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中原将姑娘背上,她还在噜苏:“大哥不可,放我下来,太行山高手如云,你又拳敌不过四手,放下我……”她在挣扎着。
但他在她的腰带上拍了一掌道:“你再说这些废话,小心我点了你的|茓位。”
“但你得答应我。”
“小妹,你说。”“全力突围,不可硬拼。”
“依你,小妹,请替我留意暗器,也看大哥的剑上功夫,不可慌张乱叫,以免乱我心神。”
“我理会得,大哥,你千万小心,危急时不必顾我。”
“你又该打了,请记住,大哥不是那种人,你我生死同命,该走了。”
她浑身一热,生死同命四个字,令她激动得热泪盈眶,猛地亲吻他的脖颤声说:“哥,千刀万剐我不在意,但我不愿损伤你一根汗毛。”
他猛地抓住她的小手,紧紧一握,并轻拍她道:“小妹,我听你的话,保重自己。”
他缓慢抽剑,将鞘Сhā人土中,不要了,将一包夔龙涎解毒散吞下大半包,抹一些在鼻端,递给她道:”抹一鼻端可避毒。”
“是夔龙涎么?”她一面抹一面问。
“是的,你知道?”
“我也有,是海蕙相送的。”
“咦,你中匕时,为何不吞食呢?”
“没有机会。”
“你功力不行,却要来冒险,日后要好好罚你,小心了,我走啦!”声落,人去势如电,三两闪便投身在林木之间,向龙尾山急升,到了半山,正面挡上两个黑人来。
两个家伙吃了一惊,没料中到中原竟然不盖形迹一射而到,齐发惊呼,挺剑接上。
中原顺手摘下一把枝叶,大吼道:“挡我者死,接我的摘叶飞花。”
一把碎枝全化成要人命的玩意,用两仪相成大真力打出,沾上非死即伤,这是内家最高明的绝学,一枝一叶皆可伤人。
两个黑衣人见枝叶急射而至,只看到无数青色光线劈面射来,心中大骇,同声暴叱向左右急飘去,并舞剑自卫。想用剑气将青芒迫开,居然剑吟有声,功力不弱。
“叮叮叮”一阵清鸣乍响,两人只击中钢铁般的枝叶,剑锋出现了缺口,人的胸腹也挨了几下叶子。
“哎……哎”两人都在叫,半空中忽然坠下,长剑脱手,用手掩腹胸,晃了几晃,嘭然倒地。
这霎那间,中原已远出十丈外,向山上急掠。
惊啸声一起,山谷有了回啸,在下面搜的人,会向山上飞赶。
龙尾山顶上两处赶来的贼人会合了。
黑影一闪,从山下跃登山顶。
山顶是光秃秃的毛草地,山顶之下全是远古森森,黑影就是中原,刚由密林穿出,跃上了山顶。
“糟!人太多。”他心中暗叫。
山顶宽约半里,长有里余,对面山脊上,是数十名黑衣悍赋,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岁,老的约有七十余龄,左侧,是锋涌而至的太行山主,有许多熟面孔。
右侧另一部分悍贼,也抢上了山脊。
后面虽没有人,但夜游鹰一群人正疯狂上扑。
对面青龙寨的人左右一散,有一个冒失鬼大叫道:“什么人,留下姓名。”
中原身形倏止,徐徐举剑,随又缓慢向中心走,弹剑作龙吟,舌绽春雷大喝:“祝中原,湖广祝中原。”
太行山主一行人,飞扑而至。
“山主且慢!”在后面纵上的夜游鹰大叫。
“李兄有何见教?”太行山主在远处发声。
“咱们一起上。”
中原仰天长笑,声如巨雷狂震,令人闻之心向下一沉,贼人们脸色大变,笑完,朗声道:“好一个一起上,无耻已极,也可笑之至,诸位总数不下两百人,如何一起上?祝某单人独剑,你们不惭愧么?天下间最无耻的人,就是诸位。”
太行山主举剑一挥,人影急闪,四面八方围成一个大圈子兵刃伸,令人看了心惊胆跳。
背上的姑娘惊惶于急叫:“哥,为何不突围?”
“小妹,你曾看过这种羊阵,能困住猛虎么?”
“哥,他们不是羊,是了不起的武林高手。”
“不见得,如果是高手,不会用这种阵势来吓唬人,不是太丢人么?我敢断言,定然忽突围而走你放心吧!”
“早些走,哥!”
“等会儿,早晚要见真章,先试试他们的实力如何。”
围是合了,太行山主从南面缓步而出,他的左面是火眼狻猊,右是独眼龙,后面,是五名健壮如狮的小寨主。
东面,夜游鹰阴沉地走出,左是安天龙,右是飞虹剑客不成材的儿子王大荣,和他的妹妹王贞玉,后面是几名男女,赫然是王大荣的儿子粉面狠王安钧,王贞玉的女儿吴筱衡,还有四名江南绿林好汉。
西北,是青龙山寨寨主神鞭伍天奇,右手握着八尺长晶亮的蛟筋大长鞭,他后面,是五名大名鼎鼎的绿林巨擘,江北的凶魔。
中原屹立中心,泰从容,面对近百名武林高手,他夷然无惧,英气勃发,豪情万丈,举剑大吼道:“自命英雄的人站出来,祝某剑下替你们招魂,单打群斗,祝某不在乎,冰魄神剑的弟子,刀山剑海一无所惧。”
“冰魄神剑”四个字,象一声焦雷乍响,所有的贼人,全都骇然变色,这四个字似有无穷魔力震撼着他门的心灵。
夜游鹰脸色大变,似乎身躯略一颤动,安天龙返报时,他仍不于置信,认为是他危言耸听,目下中原公然当天下绿林群豪之面报出师门,他不得不信了。
他向前迫近,沉喝道:“住口!你敢借师父唬人,乱人耳目么?”
中原转面向他,用剑一指道:“夜游鹰,咱们不用磨牙,你要不相信,上啦!祝某等着你,咱们四年前的债,牵缠至今,也该算算了。”
王贞玉突然飘掠而出,经过四年岁月,这鬼女人还没显老,她对中原十分好感,一度要招他为女婿,可惜被死鬼一枝花于春一闹,中原逃出了临江园,不但她心中难过,她的女儿筱衡姑娘更是伤透了心。
她一听中原自称是冰魄神剑的弟子,心中一动她想起了死了二十余年的父亲,要向中原,当年询问她父亲带夜游鹰上雪山寻仇,却只有夜游鹰回到汉阳,说她父亲被冰魄神剑林鸿的老伴女飞卫所杀。
第二天霸天硬上弓污辱了她,她兄妹对夜游鹰的话忍予置信,可惜死无对证,夜游鹰的功力非她兄妹所能敌,折辱了二十年,刻骨铭心,都在找机会报复,却苦无机缘。
她要问问中原有关她父亲的消息,不征求夜游鹰的同意飘然掠出,正色道:“祝哥儿,认得老身么?”
中原怎不认得,临江园他确也对她心存谢念,派王安钧替他打听父亲的消息,却是铭感于心,立即将剑收于肘后道:“你是吴伯母,一别四年余,伯母仍记得小侄,你老人家好?”
“祝哥儿,请坦诚回答老身一些事。”
“小侄知无不言,伯母请问。”
“令师果是冰魄神剑?”
“小侄怎敢妄语?”
“令师目下何在?师母何在?”
“家师已仙逝多年,怒难奉告。”
“贤侄可知令师在二十一年前,与家父飞虹剑客的一段案么?”
“小侄一概不知家师生前恩怨。”
夜游鹰忽然大喝:“玉贞,回来!”
“不!我要问清这段公案。”她顽强地说。
“你不信任我么?”
“任何人也难以相信。”她仍无退让之意。
夜游鹰大怒,厉叫道:“当年你父亲亲自上雪山找林老鬼夫妇,我并未跟你父午夜返回,说是已杀了女飞卫,他也被女飞卫的天罡掌击中要害,死在静约城雪里,我刚刚好赶上替他收尸,你如不信我的话,也就是不信任你父亲的话!”
三人在回答间,不啻揭开二十一年前寰宇四侣这首冰魄神剑林鸿与女卫飞卫的死亡秘密,都在议论纷纷,却忘了场中之事
太行山主也感好奇,未加阻止。
中原心中一动,他想起师父草屋之前和庭房前,皆倒毙了不少尸体,骨灰之间,确也有锈腐了的铁锈迹,他不知其中详情,认为是飞虹剑客带人进击雪山因而击毙了冰魄神剑夫妇,他却不知飞虹剑管根本未上雪山死在草堂的人,是贪心侵入室中,心地不正因而殆去了,致命的原因,就是冰魄神剑留下的羊皮纸,上面沾有剧毒,沾了即丢掉性命。
他认为,夜游鹰既也去,也该负杀师之责,虽则那时自己并未拜师,便问夜游鹰冷喝道:“夜游鹰,你当然是雪山的侵人人之一,是么?”
夜游鹰举步走出,阴森森地道:“这事用不着你来问,那时你还没有出世呢!小狗,你竟然敢冒充冰魄神剑的门人,当然你也敢招揽冰魄神剑的恩怨,是么?”
“你说对了。”中原一字一吐地说。
“很好,咱们可以将蛇山捣乱一并结算,你的承影剑呢?”
“杀你,用不着承影剑。”中原傲然答道。
夜游鹰怪眼厉光外射,缓慢撤剑。
安天龙飞步而出,大叫道:“主人,奴才一起上。”
王大荣正欲抢出,贞玉却急急而退,向他打一眼色,他身形倏止。
太行山主哈哈大笑道:“他既然敢冒冰魄神剑的门人,自然辈份极高,比咱们都高,一起上没有人会笑话我们,上啊!”说完,撤剑徐徐迫上。
火眼狻猊也抢出,举剑大吼道:“这小******毁了我漠外的基业,抓住他碎尸万段。”
中原仰天大笑,笑完道:“祝某早知你们要一涌而上,何必白说这许多废话?太行山号称江湖绿林圣地,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唯一骄傲之处,便是倚仗人多,九山十八寨的英雄,都是蚂蚁英雄,是么?你们的名头是凭一窝峰而上得来的么?怪事,你们上,不用报名号,你们欺世盗名得来的名号,说出来不但丢人而且污我之耳。”
他这几句够刻薄,登时激怒了许多人,纷纷怒叫,也要纷纷举剑抢出。巾原又高叫道:“自认为是无名英雄,或者是欺世盗名的英雄,快上。”
这三句话,却发出了极大的效果,这些绿林巨贼们,绝大多数是玩命的好汉,自视甚高的狂妄之徒,从刀山剑海中挣来的名号,在江湖是叫得转叫得开,谁肯自认是无名英雄?谁又肯自认是盗世欺名之徒?武林中人,对于名位极为重视,宁可头飞,不敢名坠,日后传出江湖,说他们两百人围攻一个敢闯太行山的少年人,自认是无名英雄,象话?教他们日后有何脸面与江湖朋友见面?
除了太行山十八寨的人之外,全都脸色大变,纷纷退出,他们是大江南北与黄河两岸的成名巨盗,他们珍惜羽毛,不愿群斗,四面八方,均有兵剑入鞘之声传出。
太行山主心中一懔,看情形,如果他下令群斗,今后他别想在绿林中叫名号,更不能在武林中抬头挺胸了,说不定九山十八寨的人,也会逐渐离开他啦!大半生在刀尖上挣来的绿林巨魁名头,必将毁于一旦,即使他典见颜硬撑也无法消除人们对他的轻视。
他心中在后悔脸色瞬息万变,在绿林英雄之中,他素以雄才略称见,为何今天如此失常?为何表现得如此窝囊?简直比小人还低三级,未免太不象话了。他仔细思量,恍然大悟,那是冰魄神剑的名头震撼他,月前赛吴刚返来的消息,使他心中震惊,以致处事反常,心中大乱。
他再一想,目下的他敢于和云栖逸箫叫阵,云栖逸箫也是寰宇四侣之一,活的他敢碰,死的怕什么呢?即使冰魄神剑在世,以天下绿林群雄的势力,井不见得怕了那老鬼,何况是老鬼的门人?
他心中大定,突然举手一挥,大喝道:“大家退!”
九山十八寨的人应声而退,各地赶来的绿林群豪,脸上重又泛出安慰的神色,他的神色一驰,暗叫侥幸不止,也暗中庆幸自己能及时生出这明智的决定,不然真难收拾,不仅要失去许多朋友,更能引起山寨兄弟的离心背德啊!
身后,高大的独眼龙,他那独眼龙眼中流露着欣慰的神色低声道:“大哥,刚才你已经到身败名裂的地步,好险,请定下心神,冷静思索,我们宁可暗中计算他,也不可能在天下英雄豪杰前失了风度。”
“谢谢你,兄弟,我会冷静处置这件事。”太行山主也低声答。
中原环顾四周,心中大定,也就收起狂态,亮声道:“诸位皆是武林中成名人物,在江南上大名鼎鼎,在下料错了,抱歉之至。”
太行山主呵呵一笑道:“小弟,刚才试试你的胆气,不错,你不愧是寰宇四侣的门下,佩服佩服,今天是你死我亡的关头,你如果败了,定然死在太行山,但死得光彩,值得后人怀念,如果你胜利了,自然可以活着离开,今后武林中,你祝中原的大名,必将轰传天下,盛誉如日中天。”
“好说好说,山主说得极为中肯。”中原泰然地答话。
“小老弟,以一敌一或是以一敌二,你能接下几场?”
“是车轮战么?”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每场终了,可以调息半寸香,半寸香,足以运功调息三周天。”
“山主拟定几场之内,可以送在下见阎王?”
“三至五场。”太行山主有自信地回答。
中原吁一口长气,再问:“五场之内,在下如胜了呢?”
“恭送阁下出山,不追究你人侵之罪。”
中原高举长剑,大声道:“一言既出。”
太行山主举剑大喝道:“如白染皂。”
中原接着豪气飞扬地叫:“在下接八场,每场一至三人为限。”
“壮哉,好个少年人,你先去歇息,为公平起见,你可以放下背上的人。”
“免了,在下无妨。”
“小兄弟但请放心,本山主绝不损及贵伴一毫一发。”
正说间,东面山脊上三里左右密林间,突然传来一缕箫声,袅袅传出,令人闻之心神一松,仔细分辨,那是两箫合奏,不只一箫。
“云栖逸箫!”有人突然大叫。
“云栖逸箫!”所有的贼人突然齐声大叫。
“就西面阵列,迎客!”大行山主突然大吼。
东北南三面的人,齐发向西急射,片刻间,便列成了半弧,严阵以待。
中原屹立中间,长剑在前胸斜举,运功戒备,像个石人,防备贼人突起发难。“哥,真是云栖逸箫老爷子么?”背上的凤珠轻声问。
“是的,他老人家来了。”他也轻声答。
贼人中,射出六条黑影,在一个红光满面的人身旁掠出的到了东西山脊进入山顶的树林旁,六个人手中仗剑但握剑的掌心中,藏了一具铜管儿,管口在下,两面方列,似在迎客。
不久,箫声徐落,片刻之间,林缘出现了不少男女,分两列鱼贯而行。
果是云栖逸箫,人不少哩。
云栖逸箫信任中原的功力,让他前来救应,一行人飞快地出了青龙岭,海文在这一带潜伏了好几年,数次大闹太行,几乎对地形和暗桩埋伏之处,了若指掌,老人家也逗留了好些天了也十分熟悉,飞快地离开山区,直奔潞安府。
可是,秋菡姑娘不愿意,一路上咕咕嘀嘀,还想偷空儿溜走,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她怎放心中原一个人留在后面?当然不高兴。
但老人家笑她离不开中原,告诉她五天前中原暗中较量的事,也告诉她中原破铁栅的无穷神力告诉她大可放心,凭中原那超人的身手,天下大可云得,太行山除了倚仗人多势众之外,一无所持.人多,拦不住绝顶高手,即使是千万羊群,也拦不住一头猛兽!
但她难以按下心中的慌乱,不住向海文使眼色,海文也不是个傻瓜,他也想溜走。
老人家顶随和,但却含笑止住他们捣鬼。
出山不久,还未走卜壶关小山径,对面已来了大群疯虎,狂奔而至,两下里迎住了。
那是云栖逸萧的老伴散花仙子岳如霜,和一群宇内知名的老怪物。
海蕙姑娘离开了三岔口,取道急奔蕲州,昼夜兼程,急如星火。
距蕲州还有十余里地,劈而撞上了易容而来的老奶奶散花仙子岳如霜,父亲云栖山主诸葛青虹,祖姑婆云栖师太,表叔岳天祥……一家子全来啦!此外,还有十余名云栖逸箫的好朋友,全都掩去面目向北赶。
小姑娘大喜之下,投入祖母怀中喜极而泣,叩拜了众人,便将经过—一禀明。
老太婆大吃一惊,责备她太过放心,怎可让中原一个人进入龙潭虎|茓?更糟的是,云栖逸箫已经先行暗中前往救人,弄得不好,暴露了意图,岂不全都陷身在内?
小姑娘思前想后,大惊失色,不由心如火烧,老太婆更为着急,立即率领众人昼夜兼程北上。
半路上,会合了百丈老人和秦白衣夫妇正为爱女焦虑,一行人使向潞安府飞赶,五里长亭之下,没有中原的留字,海蕙姑娘心胆俱裂,连夜要独自入山,老奶奶也知道事态严重,潞安府不可久留,恐怕走漏了风声,索兴立即起程入山。
海蕙心中如焚,远远地,看清了爷爷弟弟,还有秋菡表姐,可是没有中原在内,她心向下一沉,一声尖叫,向前飞扑。
“爷爷!”飞掠抢前面叫,奔近了。
蓦地,她在十丈外打了一个踉跄,凤目几乎脱眶而出,她看到了爷爷的手中的龙箫,只道大事不好了。
“天啊,弟弟……”她哀叫一声,昏倒在地。
云栖逸箫飞射而至,惊叫道:“孩子,你怎么了?”
身后的海文和秋菡,欢叫着扑向奶奶,一家子终于会合在一处了。
秦白衣夫妇不见爱女凤珠出现,脸色全变了,云栖逸箫抱着女儿,还不知她为何昏倒呢,赶过来先与一从好友道劳,将人交给老伴,道:“这丫头四年不见,大概兴奋过度啦!”
老奶奶也看到龙箫,一面拍醒海蕙,一面倒抽一口凉气问:“明,祝哥儿呢?这龙箫。”
海蕙醒来放声大哭,尖叫道:“他……他一定遭了不幸,天啊!”
云栖逸箫恍然,笑道:“丫头,急什么?他好好的哩,龙箫是祝哥儿与我进入死刑室救人之时,暂时交给我使用的,这孩子心细如发,真叫人怜爱,如果他不将龙箫暂交我使用,后果不堪设想,事情经过,让小捣蛋告诉你们。”
说完,他向众老朋友们含笑走去。
秦白衣铁青着脸,惊惶着行礼道:“诸葛前辈,近二十年未向你老人家问好,可记得晚辈山东秦臻么?”
云栖逸箫含笑一揖,还未发话,后面姑娘尖叫道:“爷爷,中原弟呢?”
“在后面,还得等会儿。”老人家回答,又向秦白衣笑道:“你是泰山神尼的门人秦白衣,怎不记得,啊!令师一向可好?老朽与令师二十余年未通音讯了。”
“家师到还健朗,托福……”
云栖逸箫看他脸色难看,魂不守舍,言词极为勉强,赶快接口道:“小老弟心中有事,不必客气,有事情说。”
秦白衣长叹一声,将爱女留书出走的事说了,最后道:“小女定然已入山区,至今不见形影,前辈与祝哥儿既然平安将人救出,但不知可曾见过小女么?”
云栖逸箫一怔道:“按行程?令爱在这两天中该已入山,但老朽这几天来,仅知金鲛伍政夫妇在金莺山大闹山寨,却未见到令爱之面……”话未完,后面老奶奶大叫道:“丫头,不可乱动,免得乱了章法……”
话也未说完,却响起了海蕙的声音:“不奶奶,让我走!蕙儿被原弟把我撵走,奶奶责备我妄动,不该留下原弟独闯龙潭虎|茓,好了,原弟把人救出了,爷爷却让他独闯龙潭虎|茓,原弟该死,他不该身有侠骨,不该怀有英雄胆肝,放我走,我要和地死在一块儿,你们该惭愧,该……”她放声大哭了。
海文突然一声长啸,向青龙岭狂奔。
第二个逃掉的是秋菡她没做声,一跃三四丈,去势如电,比海文跑得更快。云栖逸箫大惊,沉喝道:“不许妄动,一起走,抄小道直捣大寨。”
海文和秋菡只站在等候,却不回转。
老人家向奶奶怀中的海蕙叫:“蕙丫头,将风箫交给你奶奶。”
海蕙交出凤箫向这儿抹眼泪道:“爷爷,饶恕蕙儿,饶恕蕙儿。”云栖逸箫苦笑着摇头,向众人道:“诸位老弟台,咱们这就走自己兄弟,幸勿见笑,愚夫妇在前引路。”百丈老人挪了挪酒葫芦,狂笑道:“这才象话,这才象当年的云栖逸箫,婆婆妈****未免讨厌,走啊!这条路我也认得。”
一群人悄悄地越了青龙岭西麓,向里急惊,老远便听到人声汹汹,中原的狂笑破空传到。
海蕙一听到中原的狂笑,只感到心花怒放,向奶奶悄悄催道:“奶奶,听!他在狂笑,笑声中没有分毫恐惧,快些啊!”
山上人影依稀,密密林林的,看不真切,但已可猜到贼人已经将中原围在上面了,云栖逸箫道:“上山,大事无妨,菡丫头五个人,快用青巾掩去本来面目。”
到了山脊上,便从林中的空隙中,看到了大批人影,围成环形。相距太远无法看清,但已够众人吃惊了,云栖逸箫恐伯赶不及,忙道:“事急矣!且先亮名号。”
夫妇俩立即双箫合奏,震撼心弦的箫音向斗场传来,人的名,树的影,那可降龙伏虎的啸声,把贼人吓了一大跳,听便知是云栖逸箫来了。
中原知道大援到了,便一步步向后退,长剑当胸直立,六合如一,随时准备反击。
这瞬间,夜游鹰突向安天龙打了一眼色,他知道,云栖逸箫如果出面,想要中原的性命不太容易了。
安天龙左手一举,两人同时狂野扑上了。
海蕙一声大叫,象狂风似的卷出,相距半里地,没等他奔出一二十丈,三个人已经动手攻击。
中原直等到两人近身,一声冷叱,剑尖向下除降,突然幻出七道剑芒,左右分射,龙吟震耳,剑气飞荡丈外,从一刀一剑中错出了八尺外,剑锋急转,突然展开抢攻,银芒八方飞射,从右大族身,七煞手剑的“旋龙通影”出手,人不见了,只看到一团银蛇飞舞的光球,先滚向左方的夜游鹰。
“叮叮!当当当!”清越而令人心血下沉的金铁交鸣,象大年夜的鞭炮轰响,人影乍现,倏现倏退,缠斗片刻,最后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震鸣响起,人影乍分。
三人舍死狂攻,先后五次盘旋四次冲错,交换了八招以上,在第九次乍合中,终于倏然分开。
夜游鹰飞退丈外,他头顶上掉了一只假耳朵,那是右耳,人落地,假耳朵掉落在他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虽然无法看清,但鹰目中厉光一闪,泛上了惊恐的神色,持剑的手颤抖着徐徐下降。浑身雾气升腾,双膝也有颤抖之象。
安天龙退了二三丈,脚一沾地,跟跄向后退倒,他仍勉强要用千斤坠稳住身形。
不错,五六步后,他稳住了,“当”一声,紫金刀落地,他的左手掩往丹田|茓,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往下流,流至小腹,染污了一裤裆。
这个身练一身金钟罩,刀枪不入的太湖悍贼,终于禁不起两仪相成大真力的全力一击,神奇的剑法击中了他的丹田|茓,直透内腑。他额上青筋暴起,眼珠向上翻,牙关紧咬,胸前剧烈的喘息,终于冷汗顺腮跌落在胸襟上。
终于,他的牙关松了,呼出一口长气,稍顿力竭地道:“我……我好恨!死……不瞑目,他……本来不如我,我恨四年前没……杀……了他。”
说完,眼珠一翻,只见白而不见黑,向后便倒,“蓬”一声,他的左手松开了,肠子向外挤。
中原站在那儿,屹立如石象,脸上没有表情,每一条肌肉似都冻结了,手中的长剑,剑尖六寸血迹斑斑,举剑的手,没有丝毫颤动,呼吸似乎停止了,俊目中神光闪闪。
海蕙赶到,在他的左侧站住了,手按在承影剑靶上,似乎在替他戒备,凤目却紧视着背部有血迹的凤珠姑娘。
四周的人,全被这快速狂攻给镇住了。
中原吸入一口气,向夜游鹰平静地道:“第一场,如果阁下认为还没结束,上,蕙姐,退出五丈外。”
海蕙如受催眠;一步步向后退。
夜游鹰一声怒啸,身剑合一的向前飞扑。
十丈外的王大荣一声不吭,挺剑便上。
海蕙立即截住,一声龙吟,光华如电,白芒见光不见影的承剑出鞘,粉面杀机怒汹,指向飞射而来的王大荣,专等来人送死。
“承影剑!承影剑!”贼人中,响起惊呼。
那王大荣身形一缓,他看到蒙蒙的光华,却看不到剑身,心中早寒,进退不得。
“哥哥,退回来。”王玉贞厉声大叫。
王大荣尴尬地站住,呆住了。
蓦地,传来吴筱衡的尖叫:“祝公子,手下留情。”夜游鹰飞扑而上,这次只有他一个人,除了拼命,别无他途,众目睽睽之下,被个小后生削他作为标帜的耳朵,更宰了安天龙,他怎有脸认输退回?中原那短短的三句话,象在他胸前扎了百十剑般,如何忍得?他狂怒之下,顿忘厉害,挺剑疾而冲上,要作孤注一掷。
中原也缺德,他恨死了夜游鹰主仆,用话相激,就是要夜游鹰拼命,不留退步的。
夜游鹰奋不顾身,连攻五剑,凶猛狂野,剑气将四周的茅草迫得八方飞射,慑人心魄的剑啸;如同风雷乍起。
中原左撇剑,再右飘—崩,“当”一声对方空门大开,剑势突进,银芒一吐一吞,剑再向前迫。
“哎……”夜游鹰狂叫,向后退倒。
“当”一声;他的剑斜搭在中原的剑背上,中原的剑尖已贯入他的右启骨,他的左肩,在先前一吞一吐间,已经现出了剑孔,这时两肩同时完蛋。
中原本待向下三剑,剑锋必定从夜游鹰的右肺削下。不死才怪?恰在这时,吴姑娘的叫声传到,他想起在武昌被她抬入香闺搭救的情形,手一软,向外拔剑向右抖腕晃身退出。
“当”一声,夜游鹰的剑被抖落地面,人向后退,踉跄五六步,他胸前鲜血如泉,仍切齿道:“只要我不死,我会再……”
说话中,他左手一扔,五把歹毒的飞虹匕挟着奇异的啸声,向五六丈外的中原飞去。
中原冷哼一声,等彩虹飞到,方徐徐伸剑,左手戟指便点。
“吁吁吁”三声朗响,三枚飞虹匕被震成百十段,指风击中第四枚,翩然落地。
他留着胸左的一枚,伸两指夹住了,向上一抛,接住了匕柄,便待射出。
可是他不便扔出了,夜游鹰已昏跌在王玉贞母女俩身上,两女人对他惨然一笑,点点头,将人拖走了,尤其是吴姑娘,她那一笑简直比哭还难看百倍,她仍等乃母先走,回过头来道:“谢谢你,此恩此德没齿不忘,生犬马相报。”
说完,盈盈下拜,地下,洒下她无数泪珠。
中原莫名其妙,怔怔看她拜罢站起,与乃母退出场中。离开了山头下面去,一家人全走了。
海蕙也莫名其妙,也呆在那儿。
中原直待他们消失在眼帘中,方举起血迹斑斑的长剑,朗声大叫道:“在下幸胜第一场,第二场谁上?在下恭候大驾。”
太行山主神色严肃地踱出,道:“小兄弟,你胜了第一场,请退下歇息,本山主有事与云栖逸箫相商,等会再完成咱们的交易,请退。”
“在下随时恭候,告退。”中原抱剑行礼徐徐退回,海蕙也欣喜的后退。
中原退出十丈方向海蕙道:“退!已至安全地带了。”
两人回身奔向云栖逸箫,背上的风珠姑娘突然大叫道:“爹,娘,女儿还好。”
秦白衣夫妇始终没看清中原背上的是凤珠,因为两人都是背向着,心中正因为女儿的安全而焦虑,听到叫声,象是拾了天上的月亮,骨肉连心,不约而同双双抢出接住中原。
“呵呵!祝哥兄,认得我么?”秦白衣含笑问。
中原Сhā剑于地,抱拳长揖道:“前辈是秦白衣,大同多蒙援手,晚辈……”
“哥兄该认得我,是么?快放下我女儿来。”凤凰夫人含笑替他解带。
中原一面解,一面道:“令爱背上挨了夜游鹰一枚飞虹匕,幸亏晚辈及时赶到,目下极需调养。”
夫妇俩大吃一惊,抱着女儿说声谢谢,一同回到人丛中。
太行山主见他们走到人丛中后,方向这儿大声道:“请诸位在山顶中心厮见,孩儿们,迎客。”
六名久候在那儿的持剑大汉上前献剑,同声高叫:“奉山主金谕,迎接诸位客人大驾,请!”
说完,举剑转身前导,向斗场中心走去。
云栖逸箫夫妇在前,老奶奶却牵着中原,怪亲热地泰然而行,一面走一面不住问东问西,笑容一直没有平息过。
走了百十步,云栖逸箫向半里上的太行山主笑道:“史山主,我云栖逸箫并没有死,何用香烟接引?叫他们走开,不然有人不愿意哩。”
笑声中,奔出咬牙切齿的姑娘秋菡,便待扑向引路的六名黑衣大汉,空间里,漾荡着浅浅酒香,她上过当,所以杀极立生。
蓦地里抢出百丈老人,摇手叫:“丫头,别乱来,我老不死视酒如命,酒虫都被引出来了,让我向他们讨杯酒喝。”一面说,一面奔到大汉们的面前,伸手一拦,右手酒葫芦往前一挑,眯着眼道:“老兄们,拜托拜托,打发酒鬼周济周济酒虫儿。”
六大汉左右一分,要出剑啦!
“何必哪?老兄们,真不给,我老不死委实要憋死啦,要到阎王爷告你一告。”
对面,太行山主的声音传到:“孩子,退!”
六大汉正要走,百丈老人咯咯大笑,道:“放下手中的钢管儿咱们有商量,老兄们,真要我百丈老人伸手讨,未免太小气了,放下!”
最后一声大叫,震得人耳鼓欲裂,同时伸出赫红如火的左掌似乎热流四溢,六个黑衣贼浑身一震,双腿发软,用绝望的眼光,盯视远处的太行山主。
“给他们。”大行山主知道不给不行,只好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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