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
巴加内尔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把谈话的内容转达给格里那凡爵士。
“那塔卡夫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格里那凡爵士问道。
“我们应该如何是好?”巴加内尔接着问。
“没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走!”塔卡夫答复道。
但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确实是很困难。在这一片潮湿的土地上,马一边走一边往下陷,而且越走马儿越疲倦。看着越来越低的地势,这一地带简直成了一片一望无垠的洼地。大家也看到,在这一处如锅底状的平原里,如果洪水一旦出现,将会变成一个大湖泊。所以,要解决目前这状况,最好就是赶紧走,设法跨越过这一地带。
爵士这一行人于是快马加鞭。但不知不觉,暴雨倾盆而下,这一带没什么遮掩之物,只能任由雨水的灌淋。旅行者披着“篷罩”,在雨水的浇流下,“篷罩”也流出了一条条水沟;马蹄踏着地面,溅起了无限的水花。旅行者只能鞭策着马儿,在天上的大雨和地上的水花夹击之下,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
旅行者们都被淋成了落汤鸡,感觉又冷又饿又累。快到傍晚的时候,爵士一行人才跑到一座破破烂烂的“茅舍”里面。大家都没办法,只能把这破旧的“茅舍”当做一个客栈来休息过夜了。在茅舍外面,是暴风雨,里面破烂的棚顶雨水淅淅沥沥落着,好不容易才用草燃起了火。但是在潮湿的环境中,只见烟,不见火苗,更没有热气。这样只有烟的所谓的火,也是灭了多少次,也重新被点燃了多少次。大家只能皱紧眉头,勉勉强强地凑合吃了一顿晚饭。只有麦克那布斯少校,对什么环境都能适应,把那一份被淋湿透的干肉顺畅地吃下。巴加内尔这个地道的法国人,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还没忘记说些笑话。然后他的笑话,并没有把大家给逗乐。
“看来,我的笑话就像受潮的爆竹,实在响不起来!”巴加内尔只能这样为自己解嘲。
大伙儿毫无办法,只能休息睡觉。但是,狂风暴雨的袭击,把“茅舍”的本板墙壁和棚顶,都吹得噼啪乱响,仿佛要倾塌下来了。在外面的马儿,比屋内的主人更惨。它们在不停地低声呻吟。但尽管是在这糟糕的环境中,疲倦还是令人们都睡着了。小罗伯特先是枕在格里那凡爵士的身上,第一个睡着了。没多久,在这“茅舍”的其他同伴,也相继呼呼入睡,与周公约会去了。
这一夜,仿佛上帝在保佑他们,竟然平安无事地过了。在第二天一大早,“桃迦”的嘶鸣声,唤醒了旅行者。即使塔卡夫这个主人不在,“桃迦”这个宝马,总会按时发出起程嘶叫的信号。之后,爵士这一行人又重新上路了。这一天,雨是小了很多,但是吸足了水的大地,变成水汪汪的一片。一路上,到处都是泥泞不堪的烂泥地。而且沼泽地、水洼还有池塘向外流溢,形成了一大片的“巴纳多”,难以测量深浅。巴加内尔于是翻了一下这里的地图,自然联想到了,这里有两条大河,有一条河叫维法罗塔河,平日都在吸收平原上的水。这一场大暴雨使这两条大河连成了一片,如果这两条大河河床加起来,应该足足有几英里那么宽了。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离开这糟糕的地方。否则,再这样下去,大家的性命难保。要知道,这里的河水如果一直泛滥,那可成了洪灾,哪里还会有栖身的场所呀!但是旅行者们四处张望,实在是找不到一点儿高地。
因而,大伙儿只能快马加鞭,使劲催促马儿向前跑。“桃迦”奔在水里面,那奋勇的劲头,超过了有鳍的两栖动物;仿佛一匹在水里奔腾的海马,如鱼得水地奔驰着。
但是,在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桃迦”有着很异常的表现。只见它显得非常焦急狂躁,头朝着南边的平坦地带,发出长长的嘶鸣声,鼻孔则在拼命吮吸着水。它在水中狂跑的势头,塔卡夫虽然不被摔下马,但也是难以在上面坐稳。而且在它嘴边吐着的泡沫,都带着血丝,可能是咬着的嚼铁被勒着太紧的缘故。但塔卡夫却觉得,如果放松缰绳,它肯定奋不顾身朝着北边狂跑。
“你的‘桃迦’,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巴加内尔好奇地问,“我知道,在阿根廷的蚂蟥很凶,它是不是被咬着了?”
“不会的!”塔卡夫说道。
“我觉得可能它感到危险来临,所以显得很惊慌!”
“会有什么危险呢?”
“我也不知道。”
“桃迦”这宝马预感的危险,旅行者的眼睛虽然没发现,但是却听到了异常的声音。他们都感到在远方,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澎湃声,像涨潮一样。这时,风湿漉漉的,夹杂着灰尘一样的水沫;鸟儿在空中迅速飞过,仿佛在逃避灭顶之灾的危险。水已经淹没了马儿一半的腿,这应该是洪水浪头的预兆。果然,没多久,在半英里之外,一片喧嚣声凶猛地响起,伴随着羊的咩叫声,马的嘶叫声,牛的哞叫声……霎时,旅行者们看到了无数的牲畜纷纷连滚带爬、仓促向北而逃;这一片慌乱的场景,把地面积水高高溅起,一片腾起的浪花,如同数百头鲸鱼在大海里翻腾一样。
“大家快!快!”塔卡夫惊慌失措喊道。
“怎么了?”巴加内尔连忙问。
“不得了,洪水来临了!”塔卡夫一边催着马快走,一指着北边说道。
“洪水要来了!”巴加内尔也大声喊道,率领同伴跟着“桃迦”的方向,向北狂奔。
旅行者们逃得还算是很及时。一片巨大宽厚的巨浪,从远远南面五英里的地方,以排山倒海的势头向平原涌来。这一片平原立即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原来的深草像是被割掉了一样,都不见了。只有被浪头冲掉的木本含羞草,在水面漂荡着,像是海上的一座座小孤岛。很明显,洪水把这潘帕斯地区河堤冲毁了,也很可能是北边的科罗拉多河和南边的内格罗河一起泛滥,汇积成了一个宽大的河床。
看着白浪滔天袭来,马飞速地狂奔。远远望去,四周都是水天连成一片,无处可以躲避。马儿都被这洪水吓坏了,丧命一样狂跑着。坐在马上的旅行者,只能使劲抓住套着马的鞍辔。格里那凡爵士时不时转过身,回头四处张望。
“看来,洪水要到这里来了!”爵士心里想着。
“快!只能快一些跑!”塔卡夫在一边催促。
旅行者们使劲用马刺扎着马,催促它们快跑,但马肚子被马刺扎着流出了鲜血;在水里狂奔的马儿,又被水草绊倒,跌跌撞撞站起来之后,又继续跑,实在是可怜。这水还在不停地涨,卷起的浪花如白雪一样,在浪头上飞腾。看着,这洪水离这一行旅行者最多就两英里地了。旅行者们和这紧追不舍的大水的拼搏,已经有了一刻钟之久了。旅行者们没命地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的路。按着这种速度计算,跑的距离是很长了。然而,水已经慢慢涨到了马的胸脯,所以马儿的跑动变得十分困难了。格里那凡爵士、巴加内尔,还有奥斯丁等,都觉得这一次在洪灾之中,即使小命保住了,但如同在汪洋大海中沉船一样,实在难有生存的希望。渐渐地,马儿的蹄也踏不到地面了,现在水深大约有六英尺了。这样下去,马儿也会被大水淹死的。这一行旅行者们感到焦虑,那痛苦的模样简直是难以形容。但在这种无法抗拒的自然力量面前,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渺小、无助,感到自己生命的安危,不能把握在自己手里了。
五分钟之后,这些马儿浮起来了。它们不是在跑,而是在水里游。湍急的水流用强大的冲力,急速把马儿连同旅行者向前推行,一小时行了大约有二十英里路程。
当这一行旅行者感到无比绝望的时候,麦克那布斯少校忽然大喊了一声:“树!”
“哪儿,在哪儿?”格里那凡爵士应声问道。
“那,就在那儿!”塔卡夫也喊道。然后他一边喊,一边指着在北边大约八百码的地方,在水中的确是有一颗巨大的胡桃树。
对此,旅行者们喜出望外。在洪水中,人和马不可抗拒地被激流冲着快速前进。忽然,奥斯丁的马发出了一声长鸣,立即就不见踪影了;奥斯丁眼疾手快,立即蹬掉了马镫,奋力在水里游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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