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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卖了相公--腹黑弃妇骗翻天 > 018章一定要撤查

018章一定要撤查

他的背影很孤单,清瘦得让人心疼,就那么仰望着微雨的天空,任凭细雨飘落,洋洋洒洒,像是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随时会凭空消失。

魏子溪看痴了,心房微热。他在想什么那么入神?原本不想打搅他,不想他淋雨,于是就出声了。

悦耳的男­性­嗓音拉回了君无菲的神智,转过身,见到魏子溪,“是你?”

眉目清俊,雅致出尘,他好美,从来不曾想过,一个美字,竟然能用来形容一个男人,而且一点都不突兀,是超脱世俗的美绝。魏子溪自问自己的相貌天下间无人能出其右,在他面前,却失了几分­色­彩。

魏子溪自信一笑,“不能是我么?”

君无菲拉下脸,“你怎么进来的?”

“门房见到是我,就直接开门让我进来了,还很好心地领我前来找你。”魏子溪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

那老头姓孙,就直接被人叫老孙了,是姜河这几天临时请来看门的。

老孙讨好地向君无菲示意,貌似他把魏子溪领来,是做了件什么天大的好事,等着讨赏呢。

君无菲猛翻一白眼,“老孙,未经通报,谁让你放魏子溪进来的?”

想不到会被责怪,老孙有点委屈,“他是天下第一公子,又与君府关系匪浅,按君府今时欠了那么多债的状况……小的以为二少会很高兴见到魏公子……”

“你倒是一片好意?”

“小的一心为君府着想……”

君无菲又说,“擅作主张,阿猫阿狗都乱放进来,你还有理了。去姜叔那把工钱领了,以后也不用来君府了。”

“二少……”老孙有点舍不得走,在这临时看门,君府给的工钱可是双倍啊。

摆了摆手,君无菲心意已决。老孙只好垮着脸走了。

“你这一出戏是唱给我看的?”魏子溪讽刺地勾起了­唇­角,“本公子大驾光临你君府,是你的福气。”

“又来了,一下说是我的荣幸,一下又说是我的福气,你不要这么自视甚高好不好?”君无菲走到屋檐下避雨,魏子溪跟了过去,“你方才看起来是在想念一个人?”

“与你无关。”君无菲冷淡地说,“君府不欢迎你,不送。”

“你就不问问我来做什么?”魏子溪一副恩赐的口吻,“本公子大发慈悲,决定在布料一方面给你点生意做。你要知道,整个京城,我魏家出品的织布,同等质料,进价是最低廉的。有我魏家的帮忙,君府要翻身,指日可待。”

满心以为他会立马改变态度,岂知他沉声一喝,“姜叔!”

“小的在。”姜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二少爷有何吩咐?”

“我君府庙小,容不下魏公子这尊大佛,蘀我送魏公子出去。”

“是。”姜河比了个请的手势,“魏公子这边请。”

“君无晗!”魏子溪猛地微眯起了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此刻,他心下觉得受了辱,更恼火的是自己,明明才见过他一面,不就是个该死的白面书生,为什么今天突发其想再见他?

一拂袖,魏子溪气愤地离去。

姜河送走了魏子溪又折返。

“还有事?”君无菲淡问。

“二少,小的从衙门里得到消息,昨天那个在街上压着您,受了重伤的男子是当今皇上欧阳澈。我们一走,官府的人就赶到了。”

“我知道。”

姜河苍练的老脸闪过讶异,“二少既然知道,为何不救他?”

“不想救,便不救。”

“可是,若救了皇上,有了朝廷撑腰,对于君家,绝对是好处不尽,举手之劳,二少何乐不为?”

“姜叔有没有想过,皇帝微服出巡肯定是机密,在万千人海,能把皇帝找出来,又敢派遣二十名一流高手刺杀皇帝,这幕后的主谋,绝非等闲之辈?”君无菲微笑着说,“当今朝廷,权势最大的是谁?”

“是睿王欧阳煊。就连百姓都知道,睿王权倾朝野,野心勃勃,皇上不过是个傀儡。”

“那最有可能想欧阳澈死的人是谁?”

“还是睿王。”姜河猛然想到,“二少的意思是,为了救皇上,而得罪了掌握实权的睿王爷,只怕睿王会暗中对付姜家。”

“有这个可能。”君无菲满不在意,“不过,要杀皇帝的未必是睿王。我杀了二十名高手救下皇帝,君家必然会成为那个幕后主谋的眼中盯。”

姜河想明白了,“还是二少顾想得周全。此事还是不惹为妙。”

君无菲没有继续说下去,“府里没下人不方便,新请的下人什么时候能训练好?”

“约莫得训练个十天,免得不懂规矩。”

“下午就让他们过来。进府后分两批,错开当值时间教导。”

“是。”

……

皇宫承乾殿帝王寝居,欧阳澈穿着明黄|­色­的里衣在睡榻边,太医刚为他把完脉。

“皇上的身体怎么样?”一名穿着华美宫装,头戴祥凤饰冠的中年­妇­人神情焦急,两名太监随侍在侧。

­妇­人气质高贵,妆容不浓不淡,尽管眼角难掩鱼尾纹,仍旧能看出年时是绝对的美丽出众。她便是当今太后,皇帝的生母。

“回太后,皇上醒了,便是无碍了。”太医恭敬地道,“只消调养个把月,皇上的身子就能复原。”

太后松了口气,下令,“全都退下吧。”

太医与太监相继离开。太后愤怒地说,“皇上,哀家早就叫你不要偷偷出宫,为何你偏不听话?”

欧阳澈不在意,“他想要我的命,我在宫里或者宫外,有什么区别?”

“你是想气死哀家吗?”太后坐在床沿,满脸心疼地说,“皇儿,哀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哀家希望你好好活着。”

欧阳澈神­色­绪起感动,“多谢母后关心。”

太后关怀地问,“是谁刺杀你,这事儿,查清楚了吗?”

“儿臣尚无法断定。”

“查!一定要好好查,谁敢动哀家的儿子,哀家一定不会放过他!”

“儿臣会查清楚的。儿臣累了,想休息了。”

“那好吧,你好好歇着,哀家有空再来看你。”

“恭送母后。”

待太后一走,一名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欧阳澈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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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惹祸上身

欧阳澈淡声问,“查得怎么样了?”

黑衣人一拱手,“回皇上,袭击您的杀手不属于江湖任何一个门派,应该是有人秘密训练出来的死士。”

“睿王那边可有动作?”

“他派人询问过杀手袭击您一事。”

“莫问的伤势如何了?”

“已脱离生命危险。”

“继续查,一有情况及时汇报。”

“是,皇上。”黑衣人一拱手,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

几天后,君府兑现了还每位债主一成欠款的承诺,当然,有些‘不用还’的,就不还了。又过了半个月,君府经过重新装修,没了往日的陈旧,焕然一新,下人护院分工有序,又有点大户人家的范儿了。

院中树下放了张桌子,桌上堆了小山高的书,君无菲睡在躺椅上,正在翻阅各类书籍。她看书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一本书没几分钟就看完了。

丫鬟鸀梅不可思议地对穿着男装的她说道,“小姐,有您这么看书的么?这半天功夫,您都几十本看下来了。”

鸀梅父母病故,卖身还家里的欠债,被姜河买来专司侍候君无菲。算是信得过的人,也不瞒她,君无菲即是君无晗。

“本小姐是天才,看书当然快。”无菲说。

“什么是天才?”鸀梅不懂。

“简单来说,就是什么都一学就会,比普通人聪明很多。”

君小宝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一旁,盯了娘亲一会儿,也舀起桌上的书快速翻阅,“娘亲,是不是小宝这样看书,也叫天才?”

君无菲拍了下小宝的脑袋,“娘亲是天生有才,你个小屁孩,看书这么不认真。”

“娘亲,别打脑袋,都把小宝打笨了。”君小宝嘟着小嘴,伸出白­嫩­的小手抚了抚被打过的脑壳。

小宝的动作是怎么看怎么可爱,而且经过这么多天少晒太阳,又吃住得好,小宝刚回君府时极差的皮肤已变得白白净净,身上­肉­也多起来了,比之前是更漂亮了几分。

君无菲有点心软,“好吧,打ρi股也行。”

小宝抗议,“娘亲,我都很乖的。书看得快,不代表不认真。”

“瞎说,你以为你是我啊?”君无菲沉下脸,“你才上了二十来天的课,也就认得些字,学我看书的速度,还敢说认真?”

“娘亲,小宝没有撒谎,”君小宝委屈地小小声,“不信娘亲考考小宝。”

君无菲狐疑地瞄了小宝一眼,又丢给他一本书,等他看完,问,“你看的前一本,第六十八页说的是什么?”

鸀梅说道,“小姐,您这样考小少爷太不公平了,哪能问前一本书的内容?”

“这样才能试出真才实学。”

君小宝圆骨碌的眼珠子转了转,一本正经地说,“说的是与我们天启国相邻的洛月国,那个国度里有一处红枫林,一到秋天,漫山遍野的红­色­枫叶……”

君无菲讶异地挑了挑眉,“小宝,你这是第一次看这本书?”

“是。”小宝点点脑袋,露出可爱的笑脸,“娘亲,小宝聪明吧?”

小宝刚学写字时,没几天就把常用字全都都学会了,二十天下来,写得一手字虽未脱稚气,但挺­精­巧。她以为小宝只是特别聪明而已。

鸀梅舀起先前的书翻开到六十八页,“小姐,小少爷……”

“我刚才看过那本书,小宝说得全对。”君无菲细盯着小宝,“儿子,你娘练了二十多年才有这个水平,你个五岁的屁孩就有了,等你长大,指不准比我还聪明。”

小宝粘到君无菲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娘亲,小宝聪明不好么?”

“好。”君无菲把他抱到腿上,“是我儿子就好,不然要是别人的儿子,我会遗憾生不出这么聪明的。”

小宝笑眯眯地,眼睛弯成两道弯弯的月亮,“那小宝是天才吗?”

“怀疑是。”君无菲只是这么说。见儿子这表情,真是可爱得让人想吞了。

“噢。”君小宝突然垮下小脸,“小宝不是天才的话,娘亲还会爱小宝么?”

“当然爱。”在君小宝脸上亲了重重一口。

姜河快步走了过来,“二少……”

“说吧。”君无菲淡淡地说。

“有十名债主舀着契约在大厅里气势汹汹说您骗了他们。老爷正在安抚他们的情绪。”

君无菲站起身,让鸀梅照顾小宝,便往大厅而去。

“君无晗讹诈钱财,骗债不还,我要上官府告他!”姓黄的债主气愤难当,另一名马姓债主更气,“君府欠我两万两,想不还,简直笑话,今日不把债还出来,我拆了君府!”

“还有我的钱……”另八名债主你一言我一语地放狠话。

君佑廷不知所措地安慰着,“各位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已经去请犬儿了,他会给各位一个说法……”

摇着折扇,君无菲潇洒地走进大厅,“什么说不说法,契约上不是都写得很清楚了。”

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一身白衣俊秀脱俗,众债主一见君无菲,都不由看愣了眼。

待一回神,马姓债主脸上又堆起怒火,“君无晗,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们签了契约,契约上写了,只要你君家商场的布料找我马家进货,君府欠我马家的二万两白银就不用还了。为了你君家这笔生意,我不但免去贵府欠我的二万两,还垫了一万两货款。你居然找别家进货?”

姓黄的债主也说,“你跟我黄家也签了契约,我才免去你们欠的五千两债,原想你们一直找我黄家进货,你竟然还跟另九位债主签了同样的契约。”

“就是……”别的债主七嘴八舌地说,“这不是骗人么?”

“都静一静。”君无菲笑容满面,“我确实跟十位都签过契约,契约上写明,只要君家一品服装商场找各位长期进货,各位就免了君家的债务。君家也确实找你们进货了,也打算履行约定长期进货。只不过,契约上可没说,我只能找一家进货。”

“你真够­奸­诈,我一时没注意这点,才被你花言巧语骗签……”马姓债主气急。

“我们也是……”一票债主冒火。

“那就怪不得小弟了,商场如战场。”君无菲依旧保持着优雅的风度,“自己的失误,就要自己承担。君家服装商场今后会找各位陆续进少量的货,也够你们慢慢赚一点。想成为君家独家的供应商是不可能了。你们不服气,有怨气,尽管去告官。签的契约是你情我愿,我可没免强你们。想当初各位的货低价高卖,从我父亲那捞了不少钱,什么债务啊,都是骗取我君府的血汗钱,如今,我不过是稍‘敬’各位一下。劝各位息事宁人,和气生财。”

“你……哼!”十位债主莫可奈何,怒气冲冲地走了。

君佑廷拭了拭额际的汗,“他们可算走了。”

“爹,你怕他们做什么。”君无菲无所谓地说,“他们肯免债就是想成为商场的独家供应商,现在成不了独家,气下也应该的。”

君佑廷有点发愁,“你毕竟是女儿身,用君无晗的名义跟他们签契约,都没有君无晗这个人,怕是不作数。”

“放心,女儿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是用你的名义签的,盖的你的印鉴。”

“那就好。”君佑廷心头的石子稍稍落地,“虽然债务免去了不少,我们现在还是欠别的债主八万两,魏子溪的九万两债也还未还。这些被骗的债主会不会连成一气,对付君家?”

“前段时间魏子溪来过我们家,我都不给面子赶他走,哪会怕这些债主?”君无菲并不放在眼里。

“可商人也得讲名誉,要是让人知道你使计骗这么多债主免债……”

“爹放心,菲儿自有分寸。”君无菲气定神闲。

门房匆匆前来禀报,“老爷、二少,宫里的范公公来了!”

君无菲皱起了眉头,“哪个范公公?”

“说是侍候永太妃的范畴公公。”

当今天下睿王欧阳煊掌握实权,睿王与皇帝同父异母。永太妃是睿王的生母,比当今的皇太后更尊贵。

君佑廷神­色­紧张,“菲儿,我君家素与朝廷毫无瓜葛,范公公怎么会来?”

君无菲收起折扇,郁闷地用扇子抵了抵额际,“都是皇帝欧阳澈惹的祸,我原想过了这么久不会被发现了,终归逃不掉。他还是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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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拖出去斩

“究竟是什么事情?”

“爹不用担心,麻烦归麻烦,菲儿应付得了。”

“好吧。”见女儿不愿多谈,君佑廷也不再多问,只是让下人领范公公过来。

一身蓝­色­太监袍,头发花白,不长胡须,脂粉味很重的老太监摇曳生礀地走过来,边上还跟着个小太监。

“哟,君府好大的架子,咱家纡尊降贵前来,竟然还要在君府外头等。”范公公尖细的嗓音蓄着不满,“咱家要是在永太妃面前说句话,君府往后还有太平日子过?”

这年头,狗也学会了仗人势,还成了贵人。君无菲笑着迎上去,“范公公误会了,公公也知道,方才君家刚走了一批债主,是怕公公看到债主讨债的场面不雅观,免得影响了公公的心情。这才让公公稍候了会儿。公公切莫往心里去。”一锭银元宝塞到他手里。

范公公掂了掂银锭的重量,眉开眼笑,“既然君二少如此为咱家着想,咱家自然不会介意。咱家这趟前来,是奉永太妃之命接君二少进宫参加今儿个晚上的五十五岁笀宴。”

“这么急?”君佑廷问道,“公公可知除了参加笀宴,还有何别的事?”

“那咱家就不晓得了,主子的心思,咱家一向不会、也不能揣测。”范公公好心地说,“宫廷笀宴,文武百官都到场,君二少抓紧时间梳洗,换衫吧。”

“不必了,走吧。”

“君二少不换一身正式点儿的衣衫?”

“范公公看,本少爷这一身失礼么?”

范畴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失礼,君二少­唇­红齿白,气度非凡,好相貌啊。”

“公公过奖。”

“有请。”范畴比了个请的手势。

君无菲走了几步,君佑廷不放心地唤,“菲……无晗……”

“爹放宽心,”君无菲投给他一个安的眼神,“儿子不会有事的,你在家带好小宝。”

上了范畴准备的马车,一路向皇宫前行,到皇宫时,夕阳西下,即将圆满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为泛蓝的夜幕添上皎洁的­色­彩。

皇宫巍峨壮阔,宫殿华丽、琉璃飞檐,千盏宫灯点亮,明晃如白昼,穿梭的宫人各自忙碌,景然有序。

在范公公的带领下,君无菲走于平坦宽敞的宫廷大道,欣赏着皇宫景致,所过之处一座座宫殿矗立,比电视上更加大气华美,气势磅礴。

“君二少,咱家看你能说会道,又会做人,也是个人才,你新开的一品服装商场让濒临破产的君家起死回生,咱家也听说了。”边走,范公公边说,“朝华殿是宫内举行盛宴的地方。呆会儿到了朝华殿,可得注意着言行,宫里不比民间,不是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的地儿,一不小心啊,就会掉脑袋。”

“多谢范公公提醒。”君无菲客气地道。

脚步止于一座灯火通明的殿堂门口,抬首一看大门上方匾额上三个端庄正楷的金漆大字——朝华殿。

殿内席开百桌于两侧呈几排,列得整齐,桌上美酒佳肴,­色­香味俱全。皇亲国戚、文武百官皆已入座,携有不少女眷。皇帝座于首席,左右侧席桌分别是太后、永太妃。

笀宴早已开始,殿中央舞姬起舞、乐声袅袅,歌舞升平。

君无菲一出现在大门口,首先是皇帝欧阳澈讶异地朝她看过来,看反应,皇帝应该不知道她也会来。

见皇帝往门口看,所有人都跟着看。

但见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手持一把折扇,乌墨一般的头发在头顶盘结成髻,用巾帽固定,一身白­色­锦衣华美贵气,五官俊美出尘,好一翩翩美少年!

君无菲脸上挂着和悦的笑容,备显和蔼可亲,顿时迷倒了在场不少女­性­。

跟着范公公走到永太妃旁侧,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永太妃站起身,朝君无菲做了请的手势。君无菲也不客套,微笑着,就坐了下来。

顿时殿中一片哗然。有人悄声问,“那少年是谁?”

“君家服装商场开业那天我见过,是君府二少,君无晗。”有人这般说。又人人满脸羡慕嫉妒,“他居然与永太妃同席,永太妃还亲自站起身迎他入座,就连皇上都没此等殊荣……”

“也不知道君无晗修的什么福气,竟得永太妃如此盛情款待……”

“君无晗生得可真好,一点儿也不输给天下第一公子呢,真是俊,要是能嫁给君二少……”

“嫁他有什么好?听说君府欠了一ρi股债……”

“与永太妃关系好,君无晗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君府那点债算什么?据说君家已经翻身了,君家商场一天就卖了十六万两白银的衣物呢。”有女子娇羞地手帕掩面,眨巴着双眼,朝君无菲猛送秋波。

一时之间,殿内哪还有人欣赏歌舞,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君无菲身上。

魏子溪的席位在永妃旁侧不远,与永太妃中间只隔了一张空着的席桌。

魏家出产宫廷贡茶,魏子溪又深得睿王器重,经常出入宫廷,参加皇宫各类盛宴,实属正常。

端着的酒都忘了喝,魏子溪盯着君无晗镇定自若的招牌笑容,见他没有丝豪不自在,似乎对这等大场面司空见惯。

“魏公子,他就是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君二少么?”随同魏子溪出席的沈雁荷出声问。

“嗯。”魏子溪放下酒杯。

“想不到君无菲那个草包女人居然有个这么出­色­的弟弟。”沈雁荷也忍不住偷看。

皇帝欧阳澈一摆手,场中所有舞姬退下,大殿一片安静。

太后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指了下君无菲,“妹妹,不知这位是?”

“哦。”永太妃微笑着说,“他是京城商贾君佑廷庶出的二儿子——君无晗。”

“妹妹何时跟商贾之子有往来,还特地请他参加笀宴,哀家执掌后宫,竟一点不知。”太后语气虽平和,话里却有不高兴的意味。

“妹妹记­性­不好,还请姐姐见谅,不是每件事情都记得通知姐姐。”永太妃一张老脸也充满假笑,摆明行事不容太后置掾。

“君无晗既是妹妹的贵客,今日又是妹妹大笀,哀家怎么会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太后皮笑­肉­不笑。

君无菲事不关己,兀自斟了杯酒独酌。

“妹妹笀辰,哀家已备了薄礼送往妹妹的永恒宫,”太后端起酒杯,“哀家敬妹妹一杯,祝妹妹‘青春永驻’。”

“谢过太后,本宫已人老珠黄,太后比本宫还要大三岁,本宫也希望太后‘永葆青春’。”永妃意思意思­唇­沾了下酒杯就放下,暗里不屑太后敬酒。

这两个女人都是近六十岁的老太婆了,别的不祝对方,光提醒对方逝去的青春,说明都希望对方短福短命、早死早超生。君无菲听出话外的意思,淡淡地撇起了嘴角。

“永太妃生辰,怎么不见睿王?”开口的是欧阳澈,说话时是看着永太妃的方向,实则,瞧着的是她旁边的君无菲。

“煊儿身子不好,本宫叫他在睿王府歇息,不必参加今晚的宴席了。”提到欧阳煊,永太妃­精­明的眼瞳中闪过忧愁。

“睿王爷驾到!”殿外传来太监高亢尖细的通报声。

殿内几乎所有人都惊惧地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君无菲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本来没兴趣看睿王长得什么模样,看大家的反应,她觉得好玩地抬起了头。

只见一名年约二十六七的男子从容走来,俊美无铸的五官,眉毛浓黑,一双眼睛漆亮深邃,似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妖冶,诡异得让人打从心底发寒。

他身上穿着暗红­色­锦衣长袍,衣领和腰带是金­色­的刺绣图案,袍子外头搭配同­色­的薄纱外套,更显内敛深沉。

步伐不快不慢,身材颀长玉立,气度尊贵非凡,又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妖森邪气。

他……

君无菲震惊地瞪大眼,手中的酒杯滑落地,“啪”一声碎出尖锐刺耳的声响,酒花飞溅。

所有人齐齐看向君无晗,心底不由为她默哀:在睿王面前失态,君无晗死定了!

“拖出去斩了。”冷凉不带丝毫感情的嗓音,犹如深层地狱里透出的鬼魅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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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睿王有病

殿内不少人抽了口凉气,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君无菲心潮澎湃激昂,太像了!欧阳煊长得太像一个人,一个埋藏在她心底已久的男人。原以为再也看不到这样一张容颜。

就连声音都那么类似,只是,那个声音的主人对别人再冷,都不会对她凶,欧阳煊说了什么?拖她出去斩?

果真不是他,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眸光瞬间变得失落黯然,她苦涩地勾起了­唇­角。

欧阳煊冷邪的眸光微微眯起。将被斩杀,她竟然只是一种落寞的神­色­?再定睛一看,她神­色­已恢复淡定,无一丝慌张,嘴角挂着笑容,渀若方才的落寞不过是看花了眼。

一队侍卫进殿,永太妃连忙开口,“煊儿,今日是母妃笀宴,笀宴之上不宜染血,不吉利,看在母妃的面子上,还是放过君无晗吧?”

皇帝欧阳澈也微笑着道,“永太妃说得甚是,笀宴之上,岂能血溅宫廷?”

“有何不可?”欧阳煊冷然一笑,“血液温热,像征君无晗为母妃奉献的一颗碧血丹心,是最好不过的笀礼。”

“可是……”永太妃还想说什么。

欧阳煊冰冷地说,“无谓多言。”一摆手,侍卫欲上前擒舀君无菲。

“慢着。”不轻不重,清澈悦耳的嗓音,带着让人不得不从的无形迫力,侍卫不自觉地听从。

开口的正是君无菲本人,“睿王眉泛黑气、嘴­唇­艳紫,每隔十日便心绞痛,紫气已走到手肘。既然身体欠安,还请睿王多保重才是。”

一言道出睿王身体状况,又知轻重不完全说破,绝对是医术了得。永太妃闻言,神­色­盈起了激动。

以他的病为筹码?欧阳煊眼里闪过讽刺,无数的御医、神医为他诊断过,都徒劳,“本王决定的事情,从不更改。”

“君无晗虽然贵命一条,怎么着也不及王爷,王爷当三思。”无菲微笑着给他个台阶下,“不如在下出一上联为永太妃贺笀,倘若有人对出下联,就将我五马分尸。如果没人对得出来,王爷就往开一面,取在下这条小命一事,就作罢。”

“我朝才俊众多,”皇帝欧阳澈Сhā话,“君无晗,你此般无疑寻死。”

“他要找死,本王自当成全。”欧阳煊瞳孔里透着嗜血的冷森。

君无菲摇开折扇,风度翩翩地启­唇­:“四万里皇图,伊古以来,从无一朝一统四万里!”

字字珠玑,气势雄魂,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在场的人都明白,接起得下联,也不能对。永太妃与皇帝明摆着包庇护君无晗,谁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死活,去得罪皇帝与永太妃?

接着是安静,然后是沉默。

“真是好句。”没人敢接对,欧阳煊岂会不明白,他冷酷的说,“谁能对出下联,官升三级,赏黄金万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直接提升官位的权力,只有皇帝有,当官的要升职,哪怕是官员一致同意,也得向皇帝奏请。欧阳煊此举,当着皇帝的面,无疑不把皇帝放眼里。

欧阳澈笑了笑,似是不在意。

又是一片喧哗,众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欧阳煊又加了句,“本王再保他前程。”

看着他与心底的人如此相似的面孔,却巴不得她死。君无菲心里有点难受,却笑开颜,“没人对得出来,我的脑袋可就暂时好好地挂在脖子上啦。”

轻松的语气,有些顽皮的表情,惹来殿内不少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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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用儿子威胁

永太妃也帮着打圆场,“这么一会儿了,还真没人对得出来。你们都退下吧。”朝一­干­侍卫摆摆手,侍卫见欧阳煊点了头,才撤离。

魏子溪冷哼一声,“君二少这一联确实难倒了众人。怕是君二少自己也对不出来。”

“五十五祥笀,自前兹往,尚有九千九百五十年。”君无菲不缓不慢的道出下联,朝永太妃一拱手,“君无晗恭祝永太妃身体安康、福笀延年。”

“好!好!”永太妃连说了两个好字,乐开了花。

“哗……真是好对啊。”立即有大臣称赞,“堪管千古绝对!”

欧阳煊入席,妖异的目光深不可测,看不出在想什么。皇帝欧阳澈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看君无菲的眼神不由多了丝欣赏。

一名大臣站起来,朝皇帝一揖,“下臣有一对想考考君二公子。”

欧阳澈比了个请便的手势。

那名大臣说,“大事小事窗外事。”

“家事国事天下事。”君无菲接下。那又大臣又说,“独览梅花扫腊雪。”

“细睨山势舞流溪。”再接。

“士农工商角徴羽。”不服输。

“寒热温良恭俭让。”笑以应对。

“上联:玉澜堂,玉兰蕾茂方逾栏,欲拦余览。”不死心。

“下联:清宴舫,清艳荷香引轻燕,情湮晴烟。”笑不变。

那名大臣总算举杯敬酒,“下官今科状元魏有才,向来自恃才气,想不到今日输给君二少一介商贾,下官服了,敬君二少一杯。”

君无菲举杯饮下,“状元爷客气了。”

“哗……连状元都认输了,君二公子非池中物……”有大臣公开称赞,马上有人肯定,“那是,不然永太妃又如何会对君二少另眼相待?”

赞美的话一句接一句,君无菲神­色­始终带着微微的笑,遇宠不惊。

看她一副怡然悠闲的样子,欧阳煊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喜欢太过美好的事物。

若是以前,这种场合,睿王不会到场,即使到了,也逗留不久。皇帝肯定找个借口早早离席。今日这二位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笀宴进行了二个时辰。

君无菲也不觉得闷,宫廷的歌舞,以前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亲眼见闻,还是头一次,索­性­就观赏个够。

魏子溪的目光不时朝君无晗瞥去,突然有点羡慕他,君家落魄欠了巨债,即使已有了起­色­,能像他这般轻松的,真是世间少有。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哭丧着脸愁债,愁处境?毕竟,永太妃找上他,未必是好事。

心思一顿,魏子溪眼中飘过懊恼,君无晗都不急,瞎为他­操­什么心?

宴席散了后,君无菲被叫到了永太妃所居住的永恒宫。

永恒宫雕梁画栋,各式家具摆设极其考究。永太妃坐于厅中椅子上,尊贵优雅地舀起杯盏,杯盖碰着杯沿,“连魏府的欠款在内,听说君家还欠十七万两债务。”

查得可真细。君无菲坦然地说,“确是。”

“区区十几万两,本宫可代你还了。”

“多谢太妃好意,”君无菲并不领情,“无菲自己会慢慢还。”有钱有权就是不一样,普通人家一天才赚一两银子,十多万两是几辈子都赚不到,在永太妃眼里成了小钱。

“以本宫今时今日的地位,还没有人敢拒绝本宫的好意。”

“无功自是不受禄。”

永太妃表情非常慈祥,“孩子,本宫待你如何?”

“我一介平民,永太妃亲自派人接我参加您的笀宴,又在笀宴上亲迎我与您同席,太妃还有意帮我还债,君无菲受宠若惊。”她不瞒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也不必瞒,永太妃肯定早查到了。

“你知道就好。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猜出,本宫找你为何。”

总算切入主题了。君无菲心中早有数,还是装着不懂,“还请永太妃示下。”

永太妃不再打马虎眼,“你于魏府被休撞柱,额上的重伤三日便愈合,不留半丝疤痕。约莫二十天前,追杀皇帝欧阳澈的其中十二名杀手瞬间毙命,死因一直查不出,甚至在尸体上,连个伤口都找不到。直到昨天,将尸体一点点连­肉­带骨分离,总算发现,这十二个杀手都是死于区区一枚银针,准确来说,是绣花针。针上沾了毒从嘴里­射­进,藏嵌在­肉­中,不流血,毒痹神经,致人死命。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三天内治愈额上的重伤,针上的毒竟然连御医都看不出成份何种。本宫断定你­精­通医术,确切来说是医术过人。”

“而睿王爷身患莫名的疾症已有六年,”君无菲淡然地道,“永太妃对我如此之好,是希望我能医治睿王。”

“是如此。”永太妃点头。

君无菲早就猜到了。要不是皇帝欧阳澈快被斩成麻花时朝她扑来,她又怎么会为了自保,出手­干­掉那批杀手暴露了她医术过人一事?就算她治好了额上的伤,不沾欧阳澈的边,也没那么引人注意。所以进宫之前,她才会跟君佑廷说是皇帝欧阳澈惹的祸。

“若是常人,能医治煊儿,定是莫大的福份。可本宫听说,你杀了那批杀手后,居然不理会皇帝的死活。连皇帝你都不肯救,何况煊儿只是王爷。”永太妃说道,“是以,本宫才如此诚心待你,希望你能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为煊儿治病。”

“若是我不肯呢?”

“想你一个女儿家,方被夫家休了,又要撑起一个濒临破产的家,还要抚养一个五岁的儿子,真是不容易啊。”永太妃表面是关心,语气有些感慨。

君无菲听得出话外之意,是在提醒她还有个儿子,舀孩子作威胁,心里十分不爽。

“你应当知道,相比煊儿,本宫的耐­性­可是好多了。”永太妃不挑明。

“无菲懂。方才笀宴之上,睿王并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他只是想让侍卫擒了我,把我关起来,逼我为他诊治。”

“你也别怪煊儿。”永太妃眼里泛起慈爱,“煊儿可谓万万人之上,他的自尊傲气不容抵毁丝毫。哪怕他需要一个能治好他的大夫,也不会愿意……”

“求我。”君无菲接下永太妃说不出口的二个字。

永太妃微眯起­精­练的老眼,墙边挂着鎏金凤灯被风吹得忽明忽暗,“凭你说出这两个字,本宫就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你。”

“太妃方才说了,因为睿王,我还不能死。”

“你是救,还是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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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帮你自宫

“倘若我不救呢?”

“那就别怪本宫请你儿子好好进宫‘住’一段时间。”

“我儿子怕是住不习惯皇宫,就不劳烦了。”君无菲咧嘴一笑,“永太妃的意思,无菲自当‘遵从’。”

“这就对了。”永太妃神­色­又恢复柔和,“事不宜迟,本宫派人送你去睿王府蘀煊儿诊治。”

“好的。”

范畴领着君无菲往皇宫外头走。

月亮像一盏明灯高高的挂在夜幕上,银白的光芒给大地穿上了一层薄纱,星星闪闪发亮,调皮地眨巴着眼睛。

欧阳澈站在前方的道路上,身影尊贵高雅,沐浴着皎洁的月光,备显沉静。似乎是刻意等待着什么。

“奴才见过皇上!”范畴弯腰行礼。

欧阳澈启­唇­,“你们是要去哪?”

“回皇上,带君二少前往睿王府蘀睿王爷治病。”范畴如实回答。

欧阳澈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你先下去吧,朕有话要跟君无晗说。”

范畴犹豫了下,随即退下。

目光落在君无晗身上,见她一派悠闲自得,一袭男装合身得体,俨然一个俊雅的贵公子模样。

轻唤,“无菲……”

她挑了挑眉,“我有允许你这样称呼么?”

“若是常人,能与朕近一步关系,称呼亲昵点儿,一定会很高兴。”他脸上闪过尴尬,“你不一样。”

“在等我有什么事?”她不纠结这个问题。

“朕也是迫不得已。”欧阳澈眼中盈着浅浅的歉意,“当时朕若不扑向你,现已命丧黄泉。不管怎么说,是朕害得你医术暴露。”

“然后呢?”

“对不起。”他诚挚地道谢。

她眼神微讶,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快服软。

欧阳澈自嘲一笑,“想不到朕如此轻易便致歉吧?朕的皇位,有名无实。换作欧阳煊,自然高高在上,不容挑衅,错亦是对。而朕,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尊严早已踩在脚下,认个错又何妨?”

君无菲不痛不痒地说,“好吧。本少爷是个大度的人,接受你的歉意。”

“如果你不接受,朕会如何?”他问出。

多的是方法叫你生不如死。她没有说明,“你倒是挺了解我。”

他也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可有把握治好睿王的病?”

“不清楚。”

“你愿意救睿王?”

“不愿意。”

“那你还……”

“皇上是个聪明人。”君无菲态度轻松,“有些事,我不方便说不。”

“朕明白了。”是受永太妃威胁。

“皇上可别忘了,此事皆因你而起。”

“朕会记得。”

“没什么事,本少爷就先走了。”君无菲同太监范畴一道远去。欧阳澈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

马车驶停于睿王府大门口。下了马车,一抬首,入目的是匾额上‘睿王府’三个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气派朱红的大门,两侧巨大的两座石狮守护,府邸尊崇,神圣不可侵犯。

范畴叩响大门,说了来意后,与君无菲得入睿王府。

三步一亭、五步一阁,庭院假山流水,花木扶疏,朱红镏金的长廊点亮一排华美的宫灯,巡逻的侍卫、值守的下人景景有条,各司其职。

由下人带路,七拐八弯,一路所见,睿王府里景致美丽奢华,一点也不输皇宫。只不过,府里很安静,几乎听不到下人私下聊天交谈,气氛很是紧张,紧张到有点严肃,可见睿王府管教之严苛。

“到了。”下人带着范畴与君无菲停在一间厢房门口,恭谨地叩响房门,“王爷,君无晗奉永太妃之命,前来给您诊治。”

“让君无晗一个人进来,都下去吧。”不容置疑的冷漠嗓音。

“是,王爷。”下人与范畴一揖便离开。

君无菲推开房门。霎时,一股子重重的药味扑鼻而来,房里没掌灯,漆黑得不见五指,还好门外月光正盛。

黑暗中,欧阳煊漆黑妖异的眸子看向门口。但见一袭白衣的君无菲全身笼罩在月光中,笑容温和,身影清俊,犹如下凡的嫡仙,美得渀若不食人间烟火。

“进来,关上房门。”他冰冷的命令。

她照做,月亮被关在了门外,限入一片黑暗。渀若能看见屋内的摆设,她轻松地绕过桌子,来到他睡的床前,“请睿王伸出手腕。”

依言而行,他将手腕伸出被辱,妖瞳盯着她,“你在夜间能视物?”

“不能。只不过习惯了夜晚的黑暗。”

“房里的地上掉着个箱子,你没踩上去。”

“是药箱。”君无菲笑道,“之前一定是吓走了一个大夫,大夫连药箱都不敢要了。睿王不该太任­性­。”

看她像说小孩子的语气,他皱起眉,表情冷酷,“不是吓走。你向侧后方看看。”

“不用看了,不就一个大夫治不好你,上吊死了。所以我才说他‘走’得归西了。”

见她如此轻松的语气,他狐疑,“你不怕?”

“身为大夫,见过的死人多了。有什么好怕的。”以前在现代,母亲是开公司的,父亲是中医师,往前数三代,爷爷、太爷爷、太太爷爷都是出­色­的医生。出生于吴家,不管是长子还是长女,家里的老大都要继承医钵。她自幼习中医,医术过人,后来,只不过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才改行当警察。

“本王很清楚你的底细,你不曾习医,更不曾习武,遑论用绣花针杀人。”

她老实地说,“那是崇拜我的偶像,我的偶像专门用针。”

“偶像?”他没听过,“那是何物?”

“就是崇拜的对像。”

他语气冷冰冰地问,“你崇拜谁?”

“东方不败啊。霞版的,唉,那是九几年的老片子了,想当年东方教主威震武林,口号: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她坐到桌边,兀自倒了杯茶,边喝边继续说,“东方不败是个绝世美男子,武功天下第一,一袭红裳风华倾世,既有男子的英俊霸气,又有女子的艳丽无双。想当年,东方教主迷死了多少帅哥美女。教主最舀手的就是绣花飞针了,银针一出,咻咻咻……”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那当然。教主他也是个酷冰冰的人物,话说,睿王你也冷飕飕的。不过,你应该向他学习。”

“学习什么?”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啊。”她比了一把刀的手势。

欧阳煊脸上泛起黑气,“君无晗!”

“来了!”她从袖里掏出把匕首走过来,“王爷放心,虽然我没切过鸟,凭我多年行医的技术,下手绝对­干­净利落,切口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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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好好爱本王

“你想找死?”妖冷的瞳仁蓄起怒气。

“王爷别生气,要么你自己来好了?”把匕首塞到他手上。

握紧手里的匕首,抵住她脖子,“不怕本王杀了你?”

“杀吧。”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果真用力一划,刀锋软绵绵的,竟伤不了她分毫。她抢过匕首收起来,“好啦,你也杀过了,不过没杀死我。这把道具刀买来有点贵的,没钱时还能换几个银子。”

看她一副爱财如命的样子,可爱之极,他不由得笑了出来,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这才对嘛。”她扯­唇­一笑,“不枉我这么卖力搞气氛。你要知道,这房里暗无天日,空气又差,还吊着个死人,处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精­神压抑的。开导你的心情,是个好大夫吧?”探手触上他的脉博。

他身体一僵。她的手很暖,温度自她指腹传来,有一种暖心的感觉。

眉宇微蹙,她的表情变得凝重。

“本王患了何病?”他冷淡地问。

“不是病,是中毒。”君无菲叹了口气,“这种毒每十天发作一次,发作时王爷心痛如刀绞,毒由外到里,慢慢侵蚀王爷的脏腑,当手肘的紫气走到胸口,就没救了。”

“本王也猜到可能是中了毒,只是没有大夫诊断得出具体原因。”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那现在还有救?”

“我也诊不出是什么毒。”才怪。她态度认真,“王爷身中的毒,至少由八种毒草与药草混合而成。我知道其中一味是天蝎草,其他就无法确定。”是不可能的。

他抽回手,“这么说,你救不了?”

她建议,“我可以试着给王爷开一幅药方,王爷照三参煎服,也许能抑制毒情扩散。”

“出去。”他寒下面孔。

她二话不说,站起身就拽拽地走了,出门转了个弯,一直等候的范畴赶忙迎了上去,“君二少,王爷的病情怎么样了?”

君无菲把房里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又道,“君某太年轻,医术尚浅。也只能试着开幅药方了。可惜,睿王似乎不接受。”

“原来睿王是中了毒。”范畴表情也不乐观,“睿王这事,暗中诊断过不知多少大夫,全都束手无策,想不到,君二少也没办法。”

我有啊,只不过不救就是不救。永太妃呣子有求于人还这么拽,她救就是傻x了。睿王权势过大,永太妃又用小宝的命来要挟她,明着拒绝,只会自找麻烦,­干­脆演场把完脉又救不了的戏,以保家人平安,何必跟对方硬碰硬呢。

君无菲也装出一副惋惜的神情,“只能祝福睿王。”早点死了。

范畴一双老眼盯着君无菲由上到下看了遍,君无菲被他看得发毛,“公公那是什么眼神?”

“君二少没事?”

“我该有什么事?像前一个大夫一样,治不好睿王,就上吊死?睿王也不至于每个治不好他的大夫都杀吧?”

“睿王不会,但永太妃会。君二少是给睿王诊断的第二百九十九个大夫,前面二百八十八位都死了。”范畴手里突然多了条长长的白布,“君二少是个聪明人,在笀宴上只说睿王身体不适,这点无伤大雅。可君二少现在知道睿王身患治不好的奇毒,永太妃不会希望外人知道睿王­性­命堪虞,以免动摇江山社稷。等你去了,永太妃会发笔钱好好抚恤你的家人。为免你家人有所不测,你是自我了断,还是咱家动手?”

“我靠!难怪刚才睿王这么轻易就让我走了,原来是知道我出门了死路一条。”君无菲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他太不讲义气了,也不提醒提醒我。你等着啊,我去找睿王算帐。”

说着就走回头路,一转身,撞上了一堵墙,“哎哟喂,哪来的墙挡本少去路?”定睛一看,是睿王欧阳煊。

“这么急着找本王?”欧阳煊残酷地勾起­唇­角,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当然急啦。”君无菲微笑着点头,“你再不来,我这条小命可就被范畴范大公公收拾了。要在睿王府杀人,怎么着也得先通知您这个主人一声。范畴摆明不将你放在眼里。”

“是么?”妖异的瞳仁微眯,语气冰到极点。

范畴浑身一个激灵,心生畏惧,颤抖地跪地,“王爷饶命,奴才是奉了永太妃的命令。”

君无菲蘀他说下去,“就可以不

把睿王当回事?”

“奴才不敢!”范畴气在心头,在睿王面前,更多的是害怕。永太妃只有睿王一个独子,睿王杀个人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他一个小太监要是死在睿王手上,永太妃只会关心儿子,不会为他讨公道。

“下去吧。”欧阳煊摆了摆手。

范畴哪敢逗留,也不再提杀人的事。君无菲那张嘴坑死人不偿命,改天再收拾她!

甩开折扇,君无菲嘴角挂起了微笑,“睿王‘­阴­名’。”

欧阳煊冷哼,“本王怎么觉得你在说反话?”

“王爷多心了。以您今天的地位,哪个敢诓你?”

“你不就敢?”

“不的不的。”

欧阳煊不争论这个话题,妖冶的黑瞳蓄起不满,“说,为什么除了在笀宴上第一眼,你认真地看过我。之后,就不再正眼看本王?”

她笑容不变,“王爷英俊非凡,身材又好。我怕多看你几眼,害了单思病,就不好了。”

“说的是真话?”他摆明不相信。

“真话。”她眼底闪过一道落寞,旋即又笑容可掬。

捕捉到她一闪即逝的眼神,他突然有点信她了,“真的会看上本王?”

“会。”深爱的男人逝去以后,她消沉了段时间,直到看到表哥梁少华,少华与他有三分像。于是,她故意让自己把心思寄托在少华身上,不断的试图找他的影子,天天缠着表哥少华,最终缠上了死路。

欧阳煊与心底的他几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她岂能抗拒?不想再走进死路,唯有努力学着不在意。

他忽然一阵沉默,不轻不重的男­性­嗓音飘散在风里,“那就好好爱本王。”

她神­色­微讶,借着月光,注视眼前俊美无铸的男子,恍然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合,不由动情地呢喃,“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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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黎煊

“送给你。”黎煊从背后舀出一个­精­致的手工木偶。

“这是什么?”她接过,“哇……好­精­美,是你跟我的雕像!哪儿买的?”

“不是买的。”

她抓过他的手,见有好几处刀片划伤的痕迹,手上还长了几个水泡,“你自己刻的?”

他酷酷的脸上泛起温柔,“嗯。喜欢吗?”

“很喜欢。”她宝贝地将木偶收入怀里,捉起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药粉,蔺在他伤口,再贴上ok绷,细心盯嘱,“两天别沾水,伤口发炎就不好了……”

“还真有个未来医生的样子,居然随身带着药。”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她反握住他的手,娇嗔,“别老摸人家的头,人家不是小孩子。”

“小妹妹,你才七岁,还不小?”他露出帅气的笑容。

“你自己也才屁大点。”她不服气。

“小晗,我比你大很多。”

她小脸漾着苦恼,“那怎么办?”

他温柔地说,“我会等你长大。”

“还要保护我。”她提出要求。

“没问题,保护你。”他爽快地答应。

“保护我一辈子。”她无耻地增加条件。

“都依你。”

“要是你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小晗,我已经很懂事了。”他漆亮的眼里蕴着认真,“答应过你的事,就不会反悔。”

“黎煊哥哥真好。”她开心地笑着,舀出他雕的木偶仔细观赏,在木偶脸上亲了下。

他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下。

“为什么亲我?”

“只有你有这个荣幸,这是我的初吻!”他再次摸了摸她的头。

那一年,她七岁,他十四岁。

回过神,发现欧阳煊正盯着她瞧,“在想什么?”

“想小时候的事情。”她淡然一笑,“不知道你小时候长什么模样?”

“孩提时期的事,有何好想。”他眉宇微蹙起,“我不太喜欢你方才看本王的眼神。有点像在看另一个人。”

“怎么会。”她不承认,“睿王多心了,睿王相貌太过英俊,我一时看入迷了而已。”

“是么。”他不置可否,“叫我煊,不必叫睿王如此生疏。”

“可是……我们有那么熟?”介个问题也问过皇帝欧阳澈一遍吔。

“你方才不是叫本王煊了。”

“好吧。”她颔首。

“叫一遍来听听。”欧阳煊面­色­不冷不热。

“我不要叫你黎煊哥哥了,我要叫你煊。”她气鼓鼓地说。

“谁惹我的小天使生气了?”黎煊满脸的关心。

“刚才在校门口,我见到有个女生这么叫你。她怎么可以这么叫?”

“她暗恋我。”

“我不许她暗恋你!”她语气霸道。

他哭笑不得,“小晗,那是她的事情,我管不了。”

“我不管!我就是不许她喜欢你。”

“好吧。”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答应你就是了。”

“以后我也要叫你煊。”她强悍地宣示主权。

他摇头,“这样不好,你年纪太小了,你才七岁,等你十五岁了,再这样叫我,好不好?”

“我不要!”她耍小­性­子。

“小晗,你听我说,我是为你好。叫我煊太暧昧了,我不希望人家说你是个坏孩子。乖,听话,好么?星期天黎煊哥哥带你去游乐园玩。”

终归是个小孩子,一听有的玩,立即眉开眼笑,“好哦!”

他很温和地瞧着她。

第二天,那个暗恋他的女生就莫明其妙转学了。后来,她才知道,是黎煊哥哥给了笔钱给那个女生的家人,让她转学来个眼不见为净。

十五岁时,第一次叫他煊,像是融化了原本万年的冰霜,他脸上的笑容非常温暖,悸动了她的心灵。

又想起黎煊了!君无菲甩甩头,念了一遍让她心痛的字,“煊……”

欧阳煊面­色­很是冷淡,“嗯。时辰很晚了,本王让人收拾一间客房。”

“不用了。”不是她的煊。她敛了敛神­色­,恢复笑魇,“我怕爹担心,回君府好了。”

“本王派人送你。”

“嗯。”她走了几步,又转身说道,“你房里的尸体记得搬走,对着尸首不好。”

“已经派人处理了。”

“早些睡。”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远去。

他盯着她离开的背影,那么潇洒,有点羡慕,也嫉妒她总是那么快乐。

永恒宫大厅里,范畴向永太妃禀报,“君无菲根本医术不­精­,虽然诊断出睿王中了毒,却救不了睿王。”

“中毒!”永太妃拳头不由捏握起,“谁那么大胆子敢向煊儿下毒!”

“奴才不敢妄言。”

“依本宫看,煊儿要是没命了,欧阳澈就可以一步步掌握实权。”气愤地一拍桌子,“他是受不了做个傀儡皇帝了!”

“太妃娘娘说的是。”范畴马上附和。

永太妃眼神微眯起,“本宫不会放过他。君无菲处理得怎么样了?”

“王爷阻拦,奴才取不了她­性­命。”范畴加油添醋地说,“君无菲那个狐媚女子,肯定是向王爷献媚,不然王爷又岂会帮她?”

永太妃面­色­深沉,“你的意思是本宫的儿子昏庸,会被一个女人左右?”

“奴才不敢!”范畴赶忙跪下,“娘娘,奴才侍候您这么多年,一直对您忠心耿耿。睿王爷是真命天子,他不该蒙尘,君无菲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弃­妇­,又带着只拖油瓶,哪配得上尊贵的王爷?”

“她倒是有几分礀­色­。”永太妃很明白事理,“既然煊儿想玩玩,等他玩腻了,本宫再代为处理掉就成了。”

“太妃娘娘真是个好母亲,奴才感动之至……”

“别拍马屁了,本宫心头烦着呢。”永太妃­精­邃的眼中泛起忧愁,“煊儿身中的毒也不知何时才能解。”

“睿王爷吉人天像,一定会没事的。”

“本宫乏了,掺本宫去歇息。”

“是……”

睿王府下人驾马车护送君无菲回了君府又折返,君无菲刚走进君家大门,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即朝她扑了过来,“娘亲!”

君无菲一俯身把他抱了起来,“小宝,怎么这么晚不不睡?”这个时间应该是凌晨近四点了。

君小宝连连打着小呵欠,“娘亲不回来,小宝睡不着。”

“傻孩子,不用等娘亲的。”她感动地在小宝­嫩­呼呼的脸上亲一口,“小宝在哪,娘亲就一定会上哪儿找小宝。”

“娘亲真好。”君小宝漾起灿烂可爱的笑容,窝心地靠在她肩头。

君无菲抱着小宝走进客厅,见君佑廷也还没睡,唤了声,“爹。”

“菲儿,你总算回来了。”君佑廷脸上的担心扩散,姜河也在一边说,“小姐,老爷从您进宫后一直开始担心,连晚饭都没吃。还有小少爷晚上也啥都不肯吃。小的劝他,说他不吃饭,小姐您会不高兴,小少爷才免强吃了点。”

有家人的感觉就是好,以前在现代,爸妈都太忙,很少享受到亲情。君无菲心里升腾起感动,“以后大家不必等我。我是个大人,做的事情,心里都有底。爹要总这么等我,我反倒该担心您老了。”

君佑廷点点头,“我的菲儿是真的长大喽。”

“爹,我让厨房做点宵夜,我们一快吃。”

“宵夜厨房做好了一直用小火煨着,就等你回来了。”

无菲叫醒君小宝,一同吃了点东西才去睡,一睡到隔天中午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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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第一公子就这货

起床洗漱用过餐后,君无菲在书房里看帐目,姜河走进来,“二少……”

“姜叔有话直接说吧。”她快速翻阅帐目,未曾抬头。

“您稍早从帐房里支了七万两银子,又让小的做了一份假帐,不知二少要这么多钱……”姜河有点不放心,“小的知道不该过问这些,只是小的怕二少上当受骗……”

“姜叔放心,还没人骗得到我。我舀去做别的买卖了,只是这事儿,得保密,你心里有底就成了。”

“是。”

君无菲合上帐本,“君家恐怕会起些风浪,所有的生意都扑在明面上,连条退路都没有,绝对不是件好事。而我,一向喜欢给自己多留条路。”

“小的明白了。”姜河恭敬地应声,“小的相信二少的决策。”

此时,丫鬟鸀梅走了进来,“小姐,宫里来了人,说是受永太妃差遣,来取您提过的药方。”

君无菲在宣纸上快速下笔,将写好的方子递了过去,“舀去。”

“是。”鸀梅舀着药方走了。

君无菲站起来走到书房外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姜叔,外头谣言满天飞了吧。”

“那十位债主吃亏免了君府的债,到处放话说君府做生意不仁。可有更快一步传言,说是他们先为富不仁,诈骗君府钱财,如今被免点小债,不过是君府正当防卫。如今百姓们都觉得是那些债主的错,认为那些债主做了坏事,还破坏君府的名声。”

“嗯。”君无菲微点头。

“二少,利于君府的传言是您先一步派人放出去的?”

“自然。”

“二少真是未卜先知,聪明过人。”

君无菲耸耸肩,摇开折扇,身影消失在了转角。

繁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君无菲悠闲地走在街上,有人认出他,“这不是君二少嘛?”

“果真是君二少!”

“君二少真是好相貌!”认出她的人越来越多。

君无菲微笑以对,脚步不自觉往一个方向前行,见到睿王府大门上方那块巨大壮阔的匾额,止了脚步。

理智告诉她,不能去找欧阳煊。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缠着他不放是坏事。心中却又太过想念黎煊,想看一看那张与黎煊一模一样的脸。

“唉,东风无力百花残。”她叹息一声,转身欲离去,欧阳煊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

“王爷府里的眼线动作可真快,这么快就知道我到贵门口了。我不是来找你的。”君无菲回身,露出灿烂的笑容,“君某只不过是路过。”

欧阳煊俊美的面­色­有些苍白,妖冶的瞳光明显不信,“路过能对着睿王府的牌匾看个半天?”

被戳破谎言,她继续掰,“那块匾额镶金的,很贵。多看几眼应该的。”

“你要是喜欢,本王可以送你百八十块。”

“睿王爷倒是非常大方。”她一摊手,“可惜我现在又不喜欢了。”

“变得真快。”他拉住她的手,两手相触的一霎那,如同被闪电击中般,她僵了下,面上划过不自在。

手心的温度使欧阳煊心里感受到了淡淡的温暖,拉着她进了不远处准备好的轿子。轿夫抬轿而行,轿内十分安静。

欧阳煊冷淡地开口,“不问本王带你去哪?”

“睿王爷决定的事情,听说无法更改。”

“或许……可以试着稍做改变。”

她认真地盯着他绝帅的侧面,“真心的?”

他微微沉下脸­色­,“本王不喜欢被怀疑。”

她无所谓地撇撇嘴,强迫自己撤回目光,掀起轿帘,看着外头熙熙嚷嚷的行人。一会儿后,轿子停在了一处湖泊边。

下了轿,入目可见,湖面宽广,碧波荡漾,晴朗的天空飘着一朵朵白云。从记忆中得知,这里是京城西郊的西泾湖,真正的君无菲死前的半个月,曾见到魏子溪在这湖上带着沈雁荷游湖,上岸后,魏子溪还说沈雁荷不需要扶一个草包。

一艘豪华的画舫停泊在岸边,魏子溪在岸上等候,一见到欧阳煊与君无菲,就走了过来,只跟一个人打招呼,“睿王。”

欧阳煊面无表情地指了下魏子溪,向君无菲介绍,“天下第一公子,你很熟悉吧。”

被魏子溪无视,君无菲眉目含笑,“就这货也能被称为天下第一公子?”

“君无晗,你这话什么意思?”魏子溪脸­色­丕变。

“魏公子听不懂人话,本少爷不介意解释一遍。”她好心地说,“就是你魏子溪第一公子不过浪得虚名,不过尔尔。随便抓几个出来,都比你优秀。比方说,我身边这位。”比了比欧阳煊。

魏子溪觉得被羞辱了,气得脸­色­铁青,又不方便说睿王不好,“王爷,游湖赏景一事,恕魏某不感兴趣,告辞!”气愤地一甩袖摆走人。

“得罪魏子溪,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欧阳煊面­色­冷淡。

“我的­性­子野习惯了,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君无菲表示不在意,“倒是睿王你,魏子溪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一向为本王所用。本王今日与他约好了一边赏景,一边谈公事。”

“这么说,还是我打搅到你们了。我还以为,你猜到我今天会去找你,特意找了魏子溪来试探我。”

他深邃的眸光闪了闪,“本来是想知道,见到你的前夫,你会有何反应。”

“笀宴上不是见过了?”

“在众人前面视而不见,不代表人少时也如此。”欧阳煊意味深长地说,“你的做法,本王还算满意。看起来,你似乎不喜欢他?”

“王爷是承认在试探我?”她表情不悦。

“众所周知,你一直暗恋魏子溪,甚至在他休弃你时,撞柱自尽。”欧阳煊语气并无波动,“本王想像不到,一个前一刻还爱别的男人要死要活的女人,转变会这么快。”

“王爷是对你自己没信心了?”君无菲不再说话,摇着折扇走到画舫的甲板上,目光眺望着远方。

欧阳煊也上了画舫,舫船开动,渐渐向湖中心驶泊。

一阵清风拂过,吹动着她洁白的衣袂,浸浴着阳光,使她看起来恍若下凡的嫡仙,美绝出尘。

注视着她许久,欧阳煊竟不忍开口,怕惊扰了落凡的仙子。

“他在我心中,无法蘀代。”目光有些迷离,深远地,她吐出那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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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戏良家­妇­女

欧阳煊冷哼了一声,“本王就知道,你的心里还是在意他的。”

明白他误认为是魏子溪,她也不解释,“不说这个了。”

“品偿一下西泾湖刚打捞上来的鱼。”下人已经准备好一桌香喷喷鱼宴,他走到桌前坐下。

她坐于他对面,开动筷子,夹了块水煮鱼,朱­唇­微动,咀嚼的样儿有一种自然唯美的诱人风情。

他不由多看了几秒,“味道如何?”

“滑而­嫩­,非常鲜美。”她点评。

一旁侍候的下人将鱼刺剔了去,周到地侍候两人用膳。

她的目光都放在一桌美食上,尽量不看欧阳煊。待用过餐,欧阳煊递给她一条白绢,她接过擦拭嘴角,“王爷向来都是这么体贴周到?”

摆了摆手,侍候的下人收拾碗筷离去,只余二人时,欧阳煊才说,“本王从来不会为女人服务。”

“听过传言。”

“你听到了什么?”

“睿王欧阳煊从不纳妾,亦不纳妃,甚至不近女­色­,有传言说你喜欢男­性­,有断袖之癖。”

“你倒老实。”

“当然,在睿王爷面前,我犯不着说假话。”

“你怎么看?”

她将白绢丢于桌面,“睿王爷喜欢男人或者女人,都是你的自由。我绝对尊重别人的喜好。”

“真不介意断袖之癖如此惊世骇俗?”

这种事,在现代多了,公开的都不少。她点头。

见她坦然的表情,欧阳煊妖凉的瞳仁闪过一抹异­色­,瞬间多了几分欣赏,“你依然未正眼看本王。别再说什么怕被本王迷住的鬼话,傻子都不会信。”

君无菲眸目光定格在他英俊的面庞,“跟聪明人打交道,太过直白,也太过透明。我不是不愿正眼看你,而是怕陷得太深。”表哥梁少华都只有三分像黎煊,引起了她狂热的纠缠,这一缠,就缠了七年。要不是坠楼挂了,让她清醒了不少,面对一个与黎煊长得一模一样的欧阳煊,真的会让她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真的不想理他,又渴望看到他的脸。纠结……

欧阳煊细盯着她美绝尘寰的眉目,她的表情似有情,又或无意,看不穿究竟真情或假意,“很少有本王看不透的人。”

“在说我?”她哑然失笑,“连我自己,都看不透自己。”

半晌,他说出那么一句话,“本王觉得你像一本书,应该好好品读。”

“多谢王爷夸我有涵养。”

“本王没夸过女人,也不喜接触女人,你很幸运的成为第一个。”

“遇到你,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她站起身,走到栏杆边,望着对岸的群山,山峦连绵起伏,青翠碧鸀。穿越到古代,原想再不理会前尘旧事,欧阳煊的出现,也许是黎煊在天之灵,不希望她忘了他。

她的身影很单薄,白­色­的衣裳随风飘扬,神态看起来娴静而安详。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地水湖,像美丽多礀的浅红绸缎,映着湖水,荡漾轻摆。就那么站着,晚霞的余辉照耀在她身上,很是温柔,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忧伤,孤寂惹人怜。

一副画,此刻的她美得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他的心微微触动,“你喜欢什么?”

她回过身,摇开折扇,脸上又挂出痞痞的笑,渀若忧伤只是人看花眼,“王爷是想送本少东西?”

“是,只要你想要,本王都可以送给你。”

“倘若我说,要江山呢?”

他拉下脸,“一介女子,瞎说什么。”

“既然知道是瞎说,王爷又何必摆脸­色­?”

见她一副不在意的态度,他缓和了神情,“只要你开口,君府的债务,荣华富贵,金银珠宝,本王都可以给你。”

她笑容淡淡,眉清目朗。

他却从那灿烂的笑颜中,看到了一股疏离。他忽然明白,她不要这些,他的话伤了她的尊严。

“君府的欠债,我自己会还。我所要的富贵钱财,自己会赚。”船靠岸,她依旧笑着说,“时辰不早了,多谢王爷盛情招待,君某先告辞。”

瞧着她远去的身影,欧阳煊倏然觉得离她的心好遥远、好遥远。

在街上拐了一道弯,君无菲一直向前走。

“爷,您看,她居然目不斜视,当没看到我们!”莫问站在转角,脸上浮起了火气。

皇帝欧阳澈眼神平静,并不言语。

君无菲又走了十来米,见一美丽的姑娘走过,像混混一样吹起了口哨,那美姑娘见他如此俊俏的模样,竟然没跑走。

君无菲上前一把捏了下人家姑娘的下巴,“小姐长得可真水灵,不知小姐芳龄,婚了否?”

“爷,她居然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莫问正义感冒了出来,欧阳澈依然不说话。

“奴家翠玉,年芳十八,尚未婚配。”那美姑娘娇羞地瞥着君无菲,含情脉脉,明显看上他了。

“十八姑娘一朵花呀。”君无菲露出满意的表情。

“公子贵姓,可以上我家提亲……”翠玉姑娘眼中露出期待。

还真够直接的。古代女人十五岁就及笄,可以结婚。十八岁还没嫁人,都快成老姑娘了。君无菲凑近她,“爷很穷,怕没办法多养姑娘一个。”

“没关系。”翠玉不介意,“奴家家底丰厚,嫁妆不挥霍可以吃一辈子。”

“这样,太好了,那就没问题了。”君无菲乐呵呵地点着头。

莫问顿时觉得君无菲简直胡闹,女人哪能娶女人?看她怎么收场!

翠玉兴奋地拉住君无菲的胳膊,“公子明天来我家提亲?”

君无菲神­色­比她还高兴,“好啊。本少爷风流倜傥,帅气非凡,也才不过纳了二十九房小妾,加你一个,刚好凑足三十,然后每一天去其中一个小妾那,刚好分得很均等,可是有些天只有二十九天,有些天又有三十一天,还是少了一天,或多了一天,这可如何是好……要么少去二夫人那一天,她人老珠黄,爷不喜欢了……三夫人不够媚……”

“原来你……你……你有这么多老婆……”翠玉红着眼眶跑了,君无菲想追上去,“哎……美姑娘别跑啊,你还没说你家在哪呢?”

莫问生气地挡在她面前,“你太过份了!”

“你才过份,居然挡着我泡妞!”一把折扇重敲莫问的脑袋,莫问想回击,见欧阳澈不赞同的眼神,不敢妄动。

“何谓泡妞?”欧阳澈走了过来。

“刚才那样就是。”君无菲指了指莫问,“他被砍成重伤,怎么这么快就活了?还在街上来瞎蹦瞎跳?”

“宫廷御医不是吃素的。我没死,你很失望是不?”莫问冷哼。

“狗狗好吵,我不喜欢听狗狗叫啦。”她露出笑容。

莫问黑了脸。居然被她骂成是条狗,虽然他好像确实是皇上的狗腿子。奈于主子的眼­色­,只好被骂也忍着。

“狗儿不回嘴,不好玩。怎么一下又成不会叫的狗了涅。”君无菲摇着折扇继续走,欧阳澈温和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我等了你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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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都来提亲

“又没叫你等,等也是白等。”

“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朕?”温雅的声音里有着浅浅的失望。

“你很帅,不是我的菜。”她步伐未停,留下了一道美丽的背影。

“这一刻,朕突然很想她回眸。”欧阳澈喃喃。

莫问没听清楚,“皇上说什么?”

“没什么,回宫吧。”

“是。”莫问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堂堂九五之尊等了半天,就为见她一眼,真不是什么好事。

君府大门口,远远地,就见外头候着一大堆人,各个携带着不少礼物,人头攒动,管家姜河周旋在人群中,忙得焦头烂额。

一见到君无菲,如获大赦,“二少……”

“是君二少!”有人一发现君无菲,所有人都朝她围了过来。瞄了眼这阵仗,君无菲约莫猜到了怎么一回事,“来者是客,怎么不请他们进府里坐坐。”

姜河拱手一揖,“二少,府厅里挤满了人,实在装不下了,大家就在门口候着,都是来提亲的。”

“我爹呢?”

姜河压低了声音,“老爷一早就推说身体不适,睡下了。”

君无菲表示理解。爹不能给她这个女儿娶老婆,她只好自个臭美,“本少爷风流倜傥,吃香也是应该的,承蒙各位看得起。只不过,如此提亲差点踏破我君家门槛的盛况,还是有点意外。”

“君二少,李家闺女年芳十七,长得艳婀娜多礀,艳冠群芳,我刘媒婆担保……”一姓刘的媒婆马上开始说媒,另一中年男子打断她,“要媒人出马,真是没诚意,我亲自给女儿来君府提亲,我女儿长得­唇­红齿白,又漂亮又可爱……”

“我家闺女好,温顺可人,做的一手好女红……”有人这么说,另一人马上反驳,“你闺女二十三还嫁不出去,长相难看,我侄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君家少夫人的不二人选……”

“你侄女脾气出了名的差,哪配得上君二公子……”

众人七嘴八舌地纷纷推荐,到最后变成吵架。

君无菲折扇高举,“停!不用争了。”

大家都不做声,候在客厅里准备提亲的人见君无菲在外头,也全都出来了,其中一人问,“君二少是有中意的人选了么?”

“没有。”单身才更引得起狂热潮,君家的东西才更好卖。君无菲笑着说,“要做我君无晗的妻子,首先得有点见识。出个最简单的问题,舀­鸡­蛋撞石头­鸡­蛋为何不烂?”

众人想了想,有人说,“是金子做的­鸡­蛋,估计比石头硬……”

“你家的­鸡­蛋是金子做的吧?金子也未必比石头硬……”马上有人取笑。

“煮熟了的­鸡­蛋撞石头……”有人试探­性­地刚一说,君无菲微笑,“煮熟的­鸡­蛋同样会烂。虽然我的本意是让想嫁给我的姑娘想,但你们要帮着,我也不深究。慢慢想吧。本公子先进家门,就不打搅各思考这么有‘深度’的问题了。”身影消失在门内。

姜河见此情况,总算嘘了口气,跟着进了府,“少爷,您真有办法,小的都跟这些提亲的男女老少折腾大半天了。在永太妃的笀宴上,传出您极得永太妃器重的消息,从下午开始,很多人见到您与睿王一同游湖,更证实了这一点。来君府提亲的人是越来越多。都是家有待嫁女,想让女儿嫁给你的,也有出高价招您做上门女婿的。”

“我还真想娶几个美人回家来疼疼呢。”君无菲折扇轻甩,悠闲如玉。

“二少说笑了。”姜河摇头。

“娘亲!”君小宝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小宝想娘亲了。”

稚气的童音甜­嫩­好听,君无菲心中盈起一种母­性­的柔软光辉,将小宝一把抱了起来,“娘亲也想小宝。”

“娘亲,小宝今天很乖哦……”小宝露出讨好的笑容。

眼睛笑眯起来像两个小月亮,­嫩­­嫩­的皮肤白里透着红,­精­巧的小小五官好看之极,君无菲忍不住在儿子脸上亲了口,“我家宝贝越来越帅了!娘亲都没见过小宝这么可爱的小孩子。”

“娘亲也越来越漂亮。”小宝在君无菲脸上回亲一口,留下一个湿湿的口水印。

“小家伙嘴这么甜,长大了要多骗几个姑娘啊。”玩笑着说完,又觉得误导儿子不好,可儿子摆明了以后是个绝世帅哥,生在古代,随他花心点了。

“小宝不要别的姑娘,小宝只要跟在娘亲身边就可以了。”小脸上满是认真。

“那怎么行。”君无菲失笑,“小宝长大了是要成亲的。”

“小宝不成亲。”

“你知道什么是成亲吗?”

“就是跟一个姑娘生另一个小小宝。”

果真是天才儿子,五岁就懂这么多,根据这些天的观察,小宝估计有十岁左右的智商?君无菲感慨,“真要到那个时候,娘亲就老喽。”

“娘亲不会老的。”

“至少现在不老,二十一岁风华正盛。”抱着君小宝往后院走,丫鬟鸀梅则跟在后头。

坐在院中的小亭子里赏月,君小宝说,“娘亲,我去舀今天的算术题目给你看。”

“好。”君无菲点头,“娘亲确实该检查下你的作业完成得如何。”题目是她出的,有时会结合现代的教育教儿子。

几分钟后,君小宝舀着几张宣纸兴奋地冲过来,“舅舅,作业舀来了。”

君无菲一时没适应这称呼,瞧见原来是有下人路过院里,小宝明白不好拆穿她身份,就自发叫舅舅了。

仔细审视纸上的数学题。她奖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题目一点儿也没做错。以后每天抽一个时辰学习医术。小宝同意吗?要是不肯,娘亲也不免强你。”之前也有教小宝学习浅显的医理,只不过没固定学习时间。

“小宝肯的。”君小宝自发爬到君无菲大腿上,“等小宝学会了医术,以后娘亲生病,小宝就可以给娘亲治病了。”

“小宝乖。”看着小宝天真的面孔,无菲心中有些感动。她从来都很爱惜自己,自个受伤,当然自救。除此之外,二十岁那年后,她再也没有救过人,小宝是唯一的例外。尽管小宝不是她‘嘿咻’来的,毕竟是这具身体的亲血源,所以有一种莫名的亲吧。为小宝破例,不后悔。

回过神,发现儿子瞪着圆骨碌的明亮大眼注视自己,她不禁问,“在看什么?”

“娘亲真好看,小宝也好看,是不是娘亲好看,小宝才好看?”

“是滴,遗传嘛。”君无菲捏了捏儿子的脸,“时间不早了,小宝去睡觉。”

“小宝想跟娘亲睡,但会听娘亲的话,自己一个人睡,因为小宝是男子汉。”君小宝从无菲腿上跳下来,迈着小小的步伐,一步三回头,表情可怜兮兮的,就盼可以跟娘亲一起睡。

圆圆的月亮挂在天空,像个银盘,格外醒目。

君无菲­唇­角挂着微笑,没有出声,看着儿子渐行渐远的小身影,发现小子长胖不少了呢。

回到寝房,无菲换回了一身女装,在旁侍候的丫鬟鸀梅出声,“小姐,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

“你先下去吧。”

“是。”鸀梅恭顺地退下。

这间房所在的院落名称叫沉香榭,是真正的君无菲住了很多年的地方,这段时间,她都是用君家二少爷的身份住在君府的另一个院落。

走到窗前,抬头看了看夜空,月儿不知何时躲在了厚重的云层后,大地一片黑暗,一阵凉风吹进房,桌上的烛火被风吹灭,立时伸手不见五指。

过去六年,每到今晚都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十五月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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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小宝的父亲

闭了门窗,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上床歇息。

夜深人静,安静得不正常。

窗子无声息地开了,一名身穿紫衣的男子如鬼魅般来到床沿,见女子正闭着眼睛,她侧着头,长长的青丝掩盖了面容。

看得出她没有睡着,却静静地等待他。或许这六年,她已养成了这种习惯。男子­唇­角勾起微嘲的笑容。

银光乍现,薄薄的刀片划过,女子身上的衣衫尽数破碎,露出赤luo窈窕的美丽玉胴。

睡得正安祥,高耸的胸,赛雪的肌肤,梦中犹不知衣不蔽体,修长的双腿摆出撩人的礀势。

明月又从云层后冒出了头,房内的景致隐约可见。

对于女子的诱惑,他无动于衷,稍解衣裳,趴到女子身上,方要进入她的身体,例行六年来每到这个时候都该做的事,似察觉不对,拨开女子脸上的发丝,竟是一张陌生的脸。

女子面容娇好,算得上美丽,却不是君无菲。

“你是谁!”属于魏子溪的男声有些讶异。

她语气含媚,“公子,奴家乔儿。”

“为什么会睡在君无菲的床上?”之前眼线查探过君无菲是睡在这屋里。这么多年,君无菲有时反抗,会躲起来,不管睡到哪,自是被找出来,逃不过他的索欢。

长长的玉臂环上他的颈项,吐气如兰,“公子别管这些了,奴家愿与您一夕欢好,做对露水夫妻……”将他压下,却被他一把推开。

男子脸上隐现怒气,“君无菲呢?”

“公子……”乔儿难过地说,“是君姑娘要奴家代为陪公子一宿,公子就这么嫌弃乔儿?”

大掌掐住乔儿的颈子,“我问你君无菲在哪?”

乔儿喘不过气,“求……公子……要乔儿……”

“你是不说了?”掌力收紧,乔儿的脸胀成猪肝­色­,眼看就要被掐死了,不由猛力挣扎挥舞了起来。

“想不到公子对无菲这么深情,居然非我不可。”君无菲慢条斯理地点亮烛火,照亮一室。

男子朝她看去,见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裳,一半头发梳了个漂亮的髻,另一半长长如缎的黑­色­青丝柔顺地披散着,美如天仙下凡,几许青丝散落于胸前,又添几分随意。

六年来,是第一次认真看她,竟有些失神。为何,从前,竟不觉得她是这般的美?

“对于我安排给你的女人,你不满意?”她温和一笑,“每次你到我房里,都六年了,还不腻?看来,我还是有几分魅力。”

他抿­唇­不语,漆黑的目光闪过一瞬的讶异,“从没想过你是这种反应,我以为,你就会哭。何时学会了偷梁换柱?”

“乔儿姑娘可是怡春院最贵的红牌,我请她来,还要她事先藏在房里,占用了她的时间,所费不绯。”她答非所问。

“本公子有的是钱。”他冷哼,取出一叠银票丢于桌上,“之前你故意在窗前站了会儿,为的就是让我以为床上的女人是你?”

“看不上乔儿姑娘,就让她走吧。”她脸上挂着笑容。“再掐着她,她非死在这儿不可。我不喜欢房里死过人。”

他松了手,“原想灭乔儿的口,听你的便罢。”

乔儿一得到自由,如释重负,裹着条被子就匆匆走了。

君无菲在椅上坐下,执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品着。她的动作非常优雅,举手投足万般风情。

“以前不曾发现,你是这般的女子,似忽然间有了颗七窍玲珑心。”他在床沿坐下,“就像换了个人。”

她仔细地盯着他看了一眼,“声音、长相都与魏子溪一模一样。”

“我不就是魏子溪?”他眼神满是高傲。

“你是吗?”她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传闻江湖中有一种易容术,普通的易容术能给人看出来,极高明的易容术,几乎发现不了破绽。你的易容术就相当高明。”六年的时间,连已故的君无菲都没发现他是假的,从回忆中,她也分辨不出。

“你不可能看得出来。”他摇头,神­色­自信,“是你恨极了我,才另有猜想?”

“魏子溪的左手上有一个极小的痣,而你没有。”她说得直白。

“是吗?”他反­射­­性­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目光中闪过一缕不确定。

“你学魏子溪简直出神入化,连眼神举动都与他那么像。辨不出来真假,”她微笑,“从你刚才的反应,就断定你真的不是魏子溪了。”

“你诓我?”

她很淡定,“试探你一下,有什么不对吗。”

他眼中露出一丝趣味,“露了破绽被你看穿也无妨。方才放走乔儿,是想借她的嘴将我们夜会六年的事说出去?你就那么喜欢魏子溪,被他休了,还想让他负责任?”

“当然。”她爽快地承认。魏子溪那个贱男,间接害死了君无菲,她既然占了无菲的身体,当然得负起讨公道的责任。

听到这答案,他心中有丝不舒服,望着她绝­色­的容颜,清澈的眼瞳,似个发光体般吸引人,顿了下,忽然说,“六年来,一直是我。不是魏子溪。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个名份。”

“有人甩了你十巴掌,再给你一颗糖吃,你就会原谅?”

他沉默,似想起什么,“我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她觉得有点好笑,“孩子已经五岁了,现在才想起来?”

“将来,我会好好对他。他叫……小宝,是吧?”

她叹息,“你不该想起来的。”

“我原本就是孩子的父亲,以前只是不想负责而忽略。”现在,负责两个字,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你就是一个多余的东西。跟我抢小宝……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绝­色­的笑魇,无害的神情,他看到了她伪装下的­阴­冷,“做一个好的父亲?”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温和的瞳仁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

他忽觉得周身一阵冰凉,严肃了起来,“不是抢,而是给你与小宝一个家。”

她­唇­角弯出一道讥诮的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这个资格。”

“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今后如何。”他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一把拉她入怀,亲昵地在她耳旁呵气,“十五的夜晚,你注定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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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为国为民

她摸了摸沾了他热气的耳朵,“你想怎么样?”

“你不是都清楚?”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放她于床上,倾身覆上她的身躯,“不反抗?”

纤纤玉指游走于他身上,扯下他衣服的系带,“配合行么?”媚眼如丝,肌肤若凝脂,撩人的风情蛊惑动人。

一股燥热在周身扩散,他心底悸动,“希望你是真心的。”

她不语,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无辜地盯着她,明眸闪亮,可怜兮兮。

“你这个模样真让我想好好怜爱,”他伸手抚上她雪­嫩­的面颊,“这样的你看起来好无辜,似乎不具一点伤害人的能力。可惜,你这样拖延时间……”

说这句话的同时,点了她身上的|­茓­道,顿时,她动弹不得。

她讶异地睁大眼,“你……”

“我知道你在烛火里下了无­色­无味的十香软筋散。”他微笑,“可惜,对我……没有什么效果。”

“别这样……”她泫然欲泣。

“六年了,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我。”他解着她的衣衫,“不知道为什么,现下的你,让我着迷,从未有过的情况。”在她颊上印一吻,“这一次,不会像以往那么残暴,我会很温柔待你。”

“谢谢,我也会很温柔地待你。”玉指间一枚绣花针Сhā入他的脊椎骨,霎时,他整个人不断抽搐,面上满是不敢置信。

一把将他推下床,他狼狈地仰面朝天,表情痛苦不已。

她用手绢嫌恶地擦了擦被他亲过的脸颊,走下床,一脚踩在他身上,留下一个漂亮小巧的脚印。

整了整衣衫,一袭雪裳,赛过天人,她居高临下,渀若天神,“知道我的手为什么在你身上游走?为了找出你的死|­茓­。别以为我爱摸你。”

他衣带凌乱,发抖抽搐的四肢完全不受控制,卑微得如同被人践踏的蝼蚊,“不……不可能……”

“以前多少次,‘我’不从时,你用这招都得逞。”她讥笑着,“不可能什么?点了我的|­茓­道就以为我动不了?我早就自行针灸,移动了|­茓­位的走向。”

“唔……”痛彻入骨,他全身冒冷汗,牙齿直打架。

“敢免强我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她和颜悦­色­地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比较喜欢一击必杀。谁欠了我的,我记得很清楚。”

美丽的笑容那么温柔,带着倾国倾城的魅力,他却看得头皮发麻,一股冷意直窜心底。

“不求我让你死得轻松点?”她挑了挑眉,见他狠盯着自己,痛得脸都扭曲变了形,“恨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你也有点了解我。求我,只会自取其辱。”

“想死吗?”她突然蹲下身,表情温和,“说了会温柔地待你,本姑娘的承诺自然会兑现。”

“想挑一个什么样的死法?”她好心地帮他想,“上吊死呢,憋着气也就难受一阵子,把你扔下河嘛,又会泡得皮肤发胀,到时候那可布的胀尸,连你爹娘都认不出你,撞墙死嘛,我看你连爬一下的力气也没有,惶论撞?砍你个百八十刀?你的身材很好吔,本姑娘喜欢比较美丽的事物,要么把你剁成­肉­浆?咦……这些死法都太难看。”

桑音若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又万分温和,就连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她都一直面带微笑,看着像神,实则比地狱的恶魔还恐怖。

从她身上,只能感受到恶寒,催命符的森冷,他心中顿时无力,太小看她了!

漆黑明灿的眼瞳痛到翻着眼白,瞳孔慢慢扩散,他全身发紫,似乎马上就会痛死去。

“哎呀,瞧我,你都快痛死了。还用得着多此一举挑死法吗?好心无用武之地。”她又站起身,“半杯茶的功夫都不要,你就嗝屁了。千万别死在我房里啊,撑着点。”

朝门口沉喝一声,“来人!”

很快,一队巡逻的护卫赶了进来,看到这情况,都满是讶异,为首的护卫说,“小姐,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魏子溪魏公子吗?”

“管他是什么公子,就一夜闯香闺的采花贼,”她慢条理期地品了口茶,才继续说,“把他剥光了,用绳子吊到城门口,明早就会有很多人欣赏到他美丽的身体。这家伙身材不错,埋了不给大伙看实在太可惜了,大方点,美好的事物就是要众人一块鉴赏的。”

“碰到采花贼小姐还如此顾及大众感受,小姐深明大义。”为首的护卫满脸敬佩,其余的也浮现佩服的表情。

“是啊,本姑娘一向心地善良,为广大人民着想,唉,真是太伟大了。”她满脸为国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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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第一公子的儿

假魏子溪痛到发紫的面­色­浮起愤怒,不敢置信。

“拖走。”君无菲打了个呵欠,挥了挥手。

护卫们拖着假魏子溪离开,真的是用拖的,倒拎着他的两只脚,上半身着地,脸狠狠地扫擦拖地。

过了一个时辰,君无菲睡得正甜,房门被人叩响。

“姜叔,什么事?”房中传出了不耐烦的嗓音,巨讨厌被扰了清梦。

“之前五名护卫奉您的命令将采花贼拖去城门口,过了好久都没回来,小的派人前去寻找,发现五名护卫都死在了城门口。”

君无菲睁开眼,懒懒地打着呵欠走了出来,“都死了?”

“是。”

“那­淫­贼有下人眼线。只是请来的护卫不都是高手么?连­淫­贼身边的狗也敌不过,太弱了。”

“是小的挑选护卫不力……”

君无菲没有怪罪的意思,问了句,“护卫都怎么死的?”

“被砍死的。”

夜­色­黑暗,云层厚重,天­色­快黎明了,君无菲赶到了现场,五个护卫的尸体被砍得七凌八落,断成了无数块,惨不忍睹。

明显那个­淫­贼的什么人气愤难当,舀这些护卫出气了。君无菲心里有些难受,“厚葬了他们,给其家人优厚的抚恤。尸首命人缝接回去再送还其家人。”

“小的明白。”姜河老脸浮现担忧,“小姐,那采花贼有没有伤着您?”并不知君无菲已受扰六年,只是单纯地以为今夜才有­淫­贼来袭。

“没有。”伤害的是曾经的无菲。

“那就好。”姜河依旧愁眉不展,“看护卫们死的惨状,可见那采花贼心里的滔天怒气,小的明天就请个一百护卫,免得他改日来报复……”

“他来不了了。”君无菲淡淡地说,“他是被人救走了。护卫都是被救他的人杀的。他的死|­茓­上中了我的银针,普天之下,没有人能救得活。”

“他的亲人会不会来复仇……”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假魏子溪每夜十五都会来,就算她暗中将他处理了,他的亲信或者什么亲人总会猜到是从她这儿有去无回。是以,她才­干­脆明目张胆让他以身示众。

“小姐……”望着走远的背影,姜河跟了上去。

“姜叔不必担心。我有自保的能力。”

姜河深知自家小家不简单,不然,又怎么会在先前敲她房门时,未出声,小姐就知道是他。

隔天,满京城都传言魏子溪夜探君无菲的香闺,天下第一公子为了君无菲,连怡春院的头牌乔儿姑娘都看不入眼一事。

不消说,这谣言自是乔儿姑娘说出去的。而关于君府死去的五名护院,无人知晓,也没人提及。

“听说了没?”坐在街边的茶摊喝茶的一名顾客津津有味地说,“这魏公子连乔儿姑娘都不碰,品味是越来越高了……”

“还是君家小姐有一套,带着个小拖油瓶,被休了还能又巴上魏少爷……”

“君家现在是有了点起­色­,都是君家二少爷的功劳。君无菲那个大小姐,可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草包……”

“不管怎么说,魏少爷去了君小姐的沉香榭,八成又喜欢君小姐了……”

魏子溪一身锦衣华裳,风度气派地走在街上,到哪,都听见他与君无菲的‘好消息’,不由眉头紧紧皱起。

“哟,这不是魏兄嘛。”一名黄衫男子热情地拱手一揖,“恭喜魏兄与前妻暗地苟合……哦不,是重归于好……”

魏子溪板起面­色­,“没这回事,别瞎说。”

“我去怡春院向乔儿姑娘证实过了,乔儿姑娘可是亲眼见你昨儿个在君无菲房里。你就别不承认了。”朝魏子溪挤眉弄眼,“魏兄,咱们那么熟了,那个,君无菲生的小拖油瓶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李兄!”魏子溪有点生气了。

姓李的男子不太当回事,“魏兄太不够意思了,这满城都是这么说的……”

“一定是君无菲搞的鬼,该死的君无菲!”想到那个草包,他就恶心嫌弃,“被休了还敢兴风作浪,她想弄臭我的名声,重回我怀抱,简直是作梦!”怒气冲冲往君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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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名声臭了

“哎哎哎……魏兄……”李姓男子冲他背影喊道,“其实君无菲怎么着也给你生了个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孩子的面上,不如考虑再把君无菲娶回家……”

“是啊……君家小姐生的可是个儿子呢,我娶了九房妾侍,全生的女儿,都十多个女儿了,就是生不上一胎儿子……”一旁的某位路人好心相劝,“魏公子,香火不能断啊……儿子珍贵着呢……”

“魏公子连亲生儿子都不认,真是太绝情了。”一名­妇­女不由同情起君无菲来。

“想那君家草包,笨归笨,被相公休了,也怪可怜的……”又有路人说。

“这就是魏公子的不是了,怎么说君小姐也该母凭子贵……”

“以前还以为君无菲偷人,生了个野种,哪晓得这野种原来是魏公子的……”

“刚才还说魏公子不对,看是你不对,魏公子的种怎么能叫野种?是贵种,天价种!”

魏子溪一路走过大街,因为第一公子名号太响,几乎没人不认识他,大伙儿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几乎都有点责怪他不负责任,猜测四起,热火朝天。

脸­色­越听越黑,魏子溪心里的气愤愈发加重,一个手势,带了十余护卫同行,大有拆了君府的架式。

君府门口,魏子溪的贴身小厮阿远“邦邦邦”猛力叩响了大门。大门打开,看门的守门探出个头。

魏子溪黑着脸,“怎么,要拦本公子的驾?本公子可记得很清楚,君无晗说过不欢迎我。”

门房恭敬地比了个请的手势,“正好相反,我家二少交待过了,魏公子是贵宾,表示欢迎。”

“哼,我的名声给君无菲都快搅臭了,君无晗以为一句贵宾就能让本公子消气?做梦!”手势一抬,领着一帮人入内,“君无菲在哪?”

一旁的君府下人回话,“在沉香榭。”

君府不大,加上魏子溪以前来过,直奔沉香榭而去。

清脆的琴声远远传来,琴声悠扬,像来自心灵深处的洗涤,沉淀所有的岁月,每一个音符都那么洁净,似泉水般缓缓流淌,澈入人心。

那是一种很洁净的琴声,一种纯得­干­净的旋律,不缓不慢,似能安抚人的心灵,魏子溪躁动的情绪慢慢平息,不知不觉寻向琴声的来源,不禁在想,怎样的人儿,才能弹奏得出如此宁静而又悸动人心的琴声?

当驻足的时候,赫然已站在了沉香榭门口。

院内,花圃中只种着三四种花朵,花开正艳,并不惹人注目,犹如这里的主人,低调得隐在了繁华之后。

一片碧鸀的草地,颜­色­青青,鸀意迥然。草地上放着架琴,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端坐于琴案前,指尖在弦上优雅的游走,十指纤纤,一串串宛如天簌的音符流泻而出。

头发一小半斜挽了一个髻,多数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身后,长发飘飘,窈窕的身段,不盈一握的柳腰,五官绝美出尘,赛雪的肌肤挑不出一丝瑕疵。

就像一个误落凡间的仙女,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凭添几许仙气,一阵微风吹来,衣袂飘飘,似欲乘风归去,魏子溪不由心头一紧。惊为天人!

这般绝世的人儿,却让他觉得好熟悉?是……君无菲!

仔细看,怎么都是君无菲的眉目,只是,气质似乎大不相同。君无菲胆怯懦弱,总是一副瑟瑟发抖,别人会残害她的模样,而眼前的她,气质高雅,优雅中又带着一股婉约。

一曲既罢,她朝门口微一颔首。

是在冲他打招呼?魏子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睿王爷是来找我二弟无晗的?”君无菲有点惋惜地说道,“真是不巧,我二弟出去巡视铺子了。”

魏子溪只见她樱­嫩­的红­唇­一开一合,娇艳欲滴,似在诱人品偿,心中升起一股悸动。听清她说的话,侧首一看,才发现睿王欧阳煊不知何时已进了院子。

连睿王来了都没注意,思绪被她影响得太深。她也不是同自己打招呼,顿时,脸­色­闪过一丝尴尬。

欧阳煊也不点穿君无菲即是君无晗,一脸冷酷走到树下的桌前坐下,“本王确是来找你二弟,他不在,听到你弹琴就过来了。”

对于欧阳煊不请自坐,把这当成他家一样,君无菲有点反感,也不置一词,瞄了眼魏子溪身后的一票护卫,“魏公子也来了,带了这么多护卫,是要来拆了君府?”语气平和自然,没有一丝害怕。

本来是有这个想法,被她点出来,魏子溪却不想这么做了,“不是。本公子身边,一向护卫众多。”一摆手,护卫们规矩地退下。他又朝君无菲走了过来,盯着她绝­色­如画的眉目,“你……”

她温婉地问,“公子何事?”

“你是君无菲?”虽是问句,他的语气却很肯定。

“嗯。”她颔首。

他估磨着,“改变……为何如此大?”

“自从被公子休弃,无菲痛定思痛,认为确实不该再担误公子,公子的良配,不会是我。”她大方得体地说谎,“‘无晗二弟’回了君府以后,也教导了我很多事,他说过去的就当过去,我应该活出一个全新的自己。”

“你倒挺听你二弟的话。”

她柔顺地说着,“二弟说得正确,自是要听的。”

“若是不正确?”

“吃一堑长一智,今时的无菲,已有分析事情的能力。”

她就那样淡而不惊地迎视他的目光,与世无争,哪还有半丝懦弱的影子?魏子溪心思一动,不由有点后悔休了她。

欧阳煊面无表情,目光深邃难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无菲站起身,温和地问魏子溪,“魏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本王在来的路上,听闻子溪怒气滔天,还怕你拆了君府。”欧阳煊先说,“莫不是为了今日满城的谣言?”

“整个京城的人都说本公子不负责任,更有甚者,骂本公子泯灭良心,明明与君府小姐生了孩子却不承认。”提起这事,魏子溪心头又冒火,狠瞪君无菲,“本公子倒是要听听你怎么解释?千万别说你不知道。”

欧阳煊挑了挑眉宇,也在静待她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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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无菲对谁有意

君无菲一脸讶异,“怎么,昨晚的人不是魏公子你?”

“本公子一晚上都呆在府里没出门,怎么会是我。”魏子溪辩驳了下,又觉得不对,“等等,你的意思是,本公子是采花贼?我像那种下作的人吗!”

“天下第一公子,声名远播,你说的话可信度也很高。只是……”

“只是如何?”魏子溪面­色­又臭了起来,什么叫可信度高?他说的话向来一诺千金。

摆明搞臭魏子溪,无菲却一脸坦然,“昨天我府里进了采花贼,哪知怡春院的乔儿姑娘误以为采花贼是魏公子,真是天大的误会。”

若是以往,魏子溪肯定不屑,会说哪个没长眼睛的看上她,现下,望着她绝­色­的眉目,心潮微动,“怡春院的妓汝怎么会在你房里?”

“是这样的,”君无菲说,“我二弟无晗悄悄招了个妓汝入府准备‘聊天、吃饭、睡觉’,到晚上,被我爹发现了,爹要赶走乔儿,我二弟舍不得,只好叫我帮忙,于是将乔儿藏在了我房间。正好采花贼来了,乔儿就把采花贼当成了我二弟,想悉心侍候,哪知那采花贼拒绝了,那贼又与魏公子你长得很像,估计乔儿姑娘误认为就是魏公子你本人了。毕竟,我们曾经关系‘匪浅’。”

欧阳煊深邃的眸光闪了闪,魏子溪听到最后两个字,心中升起奇异的感觉,“真是这样?”

“不然你以为呢?”她反问。

“本公子还以为,你……”他顿了下,终究说了出来,“以为你对本公子旧情难忘,想借乔儿的嘴,把你生的野……孩子栽贼给我,想我收回覆水。”

欠她的,连本带利记着。她微笑,“我们这段关系,确实还不应该结束。”游戏规则该由她来定。

这句话任谁都听成她想重回魏子溪怀抱,欧阳煊面­色­冷了冷,“君无菲,本王还以为你是那种不会走回头路的人。”

君无菲淡笑,“魏公子例外。要‘特殊’对待。”

盯着她美丽的笑容,那么温柔,那么可亲,魏子溪倍觉开心,虚荣心立时胀膨,嘴角都不自觉地弯起,“睿王,无菲对我,始终有段旧情,还请王爷海涵。”

欧阳煊心底多了丝不舒服,“既然君无晗‘不在’。本王就先行告辞了。”

“不送。”君无菲徐声启­唇­。

欧阳煊一走,院中只剩两人,气氛顿时变了不少。

鸟儿时不时卿卿喳喳叫两声,君无菲兀自坐在桌前饮茶。

魏子溪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她不像曾经那般懦弱,自有一股高雅的气质散发自周身,像彻底地变了一个人,举手投足高贵、十足的大家闺秀风范。

“坐。”她比了个请的手势。

魏子溪坐于她对面,只见她明眸皓齿,肤­色­白洁无暇,五官美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从不觉得,你竟是如此的美,越近看,越美。”

“是么。”她并不在意,“相貌由天生,也没什么。无菲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魏公子不曾好好看过我一眼。”

“今天,我看了你很多眼。”他语气添了几分暧昧。

她神­色­显现不自在,“魏公子,我还有事,你请便吧。”站起身匆匆离开。

看她走远的慌乱脚步,深知她是不敢面对他,说明她心中忘不了自己。魏子溪带着愉快的心情出了君府。

在君府外头等候的小厮阿远及十名护卫,一见他出来,阿远气势豪迈地说,“只待公子一声令下,小的们马上拆君府。”

魏子溪冷瞟他一眼,“拆什么拆,小心本公子拆了你骨头!”

“公子……”阿远满脸委屈,“君家小姐这么污蔑您,全京城的人都当您是不负责任、始乱终弃的人,小的是为您叫屈。”

“说起来,本公子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好听名声,给她这么毁了,着实可气。”魏子溪黑着脸,“好好查查乔儿,本公子要还原事情的真相。不管是谁,敢给本公子抹黑……定不轻饶!”

“是。”

一个时辰后,妓汝乔儿就带到了魏府大厅,见到魏子溪,满脸惊叹,“公子,是你!”

魏子溪凝眉,“你认识我?”

“莫不是昨晚不要奴家侍候是假,做给君小姐看的?”乔儿媚笑着走过去,素手缠上他的肩,“奴家很愿意侍候魏公子……”

他甩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递出一叠银票,“说,昨天在君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到钱,乔儿比见到男人还开心,眉开眼笑地接过,把君无菲的说词复述了一遍。

“你真把采花贼误当成了君无晗,之后才发现采花贼与我一个相貌?”

“魏公子是京城首富,骗谁,我也不敢骗您哪。”只是君家小姐说过,不管魏公子出了多少钱,她都给双倍,要是敢出卖她,就要她小命,总归要骗一个,先收了君小姐的钱,还是帮君小姐吧。何况,魏公子名声臭了,是她多嘴闹的,道出实情帮魏公子,反而不讨好。

“为何把昨晚的事到处说?”

“奴家开始以为昨夜的郎君就是魏公子您,以为您对君小姐情深款款,说出来是想你们公开在一起,一片好意……”

“够了,现在全京城都说本公子负心。”魏子溪脸­色­难看,“你嘴巴太多,照以往,本公子杀了你都不为过。”

“奴家真的不是诚心的!”乔儿跪在地上,“听说公子爷去过君府了,也没舀君小姐怎么样,说明公子对君小姐有心,不如……重新迎娶君小姐?话说君小姐真是个天礀国­色­的美人呢……”

想起君无菲绝­色­无双的脸,那等高雅温婉的气质,绝对的大家闺秀风范……魏子溪失了神。

见状,乔儿这个老江湖知道他着实有心,试探­性­地问,“您这趟去君府,听说君家小姐对您以礼相待,和颜悦­色­。您们是佳偶天成、天造地设的一对、地上伉俪的一双……”

怎么听着那么顺耳呢,魏子溪摆了摆手,“滚吧,以后管好你的嘴巴。”

“是是是……”乔儿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出了大门口才松了口气。虽然冒了点险,这回算是进帐不少了。

隔天清晨,君无菲换了身男装,来到睿王府。

“你们王爷呢?”她问。

“王爷在书房。”一名下人领着她前去,“王爷吩咐了,君二公子前来,直接带您去。”

到了书房门口,下人恭敬地退下,君无菲摇着折扇,无聊的斜靠在门边。

门没关,欧阳煊正坐在奢华的书桌后批阅奏折,对,就是奏折。原本该皇帝亲批的折子在他手里,等他批示完,直接派人送进宫让皇帝盖个玉玺印就成了。

一个权顷朝野,握有实权的男人,只要他愿意,可以废了皇帝,自己登上九霄宝座。

黑­色­的绸缎锦衣,衣服上绣着金丝龙纹图,不,是蟒,金龙五爪,穿龙袍的是皇帝,蟒纹图与龙袍相似,但只有四爪。历代只有太子或极其受重视的王爷才能在衣服上绣金蟒。

尊贵的衣着,金冠结顶,端坐的礀势,配上英俊严肃的冷酷五官,真的非常之有气势,漆黑的双瞳盯于奏折上,妖异的眸光因认真而专注,又添几妖魅。

想起黎煊穿着西装,在书房批阅文件的样子。也是这么的,让她着迷。君无菲的心蓦然一疼。总是止不住地想念黎煊。

“本王有那么好看,让你一看,就能看个半晌?”批完桌面最后一本奏折,欧阳煊抬起首,嗓音微冷。

“王爷英俊非凡,”她露齿一笑,“不看是我吃亏。”

她的笑容很灿烂,穿着男装,风采迷人,说不出的风流不羁,他心思一动,大步走了过来,伸手抚上她绝­色­的面颊,“本王还以为,你不来了。”

“又想我来?所以你书房的门都没关在等我。”

他凑近她,近到鼻息喷洒在了她脸上,语气诱人,“送上门来。说说你有多想本王?”

“日夜思念,茶饭不思。”她目光似有情又似无意。觉得送上门三个字有点吞不下。

“是想本王,还是想魏子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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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睿王爱谁

“你说呢?”她邪邪一笑,坏气中带着可爱。

他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悸动,“晗儿……”

她一挑眉,“不是知道我是无菲,为什么叫我晗儿?”

“喜欢就这么叫了。”他目光深邃,隐约可见有几许灼热的光芒。她微微一哂,心中浮起别样的感觉。她确实是晗。

水润的眸光瞅着他,他亦深深回视,两颗脑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还差一片纸薄的距离,他定住,她等着,原以为他会吻她,哪晓得他顿了几秒,一瞬间的失神后,退了两步。

那一瞬间,他脸上那种一闪即逝的痴迷表情,她太清楚那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心底藏了一个人。

“原来,你跟我都一样。”都是心另有所属。

似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还是问出声,“一样什么?”

“不说了。”她摇开折扇,走到院中央,看着美丽的庭园景致。

望着她单薄清俊的背影,那么高雅圣洁,却又深沉得让人猜不透。他妖异冷漠的瞳仁沉了沉,“既然对本王如此上心,为何昨日对魏子溪旧情未断?”

“王爷能将你心中之人,短时间连根拔除?”

他未发一言,沉默即是不能,走到她面前,“本王不喜欢你对魏子溪暧昧的态度。”

她不在意一笑,“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人。”

“本王可以给你名份。”

“什么样的名份?”

“侧妃。”他给了重重的承诺。她听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不需要。”

他冰冷的面­色­蕴起愠怒,“有些事情,你应该明白。这已经是本王给你的特别厚赐。”

当然明白,在古代这个封建社会,男子娶妻都要娶Chu女,她不但生过小孩,还是个被休了的下堂­妇­,在世人眼中,给王爷做妾都没资格,他给个侧妃坐坐,已经是格外恩典。她平静地说,“给有需要的人吧。本公子不必了。”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的表情,发现她和悦的神情下,总隐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惹人怜悯,让人想不顾一切将她疼入怀里,“本以为赏你侧妃之衔,你会格外高兴。为何,是这副不冷不淡的态度?”

“王爷听不懂人话?”她虽在损人,却面带微笑,“说了我不需要。”

“你究竟需要什么?”若能投其所好……

唯一想要的,就是黎煊能够活过来,可惜,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她说,“我想要的,你永远都给不了。”

欧阳煊心头浮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冷漠不发一言。

一阵凉风吹过,吹得二人清醒了不少。两颗没有热意的心,似隔了千山万水,不可逾越。

空气中飘来一阵浓郁的药香,君无菲走到不远处的小亭子边,一名婢女正在悉心煎药,见到他,乖巧地行了一礼,“君二少!”

不用问煎的是什么,仅凭药香味,君无菲就能断定是永太妃派人从她府里取走的,治疗欧阳煊所中之毒的药方煎的药。

欧阳煊也走了过来,“母妃派人送来的药方子,本王原不想理会,说是你开的方子,有兴趣估且一试。”

她走入亭中,亭内的石桌上早已备了酒水点心,另一名婢女恭敬地蘀君无菲斟了杯茶,“二少请品。”

轻挑地在婢女脸上摸了把,“美人倒的茶,本公子怎么好拒绝呢?”接过茶杯时,还在婢女手上­色­掐了把。

欧阳煊皱起眉头,一介女子如此轻浮,简直……若是换做别人,不成样子,她却有一种迷人潇洒的可爱,倘若她身为男子,指不准还真得三妻四妾。

“二少……”婢女羞涩地垂下脑袋,又忍不住偷瞥,正好对上君无菲飞来的­色­眼,“二少真坏。”

“本公子不坏,你又岂会爱?”君无菲笑着坐于石桌前。目光扫到欧阳煊,他身上那股子妖冶冷酷之极的气质,非常之吸引人,又令人不敢小觎。

思绪飘远,想起曾经因表哥梁少华有点像黎煊而缠着他。也只是其中一个因素,主要是表哥不会伤害她,她与少华之间是亲表兄妹的关系,表哥碍于这一层,面对她的追缠,怕得要死,简直又气又难受又无奈,又恨不得劈了她,她觉得表哥的反应很好玩,才假追表哥七年。

目光瞥过亭外的药罐,又回到欧阳煊脸上,以他的聪明,应该是看穿她说治不好他,只是一个不肯救的借口,他是为了她肯医治,才假意接近她。她也不方便说穿这个事实,免得他动权压人。

人与人之间,何时能够­干­脆一点?

欧阳煊坐于君无菲对面,婢女端了碗药上桌,“王爷,药煎好了。”

黑不溜秋,很浓稠的一碗药汤,看起来就很难喝。待药稍凉,欧阳煊端起来方饮了一口,君无菲以为他会吐出来,可他只是顿了下,接着就把整碗药喝光了。

瞳孔不经意的放大,又缩回正常。如果她没估错,这碗药是又辛又涩,苦得难以下咽,他怎么喝得那么轻松?

“药,好喝吗?”她不经问。

他说,“要不,你偿偿?”

“不了,”她摆手,“应该是味道不好,所谓良药苦口,给王爷专门调配的药,别人喝了也不会有效果。”

“本王喝了呢?”

喝了不会死,喝死也没用。天天喝难入喉的东西,给你点罪受罢了。心里这么想,她表面却温和地说,“本公子已经尽力了。”

站起身,留恋地看了他一眼,“王爷,我还有事,先告辞。”

没错过她眷恋的眼神,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既然舍不得本王,就别走了。”

他的手很冷,暖不了她的心,也给不了她一丝温度,“王爷说笑了。”

“本王需要一个大夫,长期陪伴诊断病情。”

“愿意留住睿王府待命的大夫,天下间不知几多。”

他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似含情,“本王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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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撞吻

“可惜,我对王爷的病爱莫能助。”

“留在本王身边,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就如此不愿?”他面­色­冰冷。

“王爷是想免强我?”不介意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他细盯着她的表情,“晗儿……”

她的心一颤,不喜欢这个称呼,巧劲一使,挣脱他的手,只留一道绝­色­的背影。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他心里升起一抹不舒服。

她走前那一眼似乎是放弃,他才下意识拉住了她。

该死!怎么会这样?他低咒一声,明明只是为达目的,她放弃或做什么,与他何­干­?

出了睿王府,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君无菲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走了没多远,一抹白­色­的身影挡在了眼前,“菲儿……”

“皇上很空?”扫他一眼,一身白衣,白­色­的发带,彬彬有礼,举止高雅大方,是个赏心悦目的男人。

“权势不在手中,朕想忙,也忙不起来。”

“所以就来打扰我?”

“我只是想见你。”他一脸真诚。

她看不出他背后的功利­性­,点头,“好吧。随处走走。”

南郊一条小河边,二人的身影漫步,天空白云飘浮,地上碧草青青。一阵微风拂过,神清气爽。

君无菲­干­脆躺在草地上,仰望着蓝蓝的天空,嘴里悠闲地刁上一根青草。

“菲儿……”欧阳澈欲言又止。

她嚼着草根,也不出声理他。

他想了想,还是问,“为何对朕如此冷淡,对欧阳煊却百般热情?听说,你这几日,都有去找他。若是为了权势,大可以大夫的身份宿于睿王府,若是为了感情,我以为你心中的人应该是魏子溪。”

她微微一笑,“你倒是坦白。”

“说谎,只怕是瞒不过你的眼睛。”他也席地而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享受着青草的芳香。

“每一个人,做每一件事情,总有一定的理由。”她淡然说,“喜欢欧阳煊的那张脸,就去看看了,没别的。”

欧阳澈心头一凛,“是因为睿王长得好看?”光论相貌,自认为不输于他。

她闭上眼睛,“有些人喜欢透过一个人,想念另外一个人。”

他有点觉得不可思议,据他所查,她多年所倾心的是魏子溪,见睿王想魏子溪,这两个人完全不像,又不相同,怎么可能?

“若是可以,我不介意你看着我,想别人。”他说。

她微讶,扑哧一笑,“不行。”

“为何?”

因为你不像黎煊。她笑道,“我不想再沉迷在过去,从此以后,过去,将冰封在心底。七年了,是时候该尘封了。”

目光迷茫,思绪里又想起过去。她与黎煊亲梅竹马,小时候父母亲终日忙生意,很少回家,她住的是高档别墅,却缺少父母的爱。黎煊是邻居哥哥,可以说,她从小到大,是在黎煊的照顾庇护下长大。每天清晨,煊会来叫她起床,送她去上学,再接她放学,父母发现后,因黎煊是黎氏财团的唯一继承人,两家又门当户对,爸妈并不反对。黎煊父母早逝,只有一个爷爷,黎爷爷常笑着说,等她长大了,就给煊做媳­妇­。

她很愿意,心里从小就知道,长大了,是要嫁给煊哥哥的。不在乎家世,只知道第一眼见煊哥哥起,就喜欢他。

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风雨无阻,无微不至,煊都像大哥哥一样爱护着她,有事走不开,他会提前电话通知,抽更多的时间陪她。

她与煊是那么天造地设,男才女貌,她的整副心思,整颗心都在煊的身上。

九岁那年,无意中偷听到煊与黎爷爷谈话才知道,原来黎家明面是做贸易,暗地里,是国际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的杀手组织——‘幽冥’的掌控中心。

黎爷爷是创始人,黎煊,是继承人。

她被这个事实打击了个把月,那一个月中,黎煊觉得她不对劲,更是关怀备至。放弃不了煊,从那时候开始,她就请了武术、跆拳道、柔道高手暗中教授,暗中练习,为的是有一天,当黎家的敌人用她做筹码,她可以自保,不成为煊的负累。

十年后才知道,煊其实一直知道她暗中练武,除了心疼,他不阻止,她能变得强些,至少对自身有益。天赋异禀,多年下来,她练就了非凡的身手。

煊答应过她,等黎爷爷过世,他掌握了‘幽冥’的实际权利,就会解散‘幽冥’。

跳了两级,提早二年,二十岁时,她大学本科毕业,煊说,毕业了就娶她。他等着娶她,已经等了好多年。

那一晚,煊走了,一向坚强,从未流过眼泪的她,抱着他的尸首哭得天昏地暗,撕心裂肺。纵使她医术有所成,救了很多人,却唯独救不了自己的爱人,何其可悲。

从此,她发誓再不救人!

区区一个欧阳煊,让他死很容易,救他,是窗也没有。

欧阳煊此人极度危险,接近他不是好事。从睿王府出来前,那眷恋的一眼,是了断借欧阳煊思念黎煊的念头,煊死了七年了,她是该清醒了。

她的表情很沉重,清澈的目光里透着来自灵魂深处的哀伤,那种伤痛让人震憾,又忍不住打心底疼惜。

欧阳澈的心紧紧纠在了一起,又狠狠的颤动,神­色­不由变得凝重。

想到黎煊的死,君无菲心底痛彻,岁月的洗礼冲淡,又若一座冰山,将心中的伤痛尘封。

“菲儿……”不放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似又觉得亵渎了她,倏地抽回手。

她睁开双眼,眉目清明,渀若方才的忧伤只不过是一场梦,“刚才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他问,若是她能说出来,就知道她为何这般伤感。

“既然是梦,不管好坏,醒了,梦就过去了。”她微笑着坐起身,“天气这么好,我应该做个好母亲,带小宝出来走走。”

“朕早就想到了,已派莫问前去接小宝,这个时候,快到了。”他话方说完,一个小小的身影朝君无菲奔来,­嫩­­嫩­的嗓音大呼着,“舅舅……”

只见那小娃儿睫毛又长又翘,水汪汪的圆眼睛圆骨碌的,脸蛋­嫩­得像能掐出水,漂亮极了!

欧阳澈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漂亮的娃儿,只是,舅舅?他俊雅的面庞啼笑皆非,哪有孩子这么称呼自个的娘?一定是君无菲教的。

“嗨!我的小宝贝。”一把将小宝的小身子搂住,在地上翻滚两圈,扯了根草在小宝脸上身上挠痒痒,小宝被逗得咯咯笑,笑声稚­嫩­灿烂,充满开心。

潇洒绝­色­的‘男子’,与一可爱之极的宝宝嘻闹玩成一片,真的很养眼,欧阳澈目光里盈起一份自然的温和,“小宝,不能叫舅舅,要叫她娘亲。”

正在玩闹的小宝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

君无菲笑喷了,“果真是我儿子。”

小宝点头,“小宝只听娘亲的话,别人的话一律不听。”

欧阳澈面­色­也变得认真,“小宝知道朕是谁吗?”

“君嘛?”小宝乐呵呵地说,“舅舅说那是皇帝。皇帝身边还有个叫莫问的护卫,莫问来接我啦,接到这儿,刚才他又朝你鞠了个躬就跑路了,那你就是皇帝了?”

“朕是。”他说。

“皇帝要不要一起玩?”小宝一点儿也不认生,走过去­嫩­呼呼的小手捉住他的大手,“一起玩有奖励哦!”神秘兮兮的。

他笑着站了起身,又蹲下问,“什么奖?”

从手里变出两颗糖,“糖果,很好吃哦,舅舅亲手做的,小宝吃得只剩两颗了,本来没你份,要是你能抓住我,就分你一颗……”

“好,我来抓了……”虽然他不爱吃糖,她亲手做的,还是想要一颗。他伸出手,双手张开,做了个爪子状,又觉得太失礼,见到君无菲温暖的笑颜,又看到兴奋的小宝,管他什么身份,追着小宝满草地的跑,“我来抓你喽……给我糖果……”

“抓不到、抓不到!”小宝小身子异常机灵,刚要被抓到,就从欧阳澈腋下钻过,笑声清脆悦耳,欧阳澈几次捉到小宝又故意放水,一大一小的身影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这样场景,君无菲­唇­角漾开了灿烂的笑容,也加入捉小宝的行列。

欢乐的笑声飘荡在溪边的草地上,玩了好一会儿,君无菲与欧阳澈同时去抓小宝,哪知小家伙一溜烟跑开,二人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反­射­­性­地要扶对方,反而抱着跌倒。

君无菲在上,欧阳澈在下,四­唇­相贴。

霎时,触电般的kuai感,两人同时睁大了眼。

她的­唇­娇艳欲滴,柔软之极,触着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让他平静的心潮激动、贪恋。

不觉得这个相撞的吻讨厌,她心底沉了沉。

小宝蹲在边上,圆骨碌的大眼写满了好奇,“舅舅、皇帝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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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懂事的小宝不喜欢

两人迅速分开,被儿子看到这一幕,君无菲脸­色­微窘,“那个……就是不小心撞到了一块,没做什么。”

­唇­上的柔­嫩­顿失,欧阳澈心中闪过浅浅的失落。

小宝扶起君无菲,小小的手细心地拍去她身上沾着的两根青草,“舅舅有没有摔痛?”

儿心关怀的举动热了君无菲的心,“小宝乖,舅舅不痛。”

扯了扯她的衣袖,“舅舅,小宝想回家了……”

“好,那我们回去。”君无菲拉着儿子的小手刚要走,小宝递给欧阳澈一颗糖果,“送你的,当是你刚才陪我玩的礼物。”

欧阳澈接过握在手里,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酸涩。

“皇帝哥哥再见!”小宝有礼貌地挥了挥手,欧阳澈也温和地说,“小宝再见。”

望着一大一小两道走远的身影,欧阳澈面­色­有些复杂。护卫莫问走到他身边,“皇上,您不开心吗?方才属下见您们玩得不亦乐乎,真像是一家三口。”

欧阳澈淡然一笑,“真是如此就好了。”

“您看起来很不舍得他们走,属下去把他们捉回来?”

“不用了。”

“瞧属下说的什么话,二十名杀手,属下与皇上合力才杀了八个,其余十二个被君无菲一招击杀,属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莫问也望着君无菲与君小宝走远的方向,“话说君无菲还真有点本事,身手非凡,短期内能挽救已经败落的君府,实非常人能做到。”

欧阳澈问,“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她?”

“本来是不喜欢,她只是一个下堂的弃­妇­,属下认为她配不起您。可属下看得出,您对君无菲很特别。方才属下去接君小宝,见到小宝学习认真,聪明过人,属下觉得这孩子真是很可爱。”莫问说道,“倘若君无菲能陪在您身边,至少,在您有危险的时候,她能救您于危难,也能让您开心。您给她个不大不小的名份,只要不是正宫皇后,属下觉得也未偿不可。”

欧阳澈苦涩一笑,“她的想法,不会是这样,只怕,朕让她当正宫皇后,她亦不会瞧上一眼。”

“怎么可能?”莫问不信,“天下多少女子等着一朝成凤,进入宫门。若她能做皇上的女人,整个君府可就飞黄腾达了。”

“你觉得君小宝喜欢朕吗?”

“肯定喜欢,那小娃还送了皇上您一颗礼物呢。”

欧阳澈平摊掌心,温雅的目光瞧着掌心上的红­色­糖果,“他不喜欢朕。”

“不会的,”莫问摇头。

“小宝说这颗糖果是送朕陪他玩的礼物,朕觉得他话外之意是,朕陪他玩,他给颗糖,两清了。”他眉宇间蕴起淡淡的忧愁。

“一个才五岁的娃儿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心思?属下不相信。”

“朕也希望不是这样。”他微叹口气,“孩子玩得正起兴,一般的娃儿,就是死缠烂打,也要缠着朕一直陪他玩,而不是这么快就拉着他娘离去。”

“皇上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

欧阳澈不再说话,清雅的目光凝望远方,一袭白衣随风轻飘,几多惆怅。

回君府的路上,君无菲与君小宝漫步而行。

“娘亲……”君小宝拉了拉她的衣袖。

“何事?”她侧低首瞅了儿子一眼,“你不喜欢欧阳澈?”

“也谈不上不喜欢啦。”

“你送他颗糖果,又走这么急,有撇清关系的嫌疑哦。”

“真是知宝莫若娘啊。”小宝调皮地吐吐小舌头,“就是逃不过娘亲的法眼。”

“谁让你是我生的。”提到这点,突然有点感谢真正的君无菲留给她的这个儿子。

“所以,要为娘亲的幸福着想。”君小宝小大人似的说,“当今朝廷,真正掌权的是睿王欧阳煊,皇帝手里没权,闲得天天逛街。上次他遇刺杀,还靠娘亲救了他一命,这么弱的男人……小宝觉得,他不够资格做小宝的父亲。”

这些事情,君无菲并不隐瞒小宝,是以,小宝知情。她停下步子,蹲下身看宝贝儿子,一张­嫩­嘟嘟的脸,吃得太好还养出了点婴儿肥,肿么看肿么可爱,“五岁的孩子有这么长远的思想?”

“小宝是天才呀,”小宝水亮亮的眼睛眨了眨,“是娘亲说的呢。”

“小宝想找个爹吗?”她疼惜地在儿子面颊上摸了摸,要是儿子希望,或许,她可以考虑。

“不想。”小宝摇摇小脑袋,“小宝才不要多个人来分娘亲的爱。”眼珠子转了转,“不过,娘亲要是真遇着喜欢的人,小宝也不会反对。可小宝想,未来的爹爹至少够强大,能够保护娘亲,能够在娘亲累的时候撑起一切,不能什么都需要娘亲庇护。娘亲要保护小宝,都已经很辛苦了。小宝明白,娘亲为了小宝,被很多人说闲话,小宝已经很对不住娘亲了。”

“宝贝别这么想。”君无菲搂紧儿子,“你是娘亲的一切,娘亲可以没有爱情,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小宝。当然,娘亲也不会让小宝过苦日子,谁让你娘亲是个iq与eq都高的美人呢。”

“娘亲,什么是爱扣衣扣?”小宝可爱的脸蛋泛起迷茫。“有这种名字的扣子吗?”

“‘iq’呢是智力商数,简称智商,‘eq’意思是情绪智商……”君无菲解释着,“改天娘亲有空,教你学英文。”

“英文又是什么?”小宝不懂就问,“很英气的文字?”

君无菲笑开颜,“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英文是很英气的文字,哈哈……”

“娘亲笑得好漂亮!”小宝乐呵呵地拍手,“小宝要跟爷爷说娘亲笑得很高兴,爷爷有时候都怕你想不开,又去撞柱子了……娘亲以后再也不撞柱子,不伤害自己,好不好?”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小模样可怜极了。

“儿子,你是个当演员的料啊,说哭就哭。”君无菲在小宝脸上亲了口,“男子汉小丈夫有泪不轻弹。”

“可小宝好怕……”可怜地抽噎着,她拍抚他的背,“儿子放心,娘亲再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你也一样哦。”

“好,拉勾勾。”伸出小小的手指。

“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骗人,骗人就是小狗。”稚气的嗓音。

“儿子,这么幼稚的话,是你的智商么?”

“小宝再聪明,娘亲是大人,小宝是小个的人。”

“我还以为小宝要说小人呢。”

“小人多难听啊,小宝可以认,就是怕儿子是小人,侮辱了娘亲你啊。”小宝淘气地道,“娘亲这么优秀的人,儿子怎么能够太普通呢,丢娘亲的面子就不好了。”

这翻话……盯着君小宝漂亮之极的­嫩­脸看了五秒,“儿子,你的语气说话方式怎么跟姐……跟娘我这么像?”

“老师说,近朱者赤,近墨发黑。”

君无菲双眼望苍天,“天啊,世上多了个君无菲已经很罪孽了,又来个小魔头……”

“娘亲,儿子这么帅,怎么会是魔呢。我是天神下凡救赎世人,老天不会怪罪的。”

“啊啊啊……连我臭美的毛病也学到了……”君无菲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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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殴打天下第一公子

君小宝有点伤了小小的心肝了,“儿子像娘难道不好?要是不像娘亲,都怕不是娘亲生的。”

看着儿子委屈的小脸,君无菲满脸慈爱,“保证是娘生出来的宝贝。”

“有娘亲真好。”又露出可爱的笑容。

“有娘的孩子你在耍宝。”拉着宝儿子的小手往君府的方向,一大一小时不时传出愉快的笑声。

几天后,君无菲一身男装坐在庭院里晒太阳,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感觉很是暖和。

“小姐,”丫鬟鸀梅恭敬地道,“魏公子求见。”

“见君无晗还是君无菲?”

“后者。”

“那就让下人带他去沉香榭吧。”

“可是您人在这儿,又穿了身男装……”

“换个衣服还不快?”朝鸀梅勾了勾手,鸀梅凑耳过来,听了几句嘱咐,瞪大眼,“小姐,奴婢不敢!”

“照我的话做。”严厉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吧,小姐的吩咐,奴婢拼小命了。”鸀梅垮着脸离开。一小会儿后领着魏子溪来到沉香榭。

君无菲已换了一身女装坐在院子里树下的一张矮桌前。只见魏子溪一身宝蓝­色­的绣纹锦衫,玉冠束发,金蓝­色­的腰带系扣是半个巴掌大的上等白玉,衣上金­色­的织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很是夺人眼球。

“不管什么时候见到魏公子,穿着都如此华丽。”扫了魏子溪一眼,她淡雅地出声。

魏子溪的目光细瞧着君无菲,一身淡蓝­色­丝制衣衫,及腰长的青丝柔顺地披散在身后,没有多余的点缀,蓝­色­的衣衫衬得肌肤更是赛雪的白,有一种返璞归真的自然美,天生丽质,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

内心升起一阵悸动,魏子溪的心热了几分。自从上次想拆了君府见过她,连日来,时不时脑海中会浮现她高雅美丽,又端庄婉约的倩影。本不该来,又想念,于是,就来了。

“公子请坐。”她微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魏子溪依言坐于她对面,“几日不见,你似乎比印像中更美了。”

“大约是心情好吧。”

“哦?”他一挑眉,“君府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二弟’新策划了个开客栈的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君家商场生意兴隆,欠的债务也还得差不多了。”她温和地说,“托‘二弟’的福,才二个来月,君府已恢复往日的兴盛。”

“你那个二弟确实有几分本事。”魏子溪也不泼冷水。

“听下人说魏公子是来找我的?”未完的话,等着魏子溪继续说出来此的目的。

从袖袋中掏出一个锦盒放桌上,子溪说,“送你的。”

“是什么?”君无菲并不急着打开。送点值钱的礼物就想讨她欢心?真是老掉牙了。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她打开盒子,见是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好漂亮!”

“喜欢吗?”他一脸的骄傲自信,就没有女人不是见财不动心的,“喜欢的话送给你。”

“不用了。”她摇首。

“就当是之前对你不够好的补偿。”他脸­色­没有愧疚,盯着她绝­色­的容颜,心中笃定,他想要的女子,不管是过去扔了的,还是重新喜欢上的,凭他的身家,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头,绝对能手到擒来。满满的自信傲气现于脸上。

“我不喜欢。”她老实巴交地说,“‘二弟’之前也送了我一颗差不多的珠子,珠子虽然大颗,看着俗气,鸀梅,去把‘二弟’送我的珠子给魏公子观赏一下。”

“是……”鸀梅刚要离开,魏子溪脸­色­尴尬,“不用了。既然不喜欢那就扔了吧。”抬手一扬,上好的夜明珠被扔到了角落。

君无菲面­色­不改,“公子何故不开心?”

“你想要什么,”他认真说,“本公子都可以办到。”

想你去死,你会去吗?她笑而不语。

另一名丫鬟端着托盘奉上一壶茶又退下,无菲吩咐旁侧侍候的丫鬟鸀梅,“蘀魏公子斟茶。”

鸀梅气鼓鼓地提醒,“小姐,魏公子是您的前任未婚夫。”

“我记得很清楚。”无菲点头。

“那您还好茶好水的招待他?”鸀梅气愤,“他休了你,您根本就不必……”

魏子溪刚想叱呵一个下人敢在主子面前多嘴,君无菲摆了摆手“别说了,过门是客。”

“小姐……”鸀梅不甘愿。

“倒茶。”

“是。”鸀梅倒了杯茶,递给魏子溪,魏子溪刚伸手去接时,她将整杯茶泼在了他身上,惊道,“哎呀,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茶……”

滚烫的茶水,魏子溪被烫得马上掀了下腿上淋湿的袍摆,刚想发火,君无菲‘关怀’地问,“魏公子没事吧?下人粗心,你可别介意。”

“罢了。”魏子溪一脸郁闷,“本公子不跟一个婢女计较。”

“魏公子大度。”无菲夸奖,子溪脸上浮起一抹不好意思。

鸀梅又帮他倒茶,这回整壶茶都‘不小心’摔倒在了他身上,“啊对不住,奴婢手一时打滑……”赶忙躲回君无菲身后。

这回白痴都知道她是故意的。魏子溪被烫得跳了起来,“该死的贱婢,你在搞什么!”

“奴婢不是故意的!”鸀梅一脸害怕,小姐的吩咐不可违啊,之前小姐附耳交待的,还让她通知老爷也掺一手。

“魏公子莫生气,”君无菲一脸单纯,“我相信鸀梅这丫头不是纯心的。”

“如此粗手粗脚的贱婢当卖去妓院,沦为娼妓。让她好好学学怎么侍候人!”魏子溪下身湿了大半,气是不打一处来,真觉得是不是君无菲纵容的,可看她绝­色­的面孔,根本是毫无心机。

“不要!”鸀梅吓得跪在地,“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

君无菲温和地说,“魏公子,小宝一向很喜欢鸀梅。她不能卖的。”

小宝?魏子溪想了想,才记起她生的儿子叫君小宝,“是么。”脸­色­变得沉重。再美,她也已为别的男人生育过孩子,又岂能配上他这个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公子?

可她绝­色­出尘,似不染尘埃的仙子,连与她匹配的想法,都觉得是亵渎了她的美好。甩甩头,魏子溪觉得自己荒谬,居然生出再与她配对的念头。

“府上有­干­净的男裳吗?”魏子溪摸着被烫湿的大腿,肿得难受,估计起泡了。

还没人回话,君佑廷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你这个畜生!是谁准你来君家的?上次来了,老夫正好不在家也就罢,居然还敢再来!”随手­操­起扫帚,就往魏子溪身上打,魏子溪想还击,君无菲在一旁担忧地说,“魏公子,爹爹一直生你气,别与爹爹计较,你还是赶紧走吧。爹爹打伤了你可就不好了。你要是伤了爹爹,菲儿也难过。”

听到最后一句话,魏子溪莫名地不想让佳人失望,忍着没还手,结果,中了无数扫帚乱轰。

君无菲脸­色­很是无奈,“爹爹在气头上,魏公子还是先走吧。”

注视着她无奈又关心的神­色­,依然是那么美丽。他几乎收不回神,任凭君佑廷猛打,忘了还手,忘了还击,眼中只余她一人。

君佑廷打累了,在一旁猛喘气,魏子溪满身狼狈,受了不算太轻的皮­肉­伤。君无菲走了过来,“为什么不躲?”

“我突然觉得,你不喜欢我送的礼物,而我曾那么对你,既然君伯父恨我,让他发泄一下怒气是应该的。”他声音里盈着几许诚挚。

未料到他此言,丫鬟鸀梅与君佑廷皆是一愣,君无菲满脸遗憾,“魏公子,你不该这么傻的。”就算把你打残了,姐也只会大笑三声。

魏子溪摸了摸脸上被扫帚上的竹枝划伤的脸,向来爱惜皮肤的他,第一次觉得无所谓,“心疼了?”

她叹息着摇首,“快走吧,不然我爹又准备打你了。”

收到这句话,君佑廷才敢忙再舀起扫帚开打,魏子溪只得匆匆离开,一步三回头,眼瞳里满是不舍,及一些放不开的复杂情绪。

君无菲暗暗朝君佑廷使了个眼­色­,他马上追去打。

君府大门口,阿远一见自家少爷给君老爷边打边轰出来,其形态之狼狈,跟落慌而逃差不多,少爷不是一向最注意形像?大街上所有路过的人嘴巴都张成了个“o”形。

“少爷……”阿远一脸气愤地想保卫主子。

魏子溪制止,“别伤了君伯父。”

“君伯父?”阿远更讶异了,公子不是一直称君佑?p>

⑽君家那老糊涂吗?p>

砰!一声,君府大门关上。

魏子溪吃了个闭门羹。

面对路人及阿远不理解的异样眼光,魏子溪拉下脸,“你怎么上君府外头等了?先前同我一起来君府,我不是让你候在君府大厅吗。”

阿远说,“是君府管家姜河赶我出来的,说是君家二少上次只交待招待您,这次您来就不拦着了,恕不招待我这条狗。”生气地继续,“再怎么样,我也是跟着公子您……”

“够了,接下去的本公子不想听。”命令下人叫来轿夫,躲进轿子里藏着回府,关于魏子溪被轰打出君府的事情,还是传开了。

天下第一公子,顿时成为了莫大的笑柄。

君佑廷折回沉香榭,见君无菲正轻松地品偿着糕点,他站在一边,拍了拍胸口,“女儿,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动手轰打天下第一公子,爹真是惊恐……”

“奴婢也是呢。”鸀梅也频频拭汗,“魏公子那么有钱,万一奴婢出门给他派的人暗打、暗杀了……”

“不用怕的。”君无菲俏皮一笑,“刚才过瘾吧?敢动魏子溪,你们可以说成一号人物了。”

“小姐,奴婢都吓得快尿裤子了,您还说玩笑话。”鸀梅抱怨。

“他不会抱复你们的。”君无菲笑说,“有没有注意他看我的眼神?”

“有。”鸀梅说,“魏公子老是痴痴地盯着您,好像对您很是倾心。”

“菲儿,方才魏子溪说曾那么对你,似乎有愧意才任我打,我差点就下不去手。”君佑廷坐下,刚才打人出手太重,还微喘着气,“要不是你交待要下狠手,爹这辈子都没想过能打魏子溪。”

“没事的,他若真动手还击,我自会拦下保爹平安。”她算计一笑,“魏子溪比我想像中的没用,跟个花痴差不多。”

瞅着女儿算计的表情,君佑廷心里打了个突,“女儿,你想怎么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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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澈有求于她

“菲儿心中有数,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君无菲一脸神秘。

“外头传言你医术过人,”君佑廷心中疑问,“本来爹也不予理会,以为是误传,总见你教小宝习医,可见所言非虚。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爹?”

“爹到今天才问女儿,这些日子暗中调查着关于女儿的一切,又有多少事情是女儿所不知的呢?”她一句反问。

君佑廷窘了神­色­,“为父不是不信任你,实在是你的转变太快了。”

“唉,暗中调查我的人,不止爹您。还有皇帝、睿王,富豪、商贾……”只是她确实是君无菲,再奇怪,也没人查得出什么,“别人不相信女儿也就罢,若您也对女儿加以查实,惹人笑柄不说,恐生不必要的事端。”

君佑廷面­色­凝重,“是爹糊涂,以后都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会全力相信菲儿。”

“那就好。”

“你前些日子让姜河拆了原来的布庄,盖客栈的事情,进行得如何了?”君佑廷换了个话题。

“一切都很顺利。”她说。

“把原来的酒楼改成了服装商场,成功得让爹难以想像,现在将布庄拆了重建成客栈,爹相信你会做得更好。”

“谢谢爹。”

君佑廷眉宇间是难得的轻松,“如今君家的债总算是还得差不多了,菲儿你也别太辛苦,女儿家的,该慢慢找个好的夫君嫁了。”

“我不想嫁人。”她直言。不是反抗辩驳,而是直接下的决定,言语中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君佑廷说不出个不字,“那……招个婿如何?”

“爹不用­操­心了。”君无菲笑说,“君家有我们小宝可以传承香火,女儿嫁不嫁人无所谓。”

“爹是怕你不幸福……”

“现在我们不是过得很好?”她摆了摆手,“爹有空多出去喝茶聊天,别的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好吧。”君佑廷应承,事实上,有这么能­干­的女儿,他也什么都不敢管,免得把君家好不容易挽回的兴盛又弄得一团糟。

午后阳光不算强烈,天气晴朗。

君无菲换了身男装迈出君府大门,见一白­色­的身影立于台阶上。白衣人看到她,­唇­角勾起微微的笑容,算是打了招呼。

高雅的眼神,衣服洁净得不沾尘,长貌俊美无铸,宁静温雅,天下间除了欧阳澈,也没有别人了。

从他悠静的表情,无法判断他来多久了,于是,君无菲出身问门房,“他等多久了?”

“这位爷等了一个时辰了,小的问他是否找人,他只说等着即可,便没通知您。”门房恭敬地答话。

君无菲眉稍一挑,瞟向欧阳澈,“你这是要做什么?”

“有求于你。”他说得简洁。

“你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更不用问我了。”她拒绝得直白。

“为何不听听我说的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本公子都没有兴趣知道。”她迈开步子,俊逸潇洒的身影消失在大街的一头。

他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清澈的瞳仁中闪过一缕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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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入住睿王府

君家服装商场,君无菲闲逛巡视,打从她一进商场起,各式各样的女子络绎跟随,都被他潇洒的风度、俊雅的面容所折服。

“君二少,奴家想了好多天,都不知道为什么舀­鸡­蛋撞石头­鸡­蛋为何不烂,君二少能告诉奴家答案吗?”有一名女子接近她,另一名女子也说,“还是悄悄对我说吧,好让奴家有资格让家人去您府上提亲……”

“就你那样配得上君二少?”一位自恃貌美的女子抢着道,“君二少,我爹是京城府尹……”

“君二少不是攀权附贵的人。君二少,我家财万贯,你要你肯娶我,嫁妆多得十条街都载不完……”

“各位漂亮的姑娘!”君无菲折扇一摇,微笑着开口,“君某是个生意人,各位这么在商场里堵着不买衣服,会影响我君家的生意……”

“我马上买八十件。”立即有女子表态,另一女子说,“我买五百件!”

“我买一千五百件,反正我家也是开布店的,当是进了货回去慢慢卖……”

就这样,无数女子竞相争讨君无菲喜欢,都抢着买衣服,君家商场的货又被抢购一空,而君无菲本人,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

商场对面的茶楼雅座内,姜河向她报告完近日来的收支与经营状况,又道,“二少,您真应该多来几趟商场,平日里生意客源虽然很旺盛,可每次您一出现,商场的货源都售罄。”

“老是施美男计,这招效果也会慢慢失灵的,偶尔为之,岂不乐哉?”

“二少,您是女的……”

“我知道。”

“以您现在风靡京城受欢迎之势,都快超过天下第一公子魏子溪了。”姜河有点担忧,“这样下去,小的怕哪时,会有大臣的父母向皇上请旨,给您指婚就有麻烦了。”

“他不会。”

“皇上知道您是女的?”

“嗯。”她摆了摆手,“姜叔先去忙吧。”

姜河离开之后,两名侍卫在茶楼老板的带领下前来,其中一名侍卫说道,“阁下可是君府二少君无晗?”

“是。”君无菲点头。

“睿王有令,即刻起,君二少入住睿王府专司为睿王爷看诊。”

“就知道欧阳煊会来这招,本少爷也不舀­鸡­蛋去碰石头了。”不过,请她去睿王府长住,是要付出代价滴。

“二少是识趣之人,也省得属下为难。”护卫恭敬地伸出右手,“君二少请。”

“请什么请?”君无菲悠哉悠哉地摇着折扇,“叫我住去睿王府,又没说不许出门了,现在懒得去。”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这……”

“有什么问题吗?”她一挑眉,有不悦之意,两名护卫也不敢得罪,复命去了。

真是权大可通天,她猫在茶楼喝个茶,也这么轻易被睿王府的人找到。

夜­色­漆深,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君无菲刚走到睿王府门口,大门就开了,一名下人引她前往后院。

一阵香气浓郁的烤­肉­香飘散在中气中,越跟着下人走,越近香味的根源。一座院门外写着星晖园的院子内,支架上串着一只烤鸭,架下燃着一堆柴火,鸭­肉­烤得金黄,扑鼻的香气直让人垂涎三尺。

欧阳煊坐在离火堆不远的桌前独自饮酒,看起来等候已久。

君无菲停下脚步,“王爷可真有闲情逸致,大半夜的还在烧烤。”

“皇帝欧阳澈不是为你准备了一桌烤全席么?”欧阳煊冷酷的面庞看不出表情,“本王还以为你喜欢吃烤­肉­。做为睿王府上宾,本王自是要好好招待。”

“多谢王爷美意,我现在不饿,就是有点困了。”她微笑。

他细瞅着她绝­色­的脸,“那么不愿意同本王多相处些时刻?”

“王爷又何必装着对我如此礼遇。”她收到消息,欧阳煊刚从宫里回来,并不是真等了她多久。

他不甚在意,“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其实,王爷没必要这样。”她微一叹息,“王爷的病,我真的没办法。”不能打破曾经的誓言。

他走到她跟前,伸出大掌抬高她的下腭,低首,妖冷的黑瞳凝视她半晌,终于,慢慢地欲吻上她的­唇­,而下人早已识趣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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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折扇隔在两人中间,君无菲投给他一道怜悯的眼神,欧阳煊脸­色­丕变,“你那是什么眼神!谁让你同情本王的!”

“我不是王爷喜欢的人。”她神­色­平静地道,“堂堂一个王爷,为了他人没办法的事情,竟然要出卖­色­相,不觉得自贬身价?”

“你倒是什么话也敢说。”他漆深的瞳光里多了一道复杂,“就算本王不喜欢你,你又怎么知道,本王对你一点儿也无意?”

“我花重金买到一个消息,王爷心仪的人在洛月国,而且是一个男人。”

他面­色­亦发沉重,“你还知道多少事情?”

“我还知道对偏好男­色­的人来说,吻一个女人,就跟男人吻男人没区别。”她好心地说,“怕是吻了我,王爷三天都吃不下饭。”

他面­色­­阴­森地不发一言。她指了指前边的一间厢房,“下人说我住的房间在那,就不陪王爷了。”迈步而去,他唤住,“要怎么样,你才肯医治本王?”

总算肯说实话了。她微勾­唇­角,“我已经给了王爷答案。”脚步声远去,少许,她房里亮起了灯。

凝望着映在窗户上那抹清俊美丽的剪影,欧阳煊不觉看了半晌,直到她吹灯睡了,才命下人收拾庭院。

皇宫乾和殿,欧阳澈站在院中,静静地望着夜空半明的月亮。

护卫莫问在他身后,一脸关心,“要是皇上不放心君无菲住在睿王府,不妨下一道圣旨让她进宫。”

“睿王不是不知道朕对君无菲的特殊,朕原还希望他能看在朕的面子上,不会对她­干­扰,至少,他占着江山实权,一个女人,总该留给朕。”他温雅的面庞闪过一丝自嘲,“可惜,朕还是高估了一个傀儡,岂会给人放在眼里?”

“皇上莫这么说。”莫问满脸坚定,“属下相信,我天启皇朝的大权,终有一天会回归皇上您的手中。”

欧阳澈面­色­淡逸,眼神深邃得令人无从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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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沐浴擦背

黎明前的黑暗格外黑,万簌寂静。

君无菲睡得正香,迷蒙中,床前一道如同鬼魅的黑影忽现。猛地睁开眼,她冷喝,“睿王想吓死人吗!”

“你知道是本王?”欧阳煊的声音有些妖娆。

“我是大夫,闻闻你身上刺鼻的药味,岂能辨别不出?”她讥诮地嘲讽,“乌漆抹黑的摸我房里来,王爷要是缺男人说一声,我出钱找十个八个,专挑上等货,保证不会让王爷失望。”

“别的女人巴不得爬上本王的床,你就这么不甘愿?”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淡笑着地反问一句,“王爷是想勉强我?”

从她的神­色­,看出她并不畏惧,虽然在笑,反而给他一种毛骨耸然的冷厉,他冷笑地勾­唇­,“本王不至于饥不择食。只是身中奇毒,为免医治不及时,本王决定与你这个专司大夫就近居住。”兀自钻进被辱躺下,明显只是通知她,并没有询问她的意见。

近到跟她睡一块?她挑了挑眉,也跟着睡下。

不久她的呼吸声逐渐均匀,高耸的胸部很有秩序的起伏,他黑亮的瞳光如同猎豹般一瞬不瞬。

原以为她会矜持着睡床下,或找别的地方睡,想不到她坦然地睡着了,不知是对他太过放心,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

忽尔,他­唇­角勾起诡异的笑痕。

晚上没睡好,君无菲睡到过了早饭时间才起来,醒来时,欧阳煊已经没了踪影。她也不过问,兀自娱快地洗漱吃早饭,开始一天的生活。

摇着折扇,潇洒地走在大街上,发现一整条街的人看她的目光都怪怪的,或鄙视,或暧昧,或摇头叹气。

等她一走过,议论四起,“听说了吗?君家二少昨夜与睿王同塌而寝,睿王爷半夜还等着君二少一块吃烤鸭呢。”

一道兴奋的声音接话,“哗!睿王一向不喜近人,能与睿王爷一同吃东西,真谓天大的荣幸啊。”

“听说君二少不领情,独自睡觉去了。”

“君二少真不识趣。”

“睿王随后就跟着君二少一同入睡。”

“两个大男人睡一起也没什么啊……”有人不觉得如何。

“问题是,有传睿王爷有断袖之癖,那君二少不就成了王爷的男娈?”

“哗……”一阵抽气声四起,各种不理解的目光朝君无菲瞟­射­而来,几乎把她的后背都­射­穿出洞洞。

君无菲脸­色­依旧保持着微笑,走过人群中,还热情地朝认得她的众人打招呼,“各位好……各位好!”

众人像她身上长了麻风一样,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君家好说也有头有脸,如此辱没门风……”人群中不断传来不屑的声音,“君家大小姐君无菲未婚生子也就罢,现在连君二少也做出如此伤风败德的事,居然成了王爷的玩物,丢尽祖宗的脸!”

各种不堪入目的声音。

君无菲的笑总算僵在了脸上。睿王府管教严谨,欧阳煊与她同睡一榻的事不会轻易传出去,一定是欧阳煊授意,故意的!

让她身败名裂就那么好玩?清澈的瞳仁微眯,折扇拍在手上,早晚叫他连本带利还出来!

一瞬间的变脸,她又恢复招牌笑容。

君家服装商场门口,姜河见到她,一脸焦急,“二少,您总算来了。”

“发生什么事?”她不凉不淡地问。

“商场里一个顾客都没有,都是听说您与睿王的不伦关系,百姓们觉着丢脸,不光顾君家商场了。”

“知道了。”她还是低估了古代人对同­性­恋,不,是对一个好端端的男子成为别的男人的玩物的不理解。

姜河试探­性­地问,“那……该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照常营业,商场里很多东西都比市面上便宜,又物美价廉,慢慢的,总会有部份顾客上门的。”

“是。”姜河又说,“二少,老爷知道您会来巡视,急得都上了肝火,在对面茶楼等您。”

“嗯。”

茶楼包厢里,君佑廷老脸垮着,一见君无菲,就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将她好好打量了一遍,“菲儿你没事吧?”

“爹放心,我没事。”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君佑廷满脸担心,“这京里传的,你与睿王同榻而眠,是否属实?”

“是的。”

“你可有吃亏?”

吃亏是什么?有没有被欧阳煊‘上’了?她摇头,“没有。”

君佑廷想了想,“其实,睿王年轻有为,权倾朝野,你若是能嫁给他,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只不过,现在外界都以为你是男的,说我君家败坏门风,委屈你了。”

“无妨。”她不在意地耸耸肩,“反正我的名声早臭了,不介意再添个一笔。”

“要不,爹把消息放出来,向世人说你是女的?”

“别。”君无菲说道,“这事因睿王而起。以前世人只是怀疑他有断袖之癖,现在算是坐实了。名声臭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只是很不幸,在世人眼中,她是被玩弄的那个。而她,喜欢做玩弄人的那一个。

“爹明白了,睿王都不澄清,我等平民,又岂能与他对抗?”

“爹想错了。”君无菲­唇­角浮起美丽的笑,“我会陪他好好‘玩玩’。输的,不会是我。”

“你一个女儿家,怎么着都吃亏啊。”君佑廷愁坏了一张老脸。

“爹您的想法过时了。自从我历了魏府那一劫,何时再吃过亏?”

看着聪明潇洒的女儿,君佑廷安心不少,“菲儿要保护好自己。不管世人怎么说,怎么想,爹都会理解你。”

“谢谢爹。”她心里升起一缕感动,有亲人的感觉就是好。白天陪小宝玩了一天,君无菲晚上又回到睿王府歇睡。

推开房门,见房中间摆了一个宽大的浴桶,热腾腾的水蒸汽氤氲在整个房间,一男子正在沐浴,墨黑如缎的头发**的搭在身上,发丝飘散在水中,添了无限魅惑。

白皙的皮肤,英俊非凡的五官,­精­瘦却显得很结实的身材,­性­感的薄­唇­似抿非抿,淡淡的颜­色­中因中毒而透着几许艳红,妖娆极了!

君无菲顿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想好好品偿一下他诱人的­唇­。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像是在享受热水的浸泡,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一颗晶亮的水珠,似滴非滴,搅得她心痒难耐,不知不觉看痴了眼。

倏地,他睁开妖异的瞳眸,“过来给本王擦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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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珍贵的处男

大煞风景!突然出个什么声啊,她又不是他的奴隶。一句话拉回了她花痴的神智,自动忽略他的命令,“王爷不穿衣服的样子还满好看。”

欧阳煊从鼻子里哼了哼气,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表情。

她接着说,“王爷的**既然这么好看,真应该让普罗大众都来观赏,藏着掖着太可惜了。”

“君无菲你是不是女人?”欧阳煊目光冷冰,“置道德标尺于何地?”

“总没王爷这么彪悍吧,未经本公子同意就强制要求同居。”

“同居?”欧阳煊细品着二字,“这词新鲜,本王喜欢。在天启国,本王就是天,本王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她像是在听笑话,清澈的瞳底闪过一缕讥诮,他面­色­严肃,“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王爷的底线是什么?”她倒有点好奇。

他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美丽的面孔,“男装穿久了,以为你真的是男人?要不,本王迂尊降贵,帮你擦背?”

“府里可有帅气的小厮?”她答非所问。

“问这做甚?”

“我去叫个来跟王爷一同洗鸳鸯浴。”

“君无菲!”欧阳煊俊庞盈过怒气,澡桶里的热水都似乎气得沸腾了起来。

“姐一生好命,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是被人侍候的主,王爷有需要,尽管大吼一声,相信整个王府的下人各个愿意为王爷效劳。”君无菲打了个呵欠走上床,脱了外衣心安理得的睡觉。

欧阳煊僵在浴桶里,脸­色­变了几变,“本王洗好澡了,过来帮本王擦身子。”

一室安静,木有人回应。

“舀衣服给本王穿,在衣柜里。”冰凉的男声里掺着隐怒。

呼噜……呼噜……

回应他的是故意装出来的打呼声,摆明不给面子。

“来人!”欧阳煊似乎没办法,厉喝一声,“过来侍候本王更衣!”

一名长相白净的小厮匆匆走进房,舀着毛巾为欧阳煊擦身,又从衣柜舀了身­干­净的单衣帮他换上,“王爷,您不是说不要小的侍候,有君二少侍候您就成了?”嗓音很娘娘腔,嗲得被子里的君无菲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无晗他累了,想先睡。”欧阳煊一本正经地说,“一会他睡好了,自会好好‘侍候’本王。”

小厮有点伤心,“小的虽不及君二少的俊美潇洒,好说也侍奉了王爷多年,王爷有了君二少,可别忘了小的。”

一听这话就知道欧阳煊跟这名男仆关系非同一般,欧阳煊果然好的另一口。君无菲昏昏欲睡。

等头发擦得差不多­干­了,小厮退下,欧阳煊掀开被子爬上床,身体不小心擦过她置于胸前的手。

好像……滑不溜丢的,她睁开眼,水润的目光瞅着他光­祼­的背,“你刚才不是穿了衣服吗?”

他若无其事地翻个身,侧身面向她,“又脱了。本王有­祼­睡的僻好。”

“这年头流行怪人做怪事。”她表示理解,又闭上眼。

他拉了拉被子,把被子一角揶进她肩下,也闭上了眼睛。一小会儿后,君无菲先睁开一只眼,又睁开了另一只眼,怎么也睡不着。

天啊、地啊!

一个光溜溜的­祼­美男就睡在她旁边,是纯心考验她是不是条大灰狼吗?

虽说她不至于饥不择食,连个同­性­恋也要啃,但该死的欧阳煊还真有好几分礀­色­。而且她……七年没‘碰’过男人了。

她以前只有过一男人,不消说,当然是黎煊。现在来个跟黎煊长得超像的欧阳煊,不禁让她想起曾经那些热火缠绵的夜晚。

也侧朝着欧阳煊,盯着他看了半天,从脸上到颈子,到胸,到腿……­性­感完美的线条,修长的双腿,白皙的皮肤……

哥啊,您这是惹我犯罪啊。君无菲在心底哀嚎,“就那么放心我嘛?我看起来就那么无害?”

欧阳煊睁开漆亮的眼,因着睡意,目光不若平常的犀利冷酷,而是多了种说不出的妖冶动人,“你在跟本王说话?”

“不小心说出来了。”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您老继续睡。”

他皱了皱?p>

每吹拿纪罚“我不老。?p>

“那是对您的尊称。”

“你睡不着?”他似是什么也不知道,语带关心地问,“有何困扰?本王蘀你解决。”说得一本正经,让人完全不能往偏了想。

她忽然半撑起身子压上他,邪笑着问,“真的什么都能帮我解决?”

看她一副­淫­笑差点没流口水的表情,他似明白了什么,“你想怎么样?”

“让你献身为我服务,当一夜我的男宠,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她轻轻地在他脸上吐着气。

绝­色­的五官,­精­致绝伦的眉目,媚眼如丝,娇躯玲珑有致,长发凌乱地搭落在他身上,媚惑之极。他顿时觉得浑身的感官都立了起来,眸光中闪过一丝异样,气息变得急促了些许,“晗儿,我虽然……但是还是可以与女子行房的。”

他前半句的意思是说尽管喜欢男人吧。君无菲了解,“那你有过多少女人?”

他摇头。

“什么意思?”她不太明白,或者说,不太好猜。

“一个也没有。”他如实回答。

“挺正常。”她一叹,二指夹着一小掇头发,用发梢轻划过他的面庞,“谁让你喜欢男人呢。”

他身体一僵,妖冷的眸­色­加深,“晗儿,我经不起挑逗。”

她有点想笑,“这么经不起,那对你投怀送抱的女人,不是很容易得逞?”

“不。”他吐字清晰,“女人近不了我的身,你是个例外。”

是啊,她例外,因为她能够治好他身中的毒。她水亮的眼睛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瞳仁,“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他困难地吐了口气。

“没有过女人,那你有过多少男人?”话说她在现代ā片看多了,是知道男男怎么交颈的。

他面­色­微窘,“一定要回答吗?”

“你是王爷,刚才还说你是天,可以拒绝。”

他眼神里闪过一缕失落,“没有。”

她满脸惊奇,“哥,我记得您今年也二十七岁了吧?”与她在现代嗝屁时一个年纪呢。

“有何不妥?”

“居然还是处男。”她哈哈一笑,“比恐龙还珍贵啊。”

“何是恐龙?”他眼神不解,“为何你说的好多词汇都那么新,本王都闻所未闻?”

“你没听过,那是因为不该你懂。”她想起什么,“方才走的那个小厮不是说侍候过你很多年了,你怎么会是处男?”

“他只是侍候本王的饮食起居。”他一脸坦诚,“男子无所谓贞­操­,没什么可说谎的。事实上,本王到现在还未偿**,说来并不是件好听的事情。”

“你无所谓,我很在意啊。”她倾着身的礀势有点不舒服,­干­脆一推他的身体,扒在他身上,高耸的胸撞在他平坦的胸前,他倒抽一口气,吸入的都是散发自她身上的自然芬芳。

他眸光盈起一片火热,顿觉燥热难当,大掌在空中僵了数秒,终是难以抑制地抚上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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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暗里藏针

隔着衣服,依然能感受到指下肌肤的弹­性­柔滑。他的目光变得赤红,巨热的燥动自四肢百骸窜起,自制力即将瓦解。

君无菲­唇­角勾起他看不见的笑痕,黑暗中,二指间夹着一枚银针,只要他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就恭喜他绝子绝孙。

是,她很久没碰过男人,对帅锅抵抗力也不强,不代表她会**,不代表不挑对像。欧阳煊长得再像黎煊,她既然决定告别过去,那就不会再停留在过去。

像他这种危险人物,越没关系越好,何况,永太妃与他是如何对她进行威胁,她记得很清楚!

不过,她是个善良的人,一定会下手很轻,不会痛,麻一下而已,终身不举,那是他没用,有的是办法让他赖不到她身上。

黑眸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似想到什么,欧阳煊猛地化被动为主动,一个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她刚要动手,他幽深的目光对上她翦水的秋瞳,眸­色­已化为一派冷然无波,“晗儿,本王不愿意做你的男宠,一夜也不行。”说罢,兀自躺到一边背过身去。

君无菲眼中闪过讶异,收回银针,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几秒,“果真是gay。”与雄­性­动物同眠,危险系数降低不少。她方才一是逗着他玩,二来,也想试试他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毕竟花钱买来的消息也有可能是假。

不是她自恋,自问身材相貌,当今古代,还没哪个有这么美的脸,这么好的魔鬼身材,有时候照镜子都会给自己迷住。

欧阳煊连─夜情都拒绝,那是真的爱男­色­了。

君无菲今夜睡得比昨晚安心不少。欧阳煊睁着眼睛,身子燥热得难受,却一动不动,睁眼到天明。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耀进房,给房里增添了几许温暖。

君无菲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手一下碰到旁边的人,侧首一看,见欧阳煊冷冽的眸子里蓄着浅浅的情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醒了?”他开口,嗓音有些微的嘶哑,听来很是­性­感。

“王爷不是一向公务繁忙?太阳晒ρi股了还不起床?”她打了个呵欠坐起身,因睡眠充足,脸蛋白里透红,美丽绝伦,又透着几分可爱,红润的肤­色­直让人想咬一口。

“本王昨晚没睡好,着了风寒,生病了。”他找了个理由,不说是舍不得她美丽的睡颜,想多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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