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在黑暗中举着长刀，眼神冷峻，面目扭曲狰狞。她不等统领醒过神，又是一刀横扫。

统领却怔住了，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眼看着长刀向颈侧扫来，只是愣愣地望着少女，神情茫然。这苍白中没有乞求，没有惊怕，只深深地悸动着，像砧板上的鱼翻眼白时的神­色­。

长刀最终没有落下。少女的手一滞，踉跄着向前跌倒，竟似突然间失去了气力。

她咻咻地喘息，再也爬不起来，被制住|­茓­道的身体负荷不起这倾力而出的两刀。而统领久久地凝视前方，一语不发。

“你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吧？”统领轻声问道，淡定已极的口吻。

“你不一样，”少女狠狠地道，“日防夜防，偏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统领哦了一声，少女不等他开口，截声道：“不是吗？晚上我没睡前，你绝不敢睡。我闹出一些轻微的动静，你便要睁眼细查。而我起身走动时，你却恍若未觉。我最恨你们中原人的虚伪了，要制|­茓­道就全部制住，偏要给我保留一丝气力。你以为这是善待吗？”她弧犀一扯，露出一口森白的贝齿，一抹冷笑便挂在上边。

统领置若罔闻，盯着地上寒芒流动的长刀，茫然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少女一摊双手，“我们本就有血海深仇，杀你还需要解释吗？”统领盯着她的眼睛，神情固执，这并不是他需要的答案。

少女惊讶地大笑，似乎看到再荒诞不过的事情：“你不会以为我会对你动心吧？真是个傻子。刚才对你说几句软话，就飘在云中雾中了。”

统领像受袭的刺猬，从地上一跃而起，死死地掐住少女娇­嫩­的脖子，嘶声问道：“我是问你为什么厚此薄彼。你看石亨一眼，就可以为他千里奔走沙漠，亡命也在所不惜。而我就这般让你厌恶，非杀之而后快吗？”

少女脸上血­色­涌起，青筋毕露，呼吸越来越紧，眼神仍镇定从容，一字一字地道：“因—为—我—喜—欢—他。”

统领陡然间像被抽去浑身骨骼，轰然瘫倒在草地上。千里奔波，拼死狠斗，伤病缠身，同僚排挤，他都能安之若素。而此刻少女的一语，却将他彻底击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