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哥明日便可抵达!”木隶兴冲冲地走进花厅,对木爽大声道。
“哦?”木爽一听喜笑颜开。他们三人年纪相仿,小时一同生活,感情颇深。成年后因政事繁忙又分居三处,三人常常无法相聚。如今齐集中都,不由均心下甚喜。
“三哥这次卸了差事,可得好好休息。”木隶喜道,“我们兄弟三人又可一起并肩而战了。”三人中木隶年纪最轻,小时得兄长们看顾最多,如今又能聚首,自是最为高兴。
“呵呵。”木爽揽住木隶的肩膀,欣喜道,“到时当开怀痛饮一番,四弟可不许又溜了。”
“哈哈。”木隶颇不好意思地笑了。每回兄弟们饮酒,木隶总是没醉的那个,没人知道他酒量如何,因为他总在喝得差不多时便找各种理由推托。
曾妙锦将曾寿的衣物打点好,便携了香囊等物前来寻木隶。木爽知趣地出门了。
木隶与曾妙锦来到后院,挑了一处花木阴翳处,并肩坐下,曾妙锦垂着头,小声问道:“后日便要入营,我缝制了几个香囊,能辟邪防湿,你带着吧,军中简陋,勿要着凉了。”木隶心下感动,伸手握住了曾妙锦那双莹白细嫩的柔荑轻轻抚摸,柔声道:“有劳你了。”曾妙锦被木隶握着双手,只觉双颊一热,白如温玉的脸庞如染上了一层红晕,竟连耳根处也轻轻颤动。木隶见曾妙锦满脸绯红,只觉软怜娇羞之态难以形容,一伸臂将她揽入怀中。曾妙锦脸上红晕更深,顺势将头慢慢靠在木隶的肩上。二人相互依偎的背影,凝固在偶尔的鸟雀清鸣中,阳光穿透密密的枝叶,在二人身上形成斑驳的阴影。ww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娃……”马丽苏正兴高采烈地跟着徐宁哼哼《葫芦娃》的歌曲。这堂音乐课,马丽苏强烈要求学习《葫芦娃》的歌曲。每晚检查完马丽苏的当天作业后,徐宁都会给马丽苏讲一个故事。从五日前开始讲葫芦娃起,马丽苏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徐宁趁机将葫芦的知识一古脑的教给马丽苏。马丽苏毫无抵触愉快地接受了,甚至在劳技课上,跟着徐宁去村里的农户人家里看了一次往年收的大葫芦。一路上还不停地问,要多少年的葫芦才能长出葫芦娃来。兴趣产生动力,确是一句不错的总结。
曾寿自从闹了笑话后,便不敢再去饮酒。到徐宁小院蹭饭时很是被她笑话了一阵。徐宁允诺,曾寿入营后若伙食实不堪入口,休沐时可来徐宁这里开小灶。曾寿顿时高兴起来,只觉得军训似乎也没什么艰辛。
又过了一日,徐宁带着马丽苏往木府。木隶昨日告诉她,后日要入营了,马三宝也一并前往。徐宁便和马丽苏上凤阳大街给马三宝置了几身换洗衣物和鞋袜,今日拿包袱裹了上木府给马三宝送去。也想着让马丽苏再和哥哥见见面,否则要隔好久才能相见。
一入门,便见一个身着道袍常衣,剑眉星目的年轻人站在院中,手中拿着一幅棋盘,往桌上正要布棋。徐宁一呆,开口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年轻人也疑惑地看着她,问道:“这是我家,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你家?”徐宁加重了语气,没听说木隶有其他兄弟。“以前怎么没见过你。”马丽苏也提出问。
“徐姑娘,你们来啦。”木爽从走了出来,见到徐宁便打了个招呼,介绍道:“这是我三弟木???沾佑μ旃?矗?魅蘸臀颐且煌?胗?h?埽?馐切旃媚铮?牡艿呐笥眩?颐堑牧诰印!薄傲诰樱俊蹦??匀挥行┚?取!笆茄剑?易≡诟舯冢?锌绽赐妗!毙炷?阅??a诵Γ?安淮蛉拍忝窍缕辶恕k账眨?颐钦夷愀绺缛ァ!?p>徐宁带着马丽苏来到场院,果然看见马三宝在练武。马丽苏欢呼一声,便跑向马三宝。“木隶呢?”徐宁问道。“四爷在书房。”马三宝喘着气回道。“三宝,这里是几身换洗的衣物和鞋袜,昨天和苏苏上街买的,不知道合身不合身,你你先带了入营吧,不合适下次再买。”徐宁顺手便将包袱递了过去。马三宝愣了一下,迟疑着伸手接过,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我去找木隶聊聊,你们好好玩,不许欺负妹妹。”徐宁说着便离开了。
马丽苏拉着马三宝做在场边,从随身携带的劳技课上做的小花篮里掏出块香甜的糕点,举到马三宝面前,“哥哥,给你这个,昨晚徐宁姐给我做的,叫提拉米苏蛋糕,可好吃了。”“嗯,哥哥尝尝。”“真好吃!”“下次上劳技课时我让徐宁姐教我,我就能天天做给哥哥吃了。”“徐宁姐对你真好。”“当然!徐宁姐是最好的好人。”“嗯,哥哥入营后,苏苏一个人在徐宁姐身边,一定要勤快些,别让徐宁姐操心了。”“嗯,那是当然……”
徐宁向书房走去。自从上次知道木隶藏有全套《三国演义》之后,徐宁便很想侵入木隶的书房。
木隶正在将一些常用的兵书打包,准备一同带入军营。看见徐宁进来,便招呼她坐下。
“你还带这么多书?”徐宁好奇地问道。“一整天操练下来,累得连骨头都要散了,你怎么还有时间和精力看书?”
“谁说操练一整天?每日辰时至申时练兵,酉时便收。”
“都练什么呀?”
“练伍法、练胆气、练耳目、练手足、练营阵等等,不一而足。闲时便练武艺,我记得每季还有考校武艺,赏罚需连坐。”
“要练队列吗?”徐宁想起大学军训被教官操练得晕头转向的时光,心里很是期待木隶也能拥有相同待遇。
“队列?是什么?”木隶奇道。
“就是行列队伍的整齐一致。”
“哦,《司马法》中亦曾提及。不过现在多不操练了。”
“为什么?”徐宁很不解。当年曾有人提议取消部队的队列训练,引起极大争议,最终队列训练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因为沙场临敌更重武艺与胆色。”木隶淡淡地说道。儿时在大军中穿梭遇见的那些血雨腥风以及那些惨痛教训,让木隶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可是队列可以训练军人的天职。”徐宁忍不住辩解道。
“哦?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服从。”
第廿一章 千磨万击还坚劲
( “每个人当兵之前都是自由身,行为散漫,不走队列怎么训练纪律性?”徐宁对木隶道,“士卒有条件反射式的纪律性,才能在残酷的沙场上彻底地执行将军的命令。”
“条件反射?”木隶皱着眉问道。
“便是听见这个命令后,手足身体便自动做出反应。不需要思考和想像。比如,向右转,听到这三个字就会自动向右转,根本不需要考虑右是哪里。”徐宁尽量解释得通俗一点。
“便是千人如臂使,是么?”木隶理解徐宁的意思。徐宁点头称是。
“而且,队列训练是非常枯燥的,要消耗极大的体力和毅力,如果能坚持下来并做好它,对士卒的意志力将有非常大的提高。”徐宁继续补充道。
“我们单位,不,我们家乡曾有一位退役的将官,和我们一块……嗯,和我们一块干活。有一次,我们相约一起去漠河玩耍。”徐宁忽然说起旅游。
“可是黑龙江的漠河?”木隶脸色一变,出言问道。
“是的。当时时值冬日,我们为了看日出,半夜里就出门了。结果当晚就迷路在茫茫雪海中。你知道吗?那种一望无际完全见不到边找不到路的感觉,就如被冰水从头浇到脚一般。”徐宁沉浸在深刻的记忆中,没有发现木隶变了脸色,“我们不停地走,不停地走,直到累得全身酸疼,大家坐在雪地里再也不愿起身。”
“那位退役的将官,年纪比我们其他人都大,看起来也已筋疲力尽了,他嘱咐我们不要睡着了,然后背上装有几瓶水的背包,咬着牙独自一人继续往前走。ww”
“当时我们都觉得他在白费力气,那么大的一片雪海,根本不知道何时能走到边界。结果,过了很久,在大家几乎都快要变成雪人时,那个退役的将官领着一群人坐着车来,把我们都搭救了出来。”
“绝处逢生,我们对他的感激无以言表。后来我曾经问他,为何在那样恶劣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顽强的毅力坚持着独自前行。他笑着说,他只是将往前行当作在部队里走队列,就算是双腿毫无知觉,只要心里喊着‘一二一’的口号,也能机械地迈动它们一直前进。”
“木隶,你知道吗?当他这样告诉我晚,我只觉得部队真是太强了,真真是一座巨大的熔炉,将各式各样的钢铁都炼成了精钢。”徐宁回味着往事,心情不能平静。
“木隶,你怎么了?”徐宁终于发现木隶的脸色有异。
“嗯?没什么,如此说来训练队列确实有些好处。”木隶神色恢复如常,笑道,“徐宁,你们怎么去的漠河?”
“坐……车去的。”徐宁总算没把“飞机”两字说出口。
“坐车?”什么车能到达那里?木隶心里充满疑问,“那里现在仍是北元残部的势力所在。”
“北元?”徐宁一头雾水,想了想,也许指的是元朝。“我们装成蒙古人。他们以为我们是同胞,对我们可热情了。”徐宁顺势胡诌了一个理由。
“哦?你会说蒙语?”木隶狐疑地看了看徐宁,显然不持肯定态度。
“不会。”徐宁否认,担心木隶让她来个即兴蒙语演说。“不过我的同伴们会呀。”
徐宁急忙说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训练队列对于一个军队的纪律性来说,是非常有帮助的。”
“听你所言,队列确有大用。”木隶点点头,“如若可能,我也将尽力促成军中操练。”
徐宁欣喜地点点头,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木隶低头继续整理兵书,心里疑窦更甚。去漠河玩耍?漠河荒凉廖寂有何可玩之处?大明建国未久,边界仍烟火未定,徐宁一行怎地能有如此胆识前往残元地界?那退役军官能在残元地界找到人来救援,显然也非普通百姓。徐宁究竟是什么人?
徐宁懵然不知木隶心里的念头,在书架前左右转悠,想看看木隶阅读爱好。她发现,木隶真是个军事狂,一个书架有两层装满兵书,如《武经七书》、《风后八阵兵法图》等等,每一本几乎都有些折皱,显然看过不止一遍。
“这么多书,你全看过?”徐宁忍不住向木隶求证。
“多数都是随手翻了翻。”木隶应道。徐宁目瞪口呆,这是要当学霸的节奏呀。
“不过,尽信书不如无书,书上所言并非全然都是对的。”木隶坦承并非全然依赖书本。
“嗯,没错,理论指导实践,实事求是嘛。”徐宁想起了以前那些伟人说过的话。
“木隶,以后你当上将军可不可以赏小的一碗饭吃?”徐宁取笑着拍了拍木隶的肩膀。相处多时,木隶早已习惯徐宁的随性,戏谑回道:“徐小姐厨艺了得,火头一职必虚位以待。”徐宁顿时哈哈大笑。
一时间,书房内笑语晏晏。
二人谁也没注意,曾妙锦已到门前。她见二人欢笑盈盈,心中忽然有些不舒服。伸手轻轻敲了一下敞开的门房。
二人这才发现了曾妙锦。
徐宁有些尴尬地笑着对曾妙锦说道:“妹妹怎么来了?刚才正和你的木隶打趣,他若当了将军可要提携咱们。”曾妙锦眼波一转,抿嘴笑道:“姐姐天资聪敏,哪需要人提携。”
木隶神色自若,招呼曾妙锦进屋。曾妙锦进得屋来,见木隶正在整理兵书,便去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归回原处,以便腾出空间让木隶放置书本。她动作轻柔,非常熟悉桌上各物方位,显见是书房常客。徐宁亦继续浏览书架藏书。一时间,书房里竟有寂静无声。
徐宁只觉氛围压抑,不愿当电灯泡,正要提出告辞。只听曾妙锦开口道:“四哥,今晚徐大人来家探望,置得酒宴,让我来请你和二哥过去一叙。”
“徐大人今晚在家?”木隶喜道,“如此甚好。正想向徐大人请教一二。”
“徐姑娘也一同来吧。”曾妙锦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对徐宁说道,“徐大人常听我哥哥提起徐姑娘,所以也想见见徐姑娘。”
徐宁疑惑道:“徐大人是哪位?”
“魏国公徐达。”
第廿二章 任尔东西南北风
( 曾府内宅书房,太师椅上坐着一位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面如满月,双目如炬,神采奕然,唯有两鬓略有斑白,留下了岁月磨砺的痕迹。ww此时,他正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下首站着的那名年轻人——曾寿。曾寿在这锐利的目光中,有些战战??,眼皮低垂双眼望着脚尖前的地面,仿佛要将尘埃细数分明一般,浑不似平常跳脱好动的模样,饱满圆润的额角亮闪闪,隐隐有汗珠闪现。
“寿儿,近日可读了什么书?”中年人和蔼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近来习阅了《李卫公问对》。”曾寿低着头小声回答。
“哦?《李卫公问对》?”中年人眉宇间掠过惊异,“这可是有些长进了。”
“好吧,那你说说,何谓‘善用兵者,无不正,无不奇,使敌莫测。故正亦胜,奇亦胜’。”
曾寿额角的汗珠增多,似乎有流到鼻尖的趋势。他低着头搜尽枯肠,结结巴巴地说道:“意思便是,善于用兵之人,无处不是正,无处不是奇。怎样运用奇、正令敌不知虚实才是关键,只要运用得巧妙,用正兵也能胜,用奇兵也能胜。”
“不错,不错,”中年人称赞道,“确有进步,知道‘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之意了。”
曾寿心中一松,总算过关,几欲伸手擦去额角汗珠。中年人继续温和地问道:“可是你玩耍时听燕王提起的?”“可不是嘛。”曾寿正庆幸过得关卡,听得询问,顺口便据实回答了。话一出口,顿知不妙,心头大呼糟糕,惊惶失措之际汗珠终滑落地面。
那中年人似早知如此一般,摇了摇头,叹道:“寿儿,从小你便不喜欢习武,喜爱口舌之欲更胜于文武之道,我已早知你非从军之料。”
曾寿听得中年人的深深叹息,心中大惭,渐渐升起一丝愧疚。“好在有你大哥承继祖业,当不致门中无人。”中年人话锋一转,平心静气地说道,“但你出身将门之家,岂可与那些手无缚鸡力之人相提并论?此次送你来中都讲武,便是此意,你可明白?”
曾寿心下歉然,听得这番语重心长的劝慰,自是频频点头称是,表示将铭记在心。
“这一月来,燕王殿下可还适应此地生活?”中年人见曾寿已有领悟,便问道。
“四哥对生活饮食不甚讲究,常与本地猎户一同入山打猎,还与老农一同在田间开地撒种。四哥对这些民间细事,几乎无不究知。”曾寿眼露钦佩之色。
“燕王殿下确是有心人,甘尝民间疾苦,此风最肖皇上。”中年人晗首称赞道。皇上的几名子女他都见过,有仁慈者、跋扈者、怯懦者,唯有此子,低调沉稳善于藏拙,又能当仁不让,与皇上的个性最为相似。
“不过,寿儿,你虽自小便与燕王殿下亲近,但‘四哥’这样的称呼有失尊仪,易于近而生狎,如今便宜行事便罢,日后返回应天,人前切莫再使用了。殿下始终是殿下,明白了吗?”中年人淡淡道。
“是,寿儿记下了。”曾寿喏喏答道。
“还有,寿儿,前次你所传语宝钞似有不妥之事,勿再提起,切记。”中年人又叮嘱道。
曾寿愣了一下,便低头答允了。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宝钞之事,皇上亦是迫不得已。
“寿儿记下了。”曾寿躬身答道。
“那徐宁是何等来历?”中年人问道。
“据她说是……”曾寿一怔,忽然想起徐宁似乎从未说过她是究竟是哪里人。
“你不知?燕王殿下也不知?”中年人追问道。
“应该不知。”曾寿面露迷惘。
“寿儿,以后多和燕王殿下亲近,遇事多向殿下请教。”中年人若有所思,再度细细叮咛。
“徐达!”徐宁脑袋还有些晕乎乎。是那个徐达吗?她不怎么敢相信,但“魏国公”听起来像是很大的封赏,能当得起这样大的封赏的人,应该不会有同名的吧?徐宁心里翻江倒海,徐达!这可是明朝的军区司令!
关于徐达彪炳春秋的赫赫战绩,徐宁作为文科生,不甚了了,但作为八卦女,徐宁不止一次听说过徐达的传说——著名的“蒸鹅”事件。传说朱元璋登上帝位后,准备鸟尽良弓藏,来个屠戮功臣。虽然徐达非常主动交出兵权,但朱元璋仍然如芒在背。有一次,徐达得了背疽,朱元璋便派人给他送了蒸鹅。徐达见到蒸鹅,泪流满面,让给他看病的大夫们赶快逃跑,然后坦然地将蒸鹅吃下赴死。为什么?因为背上长疮不能吃发物,这个蒸鹅正是发物,一吃这个东西,病毒发出来这个人就死了。徐达正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一见蒸鹅,便明白了朱元璋还是不肯放过他。他让医生逃跑则是心地善良,不让朱元璋把他们杀了当替罪羊。
传说甚嚣尘上,徐宁却不怎么相信。朱元璋若要除掉徐达,大可通过类似于明初四大案的手法,还可以顺势除掉一大批旧将,何苦如此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这事可不符合朱元璋光明正大杀得血流成河的性格。
“他怎么来了?”徐宁甩了甩脑袋,将即将见到第一个历史著名人物的激动暂时平复,想起了这个问题。
“徐大人在此地练兵已有一段时日了。我等明日便是投往徐大人麾下”木隶解释道。“徐大人是我等两府的亲近长辈,知明日我等将赴营从军,应是特来勉励一番。”
“你们的长辈?”徐宁吃了一惊,难道他们还真是**?!徐宁回想起相交以来种种,木曾两家的大宅高院资产雄厚、木隶镇定自若的从容、木爽谦谦君子之风、曾妙锦大家闺秀的举止,就连最不济的曾寿,也生就一副世家子的纨绔模样。他们究竟是谁?
徐宁心中惊惧未定,仿佛抓到了什么想法,又偏偏飘忽不定。不过,徐宁自觉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都是以诚相见,彼此性格十分了解。他们便是**,也不会无端生事吧。
徐宁思前想后一,终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第廿三章 人间有味是清欢
( 徐宁出得书房,百无聊赖,漫步走到院中,便见木氏兄弟二人还在围棋盘上厮杀,错落有致的布局,看得徐宁眼晕,只觉得围棋娱乐实在过于“阳春白雪”。她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一件物事,立时喜孜孜地自去准备。一局终了,木爽小胜木???浚??苏??乩矗?慵?炷?踝乓话阎脚票祭础p炷??脚频?敕胖檬?郎希?远?怂担骸拔颐抢赐娓鲂掠蜗啡绾危俊薄芭叮亢沃钟蜗罚俊蹦??涠悦媲罢飧雠?送耆?涣私猓??鲇诙酝胬值闹忧椋?匀皇?峙醭?p>“这里有两副牌共108张,需要四人分两组捉对进行……”徐宁将八十分的规则向他们详细讲述了一遍。
木??酥录?撸?媸帜槠鹨徽胖脚品?矗?患?桓龃笤擦车男〕筮肿乓徽叛?璐罂谡?宰潘??鞘毕帕艘惶??罢庵脚圃跎??萌绱顺舐?俊?p>徐宁顿时红了脸,她的笔迹不错,但画风“奔放”,所以基本不画画,如今不得已而为之,已极尽小心,不想仍然“震惊”了木??p炷?苦榈溃骸罢飧觥??奔涮?狭耍?姹慊??!?p>“这游戏可有什么彩头?”木??实馈?p>“彩头?什么都可以。不过我们不赌博,今天谁输了就贴纸条吧。”徐宁建议道。
“贴纸条?”木爽不明所以。“将纸撕成细条贴在面上,一次一条。”徐宁亮出一叠宣纸。
“啊!你如此浪费,小心被四弟责骂。”木??俅伪恍炷?摹氨挤拧毕抛x恕?p>“不怕,他和妙锦妹妹正聊天呢,没空理我们。”徐宁给了木??豢哦ㄐ耐琛?p>“可是我们只有三人。”木爽被新游戏吸引,也来了兴趣,跃跃欲试。
“再找一个呗,朱能怎么样?”徐宁提议,她适才弄纸牌时,看见朱能正在场院里练武。
“好。ww”
时近黄昏,曾妙锦告辞出门后,木隶也来到院中,只见两个贴了满脸纸条看不清面目的人,与木??托炷?e??啦恢?问拢???套哉酒穑??种形锸旅偷刂赖阶郎希?鹊溃骸氨?〕允?郑」??薄?p>木隶近前一看,只见木爽等四人手持纸牌,各人面前都有一堆亮出的纸牌,牌面上书写着一、二、三等字样,间或有甲乙丙丁等字,原来徐宁将jqka改成了甲乙丙丁。木隶不知在四人在玩什么游戏,但觉四人贴满了纸条,十分荒唐。
“你等为何如此怪模怪样?”木隶皱了皱眉问道。
“打牌输了被罚。”徐宁顺口回答,正发愁主牌怎么如此少,这一局可要好好依靠木??c至恕?p>“四弟,下局你来试试,挺有意思的。”木爽急忙邀请木隶下场,他与朱能搭档,已被木??胄炷?蛄肆酱喂馔罚?奂?忠?渑疲??ザ?尤???玖ハ嘌???猛仆迅?玖ァ?p>“哦?”木隶趋前观察众人出牌规律,一局终了,徐宁又对木隶详加解说,木爽便换得木隶上场。
当马丽苏来找徐宁回家吃饭时,徐宁和木??秸帕骋盐薮o率痔?教趿恕b砝鏊斩宰判炷?醺勾笮Γ???招叱膳?亟?涣持教跻话阉合拢?笊?邢??u稹p炷?i?酒??庠鹉玖ヅ破诽???牛?院竺蝗嗽赣胨?蚺疲?舅?丛谂赞哉瞥瓶欤?蟪鸬帽ǎ??p>木隶哼了一声,说道:“雕虫小技。”又补了一句:“敌手太差。”惹来木??托炷??慷?印?p>临近饭点,徐宁将马丽苏安顿在木家吃晚饭,便与木氏兄弟一同前往曾府赴宴。
徐宁一路上惴惴不安,不知明朝的宴请礼仪如何,该如何应对才不失礼,最后决定留心注意木隶等人的举止,依样画葫芦好了。
到得曾府,方知白操心一场。原来女人不上宴席,曾府安排了曾妙锦在内院设宴款待徐宁。二人十分熟稔,徐宁在曾府借助过一段时日,搬走后又常邀请曾妙锦兄妹来家里吃饭,完全不必拘于礼节。
徐宁与曾妙锦品了餐前茶开胃后,主菜便陆续上桌。今日的饭菜却朴素平常,仅有四菜一汤,腌菜萝卜一道,一盘白斩鸡,一板蒸豆腐,一碗鲜鱼汤。
曾妙锦柔声道:“徐大人一贯节俭,所以今日菜式略为简单,请姐姐勿要介怀。”
“啊,不会啦,很不错,我最喜欢喝鱼汤。”徐宁忙摆摆手,表示清淡一点也不错。
曾妙锦灿然一笑,灯光下很是亮丽,徐宁只觉得美丽万方,几乎无心饮食。心中悄悄赞叹,秀色可餐果然是真的。
“姐姐的厨艺众**赞,这几道菜,姐姐不要嫌弃才好。”曾妙锦轻声说道。
徐宁笑着挟起一筷子豆腐,说道:“怎么会,我在这里吃了好久,搬家之后,这许久不吃还想念得紧呢。”
曾妙锦抿嘴一笑,继续道:“姐姐和哥哥倒是志趣相投。“
徐宁登时笑了,她和曾寿确是公认的吃货两个。“民以食为天嘛”徐宁为吃货们正名。
“姐姐真是妙人。”曾妙锦继续道,“连四哥也赞不绝口呢。”
“嗯?木隶?哈哈,他才是聪明过人呢。”徐宁笑着反驳曾妙锦。
“木隶明日便离家投营了,妹妹可与他说完体己话了?”徐宁取笑曾妙锦。
曾妙锦俏脸登时红了,扭捏不依道:“姐姐又胡说了。”言语娇嗔,眼中却是盈满甜蜜。
看着曾妙锦含羞带怯,徐宁忍俊不禁,想起了大学时第一个叛变同男生谈恋爱的上铺,亦是被她们其余三人调戏得无地自容,顿时哈哈大笑,戏谑道:“不知姐姐何时能称呼妹妹为木夫人呢?”
曾妙锦闻言更是大羞,脸庞愈发红艳艳,扭了头,娇声道:“姐姐越发不正经了。”
徐宁忍着笑道:“哪有不正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可是最正经的事啦,难道妙锦妹妹不想嫁给木隶那只狐狸吗?”
曾妙锦羞涩地垂着头,声音细如蚊呐:“这全由家中作主,我,我自是听凭父母之命。”
“你家中可知你的心思?”徐宁问道。
曾妙锦几不可察地点点头,含羞道:“应该知道。我和四哥也是从小一块长大,常往一处玩耍。”
“还是青梅竹马呀!”徐宁嘻嘻笑道,“那就更好办了。快些让木隶上门提亲吧。”
“怎,怎可如此?”曾妙锦只觉得徐宁的提议实在太过大胆。如何有女子让男子上门提亲的道理。
“好东西要当仁不让嘛!”
“这种男人可抢手得很。”
第廿四章 悄立市桥人不识
( 徐宁端起汤碗啜了一口汤,漱漱口,“噗”的一声吐在汤孟里。ww甘草淡淡的甜味,在茴香的气息中若隐若现。明朝人用汤来去除口臭。徐宁很是喜欢这一习惯。拿花椒、茴香、砂糖和甘草配料,放水锅里煮开,除臭卓有成效,还兼带清新口气,比口香糖更加环保。
“姐姐,我们去前院喝茶吧。徐大人他们也已经用完晚饭了。”曾妙锦热情地邀请徐宁。一顿饭的时间,曾妙锦对徐宁似乎更加亲热。
二人来到院中,只见茶桌等早已摆开,众人围坐一圈,有一徐宁不认识的小仆跪坐桌前,轻摇纸扇,正在聚精会神地煮水。木隶坐在左首,与坐在上首的一位精神矍烁的中年人相谈甚欢。木??蜓鲎?谝沃杏胝?笪w?哪舅??醋鸥詹糯蚺频哪骋痪峙评砣绾巍t?僭谝槐呙?嗣?歉梗?怨俗阅槠鹨豢樗?Ц馔?炖锶??p>曾寿瞥见徐宁二人到了,便站起向中年人介绍道:“大人,这便是徐宁徐姑娘。”
“徐宁,此乃魏国公。”
徐宁虽然早知此人必是徐达,但也忍不住心脏狂跳。现代的浮流市,因为地理和驻军的原因,每一任**oss上任伊始,都要亲临视察。徐宁因为工作关系,也曾参与接待工作,接触过**oss,也算得上见过大场面。但那时众星捧月,徐宁只能远远观看,远不及如今触手可及的真实。
徐宁向徐达蹲身行了个万福礼,口中称道:“徐将军万福。”徐达听得徐宁称他为徐将军,微一点头,他实是愿人称他为大将军胜于魏国公。徐宁如此称呼,他心中甚感舒服。
“徐姑娘请坐。”徐达摆手示意徐宁坐下说话。
“不知徐姑娘是何方人氏?”
“我是福州人。”
“哦?可是福建府的福州?”
“正是。”
“八闽福地,人杰辈出,徐姑娘亦是冰雪聪明。”徐达称赞道。
“多谢徐将军夸赞。”
“前些日子,曾听寿儿提及,风靡中原的《西游记》乃徐姑娘妙笔生花之作,徐姑娘实是女诸生。”
“徐将军谬赞了。《西游记》受人欢迎,我也很高兴。但《西游记》乃是师长所著,非我之功。”
徐达知道《西游记》著者为吴承恩,但吴承恩至今未见人影。并且,听曾寿所言,该书其实是徐宁口述,徐宁大可将其占为已有,但她于人前人后仍然坚称书非她所写,十分坦然诚实,令徐达不禁点头称赞。
“这个女诸生,对军中操练也颇有心得呢。”木隶笑着Сhā了一句。
“哦?”徐达一怔,难道徐宁一个姑娘家还懂军旅之事?
徐宁脸上一红,瞪了木隶一眼,她哪有什么心得,只是随口将以前所见的部队之事转述而已,如今被木隶一说,若被徐达这样的军旅老将认真追问起来,她可无法自圆其说。
“没什么,就是一点不成熟的想法。和木隶讨论了一下,不是什么心得。”徐宁呐呐地道。
“老夫愿闻其详。”徐达说道。
徐宁说道:“真没什么,就是认为士卒应该加强队列训练。强烈的列队训练,能够让士卒养成不畏艰苦不怕牺牲的精神,形成威武、坚定、英勇顽强的军人气质,还能够提高服从意识,增强纪律观念。在沙场上坚决执行命令、令行禁止。”
徐达闻言若有所思,想起自己一生征战几为全胜,唯有洪武五年,与李文忠、冯胜等出征北元,当时所率5万骑,乃皇上从甘肃调入,并非自己驻守北平时常练之兵,全军号令不齐,前后不一,至岭北便遭北元军伏击,终致大败,平生首尝败绩。
徐达不禁长叹道:“徐姑娘言之有理,队列之严,实为重要,老夫亦有此感。”
木隶笑道:“徐将军屡统大军,持重有谋,治军严整,令出不二,自是深得此味。”
徐达摇头道:“老夫当不得贤侄此赞。洪武五年北元之败,实乃老夫心头大恨。他日有机会必一雪前耻。”
木隶眼睛一亮,附声道:“将军此言甚是!他日棣愿追随将军驱逐鞑虏,荡平北元,还我大明边疆安宁。”
徐达赞赏地看了木隶一眼,“贤侄一片赤心公忠体国,皇上得知,必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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