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汉钦不是没看到多铎脸上的不屑,却视而不见的依旧摆着那副殷切之貌,道:“我的年龄足够做你的祖辈,地位亦高出寻常人数倍,若是想收你做义孙,总不至于让你颜面难看吧?如果你答应下来,我会逐渐将恒英社的事务交予你打理,最终会推你坐上我现在的位置,此外我另立了一份遗嘱,将我现有的财产分为十份,六份给我的子女们,一份作为酬劳留给你,剩下三份捐给国家兴办慈善事业。”
夏氏有多少财产,多铎不得而知,但既是谈到捐献给国家,那么必是数以亿计的资产才能在分得十份后,仍旧有资格论其捐国。
古语有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众人为了争夺些许利益斗得你死我活的大环境中,是什么驱使夏氏不惜向一个几近陌生的年轻人伸出镶着金钻的橄榄枝?
多铎在疑虑中顿生好奇,滑过激灵灵的目光,问:“重点你还没说,条件是什么?”
夏汉钦看了他一眼,闭上两眼沉寂了一会儿,道:“条件很简单,让我的小儿子远离黑道,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只要保他一条命就好,到时恒英社在你手上,你是打压他发展也好,或是处处跟他作对也罢,总之让他离黑道愈远愈好。”
多铎闻言一愣,神色寡然的沉默了。
怪不得夏汉钦不惜拿出财产分予外人,原来是在找替身。虽然表面看来他的要求微不足道,但事实上就是形同水鬼在自己溺水的水域中出没,以谋害他人来代替备受禁锢的自己,以期就此获得投胎转世的出路。
唯一不同的是,在夏氏这个版本的“鬼故事”里面,他这水鬼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儿子。
如此看来,黑道分明是一条一等一的不归路,连因此而发家的大佬也对其退避三舍。这位大佬端的是自私狡猾,为了拯救自己的儿子,居然将别人家的孩子拉下水,且妄断人家除此之外别无更好的发展道路……
夏汉钦带着一脸的凄迷深深陷落在那张真皮沙发的中,看上去就像是任何一个内心孤寂的羸弱老人,叫人无法对他生出绝对的憎恶。
眼看着多铎长久的沉默不语,夏汉钦心中顿感彷徨,不禁扳过身来扶着沙发扶手朝多铎说道:“这件事对你来说百利无一害,年轻人,你还有什么顾虑,大可说出来听听。”
多铎紧蹙着眉头,目光落在不知名处,夏汉钦见势再道:“他日若是恒英社姓了金,那与夏家便再无关系,即便你不能保住我那逆子,也算是变相的保了我其他子女,就这层关系来看,只要你首肯下来,便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多铎心中的不悦已降到了最低,舔犊之情人皆有之,夏汉钦虽是靠黑帮起家的流氓头子,但同时也是一位尝尽了逆子忤逆之苦的慈父,这份父爱让多铎想起了对自己极尽疼爱的父汗努尔哈赤,亦让他想起了父母去世之后毅然顶起父亲这个角色,对他处处维护、庇佑的兄长多尔衮。
在公事化谈判中沾染上感情色彩是大忌,多铎深知这一点,可是夏氏已成功的让他想起了父亲和兄长,这两个人不止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也是他前半段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支点,他的幸福、欢笑、名誉、地位、崛起、没落、生存、乃至安危性命,统统绑缚在这两个人身上,且依萍着这二人浮沉于世上。
事已至此,多铎的心理上的防线已然松动,就算是凭借理性思维重铸,也难以再达到冷硬无情的状态。况且夏汉钦自始至终把话说在明处,且拱手奉上了一份家产作酬,可谓情理并存又慷慨磊落,综合这些感性理性的条件,多铎的心里天秤已趋向于接纳提议。
室内静得落针可闻,再一个长长的静默之后,多铎靠向沙发靠背,微微歪着身子,单手支头的说道:“说说细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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