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抱一会。”
又发神经,瑾青在心里腹诽。
某天晚上,瑾青突然觉得肚子一痛,然后□有液体流了出来,湿了一片。
“闫......继臣,好像是......羊水破了......”
闫继臣茫然地看着她,瑾青痛得脸色苍白起来,哆嗦地说道:“要生了,快......”
闫继臣这才反应过来,抱起瑾青就往医院送,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到了医院瑾青就被推进产房,闫继臣等在外面,听着里面一声声的厉声的尖叫,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给紧紧抓住了,平时不信神明的他也在心里祈祷她们呣子平安。
过了很久,终于有护士出来,闫继臣立刻站起来走到护士身边。
“恭喜你,是个小公主,呣子平安。”
谢天谢地!
瑾青被转回普通病房,闫继臣坐在她身边看着这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她那么小,脸皱巴巴的,全身发红,眼睛紧紧闭着,闫继臣的心里柔软如一江春水。
“好丑。”醒来的瑾青看到这个从自己身体出来的小生命发言道。
“小孩子都这样,等将来长大了一定比你还好看。”闫继臣自豪地反驳。
哼!瑾青不屑,过了会严肃地问闫继臣,“咱们的女儿是完整的吧?”
“健康的很。”
“哦,是吗?”瑾青不怎么相信地问道,“没有ρo处啊?”
呃......闫继臣差点被噎死,这女人还记仇呢,记仇就记吧,只要她们好好地,他什么也不在乎了。
番外二 ...
童年对于我来说,只是一场竞技赛。
我不知道我是在哪一天出生的,但应该在十二月里,听孤儿院里的老师讲她们是在冬至的那一天在大门口发现我的,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天上犹自飘着小雪花,这样寒冷的天气,人们自然都不愿出门。
那时小小的我用着一个破旧的棉套褥子裹着,只露了一张脸,哭声异常响亮,她们就是听到哭声才捡到了我,老师总是摸着我的头说要不是你的哭声够响,怕是早冻死在外面了,我想她说的应该是真的,我总是特别的怕冷。
在孤儿院的时候,老师给我起名叫冬阳,寓意是冬天的阳光,我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我最喜欢冬天的阳光。我有个好朋友叫·春晓,比我大两岁,她的名字是她的父母给起的,因为她出生在春天。
那时我刚刚五岁,可以跟着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一起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了,七岁的春晓被老师领进来,最后坐在了我的旁边,她梳着两个羊角辫,穿了一身藏青色的棉袄,袖口都已经磨损露出了里面的丝绵。
她的长的很好看,我总是喜欢偷偷地看她,有时候她也会扭过脸看我,看到我一直盯着她看,就回给我一个笑容。
春晓的话的不多,她不喜欢说话,即使和老师在一起,她也总是低着头,我想她是还不习惯。
晚上躺在床上,等查寝老师一离开,我就悄悄地从床上起来钻进旁边春晓的被窝里,两个人一起睡会暖和点,但是早上要醒的比别人早些,不能就会被人发现了。
孤儿院里的人工电报机很多,在你意想不到你自己曾经做过什么错事时,就有各种小消息传进老师耳朵里了,为了不犯错,我们总是偷偷的。
“你见过你的爸爸妈妈吗?”
被子底下春晓的细弱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带着热气,痒痒的,被子底下空间太小,我没法摇头,就对她说没有。
我知道她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的,一场车祸夺取了她父母的病,她还有个奶奶,只可惜也病逝了,没人愿意接管照顾她,她只能被送进这里来,我想她一定很伤心,毕竟曾经她是那么地快乐过,和我不同,我压根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也就无从得知失去是怎样一种痛苦。
黑暗里,我突然听到轻微的抽泣声,我猜是春晓哭了。
“冬阳,我想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我奶奶......”春晓用手捂着脸对我说。
我想拉开她的手,却从她的手缝里触摸到温热的泪液,我很少哭,所以看到春晓这样哭个不停,我觉得心里很难受,我慢慢地抱住她的身体,一遍遍地对她说:“没事,以后我都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
在孤儿院里,很少能交到朋友,因为我们各自很可能都是对方的绊脚石,但是我却和春晓成为了好朋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春晓并不太热切地想要被领养,所以我们两个没有谁是谁的绊脚石这一大障碍。
春晓其实可以上更高年级的课程,但是她却还是留在了我的班级,这样我们就一直是同桌,上课的时候我们不说话,但是会传纸条,我们有自己的语言符号,这是为了防止纸条落入别人的手里。
我在纸上画了一个小人,又画了一些小雪花,然后递给春晓,春晓看后涂鸦了几笔重新递给我,纸上多了一个笑脸,她同意和我一起放学后去堆雪人玩。
正准备把小纸条往课本里夹,却被一只突兀的手的给抽走了,我忐忑地抬起头就看见原本应该在讲台上讲课的王老师现在正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里是比外面的雪还冰冷的眸光,我的心一颤,心想糟了,王老师一定会对我的影响大打折扣,我正准备站起来承认错误,春晓却先一步站起来,低着头小声地说纸条是她传给我的。
我看到她的手指用力地扣着桌子的一角,桌角碎小的木刺扎进她的手里,她浑然不觉,王老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春晓,最终没说什么转回讲台继续讲课。
下课后,我惭愧地对春晓说对不起,我没有她那样的勇气立刻站起来承认错误,我不是一个好朋友。
春晓拉着我的手,笑着说,“别说对不起,我们是好朋友,你的愿望就是找一个好的人家,然后过上好的生活,我不一样,我觉得在这里挺好的,我没想过要被谁收养,所以我不担心做错事,你要努力,等将来过上好日子不要忘记我就好啦。”
难熬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初春的阳光暖暖的,孩子们都爱上了午休,我却只能一遍遍地抓着手背,冻得红肿的手指到了春天就开始奇痒,我总是忍不住去抓它,有时候用力过大就会抓破,留下恐怖难看的疤痕,这种情况一直会持续到初春过完。
院里的孩子从小就学会了伪装,我也不例外,在院长和老师面前,我乖巧无比,从不做她们规定以外的事,院长因此也比较喜欢我,当然还因为我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她们也知根知底。
然而她们的喜欢就注定了有些人的记恨!
下午放学后,我和春晓去了孤儿院北面的那个荒院里,里面杂草存生,破败的瓦房像是一处无人问津的古迹,杂草里面夹着许多野生的花,有满天星、喇叭花、狗尾巴草,还有一些叫不上来名字的。
我和春晓一人采了一大束兴高采烈地返回宿舍,春天真的能让人的心情变得畅快,春晓也不再像刚来的那时总是忧郁地一个人想事情,有时候她会突然提议去哪里玩,和其他同学也渐渐地开始接触了。
回到宿舍里,我们两个就感觉气氛不对,一群人围在陈然的床前,陈然是宿舍里比较大的孩子了,比春晓还大一岁,她比春晓早来两个月,她妈妈病逝后,她爸爸再娶,后妈对她很不好,总是找各种理由打她,她刚被送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伤还清晰可见,比我手上的冻疮看起来还要恐怖,不过现在那些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慢慢显露出了她原本白皙的皮肤。
她人比较随和,大概是长期被后妈欺压的原因,她看人时的眼神总是带着怯懦,我和春晓把手中的花放到窗台上的塑料瓶子里,然后也走过去,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到陈然正在低声哭泣,淹没在嘈杂的人群里,几乎听不见。
“怎么了?”我问旁边一个似乎围观了很久的一个女孩。
她小声告诉我陈然她妈妈留给她的水晶发卡找不到,我了然。
那个水晶发卡我们都见过,很漂亮,上面的水晶在太阳底下能闪出耀眼的光芒,像我们这样什么饰品都没有的孩子心里真是艳羡的不得了。只可惜陈然平时都不会带的,我们见的机会也少之又少,突然说不见了还是令人挺惊讶的。
春晓听过之后就撤离了现场,回到自己的床边,我也觉得没什么可围观的了就跟着春晓一起撤离了,可是我却没想到会愈演愈烈。
晚上查寝的老师过来了,陈然哽咽地向老师说明情况,那时候我们已经和衣就寝了,她这样一说,老师立刻发话让所有的孩子都起床然后站到宿舍门外。
我们不敢耽搁立刻穿衣服起床,站在宿舍门外,其他孩子叽叽喳喳地开始他讨论不休。
“老师是要搜床吗?”
“大概吧,不然干嘛让我们都出来。”
“谁这么缺德拿人家的东西!”
“也不能这样说,说不定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放到哪里了,她拿那东西当宝贝一样地藏着掖着,谁知道她是不是忘记藏在哪里了。”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算。”
“切,谁稀罕!”
她们还在抬扛,老师带着陈然从里面走了出来,陈然的眼睛红红的,手中紧紧攥着她那个水晶发卡,原本的喧嚣一下子安静下来都看着陈然和老师。
陈然却红着眼瞪着我,我抬头看老师,发现老师也用凌厉的眼神看着我,我心里一咯噔,她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我被老师带到了办公室里,还有陈然也一起来了,我们一离开,我就听见身后那群孩子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真没想到啊!”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
“这次她可装不下去了。”
各种刺耳的谩骂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却还是浑浑噩噩的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直到老师问我怎么可以偷别人的东西时,我才反应过来她的发卡是从我的床位上搜出来的。
我的心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洞,漫无边际地下沉,老师还在问我为什么偷东西,我不说话看向陈然,陈然也在瞪着我,似乎在等我说“为什么”。
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告诉她们不是我拿的,老师和陈然显然都不信,因为东西确实是从我的床上找到的。老师一张脸难看极了,我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一直说不是我,老师最后也急了,毫不留情地给了我一耳光,她说她最讨厌偷窃的孩子。
我眼冒金星,耳中轰鸣,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眼睛顿时模糊起来,我努力挣开眼睛,却只看到老师那张有些狰狞的脸和陈然依旧委屈的面容。
我依旧没有承认,因为那不是我做的,最后陈然说既然找到了就算了,老师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让我写一份检讨,然后在全校学生面前忏悔。
我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一出门就看见了门口蹲着的春晓,那时我的脸还红肿的,春晓一看到我的脸就睁大了双眼,眼里是不可置信,她也想不到平时挺可爱可亲的王老师会出手打人吧,我自己也不相信。
可是我的脸真实地在疼,不是做梦,老师眼里的厌恶也不是在梦里看到的,我想我自己真的完了。
所有的讨好、伪装此刻全化成了泡沫,一个偷窃的孩子没有人会愿意领养的,回到宿舍,其他孩子都有点幸灾乐祸,似乎都觉得自己少了一个劲敌。
我默不作声地躺到床上,春晓想和我一起睡,我闭着眼不说话,脑子里一边边回响着老师说她最讨厌偷窃的孩子,可是我不是啊!
检讨我不想写,但是又必须得写,我没有别的选择,因为我还要在这里生活很长很长的时间,或许是一辈子。
每一句话都违背了我的意愿,我记不清当着所有的人我念这些话时我有没有哭,我只记得她们每个人都鄙夷地看着我,就连喜欢我的院长都摇着头,似惋惜,又似无奈。
后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很沉默,春晓总是想着法逗我,我却高兴不起来,即使笑也是勉为其难地笑,比哭还难看。
番外三 ...
春天终于过去了,孩子们似乎渐渐地遗忘了这件事,看我的眼神不再是那样赤·祼·祼的鄙视,但是我依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大块抹布给笼罩着,每天都喘不过气。
初夏的清晨很是清爽,刚做过早操的孩子们被通知集合,简陋的礼堂不是很大,我们都站在里面显得有点拥挤,院长站在最前面,还有一些看起来气质非凡的人和院长在交头接耳,孩子们的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芒。
不用刻意打听就能知道这是省教育厅德育女子班来这召人了,每年都会有,但是只能是六岁以上的孩子,经老师、院长推荐,以及平时的表现,还有个人的成绩,每年只有五个名额,今年没有就只能等明年或是后年,或许永远都进不去里面。
所有人都想进,包括我,因为能进去里面的人现在都出息了,老师给我们举得例子太多了,好多现在都出了国留学了,这甚至比让一些普通家庭给领养走还光荣。
我心跳的很快,那些人在翻看我们平时的学习成绩,对于成绩我一直很自信,果然我看到有个人和院长说了什么,然后院长指了指我们的方向,那个人就向我们这里看过来,他看到我也在看他,就冲我笑了笑,我也回给他一个乖巧的笑。
可是最后我落选了,应该说不是很出人意料,即使我再优秀,他们也不会要一个有污点的人,我以为老师会给我一个机会的,但是它们一定还是和那些人说了那件事。
这次他们只召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高年级的,还有一个就是陈然,所有的人都很惊讶,陈然的成绩不算好,平时个人表现也不突出,在所有人眼里,她只是一个胆小又不懂得讨好老师的一个蠢丫头,可就是这样一个蠢丫头现在成了所有人妒忌的对象。
陈然似乎也很激动,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我想原本那该属于我的,可是现在我却成了一个最无杀伤力的竞争对手。
我脑海里突然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当初是不是陈然自己陷害我的?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一闪而逝,因为它不成立,她并不突出,即使我陨落了,还有许多比她出色的孩子,可是到底是谁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透过她们的眼睛想看进她们的心里,可是我什么也没看到。
陈然走了,她们看我的眼神都藏匿着可怜的信息,只有春晓一如既往地和我好,从不看轻我,她说她相信我。
晚上我们肆无忌惮地躺在同一张床上,现在我已经不怕那些人工电报机了,我还能再悲剧到什么程度呢,现在我和春晓成了这里最潇洒的人,不用再刻意伪装自己。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只是午夜梦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多么渴望有一个家,每当我看到那些有父母的孩子撅着嘴,嘟着脸向父母撒娇时,我就觉得还有谁比他们更幸福呢,连看着他们的我都觉得幸福。
我也渴望着自己将来有一天能像他们一样撒娇取宠,但是现在都化成幻影了。
盛夏的知了叫个不停,我和春晓在午休时间溜了出去捉蝉去,每当我们捉到缠,我们先是把它们的翅膀给拧断,然后看着它们拖着残断的翅膀在地上来回扑腾,等到他们筋疲力竭的时候再结束它们的生命,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残忍,我只觉得那样做,自己心理很爽!
春晓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所以她只是在一旁看着我,等我心满意足后,她才拉着我返回宿舍,宿舍里又多了许多新面孔,也少了许多旧面孔。
从盛夏到初秋,陆续来了好多领养孩子的单身夫妇,我和春晓站在后院里,扒着后院里的铁栏杆,透过铁栏杆看着那些被领养走的孩子,她们的脸上荡漾着欣喜的笑容,比夕阳的余晖还要美丽。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我最落寞的时刻,然后我就想起初春时的那件事,或许现在的陈然早已忘记了那件事,可是却在我的心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疮印。
“冬阳,别哭。”春晓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肩。
我这才惊觉自己又哭了,泪珠一颗颗落入脚下的泥土里,我多想自己可以像那些泪一样落入泥土里就此消失,可是我没有自杀的勇气,我还要好好地活着,小时候还不会说话的我没有死掉,现在会哭会笑的我更不会死掉。
盛夏就这样过完了,再也没有那些恼人的蝉了,秋天的树叶像雨一样飘飘洒洒起来,院里的落叶刚扫完一转眼又落了一地,我们要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打扫。
我们正扫着落叶,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院子里,带动着地上的落叶在空中又飞旋了一会,我们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车上走下的那个男人,我发誓我长这么大,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气魄的人,当然我见的市面不多,但是我看到我们的院长也诚惶诚恐地有点手足无措时,我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他锐利的眼神扫过我们,然后停留在春晓身上,春晓看到他似乎有些紧张,一张脸变得苍白无血,黑漆漆的瞳仁因为眼睛大大地睁着更加清晰地显现出来。
然后那个人一步步地向我们走来,我就站在春晓的旁边,能感觉到她身上的不安,我突然抓住她的手想给她一些安慰,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害怕。
出乎我的意料,那个男人走到我们面前却突然冲我问道:“你就是冬阳是不是?”
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语气,我长了大嘴不相信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正当我惊讶的时候,那人伸出手摸了摸春晓的脑袋,春晓似是有些厌恶地闪开了,那人也不在乎,只是轻轻地笑了。
后来春晓被那人带走了一天,到了傍晚才被送回来,回来后,春晓连晚饭也不吃就钻进了被窝里,对今天的事只字未提,我也不好问她。
这件事后大家对待春晓的态度似乎变了,从原本的爱理不理变得有些巴结的意味了,是了,那一天她们都看到了那个非凡的男人和春晓的亲密,虽然她们和我一样都不知道为什么春晓会呆在这里,但是她们都觉得春晓一定不是一般人。
秋天过去的时候,孤儿院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院里有个女孩被社会上的小青年给强·暴了,然后又把人给活活害死弃尸荒野了,我们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炸开了,仿佛下一个就轮到了我们自己一样,院长开了好多次大会安抚我们,我们还是在担惊受怕。
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即使被害了,警察也不会下大力气去追查。
我们其实可有可无。
那个被害的孩子我知道,我还和她说过几句话,现在她却去了另一个世界,她比我还小几个月,我不敢想象她还那么小,那些人怎么能下得了手,我终于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禽兽这一说。
就在我也每天处于恐慌的时候,死神也和我撒肩而过一回,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能平复自己的心。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北面那片荒院里刨红薯吃,那些红薯是院里的老师种的,我和春晓来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我刚进去,身后就窜出一个人把我紧紧地搂住,我的心一惊,张开嘴想大声喊叫,身后的人却用他的大掌把我的嘴捂得严严实实,他一路拖着我往墙角里去,我拼命地挣扎,却是徒劳。
等他把我拖到墙角后,我的嘴被他用胶带给缠了好几圈,确定我实在是发不出声音后,他才绕道我前面,我惊恐地看着他,他头上的那一头黄毛搭拉着,邪恶的笑容挂在脸上,我都忘记哭了,只知道看着他,他压上来的那一刻,我才又记得反抗,我双手乱挥,脚也胡乱地瞪着,他一直没有得逞。
终于耐性被消磨了完了,他一把抽出腰上的皮带,我以为他要打我,猛的闭上了眼,他却是拿着皮带把的手给捆绑在身后,然后一把撕扯了我衣服的前襟,祼·露的肌肤暴露在初冬的傍晚里,害怕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那时我想或许死也是一种解脱。
我绝望地看着上方那一处青砖碧瓦,像蛇一样冰凉的手游移在身上,身体下面被贯穿时,我却感觉不到痛了,我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被·操控着,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语言、行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身。
“警察叔叔,就在里面。”
是春晓的声音。
身上的人“咻”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提裤子,顾不得穿上身的衣服就从后面的窗户里跳了出去,我依旧无声息地躺在那,然后是春晓的脸在上方遮挡住了视线。
我看着她满脸的泪,我的脸上却是干的。
“冬阳!”
春晓压抑的哭声萦绕在耳边,我眨了眨眼,终于流下了眼泪,滚烫滚烫的。
“冬阳,没有人知道的,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好不好,没有人知道的......”
春晓用破败的衣服抱着我一遍遍地安慰我,除了她我没有看到任何警察,我才知道春晓只是吓唬那个人,我慢慢回过神,春晓帮我穿衣服,最后还把她的外套脱了下来给我遮掩。
我一直低着头,春晓扶着我,没有人知道我刚刚被一个流氓给强·奸了,我也在一直催眠自己忘了这件事,忘了这件事,可是我开始做越来越多的噩梦,半夜里总是被噩梦惊醒,春晓就会紧紧抱着我一直到天亮。
我每天都恍恍惚惚的,其他孩子们以为我还是因为那件事导致的后遗症。
直到我的养父母出现的那一天,老师在教室里问谁是十二月八号出生的,没有人举手,老师又问有没有十二月出生的,全班只有我一个人举了手,老师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然后我听到她低声和院长说我不适合被领养,我慢慢放下了手,我还在期待什么呢!
身边的春晓却突然站了起来走到老师身边,她说她有话对她们说,然后她们就出去了。
过了很久老师们才返回来,但是没有春晓,老师对我说,“跟我到办公室。”
我跟着老师来到办公室,那是我距上次被王老师煽了一耳光后第一次又来到这里,然后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养父母。
他们,我无法言语形容,我只觉得自己不可能被领养,我和他们有着云泥之别,可是那个女人却关切地拉着我的手问我,“疼吗?”
我心里突然又燃起了希望,我摇了摇头说不疼,我想表现的坚强点,然而那个女人却突然哭了,我不知所措。
她紧紧地抱着我,她身上真温暖,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被紧紧抱着的感觉,像块珍宝一样被珍视,我终于觉得自己找到了归属感。
我住上了童话里的别墅,穿上了公主的裙子,我的名字叫做陆紫,父母都很爱我,我圆满了。
可是我却再也没有见到过春晓了。等我在陆家安置好,返回孤儿院去看望春晓时,我却被告知春晓已经离开,我知道她终有一天会离开,但是我没想到我们居然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直到我二十一岁那年我收到了春晓的信,她向我讲述了当年陈然丢发卡的事,她说是她拿的然后偷偷塞到我的床铺里的,她说她不想我早早地离开孤儿院,她想和我在一起,所以她做了那件事,她说她看到我被王老师打了就后悔了,可是她依然不想我离开,她说那次来看她的那个男人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哥哥,陈然的名额就是她求他给办的,因为她也觉得对不起陈然,后来我发生那种事后,她就一直想找机会和院长她们说清楚当初那件事,可是她还是舍不得我。
直到我的养父母来了,她说她又看到了我眼里期许的光,她终于站起来向老师坦白了那一件事,她说别恨她,因为她说,“或许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署名:春晓绝笔。
我看着信泪流满面,泪一滴一滴落在信纸上,晕染了字迹,我不恨她,一点都不,比起那件事,她对我的好数不胜数,我怎么可能会恨她!
我只恨自己终究没有再见到她最后一面。
其实童年就像一束玉兰花,洁净无瑕,即使沾染再多的污泥,也掩盖不了它纯净的灵魂。每到春天,当风一吹,颤抖的花瓣就搅动着记忆带着馨香涌进脑海时,我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然后我就会想起曾经有个女孩对我说:“别哭,冬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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