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晓得地球人个个也有名字,例如你叫以利亚·贝莱。”她冷冷地说,“你一根汗毛也不像超波剧里扮演你的那名演员。”
“这点我晓得,博士。”
“然而,扮演丹尼尔的人倒是十分像,不过我想,你们并不是来讨论那出戏的。”
“没错。”
“我猜,地球人,你们来找我的目的,是要谈谈你所谓的那个关于山提瑞克斯·格里迈尼斯的问题,而且要当下作个了结,对吗?”
“并不尽然,”贝莱说,“虽然我想我们会谈到这件事,但它并非我登门造访的主要原因。”
“是吗?难道你认为无论你选择什么话题,我都愿意和你进行繁复而冗长的讨论?”
“我想,瓦西莉娅博士,你的上上之策,应该是允许我照自己的意思主导这场晤谈。”
“这是威胁吗?”
“不是。”
“好吧,我从未遇见过任何地球人,有兴趣见识一下你和那个演员到底有多像——我的意思是,除了长相之外。你本人当真和戏里一样出色吗?”
“那出戏,”贝莱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嫌恶,“实在太过戏剧化,而且把我的个性在各方面都夸大扭曲了。我宁愿你接受我的本来面目,并且完全根据你现在对我的观感来评断我这个人。”
瓦西莉娅笑了几声。“至少你似乎并不怎么怕我,这点对你有利。或者你认为,你心中那件关于格里迈尼斯的事,足以让你对我颐指气使?”
“我来此地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调查那个人形机器人詹德·潘尼尔死亡的真相。”
“死亡?这么说,他曾经是活的?”
“我用‘死亡’代替‘被动终止运作’之类的说法,这么说会造成你的困扰吗?”
瓦西莉娅说:“你很会辩解——德伯瑞,帮这个地球人拿张椅子。如果这段对话没完没了,他会越站越累的。然后就回到你的壁凹去,而你,丹尼尔,自己也选一个待着——吉斯卡,站到我身边来。”
贝莱坐了下来。“谢谢你,德伯瑞——瓦西莉娅博士,我不具备侦讯你的官方身份,我也没有什么合法的方式能强迫你回答我的问题。然而,詹德·潘尼尔之死已经令你的父亲陷入某种困境……”
“令谁陷入某种困境?”
“你的父亲。”
“地球人,有时我会将某人称为我的父亲,但别人可不能这么做,请改用适当的称呼。”
“汉·法斯陀夫博士,他是你的父亲,难道这并非事实吗?没有记录可查吗?”
瓦西莉娅说:“你这是生物学的说法。我和他确实拥有共同的基因,在你们地球上,就会把这种关系称为父女。可是在奥罗拉,除非涉及医疗和遗传上的问题,我们一点也不重视这种关系。我可以想象如果我的新陈代谢不正常,那么我大可声称,就生理学和生物化学而言,和我拥有共同基因的人——父母、手足、子女等人同样不能幸免。除此之外,在文明的奥罗拉社会,一般是不会谈论这种关系的。因为你是地球人,我才对你解释这一点。”
“如果我触犯了什么禁忌,”贝莱说,“那纯属无心之失,我愿郑重道歉。刚才提到的那位男士,我可以用名字称呼他吗?”
“当然可以。”
“那么,就是詹德之死已经令汉·法斯陀夫博士陷入某种困境,而我假设你仍然很关心他,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你这么假设吗?为什么?”
“他是你的……他把你养大,他照顾你多年,你们彼此曾有很深的感情。直到今天,他对你仍有很深的感情。”
“这是他告诉你的?”
“我们交谈之际,很多小地方都让我明显有这种感觉——甚至那个索拉利女子嘉蒂雅·德拉玛也是迹象之一,他之所以对她关怀备至,只是因为她长得很像你。”
“这是他告诉你的?”
“是的,但即便他没说,谁也看得出你俩长得很像。”
“虽然如此,地球人,我对法斯陀夫博士却毫无亏欠。你可以取消这个假设了。”
贝莱清了清喉咙。“姑且不论你对他有没有什么私人感情,这件事还牵涉到了银河的未来。法斯陀夫博士一直希望由人类来探索和开拓新世界,万一詹德之死所引发的政治效应导致这项任务由机器人取而代之,法斯陀夫博士相信那将带给奥罗拉和全人类万劫不复的灾难。这件事,你绝不会想成为帮凶吧。”
瓦西莉娅紧盯着对方,以漠不关心的口吻说:“如果我同意法斯陀夫博士的看法,那么我当然不会。但事实并非如此,我看不出让人形机器人开拓银河有什么害处。事实上,我加入这所研究院,就是为了实现这个理想。我是一名母星党员,而法斯陀夫博士属于人道党,所以他是我的政敌。”
她的回答既简洁又直接,半个字也没多讲。每说完一句话,她总会明确地闭上嘴巴,仿佛是在兴味盎然地等着下一个问题。而贝莱则觉得,自己一来令她感到好奇,二来也勾起了她的兴趣——下一个问题会是什么呢?她似乎在心中和自己打赌。因此她打定主意不多透露半点口风,以迫使他必须继续发问。
他接着问的是:“你加入这所研究院已经很久了吗?”
“我是创始成员之一。”
“你有很多同事吗?”
“我敢说,奥罗拉的机器人学家约有三分之一都是我的同事,不过,其中大约只有一半真正在院内工作和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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