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救她。”项初衍斩钉截铁道。
看着项初衍眼中的坚决、以及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焦急,项银鸿明白有一股力量,正在改变看似外放随和,实则内敛难测的项初衍。
“救了她,然后呢?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爱她、想娶她?”
项银鸿一句话,堵得项初衍一时怔愣哑口——
他想守护颜晴的心,算……爱情吗?
“把颜晴送走,初衍,找不希望你跟她有所纠葛。”项银鸿立场强硬。
“我不会抛下她。”某种念头,在项初衍心中迅速而坚定地萌芽。
“她有可能会毁了你的未来,你知不知道严重性!”项银鸿斥责。
不是他古板、有成见,要是初衍爱上的是一个普通女孩,那他也没话说,但问题是,颜睛是一个遭受杀手威胁的黑道分子哪!
“爸,您十年前也救过她,我不相信您现在会见死不救!”
“你说她现在遭受威胁,你在她身边,你不也跟着有危险?你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让你涉险!不是我见死不救,医生也是人,也会有所取舍,你不懂吗?”
听完,项初衍郁邑握拳,表情僵硬纠结。
他懂,他懂养父对他的好,养父给了他新生活,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是这世上他最尊敬的人,可是他——
“项伯伯,这么晚了,您还在医院?”一道身穿白色医师制服、气质出众的身影靠近他们,清脆好听的嗓音传来,随之,清秀婉丽的五官场起亲切温和的笑颜。
“方怡,是你呀,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面对来人,项银鸿沉肃的脸庞转而和蔼。
“嗯,我想巡完病房再走。”秦方怡微笑轻点螓首,好奇的目光移到项银鸿身边高大的背影。“项伯伯,这位是?”
“对喔,你来医院都已经两天了,还没空介绍你们两人认识呢。”项银鸿朗笑道。“方怡,这就是我儿子项初衍,初衍,我跟你提过,她是秦医师的掌上明珠,年纪轻轻就拿到医学博士,很不简单呢,今后会在我们医院帮忙。”
“项伯伯夸奖了,最厉害的还是项初衍医师,听说十九岁就跳级完成医学院的学业,后来的学术论文更是惊人,我拜读过。”秦方怡真诚称赞,大方朝项初衍伸出手。
“你好,我是秦方怡,今后诸多多指教。”
项初衍阴郁地转过身,此时的他没心情招呼什么人,只是象征性地轻握了她的手一下,颔首轻道:“你好。”
第一次见面,眼前清俊慑人的面容就让秦方怡一怔,即使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冷然,但那股桀敖轩昂的气质依然不容忽视,她不禁怦然心动。
“初衍,人家方怡才刚来,对医院环境还不太熟悉,这几天你多陪陪她认识认识环境。”项银鸿相当热络。
“我……”秦方怡想说些什么,却被病房内传来的玻璃碎裂声打断。
项初衍眉尖一凝,匆匆打开房门奔人——
就见颜晴赤祼着脚丫子,站在一堆残破不堪的玻璃碎片旁,颤抖的双手无助举在胸前,小脸上满是惊慌,跟进来的项银鸿和秦方怡也看到了这一幕。
“颜晴?”项初衍试探地轻喊,缓缓靠近她。
当颜睛看见身穿医师袍的项银鸿与秦方怡,印象中的画面倏地清晰起来,她恐惧地惊吼。“不要过来!你们又想对我的脑做什么!”
“不会的,他是我爸,我们不会伤害你。”她恐慌的神情让项初衍的心头顿时抽紧,他柔声安抚。
“那为什么我又在医院里?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骗我、一直骗我……”昏睡前的记忆,如风浪般狂卷而来,她痛苦地蹲下身。
项初衍知悉颜晴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要是让她再得知颜锋的噩耗,此时脆弱得有如玻璃娃娃的她,承受得了吗?
他决定暂时隐瞒,隔着地上的碎玻璃,蹲下身躯,和脆弱的人儿子视。
“你忘了吗?你只要一有麻烦,都会到医院来找我,我没有骗过你。”
他的话让颜晴怔忡抬头。
她怎么会忘,眼前这个男人总是很无赖地限制她这个、限制她那个,一身懒骨头加上促猜的神情,说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但她却不自觉地想依赖他……
颜晴用手背胡乱擦去不争气的泪珠,向来是她最不屑的眼泪,今晚竟然成了她挥之不去的跟屁虫!
“你的手怎么回事?”项初衍发现她右掌中的血痕。她被玻璃划伤了!
他捧住她的右手,轻柔的动作与紧张的语气,令颜晴胸口一热。
他……
见她安静下来,项初衍长手一捞,将她拦腰抱起,远离那一地破败狼藉,回到床上。当他要放手时,发觉右上臂的衣袖破她紧紧抓在手中。
若不是真的恐惧,性子像火一样烈的颜晴,不可能表现出弱态,有如溺水之人般拼命抓紧地。陡地,一记重锤敲进项初衍心中,闷疼不已。
“先放开手,我帮你擦药。”他低声哄诱。
“我以为……我在梦里,所以才打碎花瓶。我好想醒来……结果,我依然不是我爸的女儿,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颜晴动也不动,低喃中压抑了惊惶。
她一醒来,人眼的全都是一片可怕的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棉被,十三岁那年苏醒后,脑筋一片空白的恐慌再度笼罩着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个恶梦,于是,她将桌上的花瓶摔在地上,拿起一块碎片握在手中——
痛觉却明白告诉她,一切都不是梦。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脑,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她悲哀地望进他的眼。
“当然是!我会帮你把脑中压抑记忆的微晶片取出来,你还是你,将不会再受控制。”这样对颜晴来说也比较安全。
“初衍。”
项银鸿慨叹低呼,秦方怡则是惊愕于他们谈话的内容。
压抑记忆的微晶片?这个名叫颜晴的女人,脑中被植入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吗?还有,项初衍对颜晴视若珍宝的态度,全非初见他时的冷然,让她好诧异……
“你要帮我?”颜晴方寸全乱。什么东西在她脑中?她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十三岁以前的自己,她会想起亲生父母吗?
“对,我不会再让那什么鬼晶片留在你身上,明天之前一定答你动手术!”
“恕我打个岔。”秦方怡走向病床。“没有经过严密的诊断和检查,不能动脑部手术,更何况,这位小姐的情况并不适合。”
秦方怡的话引起项初衍和项银鸿的共鸣。的确,脑部手术是项精密的大工程,光就诊断和检查来讲,就要花上不少时间,几天、几个月都有可能;再说,颜晴的情绪不稳定,贸然动手术既是风险也是赌注。
“没错,方怡说的对。”项锦鸿点头。“哎呀,我怎么忘了,方怡本身就是脑科医师啊!”
“你专攻脑科?”项初衍阴郁的脸庞终于露出一线曙光。这样一来,医院里就有她能提供协助了!
“我这一科的实习分数最高,只好选它了。”秦方怡将垂落脸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莞尔浅笑。
“不过,我还是必须尽快替颜晴动手术。”项初衍正色道。
他还有另一个不得不考量的隐忧,那就是晶片上发信器的功能。亚各能在暗处掌握颜晴的动向,但他却无法得知亚各接下来的企图,这点令他不安。
“可是你问过她了吗?她是否有心理准备,面对失去的记忆?”
秦方怡的话令项初衍一愣。他是不确定……
“呃,我可能太多话了……我先去护理站拿急救箱过来,她需要包扎。”
“方怡……”项初衍叫住她,浅浅一笑。“谢谢你。”
秦方怡纷红着鹅蛋脸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气质温婉的女医师和项初衍之伺的互动,颜晴无法解释此刻的感觉。
如果说,身世的悲痛让她觉得心头仿佛被划下一刀,此时项初衍脸上的笑容,则是好似将她的心,剜出一个缺口。
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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