“这我知道,我也一直在存钱,您看大概需要多少?”郑天乐急切地问着。
“这样。”社长一边算着,一边说,“因为涉及到非常专业的医学理论,你父亲又不在了,所以我建议找一个专业医生再将全稿编辑一遍,怎么也得三五万元,此外书号印刷等费用差不多要七八万元,你知道的,专业书籍和一般娱乐小说不一样,它是完全没有销路的。”
郑天乐的眉头皱了起来:“要十到十二万?这个……好,我来想办法,谢谢社长。”
马涛光着膀子,裤子也被褪去了一半,趴在床底下死死地抱着床腿,跟那女人大声地朗诵着他的诗歌:
女孩在黑夜中死去,
留下丑陋的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你曾是穷人家的珍珠,
有过害羞的回眸,
黑夜将你融化成一摊脓血,
黑夜是我们看不见的王者,
……
那女人在床上躺着,哈欠连连。正在这时候,门被打开了,一胖一瘦两个警察冲了进来,然后掏出一个小本本晃了晃:“警察。给我老实点,都到墙脚蹲好。”
瘦子一把抓住马涛的头发:“听见没有,你这个死嫖客。”
那女人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来,对着那两警察说:“得得得,别演了,这个人不但是个傻×还是穷×。”然后将马涛的钱包丢了过去。
胖子接过钱包,翻了两下,对着马涛就是一脚:“没看出来挺有思想的啊,嫖妓就带十八块三毛钱?”
“别他妈废话,揍一顿算了。”瘦子说着,就对马涛拳打脚踢。胖子也不甘落后,对着马涛就是一顿暴捶。
马涛的眼镜飞了,脸上也开了好几道口子,晕头转向地趴在地上找眼镜。
暴捶协奏曲正在欢乐地进行着,门外一阵骚动,又冲进来几个警察,胖瘦二将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人,立马抱着头熟门熟路地到墙根那儿蹲着去了。
被打得晕晕乎乎的马涛还在地上摸索着找眼镜呢,警察一把抓住他:“你是干什么的?身份证呢?来这里是不是找小姐?老实交代!”
马涛的小宇宙瞬间爆发,他发狂似的扑过去抱着真警察就咬。旁边的警察赶紧将马涛拉开,马涛两腿乱蹬:“老子跟你们拼了,有完没完,一拨一拨地装警察不就是想讹我的钱吗?告诉你,老子连饭都吃不上没钱伺候你们,有种你们打死我,打死我!”
那位挨咬的警察从地上捡起眼镜戴在马涛脸上,然后掏出警官证,将大大的国徽举到马涛眼前:“看清楚了,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颁发的警官证。”
从出版社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灯都亮了起来,郑天乐开着摩托车没走出几步,一个巨幅的灯箱广告进入了他的视线。上面印着一个极具气质的女人的大照片,旁边写着:旅法歌剧女王赵优茹,史上最灿烂的《蝴蝶夫人》。
郑天乐停下车,冷冷地看着硕大的照片,忽然疯了似的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去,紧接着灯箱暗淡下来。
一辆警车正好经过,一个急刹车跳下几名警察,冲过来把郑天乐按倒在地上。
郑天乐被塞到警车里,里面已经有几位了,一个缩在角落头发遮面的小姐。两个衣冠不整的假警察,还有一个光着膀子的眼镜男,一看就知道是嫖客。郑天乐厌恶地看着他,马涛也感到羞愧,冲着前面开车的警察大喊:“把衣服还给我,把衣服还给我。”
“吵什么?那是证据,到了警局拍完照签了字再给你。”警察回答道。
余小渔刚到家,还没喘口气呢,电话就来了:“你好,请问你是余小渔吗?我们这里是朝阳区公安分局,你认识一个叫郑天乐的人吗?”
“嗯,认识。”余小渔有些莫名其妙,这小子怎么又进局子了?
“郑天乐违反治安条例,赔偿加罚款一共五千元,你来帮他交一下。”警察说。
“凭什么?”余小渔跳了起来,“我又不欠他的。”
马涛的衣服已经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哆哆嗦嗦地给警察解释着:“我就是想和那个天使聊聊天,想交一个精神知己,没干其他的。”
警察打量了他一会儿:“要是一般人这番话我一定不信,但你是个诗人博士,姑且相信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吧。找个人来保你吧?”
“能不能不要让人知道,很丢脸。”马涛恳求着。
“那谁来给你交罚款啊?”
“多少钱?”
“两千。”
马涛跳了起来:“我什么也没干,也要交两千?太黑暗了。”
余小渔怒气冲冲地从派出所出来,郑天乐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跟在后面。余小渔这个气啊,她转过身,指着郑天乐的鼻子大骂:“郑天乐,你有病啊?没事你砸什么灯箱?”
“喝多了,想发泄一下。”郑天乐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你……”余小渔顿时气结:“五千块钱,什么时候还?”
“等我有钱了呗。”郑天乐无聊地看着天。
“你……”余小渔再次气结。
罗美琪从派出所的楼上下来,马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低着头在后面跟着。
“美琪,”马涛小声说,“你怎么不歇斯底里地骂我呢?”
罗美琪有些心疼地看着他:“我原以为你饿不着冻不着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你内心空虚寂寞到这种地步,我……对不起,是我关心你不够。”
马涛抬起了头:“你这副三圣母的样子真是让我讨厌,还不如冲过来扇我几记耳光来得真实。”
罗美琪叹了口气:“我帮你找份工作上班去,朝九晚五不丢人。”
“没空上班,我的新诗集已经编写了一半了,”说到诗,马涛的情绪立刻就上来了,“很快,很快就要问世了,这是一部大作,是我十多年的心血。”他手舞足蹈地说着。
马涛的这个样子,让罗美琪无奈,她只有叹气,别无他法。但即使是叹气,也让马涛敏感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负担?是啊,就是一麻袋珠宝背上十年还遇不到一个识货人,也都会厌烦的。我……不会再烦你了,你也别找我,下次我再出现在你面前,一定是个成功的马涛。”说完,马涛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罗美琪喊着他的名字,紧追其后。
路灯下,余小渔正在对郑天乐进行咆哮式的政治教育:“郑天乐,你是典型的干吗吗不行,吃吗吗都香的主儿。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丫就是无赖,是不是外面傍了一圈姐姐妹妹轮流吃啊?谢谢你,我算是给你彻底吃空了,求求你找别人去吧,ok?”
正说着,马涛大步从他们面前跑过,罗美琪在后面追着。余小渔看见是罗美琪顿时傻了,这时候罗美琪也看见了余小渔,也愣在了当场。
郑天乐指着余小渔,一本正经地说着:“听着,余小渔,钱我一定会还给你,我郑天乐再烂也没有烂到吃软饭的地步。”说完,跟在马涛后面跑走了。
余小渔和罗美琪尴尬地对视着,也没管那两个跑掉的男人。
“我们能聊一聊吗?”罗美琪打破了平静。
战争的和解在于谈判,两个人之间的战争也是如此。余小渔和罗美琪在马路上一边走,一边聊着,她们回忆童年,畅怀理想,对余小渔的一些伤害,罗美琪也表示道歉。余小渔发现公司之外的罗美琪并没有那么强势,也没有那么讨厌,两个人的共同语言反而还挺多。当谈话结束,两人要分手时,她们已经成为了朋友,女人之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虽然经过大领导的亲自解释,但销售部的这些女孩们还是对余小渔有些看法。就在公司请来摄影师为新楼盘拍宣传照片的时候,摄影师提出要以余小渔为中心,拍一张销售部的集体照片。这立马引来所有销售小姐的不满,各种不给面子,让余小渔非常尴尬。倒是罗美琪第一个站了出来大大方方地配合,这让余小渔心里暖融融的,她确信,罗美琪这次真的是她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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