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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话 作死的前奏

“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他说着又再次拉近与茶杯的距离,茶杯都快碰到他鼻尖了还在研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茶杯,这才发现茶杯上竟印着文卿写的字,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这是你的字?”

“我也在研究,看起来倒是挺像的,但其实不是。这是有心之人仿写的,可惜在提笔时没控制好力道。”

薛松家的茶杯上印着仿写文卿的字,而这薛松小时说过要娶文卿,再想想刚才他对文卿的热情招呼。突然,感觉脊背有点发凉。该不会,这薛松一直都喜欢文卿吧?

出去没多久的方依儿拉着沐瑾进门,方诚随后进屋。

“沐沐?你不是在你外婆家吗?”沐瑾是一个腼腆的女孩,昨天电话联系她时,听她支支吾吾半天才知道她去乡下外婆家避暑,不能赶回来参加聚会,害我惋惜一个晚上,毕竟沐瑾喜欢薛松的事,大家都知道,只除了薛松本人。

“呃……那个,我早上坐舅舅的顺风车来的nAd3(”沐瑾低头搅着手指,一身田园小碎花再搭配她­精­心梳理的鱼骨辫,瞬间就秒杀我这个万年白T恤的土宅女。

“我刚看她在围墙外探头探脑的,差点以为是小偷冲上去狂揍。”方依儿说完抬手弹了下沐瑾的额头,低声骂她笨蛋。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就是已经冲上去准备开揍了好吗,要不是我拉着,沐沐姐早被你打成猪头了!”方诚的吐槽,害方她尴尬的傻笑。

“我才不会把你打成猪头呢!沐沐,你说是不是?”方依儿握着沐瑾的一手,她装无辜卖萌,见沐瑾点头才放心地咧出笑容。一旁看着他们互动,倒是感觉轻松了不少。

方才追随薛松离开的艾丽苦着脸走出,独自一人坐在角落。正想着薛松怎么还没出来,就说曹­操­曹­操­到。

薛松已经换好衣服出来,西装换成休闲T恤和中裤,洗去了油头变成凌乱的小碎发,显露出少年的清爽与自然。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们开始聚会吧!”

第十六话 王子变青蛙

薛松领着我们来到后院。后院的四季竹与屋前的槐树,听说都是风水大师布的局。

竹林遮挡着夏日的艳阳,让后院显得凉快不少。水池很大,绕着水池一圈大约需要走四十五步,水清澈见底,里头养着不少肥鲤鱼。

小时候的我们常常结伴来这儿偷鱼,骗家人说是河里捞的,但这饲料养肥的鲤鱼用来清蒸的口感会稍微差一些,也不知道爸妈有没有尝出来。

只见薛松脱下鞋子赤脚踩在草地上,走到池塘旁坐下,冲我们喊道:“一起来玩水吧!”

对比方才,他态度的转变让我感觉有点诡异。但在我看来,这样的薛松才是真正的他。

薛松将脚伸入池水中,一脸惬意地念叨着‘好怀念’。见他一脸享受的表情,穿着热裤的方依儿率先行动,她一脚甩飞鞋子,再一ρi股坐到池塘边,将一双修长美腿探入水中,小巧的玉足拍打的水面,吓得池里的鱼儿四处游走。

她一下水,方诚也跟着行动。沐沐拘谨地走向薛松一侧较远的地方,默默地拖鞋下水。

既然,大家都下水了,我也不好在矜持什么,卷起七分裤将脚伸入水里,瞬间就感觉一股冰凉从脚心一直上窜到心脏,驱逐了身体的燥热。果然,夏天避暑的绝佳地方还是这薛松家的池塘。

艾丽站在原地一脸为难,也是毕竟她穿着丝袜也不好下水。剩下的文卿似乎对我们的行为表示不屑,四处张望后走到竹林下的躺椅躺着假寐。

本以为艾丽放弃入水会在一旁休息,没想到她竟然“哇”的一声,抽泣起来。在众人还反应过来时,又像是和自己过不去一样,用力踩踏着草地,然后转身进屋。

“薛松,你不管你女朋友吗?”这句憋了许久,最后还是问了出口。

“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王美丽啊,你没发现吗?”

“王美丽!”我惊讶的大叫起来,其他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nAd1(怪不得这次聚会没见到王美丽,原来她早就在这了。

“你们不知道?王美丽改名为王艾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

“算起来,我们和她大概有五年没见过面了。”

王美丽的父母在她小学毕业后就全家移居国外,之后也很少联系,更别说见面了。没想到,八年不见的她,竟然变化这么大,从一个可爱的小胖妞变身为一个身材火辣的­性­感美女。

“还有,等等她出来,你们可千万别喊她美丽,只能叫艾丽,不然她会生气的。”

对于薛松的善意提醒,大家都表示理解,毕竟王美丽从小就是个娇气的姑娘。

“你出国这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成这副鬼样子。”方依儿虽然口无遮拦,但却说出了我的心声,配合得点点头,就等薛松的回答。

“初中在满是­精­英的班级里努力争排名,折腾三年也就换来个中等水平的评价。我想可能是国内的教学方式不太适合我,所以拼了命考取国外的高校。等成功到了美国又发现,学了这么多年的英语在他们眼里看来还不如一个结巴,厚着脸皮向他们讨教,有的热情帮助,有的冷嘲热讽。我以为我能够很好的适应,但是,我错了,彻底的错了。他们和我们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甚至待人处事都完全不同。我这个死读书的好学生还不如一个成天逃课在外鬼混却创办一家电子公司的家伙!死读书的人在他们眼里看来就是个废物,他们在意的不是你有没有上课,而是你做了什么,做的如何?初中淹没在一群­精­英里,高中又被人瞧不起,我以为我看清楚了社会所以努力学大人的方式来生活,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们嫌弃。我还真是败得一塌糊涂啊。”

他的一席话充满了沧桑,没想到这几年里,他竟然经历了这么多nAd2(

“薛松,其实你很­棒­的,真的!”一直沉默的沐瑾开口安慰他。

“是啊,世界那么大,你要是都和他们比,那你还不得被气死?不知道人比人气死人吗?”这样强势的话也只有方依儿能说的出。

“别人越是看不起就越是要做给他看!你说是吧,姐。”方诚说的很是有理。的确,虽然最恨别人瞧不起,但也不能因此放弃自己,起码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只要自己是真的用尽全力去做了,胜与败都不再那么重要。

“如果我不再是王子,而是一只只懂乱叫的青蛙,你们还愿意接受我吗?”

“愿意!”发出声音时才发现回答的不止我一人,原来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是吗?就算我是青蛙也不介意啊。”薛松低着头喃喃自语。

“你是王子!永远的王子!”脱下丝袜的艾丽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揽着薛松的胳膊在旁坐下。

艾丽眼里蓄满泪水,随时都能绝提,“你不是青蛙,是王子啦!”

他抬手拭去她溢出的泪水,轻声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是王子,一辈子的王子。”

“嗯!”她破涕为笑满意的点点头。

他们的感情真好,但这样一来……

看向沐瑾时,发现她显得有点失神,发现我在观察她,便把目光转向天空。

之后,薛松又说了很多我完全不知道的事。比如她妈妈的房地产公司因为政策改革而面临破产,入股的土豪亲戚们也受到波及,这也是为什么他称自己不再是王子的原因nAd3(

再比如他那个逃课开公司的同学一直劝他放弃学业一起去创业的事,还有他在国外求学时意外遇到艾丽、屋旁那辆跑车其实是抽奖中的奖品。

最后,因为镇长带着一大堆烧烤食材回来而结束话题。伴随着夜幕降临,点燃的炭火烘烤着沾满酱汁的­肉­片,升起道道炊烟。

烤熟的食物刚端上桌就被我们这群馋虫们给秒速解决。一镇之长的薛爸就这样沦为我们的专属烤­肉­员,直到炭火熄了也没能吃上一块烤­肉­。

临走前,文卿问了那茶杯的事,我这才知道,那字是薛松仿写的。因为文卿获奖的事上了新闻头条,被在国外读书的薛松无意中看到,之后收集了许多文卿的作品,将思乡之情寄托在模仿文卿的书法上,后来镇长把他模仿较好的字,托陶艺师傅印在茶杯上留作收藏,没想到被薛妈当作一般茶具用来招呼客人,最后才会被文卿这个正主给发现。

文卿留下一句“写你自己的字!”这样意味深长的话让薛松深思许久,回家路上想了各种可能,但还是没明白他的真正意思,追问他话中含义,最后让他以一句:“女之不惠,甚矣!”给打发了。

第十七话 属于我们的秘密基地

薛松说他好多年都没有去我们的秘密基地看看了,所以在聚会后没几天就疯狂电话短信轰炸我们,要我们陪他一起去。

想念秘密基地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毕竟我也很久没去了,记得最近一次去好像是初三毕业的时候。

因为明天要赶早出发,所以就连夜准备好出行必备用品,翻箱倒柜找出水杯、毛巾、纸巾、手电筒、打火机、急救药品等等野外必备品,统统塞进大背包里,试着背了下,倒是怪沉的。

秘密基地之所以秘密,就是因为它地处深山老林,加上这么多年都没人照看,估计会出问题,所以我这才准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以防万一。

文卿以明天要去练书法的缘由拒绝薛松的出游邀请,让薛松惋惜好久。

穿着睡袍的他依墙而站,就那样闲看着我收拾东西。

“你要不要把整个家背去?”

“什么?!”

“把家背走啊!省的你少带了什么。”

“不用了,谢谢关心啊!”这家伙,说还不如不说,尽是废话。要能把家背走,我还需要折腾这么久吗?

“那好吧,我去睡了,你动静小”回应他一个冷哼声,看着他打着呵欠慢悠悠的上楼就有种想要去上去撕咬他的冲动。

因为担心少拿了什么,就又把装好的东西倒出来再清点一遍,等确认没问题时,已是临近凌晨。

困得一上床就直接昏睡过去,再醒来时是被薛松的连环电话call给惊醒,窗外传来薛松的呼喊声,探身看去才发现薛松、艾丽和方依儿姐弟已经在门口等着。

骑着红­色­单车方依儿,穿着一身清爽的灰­色­短袖运动装,头戴白­色­鸭舌帽,显得俏皮可爱nAd1(她前方的方诚倒是穿的很随意,一件天蓝­色­的T恤搭配黑­色­中裤。

艾丽则是穿着白­色­小背心外罩一件黄­色­防晒衣,下身是一条洗白的判短裤,正好显露出她保养得宜的修长美腿。

最夸张的要属薛松了,带着遮挡半张脸的夸张墨镜不说,还穿着红花配绿叶的花俏沙滩装。这薛松确定不是被鬼神俯身?前两天还是西装革履,现在就别变成土得掉渣的大叔打扮,这反差未免有点太大了。

顶着两轮熊猫眼背上沉重的背包出门。和他们打招呼后左顾右盼许久,眼里出现的只有他们各自的单车。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你的敞篷跑车呢?”

“哦,那个啊,因为上路不好开所以就改成自行车了,而且那车也只能坐两人,还不如骑自行车,锻炼身体还能欣赏下沿途风景,你说是吧?”

“呵呵,是啊。”是你大爷,就是以为他说要开跑车,我才倒腾了这么大包行李,现在突然变成单车,叫我这行李怎么办?

在薛松一旁的艾丽小声嘀咕着“我都没能坐那车。”

好吧,人家艾丽都不嫌弃骑单车了,我也不好再计较什么。方依儿骑车经过我身边,拍着我的肩顺,“阿琴,好了就快点走吧!”一说完就踩下踏板骑远,薛松朝着方依儿驶去的方向大喊着“等我!”便骑车追赶。既然薛松走了,那艾丽肯定也不会落后了。

看着他们三人远去的背影,认命地去车库拖出单车。扶着车子出来时,发现方诚还在原地等我,瞬间就被感动的差点痛哭流涕,果然还是方诚对我最好了。

等骑车追上他们时,沐瑾已经加入队伍,整装待发。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镇子的东边前进,那里地势较为平坦,有大片树木覆盖nAd2(伴随着蝉鸣和鸟儿清脆的叫声,沿着狭窄的石头小路进入树林,比起镇子的炎热,这树林的凉快让人惬意。

骑行一段路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流水声,一出树林就看见一条约有十米宽的小溪,水是从山上流下的山泉水,水质清澈喝起来甘甜可口,溪水的上游就是我们要去的目地的。

一停好车子,两个男生都脱下鞋袜跑到溪水里打水仗。其中,就属薛松玩得最疯,双手双脚都用上,不停地朝方诚身上泼水,当然方诚也不是好欺负的主,用上他发达的运动细胞使出连环泼水技,一下子就让薛松居于下风。

在他们上游休息的我们,在一块大石头上坐成一排。依次是方依儿、艾丽、我和沐瑾。

由方依儿起头,开始聊起专属女生的话题。

“艾丽,你是怎么瘦下来的?身材这么好?”不愧是方依儿一开口就直击禁忌。

“也没做什么啊,就普通的跑步散步而已,偶尔做会儿瑜伽。”艾丽拿着纸巾轻轻擦拭额头的汗水,又拿出腰包里的镜子查看脸上的妆容。

也许艾丽的回答不是方依儿想要的,她思索了会又再次提出问题:“你喜欢薛松?”

哇,这方依儿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起码要先来个铺垫什么的再问吧?况且,沐瑾还在旁边呢!

闻言,艾丽放下镜子,睁着美眸与她对视:“是,我喜欢他,但那又怎样?”

话落,抬手指向我旁边的沐瑾:“因为沐瑾也喜欢他吗!”

“啊,你…你怎么知道?不对,我没有喜欢他,没有。”被点名的沐瑾紧张的语无伦次。

“你喜欢他,你就直说,这样藏着掖着算什么!”艾丽的声音拔高变得有些刺耳,好在下游的男生专心于玩水,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nAd3(

艾丽紧抓镜子的手开始泛白,像是憋了很大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哼气,“喜欢就去说啊,不说怎么知道结果会怎样。”

突然又变成失落的神情,拉屡脑袋,“说了还有希望,不说就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

“那你说了吗?”问出这话时,就后悔的想打自己,我怎么会蠢到问这个问题?万一她回答不好的结果,那我不是成了在她伤口上撒盐的凶手了?

“没有。”她闷闷的回应着。“一直都没机会说,因为他只是帮我当做朋友而已,说了也是白说。”

糟糕,真的戳到她伤口了,这个话题太沉重,连沐瑾都面露哀­色­。以求助的目光看向她身后的方依儿,她立刻领悟我的意思,点点头开始转移话题。

“你说,我们这么多年没去秘密基地了,它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呢?”

为了附和她,我立刻狗腿地补上看法:“我觉得,它现在可能变成动物世界了,正好给森林里的小动物做窝。说不定,会有很多可爱的松鼠在那。”

“那你怎么不说里面住满了蛇虫鼠蚁!”方依儿说着还比出眼镜蛇的招牌动作,吓得我叫,要知道,我可是最怕蛇的。

也许是我和方依儿的一唱一和起了作用,艾丽和沐瑾都把注意力转移在我们身上。方依儿朝我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我眨眨眼回应她表示佩服。

接下来,我们又把话题转移到笑话和明星八卦上,成功的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开始和我们一起讨论是非。

越聊越起劲,果然,这女生之间还是少不了八卦啊。

等薛松他们玩腻水仗时,正好使我们聊得最­精­彩的时候,女生的八卦能力永远是不可小看的。再次出发时,我们将单车落锁停在树旁,带着行李开始步行向上游前进。

第十八话 回忆的小屋

逆流直上,穿越石滩草丛,终于来到了久违的秘密基地。

那是个废弃的临时小木屋,被疯狂生长的野草遮挡的只能看见稻草覆盖的屋顶。这以前是伐木工人的临时住所,完成工作后这小屋也就直接荒废了。孩童时,以寻找UFO为目标在山野间乱窜,无意中发现这个木屋,后来一直被我们用作秘密基地。

拨开高及腰间的杂草,踩着满地的落叶来到木屋前,摇摇欲坠的门板上挂着一个小木牌,上头用歪歪扭扭的字刻着‘第七小分队’,为什么第七呢?因为我们有七个人,也因为当时看火影忍者太过入迷……隔了这么多年,都忘记是哪个笨蛋刻的字。

推开破旧的木门,刺耳的吱呀声随之响起。屋里除了一张四角不齐的木桌外别无其他。

薛松走到桌子前,伸手抚摸木桌,却摸到一层厚厚的灰。“啊,好怀恋啊,尤其是这张桌子。”

无视他的感慨,走到屋子中央,看着屋子朝东方向的那扇只有半扇窗叶的窗户,再对应屋顶上方被稻草遮掩一半的玻璃天窗,早晨高升的太阳透过二者照进屋子的阳光汇集到地上,这就是我们藏着宝藏的地方。

踩着阳光所指示的地点,征询他们的意见。得到他们一致的点头赞成后,方诚自发的寻找屋角处被破木板所遮挡的两把长满锈斑的小铁铲,递给薛松一把,两人蹲下身子开始朝阳光交汇所指向的土地开挖。

向下大约挖了半米,薛松的铁铲碰到东西,发出金属的闷响声。他放下铁铲,改为用手将上头的泥土拨开。露出一个印着曲奇饼­干­的长形铁盒,那是专属我们的时空胶囊。

铁盒周遭被泥土包裹无法直接拿出,打开铁盖,一入眼的就是最上方的一封粉­色­的信,薛松伸手的同时,不同于他宽厚大掌的一只白净小手抢先拿走。

是艾丽,她将信藏于身后,微微翘起下巴娇声宣誓主权:“这是我的,你们不能看!“说完就直接揣着信封走出屋子但又很快的回到屋子里nAd1(

再看铁盒,一本棕­色­小本子被薛松拿起藏在口袋里,他尴尬的嘿嘿了两声,继续往铁盒看去。里面放满各种零碎小玩意。弹弓、弹珠、悠悠球、四驱赛车、游戏王卡牌、百变小樱魔术卡、铁胆火车侠手办……都是充满童年回忆的玩具,每一个玩具的背后都充满了欢笑与泪水。

比如,断成两截的弹弓。那是薛松爷爷为他亲手做的,调皮的他用弹弓装上装满水的气球­射­向别人,女生最经常遭殃,一颗水球总是害得我们湿透衣服。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容忍,以至于他得寸进尺地对方依儿下手,结果就是被她暴打一顿还折断了弹弓。

再比如那悠悠球,那颗刷着金漆的镂空的悠悠球,是方诚参加悠悠球比赛获得的一等奖奖品,每每他拿出炫耀都能引得众人羡慕。

还有那百变小樱的魔术卡,说来倒是有趣,任谁也想不到那会是方依儿的宝贝,她明明是一个成天喊打喊杀的暴力女,却不想竟会趁家中无人时在客厅里模仿动漫角­色­,穿着类似的服装,手持自制的魔法手杖在沙发上蹦跳。

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想给她惊喜的众人躲在她家准备随时窜出吓她个措手不及,没想到的是,我们反而被她吓到。

回想起那天的场面,真是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被我们发现秘密的方依儿竟然直接暴走,一掌将蛋糕拍在策划这场庆生宴的薛松脸上,再追着帮助我们执行计划的方诚将其暴打一顿,为她挥墨写祝福语的文卿被用毛笔在脸上涂鸦,最后捏着拳头发出咔嚓的关节声,恐吓我们三个已经吓到发抖的小女生要求封口。从那件事以后,没人敢提起那件事,也没人敢为她准备充满惊喜的生日宴,以防又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零碎的玩具被它们的主人各自拿出把玩,看着手上的玩具,大家都是一脸对过去的怀恋。

拿起一个拳头大的雪花玻璃球,里头的水变得有些浑浊,袖珍的一双小雪人相互对望着微笑nAd2(倒置玻璃球,看到细碎的晶莹纸片在水里飘落,像是下雪一般,带着梦幻,透着晶莹。

可惜底座的发条损坏,加上音板进水生锈,再也无法响起那动人的音乐。

这是小时收到的第一份圣诞礼物,虽然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圣诞老公公。但在十岁那年的圣诞夜里,神秘人在我床畔放下这个充满魔力的玻璃球,心情不佳时转动发条,响起的勃拉姆斯摇篮曲总是能让我忘却不快。

剩下的一些毛笔、砚台、墨笔等等,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文卿的。拿出那些书法用具,在盒子的最低层,放着我们各自留给未来的书信。依照当年的记忆,大家各自认领了属于自己的那份信分散到屋子各处拆信阅读。

小学毕业时留下的信件,写着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对未来的自己的要求。再次拿起这份有些厚重的信封,有种跨越时光与过去的自己对话的错觉。

象征朝气的金­色­信封受岁月的影响变得有些发黑暗沉,小心沿着边缘拆开封口,取出厚厚的一叠信纸。

印着哆啦A梦的蓝­色­信纸,第一张是自己作为开场白的搞怪涂鸦,一个绑着两把小编子的女孩手拉手桥一个忘记画上头发只有刘海的男孩。周围是画扭曲的毛笔、畸形的奖杯、画成猪的招财猫存钱罐、一本粉­色­本子、一件画满花朵的连衣裙……

往下翻,是正式的书信内容:

【未来的我:

你好,我是你幼稚的曾经。我们约好众人再次相聚时打开时光胶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遵守这个规定。

首先,按照对未来的你的要求,你是否变成一个厉害的人?不要求你太多,但最起码你别再好吃懒做。

其次,你有没有和文卿好好相处?他现在应该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吧,我猜应该变成闻名全国的少年书法家了!记得对他好点,毕竟他可是要成为书法大师的人nAd3(

还有,你得注意他点,不要让他随便谈恋爱,省的被恋爱冲昏头荒废了对书法的练习。

……。’】

厚厚的一叠信纸写满了自己叮咛自己要照顾文卿的话,然而现在的我却一个也没做到。

当初的我,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才会写下这么多以文卿为主心骨的唠叨话?字里行间都少不了文卿,确定这不是文卿写的信吗?看看这圆润的大字,再加上别扭的语法以及超多的但书,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我自己写的。

将信纸叠好塞回信封里,环视周围,却发现他们都还认真研读信件。挺好奇他们都写了什么,能让他们这么忽喜忽悲表情多变。

文卿没来,属于他的那份孤零零的在铁盒里,一封没有任何标记的普通牛皮纸信封。好奇心不停怂恿自己去拿那封信,但又怕他们看见。紧张到能听见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拿着信件的手在微微颤抖,在纠结到底该不该拿的时候,手上的信却不小心掉在地上,而且正好掉在铁盒旁边。

所以,现在这个情况是想我去拿他的信吗?蹲下身的伸手准备捡起信件,放缓捡起的动作,斜眼悄悄注意周遭的情况,确定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信件上的同时,迅速拿起文卿的信和自己的那封合在一起作为遮掩,故作镇定的吹着口哨朝门口走出。

一出木屋,立刻狂奔到离小屋较远的地方,背靠大树喘着粗气,捏着信件的手紧张到手心都是汗,不停的深呼吸用以平静自己的心跳。

过了一会,呼吸恢复正常,可心跳却依旧强烈。脑袋已经被幻想文卿的信件内容所占据,思绪乱成麻。

拿出他的信,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拆信。

文卿,对不起了。

第十九话 空白的信

等等!这不太对啊,这信轻飘飘,摸上去感觉不到里头有装什么。举着信对着太阳,阳光照在上头,能大概地看清信封里头情况。

前前后后看了不下十次,可惜的是,这里头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信封上也没有任何标记,就只是一封普通的空白信封。

会不会是文卿粗心大意弄错了呢?又或者他把信藏在其他地方不想让人发现?最糟糕也是最不愿去想的就是:文卿在防我。防我哪天趁他不在对他的信下手,知道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至于嘛,好歹我也是他亲姐姐,会是那种说看就看的人吗?再说了,就算姐姐为了关心弟弟的心理健康发展,看看他的信也没有关系吧?好吧,我承认,自己现在的行为的确是有点无耻。

不过再想想,当初写信的时候,文卿才三年级,也许是因为有很多字不会写,所以就­干­脆不写了?但文卿可是六岁就开始写书法参加比赛的人,会有这种可能吗?

带着困惑与不解回到小木屋时,他们已经把信件放回铁盒里。见他们对我的忽然离开没有疑问,也没人注意到文卿的信被拿走,带着侥幸悄悄地将信件塞到铁盒最底层。

“都看完了吧?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薛松双手摩挲着那本棕­色­小本子,今天难得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我……”沐瑾弱弱地举起手,抿­唇­轻声说道:“我们再写一次信吧!”

“好。”方依儿爽快地应声,用手肘捅了下方诚催促他拿出纸笔,可惜方诚轻装出游根本没带,他摊开双手显得一脸无奈。

见大家都摇头耸肩,我便嘚瑟地嗯哼两声,我的大背包终于可以闪亮登场了。

背对着他们蹲下身子,艰难地在装满杂物的大背包里翻找,在他们惊奇的目光下亮出纸笔和信封,再依次分发给他们nAd1(

艾丽接过纸笔时显得有点难以置信:“你怎么准备这么多?”她指着满地的杂物,“甚至连胶水都有。”

“嘿嘿,有备无患嘛!”

薛松在旁嗤笑道:“文琴,没想到这才几年没见到你,你就变身哆啦A梦了,如果再隔几年,你是不是就要化身为正义的伙伴,保卫地球了?”,闻言,我朝他做了一个鬼脸,拿着纸笔跑到外头去。

依靠着大树,以膝为桌,对着信纸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

啊啊啊,用力挠着头皮,拍打着额头想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清晰,可我又能写什么?写现在的我还是很窝囊很没用?写我和文卿的关系好像开始变好?写文卿有了女朋友?

如果要真的这么写了,隔了几年再来看,估计会被自己骂白痴吧!我果然是很没用的人。

盯着纸张出神,回想起从这个暑假的种种,假期快过了一个月,事情经历的虽然不多,但却是我这么久以来过得最有意义的暑假。认识了文卿的朋友们,第一次不怕死的进了鬼屋,第一次搭乘摩天轮,还有小伙伴们的回归……

回忆间恍惚着写下文字,等回神时,发现自己写下了不得了的东西。正犹豫着要不要撕了重写,却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开始乌云密布,空气也开始变得潮湿闷沉。

迅速起身小跑进屋,见他们都写的差不多了,就催促着他们快点收拾下准备离开。

“不急不急,这不才十点多?多待下又不会怎样,况且,这夏天本来就是说变就变的,我昨晚看天气预报说这只是小雨一场,很快就会停的。”薛松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一边慢悠悠地晃到外头查看天气。

“是啊,文琴,我昨天也有关注下天气,只是小雨一场不碍事的。”方依儿对于我的瞎紧张闲的很是淡定,见我还是不死心的样子,便询问其他人的意见nAd2(最后大家都一致表示在秘密基地里等雨停,而且正好在这段时间里可以聊天谈心。

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决定了,我也只好顺从他们。取来胶水,将折叠整齐的信纸塞入信封里封口,再和先前那封信一起放入铁盒中,压在了文卿的信上。

等大家都把信件和玩具放回铁盒后,男生理所应当的接下收尾的工作,挥动着小铁铲将泥土覆在铁盒上。

见铁盒表面被覆上一层薄土,在心里纠结许久的话最终还是喊了出来,“等等!”伸手拦铁盒上方却差点撞上铁铲伤了了手。

“琴姐,你没事吧?”心切的方诚立马丢下铲子抓着我的手查看情况,手臂被他触摸的那一刻,他的体温沿着他的指尖传到我的皮肤上,再看他帅气的脸盘满是担心,原本平缓的心跳开始剧烈跳动,声响大的仿佛半米外都能听见,也不知道他听见没。

“我…我没事。”

同时收住手的薛松没好气的扔下铲子,“­干­嘛呢你,找虐吗?要不是我及时收住,你这白白­嫩­­嫩­的细胳膊可就淤青了。”凑到我跟前直勾勾地盯着我瞧,不爽的心情全写在脸上,好像我要是没给他一个满意的说法就跟我急。

前一秒还是幸福的小天堂,后一秒就给薛松的臭脸好、给毁了。

“呃,你让开下。”收回被方诚握住的手,推开眼前碍事的薛松,往后退了几步。

“你没事吧?”沐瑾说着就要过来查看我的情况。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我只是想着,这次文卿没来,错过留信的机会,我寻思着要不要帮他写一封,省的他到时后悔。”

“哇塞,没想到文琴你分分钟都不忘惦记着文卿,不愧是世界第一好姐姐,我要是文卿现在肯定是偷着乐了nAd3(”方依儿说着还不忘配合地鼓掌。

“哪里,哪里。”瞧她这说的我都心虚了。

被他们三言两语给捧的飘飘然,都差点忘了正事。

拿出纸笔,迅速写上自己心里暗自斟酌许久的话,期间方依儿不时假装闲的无聊散步顺便偷瞄下信里的内容,好在我足够­精­明,及时的挡住没让她瞧见,换来她几声淡淡的叹息。

将信封入信封中,依着习惯把信塞到最底层,确认无误后喊来方诚他们继续填土。

虽然大家都对信里的内容感到好奇,但他们也很识相的没有多问,除了三八兮兮的方依儿。她凑到我旁边小声的和我咬耳朵,见我一直不肯松口最终放弃。

捂着突然跳的厉害的左眼皮,看着窗外不知何时落下的雨。

和天气预报不一样的是,这雨势来的有些凶猛。

第二十话 暴雨遇险

等大家都注意到天气时,天已经­阴­沉的厉害。一眼望去除了乌云还是乌云,瓢泼大雨顷刻落下,高空坠落的雨水打弯了门前伫立的野草。狂风一阵又一阵,吹乱大树特有的造型,变成风中乱舞的妖怪。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艾丽紧挨着薛松:“薛松,这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呃,这可能是老天气心情不好,所以突然变成大雨,不过这也没事,暴雨总是很快就会过去的!”

“是吗?可我觉得……”

“嘭!”一声巨响在空中炸开,受惊的艾丽和沐瑾不知何时都紧紧抱着薛松的手臂,捂着双耳瑟瑟发抖。

又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没几秒空中传来更加震耳欲聋的巨响,雷声响起的同时,感觉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

“啊啊啊“艾丽吓得一直在尖叫,比外头的雷声还要使我受惊。她放开薛松的手臂,改为直接抱着他的腰身,沐瑾因为她的动作被挤开,只好跑去抱住方依儿。

“别怕啊,有我在。”方依儿女汉子能力全开,回抱沐瑾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

现在,四个女生里三个都有人依偎了,那我呢?我是不是也该抱住方诚假装怕得要死?

捂着跳地厉害的眼皮,装可怜的想法还是放弃,就怕等等要真这么做了,估计自己都会嫌弃自己。尽管响雷时,自己的确是被吓到。不过,好在胸口里这颗比拳头还大的心脏还撑得住。

方诚掏出手机,手指在上头滑动了一会儿,突然变得面­色­沉重。

“怎么了?”手机有什么不对吗?从背包里翻出手机查看,发现有好几个文卿的未接电话和短信。

“是暴雨,黄­色­暴雨预警nAd1(”方诚说话的同时,我也看到了文卿的短信内容。

“暴雨,速回!”

“有大暴雨,快回来!”

……

完蛋了,这么大的暴雨该怎么回去?雨伞我也就带了一把,虽然还有一套雨衣,但也不够六人的用啊。

被艾丽死死抱住的薛松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在这等等吧,等雨小点再走。正好我这有些三明治可以填饱肚子。”话落,又伸手轻拍着艾丽的背,询问她的意见,见她点头同意就准备拉开她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头拒绝☆后他只好揽着艾丽艰难的前进,从放在墙角的背包里取出三明治和水壶。“你们要吗?我这还有很多。”他举着三明治招呼着大家。

“谢了!”方诚接过食物后拿着手机走到另一边去打电话。轮到方依儿和沐瑾时,沐瑾松开抱着方依儿的手,面带异­色­地接过食物后和方依儿一起坐在角落。

“那你呢?”

“我就不用了,有准备一些压缩饼­干­,你们需要的话就自己去背包里拿吧,我先去打个电话。”

才走到门口,被扑来的雨水打湿衣服。勉强关上摇摇欲坠的破木门用老旧的木门栓上锁,关上没多久就被大风吹开。再次关上没多久又被吹开,反复几次后,才发现门栓已经松脱不能使用。

“我来,琴姐。”打完电话的方诚抬起那满是灰尘的木桌抵在门后,四个桌角虽然不会对称,但好歹还有有些重量,狂风再次吹进时,仅让它稍微偏移了些。

“你们都打电话给家人报个平安吧,等雨小些我们就走。”经他这一说,我才发现自己都忘记打电话这事了。

连忙拨通文卿的电话,才响了一声‘嘟’声就被接起:“你们在哪里?回来了吗?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没看到短信吗?有没有地方避雨?……”一连串炮弹式问题,让我不知该从何开口nAd2(不过,听到他的声音倒是让我烦躁的思绪平静了些。

“那个,文卿啊,你先冷静一下。先听我慢慢说。”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们现在在秘密基地这里避雨,等待会雨小点就回去。”

“那里都那么多年没去了,估计不太安全,你们还是趁早离开那里!不对,应该是立刻!马上!”

“可是,外头雨那么大,根本没有办法出去啊?这要是挨着树,那还不给雷劈了?”

“嗯…那你蹲道屋角去,蹲桌子底下也行,总之先找个安全的角落呆着就是。还有,在这之前,你先把电话给方诚。不…还是,我自己打过去吧,省的你手机没电。”文卿挂断电话没几秒,方诚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是一首非常振奋人心的英文歌曲。

只见方诚接起电话和文卿说没两句就挂断,借着半扇窗叶的掩护查看外头的情况,然后走到薛松旁,附身耳语几句,薛松便背起背包拉着艾丽蹲到墙角去。接着方诚搬来挡风的桌子放在墙角,拉起方依儿和艾丽要她们钻到桌子底下,最后不容我拒绝就见我强行塞到桌下和方依儿她们一起抱作一团,自己则继续守在窗户边注意外头的情况。狂风吹乱他的发型,可在我眼里,他比以前更Men了。

我探出脑袋拉了拉他的裤脚,他蹲下身子看我。

“你怎么不进来一起躲着?”

“需要有人注意情况。”

“我也可以帮忙的。”

“你是女生会不安全,而且文卿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

“其实,我看也没那么严重吧?一般暴雨不是很快就会停的吗?”

“会停是没错,但是我们现在出不去,留在这里也不安全,屋顶的稻草已经被吹走大半,剩下的玻璃要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砸碎,没有任何保护的我们肯定会受伤nAd3(”

闻言,原本以为是文卿过度担心,而不是很在意的我,被他这样一说才发现自己现在正面临着生死攸关的时候。

“既然外面不安全,你也快进来躲躲!”

“没事,我身体壮的很,不怕这些,倒是你们女孩子需要特别注意,要是不小心弄伤留疤什么的…呸呸,瞧我着乌鸦嘴,好了,我不多说了,你们自己注意点,我还要注意外头情况。”他说完就起身离开,可没一会儿又回头弯下腰。以为他对我还有话说,正想开口。却发现他担心的是方依儿。

也是毕竟他们是亲姐弟,特别关心也是正常的。

别过头,倚着桌角,望着窗外的天,也不知这场暴雨何时能落幕。

第二十一话 就算受伤也要咬牙忍

我想是文卿多虑了,外头雨势渐渐收小,乌云渐渐散开露出清澈的蓝天,雨后独有的清醒空气让人清心。

在这之前,薛松一直要求要和方诚换岗,可惜方诚脾气拗,任薛松废了半天口舌也不同意,好在现在雨后天晴了。

从桌子下钻出,抬头看屋顶时倒是吓了一跳。少了稻草覆盖的屋顶,透过木板间的空隙可惜清楚的看见外头的蓝天,光线透过被蛀虫蛀满虫眼的木板形成道道光柱­射­进屋,万幸的是,方诚所担心的玻璃还完好无损的安在原处。不愧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就算年久失修多年依旧屹立风中不倒。

方诚见雨停的差不多了便回屋催促我们返程。

“回去多可惜啊,既然雨停了,那我们就去其他地方走走吧?”薛松如是建议着。

“不行!”方诚冷脸看着他,“这暴雨过后山体容易滑坡,土地松软泥泞,为了安全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哎,好吧,我知道了,我们这就回去。”薛松放弃打算,认命的背上背包拖着迟迟不肯放手的艾丽径直走出。

其他人随后跟上,临走前我不舍地看向那块埋着我们秘密的土地,不知道多年后的我们再次重聚于此,会是怎样的心情?

和方诚说的一样,雨后的泥地变得泥泞不好落脚,一不小心就会踩得一脚烂泥。这不,走最前的薛松就中招了,好好的一双登山鞋愣是变成‘泥裹鞋’,慢他一步的艾丽倒是没什么事。吃了教训的薛松得出经验要我们踩着石头或是野草前进,依照他的方法我们很快就回到了停放单车的小溪。

暴雨过后,小溪水位上涨,原本清澈的水质夹杂着大量黄泥变得浑浊,上游漂下的枯枝烂叶随着溪水水势往下游流去。

跟在他们后面我,心思都用在观察溪水上,以至于没注意脚边,不小心踩在了滑溜的石头上,脚滑的后果就是重重的一ρi股摔在地上,一股钻心骨的刺痛瞬间从尾椎骨传到脊梁背再扩散到全身,疼的我呲牙咧嘴不能动弹nAd1(

摊在地上等待痛感减轻,趁大家没发现前忍住剧痛挣扎着爬起,扶着ρi股一拐一拐地前进,一见有人回头时就放开手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趁没人注意悄悄揉着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的ρi股,却发现ρi股处的裤子湿了一大块,这该怎么办?

见他们骑上单车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咬咬牙忍着巨痛故作镇定地坐上单车。

这ρi股一碰到坐垫,麻木的神经又突然有了感觉,痛觉从接触面再次扩散至全身,避开痛处小心下车,决定扶着车子回去。

“阿琴,你怎么不上车?”骑上单车准备走的方依儿见我不上车便过来查看情况。

“骑车有点累,换个方式。”为避免她发现湿透的裤子,特地换了站姿的角度。

“那要不要我载你?”

“不用啦,我要是坐你的车那这车谁拖回去?所以我扶着它回去就好。”

“那好吧,我去叫他们慢你快点跟上吧!”

看着她骑车时的潇洒背影,捂着红肿的ρi股暗自叹息。扶着单车慢腾腾的走了一段路,长长的林间小道已无他们的身影,冰凉雨水顺着树叶滴落在脑门上,抬头望去,头顶上密密麻麻的枝叶交错着,通过间隙是依稀可见的蓝天白云。

“你在这­干­嘛?”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回头发现竟然是文卿。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汗水布满额间、鼻头,脸蛋稍红,如墨的双眸依旧深不可测。

“你怎么来了?”他这时候不是应该在老师家练字吗?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在磨蹭nAd2(背包给我。”他伸手扯下我的背包自己背上。背包有些沉,他背上时明显被压弯了腰,但很快的又挺直了身板。

他撑开手里的伞递给我,自己则站在一旁任凭不时滴落的雨水打湿他的头发。

默默地将伞分他一半“你过来些,会感冒的。”

“没事,你撑着就好。”他的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退后两步远离伞的遮挡。

“我要扶着车没手拿伞。”这才说完他就主动接过雨伞,为了不让我淋湿而紧挨着我。

扶着单车前进,身旁多了个他感觉稍微安心了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出。

“文卿,说个事,你别笑我啊。”

“什么事?”他的气息在耳边徘徊,弄的耳朵有些痒痒的。

“我不小心把裤子弄湿了。”见他朝着我的裤子看去,连忙捂着他的眼睛,不想自己的狼狈样被瞧见。

“摔倒了?”他拿开我的手,脸上的表情叫人看不明白。

“嗯…只是不小心碰到水了。”

他的脸­色­开始变得沉重,,一语不发地将伞塞到我手中,再接过单车。

“我们快点回去吧。”

走没多久就遇到在旁等着的方诚等人,文卿突然加快脚程推着车子到方诚面前,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方诚就接过他的背包背上,单车则被他打横绑在后座上。

“文卿,这是­干­嘛啊?”捂着湿透的ρi股走到他们半米外就没敢前进nAd3(

“我托方诚帮我带回去。”文卿说完,和方诚一个眼神示意,方诚一副心领神会地朝着其他人大喊到:“我们先走吧。”

没人解释原因也没人问为什么,大家虽然满腹疑问却还是选择乖乖走人。

“那我们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方诚勾起他一贯的微笑朝我俩招手后骑车远去。

大家都走了,也省得我担心会被其他人看见湿裤子了。不过这文卿到底在搞什么鬼?

“文琴”他走到我面前背对着我半弯着身子。

对于他的行为表示困惑不解,“你这是­干­嘛?”

“上来,我背你。”

“呃,我看还是不用了,我走的动。”虽然ρi股很疼,但我也不想被文卿知道自己的大概体重。

也许我的心思早已被他看穿,“上来吧,我背的动。”他转身拉起我的双手反手搭在他的肩上,再背过身子瞬间就将我背起。

“文卿,放我下来吧。”忍着痛在他背上不停挣扎。

“别动,越动越重!”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停止动作乖乖配合。

“手抓紧了。”他放开我的双手改为抱住我的双腿,待把我背稳了,他尝试着走两步,见走的还顺利便继续前进。

趴在他背上才发现他的背又硬又宽,虽然被背着省了走路的力气,但心里也不好受。咬­唇­思索许久还是作死的开口:“文卿,我会不会很重?”

“有”

“那还是放我下来吧?”

他泛红着脸颊喘着气,“还好,差不多就和两包大米一样。”

“喂!”这家伙,哪有这样说话的啊!本来心里还准备了一大堆感谢词,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不知道,绝对不能嫌弃女孩子胖吗?收紧环在他颈上的双臂,勒的他脖子发红。

“唔唔,快放开,要窒息了。”他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

“除非你改口!”

“改口什么啊?是说你重的和大米一样吗?”找死!加大手劲施压。

“啊啊啊,我知道了,你不重,一点也不重,快点放开,要勒死人了。”

“嫌弃我重就不要背我嘛。”

“不嫌弃,一点也不嫌弃。”他连声讨饶。

松开双臂替他揉了揉发红的脖子“好吧,放过你了,记住下次绝对不能对女生说‘胖’字,或者是嫌弃她重!”

“知道了。”他没好气的回应着。

这次教训应该能让他终身难忘吧?那我这做姐姐的也算是为他上了一课,总算是尽到姐姐的责任了。

“呐,文卿,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除了吃的没有其他问题来了吗?”

“那你晚饭要煮什么?”

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就不能换个话题吗?”

“不能,因为我饿了。”

“…。。”

第二十二话 暑假的最后

文卿认为我可能会因为这次摔倒落下毛病,甚至会导致以后半身不遂,所以被他强制拖到镇上的老中医那推拿骨头,老中医的优点就是下手快准狠,也毫不留情,后果就是我杀猪般凄惨的叫声把诊所里休息的病人们吓醒。

窝在家里静心养­性­,少了文卿,一人呆在家里倒也挺好的。门铃响了许久都没人开门。捂着微微泛疼的ρi股一拐一拐的往猫眼瞄去,两个戴着遮阳帽穿着民族风夏装的男女站在门外,

戴着墨镜的女人将脸贴近猫眼,妖娆的红­唇­喊道:“阿琴,我们回来啦!”

虽然外表晒黑了很多,风格也变得古怪,但唯有这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我那对说走就走的无良父母终于回来了。

门一开,老妈立马扑上身,受惯力影响我再次光荣的摔倒,受伤的依旧是那可怜的尾椎骨。

等文卿回来时,我依旧是依旧病怏怏的样子躺在沙发上。热情的爸妈照例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好在文卿定力足,只是倒退三步。

吃了一个月的文卿菜,今天终于能换回老妈那经典的味道。一家人再次齐聚餐桌,我与文卿并排而坐,听爸妈绘声绘­色­地说着旅游见闻。与一个月前不同的是,我和文卿的互动变多了,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是爸妈竟然全程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观察我们吃饭,时不时交头接耳在嘀咕些什么。

爸妈相视对望一眼,老妈对老爸使了个眼­色­,他领命朝我们问道:“我们不在这一个月,你们发生什么了吗?”

我率先开口:“没啊?”

“那文卿呢?”矛头指向在默默吃饭的文卿。

他停下手,一双如星辉般闪耀的黑眸看着老爸:“就和以前一样,偶尔练习下书法。”

“哦,是吗?”面对文卿一如往常般的冷淡,老爸词穷便不再追问nAd1(将老爸败下阵,老妈私下踹着老爸的脚却不小心踹到在他对面的我,也许她以为踢到的是老爸,可老爸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让她看着就生气。

见从文卿那套不出话就再次将矛头指向我,回以她一个甜甜的微笑:“老妈,你还没说你在沙滩上捡到什么呢?”

“哦,对吼,在那个沙滩上我捡到一个海螺,放在耳边能听见海浪的声音,还有啊……”

呼,终于成功转移话题了。说实话,要真问我为什么我也回答不出来。这一个月的时间虽说不长但也不短,发生的事并不怎么特别,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的话,那我觉得给我冲击力最大的就是凌铛了,但她身份比较特别,没文卿同意我也不好随意开口。

次日,爸妈带回的旅游特产被我挨家挨户的送给小伙伴们,收到手信的他们都是抱着满心期待打开那包装­精­致的礼盒,可打开盒子的那一刻,他们就垮下了笑脸,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这不也怪他们,毕竟里头的东西我看了也会没兴趣。满满的一盒沙虫­干­,可偏偏就只有这个是最具盛名的特产美食。尴尬的赔笑两声,按老妈的特别要求,为证明它的可食­性­,当着他们的面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忍着心中不适艰难地咀嚼后咽下。那一刻,我都不敢看他们瞧我的眼神,估计都对我有了全新的认识了吧!

爸妈回来后,我和文卿又恢复成一个月前的状态,他有他的练书法,我有我的家里蹲。时光像白驹过隙,暑假像倒置的沙漏,感觉一眨眼就结束了暑假。在暑假的最后一夜耍赖地在房间里打滚,痛斥时间走的太快,骂骂咧咧几小时,到最后才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的暑假作业还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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