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不断的传来轰鸣爆炸之声。整片天地都在震颤，蓝天、白云、海水、空气，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分明。濛濛间仿若回到了太古混沌之时。

天地的威压在这一刻被两个飘在空中的小人打破，人类竟然拥有如此大的潜力，单个人的力量竟然亦能够征服自然界。

陆之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二人，他仔细的观察肖剑的御剑之法，同时细看于默的应对之法，自己深深思索应对之策与肖剑接下来的行为映证。

短短的半个小时对于陆之寒来说，就像有两个级导师在对他讲授考试的重点难点，平日里许多困扰他许久的御剑之法一一得到解决。

他向四周望去，其他皮艇上的众人与他相同，如痴如醉的看着天上二人的决战，面庞狂热、严肃又带着由衷的满足和喜悦。对许多修行者来说，这场观战很可能解决积存已久的疑惑，使其突破实力的瓶颈，达到一个新的境界。陆之寒相信，这一战之后，很可能许多停滞在引气化元之前的修士会度过这一步。

“朝闻道，夕死可矣！”陆之寒深深地感叹道，语气中充满了赞美之意。果然唯有战斗才能将修行表现得淋漓尽致啊。

“狗屁道！”耳边突然传出一声不屑的咒骂，老头嗤之以鼻，愤愤不平的一口唾沫吐在翻腾不息的大海中。“不过是技击小道。还朝闻夕死呢！丢尽了你师父青竹散人的脸。”

陆之寒心中大惊，不明白老人为什么这样说。他扭头看着这位满面皱纹，如同普通老农一般的老头，土黄­色­的皮鞋，很可能是假货的黑­色­阿迪达斯的运动裤以及上身军绿­色­的老式衬衫，怎么瞧怎么有一股子滑稽味道。

“他是谁？他听说过我师傅青竹散人？这怎么可能？”陆之寒心中充满疑惑，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关于12位筑基强者的介绍，脸­色­顿时?的胆小贪生之人。正因此，他义无反顾的放弃了他的传承，转修更符合本心的剑道。

现在回过头来看，当初他的选择未必是错误的。但是他的认识显然错了。看看天空中两名筑基炼神的修士将天地大海闹得翻腾不休，可以想象修为比他们更­精­深的青竹散人怎么可能没有本心？怎么可能是贪生怕死只求长生之人？

那种人恐怕连引气化元都过不去，根本无法铸就道基！

陆之寒长鞠一躬，“谢长者教导。”

“我看你心中未必服气！”宋老嘿嘿冷笑，双目圆睁紧盯着陆之寒，直至看得他身上毛。“我不知道你知道你师父多少事迹。少年时我曾听师父讲过，昨日静思渐渐的忆起那些话来。嘿！当年若我能认真听认真想，恐怕此时早就是金丹真人了。”

“你师父青竹散人曾经默默无闻赤脚行医三十载，厚积薄，化元筑基一日而成。筑基当日天地赤­色­，冬雷震震，百花盛开，此三异象震惊天下。后五十年，修成不漏真身。时遇关中地震，亡者近百万，伤者不计其数。他毅然出山炼药救人，三载后归山，劳累过度修为倒退回胎息！此后于山中炼药，誓夺天地造化，炼出简单易于普及的改人类体质之灵药。每逢天灾，遣童子施药天下，活人无数。又5o年，炼神大成。然则一生再无寸进！你可知为何？”

陆之寒茫然摇头。青竹散人留给他的记忆中没有宋老所言筑基后的那一段。他心中感觉有些空落落的，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

“嘿。”宋老冷笑，“炼­精­化炁，炁与意合。那金丹便是心神、意志与誓愿的结合。誓愿为种子，心神为基础，意志为外壳，缺一不可！引气重在炼体，筑基重在修神，若成金丹唯有誓愿 夜半鬼叫门sodu！哈哈，你可知青竹散人的誓愿为何？”

“不知。”陆之寒羞愧难当。

“炼得天地灵丹，使天下人人可修道，使天下人人可长寿，使天下人可安康！此为誓愿。炼丹不成，誓愿无根，则金丹一生无望啊！”最后一声长长的感叹不知是在感叹百年前的青竹散人还是感叹他自己。宋老想起了他年轻时下的简单而且野蛮的誓愿——“灭日本国！杀尽日本人！”，这股杀气戾气使他一往无前，顺利筑基。但同时，也让他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誓愿无根则金丹不成。但他不悔！

“炼得天地灵丹，使天下人人可修道，使天下人人可长寿，事天下人可安康！”陆之寒喃喃的念着这几个字，不由的呆了。这是怎样的痴人，怎样的­性­情中人？短短数句话，比传说中的如来十二宏愿更加动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