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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鼠猫灵异]非君莫属 > 第十二章 恍如隔世

第十二章 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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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阴­暗,霉味,压抑,这是所有牢房的写照。

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颜渊睡得很舒服,就连墙角吱吱咯咯的老鼠都看起来很可爱,一切只源于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哐啷啷”一阵锁链响,师祖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放好碗筷,席地而坐。

“用点吧,都是你平素爱吃的。你放心,那个包大人说你的情况特殊,只是担心襄阳王施压——这也无妨,看那包拯是个有担当的人,实在不行,爹就带你远走高飞,谁也寻你不到。”

颜渊安安静静地吃饭,对师祖的话漠不关心,吃完了,才缓缓道:“玉堂和小昭怎么样了?小昭醒了么?”

“他们都很好,昨晚昭儿就能下床了,活蹦乱跳的,你不用过多思虑。”

“……爹,你回去告诉白玉堂,我颜渊将他逐出师门,再无任何瓜葛。”

“!”师祖望着他忧伤坚定地眸子,长叹一声,“孩子,你何苦……某可以把你的苦衷告诉他,他或许不会如此怨恨于你。”

“不用了。”颜渊疲惫地靠在墙上,“再多的苦衷都不能磨灭我间接害死他娘的事实。如今我已了无牵挂,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但有展昭那孩子,我也就放心了,他很懂事,照顾你很好。至于玉堂那个臭小子,我只希望他不要两难,开开心心最好,怎么对我都无所谓。”

“难道是某前半生杀孽过重,为何种种劫难都要你来承受?”

翌日,知府衙门大堂。扰的江宁府一年内人心惶惶的童男童女失踪案,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艰难地结了案。说它艰难是因为此案,江宁府衙迎来了两位位高权重的王爷——襄阳王赵德谋与洛阳逍遥王李玉庭。

赵钰罪责当死,但颜渊在他未定罪前便将人杀害,正是诛杀皇亲国戚的大罪,加之襄阳王在一侧施压,包拯已是骑虎难下。关键时刻逍遥王李玉庭的到来,带来了巨大转机。

二十年前的一段公案,浮出水面,李玉庭更是带来了当今太后的口谕,罪应致死的颜渊最终被判流徙五百里,牢狱五年。

“这个襄阳王好大的气派,征伐之气甚重。听赵钰的意思,他们父子似乎不合,然则父子之间哪有深仇大恨,一朝死别,才知他的重要。他来是在预料之内,可这逍遥王是什么来头,尽帮着你师父?”自衙门回来后,白玉堂一直沉默不语,蒋平看得难受,故意找话题。

“……”

“老五,你倒是说句话啊?”

师祖进来屋内,自行坐下,一向明亮有神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忧愁的薄纱,自顾自地倒了杯水:“玉堂,有些事某想你有权知道。你要是想听,就坐下来听听。”

蒋平、展昭等人一听师祖的语气,估计是要讲些颜渊的旧事,便要告辞离开,师祖摇摇头,表示无妨,众人随即静静坐下。

“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他那时也就二十五六岁,正是意气素霓生的时候,跟当时怀揣梦想与抱负的侠客一样仗剑江湖,恁般潇洒自在……那日,行至洛阳二郎庙,因缘巧合,救下一名被强人虏获的女子,也因此结下一段姻缘,爱恨也由此而来。”

这女子便是洛阳逍遥王爷李玉庭的女儿,唤作李婧。因此日乃二郎神的生日,她前来拜祭。午时一场小雨耽搁了回程,雨住时天­色­已晚,一怕城门关闭,又怕家人担心,才抄近路,不想遇到贼人。

李婧对救命恩人颜渊可谓一见钟情,春心萌动。但她已有婚约,却因对方母亲过世,需守孝三年,才耽搁下来。未见颜渊前,她觉得一生不过如是,然而此刻她不愿一生埋没。瞒下身份,陪伴左右。她本是一个天真烂漫、率直­性­情的女孩,颜渊随­性­不羁的心也为之停留。

之后,李婧怀上身孕,方才告诉颜渊实情。颜渊爱她极深,不愿她无名无份。于是两人来见逍遥王爷。

李玉庭见到女儿后,不由喜怒交加,只是生米早已作就熟饭,又只有这么一个视如掌上明珠的女儿,加之先前以为女儿遇难便主动退了婚,没有了后顾之忧,于是,风风光光为女儿­操­办婚事。

那一段日子,是颜渊一生中最铭记的时刻,此后午夜梦回,想起点滴,都直觉甜蜜,清醒时也就愈加清冷难耐。

怀胎十月,李婧产下一子,因她梦见飞虎入梦,故取名颜龙,表字熊飞。爱子满月时,夫­妇­二人大摆筵席,喜欢不已。极大的喜悦之下,谁又能料到隐祸由此而生。

满月酒宴上,有一个人面上平和,心里已是翻江倒海——真宗皇帝的弟弟赵德谋的儿子赵钰,正是与李婧早前有婚约之人。赵钰生­性­浪荡,纵使在母丧期间依然眠花宿柳,退婚时只是可惜。不想今日方见到李婧的真容,一时惊为仙子,然却不能拥有,不由妒恨交集,生了觊觎之心,抢夺之意。

此后,赵钰逗留洛阳,时不时约颜渊一起饮酒作乐,遛马骑**渊不喜与他交往,奈何那人身份显赫,推辞不得。

不多久,年关将至,李玉庭要进京述职,阖府上下只有颜渊陪着妻子和幼子安顿差遣。晚间时,赵钰忽然带着下人来访,说明日也要动身进京与父王汴梁相会,特来辞行。颜渊设宴款待。

觥筹交错间,赵钰几盏下肚,借着酒意,乜斜着眼道:“颜兄,怎么不请弟妹出来陪席?若非本侯相让,怎能成就你们的好事。不然,她便在我怀里缠绵了!快叫她出来!”

颜渊对他的话恼怒不已,若是以往早一剑劈了上去,这些时日,他深明朝中暗涌,怎能坏了岳父仕途,压下火气道:“侯爷醉了。”

赵钰怒道:“怎么,过河拆桥。一个女人而已,比本侯还尊贵!见都见不得!又不吃了她!”

颜渊拍案而起,眼神如刀,吓得赵钰一缩脖子。

但闻环佩叮当,屏风后转出一人,上前扶住颜渊,笑言:“夫君,你醉了。”在他手心一捏,低语道,“打发走了就是,不要招惹。”唤来丫环要亲自敬酒。

赵钰止道:“慢。弟妹敬酒,寻常物件怎配得上?”一挥手,随从带来一只木盒,­精­美异常,打开来,明黄缎枕上两只晶莹剔透的白玉卮,命人斟酒。“用这两只为我们斟酒吧,本侯与颜兄各饮一杯,可先奉颜兄。”

李婧接过一杯奉于夫君,另一杯进至赵钰跟前。

李婧素手如玉,与白玉卮玉­色­相映,灯下一观,浑如凝脂。赵钰看得眼睛发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忙伸手去接,言语轻浮:“美人敬酒,便是毒药也要喝到一滴不剩。”顺势在玉肌上重捏慢揉一把。

李婧满面通红,急忙缩手,白玉卮落地碎成数片。

颜渊什么也顾不得了,提起身下椅子抡了过去,赵钰酒囊饭袋,当即“哎呦”一声仰面跌倒。不待众人反应,脚下如飞,一个箭步骑到赵钰身上,揪住登徒子的衣领,雨点般的拳头直砸而下。

赵钰伸手去挡,痛呼:“快来人呐……杀人了……”

赵贼身边不乏高手,听得呼唤,那早就埋伏下来的随从一拥而入,与颜渊战在一处。颜渊本来不惧,一则没有兵器在手,二则又得护着不会武功的妻子,不过半刻,只觉手脚沉重,身上几处纷纷挂彩。

还在混战,忽听一声嘹亮的哭声,颜渊回首望去,却是赵钰将一个婴孩举过头顶,不由目眦尽裂:“畜生,还我孩儿!”刚说完,手脚酸软,瘫软在地,不能言语。

李婧痛哭失声,扶着颜渊,六神无主。

赵钰把孩子交给身侧之人抱住,走到颜渊面前,狞笑道:“先抢本侯老婆,又想害本侯­性­命!本侯让你生不如死!”抬手抱住痛哭的李婧。

颜渊目中烈火燃烧,恨意倘若有形,赵钰早被烧的渣都不剩。

李婧使劲推开­色­狼,捡起地上一把朴刀比在颈上,疾言厉­色­:“你若碰我一下,我立刻自刎!我父必会为我报仇!”

赵钰见她俏脸带泪,梨花带雨般动人,这种烈­性­美人让他心痒难耐,调笑道:“本侯怎么舍得……”玉颈上红痕乍现,忙止道,“慢慢……”眼珠一转“你的夫君中了奇毒,毒正下在那白玉卮中;你的孩子也在本侯手里,想要保全他们的­性­命,便要乖乖从了我。放心,本侯定会好好疼爱与你,哈哈。”

“赵钰,你还有没有人­性­!你就不怕我父王告诉皇上,以王法论处!”

“不要给本侯提什么王法!赵家的天下是我爹跟随太宗皇帝打下来的,王法是我们赵家的!你们李家不过仰仗着官家仁慈,一点功绩便敢封侯列相,笑话,给本侯爷提鞋都不配!”赵钰不耐,肿得猪头一般的脸上狰狞吓人,“你到底从不从?要是不从,就先摔死这小杂种,再取了这个男人的­性­命。”想起挨的拳头,抬脚直踹。

李婧忙合身扑上,痛苦道:“我……答……答应……”

颜渊被踢的口吐黑血,毒气微散,稍能言语,看着身上的李婧,满目悲凉,摇头,一字一字道:“不、能、答、应、我、宁、死、不、要、你、去……”

李婧看着他,双眸里柔情无限,俯身在他脸颊印上一吻,柔声道:“夫君,婧婧没福,不能与夫君踏马江湖,赏尽四时风光了。好好把我们的孩子养大,再不要来这赵家的天下趟浑水……”

……

说到这里,师祖顿了一下,目光凄苦:“某收到消息赶到时,赵钰已经带走了某的儿媳。某永远也忘不了,渊儿抱着儿子颓然坐在院子里的情景,空洞的眼神,虚无的表情,整个人仿佛都没了生气。赵钰带走婧儿,不久果然有人送来解药,只是这解药一服下去,渊儿当场七窍流血,更让人悲愤的是,赵钰竟对某襁褓中的孙子,也下了同样的毒!”

众人不由“啊”了一声,暗想,颜渊的孩子恐怕就此而去了。

“某拼却毕生功力,才保住了两人,可怜孙儿年幼,毒入筋脉,终生不能习武——不习武也罢,平平凡凡,平平安安,未尝不好——他如果长大,当与玉堂是一般年纪。”

师祖陷入了某种深思。

不知不觉间,夜幕悄悄降临,白玉堂起身点燃了蜡烛,在众人听得聚­精­会神的时候,他反而觉得神思游离。

“后来呢?”白玉堂平静地问。

“婧儿呣子都走了,只留下渊儿。”师祖轻轻说出了众人已经猜到的结局,“解药是假的,向襁褓中的幼儿下手就是本着斩草除根的意思,他还命人回头来放火——被某制止。渊儿身体刚转好,就带着儿子往襄阳赶去,却不知,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

颜渊携子来至襄阳,襄阳城里已经人尽皆知襄阳王的儿子得了重病,满城的大夫、郎中都被连请带抓地弄到了襄阳王府。他趁机乔装入内打探,才知赵钰被一个烈­性­女子给阉了。听到这里,他已经慌了神,烈­性­女子又在哪里?偷偷胁迫一个下人,他才知道那烈­性­女子阉了赵钰之后,就自杀了。

不知道怎么来到柴房,颜渊推开门,便见李婧不自然地躺在地上,胸前­干­涸的血渍刺人眼目,如玉的素手握着一只金钗,顶上两颗珍珠,一头被磨得锋利,深深刺进胸口。

这只金钗,是颜渊送给她的定情之物,她一直戴在头上,一路上悄悄磨尖了,等的便是这一刻。

地上很凉,婧婧,躺着会冷的……

最终颜渊没能带走李婧的尸身,他还有儿子,他还得照顾颜龙,孩子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爹。

赵钰一把火烧了柴房,却收起了李婧的骨灰。之后一年间,颜渊多次偷入赵府,都未盗得爱妻的遗骨。颜龙的情况却越来越糟,本就被剧毒侵蚀的虚弱的身子,又经旅途劳顿,在一次小小的风寒后,竟意外夭折,一瞬间,颜渊觉得天塌地陷,活下去的唯一希望都已经扑灭。

失魂落魄中,他茫茫然走在街上,街头繁华,人流如潮,可他们都不知道他的悲伤和绝望。坐在街角,空洞的眸子里映进一个小小的人影。是他的孩子,是颜龙吗?

一岁多的白玉堂,咧着一口小­奶­牙,举着竹蜻蜓,刚会走路蹒跚着填进了颜渊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叫着“爹爹”。

颜渊伸手抱住,闻着娃娃身上的­奶­香,觉得身上似乎有了些力气。

隐在街角,他看着一群人在到处找人,看着他们急得额头冒汗,看着他们沮丧奔走……他想,不多,让我再多抱一会儿,多听两声“爹爹”,就好。

抱着小玉堂回到自己的住所,清冷的屋子,冰凉的被褥,比这些更冷的却是他的心。小玉堂高兴地骑上自己为颜龙亲手做的小木马,咯咯的笑声,驱散了一室的凝滞,心,好温暖。

他忽然就舍不得放手了。

为小家伙换上自己儿子的衣服,他抱着人又来到了捡到人的街角,连续坐了五天,来往寻找的人,并没有认出来。

“既然他们认不出来,你又愿意叫我爹,跟我走好吗?”

小玉堂就这么被颜渊抱回了洛阳,教他武功,教他学识,教他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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