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不知道她有个人形机器人?”
“对!”
“她也从未提过他?”
“她那儿到处都是机器人,通通是普通货色,她从没说过拥有其他类型的机器人。”
贝莱耸了耸肩。“很好。我没理由怀疑你未说实话——至少目前为止。”
“那你就对嘉蒂雅这么说吧。这正是我想要见你的原因,我要请你那么做,不,我坚持。”
“嘉蒂雅有任何理由不相信你吗?”
“当然,她受了你的蛊惑。你朝那个方向跟她打听我,于是她假设——总之她起疑了——事实上,她今天早上联络我,就是要问我和那件事有没有任何瓜葛。这点我已经对你说了。”
“你否认了吗?”
“我当然否认,而且坚决否认,因为我和那件事真的毫无瓜葛。但如果由我自己来否认,不会有什么说服力。我要你帮我出头,我要你告诉她,在你看来,我和整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你刚刚已经这么说了,而且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不能诋毁我的名誉,否则我可以告发你。”
“向谁告发?”
“人身保障委员会,或是立法局。这所研究院的院长和主席本人有很好的私交,而我已经针对这件事,送了一份完整的报告给他。我并非消极等待,你了解吧,我已经在采取行动了。”
格里迈尼斯使劲摇了摇头,像是打算表现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可惜他的长相实在太温和了,以致完全欠缺说服力。“听好,”他说,“这里可不是地球,在这儿我们受到了完善的保护。你们的世界人口过剩,所以你们地球人必须住在一个又一个蜂窝和蚁|茓里头。你们彼此推挤,彼此逼到窒息——这都没什么关系。一条命或一百万条命,都没什么差别。”
贝莱竭力避免声音中出现轻蔑之意:“你爱看历史小说吧?”
“我当然爱看——那些内容都是写实的。你让几十亿人挤在一个世界里,一定会发生那种情形——而在奥罗拉,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珍贵。我们的机器人把每一个人都保护得很好,所以在奥罗拉,绝不会出现暴力事件,更遑论谋杀案了。”
“唯独詹德一案例外。”
“那并不算谋杀,他只是个机器人。至于不像暴力攻击那么具体的伤害,则由立法局负责保护我们。凡是有危害公民的名誉或社会地位之类的行为,人身保障委员会都会采取广义解释——非常广义的解释。若有奥罗拉人像你刚才那样,就会惹上大麻烦。至于地球人嘛——嗯——”
贝莱说:“我想,我是受到立法局的邀请,前来进行这项调查的。如果没有立法局的许可,我不信法斯陀夫博士能把我弄到这里来。”
“也许吧,但即使这样,你也无权超越正当调查的底线。”
“所以说,你打算把这件事提到立法局?”
“我打算请研究院院长……”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凯顿·阿玛狄洛。我打算请他替我做这件事——要知道,他也是立法局的一员,而且还是母星党的领袖之一。所以我说你最好向嘉蒂雅解释清楚,我是百分之百无辜的。”
“我很愿意这么做,格里迈尼斯先生,因为我也猜你是无辜的。可是,除非你允许我问些问题,否则我如何把猜测变成肯定呢?”
格里迈尼斯犹豫了一阵子。然后,他带着不以为然的神情,将上身靠向椅背,双手放到脖子后面,想表现得轻松自在却适得其反。他开口道:“问吧,我没什么好隐瞒的。问完后,你得立刻联络嘉蒂雅,就直接用你背后那个三维发射器,然后把话说明白——否则,你会惹上难以想象的麻烦。”
“我了解了。但首先——格里迈尼斯先生,你认识瓦西莉娅·法斯陀夫博士有多久了?或是你称呼她瓦西莉娅·茉露博士?”
格里迈尼斯又犹豫了一下,才以紧绷的声音说:“你问这个做什么?这和那件案子有何干系?”
贝莱叹了一口气,那张苦瓜脸显得更苦了。“我要提醒你,格里迈尼斯先生,一来你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二来你希望说服我相信你的清白,这样我才能替你说服嘉蒂雅。干干脆脆告诉我,你到底认识她多久了。如果你并不认识她,不妨就说一声——但如果你想那么做,基于职责我得先告诉你,瓦西莉娅博士已经声明你和她很熟——至少,熟到了会向她求欢的程度。”
格里迈尼斯显得很苦恼,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拿这种事大做文章。求欢是完全自然的社交行为,不干他人任何事——当然,你是地球人,所以才会大惊小怪。”
“据我了解,她并未接受你的求欢。”
格里迈尼斯把双手移到膝盖上,并握起了拳头。“接受或婉拒,完全是她的自由。我也婉拒过一些异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你到底认识她多久了?”
“好些年了,大约十五年吧。”
“你是否在她和法斯陀夫博士仍住一起的时候,就认识她了?”
“那时我还小。”他红着脸答道。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完成|人体艺术家的训练之后,我被找去替她设计一套服装。她很喜欢我的作品,从此以后,凡是这方面的工作,她一律找我替她服务。”
“所以,你是否多亏她的推荐,才获得如今这个职位——或许可以称为——机器人学研究院员工专属的人体艺术家?”
“她只是认为我够资格。我凭自己的实力,和其他人一起参加考试,最后赢得了这个职位。”
“但她到底有没有推荐你?”
格里迈尼斯没好气地简短回答:“有。”
“而你觉得,唯有向她求欢,才算是对她作出够体面的回报?”
格里迈尼斯做了一个鬼脸,还吐出了舌头,仿佛尝到什么难吃的东西。“那么讲——实在——恶心!我想只有地球人会作这种假设。我之所以向她求欢,只是因为我喜欢这么做。”
“因为她长相迷人,而且生性热情?”
格里迈尼斯再次显得犹豫。“嗯,我并不会说她生性热情,”他说得很谨慎,“但她的确十分迷人。”
“我还听说你会向任何人求欢——不作任何筛选。”
“那是天大的谎言。”
“哪部分是谎言?是你会向任何人求欢,还是我听说?”
“是我会向任何人求欢这件事。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我想不通你为何要我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提供我一些令人难堪的情报,会不会希望我暴露你的身份?如果你认为我会那么做,还会不会对我知无不言?”
“好吧,不管是谁说的,反正他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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