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近日可曾有去看过母后和欣贵妃娘娘?”秦惊羽问道。
枫怡然摇头道:“不曾,不过我每日都有派人前去请安!”
秦惊羽心下涩然,青璃姑姑传来的信息说,母后的情况时好时坏,秦惊羽深恨自己,这个时候不能陪在母后身边,军中事务,半刻都不能松懈,成败得失在此一举,容不得自己有丝毫的退缩。
枫怡然道:“母妃遭此剧变,几乎命丧于突厥人之手,侥幸逃过一劫,所幸心绪也平和了很多,也明白我这个儿子终非帝王之才,终于不似以前那样和母后争强斗气,还经常过去陪母后,两人总算是尽弃了前嫌!”
秦惊羽和哥哥相识一笑,这算不算是沉痛中的一丝安慰?母后和欣贵妃是多年的敌人,都视对方为最大的对手,现在惨遭剧变,性命几乎都不保,西夏没有了,什么皇后?什么贵妃?全都不过是一个空的虚名而已,有再多的不甘,在这种国破家亡的惨痛之下,都显得是那样渺小。
两个曾经心高气傲的女子,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最终的傲气都被岁月和世事磨平,她们终于明白,一切浮华都不会长久,幸好,到现在,母后还有自己,欣贵妃还有哥哥,陪着她们度过漫长而又遥不可知的一生。
“教主!”风三娘从远处急匆匆地赶来。
秦惊羽和哥哥对视一眼,虽然自己现在是公主,可是风三娘叫自己教主多年,一时总改不了口,不过秦惊羽也并不在意,到了这种国破家亡的时候,谁还会在意这种可有可无的称谓?
“三娘,什么事?”秦惊羽道。
风三娘眼里闪过犹疑之色,“天雪宫墨教主求见!”
墨羽菲来干什么?秦惊羽不动声色道:“有请!”
一身白衣,面容俏丽的墨羽菲在风三娘的带领下来到秦惊羽的面前nAd1(
见到秦惊羽,呆了半晌,最终屈膝跪下,面色悲戚,“羽菲拜见公主!”
秦惊羽淡淡道:“墨教主请起!”
对于墨羽菲,她不说厌恶,但也没有多少的好感,平心而论,天雪宫有今天的颓败之势,墨羽菲实在是功不可没,可是毕竟是大皇兄一手将墨羽菲推上天雪宫教主之位的,这并不能全怪墨羽菲。
可是,墨羽菲被天雪宫教主无上的江湖权势给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完全看不到天雪宫内部的重重危机。8
人一旦被权势遮住了双眼,就容易迷失心智,墨羽菲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是自己的替身,秦惊羽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墨羽菲在取代了自己的位置之后,竟然会变得如此独断专行?如此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地肆意挥霍着教主的权势,真可谓人生得意须尽欢,哪管明日风和月?
或许墨羽菲根本就未将天雪宫的前途放在眼里或者心上,对于她来说,就算天雪宫呆不下去了,天雪宫没落了,她还有大皇兄,她是大皇兄的女人,退后一步,进入大皇兄的后宫,成为一个妃子,也未尝不可,她早已想好了后路。
秦惊羽叹息,但凡有后路的人,就永远不可能将面前的一件事做到最好,就像墨羽菲。
不像现在的自己和哥哥,断绝了所有的后路,只能殊死一博。
墨羽菲执意不起,“羽菲有错,不敢在公主面前无礼!”39
枫怡然一直沉默不语,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秦惊羽淡淡道:“你何错之有?”
墨羽菲低声道:“想必公主也知道天雪宫现在的情况?”
秦惊羽点点头,心中有些不耐烦,天雪宫曾经是自己的心血,岂有不心痛之理?可是现在,自己心中装的不再是天雪宫,而是整个西夏,西夏的长治久安,区区一个天雪宫,自己不需再费力劳神nAd2(
墨羽菲忽道:“羽菲愿意让出天雪宫教主之位,还请公主救天雪宫于危难之中!”
秦惊羽和枫怡然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墨羽菲会心甘情愿让出教主之位?
墨羽菲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其实羽菲早就知道自己非教主之才,只是…,只是…”
秦惊羽明白她的意思,这个世界上,到手的权势没谁抗拒得了,呼风唤雨,叱咤风云,谁能拒绝得了这刀尖上最动人的权力?
近母己息传。想要权势的人太多太多,有自知之明的人又太少太少,墨羽菲今日将天雪宫一手推到不可挽回的劣势,万般无奈之下,才想起秦惊羽这个天雪宫的前任教主。
秦惊羽有些疲惫,淡淡道:“羽菲,你想好了?”
墨羽菲道:“是,羽菲愿意在公主麾下效力,在所不辞!”
秦惊羽看着她,这个女子有太多自己看不懂的东西,人都在变,或者说人都会变,比如说,曾经自己就没想到墨羽菲竟会如此热衷权力,把权力当成了享乐的工具,根本就看不到权力背后的黑暗和痛楚。
秦惊羽不动声色,“国难当头,匹夫有责,羽菲,你有这份心意,本宫甚是感激,不过既然你是先帝的人,先帝的旨意本宫不敢违背,你可以入本宫麾下,不过依然是天雪宫的教主!”大皇兄已逝,现在在他们的口中,成了先帝这样一个谥号。
大皇兄离开了,墨羽菲的后路没有了,是不是墨羽菲才开始慌乱起来了?
面前的一条路毁了,这个时候突然发现后路也没了,是人都会慌了手脚吧?
墨羽菲张大眼睛,不敢置信,“公主?”
秦惊羽淡淡道:“你退下吧!”
墨羽菲见公主不愿和自己过多叙旧,只得黯然退下nAd3(19TJF。
枫怡然道:“阿羽?”
秦惊羽知道哥哥的疑惑,淡淡道:“我只不过是试她一试!”
“你不相信她?”枫怡然道。
秦惊羽不置可否,“生死关头,谁又可以信任?信错人便是万劫不复,这个时候,不能不万分小心!”墨羽菲在突厥人攻城的时候居然没有率教众过来助西夏一臂之力,就凭这一点,秦惊羽就不可能信任她。
枫怡然不语,默默抚过秦惊羽的长发。
秦惊羽道:“有的人原本是好人,手中有了权力之后,便渐渐开始蜕变,尽管这权力已经开始百孔千疮,也不肯放手,直到最后一刻!”
枫怡然沉声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
秦惊羽嫣然一笑,“权力果然是天底下最能you惑人的东西!”
枫怡然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其心不正,目光短浅,就算掌握了权势,亦不能长久!”
秦惊羽道:“可惜世人只能看到权力表面上的风光,看不到背后的刀口舔血,如履薄冰!”
枫怡然笑道:“我们的阿羽不就看到了吗?”
秦惊羽朝着哥哥绽开明媚笑容,让枫怡然顿觉如初春阳光一般柔媚,“哥哥你又嘲笑我!”
枫怡然笑道:“我哪敢啊?”
秦惊羽瞪他一眼,“不过夺回宫城之时有天雪宫的力量加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枫怡然道:“你不是不放心她吗?再说了,现在的天雪宫能有多少力量?”
秦惊羽道:“虎死余威在,天雪宫还有一部分战力,虽然不及我们军队,可是聊胜于无,再则,我会派风三娘跟着墨羽菲!”秦惊羽知道,墨羽菲虽然心胸不宽,目光短浅,但是说要真正背叛西夏,只怕还没有那份魄力,人做事总有自己的目的,背叛西夏,对于墨羽菲来说有什么好处?
墨羽菲现在来找自己,无非是因为天雪宫内忧外患了,教众纷纷离开,快支撑不下去了,这也就意味着她教主的权力享受到头了。
只是可惜,大皇兄已经不在了,否则将墨羽菲纳入后宫,也倒不失为一条后退路。
墨羽菲在天雪宫里面的威望甚至都不及风三娘,这个紧要关头,秦惊羽并不想多生事端,撤换墨羽菲的教主之职,不过也会暗中将墨羽菲架空,将教主权力移交到风三娘手中。
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秦惊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出现丝毫的差错和纰漏。
谁可信任,谁不可信任,忠诚与背叛,又是谁说了算?
枫怡然握住秦惊羽的手,深深地看着秦惊羽,目光笃定,秦惊羽沉声道:“三日之后子时动手!”
★★★
当天夜里,慕容熙越竟然又来到了京畿。
秦惊羽有些头疼,成败在此一举,这个时候的军中,哪里少得了慕容熙越?
“你现在冒险前来,莫非军中有变?”秦惊羽抬眸看他,心下一紧,他却久久沉默,没有回答。
夜风带了微微寒意,掠起他广袖翻飞,目光幽寒不见底,深深凝视着秦惊羽。
“不用担心,军中无事,我和大哥已经尽数安排好,我只是想来见见你!”他的声音透着淡淡温柔,让秦惊羽的愠怒不自觉渐渐消失殆尽。
秦惊羽转过身,背对着他,淡淡道:“我有什么好见的?”
慕容熙越伸出手从背后环住秦惊羽,他的下颌顶在秦惊羽头顶的秀发之上,允吸着秦惊羽身上淡淡的百合花香气,“我就是想来见你!”
秦惊羽的心忽然无尽怅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
十四章 很爱很爱
暗夜中,只有他温柔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抖,“阿羽,如果我战死沙场,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秦惊羽决然打断他。8
慕容熙越眼里的期翼之色突然暗淡下去,薄唇紧抿,喟然一笑,眉宇间透出无限苍凉。
秦惊羽回眸怔怔看着他,这清冷的夜晚,他拥着自己,身躯却渐渐僵直,秦惊羽缓缓道:“我是说你不会死的!”
慕容熙越拥着秦惊羽的身躯摹地一僵,难掩激动,幽深的眼眸瞬间绽放一朵朵耀眼的花朵,唇边的笑意也渐渐扩大,“那就是说你会想我了?”
秦惊羽紧咬双唇,不语,忽然,身躯被扭转,唇上一热,他炙热的吻就落了下来,人也被他更紧地拥进怀中。
秦惊羽想挣扎,忽却觉无力,谁知道三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大家到时候是否还活着都是个问题,尽管自己运筹帷幄,以期万无一失,可是这个世界上总有意外,刀剑无眼,大家都不是刀枪不入的神,有的人或许就是永别,心中陡然一酸,眼泪竟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慕容熙越正在亲吻着秦惊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次,或许是永别?阿羽竟然没有拒绝自己,他心中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惆怅,只是更紧地将阿羽拥在怀里,将自己所有的情意凝结在这一吻之中。
忽然,阿羽的眼泪溢到了他的口中,咸咸的,他停止了炽热亲吻,深深凝视着阿羽,“你哭了?是因为我吗?”
他用衣袖轻轻地拭去秦惊羽脸上的泪水,小心而轻柔。
战火纷飞的时节,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气氛的夜里,两人一时无语。
慕容熙越抬头看着天际,月至中天,他再次将秦惊羽揽到怀里,让她的脸颊贴在自己胸膛之上,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萦绕,“阿羽,我爱你!很爱很爱!”
这一刻,时光仿佛凝滞,秦惊羽抬眸,对上他的深深眼眸,心思竟然再无慌乱,只剩下一片澄澈!
曾经年少的时候,梦寐以求的就是慕容如歌说喜欢自己,现在终于有男子说爱着自己,如果他不是慕容熙越,不是慕容如歌的亲弟弟,该有多好!
秦惊羽挣扎的眼神在他深深的目光之下渐渐柔和,含笑叹息,“你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活下来!”
慕容熙越啼笑皆非,这个时候阿羽还有心思揶揄他?无奈一笑,温声道:“我一定会的!”
秦惊羽深吸一口气,从他温暖怀抱中挣脱出来,“你想不想知道我和你大哥的过去?”39
慕容熙越修长手指穿过秦惊羽的长发,将一束如墨发丝握在掌心,微微一笑,“你想告诉我我当然愿意倾听,若是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
秦惊羽自嘲一笑,“那还是我在做天雪宫圣女的时候,第一次在桃花坞见到了你大哥,当时并无多想,只觉心中异样!”
这是秦惊羽第一次对人倾诉自己曾经对慕容如歌的感情,只是造化弄人,怎么也想不到,倾诉的对象竟然是慕容如歌的亲弟弟?
“后来他来天雪宫借道,既然父皇已经同意,我自然没有第二个选择!”秦惊羽淡淡道nAd1(
“再后来他的军队成功穿过了死亡森林,却误入了南宫瑾事先设好的陷阱,全军覆没,你大哥侥幸逃出来之后,认为是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暗中和南宫瑾合谋,对我恨之入骨!”
慕容熙越忽道:“我一早便觉此事蹊跷,不过就算真的是你出卖了大哥,在这件事上大哥自己也有责任,兵者,在于诡道,身为主帅,必须有明察秋毫辨别敌我的能力,误入敌人陷阱,不能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去,更何况,我知道不是你!”
秦惊羽定定地看着慕容熙越,哑然失笑,“你竟然连自己的大哥也舍得说他的不是?”
慕容熙越一笑,似有无奈,“我并不是说大哥的不是,就像我们这次中了突厥人的埋伏,也只能怪自己不是吗?”
秦惊羽笑着颔首,“是!”
随后,秦惊羽又道:“在死亡森林的时候,你大哥本来有机会可以杀我的,可是后来他不但放弃了,还救了我,再后来,在争夺武林盟主的大会上,你大哥又一次救了我,他一面恨我,一面又救我!”秦惊羽的笑容有些恍惚nAd2(
慕容熙越道:“大哥并不是一个偏执的人,再加上此事还有诸多疑惑之处未解,大哥并不会轻易下了定论!”
秦惊羽笑道:“尽管如此,不过他始终认为我的嫌疑最大!”夜声笑突期。
慕容熙越笑得有些苍凉,“你有所不知,当时大哥的本意是打赢那一仗,回京之后便可以求皇上赐婚,求娶梅雨晴!”
秦惊羽确实不知道,难怪当时慕容如歌惨败之后,他那样淡雅俊逸的男子,也会恼羞成怒,原来在他心中,胜利并不仅仅是获得军功,更重要的是可以得偿所愿,娶得梅雨晴!
秦惊羽道:“你们现在知道当时是谁出卖了你们吗?”
慕容熙越点头,目光肃杀,一字一顿道:“应该知道了!”
秦惊羽当然也知道当时到底是谁干的,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对秦惊羽来说都无所谓了,慕容如歌也罢,梅雨晴也罢,再也无法在自己心里掀起一丝的波澜。
秦惊羽道:“后来这件事被我大皇兄知道了,当时正值我们西夏要和你们南楚结盟,我大皇兄希望我可以嫁出去,嫁得如意郎君,不必再在江湖上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便向你们皇上提出,闻莺公主要嫁的人不是皇子,而是你大哥!”
慕容熙越道:“当时大哥接到圣旨的时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两国联姻,西夏嫁的是公主,南楚这边应该也是皇子,为什么会是大哥?”
秦惊羽漫不经心道:“谁也想不到这背后还有这样的缘由吧?”
慕容熙越摇头含笑,“是没人知道你就是西夏闻莺长公主!”
秦惊羽自嘲一笑,“幸好你大哥不知道,在他心中,我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干得出来,尽管他没有证据,可是他心中都认定是我干的了,他当时要是知道我就是秦惊羽,以他对我的恨意,我看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就会把我给杀了,以祭奠你们将士的亡魂!”
慕容熙越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不自然,“阿羽,你…”
秦惊羽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蓦然发烫,自己刚才提到了洞房花烛夜,自己到现在依然是处子之身,那自己和慕容如歌的洞房花烛夜是怎么度过的?
慕容熙越是想问又不好说出口吧,再爽朗的男子,这种事情也不好问出口吧nAd3(
秦惊羽怅然一笑,“你大哥心中只有梅雨晴,又对我多般抵触,自然是不想碰我…”后面的话秦惊羽就没办法再说下去了,虽然早已过去,可是这种女儿家羞于出口的事情再怎么也没办法说的坦坦荡荡吧!
慕容熙越沉默,手掌心对上秦惊羽的掌心,让秦惊羽感受他的温度,语气轻柔,“阿羽!”
秦惊羽也并不想多谈过去,淡淡道:“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慕容熙越点头,“那日在太子行苑我和大哥联手打伤,你…是不是很痛?”他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怜惜和深深的歉疚。
秦惊羽蓦然想起,这是自己唯一一次有仇没报的时候吧,当时最痛的不是身上的痛,而是难过,慕容如歌除了梅家姐妹二人,便是谁也不信,当时的那种痛,差点将自己淹没,直至无法呼吸。19TJF。
“对不起,我竟然错手伤了你!”他的声音低低的,仿佛从地下钻出来,一字一句进入秦惊羽的耳膜。
秦惊羽垂眸,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自己早不是当日的秦惊羽了,慕容如歌再无情冷漠,也伤不到自己了,也和自己无关了,记得师傅以前曾经戏言,阿羽命中有情劫,果然是情劫,好在,都过去了。
“阿羽,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句话,将秦惊羽的思绪拉回道现实中来。
“你难道不是认为当时是我下毒的吗?”秦惊羽反问道。
那日梅雨晴中毒,慕容如歌笃定认为是自己干的,当时自己心灰意冷,坦然承认,引得慕容如歌欲杀自己为梅雨晴报仇而后快。
慕容熙越摇头,“不像,怎么说也是堂堂天雪宫圣女,不可能如此狭隘!”
秦惊羽道:“我当天雪宫教主这么多年,经历的陷害设计无数,我从来都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容熙越目光一震,“你是说…?”
他狐疑的眼神落在了秦惊羽的眼里,秦惊羽自嘲一笑,果然,不管是什么样的男子,都会相信柔弱无依的女子,都会相信她们是弱者,只有自己这种凶狠强悍的女子,才会主动去害人,便是连慕容熙越也不相信是梅家姐妹下的毒,更何况别人?有谁会相信自己?
不管是梅雨晴还是梅思雪,在秦惊羽眼中都是同一个人,反正都是梅家姐妹,一样的不简单。
..
十五章 一派旖旎
秦惊羽淡淡一笑,拂袖转身,"英王爷请回,本宫不远送了!"既是不信任自己,说再多的话也是无虞,更何况,不是今晚这个特殊的时候,秦惊羽没那么好兴致告诉慕容熙越这些已经久远的过去。
她和大皇兄一样,都是不屑于解释之人,宁可别人误会自己,也永远做不到屈尊降贵地去解释。
世间最愚蠢的事情还有一件,就是和一个根本不信任自己的人解释。
秦惊羽还没离开两步,忽觉腰间蓦然一紧,纤腰已经被他揽在怀里,对上慕容熙越愠怒的眼神,他声音极力压抑着怒气,"你这女人,真是翻脸比翻书都要快!"
他的眼眸亮的耀眼,照着月光,清晰地映出秦惊羽的影子。
秦惊羽避开他的目光,冷冷道:"放手!"
他的手臂握得更紧,另一只手突然抬起秦惊羽的脸,不容分说便将唇覆了下来……
秦惊羽的思绪陡然变得混乱,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将自己包围,不容抗拒的力量,强悍而直接,秦惊羽差点惊呼出声,却被他的深吻吞噬,他顺势进入了秦惊羽的樱唇之中,与她的灵舌纠缠在一起,他温热的气息呼出在秦惊羽的脸上,酥酥麻麻的感觉,秦惊羽只得用手去推他,却换来更加他狂野的热吻。
他的手臂揽着秦惊羽的腰,秦惊羽的身体和他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急促而有力,惹得秦惊羽一阵阵颤栗,她虽然凶狠强悍,可是从未和男人如此接触过,就是自己曾经的丈夫慕容如歌,做了快一年的夫妻,连手都没有牵过,更别说这样亲密的行为了。
秦惊羽的脑海一片混沌,他不是第一次亲吻自己了,可是每次都是柔柔的,给了秦惊羽足够的思考时间,可是都和这一次不同,他这一次带着盛怒,带着发泄,竟然还有怜惜。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停了下来,眼里的怒色渐渐暗淡了下去,秦惊羽紧咬着双唇,怒视着他nAd1(19TJF。
"我就知道你不信,是我傻,还解释给你听!"秦惊羽的眼眸染上氤氲雾气,还是从前的自己好,做事从来都不需要解释,解释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信你的人无需解释,不信你的人,解释也无用,浪费时间而已。
慕容熙越的神色慢慢变得温柔起来,眉心却微皱,"我没有不信你!"
秦惊羽冷冷笑道:"你又何必口是心非?我又不是什么好人,"良善"两个字跟我永远扯不上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种江湖草莽,除了打家劫舍,杀人越货之外,伤天害理的事也做了不少…"
"住口!"慕容熙越怒道,冷冷地盯着秦惊羽,眼里的神色竟然变得寂寥落寞。39
秦惊羽被他的气势震慑住,怔了一怔,终于没有说出下面的话。
慕容熙越的唇忽然落在秦惊羽的耳垂,轻轻贴着耳畔,惹来一阵阵酥麻,声音低哑:"阿羽,我知道大哥以前伤你太深,现在的你看似强悍,感情上却不能再经受一分的猜忌和欺骗,你将自己全然封闭,再也不愿意向任何人敞开心扉,这些我都知道,我愿意等,一直等下去,就算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你的话,我也会相信你,一直相信你,因为我知道,你不屑于做这样的事!"
他的话很温暖,仿佛穿透了秦惊羽的内心,秦惊羽眼里的氤氲朦胧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再无遮掩。
"傻丫头,你又哭了!"他笑出声,温柔地替秦惊羽拭去晶莹泪水。
"谁哭了?我不过是气愤你刚才…"秦惊羽脱口而出,忽觉失言,急忙收住下面的话。
慕容熙越唇角微扬,似笑非笑,"气愤我什么?气愤我不信任你?"
秦惊羽心下恼怒,转身欲走,"告辞了,再不回去休息,天都要亮了!"
他却不许,竭力忍住笑意,"你这可恶的丫头,哪里有话说到一半就走了?"
秦惊羽看着他可恶的样子,冷冷道:"我向来都是这样,话从来都是只说一半的,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
半夜居然又刮起了风,越发寒冷,慕容熙越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披到秦惊羽的身上,细心地替她系好颈间的缠带,眼眸含笑nAd2(
轻轻道:"有女妖且丽,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
秦惊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慕容熙越含笑继续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秦惊羽道:"我才不是淑女,在你们慕容世家的人,我的凶悍可是出了名的,梅家那两位小姐才是窈窕淑女!"
慕容熙越淡笑出声,捉住秦惊羽的手,按在胸前,"在我心中,你才是敢爱敢恨的真性情的女子!"
秦惊羽脸色一烫,想起刚才他拥吻自己的情景,自己真是后知后觉,这种事情反应比别人慢半拍,刚才没有觉得羞涩,现在倒是不敢抬头看他。
秦惊羽有些局促不安,慕容熙越见状,轻揽过秦惊羽的双肩,声音魅惑,"好想再来一次!"
秦惊羽的头更深地埋下去,脸红如晚霞,幸好是月夜,看不怎么清楚。
秦惊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终于觉脸色不再发烫,才抬起头来。
其间,慕容熙越一直温柔地凝视着秦惊羽,深深含笑nAd3(
秦惊羽道:"很晚了,我再不回去,哥哥他们要派人来寻了!"
慕容熙越看着夜空,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下半夜了,从未觉得时间过的如此得快。
"那日下毒的是梅雨晴还是梅思雪?"他忽然问道。
秦惊羽抬眸看他,"你希望是谁?"对自己来说都一样,不过对慕容熙越来说,并非完全一样,不管怎么说,梅雨晴也是他的嫂嫂。秦惊羽知道,他或许也是自欺欺人地认为和他嫂嫂无关。
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在侯门宫闱,又不是佛门清净地,这种争风吃醋的事情,见得多了,尽管慕容熙越是府中男人,并非女眷,但是怎么着也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女人间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估计除了那个真正单纯的慕容静怡,其他的没有一个是纯真无邪的。
"阿羽!"慕容熙越艰难开口。
秦惊羽冷冷道:"我只能告诉我看到的,是梅思雪,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自己能理解慕容熙越,他不希望是梅雨晴,怎么说,梅雨晴也是他现在的嫂嫂,慕容如歌对梅雨晴的情谊,他可比自己早知道多了,要是此事真的梅雨晴自导自演,慕容如歌未必能接受自己心中的仙子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吧。
不过秦惊羽对那姐妹二人实在是全无好感,慕容如歌喜欢谁,自己是没办法左右,唯一可以左右的,就是自己可以不喜欢谁。
慕容熙越蹙眉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秦惊羽淡淡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梅思雪这个人还是引起了秦惊羽的兴趣,一个深闺小姐,懂得如此高明的下毒手法,如果不是江湖经验极其丰富的自己,换了随便一个人,发现的可能性都不大,她为什么要陷害自己呢?自己当时只是秦惊羽而已。
这件事,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楚,梅思雪敢陷害自己,不管是西夏公主还是秦惊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梅思雪这么歹毒,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自己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
慕容熙越沉吟道:"阿羽,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秦惊羽抬眸看着他的星眉俊目,勃发英姿,忽然想起,似乎梅思雪曾经就很喜欢慕容熙越。
惊身容候个。秦惊羽道:"我听说梅思雪最后没嫁给你,嫁给韩天逸了!"
慕容熙越颔首,曾经梅思雪来找过他,要他向梅宰相府提亲,他怎么可能呢?
"梅思雪现在是太子爷东宫中最受宠的妃子!"慕容熙越道。
秦惊羽淡淡道:"她的美貌才情想不受宠也难吧!"真是美如天仙,心如蛇蝎的女子,还有柔弱外表的伪装,真想知道,韩天逸知道不知道梅思雪是什么人?
不过,并非所有的男子都不喜欢心口不一的女子,像梅思雪这样的,尽管秦惊羽不喜欢她,却又不得不承认,梅思雪很聪明,想要对付一个人,实在是易于反掌,要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地碰到自己,自己哪里会知道梅思雪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等慕容熙越说什么,秦惊羽就又嘲讽道:"梅宰相还真是老谋深算,两个女儿,一个嫁给慕容世家,一个嫁给韩天逸,无论谁输输赢,他都会屹立不倒!"
慕容熙越冷哼一声,"墙头草!"
秦惊羽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墙头草,你们家有梅雨晴,太子那边有梅思雪,就算不齿他的所作所为,你们又能把他怎么样?"
慕容熙越犹疑道:"阿羽,你和大哥…"
秦惊羽淡淡道:"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慕容熙越默然,尽管大哥曾经伤阿羽至深,但是像阿羽这样的女子,如果不是爱着大哥,哪里会被大哥伤到?
那阿羽现在的心里呢,还有大哥的位置吗?
慕容熙越觉得心中有一丝涩然慢慢升起来,无法言喻。
秦惊羽看着他的黯然,提起慕容如歌,他是担心自己还爱着慕容如歌吧。
秦惊羽却不想和他解释,她心中早已没了慕容如歌的位置,只是,她也不想告诉慕容熙越,或许自己还是介意着他的身份,慕容如歌的亲弟弟。
秦惊羽道:"我真的该走了!"
便要转身离去,却被慕容熙越紧紧抱住,声音带着隐约不可见的寂寞,"别走!"
秦惊羽身躯一怔,心如刀割,伤痛难言,正欲推开他,却听到他的低哑声音,"再陪我一会!"
秦惊羽不再挣扎,任由他拥着自己,月光是如此清冷,颤颤的感觉如一颗碎石,轻轻击在秦惊羽波澜不惊的心底,轻轻荡漾,映照出点点滴滴、细细碎碎的往日回忆。
"阿羽,阿羽!"枫怡然的声音惊破了一派旖旎。
秦惊羽急忙推开慕容熙越,"哥哥,什么事?"
枫怡然的目光停在慕容熙越的身上,又游移到秦惊羽的身上,被秦惊羽身上的慕容熙越的披风吸引住了,不过只是浅浅一瞥,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慕容熙越轻轻点头,"七皇子!"
枫怡然淡淡道:"没什么事,听李肖说你还未回去,特来看看!"
秦惊羽不敢直视哥哥的目光,低眉道:"我和英王爷正在商议一些事宜!"
枫怡然"嗯"了一声,不着痕迹道:"可曾商议完毕?"
秦惊羽想起刚才和慕容熙越的亲密举动,羞窘难当,忙道:"已经好了,我这就回去!"
不等哥哥和慕容熙越说什么,秦惊羽就急忙越过哥哥,一路步履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
枫怡然看着阿羽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远处月色下,才缓缓道:"英王爷!"
慕容熙越知道枫怡然有话对他说,要说什么,他大概也猜到几分,道:"七皇子不妨直言!"
枫怡然淡淡道:"大敌当前,英王爷竟会有如此闲情雅致和阿羽在此叙旧?"
慕容熙越并不隐瞒:"我是专程来找阿羽的,也并非为了军政大事!"
枫怡然冷冷道:"我对王爷为了什么并不感兴趣,坦白地说我挺欣赏王爷的,不过欣赏归欣赏,我还是希望王爷明白,公是公,私是私,王爷切勿混为一团!"阿羽和他们是盟友是一回事是公,但是私下枫怡然再也不希望阿羽和慕容世家的人再接触了,尤其是,这个曾经是阿羽小叔的英王爷。
慕容熙越蹙眉道:"本王谢七皇子好意提醒!"
枫怡然道:"王爷明白就好,告辞!"
他是希望有人可以好好深爱着阿羽,可是他不希望是慕容世家的人,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吗?除了慕容世家的人,就没有人看到阿羽的美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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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夺回禁宫
三日之后的夜里子时,卫将军带领京畿所有军队绕道杀入宫城,那一夜的惨烈成为宫人多年以后都难以忘记的梦靥。00小说
喊杀之声持续了整整一夜,城中混乱之状愈演愈烈,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处处浓烟升腾,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宫城再次面临血洗的命运。
这一夜,秦惊羽和枫怡然皆身披战甲,斩突厥人于剑下。
与其同时,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大军秘密发动对突厥军队的攻击,牵制了夏光远大部分的兵力。
禁宫之中竟然只有三万兵力,虽然突厥人骁勇,可是秦惊羽所有的兵力加起来有六万之多,人数两倍于突厥军,更何况,西夏先帝枫凌澈死于突厥军入侵禁宫一战之中,激起了西夏军队的为先帝报仇,驱除突厥人的决心,哀兵必胜,在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刻,三万突厥军终于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西夏军的军旗再一次Сhā到了宫城之上。
冬日温暖的阳光也洗刷不了这世间惨绝人寰的黑暗,到处都残留着未洗净的血迹,空气中也弥漫这强烈的血腥味。
大战过后,虽然夺回了宫城,可是这只是第一步,秦惊羽奇怪的是竟然没有遇到夏光远,那个粗犷豪放的草原雄鹰,秦惊羽想起曾经在关外的时候,他眼里的睥睨天下之色,真想和这样的男子一较高下,不过,很快就会有机会的。
秦惊羽站在高高的象征皇权的承天殿上,俯视着下面的一切,士兵们在清理惨烈的战场。
秦惊羽嘱咐了卫将军攻下宫城之后的三件事。其一,肃清宫城,所有突厥人除去归降者,不肯归降者就地格杀,第二,稳定京城民心,天黑之前平定城中骚乱;第三,储备粮草,作为南楚慕容世家军队的军需。日将带年之。
这一次,不是慕容世家的军队拖住夏光远的主要军力,秦惊羽没有这么容易收复了宫城,秦惊羽吩咐卫将军立即加强城防,以防万一nAd1(
枫怡然看着挥洒不去的溅血宫闱,神色悲悯,满目苍凉心底沉痛,短短的不到一月的时间,这座象征着西夏最高皇权的宫殿竟然惨遭了两次血与火的洗礼。
秦惊羽看着微微颤抖,身躯染血的哥哥,心知文采风流风花雪月的哥哥并不能彻底接受这人世间最惨痛的杀戮,他是那样文孺善良风雅的人,是西夏所有皇子中最具有悲天悯人情怀的一个,是以经常被欣贵妃恨铁不成钢,今日,何以成为最血腥的刽子手?
秦惊羽想安慰哥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在家国大义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哥哥不是自己,从小便磨练出了一颗坚硬的心,虽说遇见了慕容如歌,让自己平静的心湖起了波澜,可是自从对慕容如歌断情之后,自己便恢复了冷血无情,坚硬如冰。
大皇兄在临终之前,没有遗诏将后事传给哥哥枫怡然,并不是因为和枫怡然不和,那种时候,大皇兄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会计较和枫怡然的私人恩怨?
是因为大皇兄知道枫怡然并非帝王之才,秦惊羽突然想起南楚皇上的话,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心底一阵发凉,此事换了哥哥,他怕是宁愿自己死,也不会去残杀至亲,哥哥的心太柔软,或许在太平盛世,也可成就一个安安稳稳的帝王,可是,飘摇的西夏需要的是一个铁腕强权的帝王,不是哥哥这样的风流才子。
秦惊羽苦笑,大皇兄还真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够狠,在经历了对慕容如歌失败的感情之后,必定会变得更加强大,再也没有人可以将自己击垮,所以大皇兄才会在临终之时将所有的事交给自己。
李肖一身铠甲已然染血,只简单包扎之后,匆匆回到秦惊羽身边,尽管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却不掩飞扬神采。
经过突厥人抢掠的宫廷百孔千疮,朱皿玉器散落遍地,一片狼藉!
秦惊羽命卫将军尽快恢复宫闱秩序,清扫宫廷nAd2(
不知不觉竟然来到自己曾经的寝宫,闻莺阁,这座自己幼时的寝宫,都不知道里面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宫里人常说,闻莺阁是禁宫里面装饰地最奢华的寝宫,富丽堂皇,美轮美奂,豪华而不庸俗,高雅大气,里面有着无数的奇珍异宝。从闻莺阁的布置就可以看出这位闻莺公主曾经的受宠程度。
虽然将突厥人赶了出去,可是整个禁宫也基本被他们洗劫一空,不复往日的锦绣繁华。
“公主,可要进去?”李肖肃立在秦惊羽身旁,低声问道。
秦惊羽点头,李肖上前推开了闻莺阁的大门。
秦惊羽缓步进入闻莺阁,李肖不离左右的跟在秦惊羽的身旁。
秦惊羽看着这里面的一切,忽然有瞬间的恍惚,这里面竟然还是旧时的模样,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
这里还有自己幼时玩过的秋千,依然在迎风飘摇,一派安宁祥和,墙上还挂着自己喜欢的丹青,还有自己喜欢的古琴,也原封不动地放置在案前,琴弦上面不沾一丝灰尘,书案之上竟然恍惚还有墨迹未干,一切的一切,久违而熟悉。
李肖也惊得呆住,看了太多杂乱不堪,断壁残垣的宫殿,禁宫里面竟然还保留了这么完整的寝宫?
秦惊羽的目光被书案上面的字迹吸引住了,蹙眉,上面写着她看不懂的字,应该是突厥语。
写的是什么呢?是夏光远写的吗?他既然懂中原话为什么不写中原字呢?还是发现他并非真正懂中原文化?
“萨伊卡!”身后突然传来枫怡然的声音nAd3(
秦惊羽了然一笑,差点忘了,哥哥懂突厥语,应该看得懂突厥文字。
“萨伊卡是什么意思?”秦惊羽看着哥哥。
枫怡然看着阿羽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在突厥语里面是女神的意思!”
秦惊羽手一颤,连一旁的李肖都身躯一震,想起在关外的时候,夏光远看自己的眼神,难道哥哥当日的戏谑竟然是真的?
整个宫闱,夏光远独独保留了自己的寝宫闻莺阁的完好无损,里面的一纸一木都不曾动过,还保留着曾经的美好。
秦惊羽看着它,依稀又回到了儿时承欢膝下的岁月,这曾经的美好,本来以为会尽数毁于突厥人,毁于夏光远之手,哪知,在惨烈的浩劫之下,竟然还能保护得这样完美?
每个人都有心中的守护,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会有心中最珍视的东西,幼年时代的记忆,自己是永远难忘,夏光远毁了整个西夏,毁了整个宫闱,却将自己的寝宫独独留了下来!
“报长公主!突厥军在观海山败于慕容世家大军之手,率部退回涿州城!”卫将军一得到消息,就匆忙来禀告秦惊羽。
秦惊羽淡淡一笑,很好,夏光远的军队来势汹汹,一举拿下西夏,可惜没有了后援,突厥军在西夏又水土不服,接下来,夏光远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秦惊羽道:“去请慕容世家大军于城外驻扎,将备好的粮草送至军中!”
卫将军领命而去。
冬日的阳光越发灿烂,照亮了宫闱,经历了两次血腥洗礼的宫闱终于再一次回到了西夏皇室的掌控之下。
秦惊羽知道,只要国祚尚存,夏光远永远不可能真正得到西夏。
巨变初定,西夏长公主奉先帝遗命掌管西夏朝政,称护国公主,七皇子枫怡然被封为敬亲王。
秦惊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执掌朝堂的女子,短短时间之内,两任帝王先后离去,甚至来不及悲伤,就要面对着西夏的满目疮痍,百废待兴。
当务之急,是重整西夏的朝堂,稳固京城的秩序,恢复旧日的繁华,才能一步一步将夏光远彻底逐出西夏。
夏光远在禁宫来去匆匆,如一块石子投入水面,掀起涟漪之后,没了痕迹。
不过经此一役,西夏元气大伤,夏光远对西夏造成的创伤远远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恢复的。
城中世家得知枫氏皇族重新夺回宫城,不仅是城中,朝中局势也变幻莫测,重臣豪门纷纷入朝觐见护国公主,多日在突厥王子夏光远压抑之下的怨气终于一吐而出,恢复了西夏人自己的天下。
朝堂之上,秦惊羽已经宣告自己不再是南楚萧王妃,而只是西夏护国公主,引得朝堂哗然。
不过,刚刚经历了战争的浩劫,人心惶惶,护国公主的手腕众臣又看在眼里,突厥人根本不可能真正占领西夏,现在掌权的是护国公主和敬亲王。
京城各大世家便纷纷动了与皇家联姻的心思,护国公主身份尴尬,曾经嫁到南楚和亲过,可是敬亲王还没有册封正妃,护国公主赶出突厥人指日可待,一时间,向秦惊羽奏请贤亲王侧妃的折子源源不断。
从秦惊羽的内心来说,她也希望可以借哥哥侧妃之喜,来驱散杀戮留下的阴霾。
不过,秦惊羽迟迟没有确定哥哥的正妃人选,一方面,是总要遂了哥哥的心意,在皇家,两情相悦本身就可遇不可求,还是暗暗希望最大可能地为哥哥谋取一段锦绣姻缘,另外一方面,城中各大世家相争相忌多年,在夏光远的铁骑踏入西夏京城的时候,各个世家几乎都遭到重创,现在夏光远一走,他们元气还未恢复,便又开始了明争暗斗,谁也不肯让谁一分。
秦惊羽苦笑,“哥哥,这三大家族的女儿,你到底看上哪一个?”林氏,李氏,柳氏是京城三大豪族,哥哥的正妃要从他们三族中选出。
枫怡然无所谓道:“都行啊,阿羽觉得哪一个合适就行!”
秦惊羽觉得头疼,这一场姻缘在所难免,一面要筹备哥哥的婚事,一面要平衡朝中新的局势,另外一面还有调动军需,夏光远只是推到了涿州城外,并没有真正退出西夏境外,不可掉以轻心。
偏偏哥哥又如此漫不经心,全然不懂得自己一片苦心,要是换了别人,秦惊羽想都不用想,会选择一个自己认为最有利最合适的女子,可是哥哥,秦惊羽自欺欺人地总是希望他能选择最合他心意的女子。
“阿羽!”枫怡然正色起来,握住秦惊羽的手,“阿羽,不必担心我,只要是你选的,是谁对我来说都一样,让我担心的只是你!”
秦惊羽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枫怡然道:“我知道阿羽心中所想,无非是希望我可以找到一位情投意合的女子为正妃,我早已知道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所以,只要选阿羽认为合适的即可!”
秦惊羽心下涩然,这一场保家卫国的杀戮,最终将自己和哥哥都推向了不归路,自己走上了朝堂,掌管着代表皇权的传国玉玺,哥哥的婚姻也成为政治的筹码。
数日之后,秦惊羽颁下圣旨,柳氏嫡长女柳箐许嫁敬亲王爷为正妃,轰动京华。
另外一面,秦惊羽命卫将军加紧训练兵马,召集旧部,于近日兵临涿州城下。
秦惊羽每日看大臣的各种奏折,夏光远屠杀了不少不肯归顺于他的大臣,如此一来,朝臣严重短缺,急需补给官员,还要操心哥哥的婚事,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整齐兵马,夺回涿州城,涿州城是兵家必争之地,易守难攻,没有完全的把握,秦惊羽不会轻易出兵,夏光远呆在涿州城的时间也够久了,秦惊羽也不想再等下去了,涿州城的百姓在夏光远的铁蹄之下也生活得够久了。
秦惊羽每日回到自己的寝宫,总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竟然不自觉会想起慕容熙越,他现在在城外,怎么样了?自己吩咐过卫将军,不得让慕容熙越大军进城,在城外就好,防止夏光远的异动,可进可退。
“公主,南楚英王爷求见!”侍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秦惊羽蹙眉,这么晚了,好不容易可以睡了,他怎么又来了?
想起那晚和他的亲密,秦惊羽就觉得脸红,只盼着以后都不要见面,自己收复西夏之后,慕容熙越将会面对他自己的命运,和自己再无干系。
秦惊羽正待说自己要歇息了,可是转念一想,若是慕容熙越真有要事呢?
正在犹豫间,他傲然的身影已经踏了进来,身后跟着宫女,口中急道:“公主寝居之地,不可擅闯!”慕容熙越却充耳不闻,宫女急的脸色发白,秦惊羽只得起身,幸好李肖今日被自己派到别处去了,要不然,见到慕容熙越这样,只怕会和他刀兵相见,不过李肖哪里会是慕容熙越的对手?
见到秦惊羽,慕容熙越冷峻的脸柔和下来,一旁的宫女急忙跪下,“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秦惊羽淡淡道:“不关你的事,退下吧!”
宫女如蒙大赦,“奴婢谢过公主!”
只剩下秦惊羽和慕容熙越,秦惊羽有些恼怒,居然这样擅闯自己的寝居?也不理他,拂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秦惊羽刚要关上门,他就侧身进来了,含笑帮秦惊羽关好门。
秦惊羽怒道:“你?”
慕容熙越笑的一脸无辜,“你不是要关门吗?我帮你关好啊!”
秦惊羽哭笑不得,“我是让你出去,我再关门!”
慕容熙越忽然收敛了笑容,定定地看着秦惊羽,不复刚才的调侃笑意。
他猛然伸出有力双臂,将秦惊羽抱到怀里,喃喃道:“阿羽,我好想你!”
秦惊羽连日来的疲惫使她也不想挣扎,就靠在他温暖宽阔的怀抱中,久久不语。
他的手臂和他的怀抱似有一种力量,让人安心的力量,叫人无法拒绝。
直到三更的声音传来,秦惊羽轻轻推开他,“我很累了,我要休息了!”
他默然不语,忽然将秦惊羽抱起,走向床帏。
秦惊羽大惊,正待挣扎,却见他轻轻地将自己放在床上,神色温柔,秦惊羽放下心来,还好,自己真是想多了。
他却伸手欲解秦惊羽的外衣,秦惊羽翻身坐起,一巴掌就朝着他的脸掴去,却被他一把捉住,冷冷道:“你想到哪里去了?穿着衣服怎么睡?”
秦惊羽脸色发烫,低声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叹息一声,无奈放下手,“好吧!”
秦惊羽重新躺下,奇怪道:“你怎么还不出去?”
他深深道:“我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想多看你一会!”
秦惊羽咬唇道:“你这样看着我怎么睡得着?”
他哑然失笑,“一会我就走了!”
秦惊羽背对着他躺下,装作呼吸平静的样子,让他以为自己睡着了,可是却迟迟没有听到他离开的声音。
秦惊羽不语,和他一样沉默着。
直到四更的声音传来,他大概知道秦惊羽根本就没有睡着,站起身,叹息一声,附在秦惊羽耳边,“阿羽,我走了!”1acx2。
秦惊羽闭目,装作已经睡着,脸颊上又有温热的气息传来,他在自己的脸颊上印上一吻,轻声退出了自己的房间。
十七章 慕容如歌请见
西夏敬亲王爷枫怡然的婚事已经定下,可是正值国丧期间,大婚只能定在三个月之后。8
平日除了和秦惊羽商议国事之外,枫怡然对其他的事情依然显得漫不经心,秦惊羽无可奈何,只得暗暗叹息。
所幸,繁忙的军务政务让秦惊羽并没有多少的时间感伤,也没有多少的时间让她去想起慕容熙越,那个眼眸幽深的男子。
攻打涿州城的那一日,秦惊羽终于又见到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夏光远。
军队四处严阵以待,一触即发,夏光远是马上出身,这中原的地势不似草原一马平川,骑军的优势在这里竟然完全体现不出来。
秦惊羽知道,夏光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最想吞并的国家是北汉,北汉的地势大多是平原,并没有多少山丘沟壑,适合他们骑兵行军打仗。
这一次,卫将军率部和慕容世家大军会合,合力攻打涿州城。
秦惊羽在军队后方,没有进入军中,远远地看见那些熟悉的身影在阳光下晃动。
云梯,弓箭,源源不断地运到阵前,只待号角声一响,这里便又会成为人间修罗场。
鼓声如雷,夏光远身披褐色战甲,一马当先,冲出城外,勇猛无比,气势逼人。
己方冲出一骑,白马长枪,横扫千军,银色铠甲,迎面与夏光远交战在一起,秦惊羽定睛看去,竟是慕容熙越,四周战鼓声震天。
秦惊羽远远地看见他们缠斗在一起的身影,黄沙漫天,心下竟没来由的一紧,握紧了双手。耳边蓦然响起慕容熙越的话,阿羽,要是我战死沙场,你会不会想我?
战鼓节奏猛然加快,夏光远和慕容熙越斗得不分上下,卫将军和慕容如歌已经开始从另外一处攻城,战况愈来愈烈nAd1(
“拿弓来!”秦惊羽道。
一旁的李肖毕恭毕敬递上一只轻巧的弓箭,秦惊羽搭弓挽剑,一只箭矢破空而去,射下了涿州城头的敌方帅旗,众将士皆惊异不已。
帅旗是军心的象征,帅旗一断,突厥军心立刻就会动摇,突厥军在中原根本就呆不惯,如此一个小小的举动也可以牵动突厥军的军心。
秦惊羽身边,叫好声雷动,想不到这护国公主的箭术也是如此的好。
夏光远正与慕容熙越苦战不下,惊见此变,想不到距离这么远秦惊羽都可以射中他的帅旗,那种力量,那种精准,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一个分心,身上就被慕容熙越刺中一枪,不过他并不在意,像他这样的草原雄鹰,在草原部落征战中长大的,受伤是家常便饭。
慕容熙越亦是悍将,怎肯放过这大好的机会?枪法愈加凌厉,直指夏光远的面部。
忽然,夏光远身边窜出一彪悍大将,替夏光远挡住了慕容熙越的攻势,夏光远乘机退回城中。
那彪悍大将和慕容熙越打斗数十招,最终被慕容熙越斩于马下。
攻城整整持续了半日,最终突厥军军心溃散,无心再战,秦惊羽终于夺回了涿州城。
秦惊羽一进入城中,就命李肖四处寻找夏光远的下落,她要生擒夏光远,以慰这些为西夏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
城中也是一片狼藉,城中富户能逃的早就逃走了,其余百姓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在夏光远铁骑骚扰之下,过着惨不忍睹的日子,现在忽然见到护国公主率军到来,收复涿州城,满城百姓奔走相庆,潮水般呼声远远传开,在城中回荡不息,虽然是百废待兴,可总算是雨过天晴,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nAd2(
最终是没有抓到夏光远,秦惊羽并不意外,夏光远没有那么好抓,一代枭雄,岂能轻易被人抓住?不过,相信总会有那样一天的。
秦惊羽在涿州刺史府暂时安歇,李肖率侍卫仗剑守在门口,他已从仁勇校尉提升至昭武校尉,愈发威风凛凛。
外面一阵甲胄佩剑的声音传来,秦惊羽蹙眉。
“站住!里面是公主休寝之处,任何人不得擅入!”李肖的声音铿锵有力。
“请通报一声,南楚慕容如歌请见公主!”这个温雅的声音传入了秦惊羽的耳朵。DbsB。
秦惊羽一怔,他来干什么?优雅如谪仙的白衣公子,在战场上面是另外一个人,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叫人怎么优雅得起来?
不过记忆中,慕容如歌只要不是在战场上,就永远是一副飘逸出尘的模样,要不然,自己怎会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心神异动?
“对不起,萧王爷,现在是公主休寝时间,公主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打扰!”李肖毫不让步。
秦惊羽哑然失笑,这李肖倒真是执着单纯的孩子,说起来,慕容如歌还是他最初的救命恩人呢,也不知道他认出来没认出来。
惊事三和。外面没了声音,一片沉默,不过也没有听到慕容如歌离去的脚步声。
可是李肖惊异的声音却忽然大了起来,“原来是恩公,恩公在上,请受李肖一拜!”
秦惊羽低笑出声,看来慕容如歌对李肖的救命之恩,李肖是一直都记在心上的,要不然,怎么过了这么久,李肖还能认出当时救他的那个白衣公子?不过,慕容如歌的优雅风采,的确有着让人见一面就无法忘记的魅力nAd3(
不知道李肖还记得不记得自己?当时在慕容如歌后面救他的那个白衣姐姐,像李肖这样的单纯执着的人,应该是记得的吧,不过自己当时蒙着面纱,李肖哪里知道,现在他奉命保护着的公主就是曾经帮他的那个大姐姐?
不过,慕容如歌应该不记得他救过李肖吧,他那种人物,怎么可能还会记得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果然,外面传来了慕容如歌狐疑的声音,“你是?”
李肖大概也找了救命恩人多年,乍见到慕容如歌,激动的语无伦次,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说了半天,终于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
慕容如歌应该也是想起来了,不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淡淡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李肖看见恩公在此,怎忍心让恩公为难?可是公主的确吩咐过,现在不让任何人打扰,他左右为难,迟疑道:“萧王爷请稍后,容末将去通报公主一声!”
秦惊羽忽然淡淡道:“李肖,请萧王爷进来!”
慕容如歌和李肖对视一眼,原来外面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里面的公主。
李肖跪下,朗声道:“末将失职,请公主恕罪!”见到恩公,太过于激动,竟然忘记会打扰到公主休寝!
秦惊羽沉静的不带感情的声音由内而外的传出来,“你退下,请萧王爷进来!”
“是!”李肖低首起身,“萧王爷请!”
慕容如歌战甲未换,身上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手臂上面也只做了草草包扎。
秦惊羽正在看涿州府的公文,见慕容如歌进来,淡淡道:“萧王爷请坐!”
慕容如歌轻轻坐下,却一言不发,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秦惊羽也不说话,以前和他就是这样子的,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话都很少,不同的是,以前自己会心痛,会难受,现在不会了。
涿州的政务已经是一片混乱,看的秦惊羽眉心微皱,看来涿州须派一位得力的人来治理,这个人需要有才干,得民心,而且最好是皇室中人,枫氏皇族刚刚夺回京城不久,在这个时候,若能尽快恢复涿州城的繁华,可以大大提升皇室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可是面对涿州的一片混乱,满朝文武只怕是无人愿当此大任。
秦惊羽眉心紧蹙,忽然眼睛一亮,哥哥枫怡然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哥哥就是皇室中人,虽不是帝王之才,不够心狠,但是秦惊羽知道哥哥却是真正有才干之人,治理一州应不在话下。
哥哥温文,更适合治理刚刚遭了一派洗劫,百姓人心惶惶的涿州,不像自己,雷厉风行,手段凌厉。
物尽其才,人尽其用,这是以前师傅教给自己的用人之道。
秦惊羽只顾着想自己的事情,竟忘了一旁的慕容如歌,忽听到一声叹息声,秦惊羽抬起头来,淡淡道:“萧王爷何事?”
这一句熟悉的话语立即在慕容如歌心底激起了往日的回忆,记得自己到闻莺苑的时候,她也是一句淡淡的“萧王爷何事?”,只是沧海桑田,世事变幻,那个时候她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的王妃,现在她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她是西夏的护国公主,朝堂听政,一手撑起飘摇中的西夏,扛起西夏未来的责任。
慕容如歌还是不语,秦惊羽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有关军务的事情直接和卫将军交代就好了,没有必要来找自己吧!
秦惊羽道:“如果萧王爷没有什么事的话,本宫要休息了!”
慕容如歌身躯一震,秦惊羽视而不见,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来看自己吗?
慕容如歌默默将一把剑送到秦惊羽的面前,声音不辨悲喜,“这是你的剑!”9
秦惊羽看见这把曾经跟随自己多年的赤魂剑,心底无波,轻轻接过,淡淡道:“谢谢!”
便又低下头看自己的公文,沉默不语。
..
十八章 南宫瑾的提醒
慕容如歌想不到秦惊羽看见自己昔日的宝剑的反应竟会如此平淡,一把剑对于习武之人的意义当然非同寻常,更何况像赤魂这样的不世名剑?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将这把赤魂剑还给她,只换来笑意不达眼底的两个轻描淡写的字,"谢谢!"
现在在他面前的秦惊羽,才是真正的秦惊羽,而不是以前他萧王府中那个孤独寂寞的萧王妃,她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
秦惊羽身边的一把重剑吸引住,那把就是擎风剑,一把比赤魂杀气更重的剑。
他看着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的秦惊羽,心底一阵阵沉痛不断升袭上来。
没等慕容如歌说什么,就又有一位不速之客到来,慕容熙越。
秦惊羽听见宝剑和铠甲摩擦的声音,抬起头来,一身戎装,挺拔伟岸的慕容熙越已经站到面前,"阿羽!"
转身看着慕容如歌,神态自若,淡笑道:"原来大哥也在!"
慕容如歌惊异地发现,秦惊羽在看见慕容熙越的时候,平静无波白希如玉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红晕,他心底的酸涩越来越浓,心也越来越沉。
慕容如歌低下头,很快恢复了如常神色,淡笑对熙越道:"我来还公主的赤魂剑!"
秦惊羽不动声色,不置可否,这样的三个人在一起,总觉得尴尬,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是怎么想的,秦惊羽正准备出去,就听到了李肖的声音,"报公主,有人送来一封信,指名要交给公主!"
秦惊羽蹙眉道:"送信的人呢?"
李肖道:"他把信交给末将,没说话就走了!"
秦惊羽道:"送进来吧!"
李肖很快将一封信函送到秦惊羽的面前,秦惊羽看见信封上面的字迹,伸手便开始拆阅nAd1(
"小心!""小心!"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秦惊羽一怔,竟是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两兄弟同时提醒自己要小心。
心下自嘲,慕容熙越担心自己就算了,慕容如歌担心自己做什么?以前在他的萧王府的时候,他不是最希望自己最好被哪个刺客无意之中给杀了,让梅雨晴好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正王妃吗?现在又在是干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他的心思现在秦惊羽不感兴趣了,她和哥哥说过,现在和慕容世家的人只是盟友而已,不过因为她和慕容世家的特殊太关系,大家需要做到公私分明,只要在大局上,面子过得去就行了,私底下她可不想和他们做什么朋友,也不想和他们有什么交情!
秦惊羽知道慕容熙越的担心,对他淡淡一笑,一看到信她就知道是谁送的了,南宫瑾的字迹,南宫瑾暂时不会对自己不利的,南宫瑾没有那么傻,要是这个时候他动了西夏的心思,那不是给了夏光远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吗?
夏光远岂不是可以坐山观虎斗?再说了,在夏光远看来,南宫瑾才是他最大的敌人,夏光远在西夏境内元气大伤,对南宫瑾来说也是好事,南宫瑾为什么要傻到对自己不利?
不过这个时候,南宫瑾派人来送信是干什么呢?
秦惊羽心底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不再犹疑,径直拆开信,信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却足以让秦惊羽的脸色微变。
慕容熙越一直看着秦惊羽的脸,秦惊羽看完信,虽然极力掩饰,却依然让他看到了脸色微动。
"阿羽,出什么事了?"他一脸的关切nAd2(
慕容如歌也抬头一脸急切地看着秦惊羽。
秦惊羽咬唇,目光带着冰冷的笑意,淡淡吐出两个字,"没事!"
慕容熙越才不信,像阿羽这样的女子,冷静内敛,不是足以让她震动的事情,脸上根本就不会变色,宛如一潭沉静的湖水,深不见底。
就算是涿州大捷这样的事情,也不见阿羽脸上有一丝的喜色,她一直都是这样,波澜不惊,在刀光剑影中也只能看到决绝和凌冽,看不到任何的害怕和惧意。
"到底什么事?"慕容熙越有些不悦,阿羽竟然这样避开他。
慕容如歌眸里的亮色暗淡了下去,熙越和秦惊羽的关系比他这个曾经是秦惊羽丈夫的人还要亲近。
熙越可以对秦惊羽笑,可以对秦惊羽怒,秦惊羽亦坦然接受,不像对自己,只有一脸的冷漠,像个雕塑一样!
这能怪得了谁?秦惊羽曾经是自己妻子的时候,他做过多少伤秦惊羽的心的事情?秦惊羽曾经在生死关头将生的希望留给了他,他还能要求秦惊羽怎么样?
同见对然。秦惊羽才死没几天,他就娶了梅雨晴过府,连他自己都觉得他铁石心肠到了什么程度?
秦惊羽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再也不会展现在他的面前,现在在他面前的秦惊羽,只是一位力挽狂澜,救西夏子民于水火之中的公主而已,有着公主的高贵,公主的冷冽,公主的责任,独独没有公主的感情!
心底那种久违的钝痛又开始晕散开来。
慕容熙越怒视着秦惊羽的眼睛,完全不在意大哥就在身旁,薄唇紧抿,瞳孔收紧。
秦惊羽对上慕容熙越的眼睛,心底升起一种复杂的感情,低眉道:"只是一件和我有关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
慕容如歌忽道:"熙越,既然公主不想说,就不要勉强她吧!"
慕容熙越却仿佛没有听到大哥的话,定定地看着秦惊羽,秦惊羽心下叹息,无奈道:"南宫瑾告诉我,南宫剑星被人救走了!"
慕容熙越神色凝重,"什么人干的?"
秦惊羽正准备说,忽然瞥见一旁的慕容如歌,才忆起三人尴尬的关系,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淡淡道:"不知道!"
不等他们说什么,秦惊羽就道:"我要回宫了!"直接越过他们,出了刺史府,等候在门口的李肖等人见状急速跟了上去nAd3(
李肖临走回了看了一眼慕容如歌,双手一拜,不敢多做停留,急忙随着公主而去。
留下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在刺史府里,他们是何等人,怎么会看不出刚才是秦惊羽不想说,而不是不知道?9
尤其是慕容如歌,秦惊羽正准备说,瞥见他在一旁,才改了口,说不知道,他知道,若是他不在,秦惊羽对熙越反而不会有任何的隐瞒,秦惊羽之所以不想说,完全是因为他在场。
他虽然很想知道,可是他在秦惊羽的面前,没有这个自信,对于秦惊羽不想告诉他的问题,问了秦惊羽也不会说,他没有熙越的底气和自信,熙越霸道地要知道,秦惊羽就会告诉他。
原来在慕容世家的时候,熙越就一直默默地守护着秦惊羽,秦惊羽被自己冷落,羞辱的时候,也是熙越默默地在关心着她,秦惊羽不用再做那个屈辱的萧王妃了,她心中也没有自己了,她曾经不在意自己的冷言冷语,想办法帮自己解燃眉之急,换来的是自己的一顿训斥和一如既往的漠然,今时今日的秦惊羽,再也做不出来那样的委曲求全的事情了吧。
一种无边的心痛在他心底慢慢地蔓延开来。
★★★
秦惊羽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眉心微蹙,连慕容熙越来了也不想抬头。
他叹息一声,将秦惊羽拥抱在怀,秦惊羽闭上眼睛,靠在他胸膛之上,这是不是乱世之中,自己除了哥哥之外唯一的依靠?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节骨眼上,南宫剑星居然跑了?DbsB。
有了南宫剑星的夏光远,如虎添翼,失去了南宫剑星的夏光远,如同被斩去了一只臂膀,秦惊羽唯一庆幸的是,兵家重地涿州城已经拿下,夏光远在西夏不说大势已去,但至少想要再卷土重来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南宫瑾是什么人?怎么会让到手的南宫剑星跑了?
慕容熙越感受到秦惊羽的疲惫,轻轻地扶她在床上躺下,他坐在一旁陪她。
看秦惊羽笑容倦淡,却没有睡意,他目光忽然肃杀:"阿羽,别担心,有我在,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手刃南宫剑星!"
秦惊羽道:"我没有担心,南宫瑾只是提醒我!"
慕容熙越皱眉道:"提醒什么?"
秦惊羽淡淡道:"南宫瑾当日抓了南宫剑星,却没有杀他,一方面是因为不想背上残杀手足的污名,另外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南宫瑾和南宫剑星是死对头,留下这样一个对手也是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不可掉以轻心,须励精图治,这帝位坐的没有那么稳,对吧?"慕容熙越微笑道。
秦惊羽坐起身来,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轻笑一声,在秦惊羽的樱唇上面印下一吻,惹得秦惊羽俏脸一红,他笑得魅惑,"我为什么应该不知道?"
秦惊羽道:"那倒是,人可以没有朋友,却不能没有对手,没有对手,人就寂寞多了!对于南宫瑾来说,南宫剑星就是天生的对手!这样的人,比志同道合的朋友还难找,不仅要和自己一样的雄才大略,心狠手辣,非泛泛之辈,还必须一辈子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难怪南宫瑾舍不得杀南宫剑星,这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幸事!"
..
十九章 没有未来
慕容熙越点头道:“所以南宫瑾不会轻易杀了南宫剑星!”
秦惊羽抬头看他,道:“南宫瑾的对手是南宫剑星,那你呢,你有吗?”
慕容熙越颔首,“当然,我的比南宫瑾的更加可遇不可求!”
秦惊羽倒是有了好奇之心,能做慕容熙越对手的会是谁呢,若论能力,当然是慕容如歌,可是,这两人是兄弟,不是敌人,那会是谁呢?
秦惊羽单手托腮,迷茫道:“谁啊?竟然能做你的对手,有机会我也想会会他!”
慕容熙越忍俊不禁,邪魅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秦惊羽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虽说自己现在和他是盟友,不过也有可能明天就是敌人,局势变幻,谁知道呢?
秦惊羽冷冷道:“真是承蒙英王爷看得起,本宫不胜荣幸!”
秦惊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生气,他居然把自己当成他的敌人了,虽说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可是有这个必要这样说自己吗?
政治的合作都是暂时的,大家心知肚明,权衡利弊,自己替他供养大军,他帮自己收复国土,收复国土指日可待,可是他的那几十万大军,虽说已经损失过半,可是每天的消耗也大的惊人,自己哪一天不是焦头烂额的想办法开源节流?
夏光远,已经从富裕的西夏捞走了不少的钱,现在国破家亡的时候,自己千省万省,连宫中开支都锐减,唯独没有省过他的军队的开支,他的军队在南楚的时候,还被那个什么梅宰相克扣军饷,可是在自己这里,军饷,抚恤金,从来都没有任何一刻的拖延,哪有半点有对不起他?
还有,收复西夏之后,他的计划便要开始了,自己还不是得白白替他养着那几十万大军?
秦惊羽有些气恼,被他看在眼里,不由哑然失笑nAd1(
他含笑将秦惊羽揽到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在她耳畔低声道:“不想做我的对手,不如做我的女人如何?”
他温暖魅惑的话语让秦惊羽心底一暖,却马上就冷静了下来,想起白日里的那一幕,心凉了半截。
要是他不是慕容世家的人,不是慕容如歌的亲弟弟,就算他有一个遥不可知的未来,自己也不会心生惧意,会慨然面对。
可是这一切,注定就不可能,就算自己不介意他的身份,自己现在也不是一江湖门派的教主,姻缘之事全凭自己心意就可以了,没人可以违逆自己的意思,现在自己考虑得只是朝堂的新的权力均衡和布局,就算自己要重新嫁人,必定也是和朝堂有关的,不可由着自己的心意。
再说了,要是自己真的和慕容熙越在一起,他们那一家人会觉得自己有多不知廉耻,嫂嫂居然跟了小叔?
今日慕容如歌惊异的目光,像他那种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到慕容熙越和自己之间的亲近随意?
还有那个和自己交恶的舒老王妃,以前是慕容如歌的王妃的时候就对自己厌恶不已,要是知道,自己现在和慕容熙越这样,估计伤风败俗,扰乱纲礼伦常之类的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
慕容熙越拥着秦惊羽,却感觉到秦惊羽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冷下来,叹息一声,“阿羽,你还在想白天的事?”
秦惊羽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南宫剑星的逃脱是南宫瑾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慕容熙越道:“无意的,是低估了南宫剑星的手段!”
我瑾手当。秦惊羽道:“你怎么知道?”
慕容熙越一笑,“很简单,对手是一回事,可是南宫瑾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对付南宫剑星上,幽禁南宫剑星就足以警醒自己,有什么必要故意放了南宫剑星,给自己留下后患?南宫剑星的手段,南宫瑾又不是不知道?”
秦惊羽沉默不语,慕容熙越又低声道:“出了这种事,我们还没有得到消息,南宫瑾就第一个通知你,可见他对你…”
“他只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慕容熙越的话被秦惊羽接了下去nAd2(南宫剑星逃脱,南宫瑾必定震怒,这一次或许也想到利用自己的力量再一次抓住南宫剑星。
不过南宫剑星生性狡诈,这一次死里逃生,只怕,想要再抓到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这个时候夏光远自顾不暇,而夏光远和南宫剑星的关系又引起了南宫瑾的警觉,所以南宫剑星应该不会再去找夏光远,只会更深的蛰伏起来,等待时机。DbsB。
而自己,必定会被他视为最大的敌人,欲除自己而后快,他的每一步重要计划,几乎都被自己破坏,秦惊羽冷冷一笑,南宫剑星,我也很想好好会一会你,只怕,你现在在江湖的生活过得也会比以前更加艰难。
慕容熙越却不认同,不过看着秦惊羽沉思的脸,他欲言又止,南宫瑾的心意他也猜到了几分,不过看起来阿羽并不相信。
“阿羽,你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尤其是出宫的时候!”慕容熙越眼含担忧。
秦惊羽无所谓一笑,“放心吧,南宫剑星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话,就应该躲得远远的!”
慕容熙越握住秦惊羽白希修长的手,她的手指冰凉,他道:“我会替你杀了他!”
秦惊羽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南宫剑星会去找一个人!”9
“谁?”慕容熙越问道nAd3(
秦惊羽看着他,一字一顿道:“韩天逸!”
南宫剑星和韩天逸早有勾结,现在北汉他是不敢呆了,西夏他已经没有什么作为了,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南楚,去找旧时盟友韩天逸。
慕容熙越并不意外,他当然能看出端倪,唇角扬起,更紧地抱住了秦惊羽,声音低沉,“阿羽,等你收复西夏之后,有什么打算?”
秦惊羽和他的身体贴在一起,头埋在他宽阔的胸前,道:“当然是尽快恢复国力,招募新兵,增加战力,防止…”
“我不是说这个!”秦惊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冷冷地打断了。
“那你是说什么?”秦惊羽问道。
慕容熙越深吸一口气,抬起秦惊羽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吻下。
他的温热气息就在眼前,一种酥麻瞬间蔓延至全身,让她的心弦颤动不已。
一面告诉自己不可以,一面又无法拒绝他的温柔,秦惊羽的心从未有过如此的纠结和挣扎过。
慕容熙越似乎想用力,又害怕咬疼了她,缠绵着慢慢加深亲吻,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即使隔着衣服,秦惊羽也感觉到了他手间的灼热,意识朦胧中,她的脸庞更是发烫如火...
他充满爱怜柔情,与他平日冷酷的外表极不相符,秦惊羽忆起,似乎从自己第一次在大街上遇到他的时候,他对自己就没有过那种传说中的英王爷的冷酷。
见秦惊羽有些气喘不匀,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秦惊羽,眼里充满爱恋的神色,灼灼地看着她,“我说的是我们的未来!”
一句话让秦惊羽从朦胧中惊醒了过来,理智瞬间占了上风,推开他,站起身,走到窗户前面,看着外面的满天星辰,自己收复西夏的时候,就该是春天到来的时候,又是一个烟花三月下扬州的美好时节。
记得自己从山崖下面和阿让一起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季节,不知不觉,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里,发生了大多的事情,家国剧变,亲人逝去,自己不知道还能承受多少?
慕容熙越不语,站到秦惊羽的身后,陪她一起看着夜空中的朗月繁星。
“我们没有未来!”秦惊羽冷冷道。
“怎么会没有?”慕容熙越蓦然扳过秦惊羽的身子,逼她和自己对视,眼里竟然有着受伤的神色,秦惊羽的心摹地一痛,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心底有一种痛正在蔓延。
“我说没有就没有!”秦惊羽一字一顿道。
慕容熙越眼眸收紧,道:“为什么?”
秦惊羽道:“原因不是明摆的吗?还用得着我说吗?”
慕容熙越却道:“我想知道的是,你说没有的原因是因为慕容世家和大哥,还是因为我?”
秦惊羽淡淡一笑,“有什么分别吗?”
“当然有,对我来说很重要!”他目光灼热,紧紧地盯着秦惊羽。
秦惊羽避开他的目光,“对我来说都一样,反正就是不可能!”
“阿羽,看着我!”他逼的她抬眸,与他对视,秦惊羽在他迫人的目光震慑下,樱唇紧抿,“阿羽,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他问的极其艰难,小心翼翼,每个字都说的极其晦涩。
“没有!”秦惊羽毫不犹豫地给了他答案。
他身躯一颤,眼里的火光一点点的黯淡下去,忽然道:“真的?”
“当然!”秦惊羽回答得够直接。
他突然将秦惊羽抱起,秦惊羽急道:“你想干什么?”
他却哑然失笑,在她耳畔邪魅道:“我知道你在骗我!”
秦惊羽立即道:“我才不屑骗你,我说的是当然真的!”
“是吗?”他抱着秦惊羽走向床帏,将秦惊羽放在床上,竟然开始脱他自己的衣服。
秦惊羽大惊失色,“慕容熙越你…”
他的动作忽然停止,刚才只是做做样子,笑道:“你在紧张什么?”
秦惊羽心知被他耍了,怒不可遏,“滚出去!”
他却仿佛没有听到,反而俯下身,浓烈的男子气息将秦惊羽包围,言语魅惑,“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了我的位置!”
秦惊羽又羞又急,恼羞成怒,看见墙上挂的佩剑就要冲过去,好好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却腰间一紧,人已经到了他的怀里,对上他笑的邪魅的眼眸,“因为我知道你对待没有感情的男子的态度不是像我这样的!”
“你以后要是再私自闯入我的闺房,别怪我不客气!”秦惊羽冷冷道。
他却毫不在意,“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秦惊羽怒道:“给我滚!”
他却似笑非笑,“你这么凶,注定应该嫁给我!”
秦惊羽一拳揍在他胸口上,他一记闷哼,终于恢复了正色,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眼神坚定明澈,“阿羽,我是要告诉你,我们有一条艰难的路要走,收复西夏只是第一步,我希望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要退缩!”
秦惊羽面对着他的坚定目光,正色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轻叹一声,抚过秦惊羽的脸颊,“我知道,我会给你时间,让你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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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怡然果然不负秦惊羽的期待,迅速稳定了涿州的政局,卫将军也开始渐渐召回旧部,和慕容世家的大军联合,经历数十天的时间,迅速收回了边关诸郡,这一次,秦惊羽吸取了以前的教训,命卫将军在边关重镇建立堡垒,以防突厥人重新打进来。
将夏光远彻底逐出西夏边境的那一仗打得异常惨烈,卫将军,慕容熙越都受了伤,战场上血流成河,尸积成山,双方持续打了两天两夜,不管是西夏,还有夏光远,都损失惨重,西夏军民对突厥人恨之入骨,突厥军此时又有着强烈的归乡之情,是以,在两天之后,慕容熙越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与夏光远打得你死我活,夏光远负伤堕马,被一拥而上的西夏军擒获,生擒夏光远,将士振奋之声直冲天际。
听李肖讲起那一天的盛况,眉飞色舞,秦惊羽终于有了欣悦的笑意。
夏光远,你也有这样成为阶下囚的一天!
不过,从边军中传回来的消息却令秦惊羽意外,夏光远虽被俘,却拒不受降,执意要见西夏护国公主。
秦惊羽听到消息之后,立即起身,她倒并不是因为夏光远此事,而是听说慕容熙越受了重伤之后,一直心下忐忑,总想找个机会前去边军之中,可是一来朝政事务繁忙,二来秦惊羽自己也说不清楚心底的感觉,慕容熙越是骄傲的人,自己亦是自负的人,自从上次拒绝他之后,秦惊羽就没有再见过他,他亦没有再来找秦惊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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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 和夏光远的谈判
听闻他受伤,秦惊羽的心忽然一痛,却始终下不了决心去看他,只命李肖送去上好的药材,并让沈之让随同前去查看慕容熙越的伤势。沈之让这个小师弟,虽然医术不济,好歹也是赛华佗的弟子,这种是外伤,沈之让还是可以对付的。
现在夏光远居然要见秦惊羽,秦惊羽心下反而松了一口气,也好,总比自己专程前去看慕容熙越要好吧,说不担心他的伤势也是自欺欺人。
到达边军之后,秦惊羽是以犒赏大军的名义前来,引得将士们一片片拥护叩拜之声,护国公主的天人之姿,也使得这些少见女人的军中男儿们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到了军中,不可能不见到慕容如歌,不过秦惊羽只是淡淡对他一点头,就侧身而过,
对于慕容如歌眼里的复杂的目光,秦惊羽也不做理会,虽说当初的一厢情愿只能怪自己,也对慕容如歌完全没有恨意,可是,见了只有尴尬,两个人过去的关系总摆在那里,不如不见!
秦惊羽犹豫了很久,到底是要先去看慕容熙越的伤势,还是先见夏光远,她一路对慕容熙越的伤势忧心不已,可是另外一方面,又鼓不起勇气去看他,挣扎良久,最终决定还是先去见夏光远。
李肖随着公主来到阴冷的监牢,看到了昔日的枭雄夏光远,依然正襟硒,虽然身上血迹斑斑,乱发披散,不减丝毫豪迈气息。
见到一身宫装的秦惊羽到来,他的目光与秦惊羽接触,不辨悲喜。
"公主,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
"大胆,败军之将,见了我们公主还不跪拜?"李肖一声怒吼。
"败军之将?"夏光远一声冷哼,"胜败乃兵家常事,本王从不在意!"
"放肆!"李肖怒视着夏光远,寒光一闪,长剑出鞘nAd1(
夏光远冷冷一笑,视若无睹。
秦惊羽蹙眉道:"李肖,你退下!"
李肖一惊,"不可,公主一人在此太危险了!"
秦惊羽淡淡坐下,"退下!"声音虽轻,却隐含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李肖神色一沉,只得道:"是,末将遵命!"
所有的人都走了,秦惊羽才道:"王爷现在可以说了吧?"
夏光远眼神中生出异样光彩,秦惊羽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虽不及中原男子温润,却别有一番草原男儿的豪放。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夏光远双眉扬起。
秦惊羽点点头,"我想我应该知道!"
夏光远大笑,"那好,你就说说你的条件!"
秦惊羽看着这个已经是阶下囚的男子,却不减傲然气度,还以为是坐在草原高高的王位之上!
秦惊羽淡淡道:"王爷似乎忘了,王爷的性命现在掌握在我手中,没有和我谈条件的筹码!"
夏光远还是大笑,"公主现在既然执掌西夏朝堂,就应该明白,凡事以国事为重,不应该逞一时快意,而置国家大事于不顾!"
秦惊羽哑然失笑,"你是在提醒我吗?还是在求我?"
夏光远笑意不减,"你说呢?"
秦惊羽忽然脸色一沉,一字一顿道:"夏光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那也得看我有没有兴趣,我要是不感兴趣,凭着西夏军民对你的刻骨仇恨,我甚至不需要设立法场,只需要将你交给他们,你也知道自己有什么下场了!"
夏光远盯着秦惊羽的眼睛,"你不会的!"
秦惊羽倒是很意外,"为什么?"31
夏光远很是自信,"想杀我根本不用等到今日,还劳烦尊贵的护国公主亲自前来!"
秦惊羽蹙眉,沉默良久,缓缓道:"我知道,你们草原的习俗,若是被俘,又想赎回去,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对吗?"nAd2(
夏光远肯定的点点头,笑意居然不像刚才那样桀骜。
秦惊羽嘲讽笑道:"你这一次倾巢出动,想必在突厥没有后援了吧,本宫倒是很想看看,你的那些兄弟肯不肯花大力气赎你回去?"夏光远在突厥的地位无人能及,不过并不代表夏光远的那几个本来可以和他一样有资格继承可汗之位的兄弟不会对他心生嫉恨。
夏光远被擒,他的那几个兄弟暗自里高兴都说不定,别提来赎他了。
"公主别忘了,还有我父王!"夏光远当然知道秦惊羽的意思。
秦惊羽笑道:"是吗?王爷可别太有信心了!"突厥人也是人,不可能不看中地位与权势,当初北汉不就是南宫剑星密谋北汉老皇上,企图乘南宫瑾不在宫中,乘机夺位吗?
夏光远脸色变得沉寂,映着他刚毅的线条,静静地看着秦惊羽,突然低声道:"萨伊卡!"
秦惊羽一怔,哥哥告诉过她萨伊卡的意思,女神。
闻忽忽下去。他忽然道:"你在关外的时候,我并不想杀你!"
秦惊羽淡淡一笑,"王爷是在求本宫吗?"
夏光远道:"本王从来都不会求人,本王只是想告诉你!"
秦惊羽道:"王爷可曾知道一个消息?你的好朋友南宫剑星被人救走了!"
夏光远目光一震,却变得咬牙切齿,秦惊羽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并不知道南宫剑星的消息nAd3(
秦惊羽嘲讽道:"看来你们之间的合作并不愉快!"
他冷眼看着秦惊羽,目光忽然变得恍惚下来,秦惊羽心中微震,想起完好无损的闻莺阁,想起萨伊卡,隐约有些明白,却不愿意相信。
秦惊羽冷冷道:"你我之间,既有国恨,又有私仇,于情于理,我都没有不杀你的理由!"
他却静静一笑,"好,能死在你手里,总好过死在慕容熙越手里!"
秦惊羽心下一紧,慕容熙越他现在怎么样了?虽说自己已到军中,可是始终下不了决心去看他。
秦惊羽的忧色落在夏光远的眼里,目光渐冷,"你看起来很关心他嘛!"
秦惊羽讥讽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夏光远却蓦然靠近秦惊羽,笑意不达眼底,"跟我去草原吧!"
"放肆!"秦惊羽怒道。
他却冷笑道:"据我所知,他可是你曾经丈夫的弟弟,你们中原人的三纲五常,伦理教法,能让你们在一起吗?"
"住口!"秦惊羽道。
不得不承认,夏光远的话说到了自己心痛的地方,这个男子,真够歹毒的,自己和慕容熙越的微妙关系居然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要是别的事,秦惊羽根本不为所动,也不会上夏光远激将之法的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夏光远这样说,秦惊羽居然控制不住自己,一向以冷静著称的自己,也有这样的时候?
夏光远带着含义不明的笑,道:"还是我们草原好,没人会这么迂腐,也没人会计较,所以你还是跟我去草原吧!"
秦惊羽怒而转身,冷冷道:"想要谈条件,就拿出诚意来!"
秦惊羽拂袖而去,夏光远居然懂得自己的弱点,知道怎么样可以激怒自己,现在愤怒中的自己,根本不适合再和他谈论这些国家大事。
只有先强迫冷静下来,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万民的福祉,不可儿戏,更不可意气用事。
从她内心来讲,当然恨不得杀了夏光远而后快,可是杀一个夏光远容易,杀了一个夏光远,后面就没有另一个夏光远吗?
夏光远是突厥王最看重的儿子,夏光远本人在突厥的威望亦是如日中天,在突厥,被俘并不是件丢人的事,他们之间的部落为争夺水源,牧草,经常打来打去,这次入侵西夏倒是知道一致对外了。
夏光远的几个兄弟更是生性凶残之人,秦惊羽也有所耳闻。要是夏光远死了,那帮人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夏光远知道秦惊羽并不是一个逞一时快意的女子,她必定会为西夏的长治久安做打算,不会轻易杀了他。
秦惊羽想的微微有些头疼,很想去看慕容熙越,可是脑海里面却不自觉浮现起刚才夏光远的话,三纲五常,字字刺在自己心上。
十日之后,西夏和突厥签订停战协议,西夏放回突厥王子夏光远,突厥将所抢财物全部归还,并赔偿骏马万匹,金帛数万,突厥王和夏光远有生之年,永不犯境!
秦惊羽想不到夏光远在突厥王心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位置,突厥王为了夏光远竟然肯答应秦惊羽的条件。
夏光远离去之时,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秦惊羽,秦惊羽坦然接受着他的目光,也不想明白他的目光里面有什么。
夏光远事情终于了了,秦惊羽在军中也待的够久了,要回京城了。
这十几日,她一面处理和突厥来使的边疆协议签订,一面慰问各处伤兵,可是每次走到慕容熙越的帅帐之前,就转身后退了出去,不见最好,见了徒增烦恼。
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秦惊羽在自己的帐纬里面,静静地看着风灯出神。
外面传来脚步声,被李肖拦住,"请王爷稍后,末将去通报公主!"
..
二十一章 我们成亲吧
外面没了声音,半刻之后,一个轻轻的声音,“有劳!”
一听到这个声音,秦惊羽的心没来由的一紧,他还是来了,从那个声音里面秦惊羽可以听得出来他的虚弱,听说他伤的很重,修养十数日总算可以下床行走了。
秦惊羽正在思绪间,李肖已经走了进来,“报公主,英王爷在外求见!”
秦惊羽的心忽然变得很慌乱,不过在李肖面前,淡淡道:“有请!”
“是!”李肖领命退出。
一身黑衣,脸色苍白的慕容熙越进来了,定定地看着秦惊羽。31
帐纬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蓦然变得尴尬微妙起来。
秦惊羽知道他失血过多,伤势未愈,暂时不能久站,竭力淡淡道:“英王爷请坐!”
慕容熙越恍若未闻,秦惊羽叹息一声,只好站起身,扶他坐下。
却被他蓦然抱在怀里,秦惊羽就坐在他的腿上。
秦惊羽脸色绯红,这姿势,让人看到了,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欲起身,却被他牢牢箍住,低低道:“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秦惊羽脱口而出。
“真的没有?”他似笑非笑。
秦惊羽低下眉去,不敢看他,他苍白的俊容惹得自己心下一紧。
发觉自己还坐在他腿上,挣扎起来,低声道:“你有伤!”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虚弱!”他不在意道nAd1(
秦惊羽叹了口气,“那你也要多加休息,伤势未愈之前不要随意走动!”
“谁叫你都不去看我?我一直在等,每日醒来都会问侍卫,公主来过没有,答案每一次都是让我失望!”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落寞。
秦惊羽避开他的目光,道:“我忙着和夏光远签停战协议,一直很忙!”
“是吗?”他不置可否,忽低声道:“忙到连我都忘了?”
秦惊羽看着他身上包扎的绷带,夏光远那样的人,能生擒他,慕容熙越自己也应该是受了重创吧,秦惊羽慌乱道:“真的很忙!”
却引来他一阵低笑,“你这女人,心里明明想着我,担心我,却又如此倔强,就是不肯去看我!”
秦惊羽被他说中心事,脸变得更红,低下头去。
秦惊羽的羞涩引来慕容熙越的心神荡漾,他伸手抚上秦惊羽的脸颊,“阿羽,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秦惊羽羞得无地自容,身子又被他牢牢箍住,动弹不得,他有伤在身,自己又不敢用力,只得将头埋到他背后,换来他低嘎动情的笑声。1aahl。
有人说过自己美,有人说过自己高雅,有人说过自己聪慧,却唯独没有人说过自己可爱。
面一一到羽。秦惊羽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感受到他呼吸不匀,秦惊羽道:“放我下来吧!”
他点点头,松开了秦惊羽,秦惊羽松了一口气,他下面的一句话却差点没把秦惊羽噎死,“我们去床上!”
秦惊羽脸色一变,虽然和他有了众多亲密的举动,可是他怎么能提出这种无理要求?
秦惊羽还未发怒,慕容熙越就含笑道:“傻丫头,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秦惊羽怒视着他,“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
他轻笑出声,“你看我现在能有非分之想吗?”
秦惊羽看着他带伤的身体,脸色变得更红,这可恶的男人,就知道嗽己nAd2(
秦惊羽背过身去,不理他,却蓦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咳嗽声。
无奈叹息,扶他到自己的床上躺下,她欲坐在床边,却被他抱到了怀里,两人一起躺在床上。
秦惊羽第一次和他这样,紧闭眼睛,不敢看他,忽觉他柔软的唇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樱唇上,还有颈脖,渐渐变的炽热。
他忽温声道:“阿羽,我们成亲吧!”
秦惊羽的心攸地一凉,成亲?自己如何和他成亲?连夏光远这个关外人都知道,自己曾经是他的嫂嫂,他是自己的小叔,这是无法逾越的障碍,更何况,自己怎么面对他的家人?
郡王爷,舒老王妃,还有慕容如歌,慕容静怡,想起他们一个个,秦惊羽就心痛不已,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自己?
这如果是去打一场仗,自己会毫不犹豫,面无惧色,可是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难以启齿。
慕容熙越淡淡道:“阿羽,你别担心,有我在!”
秦惊羽起身,不置可否,道:“你该走了!”
在离开秦惊羽的帷帐的时候,秦惊羽忽道:“你的家人安排的怎么样了?”
慕容熙越道:“我和大哥已经在安排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秦惊羽道:“你父王同意你和你大哥的举动?”
他道:“事到如今,并无其他的路可以选择!”
秦惊羽微微颔首,“祝你们旗开得胜!”
他却从秦惊羽的话语中听出一丝担忧的味道,“阿羽,你不相信我和大哥的能力?”
秦惊羽摇头,“我没有,我是担心你们低估了你们皇上的能力!”
慕容熙越脸色一变,急步离去,秦惊羽目送着他,听着他剧烈的咳嗽声从远处传来,心下一阵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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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印证了秦惊羽的担心nAd3(
自从慕容熙越他们行军的绝密路线被出卖给了突厥人的事情发生以后,秦惊羽知道,慕容世家其实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不管是南楚皇上还是太子,亡慕容世家之心从来都没有消灭过,要是以前,慕容世家还会有所顾忌,指望着能在朝堂扶植嘉庆王爷韩天卿,与皇上和太子抗衡,昔日亲密无间的盟友,今日已经成了生死敌人!
他们不惜用四十万大军给慕容世家陪葬的决心终于逼得慕容世家不再犹豫,不再迟疑,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慕容世家的人,又岂是坐以待毙之辈?
上次秦惊羽问慕容熙越果真决定了吗?慕容熙越眼里的刚毅决绝的神色让秦惊羽知道,他们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定。
以手中仅有的兵力兴兵对抗南楚的皇上,四十万大军,早已损失过半,剩下不到二十万,慕容熙越比谁都清楚,他们此次回到京城,必定是死路一条,皇上和他们已经撕破脸了,大家连表面上的客气都不用装了,亡慕容世家之心已经昭然若揭,而南楚损兵折将二十万的罪责一定是落在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身上,就凭这一条,慕容熙越他们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事已至此,不如背水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也有可能走向万劫不复的境地,权臣兴兵造反,若是事败,便是株连九族,没有任何的悬念。
无路可进,也无路可退,秦惊羽深深叹息,做一个帝王一定要这样吗?把慕容世家逼到决绝,他们只能绝地反击,造反是死,不造反也是死,皇上虽然想尽各种办法架空慕容世家的兵权,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这一次,南楚军既然已经损失过半,皇上已经遭受这么大的损失,若还是不能除掉慕容世家,又怎肯甘心?这一次,不惜动摇国本的决心,终于激怒了慕容世家,他们决心背水一战,与皇上正式分庭抗礼。
可是,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虽在西夏,暂时无虞,可是他们的家人,却全部在南楚京城,这成为皇上钳制他们两兄弟的最好棋子。
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暗中安排,和他们的父王郡王爷密谋,将家人秘密从南楚京城接出,不再受皇上的威胁和控制。
只是,这件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差错一步,繁华的慕容世家便会成为人间的地狱,虽然自己不喜欢慕容世家的人,可是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自己是体会的刻骨铭心。
能为慕容熙越尽一点绵薄之力就好,不管怎么说,秦惊羽不喜欢这种痛重新发生在他的身上。不过结果如何,就不是秦惊羽可以控制的了。
当即叫来风三娘,对她吩咐一番,风三娘领命而去。
“师姐!”沈之让急匆匆地进来。
秦惊羽并不抬头,“怎么了?”对于私下阿让叫她师姐也不以为意。
沈之让一脸的忧色,“师姐,是不是静怡有危险?”
秦惊羽不动声色道:“谁告诉你的?”
若论心机和城府,沈之让可远远不是秦惊羽的对手,不过沈之让在收复西夏国土的过程中,他的机关术亦功不可没,夏光远虽善战,对中原的机关术却是没有什么研究,因为沈之让的功劳,秦惊羽提升他做了骠骑将军,于军中效力,现人称沈将军。
沈之让没有了以前的嬉皮笑脸,正色道:“是静怡的王爷哥哥!”
秦惊羽蹙眉,慕容静怡是有危险,可是知道的人少一个,就多一份安全,慕容熙越有必要告诉阿让吗?
“公主,请派我前去南楚!”沈之让少有的叫秦惊羽公主。
秦惊羽叹息一声,“好吧,你和三娘一起行动吧,不过所有的安排都要听三娘的!”
阿让对慕容静怡的情谊,慕容静怡有危险,他怎么能置慕容静怡于不顾?自己又能怎么办?
“谢公主!”沈之让恨不得长了腿,飞了出去。
..
二十二章 故人见面
这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数日之后,一场震惊三国的大事,终于发生了。
慕容世家世代效忠南楚韩氏王朝,不仅是南楚权臣,也是南楚忠臣,谁知,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皇上突然当朝宣布慕容世家有不臣之心,伺机谋反,证据确凿。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和慕容世家关系密切之人,皆惶惶不可终日,和慕容世家是宿敌之人,皆暗自欣喜。
郡王爷称病多时,已没有上朝,慕容世家两位年轻的王爷都被皇上派往西夏,助西夏将突厥人赶出国土。
谁知,萧王爷和英王爷居然暗中和突厥人勾结,欲借突厥人的力量谋朝篡位,皇上得知消息后,命两位王爷即刻班师回朝,可是两位王爷居然于阵前抗旨不遵,拒绝班师回朝。
抗旨是谋反的大罪,慕容世家谋反证据确凿,无人再敢有异议,皇上当即下旨,将慕容世家所有人全部下狱,等捉拿到了两位年轻王爷之后一并问斩,谁知走漏了消息,在禁军到达慕容王府之前,郡王爷已经暗中携慕容世家的家眷全部逃往西夏。
皇上龙颜大怒,派出大批禁军紧追不舍,下旨有拒捕者就地格杀,先斩后奏!
一数数三三。郡王爷带着三千铁甲军,保护着慕容世家的家眷昼夜不停,赶往边疆,披星戴月,无奈女眷众多,无法快速行军,终于在一处重镇处被禁军追上,双方进行了血腥厮杀。
后来,秦惊羽听说,在这一场惨烈的搏杀中,慕容如歌的侍妾绿依命丧于禁军之手,幸好被慕容熙越他们派出的军队接应,还有风三娘带去的天雪宫的人,以及沈之让的人,浴血杀出重围,一路西行。27
三千铁甲军,死的死,伤的伤,也所剩无几,朝廷禁军是朝廷战斗力最强的军队,若是没有郡王爷有先见之明秘密培养的军队,慕容世家的女眷只怕无一幸免nAd1(
秦惊羽得到消息之后,默然良久,淡淡对沈之让道:"慕容世家女眷众多,呆在军中多有不便,传本宫旨意,将他们接去长宁宫暂时安顿!"
世事无常,昔日,自己只是权势煊赫的慕容世家的一个不得势的王妃而已,今时今日,慕容世家飘摇,落得寄人篱下的命运。
秦惊羽想起那位高贵的舒老王妃,如何能接受这样的落差?向来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到了今日,竟然差点命丧于禁军之手,一向是朝中显赫世家,众人仰慕,转眼间,命运零落尘泥,凋敝殆尽,慕容世家的命运几经起落,也只能寄希望在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手上,重新焕发出光彩。
"多谢师姐!"沈之让笑道。
秦惊羽看着阿让,戏谑道:"英雄救美的感觉如何?"
阿让尴尬一笑,"还不错!"
秦惊羽忍俊不禁,轻轻摇头。
★★★
慕容世家女眷搬入长宁宫的第二天,枫怡然就来找秦惊羽。
涿州渐渐走上正轨,枫怡然也就开始没那么忙,他原本就是个散漫的性子,在国仇家恨面前,亦有着男儿的血性,现在西夏在阿羽的手中渐渐恢复生机,阿羽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他更倾向于做一个闲王,繁重的朝政让他看着总有一种想逃的感觉,要不是为了阿羽,为了西夏,为了他皇子的责任,他更愿意去过饮酒仗剑的生活。
"哥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秦惊羽一见哥哥,很是高兴。
枫怡然却并不高兴,开门见山就问,"阿羽,我听说你把慕容世家的家眷接进宫了是吗?"
秦惊羽已经猜到哥哥是因为这件事而来的,也并不隐瞒,点点头nAd2(
"阿羽!"枫怡然恨铁不成钢,"你忘记了曾经慕容世家的人是怎么对你的吗?"
"那又怎么样?"秦惊羽淡淡道:"在家国面前,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家国的事再小也是大事!"
一句话让枫怡然颓败了下来,语气也低了很多,"你这样做就等于彻底和南楚摊牌了,想过后果吗?"
秦惊羽不在意道:"我替慕容世家供养大军,早就相当于和南楚摊牌了,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什么分别?"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南楚皇上用四十万大军为慕容世家陪葬,当初,慕容世家的军队被夏光远的军队困在观海山,粮草不继,朝廷根本不发援兵,摆明了让你们自生自灭,只要这两人一死,慕容世家就相当于完了。
在那个慕容世家内忧外患的时候,是自己想办法为他们募集了粮草,从那之后,他们的军需也一直由西夏国库发放,慕容世家的军队在没有经过皇上同意之下,由他国供养,就凭这一条,就已经开罪了南楚皇上,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阿羽,你是不是有自己的打算?"枫怡然发现了不同。
秦惊羽笑道:"哥哥果然就是哥哥,果然最了解我!"
枫怡然笑道:"难怪大皇兄当初能放心地把西夏交到你的手上!"
"哥哥就别取笑我了,哥哥可知中原三国,北汉,南楚,西夏,为什么只有我们西夏是弱国?"
枫怡然恍然大悟,数年之前,三国鼎立,疆土不分上下,可是西夏民生凋敝,国力渐渐颓败下去,三国争斗不断,那个时候,南楚国力强大,夺去了西夏众多富饶郡县,形成恶性循环,渐渐地西夏的国势愈加颓败。
争夺多年下来,西夏早已经忘了这段历史,如今在秦惊羽看来,凡是危机也意味着生机,既然已经彻底得罪南楚,还不如乘机夺回这些曾经被南楚占去的富饶土地,而慕容世家也想率军打回去,至少,现在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nAd3(
"阿羽,你真的要这样做?"枫怡然惊道。
秦惊羽朗声道:"当然,我要把西夏变成真正的强国!"虽说已经和突厥人签订停战协议,可是弱国无外交,想要对抗入侵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自己变强。
她的眼中映着熠熠阳光,令巍峨宫殿也为之失色,枫怡然道:"阿羽,无论你要做什么,哥哥都会一直支持你!"连散漫的枫怡然都被秦惊羽眼里的豪情给震慑住,握紧了秦惊羽的手,不愿放开。
★★★
"公主,舒老王妃求见!"宫女在外面禀告道。
舒老王妃?秦惊羽一怔,她来干什么?
慕容世家叛逃的消息令南楚皇上震怒不已,剥去了慕容世家所有的封号,所有和慕容世家关系亲密的人全部下狱,交由刑部严查,包括四皇子嘉亲王爷韩天卿,也因为和慕容世家来往过密而被下狱。
秦惊羽冷冷一笑,在皇家,就是这么冷酷无情,韩天卿是皇子,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嘉亲王爷也有成为阶下囚的一天?
虽说请慕容世家的女眷住进了长宁宫,可是秦惊羽也从来没有去过,只派宫人前去慰问,秦惊羽自己根本不想去。
秦惊羽淡淡道:"有请舒老王妃!"
"是,公主!"宫女退出了大殿。
一身华服,钗环摇曳,映着鬓间斑白,仍难掩她清傲气度,雍容面貌。
秦惊羽不得不承受,舒老王妃比起曾经自己在慕容世家的时候苍老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秦惊羽叹息,家族剧变,由人人称颂的贵胄豪门一下子变成令人不齿的叛国之人,换了谁都接受不了,更何况,一辈子接受众人仰慕的舒老王妃?
舒老王妃看着这个曾经是自己儿媳的公主,按照礼节她应该向公主行礼,可是她怎么也做不到。
秦惊羽见状,淡淡一笑,她原本就不在意这些虚礼,更何况,她完全能理解舒老王妃的心情,曾经是自己的儿媳,被自己百般厌恶,罚惩,现在竟然是西夏的护国公主,朝堂听政,眼里再也不会有那种委曲求全的神色,而她引以为傲的慕容世家,竟然从天堂跌落尘土!
秦惊羽起身,执晚辈之礼,倒是出乎舒老王妃的意外。
这对曾经的婆媳见面,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只是淡淡的感叹。
秦惊羽道:"老王妃一路辛苦了!"
舒老王妃自嘲道:"还有什么王妃不王妃?公主见笑了!"
秦惊羽见舒老王妃眼里并无悲伤不甘之色,倒是有些奇怪,难道和母后一样,见惯了世间浮浮沉沉,心绪最终归宁?
秦惊羽道:"老王妃不必自谦,我已命人修建王府,不日修缮之后,老王妃可率府中女眷迁居王府!"她们终究不便终日住在宫中,秦惊羽已经将一处出于名匠之手的皇家行苑重新修缮,富丽堂皇,豪奢异常。
此时的西夏财政并不宽裕,秦惊羽命内务府缩减宫中开支,处处节俭,可是对于修缮慕容王府,却没有半分不情不愿。
秦惊羽的声音没有半分嘲讽之意,反而带着一种安心的力量,让舒老王妃定定地看着秦惊羽,半晌无言。
秦惊羽忽然想起,距离第二次为老王妃施针的时候就要到了,轻笑道:"老王妃最近可还有头痛?"1aahh。
老王妃淡淡道:"谢公主关心,还好!"
..
二十四章 我要娶你
秦惊羽道:"两国联姻,娶的是谁,嫁的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西夏的公主会嫁入皇上的后宫,皇上又何必为难本宫?"
南宫瑾笑意冷然,道:"西夏公主除了你,朕谁也不要!"
秦惊羽有些愠怒,"恕本宫办不到!"
惊是是西西。8南宫瑾也正色道:"你拒绝朕的原因,是因为慕容熙越吗?"
秦惊羽心下一惊,想不到这件事南宫瑾也了若指掌,幸好自己现在和慕容熙越并没有什么,不由得暗自庆幸,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慕容熙越。
南宫瑾看着秦惊羽,笑意渐凉,一声冷哼。
秦惊羽道:"皇上的后宫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分别,皇上何故如此执着?"27
南宫瑾盯着秦惊羽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因为你和她们不同!"
秦惊羽忽然想起南宫剑星逃脱的事情,问道:"本宫想知道一件事情!"
"什么事?"南宫瑾淡淡道。
"南宫剑星是怎么逃走的?"能从南宫瑾手中逃走,想必不是一般的本事。
南宫瑾面色忽然变得狠戾,"他豢养了很多死士!"
秦惊羽道:"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从皇上手中将人救走!"
南宫瑾道:"那些死士不是一般的死士,他们根本就不怕痛,不怕受伤,似乎是被人控制的!"
秦惊羽心下一紧,南宫剑星身边一定有一个善于用毒的高手,曾经的胭脂红,下毒手法如此高明,不着痕迹,连自己都叹为观止,还有这些死士,一定是用一种特殊的药物控制,自己亦是练武之人,知道若是受了第一刀,剧烈的疼痛会让你减缓你的攻势,给人有机可乘,无论你是怎样的勇士,这种最原始的疼痛都会对你造成影响和伤害nAd1(
可是若是死士没有痛感,那攻势不会有丝毫的减缓,只要没死,就相当于一个正常的武士,可以大大增强战斗力,南宫剑星身边竟有这样的人,秦惊羽倒是很感兴趣,赛华佗的《百度真经》里面似乎提到过类似的情形。
秦惊羽忽然想起慕容熙越生擒夏光远的那次,他身上有很重的伤,却拼着一口气,将夏光远踹下马,心中忽然一痛,他当时得有多疼?
秦惊羽淡淡道:"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
南宫瑾狠声道:"不管他去哪里,朕一定会再次抓住他!"
秦惊羽道:"你需要本宫帮忙吗?这一次本宫倒是很乐意帮你!"
南宫瑾微微一怔,笑容不减,"朕无需你的帮忙!"再次靠近秦惊羽,冷冽的男子气息蓦然包围秦惊羽,"你只要准备好做朕的新娘子就好了!"
秦惊羽怒道:"南宫瑾,无论你要想做什么,本宫都可以跟你合作,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南宫瑾目光渐冷,"你还是认为朕一直都想利用你?"
秦惊羽反问道:"难道不是吗?"曾经是江湖人士的时候,他就看中自己的江湖才干,现在自己是护国公主,他若是娶了护国公主,那整个西夏还不就是他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样天大的好处,南宫瑾这样的男人不可能看不到。
南宫瑾怒色顿显,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外面等候的李肖见到北汉的皇上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忙低下头去,他还年轻,见到南宫瑾这样的男子的迫人气势,不自觉被震慑住nAd2(
南宫瑾一走,李肖就急匆匆地进去寻找公主,却见公主神色倦怠,静静坐于案前,沉默不语。1aahh。
李肖知道公主个性,也一语不发,在旁边等候。
直到天色渐暗,秦惊羽才轻声道:"回宫吧!"
秦惊羽一回到闻莺阁,就见到宫女欲言又止,秦惊羽知道何事,却疲倦地不想开口,只挥挥手,宫女侍从全部退去。
一进门,就有一个温暖而充满阳刚的怀抱将自己揽住,秦惊羽闭了眼,这熟悉安心的味道。
慕容熙越见秦惊羽有些倦淡,叹息一声,将她抱起,放置于床榻之上,随后也和秦惊羽一样,尚了床,躺在她的身边,让她的头轻轻枕在自己臂弯。
"累了就睡会吧!"他温声道。
秦惊羽似乎听得见自己的心砰砰跳的声音,心下竟然有些恍惚。
"你等了我多久了?"秦惊羽问道。
他微笑道:"也没多久!"
秦惊羽道:"不问问我今天去干什么了吗?"
他将炽热的唇贴上秦惊羽的眉心,笑道:"公主想说自然就会告诉本王,不想说的话本王也不勉强!"
秦惊羽忍俊不禁,"今天南宫瑾约了我!"
慕容熙越脸色忽然变得肃然冷峻,"他是不是要和西夏结为盟国?"
秦惊羽还真是佩服他,虽然不是皇家人,不过政治敏感性一点都不输皇室中人nAd3(
他的臂弯蓦然用力,忽然翻身将秦惊羽压在身下,目光幽深,不容秦惊羽开口,俯身便吻了下来。
他强悍的吻住她鲜艳的双唇,用力地允吸,重重地啃噬,温热的舌滑入她的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这一瞬间的悸动,使秦惊羽忘记了忘记了羞赧,忘记了对自己说不可以,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直到秦惊羽渐渐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男女之事,秦惊羽虽未经历过,却并非完全懵懂无知,在自己以前和慕容如歌大婚之前,宫中已经有教习嬷嬷给秦惊羽讲授过,还有自己学医之时,赛华佗的书中也有提及,自己怎么可能完全无知?
只是,樱唇被他堵住,说不出一句话,身子也被他健硕的身体牢牢地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秦惊羽开始又羞又急,自己怎能与他行这男女之事?
秦惊羽满脸潮红,正欲想办法推开他,忽觉身子一轻,他起身了,离开了秦惊羽的床,
径直走向窗前,推开长窗,夜风直灌进来,挟来一股清新味道,与淡淡的草木芬芳。
秦惊羽松了一口气,忽瞥见床头镜子中的自己,双唇红肿,脸色通红,忙低下头去,不敢抬头。
春天的夜,乍暖还寒,夜风让两人都清醒了许多。
良久,慕容熙越转头看着秦惊羽,目光深不见底,一字一顿道:"阿羽,我要娶你!"
听他的话,秦惊羽就知道,她虽然只告诉他自己去见了南宫瑾,南宫瑾的意图他就可以马上洞悉,其他的事情无需自己再说什么。
不等秦惊羽说什么,慕容熙越就踏步而出,不带一丝的犹豫和迟疑。
他的背影萧肃孤绝,让秦惊羽的心越发涩然。
★★★
慕容王府。
郡王爷,老王妃,慕容如歌,慕容熙越,慕容静怡,梅雨晴都在,不过没有一个人说话,寂静得可怕。
只因慕容熙越的一句话,"父王,母妃,儿臣要和公主成亲!"
今日,慕容熙越破例地召集了慕容世家所有的人,说有要事要宣布。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郡王爷脸色只是微变,其他人脸色剧变,慕容如歌脸色惨白,不经意间一用力,手中酒杯被捏碎,片片碎片嵌入手里,鲜血直流,梅雨晴急忙过来帮慕容如歌包扎,却被他涩然拒绝。
舒老王妃怒由心生,走到慕容熙越面前,手掌高高扬起,看见熙越眼里的决绝坚毅的神色,手在空中僵直了半天,最终缓缓放下。
慕容静怡睁大了眼睛,早知道越哥哥喜欢嫂嫂,可是她也知道,嫂嫂对于越哥哥来说,是一个永远也不能企及的梦想,想不到,时至今日,越哥哥竟然要娶嫂嫂了,现在已经不能叫嫂嫂了,只能叫前嫂嫂了。
原来是大哥哥的王妃,现在要成越哥哥的王妃了?
死一样的沉寂,没人敢说话,慕容静怡也知趣地低下了头,紧咬双唇。
梅雨晴也脸色微白,一面心中鄙夷这位西夏公主,竟然这般不知廉耻,伤风败俗,勾搭上自己的小叔,另外一面,慕容熙越对她的感情又让自己嫉妒不已,她何德何能,竟能让慕容熙越对她深情至此?
一个女子,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有一个优秀男子,不离不弃,全然不顾及你的身份,无论你做过什么,无论顶着怎样的不容于世的压力,也要一直守护着你,爱着你!
尽管她爱的人不是慕容熙越,可是看到慕容熙越对秦惊羽这样痴情,还是让她心中有了一股浓浓的酸涩,雪儿曾经爱着慕容熙越,却得不到慕容熙越的任何回应,甚至连雪儿去当时的英王府向慕容熙越表白心迹的时候,慕容熙越也只是予以回绝,原来他心中爱的人竟然是他的嫂嫂,而且从来没有忘记过。
雪儿虽然现在已经嫁给了韩天逸,也算是圆了自己最初想嫁给韩天逸的梦想,可是雪儿虽倍受太子爷韩天逸宠爱,却只是宠妃,不是正妃,这一字之间,可有天壤之别,而且,她们姐妹情深,她知道,其实雪儿心中一直都没有真正忘记过慕容熙越这个俊逸的男子。
最重要的是,看萧王爷的反应,她就知道,萧王爷并非对秦惊羽无情,所以,见秦惊羽要嫁给他的弟弟,才会有如此沉痛的反应,他是在后悔吗?
这一刻,梅雨晴心中恨透了秦惊羽,不但独占了雪儿的心上人慕容熙越的心,连自己的丈夫的心也抢走了,这个女子,一定是自己上辈子的仇人。
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逃难来到了西夏,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萧王爷,慕容世家遭此大难,不过有郡王爷,萧王爷,英王爷在,并非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那个时候自己呢?
没有人说话,长久地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老王妃忽道:"我可以接受她再入慕容世家,不过只能嫁给如歌!"
慕容熙越皱眉道:"不可能!"
梅雨晴脸色一变,手指紧握,慕容如歌身躯微微颤抖。
老王妃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慕容世家家风严谨,绝不能出这样伤风败俗,有辱门风的事情,她既然嫁给了如歌,就一辈子都是如歌的人,要再嫁,只能嫁给如歌,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慕容熙越看着母妃,缓缓道:"母妃,现在的慕容世家早不是以前的慕容世家了!"
舒老王妃毫不让步,道:"就算慕容世家只剩下一个人,家族的尊严也要维护!"
慕容熙越道:"公主早就不是大哥的王妃了,我要娶公主,又怎么损害了家族的尊严?"
舒老王妃道:"如果她曾经不是你的嫂嫂,你要娶她,母妃当然无可非议,错就错在她是曾经的嫂嫂,小叔娶嫂嫂,我慕容世家丢不起这个人!"
慕容熙越目光灼灼,固执道:"儿臣心意已决,儿臣没有错!"
舒老王妃道:"你自小母妃便宠着你,由着你胡作非为,总想着不会闹出什么大的乱子来,如今竟异想天开,要置慕容世家于令人耻笑的风口浪尖,你眼里还有母妃吗?"
慕容熙越道:"既然公主已经不是大哥的妻子,便是自由身,儿臣不觉得娶了公主,会有辱慕容世家的家风!"
老王妃怒道,"熙越你…"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咳嗽,梅雨晴和慕容静怡急忙上前,帮老王妃拍后背。
慕容熙越虽面带忧色,却不减任何的决绝。
老王妃缓过气来,看着慕容熙越,冷冷道:"熙越,你不要幻想着生米煮成熟饭,未婚先孕,企图用子嗣来要挟母妃!"
此话一出,梅雨晴脸色一红,慕容如歌也脸色微变,不敢正视争吵中的两人。
慕容熙越缓缓道:"母妃放心,儿臣和公主之间并没有什么越轨的行为,除非明媒正娶,儿臣不会毁了公主的名节,儿臣若是真的这么做,便是侮辱了公主!"
说的梅雨晴脸色更红,不敢抬头。
"一个嫁过人的女人,还有什么名节可言?"老王妃冷冷道。
慕容熙越道:"公主冰清玉洁,儿臣敬重母妃,还请母妃不要诋毁公主!"
慕容如歌心底沉痛,和公主成婚快一年,他和公主从未有过夫妻之礼,以前是他不想,后来是公主的冷漠也让他止步,等到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意,为时已晚。
舒老王妃怒道:"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连母妃的话都敢不听了,她一日是你的嫂嫂,终身是你的嫂嫂!"
..
二十五 皇位的继承人
慕容熙越神色沉郁,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母妃,据儿臣所知,你以前并不是这样不通情理的人,缘何偏偏对公主之事如此偏执?"
舒老王妃一怔,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喜欢那公主?到嘴边的话忽然就咽了回去。
"是因为她不温婉,不贤淑,一直倔傲,不肯低头,所以母妃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是吗?"慕容熙越淡淡道。
舒老王妃一窒,淡淡道:"就算母妃喜欢她,也不意味会同意她嫁给你!"
慕容熙越道:"母妃,公主有什么错?她为我们慕容世家牺牲的还少吗?"
舒老王妃道:"那是另外一回事,她对慕容世家的恩情,母妃感激在心,可是无论如何,母妃接受不了!"
慕容熙越正准备说什么,"够了!"一直沉默的郡王爷发话了。
没人敢再说什么,大家都静静地等着郡王爷这个慕容世家的精神支柱说话。
梅雨晴的心越来越紧,现在的慕容世家什么都不是了,而秦惊羽却是西夏的护国公主,母妃如此决绝,要她重新嫁给萧王爷,她的身份是公主,不可能做萧王爷的侧妃或者侍妾,那自己呢?要置自己于何地?不会的,自己还有韵儿这个孩子在,这一刻,多么希望韵儿是个男孩,要是韵儿是个男孩,自己的地位也就稳固了。
还有那个秀盈,也快到了生产的日子了,慕容世家虽然到了西夏,可是秦惊羽并没有亏待他们,在南楚该有的殊荣,在这里一样也没少。不过在这里,自己却不再是梅宰相的千金,没有了强大的娘家和后台,唯一指望的就是萧王爷的宠爱了,萧王爷的宠爱吗?她只能自嘲。
郡王爷威严道:"你们全部退下,熙越一个人留下!"
此话一出,梅雨晴和慕容静怡扶着老王妃退出,慕容如歌不想出去,看着熙越的神情,叹息一声,最终缓缓退出nAd1(
这一夜,虽是深夜,慕容世家没有人睡得着,这件关系到每个人命运的事情。
没人知道郡王爷和慕容熙越谈了些什么,只知道两人密谈之后,神色皆是平静如常,并没有对任何人谈起他们谈话的内容。
★★★
长生殿上。
秦惊羽深深蹙眉,长安侯爷的话不无道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在为西夏的长治久安考虑,可是,这又将置自己于何地?
江山初定,护国长公主铁腕稳定政局,西夏渐渐步入正轨,可是新的问题来了,现在公主执掌朝堂,代天子之职,可是公主一介女子,朝堂主政,并无人非议,可是江山的继承人呢,也就是未来的皇上是谁?
两位皇上先后离去,秦惊羽必须未雨绸缪地考虑到西夏皇位的继承人问题,若自己是一介男儿,自然不会有人这么早就提出这个问题,皇上早晚会有皇嗣的,可是自己是一女子,又曾经嫁过人,国难当头,没有人会计较这些过去,现在大权在握,也没有人会敢拿这个说事,可是皇位的继承人问题却是自己不容回避的问题。
若是大皇兄有男孩,自己将他定为新皇也未尝不可。可惜昔日大皇兄宫中,由于后妃争斗,能平安长大的都是女孩,并没有男嗣可以承继大统。
先帝遗诏,由长公主执掌朝堂,不可能不遵守先帝遗命,这西夏皇位的继承人人选,事关重大,决不可仓促草率。
哥哥枫怡然虽是皇室中人,但是继承皇位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大皇兄临终之前是将朝堂留给自己,就算自己不顾大皇兄遗命,想立哥哥为皇上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父皇留下的皇子并不只有哥哥一人,可是行为纨绔,只知道吃喝玩乐者众多,断然不可能担此大任nAd2(容忽知儿执。
就算自己力排众议,立哥哥为皇上,未必能令众人口服心服,一是哥哥不愿意,另外一面其他的几位皇子,虽然不成器,可是见到哥哥可以做皇上,他们未必心甘,哥哥有资格做皇上,同是皇子的他们为什么不可以?1amjK。
到时候难免会说自己偏心,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自己虽然可以不管他们的闲言闲语,但是,若是平添风波,西夏的朝堂未必可以经受再一次的洗礼!
人就是这样,九重天阙谁都想要,有没有那个能力坐稳,却不管不顾,只看到了九重天阙的威风凛凛,执掌乾坤,以为是个人就可以坐稳这个位子。
曾经的天雪宫教主墨羽菲不就是这样吗?当上教主之后,才发现教主没那么好当。
幸好,朝堂初定之后,秦惊羽已命风三娘渐渐接受天雪宫的所有事务,暗暗架空墨羽菲的权力,大力整顿内务,总算是慢慢遏制了天雪宫的继续颓败之势。
就算秦惊羽置大皇兄旨意于不顾,愿意将大权让出,哥哥也无心皇位,这些繁芜复杂的政事哥哥最是头疼,秦惊羽也不愿意再让哥哥被这些俗事羁绊,不过秦惊羽知道,不管何时,哥哥一定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
长安侯是朝中老人,德高望重,他的话在朝臣之中极有威信,他的担忧也代表了朝中大多数人的担忧,皇位没有继承人,就意味着可能未来可能有的争夺,皇嗣之争,在哪里没有见过?北汉有,南楚有,西夏还不照样有?江山不稳,西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劫,绝不能再这个时候动摇民心和军心。
"秉公主,我朝律例,皇储必须由先帝遗诏的继承人所出,方为正统!"长安侯爷年逾花甲,跪在秦惊羽的面前。
秦惊羽闭目,她明白长安侯的意思,自己是大皇兄指定的继承人,那最名正言顺继承的人便是自己的孩子,而不是旁系,方能服众,堵住悠悠众口,只有这样,才能尽量不掀起朝堂的风波,动摇朝政,可是自己哪里找孩子去?
秦惊羽苦思良久,缓缓道:"长安侯爷,传本宫旨意,本宫要在京城世家中挑选驸马爷!"
长安侯爷重重叩头,"老臣遵旨!"
"还有,"秦惊羽一字一顿道:"最终入选者,即是我西夏的摄政王!"
"公主圣明,老臣遵旨!"
看着长安侯爷步履蹒跚而出,秦惊羽的心中一阵酸楚,眼泪潸潸而下,"慕容熙越,这就是你我的命运,注定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这对你我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自己要用婚姻来稳固西夏的江山,用皇室来维系与京城各大家族之间的紧密联系,恢复皇室声望nAd3(
与突厥一战,西夏惨败,皇室在不少百姓和世家心中的威望急速降低,孤家寡人坐不稳江山,现在自己要重新确立在西夏军民心中皇室的威望。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嫁人。
自己注定是要让慕容熙越失望了,他希望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退缩,可是自己还没开始,就退缩了。
突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命运的沉重,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
自古痴情者终被情伤,不该有的情丝最终成了束缚生命前行的沉重枷锁。
还是曾经的自己想的对,不管什么事,只要牵扯上感情,就变得牵牵绊绊,再无手起刀落的快意和决绝。0
心微动奈何不过现实的残酷,物是人非,往日不可追。唯有快刀斩乱麻,方是上策。
把阑珊的心事零落成曲,轻吟那些往事烟云,缠绵流连成淡淡的忧伤,徘徊在似水流年中,飘洒着连绵不绝的孤寂。
★★★
自从朝中威望甚高的长安侯爷传出风声,要在各大世家中挑选护国公主的驸马爷,未来驸马爷即是西夏的摄政王爷,一时引得议论纷纭,各大世家均在观望揣测。
虽说长公主曾经远赴南楚和亲过,可是国破家亡之时,是长公主带领西夏军民殊死力战,和南楚军队联盟,最终将突厥人赶了出去,还给了百姓一个家园,而且长公主殚精竭虑,助百姓重建家园,为国为民,谁没有看在眼里?
更何况,长公主的绝世风采谁没有见过,哪家男儿不倾心?谁又会计较执掌大权的长公主的过去,谁又敢计较?
更有甚者,成了长公主的驸马,便是西夏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而且,众人心知肚明,长公主来日诞下的子嗣便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摄政王便是未来皇上的父皇,如此煊赫,谁能不心动?
京中世家这一次更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林氏,李氏,柳氏京城三大豪族,这一次更是绞尽脑汁,断然不能让摄政王这一位子让别人抢去,各不相让,谁都知道,若是能得到摄政王的王位,便能让自己家族的地位更加固若金汤。
而上次柳氏一族嫡长女柳箐已经嫁与敬亲王爷为正妃,这一次,睿智的长公主选择柳家男儿的可能性并不大,总不能好处都让柳家得了去?剩下的是林氏和李氏,谁家男儿能成为护国公主的驸马,未来皇上的父王,便能压倒对方,成为真正的京城第一高门。
..
二十六 公主选婿
“阿羽,你果真决定了吗?”闻莺阁内,枫怡然问秦惊羽。
秦惊羽轻轻点头,并不抬眸。
枫怡然叹息一声,眼眸中竟是深深的感伤,“哥哥真的很没用!”
秦惊羽笑道:“没用的哥哥,还有无数京中女儿争相一睹哥哥的风采呢!”
枫怡然忍俊不禁,叹道:“你我的命运都为皇室所累,哥哥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秦惊羽含笑不语,在哥哥面前,什么都不需要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枫怡然忽喟然道:“你果真能放得下慕容熙越?”
秦惊羽蓦然抬眸,原来这一切,哥哥早已洞悉于心,果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以为只存在于自己内心的涟漪,旁人却早已清清楚楚,想想也是,连夏光远,南宫瑾都知道,更何况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哥哥了。
秦惊羽涩然一笑,“放得下又如何,放不下又如何?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哥哥还以为我是曾经那个为爱痴狂的少女吗?”
枫怡然将秦惊羽抱在怀中,良久道:“也好,哥哥也不希望你再和他们家有什么牵扯了!”
秦惊羽垂眸闭目,脑海里面闪过他的影子,温暖而炽热,尽管只有片刻的旖旎,却会永留自己心中。
许久,枫怡然道:“那林氏和李氏的公子,阿羽更看重谁?”
秦惊羽回过神来,“他们两家相持不下,谁也不肯让谁,我若强行决定,必定会引起另一方的不满,正在苦恼,必须要想个妥善的办法,这样到时候选择其中一方,另外一方也口服心服,不会多生事端!”
枫怡然笑道:“阿羽,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秦惊羽眼睛一亮,道:“哥哥有什么好办法?”
枫怡然笑得一脸风光霁月,“这种事情我最在行了,交给我来办就好了!”
“哥哥总该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吧?”秦惊羽道nAd1(
枫怡然也不卖关子了,“这还不简单?用最直接的办法!”
秦惊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让他们比试一番?赢的人就可以做摄政王?”
枫怡然点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输的人必定心服口服,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秦惊羽默然,的确,对于自己来说,不管是林氏的公子,还是李氏的公子,都没有太大的分别,反正目的都是一样的,为西夏诞下皇嗣,稳固江山局势,只要不是慕容熙越,谁对自己来说都一样,哥哥说的倒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8
于自己心中,也希望能和自己共度一生的男子,是个文武双全的才子,尽管不爱,也还是自私的希望可以相敬如宾,不至于相见两厌,就像慕容如歌曾经讨厌自己,看着自己就烦一样。
★★★
这一日,皇家校场,旌旗摇曳。
虽说只是一场寻常较量,比试骑射箭术,文采武功,可是众人皆心知肚明,最后胜出之人将会成为护国公主的驸马爷,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爷。
公主主政之后,一改京城世家子弟奢靡好闲之风,尚武之风大盛,就连今日的世家子弟之间的较量,也增加了武功的比试。
秦惊羽一身红色宫装,率众命妇千金观礼。
敬亲王爷和长安侯爷主持典礼,今日参加比试的全是京中世家公子中的才子,皆文采斐然, 难分高下,只是,这校场一试,一定可以分出高下nAd2(
礼官已经备好公主大婚的各项礼仪,只待驸马爷选出,便可行大婚之礼,安定民心。
秦惊羽和哥哥遥遥相对,相视一笑,彼此了然于心。
名为世家公子之间的切磋较量,实则驸马爷之争,看到红衣宫装公主的美貌,还有摄政王爷的权势,哪个不动心?
公子们卯足了劲,到了之后,优胜者只剩下林氏公子和李氏公子。
秦惊羽一笑,到底是豪门望族的公子,被家族寄予厚望,他们本人亦是优秀男儿。
秦惊羽身旁有众多命妇千金,向来叽叽喳喳,活泼俏丽,可是有秦惊羽在,竟然无人敢喧哗。
秦惊羽暗叹,自己在外面的名声到底得有多狠啊?这些天真烂漫的小姐们在自己面前皆收敛声息,格外安静,她们在哥哥面前,都没有在自己面前这样害怕过。
号角响起,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缓缓驶出,只待棋官一身令下,两匹骏马就会疾驰而出,谁先到达目的地,便是骑术的获胜者,之后等待他们的还有箭术,剑术等等!
棋官将手中旌旗高高举起,正欲迅速放下,却被一声浑厚有力的男声打断,“慢着!”
一听到这个声音,秦惊羽的心摹地一紧,她乘慕容熙越去了边军查看边防的时候,选驸马,等他回来的时候为时已晚,无力回天,想不到他竟然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一身风霜之色却不掩傲然气度,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有棱有角,一身黑衣,说不出的冷峻出尘,惹来身旁深闺小姐们阵阵压抑的惊呼nAd3(
慕容熙越骑在他的坐骑之上,也是黑色,神骏昂扬,和他几乎融为一体!
他深凉的目光落到观礼台上面的正中间的秦惊羽的身上,只是不着痕迹的一瞥,秦惊羽顿时心下慌乱,不敢与他对视,忙低下头去,全身血液差点凝结。
慕容熙越身后威风凛凛的将士随同而来,更添他威仪风采,惹得好几位小姐面色绯红,暗自咬唇。
慕容熙越策马缓缓走到场中枫怡然和长安侯面前,“本王也愿意与两位公子一较高下!”
枫怡然和长安侯对视一眼,面有难色,大家心知肚明,名为较量,实则是长公主的选婿之礼,枫怡然当然不希望慕容熙越去搅局,要是慕容熙越赢了,按照约定,阿羽不是得嫁给慕容熙越?
长安侯当然也不希望慕容熙越去参加,于情于理,他都希望长公主可以嫁给西夏男子,这原来的南楚慕容世家的王爷,要是娶了公主,成了摄政王,谁知道会对西夏的朝政格局造成什么影响?
慕容熙越倒是很有耐心,等着他们表态。
长安侯忽道:“既然事关长公主,不如问问长公主的意思!”
慕容熙越朗声一笑,“这等小事,何必劳烦公主大驾?既然有言在先,怎可朝令夕改,出尔反尔?”
枫怡然冷冷道:“我们并没有言而无信,只是王爷并非西夏世家公子,所以…”1amjK。
话没说完,就被慕容熙越冷冷打断了,“敬亲王爷的意思是说本王没有资格与那两位公子一较高下吗?”
枫怡然蹙眉道:“本王并非此意!”
慕容熙越朗声道:“敬亲王爷没有此意就好,本王亦是世家出身,现在已在西夏境内,承蒙长公主恩泽,与两位公子切磋切磋,有何不可?”
枫怡然和长安侯两人顿时语塞,无话可说,双双看向秦惊羽。
秦惊羽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Сhā曲,众目睽睽之下,只得道:“既然如此,就依英王爷所言吧!”
公主一发话,无人再有异议,原来的两人较量,现在多了一个竞争者。
三匹骏马风驰电掣地驰向终点,秦惊羽闭目,不忍再看,林氏公子和李氏公子虽然不错,可是论起骑术箭术,哪里会是身经百战的慕容熙越的对手?
马蹄声啸,一刻钟之后,掌声雷动,片片叫好声,直冲秦惊羽的耳膜。
秦惊羽睁开眼睛,看着棋官宣,“这一局英王爷获胜”。
接下来的是其他武功的比试,秦惊羽没了兴趣,慕容熙越的本事她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办?还能挽回些什么?
秦惊羽的头脑一直浑浑噩噩,只听到直冲天际的叫好声,秦惊羽看向他,三箭齐发,箭箭正中靶心,一阵阵叫好声,掌声雷动,秦惊羽紧咬双唇,借口身体有些不适,再也看不下去了。
秦惊羽不想引起太多震动,大家看的正兴起,众多小姐的目光都被英姿勃发的慕容熙越吸引,移不开目光,天地之中,仿佛只有那一个黑衣伟岸男子,她不想抚了大家的兴致,悄然吩咐一声,命李肖备好銮车,护送公主回宫。
还未坐上銮车,就听到身后高呼的声音,“王爷英明神武!”“王爷勇武!”
秦惊羽回眸,慕容熙越带来的将士们均举剑高呼,一片欢腾,而西夏这边的将士,也有众多和他们之前共同御敌,对付突厥人的时候,也有接触,并不完全陌生,也被慕容熙越的英姿所震撼,一起举剑高呼。
秦惊羽快步踏上銮车,闭目沉声道:“回宫!”
★★★羽莺并轻无。
闻莺阁内,秦惊羽蹙眉坐在院子里,谁也想不到竟然意外地来了这样一出,要比文武全才,这些世家公子,谁能是慕容熙越的对手?
原本和哥哥在这个时候进行选婿的大事,也是乘着他不在京中的时候完成,只待公主大婚之后,一切便无可挽回,他再不甘,也无可奈何。08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一路披星戴月,千里迢迢从边军之中赶回来了。
..
二十七 心中微凉
大家都心知肚明,南楚已经在积极备战,准备出击西夏,西夏原本决不可能是南楚的对手,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四十万大军,相当于南楚兵力的一半,虽说损兵折将,已去了半数,可是剩下的全数在慕容世家的手里,这支庞大的军队的旗帜倒向了西夏这边,军中以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马首是瞻,军中以服从军令为天职,效忠同甘共苦的主帅更甚于效忠皇权。
西夏军主要由卫将军负责,慕容世家大军由两位王爷负责,都在厉兵秣马,积极备战。
前段时间,慕容熙越去边疆查防,秦惊羽便是乘着这段时间完成自己的婚事,谁知,还是算错了一步。
秦惊羽苦笑,命人送来酒,只想沉沉醉去,什么都不用想。
"公主,别再喝了!"一旁的李肖劝道。
秦惊羽醉意朦胧,挥手道:"全都出去,别来烦我!"
李肖欲言又止,秦惊羽道:"怎么了?"
李肖道:"末将告退!"率人退下,一步三回头。
秦惊羽开始头疼,人生难得几回醉,要是一直不清醒该有多好,不清醒就不用去面对那些纷繁芜杂的各式各样的事物。
还没趴到桌子上,忽觉身子一轻,人已经被拦腰抱了起来,秦惊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觉身子轻飘飘的,仿佛在云里雾里,努力睁开眼睛,却对上慕容熙越盛怒的脸庞。
秦惊羽一惊,酒醒了大半,记忆中,他从未对自己这般盛怒过,恍然失神,清醒过来,只得苦笑,闭上眼睛,还是醉去最好,可是头脑还是越来越清醒,怎么连醉去都是那么难?
慕容熙越一言不发,将秦惊羽抱到床帏上,伸手便开始解秦惊羽的腰带和外衣,秦惊羽一惊,再不能装醉了,伸手便是一巴掌,却被他抬手捉住,冷冷地看着秦惊羽,似笑非笑:"我就知道你没醉!"
秦惊羽的手腕被他捉得生疼,他却没有松开手,秦惊羽一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背过身去,面向里面,背对着他,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他的动作不停,继续脱秦惊羽的外衣,秦惊羽急了,抓住自己的衣裳,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冷冷道:"你的衣服都湿了!"
秦惊羽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醉酒的时候把酒都洒在身上,居然浑然不觉?0
秦惊羽沉默不语,任由他脱去自己的红色宫装,只剩下里面一身里衣nAd1(
秦惊羽不敢面对他,闭上眼睛装睡,却听到他脱去冰冷战甲的声音,和自己躺到了一起,将自己揽到了他怀里。
他的呼吸沉重,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怒色却不减,"你这女人,胆子真是太大了,居然想着乘我不在的时候招驸马?"1amjK。
秦惊羽突然很生气,怒而起身,无视他的迫人眼神,冷冷道:"是啊,你不要忘了,你管得了我的事吗?"
他冷冷看着秦惊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你也不要忘了,三日之后,我就是你夫君了!"
秦惊羽一怔,公主三日之后大婚,日子早已定下,所有事宜也都由哥哥和礼官他们打理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待自己选好驸马。
秦惊羽的声音微微颤抖,"我说过我们没有未来,我们就不应该在一起,这是我们各自最好的归宿,你为什么一定要…"
"住口!"他怒道。
秦惊羽的眼泪顺着脸颊渐渐滑下,落到锦被上nAd2(
看见秦惊羽的眼泪,他怒色稍减,渐至柔和。
他叹息一声,将秦惊羽揽到怀里,靠在他坚实胸膛之上,"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秦惊羽心下紧涩,"你叫我如何去面对你的家人?"
慕容熙越眼底微有暖色,"你只是介意我的家人?"
秦惊羽道:"那我还应该介意什么?"
他将秦惊羽扶起,与他正视,"我就知道你有喜欢我!"
"谁喜欢你了?"秦惊羽脸色一红,忙附在他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一阵狂跳。
他低笑出声,"那谁刚才说只是介意我的家人?"
秦惊羽知道说漏嘴了,樱唇紧咬,心跳得愈发加快。
他看着秦惊羽绯红妖艳的脸,心神荡漾,俯身便吻了下去。
他的唇带着浓浓的风霜气息,一身征尘还来不及洗去。
就在一瞬间,秦惊羽的呼吸被夺去,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她,越来越用力,啃咬着秦惊羽,似乎要狠狠地惩罚她,秦惊羽被他箍在臂弯,动弹不得,他的手越发用力,将秦惊羽整个人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几乎没有间隙。
直到秦惊羽的轻轻嘶声惊醒了他,他才放开秦惊羽,手指抚过她红肿的樱唇,声音粗嘎,"我咬疼你了?"
秦惊羽轻轻点头,他低笑道:"我以后会注意的了!"
秦惊羽羞赧异常,将整张脸贴在他胸膛,不让他看到nAd3(
他抚摸着秦惊羽的后背,轻轻道:"阿羽,三日之后我们就要成亲了!"
秦惊羽不语,如果自己以前不是慕容如歌的王妃该有多好,现在若是自己和慕容熙越成亲,不说自己和之间的两情相悦,就单纯地从政治利益来说,他成为摄政王,进入西夏朝堂,对他整个慕容家族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多了慕容家族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他日挥军南下,夺回旧日城池,亦是有利无弊,只因昔日的一段伤痛姻缘,让这种美好荡然无存。
秦惊羽缓缓道:"那你家人呢?"
慕容熙越忽道:"阿羽,你知道吗?其实我母妃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讨厌你!"
秦惊羽道:"你就别骗我了,我以前在你们家的时候,你母妃有多讨厌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慕容熙越看着她的细眉如画,顾盼生姿,叹息道:"我没骗你,其实她并不是讨厌你,她只不过是想在你面前树立婆婆的威严而已,偏偏你又如此倔强,不肯向她低头,你们两个都是强悍之人,自然是谁也看不惯谁,长此下去,自然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秦惊羽喟然一笑,每个人都看重自己的尊严,舒老王妃看重她婆婆的尊严,慕容世家女主人的尊严,自己看重自己一国公主的尊严,谁也不肯让谁一分。
慕容熙越抚摸着秦惊羽的秀发,"阿羽听说过我母妃年轻时候的事没有?"
秦惊羽点点头,"听说过一些!"
慕容熙越含笑道:"母妃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也是个强悍的女人,还助我父王守过城,在慕容世家女眷中的威望无人能及,自是不能容忍一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晚辈!"
秦惊羽不悦道:"那就是说都是我的错了?"
慕容熙越道:"这么敏感干什么?我又不是这个意思,你们都没错,若是大哥当初从中斡旋,你们也不至于会闹得这么僵!"
一提到慕容如歌,秦惊羽就黯然了下来,淡淡道:"那又怎么样?不要说你母妃不喜欢我,就是你母妃喜欢我,也不可能让我再嫁给你!"天下哪个母亲能让一个女人先后嫁给自己的两个儿子?
慕容熙越目光坚定,温声道:"阿羽,别怕,有我在!别想那么多,安安心心地准备做摄政王的王妃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他的声音让人安心,有一股力量,让秦惊羽忧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秦惊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就没有什么姨娘吗?"舒老王妃这么厉害,她倒是很好奇郡王爷有没有纳过妾?
慕容熙越一戳秦惊羽的眉心,啼笑皆非:"没有,我父王从未纳妾!"家经本西半。
秦惊羽状似不解,莫说贵为权倾朝野的慕容世家,就是寻常人家,家境还不错的,也是三妻四妾,"真的,你确定?"
慕容熙越又好气又好笑,"当然,这种事我会不知道吗?"
秦惊羽还是不信,慕容熙越只好道:"当时我姑姑,也就是舒皇后,贵为太子妃,我母妃当时是享有皇室公主一样的殊荣,我父王怎么可能纳妾呢?"
秦惊羽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你父王不想,是不敢!"
慕容熙越佯怒道:"胡说什么?我父王和母妃感情甚笃,我父王自己本人也没想过纳妾!"
秦惊羽凝视着他的眼睛,"那你呢?你原来的英王府中有多少侍妾?"自己嫁给慕容如歌之前,他府中有两名侍妾,像他们家这样的风流贵胄之家,慕容熙越怎么可能没有姬妾在府中,以前自己是不在意,现在怎么可能不在意?
慕容熙越神色温暖,静静地看着秦惊羽,含笑道:"慕容世家的女眷你不是都知道吗?怎么会不知道我有多少侍妾?"
果然有,秦惊羽心下一凉,冷冷道:"我虽然曾命人请她们迁往宫中居住,可我没有那么无聊到去管你有多少侍妾!"
他见秦惊羽生气了,心情大好,"阿羽,你这傻丫头,我没有侍妾!"
秦惊羽一惊,不相信地看着他,慕容如歌都有两个,已经很少了,他怎么会没有?像他这样的王孙公子,正值盛年,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他戳过她的鼻尖,再次道:"我真的没有!"
秦惊羽闪过狐疑的神色,"我才不信!"
他将秦惊羽紧紧抱住,嘴边扬起一丝邪恶的笑意,"公主不信的话,明天派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普天之下,若论打探消息的能力,简直无人能出公主之右!"
秦惊羽忍俊不禁,故作冷然道:"本宫有那么无聊吗?本教主的天雪宫不是用来查你们这些王孙公子有多少女人的!"
慕容熙越嘴边的弧度扩大,心情也愈加好起来,之前对阿羽的怒意也渐渐烟消云散。
秦惊羽忽然想起,慕容静怡曾经告诉过自己,她的越哥哥有一个青楼的红颜知己,以前自己是不在意,现在是不得不在意,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般心胸狭窄了?狭隘到都像自己了!
秦惊羽咬唇道:"那个女子,果真和我长的相像吗?"
慕容熙越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是烟雨柳舞蝶姑娘的事情,这事都传到了阿羽的耳朵里?十之九九是静怡那个丫头说的。
慕容熙越咬着秦惊羽的耳畔,轻轻道:"不像!"
秦惊羽心下涩然,沉默不语。
慕容熙越见状,继续咬着秦惊羽的耳朵,"她不像你,我只是喜欢听她弹琴,她蒙面纱的样子和你有些相似!"
话虽如此,可是经不住秦惊羽心中不自觉泛起来的酸涩,不由得苦笑,情劫呀情劫,人为什么要有感情?要是没有感情,这是世界上的事情就简单得多,自己一堂堂公主,居然去和一风尘女子过不去?只是因为他说,他喜欢听那女子弹琴≡己什么时候,竟变成这样了?竟会这样难过。
感情的事,果真是眼里容不下她人吗?一丝一毫也不行?
秦惊羽整个人都凉了下来,冷冷道:"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慕容熙越见秦惊羽瞬间就变了脸,知道因何事而起,抱着她的手臂越发用力,随即笑了,道:"怎么了?吃醋了?"
秦惊羽蓦然推开他,"出去!"
慕容熙越无奈道:"我对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是欣赏她的琴技而已,别无他意!"
秦惊羽不耐烦听了,"给我出去!"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对感情如此霸道,容不得别人Сhā足,哪怕是他喜欢和欣赏别的女人也不行。
以前喜欢慕容如歌的时候,对他的侍妾,什么绿依,秀盈她们,虽说暗自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如今这么强烈的恼怒,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只是一厢情愿,没有资格,也没有那种自信要求慕容如歌做什么,可是现在终究不一样,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介意?
秦惊羽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霸道到这种程度?身在皇家,三妻四妾已经是少的了,哥哥府中,如今也是娶了正妃,姬妾也不少,自己有什么资格介意慕容熙越喜欢别的女子?
慕容熙越柔声道:"阿羽,真的不是,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秦惊羽心下纷乱,她需要时间来冷静,淡淡道:"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
二十八章 只要你喜欢就好
宫中开始准备长公主大婚典礼,虽然诸事已备,可是长公主大婚岂可仓促?驸马爷已经选定,接下来还有更多要忙的事情。8
每日都可以见到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宫人,正值春日,喜红灿金,宫中和摄政王府的一草一木都染上了浓浓喜色。
这是秦惊羽的意思,摄政王总该有自己的府邸,还是将皇家行苑改成摄政王府,至于以后是住在宫中,还是摄政王府,都由自己选择,可进可退。
摄政王,顾名思义,代行皇权势力,大多只能由皇族的人亲自担任,这一次,情况特殊,秦惊羽不得已封未来的长公主驸马为摄政王,赋予无上权力。
摄政王一般都是幼主即位,无力理朝政之时,摄政王代理朝政,西夏现在连皇上都没有,这个摄政王,权力仅次于自己这个代天子之职的护国公主。
时日越近,秦惊羽反而越发沉静,这宫中的喜庆气氛也几乎完全影响不到她。
前不久,哥哥大婚,总算冲淡了些许突厥人给西夏带来的毁灭性灾难,如今,自己又再次大婚,这两桩皇室喜事终于渐渐拨开了笼罩在西夏军民头顶的阴霾。
只是摄政王的人选让京城众多世家心中愤愤不平,原本是南楚叛臣,来到西夏,娶了公主,不就可以顺利进入西夏的朝堂?成为西夏朝堂的一股新的力量吗?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朝臣,是权力仅次于公主的摄政王爷,慕容世家虽然现在在西夏的根基不稳,不过假以时日,慕容世家在西夏的权力就可以达到顶峰。
虽然对于秦惊羽自己来说,慕容世家进入朝堂当然是好事,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事,也没有绝对的坏事,慕容熙越娶自己,成为摄政王,必定会让朝中部分大臣心生不平,一个外来的臣子,成为西夏人仰慕的长公主的夫君,成为权势煊赫的摄政王,如何能服众?
只是他们不平归不平,长公主有言在先,各世家公子公平竞争,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谁就能娶到长公主,入主摄政王,众目睽睽之下,慕容熙越夺魁,再不甘,也只能认了nAd1(
幸好在对抗突厥一战中,慕容世家殊死力战,在西夏军民中获得了极高的声誉,已经为以后今日西夏朝堂打下基础,如果没有这一条,慕容熙越连进入驸马爷之争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尽管如此,慕容世家在西夏站稳脚跟的道路依然漫长,尽管有长公主庇佑,慕容熙越又成为摄政王,可是西夏军民没那么容易接受一个异域来的摄政王爷。
秦惊羽想的头疼,这种种的困难摆在面前,慕容熙越为什么一定要娶自己呢?
“阿羽,你就要大婚了,母后吧!”枫怡然看秦惊羽每天愁眉不展,轻声道。
秦惊羽想起母后,自己每日忙于政事,主政以来,政务缠身,几乎都没有时间去看母后,现在也好,自己要再次大婚的消息,由自己亲自来告诉母后就好。111amjN。
当即起身,命李肖陪同,一路前往皇家寺院。
这里依旧是香雾缭绕,春天的气息也传到了这里,不再似往日那般死气沉沉。
青璃姑姑看见公主到来很是高兴,唠叨着公主好些日子没来了,秦惊羽歉意一笑,只道事务繁忙,无暇抽身。
母后的精神好了很多,不似大皇兄刚刚离去的那段日子愁肠百结,一坐就是一整天,一语不发,秦惊羽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心如死灰。
看到秦惊羽到来,母后黯淡的眼眸也多了几分异样的神采。
秦惊羽深恨自己,没有多来陪伴母后,她也想将母后接到宫中居住,无奈母后执意不肯,不愿回到宫中,她只得放弃nAd2(
秦惊羽迟疑着将自己要大婚的消息告诉了母后,母后听了甚是欢喜,并没有秦惊羽意外中的错愕。
“母后,您没有什么意见吗?”秦惊羽道。
母后摇摇头,“阿羽可有真心喜欢他?”
秦惊羽恍惚默然,母后看在眼里,缓缓道:“只要阿羽喜欢,无论是谁,是什么身份,母后都会欢喜!”
秦惊羽涩然道:“可是我如何面对他的家人?”
母后爱怜地看着秦惊羽,道:“阿羽,我出生在繁华高门,嫁入深宫,所见所闻都是满目锦绣,豪门贵胄,煊赫皇室,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真情,多少看似恩爱不渝的夫妻只不过是政治联姻的筹码,私下相看两厌,人前却又粉饰太平,人人只看到举案齐眉,舐犊情深,却不知背后的算计和权衡,这是我们这样的女子最大的悲哀!如今,我的小阿羽得嫁良人,总算不用走我的路,我也算了了心愿!”
秦惊羽怔怔地看着母后,忘了言语。
“阿羽,过来!”母后柔声说道。
秦惊羽起身,依偎在母后身边,母后吩咐青璃姑姑拿出一只匣子,从中拿出一支精致的凤钗,Сhā在秦惊羽发髻之上,深深凝视着秦惊羽。
“公主真是倾城佳人!”青璃姑姑含笑赞道。
秦惊羽莞尔一笑,对母后道:“母后,我后天就要大婚了,您真的不来宫中替我主持婚礼?”
母后柔柔一笑,“这些都是虚的,何必在意?只要母后知道我的阿羽过得好就足够了,婚礼自有宫中礼官和你哥哥他们去打理,我去了只是徒添麻烦!阿羽,听母后的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不管是什么困难,都有过去的一天,唯有两情相悦,可遇不可求!”
秦惊羽低眉道:“是,母后,阿羽明白!”
出了寺院,秦惊羽下了台阶,久久驻足,不愿回宫nAd3(
“公主,该回宫了!”李肖在一旁提醒道。
秦惊羽遥望沐浴在阳光中的寺院,心下叹息,正欲转身,却传来了青璃姑姑的声音,“公主请稍候!”
秦惊羽看着青璃姑姑一路追下来,含笑道:“姑姑,可是母后有什么吩咐?”
青璃姑姑摇摇头,秦惊羽心下失望,难掩怅然之色。
青璃姑姑道:“公主切莫误会娘娘,先帝离世之后,娘娘的凤体每况愈下,怎么调理也不见好,稍不留意就会感染风寒!”
秦惊羽道:“有劳姑姑多费心了!”两次沉痛打击,心病尚需心药医,而大皇兄永远都回不来了。
青璃姑姑道:“奴婢遵命,刚才娘娘吩咐奴婢随公主回宫,打理公主大婚事宜!还有,奉娘娘口谕,请长安侯爷主持大婚!”
中婚促是人。秦惊羽心下感伤,母后虽不想回宫,宫中有着她最伤感的记忆,还有大皇兄昔日的影子,母后苍老了许多,若是回宫,看到宫中旧日情景,只怕会想起父皇,想起大皇兄,徒增感伤,未必能承受再一次的心灵的煎熬。
虽口中说是虚礼,不必在意,心中却还是记挂着自己的婚礼,无法真正放下,“如此甚好,有劳姑姑!”
“奴婢不敢,娘娘凤体违和,如今清心寡欲,每日诵经,还请公主不要介怀娘娘不肯回宫之事!”
秦惊羽喟然笑道:“怎么会?本宫当然能理解母后!”
青璃姑姑看着秦惊羽,满心欢喜,“奴婢恭喜公主!”
秦惊羽笑道:“谢姑姑!姑姑和本宫不用客气!”
青璃姑姑道:“奴婢是真心为公主高兴!”
秦惊羽含笑不语。
★★★
一回到宫中,哥哥枫怡然就迎面而来,“阿羽,你终于回来了,母后情况如何?”
秦惊羽道:“还好,宫中又有什么事吗?”
枫怡然欲言又止,看着一旁的青璃姑姑,轻轻点头。
青璃姑姑欠身道:“奴婢参见敬亲王爷!”
枫怡然笑道:“姑姑不必多礼!”
秦惊羽道:“母后虽人不愿回来,却始终放心不下,命姑姑随我回宫,打理诸项事宜!”
枫怡然道:“姑姑是宫中老人,办事谨慎周密,有姑姑在,我倒是可以清闲多了!”
青璃姑姑道:“奴婢不敢!”
秦惊羽提醒道:“哥哥还没说到底发生何事了!”
枫怡然忽然面染寒霜,一字一顿道:“慕容世家的女主人来了,现在长生殿等你!”
秦惊羽和青璃姑姑对视一眼,无奈而笑。
秦惊羽淡淡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枫怡然握住秦惊羽的手,正色道:“阿羽,你现在要反悔,还来得及!”
秦惊羽苦笑,怎么反悔?堂堂皇家都可以出尔反尔,朝令夕改,又置天家威望于何处?皇家在朝臣百姓心中又有什么信义可言?
枫怡然看着秦惊羽的眼睛,正色道:“阿羽,你告诉哥哥,是你不敢反悔,还是不想反悔?”
一旁的青璃姑姑看着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不敢说话。
秦惊羽抬眸,想起母后的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正视着哥哥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是我不想反悔!”
枫怡然看着秦惊羽,眼里的神色由震惊,转至失望,最后至黯然,缓缓吐出两个字,“好吧!”
秦惊羽知道是自己让哥哥失望了,哥哥叹息一声,淡淡道:“慕容世家的老王妃在长生殿等你!”就转身离去。
秦惊羽看着哥哥颓然离去的背影,紧咬双唇,悲喜不辨。
..
二十九 老王妃立威
“公主!”青璃姑姑在一旁提醒道。
秦惊羽淡淡道:“去长生殿吧!”
长生殿上,舒老王妃已经等候秦惊羽多时。
“长公主到!”内侍恭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一身绛红色宫装的秦惊羽于殿外缓缓进入,见到舒老王妃,依然是执晚辈之礼,“见过老王妃!”
舒老王妃面无表情,淡淡点头。
秦惊羽坐下,命人送上清茶,轻轻抿了一口,道:“不知老王妃今日莅临宫中,有何指教?”
舒老王妃看着秦惊羽,忽道:“你以前在我慕容世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女子!”
秦惊羽沉默不语,她知道,老王妃绝不可能是来和她叙旧的。
“慕容世家是百年豪门,不过这并不是我最引以为傲的,最让我骄傲的是我的两个儿子!”老王妃的话依然带着淡淡的骄傲之色。秦惊羽真是佩服她,现在在自己手下,不减丝毫的傲然气度,果真是世家出身,宠辱不惊。
这个秦惊羽承认,也认同,南楚萧王爷和英王爷,年纪轻轻,就建立军功,封王晋爵,虽说有慕容世家这个良好的出身在,可是爷和他们两个自身的优异努力是绝对分不开的。
南楚豪门望族又不止他们一家,比如说梅雨晴的娘家,梅宰相家,儿子众多,别说两个儿子封王,一个都没有。
秦惊羽还是不语,静静地听着她往下说,“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初没有极力阻止你进慕容世家的大门!”
对于她的坦率,秦惊羽倒是意外的欣赏,总比那些道貌岸然,阳奉阴违,口是心非的人好得多nAd1(
秦惊羽终于开口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没有这样一段过去!”
舒老王妃一怔,继续道:“我后悔的是如果当初知道有今天,我当时会不惜一切代价,不让我的两个儿子认识你!”
秦惊羽蹙眉,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觉得慕容熙越不应该认识自己就算了,可是慕容如歌认识不认识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现在对他的生活也没有任何的影响。
舒老王妃的话似乎带着极大的愤怒,“你居然能让我的两个儿子都爱上你!”
秦惊羽身躯一震,有些糊涂了,什么叫做两个儿子都爱上自己?慕容如歌烦自己还来不及呢,还爱上自己?再说,他爱的人不是梅雨晴吗?
秦惊羽的狐疑尽数落在舒老王妃的眼里,淡淡道:“如歌和熙越都是我生的,他们心里想什么,瞒不过我这个母妃!”
秦惊羽凝眉道:“我想老王妃你误会了,我和萧王爷并没有什么,萧王爷不喜欢我,讨厌我,是南楚人尽皆知的事情,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吧?”
老王妃冷哼一声,“别人都当我迂腐,老糊涂了,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我也宁愿自己是老糊涂了,老糊涂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知道了!”
秦惊羽不解道:“老王妃,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王妃道:“我知道你现在是执掌朝政的护国公主,本来我是没有权利这样和你说话,但是你要嫁给熙越,我就是你的婆婆,就是你的长辈,你要记住!”
秦惊羽蹙眉道:“老王妃放心,我定会铭记在心!”
老王妃脸色稍缓,声音却不改威严,“别人只当我是为慕容世家的声誉考虑,不让你进门,别人只当我迂腐僵化,我也认了,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以后嫁给了熙越,就不允许再和如歌有一丝一毫的牵绊!”
秦惊羽道:“老王妃放心,我和萧王爷早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舒老王妃冷笑一声,“是吗?”
秦惊羽正色道:“当然!”
舒老王妃脸上闪过一丝沉痛,“弟娶兄妻,我虽然不情不愿,却还没有偏执到那个程度!”
秦惊羽道:“未知老王妃的意思是?”
她真的把自己弄糊涂了,不知道她要说什么nAd2(
舒老王妃皱眉道:“你当真不知道如歌的心意?”
秦惊羽淡淡道:“我只知道他深爱着梅雨晴,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舒老王妃冷哼一声,“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还年轻,还没有为人母,自然体会不到本宫的心情!”主道老吧装。1amjN。
秦惊羽缄默,以自己的年龄,要是在正常情况下,也应该有孩子了,可是历经这么多波折,这么多的,现在仍然是孑然一身,怎么体会为人母的心情?
老王妃道:“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会反对熙越娶你,我虽然老了,可还没到糊涂的程度,我处处为慕容世家考虑,岂会不知?若是熙越娶了你,对慕容世家有利无弊!”
老王妃的坦率真让秦惊羽有一种汗颜的感觉,这样也好,把话说开,总比遮遮掩掩的要好。
秦惊羽道:“我不敢欺瞒老王妃,我和萧王爷确实没有了关系!”
舒老王妃看着秦惊羽,一字一句道:“休书只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心里的痕迹又将如何抹去?”
秦惊羽一惊,难道老王妃以为自己对慕容如歌余情未了?
秦惊羽道:“我早已忘记萧王爷,断然不会对萧王爷藕断丝连,还请老王妃放心!”
老王妃并不在意,缓缓道:“你是忘记了,可他还一直记着呢!”
秦惊羽心下一紧,难道老王妃担心是这个?两个儿子爱上同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先是大儿子的妻子,现在要嫁给小儿子,这错综复杂的关系,难免会引起家族内部的不安分的因素nAd3(
秦惊羽樱唇半咬,道:“老王妃你的意思是说萧王爷…”
老王妃冷冷道:“不错!”
秦惊羽急道:“老王妃你误会了,萧王爷喜欢的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王妃打断了,“我的儿子我不比你清楚吗?”
这倒真的是出乎秦惊羽的意料之外,慕容如歌喜欢自己?秦惊羽怎么都不能接受,要是他喜欢自己,曾经怎么会那般对待自己?
老王妃冷冷道:“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极力反对了吧?”
秦惊羽明白,她是未雨绸缪的担心自己因为过去和慕容如歌的关系,没办法做到彻底撇清,自己虽然嫁给了慕容熙越,而慕容如歌还喜欢自己,到时候,岂不是在她的两个儿子之间徘徊,纠缠不清?那样到时候倒是真的成了家族丑事了!
秦惊羽叹息道:“那老王妃的意思是?”
老王妃道:“事已至此,本宫也无力阻止,不过有几件事,希望你能明白,也要提前和你说清楚!”秦惊羽知道,老王妃要和自己约法三章了。
秦惊羽道:“老王妃请说,我洗耳恭听!”
“第一,你和熙越大婚之后,不得再单独私下见如歌!”
“好,没问题!”秦惊羽一口应承,自己也不想见他,刚刚好。
“第二,虽然你是公主,但是在我慕容世家,你只是熙越的妻子,只是晚辈,见了长辈要谦和有度,不可耍公主的威风,在熙越面前,也不可端你公主的架子!”
秦惊羽沉吟良久,最后吐出一个字,“好!”严格地来说,这个要求也并不是太过分。公是公,私是私,朝堂之上是护国公主,朝堂之下只是熙越的妻子,并不是说不过去。
老王妃见秦惊羽都答应了,脸上露出一丝隐约不可见的胜利的微笑,“第三,你和熙越所生的第一个男孩,必须是慕容世家的孩子!”
这个秦惊羽不能让步了,自己之所以要选驸马,本来就是为了西夏皇位的继承人而筹谋的,要不然,自己选什么驸马?一个人自由自在不好吗?何必要这么麻烦?
众所周知,自己以后的长子,就是未来的皇上,西夏皇室的继承人,当然只能姓枫,怎么可能姓慕容呢?老王妃这不是明摆着为难自己吗?
见秦惊羽面有难色,老王妃冷冷一笑,“虽然你是公主,我们家虽然现在是落难,却还没有到要给公主入赘的程度!你要记住,是你嫁给熙越,不是我们熙越入赘给你们枫家!”
秦惊羽蹙眉,老王妃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拿这个要挟自己,其他的条件都好说,这个可是原则性的问题啊。
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慕容熙越入赘,可是这招驸马一事,真的是为皇室继承人谋划的啊,要是孩子都姓慕容,怎么继承皇位?怎么能服众?
“公主!”老王妃见秦惊羽迟迟不语,没有了刚才答应自己条件的爽快,淡淡道:“我只有这三个条件,公主自己看着办吧,什么时候都答应了,什么时候我认你这个儿媳,否则,就算进了我家门,我也不承认你是慕容世家的人!”
不等秦惊羽表态,老王妃就拂袖而去。
秦惊羽颓然坐下,老王妃刚走,枫怡然就进来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道:“我就知道她定有各种各样折磨你的招数!”11
秦惊羽笑道:“哥哥,你都听见了!”
枫怡然敲了敲秦惊羽的脑袋,“哥哥虽然生气,但是也不能看着我的好妹妹任人欺负啊!
..
三十章 大婚前夕
秦惊羽真是左右为难,“哥哥,我该怎么办啊?”
枫怡然这一次真正体会到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生气道:“天下这么多男人,你怎么就偏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天底下只有慕容世家有男人吗?先是喜欢哥哥,后是喜欢弟弟,她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君不君,臣不臣的,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向你提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条件!”
秦惊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哥哥,那我该怎么办啊?”
枫怡然无奈道:“还能怎么办?真是欺人太甚,摆明了就是故意为难你的,你要是真进了她家门,以后还有的你受的!”
秦惊羽不以为然,自己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和婆婆宅斗,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宫闱朝堂,哪里有那些整天无所事事的贵妇们那么闲?
★★★
还是那座秘密的庄园,秦惊羽和南宫瑾和往常一样,相向而坐。
“看来朕真是应该恭喜公主!”南宫瑾举起一杯酒,面无表情。
秦惊羽道:“谢皇上!”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南宫瑾一直不说话,秦惊羽道:“皇上今日请本宫出来不是单纯的只想恭喜本宫吧?”
南宫瑾道:“那公主以为朕还应该有什么目的?”
秦惊羽淡淡道:“我猜不透皇上的圣意,还请皇上明示!”
今日的南宫瑾看起来有些落寞失意,只是饮酒如水,秦惊羽看他这样,也不知道他遇到什么事了,只是在一旁默默帮他斟酒。
两人倒是颇有默契,心照不宣。
南宫瑾忽然抓住秦惊羽的手,秦惊羽一惊,“南宫瑾你…?”
南宫瑾笑意不明,“慕容熙越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不管不顾地飞蛾扑火!”
秦惊羽道:“好不好我说了算,不劳皇上费心!”
他的笑意渐渐变得冰凉,渗入秦惊羽的心里,一阵阵寒意,“公主可曾记得答应朕的事情?”
秦惊羽垂眸道:“不知道皇上指的是哪一件?”
南宫瑾冷冷一笑,“公主果然不记得了!”
秦惊羽深吸一口气,“本宫记得,皇上说的是联姻的事情!”
南宫瑾冷哼一声,“公主记得就好!”
秦惊羽道:“本宫已经命人将几位皇妹的画像备好,回宫之后便会派人送往皇上宫中!”
南宫瑾猛然饮下一杯酒,手指渐渐握紧,手臂上面青筋暴起,显示出主人正在盛怒中,笑的极度危险,“好,很好!”
他伸过手,开始把玩秦惊羽的一丝长发,秦惊羽不语,默默地看着他nAd1(
他的手忽然滑向秦惊羽的头上,身子蓦然靠近,另一只手一用力,秦惊羽就贴在他身上,一股浓烈的酒香和男性气息将秦惊羽包围,秦惊羽蹙眉,正欲推开他,却听他低声道:“别动!”
他的声音很落寞,让秦惊羽心有不忍,秦惊羽抬眸望去,他的眼睛里面写满失意,秦惊羽心下叹息,淡淡道:“天色不早了,皇上该回宫了!”
他的身躯一震,手臂忽然用力之后,又快速地放了秦惊羽,眼眸收紧,凝视着秦惊羽。
秦惊羽拿出袖中的玉佩,“这个,是时候还给皇上了!”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道:“朕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秦惊羽道:“可是它终究是不属于我的东西!”
南宫瑾冷笑一声,“怎么?要和慕容熙越成亲了,就匆忙地把朕的东西还给朕,是怕影响你和他的夫妻关系?”
秦惊羽樱唇轻抿,蹙眉道:“皇上说话何必这么难听?”
南宫瑾道:“那依公主的意思,朕应该怎么说话呢?朕已经恭喜过你了!”
秦惊羽道:“如果皇上没有别的事的话,本宫就先告辞了!”
不等他说什么,秦惊羽就疾步而出,不想面对南宫瑾的怪异nAd2(
自己大婚之后,就要开始筹备和南宫瑾的结盟事宜,将一位西夏公主嫁到北汉。8
在将要离去的时候,听到背后一声沉重的叹息,秦惊羽心下一紧,却最终没有停下脚步,置那声叹息于远远身后。
★★★
明日就要大婚了,哥哥这次准备得格外的隆重,哥哥大婚之时,也没有这样奢华铺张。
秦惊羽将所有的人赶出闻莺阁,只留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月明星稀,暗自感伤。
从明天开始,自己和慕容熙越的命运将会改写,自己和他婚姻,也将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今时今日,心底只剩下一处柔软,是属于他的。人长大了,烦恼就都来了,自己以前在江湖的时候,还以为那就是自己的全部人生,尽管腥风血雨,却比这宫闱简单得多,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命运,从一开始和皇室牵连,就注定了无法简单的起来nAd3(
一阵冰凉铁甲和佩剑摩擦的声音传来,秦惊羽微微一笑,这个时候,他居然还会来?
他身着戎装,更显身形挺拔威仪,含笑看着秦惊羽。
秦惊羽靠在桃花树上,桃花的香气渗入两人的鼻息,沁人心脾。
“你怎么来了?”秦惊羽轻声道。
他走到秦惊羽身边,伸手拾起一片落在她头上的花瓣,凝视着她,神色温柔,“想你,就来看你了!”
秦惊羽低头,脸色发烫,低声道:“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
他笑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来看看自己的未婚妻嫁给我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秦惊羽看着他的熠熠目光,莞尔一笑。
他似不经意道:“听说我母妃来找过你?”11
秦惊羽一怔,是啊,自己决定了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压力,第一个就是他的母妃,还有那个让自己为难的条件,自己还是自欺欺人地希望可以得到他家人的认可,自嘲一笑,或许真是自己要求的太多了。
慕容熙越道:“我母妃和你说了些什么?”
秦惊羽盈盈一笑,“女人家的事,你一个大男人管那么多干什么?”
“阿羽!”他正色道:“明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地嫁给我,我不希望你有什么负担!”
秦惊羽蹙眉道:“人之所以痛苦,就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
慕容熙越脸色一变,“我母妃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难过?”
秦惊羽轻描淡写地将舒老王妃的三个条件托出。
慕容熙越忍俊不禁,秦惊羽怒道:“你笑什么?你母妃说我要是不如数答应,就算嫁给了你,她也不承认我是她的儿媳!”
慕容熙越道:“让你为难的不就是第三个条件吗?”
秦惊羽点点头,“当然了,其他的都好说,这个我怎么答应?”这个事情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是牵扯到西夏未来皇储的大事,朝臣们也心知肚明,怎么可能说姓什么,就姓什么。
朝堂主政,看似权力极大,随心所欲,可是背后受到约束的东西太多了,一个掌权者,需要懂的是御人术,而不是杀人术,总不能强权消灭一切反对自己的力量,触得众怒,而是要最大可能地将所有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慕容熙越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母妃提出这些条件吗?”
秦惊羽瞪他一眼,“我怎么知道?”舒老王妃和自己说的那些事情,包括慕容如歌的事情,自己能坦然告诉他吗?
慕容熙越忽然低头靠近秦惊羽的耳畔,他比秦惊羽高一个头,秦惊羽只到他的下颌处,轻笑道:“阿羽,你知道吗?父王是最早同意我娶你的人!”
秦惊羽倒是真的惊异,郡王爷居然第一个同意慕容熙越娶自己?
慕容熙越淡淡道:“父王是我慕容家族最睿智的人,慕容世家的所有事都逃不过我父王的眼睛!”
秦惊羽知道,郡王爷一生几度沉浮,站在权力的顶峰,论城府之深,目光之敏锐,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
慕容熙越继续道:“父王说大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人会给大哥再一次的机会,大哥的事情需要他自己去承担后果,没人可以帮他,只是可惜委屈了曾经的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和惋惜,还有对大哥的同情。
秦惊羽蓦然抬头看他,原来那日舒老王妃来宫中说的事情,郡王爷早已洞悉于心。
“对父王那样的人来说,这些世俗之见算得了什么?他岂会放在眼里?他根本就不会介意你曾经是大哥的妻子,现在再嫁给我!”慕容熙越缓缓道。
秦惊羽收敛笑意,心下忽然觉得苦涩,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若我不是护国公主,朝堂主政,你父王会让你娶我吗?”一切只不过是利益的交换而已。
慕容熙越看着秦惊羽的眼睛,沉声道:“父王说你是他见过的晚辈女子中唯一一个让他佩服的人,无论你是谁,他都不会反对我娶你!”
真的是这样吗?秦惊羽心中只觉一片冰凉。
他叹息一声,手臂蓦然用力,声音却温柔低哑,“阿羽,相信我,不管你是大权在握的公主,还是一介平民女子,你都是我的妻子,这一生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秦惊羽闭目,眼泪如雨,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抬手间,与他温热的大手触碰在一起,他含笑凝视着秦惊羽,伸手替她掠起一丝飞扬的长发。1amjN。
“那你母妃为什么要提那种条件?”
秦惊羽道,不是摆明让自己难堪吗?
“我母妃知道竟然连父王都同意了,当然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她也是好强的人,当然担心你以后会在她面前耍公主的威风,所以先给你一个下马威,树立她婆婆的不可侵犯的威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他含笑道。
秦惊羽哭笑不得,老王妃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轻轻地替秦惊羽抚平微皱的眉心,含笑道:“做娘的都是心疼儿子的,看我这么爱你,怕我以后被你欺负,当然要先镇住你,煞一煞你公主的威风!”
秦惊羽轻拍掉他的手,没好气道:“就你们家儿子是宝贝,别人家女儿就不是了吗?”
慕容熙越忽然道:“我们成亲之后,就一起去拜见你母后好不好?”
秦惊羽想起大皇兄去世之后,母后的伤心失落,心如死灰,心下黯然,点点头。
慕容熙越看到秦惊羽的黯然,不忍她继续沉浸在过去的伤感中,在她樱唇上印下轻轻一吻,坏笑道:“看你母后对我这个贤婿满意不满意?”
秦惊羽想起母后的话,只要自己喜欢就好,其他的事,自己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秦惊羽又想起舒老王妃的坚决,脸色绯红,终于道:“那孩子…”
慕容熙越忍不住笑出声,惹得秦惊羽脸色发烫,自己是怎么了?还没成亲,就想着孩子的事情,可是这事,是不容回避的啊!
他看见秦惊羽的羞赧,紧握住她的手,笑道:“我母妃太想抱孙子了!”
秦惊羽道:“你大哥的侍妾不是马上就要生了吗?”
慕容熙越道:“是啊,话虽如此,母妃当然还是最希望可以看到嫡出的!母妃出身清高世家,素来有门户之见!”
秦惊羽默然,门户之见,只要是名门望族,就没有不在意的,嫡出,庶出,天壤之别。
秦惊羽道:“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总归是她的孙子,哪里能不疼爱?”
慕容熙越颔首,忽道:“有一个办法,可以两全其美!”
秦惊羽抬眸,“什么办法?”
慕容熙越唇角勾起邪魅的笑意,“我们多生几个,不就好了?”
秦惊羽白希如玉的脸庞上,悄然多了一抹红云,直至蔓延开来,整张脸都变得绯红,惹来他一阵阵低笑。
惊我正这树。秦惊羽深恨这恼人的明亮月色,怎么不暗一要是黑夜他就不会看的那么明显了。
“阿羽,你以前的名字为什么叫秦惊羽?”他柔声问道。
秦惊羽侧头看他,“秦惊羽有什么不好吗?”
他一笑,“不是,是我想知道这名字的含义!”
秦惊羽一笑,依偎在他怀里,“我师傅姓秦,我就理所当然跟着我师傅姓秦了,我的乳名叫阿羽,所以我的名字里面就自然带着我的乳名了!”
“那”惊“字怎么解释?”慕容熙越知道,阿羽的名字来的没那么简单。
秦惊羽按下不说,反问道:“你听到”惊“字的第一个感觉是什么?”
慕容熙越强忍住笑,“惊弓之鸟!”
“慕容熙越!”秦惊羽瞪他。
“我不笑了,不笑了,你继续继续!”
他忙收敛了笑容。
秦惊羽道:“我师傅说”惊“是一个很复杂的字,首先师傅说身在皇家,浮浮沉沉,没有一颗坚强淡然的心,就走不下去,希望我能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慕容熙越颔首赞道:“不错,是真英雄自洒脱,是真名士自风流!果然有大将之风!”
秦惊羽道:“是啊,师傅也说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水流心不惊 云在意俱迟!”
慕容熙越微笑不语,秦惊羽又道:“可是师傅又担心我会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又希望我可以惊才绝艳,他常常说:笔落惊,诗成泣鬼神方是文采的至高境界!武学也一样,要练到至高境界,也要达到这种程度!”
慕容熙越含笑道:“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天山上人果然是世外高人,用心良苦,一个名字都可以包含这么多的含义和期待!”
秦惊羽一笑,“不过看起来我好像是让师傅他老人家失望了!没达到那种境界!”
慕容熙越道:“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宠辱不惊,去留无意,阿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秦惊羽将头靠在他胸前的铠甲上面,淡笑道:“但愿是这样吧!师傅以前说我命中有情劫,想不到还真让师傅说中了!”
他身躯微怔,双臂更深地抱紧了秦惊羽,炽热的唇贴在了秦惊羽的樱唇之上,温柔道:“以后不会了!”
秦惊羽对他一笑,“今日南宫瑾又来找我了!”既然他和自己成亲以后要进入西夏朝堂,那这些事情总是绕不开他的。
他眼眸收紧,淡淡道:“他来干什么?”
秦惊羽道:“没什么,说是恭喜我,还有…”
“还有什么?”他紧紧追问。
“还有他提醒我,要早日完成两国联姻的大事!”秦惊羽道。
他的如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无语,忽然,抓过秦惊羽的手,手顺势进入了她的广袖,很快,从袖中找到一块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他冷冷道:“这玉佩你一直都戴在身上吧?”
秦惊羽看着他不善的脸色,点点头。
他忽然将玉佩抛向远处,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很快就落在了湖泊之中,只激起一片涟漪,瞬间就没了痕迹。
秦惊羽吃惊地看着他,那可是南宫瑾的信物啊,不是一块普通的可以随意丢弃的玉佩!
他沉静地看着秦惊羽,冷冷道:“以后你身上不许带着任何别的男人的东西!”
秦惊羽怔怔看他,从不知道,他竟然可以如此霸道,“那你呢?”
他的气息又开始变得温热,手臂一紧,定定看着秦惊羽,一字一顿道:“我慕容熙越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夜色中,两个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在月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
三十一 旖旎之夜
正在一片温情之中,“公主!”外面的青璃姑姑的声音惊醒了两人。
秦惊羽急忙和他分开,清澈的声音道:“姑姑何事?”
“公主,时辰到了,要开始梳妆了!”青璃姑姑知趣地没有进来,在外面低声道。
秦惊羽脸色一红,忙道:“知道了!”
抬眸看他,“你该走了!”哥哥他们早已准备好摄政王府,自己执意让他在摄政王府迎娶自己。
他依依不舍地看着秦惊羽,低笑道:“天人之姿,不梳妆也是最美的!”
秦惊羽瞪他一眼,“还不走!”
在外清有红。他抱着秦惊羽的手恋恋不愿放开,“阿羽,明天你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以后要和我共度一生,答应我,以后不管要面对什么,都不要退缩!”47
他目光灼热,似乎要将秦惊羽融化,他掌心的温暖贴着秦惊羽的手心,秦惊羽迎上他的目光,轻轻点头,和他相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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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西夏臣民终于迎来了长公主和摄政王的大婚之喜。
到底是公主大婚,朝中权重望崇的长安侯爷奉太后口谕主婚,场面极尽奢华煊赫。
本来京城百姓是没有机会看到公主大婚的奢华场面的,可是公主的婚礼设在新建的摄政王府,这让众多的军民有了机会一睹这场轰动京华的盛事,谁都知道,这并不仅仅是一场婚礼那么简单。
皇家繁琐的程序整整持续了一天,到了夜晚,秦惊羽才在青璃姑姑的搀扶之下进了洞房。
洞房里面一片大红色,形成红光映辉,喜气盈盈的气氛nAd1(床前挂着百子帐,床上铺着百子被,床头悬挂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秦惊羽头上顶着盖头,看不见,不过也可以感觉到洞房的一片旖旎喜红之气。
突然想起几年之前自己和慕容如歌的洞房,也是布置得这样喜气,可是那一夜,只有两个冰冷的人,相对无言,时过境迁,往事再无可追。
青璃姑姑喜极而泣,一直在秦惊羽耳边说着吉利喜庆的话,外面喜乐喧闹之声一直不绝于耳。
“公主,王爷来了!”青璃姑姑附在秦惊羽耳边道。
秦惊羽忽然开始紧张起来,双手紧紧地叠合在一起,身躯也开始微微颤抖。
慌乱中,听到他一阵低低笑声,“你们都退下!”
“是!”青璃姑姑率着宫女们如数退下。
他缓步向坐在床边的秦惊羽走来,秦惊羽的脸越发绯红,幸好有大红头巾盖在头上,不至于太过难堪。
他坐在秦惊羽的身边,伸臂揽住她,在她耳边柔声道:“阿羽!”
这个声音在秦惊羽的心里激起无限涟漪和羞怯,脸发烫如火在烧,忽觉眼前一亮,盖头已经被他揭了下来,一片旖旎的红色顿时映入眼帘。
对上他深邃温柔的目光,今日的他,和自己一样,一身火红色喜服,映衬得他更加俊朗不凡,意气风发,让秦惊羽越发慌乱与紧张,虽然已知他心意,可依然羞怯不已,羞于今晚将要在他面前袒呈自己。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秦惊羽,一身大红色绡绣海棠春睡的轻罗嫁衣,玲珑浮凸,华贵无比,凝脂般的雪肤之下,因为羞涩,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一股女儿羞态喷薄而出,艳丽无双nAd2(眼中的羞涩,仿佛将那眼眸中的灵韵也带了出来,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的光芒四射。
这一刻,她不再是朝堂之上高贵冷艳,波澜不惊的长公主,这一刻,她只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人。
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秦惊羽低声道:“看什么?”
他恍然反应过来,声音低哑含笑:“阿羽,你今天真美!”
秦惊羽的头越发低下,不敢正视他温柔的双眸。
他不再言语,温热气息暖暖拂在秦惊羽耳根。
忽然,他放开秦惊羽,双手置起案前的两杯酒,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到秦惊羽的手中,含笑道:“阿羽,我们还没喝交杯酒!”
秦惊羽浑身都觉得发烫,他已经挽上秦惊羽的手臂,将杯中酒缓缓喝下,秦惊羽和他一起将自己手中的酒喝下。
“阿羽!”他沉沉唤秦惊羽,拉过她的手,眼神坚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秦惊羽低眉微笑,依偎在他的胸膛。
他的唇落在秦惊羽的樱唇上,滑过她的脸颊、发际,掠向耳边,亲吻着他的耳垂、锁骨,热热的呼吸吹在她颈间,灼热了她的思绪,阵阵酥麻从他舌尖战栗着传向全身,意识也随之抽离。
他忽然将秦惊羽按压在床上,他魁伟的身材也随之而下,嘴角带着一抹坏坏的笑意,“良宵一刻值千金!”1āvLR。
秦惊羽羞赧地闭上眼睛,他的吻充满温情又带着丝丝渴望,让人情迷意乱,让自己燃起犹如初恋般的悸动与羞怯。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眼神也渐渐变得暗红。
秦惊羽不敢睁开眼睛,任由着他的动作,窸窸窣窣,衣裳层层被他解开,忽觉胸前一凉,慌忙伸手去挡,纤手却落入一双有力温热的大手之中,还有一串动情低嘎的笑声nAd3(
“我想好好看看你,上次没看清楚!”
秦惊羽意识朦胧之际,忽然听到这样一句,蓦然想起是上次自己沐浴之时,被他误闯进来的那一次,不由得双颊酡红,樱唇紧咬。
秦惊羽的玲珑有致再无遮掩,纵是紧闭双眼,也能感受到他灼灼缠绵的目光。
“阿羽,你好美!”他极力的压抑。
秦惊羽睁开眼睛,与他的灼热目光相对,他的眉眼、他的轮廓、他的唇际,都让自己留连。
他的身体缓缓俯下,终于和秦惊羽合为一体,在那一刻,秦惊羽的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空气中弥漫着两人的体温、喘息和低吟,无法再抑制相互的渴望,需要更深入的传递彼此的情感,更紧密的交融在一起,更彻底的释放彼此的热情。
此刻连结在一起,此刻亲密如一人,生命中一切不如意、彷徨、起落都似烟消云散,生命的等待似乎就为了这一刻。
紧紧的交扣着十指,感觉到他手中传递的热量,感觉到他的力量,不分彼此,不再分开。
红烛已燃尽,时间在飞逝,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依然在不停的用身体向他心爱的女人传输着他的热情,一次又一次把两人送上极乐的巅峰,让他们一次又一次飘浮在空中、舞上云端。
闺中暖香如熏,俪影成双,开放出绚丽的花朵,谱写出一曲最完美的爱情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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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秦惊羽在一阵阵轻柔的抚摸中渐渐清醒,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他温柔含笑的双眸。
秦惊羽羞赧地附在他的胸膛,他的大手抚摸过秦惊羽的每一寸肌肤,引起丝丝颤栗,他的手停留在秦惊羽的右手臂上,秦惊羽侧头看去,那里只剩下一片晶莹如玉的白希,再无昔日红色的守宫砂。
还有床上的那一抹殷红都在提示着自己昨夜和他做过什么,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慕容熙越将头深深地埋在秦惊羽的颈脖,带着沉重的喘息,“阿羽,我爱你!”
秦惊羽心里涌起一阵阵甜蜜,片片红晕飞上脸颊。
他抬起头,满目暖意,缓缓道:“绣床斜倚娇无那,雨云深户绣”。
一句艳词,秦惊羽羞得将头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他的手又开始在秦惊羽身上游移,深情而温柔的目光从她娇羞的脸上滑过。
沐浴在他的爱恋和雨露中的秦惊羽,不再是那张永远一派冷然的脸,恍如殿堂之上的女神,平静如水,深不可测,光是不动声色的目光就能让人瑟瑟发抖。
双颊绯红,平添了一股女儿羞态,娇艳异常,慕容熙越忽然眸光一沉,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不想再压抑了,怀里的人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不容她拒绝,便开始了重新谱写一曲美丽的爱情恋曲。
一直到日上三竿,他才餍不知足地放过了她,看着她身上ji情之后的痕迹,他心中一疼,柔柔地附在她耳畔,“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秦惊羽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羞涩不语。
忽然他起身,穿好他的外衣,出了房门,秦惊羽正在狐疑见,他就又回来了,将秦惊羽抱起,秦惊羽不解道:“干什么?”
他勾唇邪邪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他抱着秦惊羽进入另外一间,秦惊羽抬眸看去,已经备好沐浴用的水,心下了然,他刚才是出去命人备水给自己沐浴,连这个他都想到了?
他将秦惊羽放入温热的水中,香气缭绕,然后脱了他自己的衣裳,和她一样进入水中,伸出双臂抱紧了她。
秦惊羽身上的於痕在温热的水中渐渐淡去,昨夜的疲惫也渐渐消失,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渐渐忘记了时间…
秦惊羽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你父王母妃请安了?”
慕容熙越啼笑皆非,宠溺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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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拜见公婆
在去慕容王府的路上,两人坐在鸾车里,慕容熙越将秦惊羽揽到怀里,轻叹道:“阿羽,你不用为难和我母妃的关系!”
秦惊羽抬眸看他,他微微笑道:“阿羽,我知道你的纠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在我面前,你无需伪装,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做你自己就好!”
秦惊羽闭目,眼眸氤氲,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再两情相悦,也无法不考虑各自身后的家族,秦惊羽代表的是西夏皇室,而他却代表着外臣的力量,这次的大婚,原本是公主招驸马,可是公主住在宫中,理应在宫中举行,可是为了他,为了他慕容世家的尊严,秦惊羽力排众议,将大婚之礼设在摄政王府。
流言纷起,护国长公主重用夫族,置皇室声望于不顾,他日,若是外戚乱政,护国公主难辞其咎。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风言风语,包括皇室内部也有绵延不绝的反对声。
突厥夏光远带来的深远影响渐渐消退,护国公主一介女子执掌朝政的影响慢慢显现出来,自古就有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无奈先帝临终前将国事托付长公主,无人敢违抗先帝的遗命。
可是慕容世家毕竟是外臣,却备受长公主庇佑,现在居然力排众议地将大婚之地定在摄政王府,可见慕容世家在公主心中的位置,朝臣皆私下有非议,尤其是驸马爷之争之时,那些败在慕容熙越手下的世家公子更是忿忿不平,长公主明显就是偏袒夫家,偏袒外臣。
秦惊羽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感,要想做到两全其美到底有多难,还是,根本就是自己的奢望?
“阿羽,”他深深地盯着秦惊羽的眼睛,眸光温柔,“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无论会遇到什么,都要和我站在一起,绝不要萌生退意!”
秦惊羽闭目而笑,他还是担心自己会退缩,自己对这份感情本来就不如他来的坚定,对于这份感情,自己想的从来都是再也不要和慕容世家的任何人有任何的牵连,自己再也不想见到慕容世家的人nAd1(
可是从来没有替他想过,他娶了自己,以前的嫂嫂,要对抗着比自己更大的压力,他家族声誉,他母妃的极力反对,还有别人异样的眼神,不管有什么,他都从来没有犹豫过,不管自己是谁,不管在哪里,他的心意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远比自己坚定地多。
面对着一份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感情,他还是做到了,如果不是他如此决绝,自己根本就不会再和他们慕容世家的人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要处理皇室和慕容世家的关系,就简单得多,不会面对着这样铺天盖地的压力。
“阿羽,相信我,慕容世家会以自己的方式获得西夏皇室和臣民的认可!”他一字一句,声音决然。
秦惊羽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对他柔柔一笑,原来他什么都懂,懂得自己的无奈,懂得自己的坚守,懂得自己的心痛,懂得自己所面临的所有,蓦然闭了眼,不让眼泪流下来。
慕容熙越目光幽深,眼底浮动着晴欲的迷离,吻住了秦惊羽的眼睛,柔声笑谑道:“别哭了,哭得眼睛红红的,要是被敬亲王爷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秦惊羽笑出声,嗔怒道:“你没有欺负我吗?”
他笑的一脸邪魅,装作苦苦思索,忽然道:“昨晚好像有!”
秦惊羽立即面红耳热,想起昨晚的旖旎惷光,他俯身咬住秦惊羽的耳畔,惹来一阵麻酥酥的感觉,“阿羽,我们搬去宫中住吧!”
秦惊羽咬唇道:“那你母妃…”
他笑道:“母妃虽然要强好胜,也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你都退让到这个程度了,也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和面子了,她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秦惊羽道:“真的?”舒老王妃有那么通情达理?
他笑叹道:“我干吗要骗你?”
不等秦惊羽说话,他的大手就滑进了秦惊羽的衣襟,握住她胸前的柔软,缓缓摩挲,不肯放开,惹得秦惊羽一阵脸红心跳nA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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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慕容王府,拜见了郡王爷和老王妃,这是秦惊羽和老王妃之前的约定,在慕容世家,向长辈执晚辈之礼。
梅雨晴,慕容静怡都在,只有慕容如歌不在。
侍妾秀盈一则身份低微,二则快要生产了,是以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果然如慕容熙越所言,老王妃这次并没有怎么为难她,秦惊羽敬了儿媳茶,郡王爷吩咐秦惊羽和慕容熙越一起留在慕容王府用午膳。
郡王爷对秦惊羽始终是微微含笑,有着一个长辈的慈和。
秦惊羽虽然在郡王爷何老王妃面前是晚辈,可是在慕容世家其他人面前,还是长公主,就算是梅雨晴,也得给她行君臣之礼,再不甘也只能照做。
慕容熙越挽住秦惊羽的手,秦惊羽和他相识一笑,坦然面对着各种各样的目光。
梅雨晴觉得自己不知廉耻也罢,伤风败俗也罢,以前在南楚的时候,两人就是不对盘的,自己是慕容如歌的王妃,她是慕容如歌喜欢的人,注定了就不可能成为什么好朋友,秦惊羽也不屑,以前在南楚的时候,她就对这梅家两姐妹没什么好感,典型的表里不一之人。
如今,世事变化,自己嫁给了慕容熙越,和她算是妯娌关系,不过,秦惊羽才不屑和她保持这种关系,在她面前,秦惊羽是护国公主,不是她可以平起平坐的人。
用膳之时,郡王爷和老王妃坐在主位,其他位置以右为尊,按理说秦惊羽应该坐在最尊贵之位,可是老王妃坚持慕容熙越坐在秦惊羽的上位,慕容熙越不肯,家里还有别的下人在呢,让人看见,成何体统?堂堂护国公主位置在公婆之下就算了,还要屈居自己之下?
秦惊羽知道她的意思,以前老王妃就说过,在慕容熙越面前也不可端她公主的架子,她知道老王妃在提醒自己,现在不是在朝堂,她只是熙越的妻子,位置理应在熙越之下nAd3(
秦惊羽对慕容熙越淡淡一笑,双方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老王妃怕熙越被自己欺负,儿大不由娘,慕容熙越眼里隐有歉疚之色,秦惊羽含笑摇头。
老王妃看熙越果真如自己所愿的坐在上位,秦惊羽坐在他旁边,满意一笑。
去人为结切。一旁的梅雨晴看着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两人,心里一阵阵嫉妒和酸涩。
昨日,是慕容熙越和秦惊羽大婚之日,不管多远,都可以感受到喜庆的气氛。
昨天夜里,萧王爷喝了整整一夜的酒,不让任何人打扰,今日一早,宿醉未醒,就策马去了军中,她心痛难言,再傻也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以前都可以欺骗自己,现在如何能欺骗自己?
一切都源于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听雪儿讲,以前是萧王妃的时候,就和当时的英王爷,现在的摄政王勾勾搭搭,手段用尽,装可怜,装柔弱,博取英王爷的怜惜之心。
得不到夫君的心,就去勾搭小叔,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倒打的是好算盘。1āvLR。
梅雨晴对这个女人鄙夷之极,表面上却不敢有任何的表现,她亦是出身名门望族,知道有些东西只能永存于自己的内心,不能表现出来。
况且,她在慕容世家时日已久,知道虽然慕容世家家中看似事事都是老王妃做主,但是但凡大事,真正的决策者都是郡王爷,自己的公爹,此事若没有郡王爷准许,英王爷不可能在母妃如此强烈的反对下和秦惊羽成亲。
郡王爷很明显就很欣赏这个秦惊羽,要不然,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先后嫁给自己的两个儿子?47
梅雨晴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恐慌,郡王爷喜欢这个小儿媳,对自己反而一直都是淡淡的,只有一个长辈的威严,却没有慈爱,但是在他看向秦惊羽的目光里面,梅雨晴却意外地看到了这些。
老王妃对自己也说不上有多喜欢,就算不比秦惊羽的手中大权,单比在慕容世家的媳妇地位,秦惊羽就比自己占尽优势,她获得了慕容世家的最高统治者,郡王爷的喜爱。
梅雨晴的心一阵阵苦涩,就算这些外在的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各自的夫君。
英王爷看秦惊羽的眼神,连自己都可以感受到炽热,英王爷对秦惊羽的痴情更是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人,以前的声音也从一边倒的骂声变成了四分五散,有的人驻足观望,有的人心底开始动摇,更有的人心中暗羡不已。
以前那种眼神,自己也从慕容如歌眼里看到过,那个炽热和痴烈,可是现在,却再也没有看到过了,他们越走越远了。
英王爷娶了秦惊羽之后,看起来更加神采飞扬,俊朗潇洒,原来闻名南楚的漠然冷情王爷,独独在看向秦惊羽的时候,眼里有着无法想象的深情温柔。
而秦惊羽的脸上,也挂着新娘子独有的娇羞和幸福,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嫉妒。
秦惊羽难道忘了,她以前是萧王爷的王妃吗?这个女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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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幸福生活
一顿饭除了慕容熙越和秦惊羽之外,大家吃的心思各异。
秦惊羽对面坐的是慕容静怡,很久没见她了,她每次想去宫中拜见秦惊羽的时候,都被宫女挡了驾,说长公主政务繁忙,无暇接见。
这次看见的慕容静怡,似乎又长大了不少,没有名门闺秀的骄矜,言行举止反而透出一派磊落率真,今日她穿的也是一身大红色宫装,朝秦惊羽绽开明媚笑颜,“嫂嫂!”
秦惊羽回视一笑,慕容静怡到底是天真率性,自己从她大哥哥的妻子变成了越哥哥的妻子,她也没有和别人一样眼中诡异莫辩的眼神,反而坦率接受,毫不掩饰她眼中的欣喜之情。
想起自己以前对待慕容静怡的态度,秦惊羽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以前在南楚的时候,在慕容世家,慕容静怡虽然年少跋扈,可是对自己并不恶劣,数次前来闻莺苑拜见自己,都被自己派人赶了出去,是自己不愿接受别人的施舍,对她的一片好意全然拒之门外。顿秦异心繁。
曾经女扮男装的时候,慕容静怡对自己芳心暗许,自己也对她冷漠异常,从来都没有假以颜色。
后来对慕容静怡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可是慕容静怡,全然不介意过去自己对她的恶劣态度和女扮男装的无意欺骗,反而坦坦荡荡地叫自己“嫂嫂”,没有一点扭捏之态和嘲讽之意。
用完膳,慕容熙越和秦惊羽直接回到了宫中,慕容静怡这次坚持要跟着越哥哥和嫂嫂住到宫中,秦惊羽无奈,只得应允。
长公主和摄政王在宫中的寝宫是永宁宫,永宁,祈求永世安宁,是朝堂主政之人住的地方,秦惊羽主政之后,也不愿意搬到这里来,还是喜欢住在有着昔日美好回忆的闻莺阁。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慕容熙越成为摄政王,总揽军政大权,权势仅次于自己,秦惊羽现在是代天子之职,未婚之前可以住在自己的闻莺阁,现在却只能住到帝王的寝宫,永宁宫nAd1(
上次夏光远在宫中一片烧杀抢掠,这永宁宫也面目全非,好在,西夏国力慢慢恢复,秦惊羽将所有宫殿全部重新修缮,这永宁宫也终于恢复了昔日的光辉夺目。
秦惊羽看着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心下叹息,永宁,怎么可能永宁?
“永宁宫,阿羽,有这样一个美好的愿望总比没有好!”他站在秦惊羽的身边,淡淡含笑。
秦惊羽侧首看他,心下溢出丝丝甜意,在他面前,自己什么都不需要说,他就会明白自己心中所想,人常说的心有灵犀是不是就是指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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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琉璃灯下,秦惊羽依偎在慕容熙越怀里,闻着他的气息,深深沉醉。
他的手却不安分,丝丝渴望顺着他的手连绵不绝地传向秦惊羽的身体。
他的手逐渐用力,呼吸声急促起来,秦惊羽抬眸看去,他的目光已迷离,喘息道:“我们上床吧!”
他抱起秦惊羽快步走进内室,脱去她的衣裳,大手握上胸前的丰盈,一股暖流传遍秦惊羽的全身,冲走了她的思绪。
或深或浅,或轻或重,所向披靡,绵绵不绝地滋润着秦惊羽的身体…
ji情过后,秦惊羽全身绵软无力,他却还没有消停,忙着在秦惊羽身上的每一处盖上他的吻印。
秦惊羽轻唤着他的名字,他将秦惊羽抱起,秦惊羽蜷缩在他有力的臂弯里面偷偷轻笑,被他发现,道:“笑什么,我还没有尝够呢!”
秦惊羽嗔怒道:“都怪你,我今天都被静怡笑话了!”
他脸色微变,“那丫头敢笑你?”
秦惊羽道:“以前当然是不敢了,现在不同了!”
慕容熙越坏笑道:“她笑你什么?”
秦惊羽愠怒道:“你自己看!”
顺着秦惊羽手指的方向,慕容熙越发现阿羽的耳畔有自己昨晚ji情中留下的吻痕,当时浑然不觉,只知沉浸在对阿羽的渴望中,竟然留下这样深深的吻痕nAd2(
慕容熙越哑然失笑,“这丫头,看来该嫁人了!”
秦惊羽忍俊不禁:“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怎么懂得这么多?”
慕容熙越笑道:“她是没出阁,可是她以前和那些贵妇们混在一起的时间可不少,知道这个也没什么奇怪的!”
秦惊羽道:“你说静怡和我小师弟有可能吗?”
慕容熙越道:“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只能看他们的缘分!”于心里,他是希望静怡不受豪门所累,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她真正喜欢的人,曾经是喜欢女扮男装的阿羽,只可惜,阿羽现在在自己怀里。
秦惊羽道:“你不是一向不喜欢阿让吗?”
慕容熙越道:“我是不喜欢他,他无论从家世,还是身份,还是本人都配不上静怡!我父王母妃大概是不会同意的!”
秦惊羽慵懒笑道:“你也有这些世俗之见?”
慕容熙越道:“我不喜欢他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我觉得他太年轻,行事只凭一时冲动,毫无章法,只怕无法承担起对静怡的责任!”
秦惊羽沉吟道:“世事无绝对,只要两情相悦,阿让将来总会成长,也会建功立业!
慕容熙越不以为然道:”顺其自然吧,静怡很喜欢你呢!“
秦惊羽脸一红,她以为慕容熙越说的是自己曾经女扮男装欺骗慕容静怡的事情,不过现在说来,自己也不是为了欺骗慕容静怡,自己当时不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慕容熙越知道阿羽误会道,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这件事早过了,静怡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说的是静怡很喜欢你这个嫂嫂!“
秦惊羽不信道:”何以见得?“自己对慕容静怡的恶劣他又不是不知道?
慕容熙越道:”别看静怡刁蛮跋扈,任性妄为,可是她是喜欢你的直率和毫不掩饰的冷漠,没有一点矫揉造作之态,不喜欢她,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她!“
秦惊羽哑然失笑,难怪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都这样宠着慕容静怡,这样的性子在豪门贵胄之家确实不多见,纯净,简单,不带杂质,虽然是刁蛮了点,不过性子倒是一派纯真!
慕容熙越又道:”她要是不喜欢你,就不会闹着要来宫中居住了!“
秦惊羽道:”她要来宫中居住,不是来找你的吗?“
慕容熙越笑道:”她找我干什么?她一向知道我没多少时间陪着她胡闹,她是喜欢你和在一起!“nAd3(
秦惊羽道:”可是我也不是很有空啊!“
他道:”不用理她,随着她的性子就好!“
秦惊羽忽道:”不如召阿让过来陪陪她?我这个小师弟,倒是对静怡情有独钟呢!“
慕容熙越道:”不必刻意,若是他们有缘,自会走在一起,若是没缘,也只能感叹命中注定没有姻缘!“
秦惊羽叹道:”我们当时不是也一样?没人会预料到我们会在一起!“
他忽然将秦惊羽的身体和他紧紧贴合,再无缝隙,低声道:”我们是相爱,他们不一样,沈之让喜欢静怡,静怡未必喜欢沈之让!要是他们真的互相喜欢,我也不会反对!“
秦惊羽嗔道:”谁和你相爱了?“
他眼眸一沉,猛然将秦惊羽压在身下,让她动弹不得,无法逃避,坏笑道:”谁爱我谁知道!“
秦惊羽伸出如玉双臂,环住他的颈脖,引来他一阵狂喜,身体也开始起了变化。
他粗喘道:”阿羽,你总能让我迷失自己!“
他带着灼热的力量,不给秦惊羽思考的时间,便和她融成一体,片刻之后,秦惊羽就变得脸颊火热,脑海一片空白,只有他超越狂风暴雨般的ji情…
★★★16
”哥哥今日怎么有空来宫中?“秦惊羽好久没见到哥哥了,看到哥哥一脸欣喜之色。
平日,除了上朝,哥哥并不愿意在宫中多做停留,自从自己和熙越成亲之后,哥哥几乎不来见自己了,秦惊羽知道哥哥还在生自己的气,心下叹息,只愿哥哥早日接受这个事实,不再生自己的气。
枫怡然看着阿羽,半晌无言,忽然缓缓道:”他待你可好?“
秦惊羽点点头,笑靥如花,故作轻松:”前几天我们去看了母后,母后很喜欢他呢!“
枫怡然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淡淡道:”那就好!“
”哥哥是不是还在怪我?“秦惊羽凝眉问道。
枫怡然轻叹一声,握住秦惊羽的手,”哥哥早就不怪你了,只是摄政王权倾朝野,难免会让人嫉恨,而你更是首当其冲,皇室内外都有反对的声音,我是担心你如何支撑得住!“
秦惊羽勉强笑笑,心底一片冰凉,”我知道,他们终究是担心外戚乱政,可是我更知道,如果当初没有慕容世家,现在也早已没有西夏了!“
枫怡然笑了一笑,”话虽如此,可慕容世家毕竟是外臣,若论盘根错节的根基,哪里及得上京城的世家?这次又一步登天,娶到了你,难堵悠悠众口,我不担心他们家,我只是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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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誓言
秦惊羽一笑,“他现在是我的夫君,我和他哪里能分得那么开?”
枫怡然叹道:“阿羽,我希望你能把国事和家事分开!”
秦惊羽怅然一笑,“哥哥放心吧,我不会把这两件事混为一团,我至少还知道,我是皇室的人!”
枫怡然叹息一声,“同是女子,命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秦惊羽疑惑抬眸,“哥哥说的是?”
枫怡然道:“你也原本是皇室的金枝玉叶,却偏偏要承受这么多,而慕容静怡,只不过一个郡主而已,却可以过着无忧无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生活!”
秦惊羽一笑,“有多大的荣耀,就有多大的责任,和身份没有关系!”
枫怡然不以为然道:“是吗?有的人却偏偏可以只享受荣耀,不承担责任!”
秦惊羽将头靠在哥哥肩膀上,淡淡道:“有人不承担责任,总有另外的人需要出来承担的!”
慕容静怡的确是占尽荣宠,曾经许嫁给四皇子韩天卿,她想不嫁就不嫁,逃婚也得到了两位哥哥的默许,最后郡王爷也无可奈何的同意,现在慕容世家到了西夏,权势自然是不同以前,可是这个小郡主,一样没心没肺,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之所以可以这样,完全是因为有两个好哥哥在上面,一家人都把她当宝贝,从一开始就没本着最终要为家族付出的责任来培养的。
秦惊羽扪心自问,要是换了自己,估计是没有那种勇气,勇于逃婚的,如此看来,慕容静怡倒真是个敢作敢为的率性女子。
枫怡然沉默不语,秦惊羽道:“哥哥不用担心,相信很快,慕容世家的人就会有所作为,届时,朝臣们的反对之声会渐渐沉没下去!”
枫怡然皱眉道:“阿羽说的是收复旧时郡县的事情吗?”
秦惊羽点头,“对于南楚,没有人会比慕容世家更加熟悉,而且,南楚皇上也正在积极备战,这一战相信很快就会打起来了,若是慕容世家能收复西夏的旧时郡县,对西夏自然功不可没,在朝中威望定会大增,现在的这种境况就会好转!”
枫怡然眉心依然未舒展开来,“皇叔他们担心的并不只是这个问题!”
皇室中,有几位德高望重的皇叔,他们的声音在西夏皇室中的影响力至关重要nAd1(
秦惊羽道:“我知道,不过我不会让它发生的!”
皇叔们担心的是慕容世家功高盖主的问题,扰乱西夏皇室,自己如此偏袒摄政王,自己和慕容熙越的感情他们都看在眼里,难免会担心自己为了感情不顾家国大义。
秦惊羽心下苦涩,自己和慕容熙越再相爱,再有着生死相随的感情,可是这巅峰之上最动人的权势,还是比什么都容易打动人,若是自己和他只是两个普通人该有多好,没有背后这些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
枫怡然叹息一声,还未说话,就听到了外面 “参见王爷”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慕容熙越回来了。
枫怡然站起身,慕容熙越已经走了进来,枫怡然对他淡淡一点头,不等慕容熙越说什么,就径直越过他,出去了。
秦惊羽看着眼里,知道哥哥不愿和熙越多做敷衍,他是那样优雅的皇子,任何时候都有着无懈可击的风仪,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真情流露,有着他的喜怒哀乐。
慕容熙越盯着枫怡然的背影,侧首含笑看着秦惊羽,“敬亲王爷对我还是老样子!”
秦惊羽淡淡道:“隔阂要是那么容易就消除了,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原来哥哥就不喜欢慕容世家的人,可惜熙越也是慕容世家的人,就算现在已经和自己成亲,可是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容易接受?
慕容熙越这才发现阿羽今天的心情有些沉闷,将她揽到自己身上坐下,“怎么了?敬亲王爷和你说了什么?”
秦惊羽涩然摇头,“没什么,只是闲话家常而已!”
慕容熙越才不信,正色道:“我们成婚之后,敬亲王爷可是一直都没来永宁宫,阿羽,我是你的夫君,你有事不该瞒着我!”
秦惊羽道:“真的没事!”这种事能告诉他吗?真的觉得无奈,自己和他再情深,也代表着两个不同的利益集团,虽然现在的利益是一致的,可是以后呢,慕容世家手中握有兵权,到时候和南楚对战的时候,在西夏威望只增不减,皇叔们这才有了未雨绸缪的担心,慕容世家能背叛南楚,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背叛西夏?
虽然秦惊羽慕容世家背叛南楚的原委,可是皇叔们却不知,再则,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不少人认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从这个角度来看,慕容世家还真不是合格的臣子nAd2(
秦惊羽在思绪间,他的手已经滑进秦惊羽的衣襟,解开腰带,滑过腰肢,渐至胸前,握住一对丰盈,细细把玩。
他的唇也落在了秦惊羽的樱唇之上,滑过樱唇,也至胸前,秦惊羽难捱这种折磨,不觉申银出声。
他手臂一紧,已经将秦惊羽抱起,走向床帏。16
室内空气火热,教缠的两人淋漓湿身,气喘吁吁,暖流丝丝的渗入心田,从内心散发至全身每一个毛孔,秦惊羽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这样,就不用被外界纷繁芜杂的事情所左右,若是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该有多好!
ji情过后,秦惊羽附在他汗湿的胸膛,不愿离开,他抚摸着秦惊羽微微湿润的长发,低低笑道:“阿羽的床上功夫进步了,叫我欲罢不能!”nAd3(
秦惊羽想不到他会这样说,羞愧难当,立即起身,正欲离去,却被他一把抱住,声音忽然变得清澈,“阿羽,你别担心,我有生之年,都不会有那样一天!”
秦惊羽身躯猛地一怔,定定地看着他,半晌不能言。
他眼里的晴欲之色渐渐褪去,换上一副肃然正色,缓缓道:“阿羽,你相信誓言吗?”
秦惊羽还是怔怔不能言,他叹息一声,替秦惊羽穿好衣服。
秦惊羽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一直无语,忽道:“我从不相信誓言,当年,母后利用我争宠,父皇利用我去笼络江湖势力,大皇兄利用我去和亲,顺理成章接手天雪宫,行一箭双雕之计!他们曾经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誓言是什么?自己都不信,自己还不是曾经利用誓言去骗别人?自己怎能自欺欺人的告诉他自己相信誓言?
就算是自己后来知道了大皇兄当时的用心良苦,和母后当时的无奈,可是,连至亲之间都可以相互利用,还叫自己怎么相信誓言?
他将秦惊羽抱在怀里,下颌抵在她头顶,手臂越发用力。
秦惊羽道:“我生在深宫,长在江湖,像你这样的人,只怕永远也不会明白江湖的生活!”
他和自己不一样,他一直生活在名门望族的慕容世家,就算可以看到深宫的生活,也未必能理解江湖的生活。经历过江湖种种的尔虞我诈,还怎么能那般单纯傻傻地相信誓言?
他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秦惊羽,眼里有着深深怜惜,忽然大手一动,身旁匕首已经出鞘,寒光一闪,秦惊羽手指一阵刺痛,看去已有血渗出,再看他,他的手指也有鲜血渗出,紧紧地握着秦惊羽的手,两人的血流在一起,带着无比认真的神色,一字一句道:“阿羽,相信我,不会有那样一天,我以血为誓,如违此誓,人神共弃!”
秦惊羽怔怔看着他,忘记了手指的刺痛,想对他微笑,眼泪却不知道怎么流了下来。惊的枫那人。
他爱怜地拭去秦惊羽的泪水,之后找到创伤药,在秦惊羽的伤口轻轻擦拭,“我又弄疼你了!”
秦惊羽想笑,却笑不出来,轻描淡写道:“这种伤口算得了什么?”自己这种生活在江湖的人,打打杀杀,受伤是家常便饭,没有那么娇贵。
他却一怒,“我不许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现在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
秦惊羽哭笑不得,明明是他划伤的好不好?
他也反应过来,温柔地替她揉着手指上面的伤口,满目怜惜。
秦惊羽看着他的温柔,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扑到他怀里,哽咽道:“对不起!”
他轻抚着秦惊羽的后背,缓缓道:“你我之间,永远不用说对不起!”
秦惊羽轻轻抽泣,他宠溺道:“傻丫头,别哭了,再哭我可要心疼了!”
秦惊羽嗔怒地瞪他一眼,他忽道:“阿羽,我一直都记得你的话,这是世间真的很美,单说江南,江花胜火,江水如蓝,再看塞北,飞雪无边,如花灿烂!”
秦惊羽想起,这是以前在南楚的时候,自己坠崖的前一夜对慕容如歌说的话,后面还有一句,不过世间最精彩的并不是这样,而是各式各样的人。
秦惊羽的鼻子越发酸涩,这话当时并不是对他说的,他却记得的这么清楚!
他深深地凝视着秦惊羽,“阿羽,我希望我们年老之时,可是一起看尽海天一色,看尽你说的这些世间美景,再不受这些世间羁绊,求得一生逍遥!”
秦惊羽轻轻坐起来,给他手指涂药,缠上绷带,重新躺在他怀里,静静微笑,和他手指缠绕,再不分开
..
三十五 变故
慕容熙越做了西夏的摄政王之后,慕容世家在西夏的地位渐渐稳固,摄政王勤政励志,渐渐获得百姓的认可,可是想要获得京城世家和皇室的认可,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
永宁宫中。
秦惊羽躺在慕容熙越怀里,慵懒道:“有你在,我可轻松多了!”
他眼里闪过怜惜之色,“看你这么累,我很心疼!”
秦惊羽笑道:“我哥哥说,人生来的命运就是不同的,有的人生来就是逍遥命,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劳碌命!”
他的手指掠过秦惊羽的耳边长发,笑得一脸邪魅,“公主既然累了,不如让本王来伺候公主吧!”
不容秦惊羽说什么,他已经强悍地将她压到了身下,与她紧密相连,强攻慢取,在她体内撩拨起阵阵热浪,炙烤着她的身体,她的思绪,把她送上快乐的巅峰…1āvLR。
已是暮春,时光在两人的热烈缠绵中悄然而过。
旖旎之后,秦惊羽躺在他怀里,闭目回忆间,外面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慕容熙越眉头一皱,冷声道:“何事?”
来人似是被慕容熙越的声音吓了一跳,颤声道::“公主,王爷,慕容王府派人请公主和王爷去府中一趟!”
秦惊羽道:“是什么事?”
来人道:“奴才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只说请公主和王爷速速去一趟!”容政是宁躺。
秦惊羽和慕容熙越对视一眼,双双起身,心中狐疑,慕容王府发生了什么事,要催着两人赶快过去?
吩咐鸾车,出了宫,一路往慕容王府驶去nAd1(
路上,慕容熙越面带忧色,还有对秦惊羽深深的歉意,“阿羽,对不起,委屈你了!”一国公主,为了自己,甘愿让母妃在她面前逞婆婆的威风,这世上哪有臣子对皇家公主呼来喝去的道理?还不是一般的普通的公主,是执掌大权的公主。
可是阿羽并没有生气,慕容熙越知道,阿羽都是为了自己不在中间两头为难,才自己甘愿委曲求全,只愿母妃早日放下对阿羽的成见,看到阿羽的好,不要再这样的为难阿羽。
秦惊羽道:“不知道府中发生何事了,母妃得以这样着急?”
叫来传信的人,询问一番,说是府中盈夫人有临盆之兆,正在生产。
秦惊羽不觉蹙眉,慕容熙越看在眼里,也觉母妃太过分,大哥的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妾生孩子,还要劳烦身为护国公主的阿羽亲自前来探望,要是让皇室的人知道了,不知道又平添什么风言风语?阿羽又该怎么面对?皇室的威严又何在?
阿羽为了自己,在皇室中已是极度为难,一方面要维护皇室不容挑衅的尊严,另外一方面又要照顾到慕容世家的面子,两边斡旋调停,是以敬亲王爷对自己非常有成见,有的时候,他看着阿羽都心疼。
母妃还真把阿羽当成任她呼来喝去的儿媳了,阿羽的忍让,阿羽的付出,阿羽的舍弃,阿羽的为难,她都看不到吗?母妃怎能如此狭隘?
秦惊羽淡淡道:“算了,也许母妃真的有什么事呢?”
慕容熙越猛地将阿羽抱在怀里,道:“我知你的委屈,你不要这样委屈自己,我看着心疼!”
秦惊羽笑道:“你再这样,你母妃可要说你娶了媳妇忘了娘了!”
慕容熙越忍俊不禁,轻戳秦惊羽的眉心,满目温柔,宠溺道:“傻丫头!”
秦惊羽笑道:“要是你大哥的侍妾这次可以生下一个男孩,也可缓解你母妃的抱孙之渴望了!”
慕容熙越笑道:“母妃最想要的还是我们的孩子!”
秦惊羽脸色微红,嗔笑道:“我们才成亲多久?”
他忽然附在秦惊羽的耳边,坏笑道:“娘子,我们要生很多孩子,好不好?”
秦惊羽一怔,脸色更红,全身发烫,他居然叫自己娘子?不管是他心里,还是自己心里,都希望于独处之时,只是一对平凡夫妻,而不是公主和王爷nAd2(
每日回到永宁宫,和他相依相偎的日子,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他除去在朝堂的时候,其他的时间几乎都在军中,每日都是自己先回永宁宫,吩咐宫人备好晚膳,等着他归来,和平常夫妻一样,娘子守候着出门在外的相公早早归来。
传说中的鹣鲽情深,琴瑟调和是不是指的这样?
秦惊羽顽心忽起,学着他的样子咬住他的耳畔,捉狭道:“相公!”
他陡然笑出声来,连眼底都是笑意,有力双臂将秦惊羽紧紧环绕,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承蒙娘子厚爱,相公还真是不能让你失望!”
他的手抚过秦惊羽的脸颊,颈脖,忽然和她紧紧相拥,男人旺盛的生命力早已蓄势待发。
秦惊羽想起之前他在自己身上的驰骋和狂野,羞得满脸通红,忽然想起来慕容王府的目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如你来猜猜秀盈这次能生一个男孩还是女孩?”
他极力压制住身体的渴望,粗喘道:“晚上回房我告诉你!”
秦惊羽嗔怒道:“和你说正经的!”
他邪笑道:“我说的难道不是正经事?”
秦惊羽笑着打掉他的手,侧过身去,知道他的渴望,可是这是在鸾车上,也只能暂时忍耐nAd3(
到达慕容王府的时候,两人已恢复如常平静之色,慕容熙越拉着秦惊羽的手一路前往正厅。
“参见王爷,参见公主!”一路有下人不停跪拜叩首。
两人很快就发现府中下人很多皆面色有异,有些不对。
慕容熙越拦住其中一个侍女,“府中发生何事了?”
那侍女一见是王爷,慌忙跪倒在地,“奴婢见过王爷,见过公主,是盈夫人在生产!”
这件事慕容熙越和秦惊羽早已知道了,秦惊羽道:“孩子生出来了吗?”
那侍女连连摇头,“没有,听说是难产!”
慕容熙越和秦惊羽脸色微变,难怪老王妃这么急把自己两人从宫中叫回来,可是难产,自己也帮不上忙,自己是赛华佗的传人没错,可是是大夫,不是经验丰富的接生嬷嬷,更别提慕容熙越一个大男人了,能帮什么忙?希望前去的时候孩子已经平安生了出来,为慕容世家再添一丝喜气。
两人急步走到前厅,舒老王妃已经不在前厅,听说已经去往盈夫人住处。
两人对视一眼,在侍女的带领下前往盈夫人住处。
人还没到,就听到了一阵阵痛楚的哭声。
秦惊羽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和慕容熙越赶到,却见丫鬟侍女跪了一地,老王妃,梅雨晴,慕容如歌都在,皆面色悲戚。
见到秦惊羽和慕容熙越一起到来,慕容如歌脸色微变,这是秦惊羽和熙越大婚之后,他第一次见到他们,之间一直以军务繁忙为借口,没有去往宫中,秦惊羽知道,他是不想见到自己,去了宫中自然会遇见自己,不见也好。
不等秦惊羽开口,慕容熙越就道:“母妃,盈夫人到底怎么了?”
老王妃面色疲惫,没有开口,慕容如歌和梅雨晴皆欲言又止,一位跪在地上的老嬷嬷战战兢兢道:“盈夫人难产,痛了一夜,夫人和孩子都没薄!”
秦惊羽一惊,早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一道难关,可是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活生生的例子在面前。
慕容熙越也脸色微变,本来以为是来看慕容世家的添丁之喜,母妃心情好了,也就不会再处处针对阿羽,谁知,喜事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噩耗?
梅雨晴哭得梨花带雨,一脸的悲伤,被侍女扶在一旁坐下。
秦惊羽看着这一幕,心情也觉沉重,世事难料,记得不久之前,那时还是慕容世家的女眷住在宫中的时候,自己见过秀盈,一脸的幸福甜蜜之色,整个人都沉浸在要当母亲的喜悦之中,自己当时还感叹,要当母亲的人就是伟大,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厮杀,差点命丧朝廷禁军之手,居然能这么快的坚强起来,母性的天性真是无敌于天下。
秀盈生下孩子,若真的是男孩,只怕老王妃为了孙子考虑,母凭子贵,老王妃也不会让秀盈只当一个侍妾,晋升慕容如歌的侧妃终于成为可能。
想不到,今日,这一切都成了泡影,老王妃没了孙子,不仅如此,秀盈连命都丢了。47
秦惊羽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身边一片绵绵不绝的嘤嘤哭声更是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秦惊羽深吸一口气,对慕容熙越道:“既然来了,我进吧!”
慕容熙越犹豫了片刻,“好吧!”
秦惊羽走进房间,一片血腥之气,她并非不熟悉血腥的味道,可是这种,还是觉得陌生。
秀盈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被子,已经没有了气息,两只眼睛还未合上,秦惊羽蹙眉看去,隐有不舍之色,四位接生嬷嬷在一旁帮她擦拭身体,一盆盆的血水让秦惊羽胃里顿时翻腾不已。
“公主,奴婢还未清洗干净,怕冲撞了公主凤体,还请公主稍后!”接生嬷嬷谦卑道。
秦惊羽冷冷道:“无妨,本宫也是女人!”
秦惊羽想不到,女人生孩子是这么可怕的事情,秦惊羽蓦然想起母后,在听到自己和大皇兄过世的消息之后竟会那样难过,真正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后怎能不心痛?多年的宫中沉浮没有击垮母后,唯有一双子女的先后离去彻底将母后击溃。
秦惊羽想起老王妃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秦惊羽这一刻,忽然对老王妃没有了怨念,母亲,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每生下一个孩子,于她们来说都是一次生死的体验,难怪她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着自己的孩子不受任何人的伤害和欺负,不管孩子长到多大,在她们眼中,永远是孩子,永远需要母亲的庇佑。
难怪老王妃竟然置君臣之礼于不顾,也定然不让熙越屈居自己之下,不让自己在熙越面前端公主的架子,她是害怕自己欺负熙越,这一刻,忽然理解了她。
秦惊羽颤抖的手掀开了被子,眼前的一幕更是让秦惊羽不忍再看,一大片血迹,孩子的身体已经出来一半,可惜面色青紫,已然没有了呼吸。
“公主!这里不吉利,公主尊贵之躯…”一旁的接生嬷嬷小心翼翼道。
秦惊羽置若罔闻,怔怔看了半晌,心底忽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伤痛。
秦惊羽猝然甩袖离去,“奴婢恭送公主!”身后传来接生嬷嬷谦卑的声音。
慕容熙越见秦惊羽出来,大步上前将她扶住,他就担心阿羽虽然见过不少生死,可是那样的一幕换了是阿羽也未必能接受的了。
片刻之前,还是无限温柔的旖旎之乡,两人还在猜测秀盈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转眼之间,双双逝去,如坠冰窖。
四周的哭泣之声仍然不绝于耳,秦惊羽忽然推开慕容熙越,上前握住老王妃的手,柔声道:“母妃别难过了!”
这一幕,让所有的人震惊。
这是第一次,秦惊羽主动开口叫老王妃“母妃”,不管是以前在南楚的时候,还是现在在西夏,老王妃和秦惊羽向来都是谁也不肯向谁低头,就算现在秦惊羽嫁给了慕容熙越,向老王妃行晚辈之礼,可是大家都知道,那是为了王爷考虑,秦惊羽心中未必真的心甘情愿,到底是护国公主,是事实上的一国之君,能心甘情愿跪拜一臣子之家吗?
可是这一幕,秦惊羽似乎真的放下了心中的隔阂和介怀,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开口叫老王妃母妃,那言语里的诚挚让人不忍心去怀疑。
老王妃也神情一怔,半晌无语。
慕容如歌和梅雨晴看着两人的温馨,也是一片沉默。
★★★
永宁宫中。
秦惊羽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一语不发。
慕容熙越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面,缓缓走到秦惊羽的背后,伸手将她抱住。
秦惊羽抬眸看着镜子里面的一双风华,无力地将身子靠在他身上。
他忽然用力扳过秦惊羽的身子,双臂箍的秦惊羽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吻就铺天盖地落了下来,双臂在她身上用力的挤压,似乎要把她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薄唇也越发用力,咬的秦惊羽疼痛不已,不由得申银出声。
他身躯一颤,松开了秦惊羽,痴痴地看着秦惊羽,身躯开始强烈的震颤。
秦惊羽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要是以前,这个时候,他都会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抱到床上,演绎一室的炽热与疯狂,让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感受到他如火的热情。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秦惊羽看着他,“你说吧!”
他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缓缓道:“阿羽,我们不要生孩子,好不好?”
..
三十六 冷战
秦惊羽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轻轻靠在他肩头,道:“若是没有孩子,只怕于往后不利!”没有孩子,皇位谁来继承?岂不是又要掀起一阵风云?西夏不管是皇室,还是百姓都禁不起折腾了,而且,和南楚一战,指日可待,这个时候,怎能因皇位继承人横生枝节?
“阿羽!”他忽然将狠狠秦惊羽揽紧,“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你要是想要孩子,我们从宗室中过继一个过来好不好?
秦惊羽怔怔地看着他,身躯微微颤栗,哽咽道:”你不想要自己的嫡亲血脉吗?“
他叹息一声,”我当然想,可是若是因为孩子而失去了你,我宁愿不要孩子!“
秦惊羽依偎在他胸前,道:”可是我却很期待呢,我想有一个我和你的孩子,一个小小的孩子,长的像你,或是像我,又或者是眼睛像我,鼻梁像你,况且,也未必一定会有事,也有很多…“
他却突然生气了,”那又怎么样?就算只是可能,我也绝不会让你去冒这样的风险!“
秦惊羽幽然抬眸,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他看见秦惊羽的泪水,叹息一声,语气也软了下来,将她揽紧,下巴抵在她头上,低喃道:”你知道吗?你进去的时候,我在外面一直在想,若是有朝一日,一尸两命的人是你,你可知道我会有多痛苦?我真的不能…不能失去你!“
他的手臂愈发得紧,紧的秦惊羽都感觉到生疼,他却浑然不觉,似乎极是害怕今日死去的人是他的阿羽。
他低沉道:”曾经你的离去已经让我有了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痛,我不能因为想要孩子,再让你有离开我的可能!“
秦惊羽将泪水流在他的衣襟之上,湿透了他胸前的衣裳,哽咽道:”可是我真的想要孩子,自己的孩子,我想做一个母亲!“nAd1(
他定定地看着秦惊羽,半晌无语,最终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行!“
秦惊羽看着他那张决绝坚毅的脸,心下悲凉怅然。
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悄然逝去,秦惊羽最终缓缓推开他,”我想搬去闻莺阁住几天!“
他看着秦惊羽,眼里隐有失望之色,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
当晚,秦惊羽就回到了闻莺阁,这年幼之时的闺阁,果然还是最能慰藉自己的心灵。8
一连好几天,和慕容熙越都没有见面,只派内侍来禀报自己,摄政王爷这几日军务繁忙,一直在军中,不回宫中了。
秦惊羽知道他在避开自己,也只能无奈叹息。
最近这段时间正好忙着与北汉南宫瑾的和亲之事,虽然凡事都是宫中礼官和长安侯爷他们打理,可是秦惊羽依然抽不开身。
正好借着各自的繁忙,大家冷静一下。
秦惊羽不知道南宫瑾到底有没有用心在选,还是漫不经心地随意指定了一位,秦惊羽也只好照着他的意思,将他指定的公主嫁到他的后宫。
公主离京之时,下了整整一天的雨,秦惊羽的心无限怅然,自己以前深恨命运为人操控,现在不是一样在操控着别人的命运?
大家都身不由己,就像自己,现在虽然走到了西夏权力的巅峰,不是也一样受着千丝万缕的掣肘吗?要怨,就只能怨生在皇室,生在皇家,像慕容静怡那种可以只为自己而生活的女子太少太少,皇室公主,豪门千金,有几个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不知道多少的婚姻,背后都是利益的权衡,就是自己将皇妹嫁到北汉,进入南宫瑾的后宫,也只不过是为了西夏的长治久安考虑,与南楚一战迫在眉睫,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与南宫瑾翻脸nAd2(
秦惊羽只能安慰自己,皇妹享受了公主的荣耀,就要承担公主的责任,而皇室公主,向来都必须为了皇室利益而作出牺牲。不知道这样想,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算不算自欺欺人?
秦惊羽再傻也知道,与北汉只能和平相处,现在之所以能和南楚对抗,完全是因为慕容世家强大的力量的加入。
再加上,想要打仗,总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南楚誓要消灭慕容世家,与西夏已从往日的盟友变成今天的仇敌状态。
如果秦惊羽不是想夺回旧日城池,使西夏变为强国,再不受这两大国家的掣肘,赢得西夏军民的尊严,她再爱慕容熙越,也绝对不可能为了他,倾全国之力去和南楚打仗,为慕容世家报仇,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事,留下的不是美名,是骂名,如果真的那样,她就成了西夏的罪人了。
秦惊羽苦笑,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要面临的困难果然太多太多,难怪他以前就告诉过自己,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和他站在一起,绝不可退缩。
不知不觉,连和北汉和亲之事都完成了,已经过去了数十日,他还没有来找自己,秦惊羽喟然一笑,不来就不来,大家都是倔强骄傲的人,谁也不肯低头,也好,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下。
适逢青璃姑姑奉母后之命来宫中探望自己,得知秦惊羽和王爷之间的冲突,也叹息不已。
”公主,依奴婢之见,王爷也是一片苦心,公主何以如此生气?“青璃姑姑在一旁劝道。
秦惊羽叹道:”我成婚本来就晚,我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他怎能因为一个可能就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85
青璃姑姑迟疑道:”不如奴婢去劝劝王爷?“
秦惊羽摇头道:”他那个人很固执,他决定的事情就是我也改变不了!“
青璃姑姑叹道:”公主说的是,不过王爷对公主之心,确是天地可鉴!“
秦惊羽叹息道:”那又如何?其他的事他什么都会由着我,宠着我,可是这件事他是前所未有地不愿动摇!“自己和他感情越好,皇叔们就越担心,不是懵懂少年,以为只要两情相悦,就可以无敌于天下nAd3(
要不是他的执着,自己现在也不可能和他走在一起,不分彼此。
青璃姑姑哀叹,不要说公主想当母亲,想要自己的孩子,就说不为这个,公主没有子嗣,长期以往,也于公主不利。
久在宫中之人,怎么会不知道没有子嗣的后果?
青璃姑姑道:”静一静也好,常言道,小别胜新婚,公主和王爷成亲时日不长,伉俪情深,现在分开,再见之时,说不定王爷也能体会到公主的心情,改变主意也有可能呢!“
秦惊羽怅然一笑,”但愿如此!“
青璃姑姑叹道:”那盈夫人也够可怜的,好不容易怀上了萧王爷的子嗣,本可母凭子贵,脱胎换骨,获得个尊贵身份,偏偏又没有那个福气!“
秦惊羽一笑,”姑姑在宫中多年,这种事情总见得不少吧?“宫闱贵胄,豪门望族,争宠夺嗣的事情见得多了。
惊线皇管不。青璃姑姑一惊,”公主说的是?“1āvMt。
秦惊羽抬手制止,淡淡道:”本宫什么也没说!“
青璃姑姑只得道:”奴婢失言!“
秦惊羽摇摇头,并不在意。
忽然一阵凌厉的风从外面直闯了进来,紧紧抓住秦惊羽的手,秦惊羽一惊,蓦然抬头,竟是他,数日不见,他微微有些憔悴,双眼布满血丝,不敢相信道:”你刚才说什么?“
秦惊羽看着心中一疼,表面上却无所谓道:”没什么!“
”奴婢参见王爷!“一旁的青璃姑姑看气氛不对,忙道。
慕容熙越不为所动,双眼定定地看着秦惊羽,秦惊羽无奈道,”姑姑你先退下吧!“
青璃姑姑欠身退下,秦惊羽道:”你抓疼我了!“
他反应过来,松开了秦惊羽的手,秦惊羽心下恼怒,数日不见,谁也不肯主动去找谁,就这样僵持着,压抑着对对方的思恋,放不下身段,想不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
”你怎么来了?“秦惊羽忽然很生气,这闻莺阁的侍卫都干什么去了?有人来了都不通报?
他淡淡道:”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
秦惊羽道:”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他道:”一会!“
秦惊羽淡淡道:”王爷来找本宫有什么事?“
他冷冷道:”没事!“
秦惊羽心下失望,拂袖转身,”王爷没事就不要来打扰本宫休息!“
忽然腰肢一紧,他的有力双臂已经将秦惊羽抱到他怀里,”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惊羽知道,敏锐的他已经听出端倪,可是自己并不能肯定,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再则,终究是慕容如歌的家事,自己又何必去僭越?
他这么长时间不来找自己,好不容易来了,居然都不问自己有没有还在生他的气,他只是关心那件事情。
秦惊羽暗笑自己,就算是护国公主,在自己的夫君面前,也只不过是个女人,也还是如此小气狭隘,他这么久不来,自己也不去找他,大家僵持着,现在他来了,自己心里的委屈忽然崩塌,不想再掩饰。
秦惊羽恼怒道:”我说了不知道,你干吗要逼我说?“心中一阵酸涩,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深深凝视着秦惊羽,忽然将她抱起,快步进入内室,如往常一样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秦惊羽不理他,背对着他,卦生气。
良久,听得他低低一叹,”阿羽,是我错了,我没有替你考虑!“
..
三十七 妥协
秦惊羽吃惊地转过身,他那样骄傲的男子,竟然会和自己道歉?
看着他疲惫的双目,秦惊羽心下一酸,这段时间,度日如年,每天都思念着他,可是终究下不了决心主动去找他,最终还是他来了,却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秦惊羽扑在他怀里,低低抽泣,“你今天怎么会来?”
他抚摸着秦惊羽的长发,“我来了很久了,一直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后来听到了你和青璃姑姑的话!”
过了许久,秦惊羽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因为我也只是猜测,连姑姑都没说,我也没有什么证据!”
他眸光一沉,“怎么说?”
秦惊羽道:“秀盈生了一半就死了的孩子是个男孩!”
慕容熙越不语,秦惊羽道:“只是我看那孩子似乎很早就死了!”
慕容熙越皱眉道:“若是孩子很早就死了,秀盈不可能没有察觉啊?”
秦惊羽摇头道:“若我猜的没错的话,不是以前,是孩子在阵痛的时候已经死在腹中了,就算生下来,也只不过是个死婴而已,而且,秀盈生产的时候又诱发了血崩,血都快流尽了,哪里还有生还的机会?”
慕容熙越道:“那又能说明什么?”
秦惊羽道:“所以我只是怀疑而已!”
慕容熙越目光一震,“怀疑什么?”
秦惊羽淡淡道:“但凡女人怀孕之后,都会大量的进补,母妃望孙心切,秀盈吃的补品一定比别的孕妇吃得多,我看秀盈比起以前丰腴了很多很多!”
慕容熙越道:“然后呢?”
秦惊羽道:“补品吃的过多,当然腹中孩子就过大,想要平安生下来难度就大多了!”
慕容熙越皱眉不语nAd1(
秦惊羽道:“如果孕妇经常而且大量服用温热性的补药和补品,比如人参、鹿茸、鹿胎胶、鹿角胶、桂圆、荔枝、胡桃肉等,势必导致阴虚阳亢,气机失调,气盛阴耗,血热妄行,加剧孕吐、出血等症状,严重的引发小产或死胎。”
慕容熙越蹙眉道:“可是听说她生产之前都好好的啊?”
秦惊羽道:“所以我说我只是怀疑了?”
“那还有呢?”他眉心愈皱。
秦惊羽道:“这个世间万物,都是此消彼长,过犹不及,否极泰来,事情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往另外一面转化,凡事都有两面性,这些补品虽好,可是万一食用过量,不是增加了难产的几率?”
慕容熙越沉吟道:“但凡孕妇都会大量进补,也并不是只有秀盈会这样啊!”
秦惊羽淡淡道:“当然,母亲都不会舍得饿到自己腹中的孩子,都是大量进补,确实不是只有她一人如此,可是如果在产前,再吃了螃蟹和杏仁,那就危险了!”
慕容熙越脸色一变,秦惊羽道:“螃蟹味道鲜美,但其性寒凉,有活血祛瘀之功,但对孕妇却不是个好东西。还有孕妇大多喜欢吃酸的,杏子味酸性大热,可是很少有人会知道,杏仁有微量的毒,是腹中胎儿大忌,对成人没什么大的影响,少量食用也没什么,可是只要食用7-10个,腹中胎儿必死无疑!”
孩子若是胎死腹中,再加上之前大量进补,孩子体形过大,根本就生不出来,又吃了那么多活血化瘀的补品,不大出血才怪?
最终的结果是一尸两命,双双殒命nAd2(
慕容熙越始终不语,秦惊羽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道:“我看过那个死去的孩子,身上的青紫色微浓,应该是中毒的痕迹,而且没猜错的话,就是杏仁毒!”
慕容熙越叹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之前不说?”85
秦惊羽淡淡道:“很少有人知道杏仁这种最常见的食物也有毒,而且孕妇喜吃酸的,也有可能是无心之失,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去怀疑别人?”
不等他说什么,秦惊羽就道:“而且,据我所知,秀盈怀孕之后的膳食,全是母妃亲自过问的!”1āvMt。
秦惊羽其实对秀盈也没什么好感,这也不是个简单的女子,若是真的诞下男嗣,也定会想办法借由儿子上位,梅雨晴只有一个女孩,虽是嫡出,可是终究比不了庶出的男孩,若是有朝一日真的爬到了梅雨晴的头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们两人在一起的时日已久,梅雨晴不可能不了解秀盈这样一个侍妾的为人和心思,梅雨晴又不是傻瓜,这次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是上天在帮她,只是可怜了那个还未见天日的孩子。
慕容熙越良久不语,低声道:“我忽然觉得大哥好可怜!”
秦惊羽淡淡道:“可怜什么?”
他叹息一声,将秦惊羽揽到怀里,“此事若真是梅雨晴做的,不知道大哥会怎样伤心难过?”
不等秦惊羽说话,他的声音越发低沉,“我觉得很对不起大哥!”
秦惊羽身躯一震,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些话,以前自己是他的嫂嫂,他暗恋着自己,心底或许也对慕容如歌有所愧疚。
秦惊羽轻抚他的眉心,“不关你的事,是我和你大哥没有缘分!”自己爱他的时候他不爱自己,等到自己已经远去的时候,他又开始后悔,若他一直对自己无心,视自己为陌生人,现在的熙越心中是不是也不会心生愧疚?
慕容熙越缓缓道:“阿羽,如果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将对你的感情深藏于心,从不表露出来,你会不会…会不会重新和大哥走在一起?”
秦惊羽凝眉,没有丝毫的犹豫,“不会!”
他带着怅然神色,对秦惊羽一笑nAd3(
秦惊羽道:“我在崖底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忘记他了,一段感情,有着无法承受之痛的时候,总要学会放弃,当年一厢情愿,奈何情深缘浅,放弃亦不觉可惜!”
他深深地看着秦惊羽,移不开目光。
秦惊羽对他一笑,“人生若只如初见,有的时候我常常希望和你大哥永远只停留在那个初见的时刻该有多好!熙越,就算我不和你在一起,也永远不会和你大哥重新走在一块!”太多的伤痕终至心如死灰,波澜不惊,不可能再为他泛起涟漪。
见他神色惆怅,秦惊羽轻声道:“更何况,没有任何的证据显示是梅雨晴做的,我说过,也有可能是无心之失,就算没有任何的原因,这世间难产的女子也不少,何必下这种大家都不愿接受的结论?”
他深深地凝视着秦惊羽,“你真的这样认为?”
秦惊羽不想骗自己,可是也始终不能相信一个女人可以阴暗到这个程度?她不喜欢梅雨晴没错,可是也不能否认梅雨晴表面上的贤淑温婉,要是这样一个女子,背后可以使出这样阴毒不着痕迹的手段,那到底得有多可怕?
秦惊羽的心底忽然一片冰凉,慕容熙越怀疑的没错,若真的是阴谋的话,最有动机的人便是梅雨晴,秀盈生下儿子,必定影响到她的地位,虽然秀盈身份低微,就算生了儿子,成为慕容如歌的正妃的可能性也不大,可是到底是一个威胁,若是梅雨晴一直生不出儿子,慕容如歌的继承人不可能是她的女儿,便只能是秀盈的儿子,多年以后,她的日子就难过多了。
秦惊羽淡淡道:“没有证据的事,我不想妄加揣测!”她也不想随便冤枉人,万一真的是无心之失呢,并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性,何必破坏人家家庭的和谐?
他的手抚上秦惊羽的脸颊,久久不语。
秦惊羽道:“就算真的是梅雨晴做的,又能怎么样?”生在豪门贵胄,这种事情不是奇谈,大皇兄膝下子嗣不少,可全是女孩,只要妃子生下男孩,就意味着危险了,所以现在自己连一个合适的皇位继承人都找不到。
重点不不看你做不做,而是看你做的高明不高明而已。如果真的是梅雨晴做的,那做的简直是太高明了,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没有丝毫的痕迹,生孩子对女人本来就是一道生死关卡,一脚跨在鬼门关上,没有任何人会怀疑!难产而死,谁会起另外的疑心?
别说现在没有证据,就算有,又能把梅雨晴怎么样?她到底是慕容如歌孩子的生母,熙越的嫂嫂,还能杀了她不成?
再加上,对于秦惊羽来说,梅雨晴怎么也是慕容如歌喜欢的人,秦惊羽知道,以前在南楚的时候,梅雨晴就是他心中的仙子,自己以前很想让慕容如歌明白,梅雨晴并非他想象地那么柔弱善良,可是现在,这些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说到底只是慕容如歌的家事,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证据,何必去做恶人,引起人家夫妻不和?
别说没证据,就是有,梅雨晴一口咬定,和她无关,她不知道这些事情,自己也没办法,何必去Сhā足别人的家事?
老王妃早就告诉过自己,不要再和慕容如歌有任何私下的接触,就是担心自己和慕容如歌牵扯不清,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说了出去,又有谁信?
秦惊羽冷冷道:“你们这些王孙公子大多享尽齐人之福,只看得到平日里的姹紫嫣红,各逞风流,明知背后的各种争宠算计,也故作不知,女人之间的残酷比男人之间可怕多了,像你母妃那样幸福的女人太少了!”
慕容熙越皱眉道:“你别一竿子打死一船人行吗?”
惊样下是目。秦惊羽怒由心生,这段时间,自己天天等着他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冷冷道:“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你可以走了!”
他无奈一叹,望着她微微有些黯淡的双眸,心疼不已,如削薄唇蓦然贴上了她的樱唇,席卷了她的内心,撬开贝齿,秦惊羽的脸上浮出了淡淡的红晕,正欲挣扎,却被他有力的双臂禁锢住。
他是如此贪婪,像是要缓解多日以来的渴望,两人的喘息和申银渐渐响起,他将秦惊羽压到身下,男人的象征已经充满渴望。
秦惊羽忽然想起他说过不要自己生孩子的话,心底凉了半截,整个人也冷了下来。
他何其敏锐?附在秦惊羽的耳畔,柔声道:“阿羽,我可是只有你一个,没有别人!”
秦惊羽冷冷道:“你这样,就不怕我有了吗?”
他见秦惊羽还在生他的气,低声道:“我知道你想要孩子,可是…”
秦惊羽道:“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会变,只有母亲对孩子的爱永远不会变,我不能为了一个可能会有的危险,就放弃了做母亲的机会,你不能让我试都不试,就逼着我放弃!”
他深深地凝视着身下的秦惊羽,与她目光缠绵,沉吟片刻,最终叹道,“你为什么一直都这么倔强?”
秦惊羽不语,他深吸一口气,道:“好吧!”
秦惊羽咬紧樱唇,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他粗喘道:“可是你也要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离开我!如果真有那样一天,我宁愿不要孩子,也要你!”
秦惊羽嗔道:“还叫我不要离开你,是谁一直都不来找我?”
他哑然失笑,邪魅道:“原来娘子一直都在等我,是我失职了!”
秦惊羽的睫毛微微颤抖,他的心尖也随着颤动,渴望已久的身体不再犹豫,他要将他所有的炽热和思恋都毫无保留地告诉身下的女人。
在他的攻城略地之下,秦惊羽的身体已经慢慢绽放,承受着他一阵又一阵颤栗的进攻…
秦惊羽的思绪渐渐混沌,意识也朦胧不清,只知道和他一起攀向快乐的天堂。
他的脸上布满了怜爱,充满了欲望,身体在紧绷,一阵阵浓烈的热浪由他的身体汹涌地传遍自己全身,灼烧着两人紧密相连的体内,她的身体也在强烈的震颤中似乎飘浮到了空中,对他的恼怒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惊羽疲惫地只想沉沉睡去,他却不愿放过秦惊羽,将她抱在他湿润的胸膛上,在她耳边温柔地说着这段时间对她绵绵不绝的思恋和牵挂,秦惊羽嘴边噙着一抹甜甜的笑意直至睡去…
..
三十八 惩罚
秦惊羽次日凌晨醒来的时候他还在身边,手臂紧紧地环在自己腰间,呼吸平稳,嘴角犹带一丝微不可见的欣然笑意。2
不由得心中一动,以前每天自己醒来的时候,他早就不在身边了,不是去了军中,就是在书房处理政务,秦惊羽知道,他无非是想让自己能轻松一些,少一些为难,早日获得西夏皇室和士族阶层的认可,这件事,任重而道远。
青璃姑姑说的果然对,小别胜新婚,偶然的分离更能增加夫妻之间的情趣,昨夜和他几乎缠绵了一整夜,他还是不肯放开自己,和自己说了一夜绵绵的情话。
秦惊羽躺在他怀里,身体几乎和他紧紧地贴合在一起,连睡着的时候都不曾分开过。
秦惊羽怕吵醒他,昨日他的疲惫和憔悴,自己可是看在眼里的,身子不敢动,只偷偷抬眸,看着他的俊朗却不减温柔的脸。
丰神隽美,宛如雕刻的英俊冷硬的容颜,他闭着眼睛,看不到他的眼眸,秦惊羽却早已将他的眼眸记在心里,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
不过他很少笑,除了在自己面前,会展现他独有的温柔,秦惊羽知道他以前是南楚出了名的冷情王爷,不知道多少闺中女儿心生仰慕却只能望洋兴叹。
每当他朝着自己笑的时候,秦惊羽都能感到一阵致命you惑的邪魅,忍不住心生荡漾。
秦惊羽痴痴地看着他的脸,不由得心底暗叹造物主的不公平,忽听到一阵低低压抑的笑声,“娘子,相公好看吗?”
秦惊羽忽然反应过来他原来已经醒了,也早知道自己在看他,故意捉弄自己的,立时满脸通红,自己像个傻傻的花痴一样,呆呆地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不被他嘲笑才怪?
立马闭上眼睛,假装睡觉,省得被他笑话。
一阵戏谑声响起:“我娘子真是非同一般的女人,睡着了还会脸红!”
秦惊羽睁开眼睛,赌气道:“你醒了多久了?”
他笑的十分可恶,“你看了我多久,我就醒了多久!”
秦惊羽浑身都发烫,将头深深埋在他怀里,樱唇紧抿,可恶的男人nAd1(
“娘子还没回答相公我好不好看呢!”他笑的一脸灿烂,继续火上浇油。
秦惊羽不想让他飞到天上去了,故意道:“勉勉强强过得去,还凑合!”
他笑叹,“原来只是凑合,凑合娘子居然还看了这么久?都忘了时间了!”
秦惊羽淡淡道:“是因为现在没别人可看!要是以后有别人可以看,我才不想看你呢!”他捉弄了自己,自己也不能落了下风。2
他猛然翻身秦惊羽压在了身下,眸子上忽然覆了一层冰,散发的阵阵寒气笼罩了秦惊羽,眉头紧锁,房间内一室的旖旎气氛瞬间变得压抑,空气仿佛像是凝固了一般,他嘴角上面挂上了一丝危险的笑意,“娘子还想看谁?”
秦惊羽知道他在盛怒之中,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音细如游丝,“开个玩笑嘛,何必那么介意?”
“是吗?”他笑得越发危险,秦惊羽暗暗叫苦,真是自作自受,之前还在回忆他对自己温柔魅惑的笑意,现在顷刻之间就变成了恨不得要杀了自己的笑意,秦惊羽后悔都来不及,真是不该和他较真,心思飞快流转,忙道:“看到叔夜之为人也,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他却不动声色,“娘子将我比作美男子嵇叔夜了?”
见他不为所动,秦惊羽苦不堪言,又道:“就算是嵇叔夜,也不及我相公丰神俊朗,壮志凌云,容光绝世!”
他终于神色稍缓,秦惊羽长舒了一口气,他深宠自己,深爱自己没错,可是只要涉及他的原则和底线的问题,就算是自己,他也不会姑息nAd2(
虽神色不及刚才那么危险,可还是冷冷地盯着秦惊羽,一语不发,他没那么好打发。
秦惊羽伸出双臂,抱住他,可怜兮兮道:“相公,其实我刚才看你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国风·卫风·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真的?”他嘴角微微扬起。
秦惊羽忙点头,“真的,苍天作证,我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1āvMt。
他笑出声,一身怒气渐渐淡去,语气却愈发危险,“阿羽,你要记得,不管是你的身,还是你的心,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你以后再说这种话,我绝不会放过你!”
秦惊羽连忙保证,“不会了,不会了,以后绝对不会了,我怕了你了,再也不敢开这种玩笑了!”
外面内侍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公主,上朝的时辰到了!”
秦惊羽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逃脱魔爪了,只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偏偏和自己这么认真,这么较劲!
秦惊羽正准备说话,忽然他眼里疼惜之色一闪而过,眸光一闪,手指一动,就点了她的哑茓,秦惊羽就说不出话来了,他冷冷对外面内侍道,“公主今日凤体不适,尚在休息,明日再上朝!”
秦惊羽大惊,身体不能动弹,只能眼神狠狠地盯着他,这事是能开玩笑的吗?他到底想自己留下什么样的恶名?
外面明显是内侍迟疑的声音,慕容熙越不悦道:“怎么了?没听到本王的话吗?公主凤体要紧,朝政之事明日在理也不迟!”
内侍被他的声音吓到,“是,奴才告退!”
他邪恶一笑,解开了秦惊羽的哑茓,秦惊羽生气了,“慕容熙越你是想让我被谏官们骂吗?”
他漫不经心道:“谁敢骂你啊?”忽然靠近秦惊羽的耳畔,“其实偶尔做做迷恋男色的昏君也不错!”
秦惊羽又羞又急,推他根本就推不动,他魁伟结实的身体全压在自己身上,纹丝不动,低笑道:“其实是我不想上朝,自古温柔乡乃是英雄冢,我想感受一下!”85
秦惊羽欲哭无泪,自己就说错一句话,貌似还是他捉弄自己在先,这人到底讲不讲道理啊?怎么比自己还蛮横无理?
他笑得越发邪恶,“娘子,你刚才的那句话可是深深伤了相公的心,为了让你记得今日之事,我要好好惩罚你,让你记得你永远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秦惊羽心知不好,他一个蓦然挺身,已然进入了自己的身体,秦惊羽不由得惊呼出声nAd3(
今日的他,格外的狂野,有如火山爆发般的热量,秦惊羽在他猛攻之下几乎昏厥过去,他似乎还在生气之中,秦惊羽的求饶换来的是他更为激烈的进攻。
★★★
秦惊羽下午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几乎爬不起来,比打了一场仗还累,心里把慕容熙越骂了无数遍还不解气,真是可恶的男人!只不过说错一句话,他就和自己认真了,这样惩吩己之后,这个罪魁祸首却不见了踪影,自己连气都找不到人发。
“公主,王爷派人来报说今日要在闻莺阁用晚膳!”青璃姑姑道。
秦惊羽余怒未消,淡淡道:“知道了!姑姑下去安排吧!”
青璃姑姑露出欣然笑意,公主和王爷虽然都是地位煊赫之人,可是也会如寻常夫妻一样闹别扭,王爷深爱公主,公主在朝堂之上冷艳沉稳,可是在王爷面前却没有了知书达理,没有了强悍冷静,反而尽显女儿家痴缠和蛮横,只是一个备受夫君万般宠爱的女人而已。
青璃姑姑从未见过这样的公主,除了幼时之外,公主从未在人面前显示过半分软弱,公主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什么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承受,终于渐渐变得坚强起来,偏偏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又遇到了萧王爷那样对公主冰冷无情的男子,注定了公主的这一条路走的艰难。
所幸,现在公主现在和摄政王爷两相情浓,公主也算是苦尽甘来。
青璃姑姑一边想,一边命人准备晚膳,她是宫中老人,准备的菜肴都是挑公主喜欢吃的。
才备好不久,就听到了内侍通传,“王爷到!”慕容熙越挺拔的身影已经缓步走了进来。
秦惊羽视而不见,背过身去,青璃姑姑一笑,率侍女们尽数退下。
“怎么了?不想看见我?”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坐在秦惊羽的身边,大手揽过她柔美腰肢。
秦惊羽赌气不语,他笑道:“是生气我的自作主张,不让你去上朝,还是生气我罚你的事情?”
秦惊羽脸色一红,有这么罚人的吗?自己现在身上还在疼,自己只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竟惹来他这样的震怒?
他低笑出声,揽过她的双肩,与自己对视,柔声道:“是不是我太用力了?还疼吗?等下相公帮你上药!”惊时角动稳。
秦惊羽瞪他一眼,他却不管不顾,卦将秦惊羽抱到他腿上坐下。
秦惊羽叹息一声,终于道:“熙越,私下我们怎么闹都没有关系,可是别闹到朝堂上去了,行吗?”他居然能为了吩己,不让自己上朝,没有想过后果吗?
三十九 旧日往事
他目光幽寒,深深凝视着秦惊羽,忽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分,不顾大局?”
秦惊羽沉默不语,等于默认。2
他叹息一声,亲吻着秦惊羽的眼睛,轻轻道:“阿羽,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在南楚的时候,你和我说过的一句话?”85
秦惊羽抬眸看他,“我说过很多话,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他笑叹,“我就知道你忘记了,当时我怀疑你就是秦惊羽的时候,我去试探你,你说过惊羽仙子身为天雪宫圣女,高高在上,说不定还会羡慕你这个普通人!”
秦惊羽努力回想,好像有说过这话,这又能说明什么?和这件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俊容在宫灯的照耀下显得分外柔和,让秦惊羽的心泛起了涟漪。
他见秦惊羽怔怔地盯着他,笑谑道:“又看傻了?”
秦惊羽不甘示弱,道:“是啊,我看我自己的相公,又怎么了?”
他哑然失笑,道:“阿羽,我一直记得你的那句话,和你当时说这话的苍凉寂寥!”
秦惊羽缄默,不管是天雪宫圣女,还是西夏长公主,都注定成不了普通人。
他将秦惊羽抱紧,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阿羽,你现在身为护国公主,高处不胜寒,一举一动都受着制约,可是我希望我可以最大程度地纵容着你的任性,让你可以有一个普通女人的情怀,我不能做到时时刻刻让你像静怡一样随心所欲,可是我仍然自私地希望你偶然的时候可以我行我素一番!”
秦惊羽鼻子一酸,哽咽无语,他不让自己去上朝,他面临的压力一点都不比自己少,他知道多日的政务操劳总会让自己疲惫,希望自己可以不当护国公主一天,任性一回,不受朝堂所累,有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就算只有一天也好nAd1(
他知道自己断然不肯,便强行替自己决定,给自己一个任性偷懒的空间,偷得浮生半日闲,让骂名留在他身上,自己居然还责怪他自作主张,秦惊羽附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前,哽咽道:“干吗对我这么好?”
他的手臂揽住秦惊羽,满目温柔,“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我的娘子有着洛神之称的甄宓一般的美丽,我怎么舍得不对她好?”
秦惊羽嗔道:“原来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他啼笑皆非,“不管你是甄宓,还是个丑八怪,我都一样深爱你,不会因你的容貌而改变!”
秦惊羽蓦然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怒道:“你才是个丑八怪呢!”
他哭笑不得,想不到阿羽居然会这般在意自己的容貌,果然阿羽在他面前,真的只是一被他宠爱的妻子而已,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夹答列晓
他难掩笑意,“之前是谁信誓旦旦地和我说,只要看到我,就想起《国风·卫风·淇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秦惊羽恼怒道:“不记得了,我饿了,要用膳了!”
他看秦惊羽在他面前耍起无赖,心情大好,温柔一笑,“好,饿坏了公主,本王可会心疼了!”
秦惊羽瞪他一眼,开始用膳,吃了一半的时候,突然似有心事一般,沉默起来。
慕容熙越敏锐地发现了,“怎么了?”
秦惊羽道:“没什么,只是你刚才提起甄宓,让我想起一个人!”
他笑道:“是什么人?居然能让我的娘子茶饭不思?”
秦惊羽嗔怒看了他一眼,“是韩天卿!”
“嘉亲王爷怎么了?”他淡淡道nAd2(
秦惊羽给他斟满了酒,嫣然一笑:“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别罚我了!”
他一饮而尽,含笑道:“娘子如此贤淑,我哪里舍得罚娘子呢?”
秦惊羽笑道:“贤淑和我好像扯不上关系,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他一笑,“我哪敢?只是你怎么会突然想起嘉亲王爷?”
秦惊羽缓缓道:“以前在南楚的时候,最早是韩天卿告诉我京城之中称梅氏姐妹是江东二乔,私下称我为甄宓,也是他第一个告诉我你大哥喜欢的人是梅雨晴!”
慕容熙越沉吟道:“嘉亲王爷为人深沉,精明干练,也向来对皇储之位虎视眈眈!”
秦惊羽叹道:“可惜如今竟然成了阶下囚,性命尚且操控在别人手中!”
因慕容世家叛逃一事,皇上震怒,四皇子韩天卿和慕容世家过从甚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所有和慕容世家有牵连的人,无一幸免,连尊贵的皇子也被下狱。
秦惊羽道:“据我所知,韩天卿和原来的禁军统领明夜似乎私交甚好!”1āvMt。
慕容熙越点点头,“不止如此,他们明里是君臣,私下还是挚友,明夜原来是皇上的人,可是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实际上是嘉亲王爷的人,太子殿下坐上京兆府尹之位之后,执掌禁军,撤换了明夜,换上了他自己的人!”
秦惊羽想起明夜,一身白衣,面容清朗俊逸,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个文人雅士,谁能想到,竟然是十万禁军的统领?
慕容熙越忽然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惊羽,“娘子,据我所知,你当时和他们两人关系也不错!”
秦惊羽一怔,自己和韩天卿私交不错的事情他知道就算了,可是,自己和明夜,就只见过一次,那次就是在韩天卿的潇湘居别院,两人对诗的时候,怎么连这事,熙越都知道?
看来自己是真的小看他了,小看他们当时在京中的耳目了nAd3(
他见秦惊羽错愕地看着他,淡淡道:“慕容世家在南楚经营多年,无处不在的关系在南楚几乎是首屈一指,知道这事也没什么奇怪的!”
秦惊羽冷冷一笑,道:“我当时在你们家有那么受重视吗?还需要专门派人跟踪我?”
他的眼神渐渐柔和,将秦惊羽的意思发丝绕至脑后,“不是派人跟踪你,京城之中世家林立,关系盘根错节,我们慕容世家当时隶属太子殿下,为太子殿下效力,当然会对嘉亲王爷的动作格外留意,当时的嘉亲王爷论势力也根本不是太子殿下的对手,所以我们对他的举动不说一清二楚,起码也八九不离十!”
秦惊羽蹙眉,说不清为什么,总之就是觉得不舒服,冷冷道:“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
他缓缓道:“明夜原本是皇上的亲信,此人文武全才,和嘉亲王爷甚为投缘,这两人有点君子之交的味道,他们的交往以前是不涉及朝堂之间的事情!”
秦惊羽道:“那日我们三人在潇湘居的事情你也知道?”
他点点头,“不仅是我,大哥也知道!”
秦惊羽自嘲一笑,这慕容如歌当时对自己得有多无心啊,自己的王妃和嘉亲王爷还有明夜在一起,他连问都懒得问一句。
说不定还觉得自己不知廉耻,有夫之妇,还毫不顾忌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他又意味深长道:“像我的阿羽这样的女人,男人很难不动心!”
秦惊羽想起韩天卿那晚送自己回府的的那个夜晚说的纳兰容若的词,重见星娥碧海槎,忍笑却盘鸦。寻常多少,月明风细,今夜偏佳。
今夜偏佳,今夜偏佳,秦惊羽蹙眉不语。
“阿羽,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将秦惊羽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没什么!”秦惊羽不着痕迹道。
“阿羽,”他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带着些许不悦,“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有秘密!”
秦惊羽道:“算不上什么秘密,我和韩天卿当时也只不过是君子之交,虽不说引为知己,也算得上是相互欣赏,男人女人之间未必一定只能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是吗?”他俊眉一扬,“可我偏偏很嫉妒!”
秦惊羽蹙眉道:“嫉妒什么?”
他淡淡道:“你以前和他私下见面的时候也不少吧,还有后来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嘉亲王爷可是失落了很久!”目惊认南等。
秦惊羽哭笑不得,道:“那又怎么样?若你一个好朋友死了,你也会难过一阵子吧!”
他不动声色道:“希望如此!”
秦惊羽环住他的颈脖,将樱唇贴上他的薄唇,认真地看着他,“熙越,难道我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干吗要去和一些无关的人置气?”
他定定看着秦惊羽,哑然失笑,用力地回吻着秦惊羽,喘息道:“我不喜欢别的男人觊觎我的女人!”
已是初夏,夏夜,恬静而优雅,幽美而迷人,两人紧紧相依相偎,宛如一人。
“公主!”外面李肖的声音惊扰了两人。
秦惊羽朝熙越无奈一笑,对外道:“什么事?”
“公主,末将有要事禀告!”李肖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两人对视一眼,秦惊羽道:“进来!”
李肖一身侍卫铠甲地走了进来,“参见公主,参见王爷!”
“到底什么事?”秦惊羽道。
李肖看了一眼旁边的摄政王,面有难色,秦惊羽和慕容熙越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这事不方便让慕容熙越知道。
慕容熙越却没有识趣离开的意思,他的手自然地揽在秦惊羽的腰间,秦惊羽无奈一笑,“无妨,说吧!”
李肖既然认为此事不方便让他知道,就有可能和慕容世家有关,以他的霸道,也必定不会让自己瞒着他。
四十章 疏离
李肖从怀中抽出一封信函,双手呈向秦惊羽,肃然道:“公主,敬亲王爷吩咐末将速将此信函面呈公主!”
秦惊羽接过信,信封上面是哥哥的印记,是什么事,哥哥要这么急告诉自己?
秦惊羽道:“敬亲王爷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李肖欲言又止,不敢抬头看秦惊羽,秦惊羽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定是哥哥吩咐他此事只让公主一人知晓,不可让摄政王知晓,偏偏熙越又一直在自己身边,固执地不肯离去。2
秦惊羽只得道:“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李肖叩首道:“是,公主,末将告退!”
秦惊羽手拿信函,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在他面前拆开,哥哥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主要就是指的他。
秦惊羽知道,哥哥对慕容世家的人始终有成见,这种成见,天长日久,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消除,纵然是自己和熙越已经成亲,夫妻恩爱,可是不容逾越的是,自己是西夏公主,而他不仅仅是自己的夫君,更是代表着势力强大的外臣,虽说目前利益是一致的,可是哪个皇家肯容许外臣做大?
自己相信自己和他之间的誓言,别人未必信,也未必懂,誓言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肯信的!
这个时候的慕容熙越,似是极有耐心,并不逼迫秦惊羽。
秦惊羽低眉道:“哥哥大概是有着自己的考虑吧!”暗自咬唇,不去看他,心下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却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秦惊羽蓦然抬头,看见他眼底一片幽寒,不掩深深失望之色。
秦惊羽的心摹地一痛,知道他不是一定要知道哥哥要告诉自己什么事,也不在意西夏皇室对他的排斥,他在意的是自己居然也会猜忌他,也不相信他的誓言nAd1(
哥哥一直提醒自己,要把家事和国事分开,不要混为一团。
可是他用鲜血发过誓,永远不会有外戚乱政的一天,换来的依然是自己的猜疑和忌惮。
他可以不计较哥哥对他的态度,却不能不在意自己对他的态度。
他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蓦然转身,挺拔身影渐渐消失在溶溶月色中。
他眼里黯然之色深深刺痛了秦惊羽,秦惊羽觉得手中信函似有千斤重,重到自己几乎无法承受,再美好的爱情只要沾染上世间最残酷的权力争斗,便显得狰狞不堪,化作一把利剑,将美好砍杀得干干净净,只剩一片苍凉。2
“公主,王爷怎么走了?”青璃姑姑看见只剩下秦惊羽一个人,有些意外。
秦惊羽无力解释,轻笑摇头,只觉夜凉如水,更凉的是自己的心。
秦惊羽难掩伤痛地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晃动的火焰,轻轻拆开了手中的信函。
既然哥哥说事关紧急,甚至也没有多少时间让自己来感伤。
孤单寂寥的房间里面只有自己,秦惊羽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的伤害到他了。
信不长,不过还是看的秦惊羽震惊不已。
难怪哥哥如此小心,这件事情是绝密,没有万全之策之前,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让他知道。
居然是韩天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之前自己还和熙越在说起他,想不到这么快就要见到他了。
哥哥信中说的是,南楚四皇子韩天卿本来是下在狱中,但是他的旧日死党居然拼死劫狱,将他从狱中救了出来!
此事被南楚皇家秘密压下,外人尚不知晓!
可是韩天卿居然已经秘密来到西夏,通过办法找到哥哥,希望见自己一面,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nAd2(
哥哥当然知道事关重大,韩天卿不是慕容世家的人,韩天卿是南楚的皇子,而且韩天卿逃出,自己居然没有收到一点消息,南楚那边也是波澜不惊,掩饰得极好,谁知道是不是一个阴谋?
而他来到秘密来到西夏,要见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和慕容世家的关系,昔日的英王爷慕容熙越是自己的夫君,他以前和慕容世家又是密不可分的盟友,慕容静怡都差点嫁给他了。76
而且,谁不知道,过去韩天卿和慕容世家的关系?韩天卿之所以被下狱,是因为慕容世家的叛逃引起的,现在,韩天卿来了西夏,又指名想见自己,而不是去找他旧日盟友,慕容世家的人。
秦惊羽觉得眼前迷雾重重,一切未明之前,此事到底要不要告诉熙越呢?
连自己都觉得犹豫,更何况哥哥了?
秦惊羽想起熙越的眼神,就觉得一阵刺痛,强自压下,当务之急,是哥哥信上说的事情。
当即唤来李肖,“准备下,本宫要出宫,去敬亲王府!”
到达敬亲王府的时候已是深夜,枫怡然迎上来,神色凝重,沉声道:“阿羽!”肖函速告道。
秦惊羽深吸一口气,详细询问了事情所有的经过,以及哥哥和韩天卿见面的情形,最后缓缓道:“哥哥,明日夜里,在你的别苑,我要见韩天卿!”
枫怡然叹息一声,“阿羽,你真的决定了?”
秦惊羽点点头,虽说韩天卿的到来很意外,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背后有没有什么阴谋,照自己现在收到的消息,南楚那边可是风平浪静啊!秦惊羽相信,韩天卿应该会为自己带来更加意外的消息nA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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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也不见熙越,内侍来禀告王爷去了军中,再无其他事宜。
秦惊羽想去见他,可是见了面又能怎么样?
青璃姑姑说,夫妻之间最深厚的感情莫过于彼此信任,可惜自己却给不了他这种信任,而且自己对他的猜疑只怕也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伤痕,也没有那么容易拭去,见了他,也不过一场别人眼中的相敬如宾,公主和摄政王两情正浓,难分彼此,羡煞旁人!
秦惊羽不由得苦笑,就是这一句难分彼此让自己如履薄冰,君臣之间怎么可能难分彼此?可是自己和他就有那么好,就舍不得和他分开,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可以呆在一起。
就算是奢望也好,以前在长宁宫夜晚等他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心都会满怀期待,妻子等待夫君归来,是怎样的一种美好翩跹?
自己只知道不能没有他,不能离开他,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紧紧地维系在他的身上,为何就放不下这一刻的猜疑?
秦惊羽苦笑,难怪他会失望,会难过,他给了自己所有的信任,所有的爱,自己却不能全心全意的回应他的爱和信任。
秦惊羽暗恨自己,他是自己最爱的男人,自己为什么要亲手把他推出去?
唤来内侍,去查查摄政王现在在哪里。
秦惊羽的心忽然前所未有的清明,自己要和他做一对再也没有猜疑,没有隔阂的夫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果没有他,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会失去色彩。
“公主,摄政王爷回了摄政王府!”内侍毕恭毕敬道。
秦惊羽道:“备驾,本宫要去摄政王府!”
一路上,秦惊羽都在犹豫,到底要怎么和他说,他会原谅自己吗?他还会生气自己将他排斥在外吗?越想思绪越混乱,心底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就是昨天听到韩天卿来了西夏的消息,秦惊羽的心也没有如此这般忽上忽下。
没让人禀报,屏退了所有下人,秦惊羽直接去了他的书房。
秦惊羽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挺拔的身影矗立在窗前,夏天,窗外一片流火,室内却感觉他寒冷如冰,气氛凝滞地令人窒息。
他的身影说不出的落寞清冷,秦惊羽一阵心疼。
他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冷冷道:“滚出去!”
秦惊羽默默走到他身后,柔声道:“还在生我气吗?”
他身躯一震,蓦然转身,定定看着秦惊羽,他背着阳光,秦惊羽看不清他的表情。
沉默半晌,他缓步走到案后坐下,疏离道:“公主来臣府中何事?”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般淡漠的口气和自己说话,秦惊羽的心重重一痛,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这一次,自己是真的伤他的心了,他提示自己,自己是君,他是臣,两人不是芙蓉帐里百般缠绵的相公和娘子。
秦惊羽垂眸,心底涩然,不知道这一次他会不会真的原谅自己。
他语气淡然,“公主尊驾来臣府中,臣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秦惊羽咬唇,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不知道自己的挣扎和纠结吗?他不知道自己的痛苦吗?1āvMk。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找他,他却可以这样无视?他不知道自己下了怎样的决心吗?
秦惊羽深吸一口气,用和他一样淡漠疏离的口气道:“王爷公务繁忙,本宫就不打扰了!”
还是低估两人与生俱来的骄傲,自己早就知道,他再怎么宠自己,再怎么爱自己,也有他的底线和原则,可是自己的付出,自己的舍弃,他都看不到吗?
秦惊羽转身的那一刻,眼泪终于掉落下来,咬紧双唇,不让他看见,在他面前总要保留自己最后的骄傲与尊严。
四十一 恍如隔世
他忽然出现在秦惊羽的前面,挡住了秦惊羽的去路,叹息一声,正欲将秦惊羽揽在怀里,秦惊羽决绝抽身,泪水滑落,“本宫不知王爷政务繁忙,本宫不便打扰,告辞!”
他的手却不容分说地将秦惊羽拉到他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和不甘,任由她捶打着他的胸口。2
终于秦惊羽累了,软软附在他的胸膛,一语不发。
“阿羽,我很累!”他叹息道。
秦惊羽不愿说话,自己从来都只知道自己的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他,军中事务已经繁冗不堪,还要应付西夏皇室和朝堂等等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最重要的是,还要面对自己的猜忌和不信任。
他伤痛的不是自己排斥他,而是自己对他以血为誓的不信任,这对骄傲的他来说是怎样一种折杀?
自己的不信任才是对他最大的打击,除了他家族的责任,自己的爱是他努力的勇气,他哪里会知道,他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依然是自己的不信任?
秦惊羽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
他看着秦惊羽暗沉的脸,叹息道:“昨晚睡得可好?”
秦惊羽摇头,“没有,有人让我彻夜难眠!”
他眼底的寒意渐渐融化,轻声道:“扰乱公主休寝,实在是不赦之罪!”
秦惊羽鼓起勇气道:“确实是不赦之罪,不过说到底还是我的不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
他忽然温声道:“公主做错什么了?需要他原谅?”
秦惊羽低声道:“我本该无条件的信任他,可是我没有!”
“那公主现在的意思呢?”他的手臂蓦然用力nAd1(
秦惊羽的身子越发贴近他,缓缓道:“我希望我和他以后可以放下所有的猜疑和忌惮,完完全全的彼此相依,再无任何的隔阂!”
他身躯一震,却半晌无语,秦惊羽听着他的呼吸,越发急促。
“阿羽,你决定了吗?我不希望你以后再反悔!”他一字一句道。
秦惊羽从他怀里挣脱,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眉眼,他的脸颊,他的唇际,他的霸道,他的温柔,无一不是自己倾心的痴恋。
曾经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也曾发自内心的祈祷千万不要遇到那样一个人,千辛万苦,坎坎坷坷才走到今天,难道就要因为自己的猜忌,让这样的可遇不可求的爱恋化为泡影吗?
秦惊羽的心前所未有的坚定明澈,一字一顿道:“是的,我做过的事情从来不会后悔!”
他深深盯着秦惊羽,“阿羽,你应该知道,在国家大事上面,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情我从来都不会逼你,我难过的是你居然对我也不信任!”
秦惊羽道:“我知道,我现在才明白,除了是君臣,我们还是密不可分的夫妻,原本就应该共进退,同生死,这份感情也应该超越君臣之义!”
他原本黯淡的眼眸忽然重新焕发出灼人的光彩,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惊羽,秦惊羽微笑着迎上他的目光,眼眸氤氲朦胧,却似乎又化作了一片火焰,燃烧了彼此之间的所有的疑心和猜忌,只剩下一片清明。
他忽然狠狠吻上了秦惊羽的唇,铁腕一样的双臂将秦惊羽箍得动弹不得,直到气喘吁吁,他的声音压抑而粗嘎,“阿羽,我想要你!”
秦惊羽虽然思绪还未清明,脸色却自然一红nAd2(
他低笑出声,“阿羽,这里是我们洞房花烛夜的地方,想不想重温旧梦?”
秦惊羽嗔怒地看着了一眼,他大笑,呼吸忽然紧促,将秦惊羽抱起,大步走向内室的床帏。
今天的他,似乎是要弥补之前对秦惊羽的粗鲁,格外的温柔,似乎怕弄疼了她,丝丝暖意沁入秦惊羽的身体,秦惊羽意识朦胧,只知道紧紧地抱住他,这一刻,是灵魂与身体的交融,如此的充实,如此的美妙…
欢爱之后,秦惊羽躺在他怀里,修长的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轻轻画圆,眼底一片捉狭的笑意。
他闭着眼眸,手臂却没有一刻的放松,依然紧紧地抱着秦惊羽。
秦惊羽忽道:“晚上我要去见一个特殊的客人!”
他淡淡道:“是嘉亲王爷?”
秦惊羽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还没说呢?
秦惊羽正待起身,却被他牢牢箍住,“不要多想,我是猜的!”
秦惊羽心下愧疚,刚刚和他说了夫妻之间要彼此信任,自己马上就又起了疑心,不由得自嘲,自己还是不如他坦诚。
突然觉得很愧疚,咬唇道:“对不起,我不是想要怀疑你,只是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就知道了,确实让我很意外!”
他失笑:“娘子,以后你心里想什么直接告诉我就是了,别自己去七猜八猜的,误会就是你这样猜出来的!”
秦惊羽嗔怒道:“要是我今日不来找你,你有没有打算去找我?”
他睁开眼睛,满目温柔地看着秦惊羽,“上次是我去找你的,这次也轮道你来找我了!”
秦惊羽冷冷道:“你是打算和我讲道理吗?”
他见秦惊羽变了脸色,忍俊不禁,“是相公失言,不该和自己的娘子讲道理!”
秦惊羽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恼羞成怒,“你这话什么意思,觉得我蛮横无理吗?”
他勾唇笑道:“是相公失言,娘子是用来疼的,有人说过,和自己的娘子相处的最好办法就是承认娘子永远都是对的!”
秦惊羽忍俊不禁,“这一次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了,不过有下一次的话,还有下下一次,以后的每一次,都要你去找我!”
他啼笑皆非,“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相公洗耳恭听就是!”
时间在两人的缠绵爱语中悄然而过,秦惊羽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猜到是韩天卿的?”
他戳了一下秦惊羽的眉心,秦惊羽蜷缩在他怀里不肯出来,神情慵懒nAd3(
“很简单啊,敬亲王爷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是事关你们皇室,另外一种就是和我们慕容世家有关!”
“你是不是在怪哥哥?”秦惊羽小声道。
“傻丫头,怎么会?敬亲王爷的做法才是人之常情,我自然能理解!”他含笑道。
秦惊羽道:“哥哥并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誓言,再加上哥哥一直替我抵挡着几位皇叔的压力,他会这样做也实属情非得已!”
他刮了秦惊羽的鼻梁一下,“那是你我之间的誓言,只需彼此相守,也用不着告诉别人!”
秦惊羽蹙眉道:“哥哥并不是别人!”
他含笑道:“阿羽,你放心,我敬重敬亲王爷的为人,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私仇,总有一天,我和他会尽数放下对彼此的成见,成为知己也有可能!”
秦惊羽道:“别看哥哥风流倜傥,素喜吟风弄月,一副文人墨客的样子,他骨子里的固执只怕不比你少!”
慕容熙越眉毛一扬,“我早就看出来了!”
忽前泪告声。秦惊羽笑道:“是吗?什么你都知道,连我哥哥的性情你也摸得一清二楚?”
他含笑道:“皇室中人永远都不会真情流露,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派十全十美的风雅,永远在微笑,你却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敬亲王爷就是典型的例子!”
秦惊羽淡淡道:“那是因为身在皇室,没有几个人可以遇到他能真情流露的人,皇室的人必须要学会伪装自己,若是轻易就能让人看出喜怒哀乐,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在皇室只怕难以立足,轻易就可以授人以柄,爱恨情仇全写在脸上,也会有损皇家风范!”
他自吹自擂道:“好在我的阿羽比他们幸运,遇到了可以真情流露的人!”
秦惊羽笑出声,“别说我们皇室了,就是你们王孙贵胄之家,不是也一样吗?我记得你以前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深不可测的模样,谁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笑谑道:“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吗?我心里当然是在想我的娘子了!”
秦惊羽叹道:“其实你和哥哥都是性情中人,我真希望有一天,你们能放下彼此的成见!”
“除了公事之外,敬亲王爷为什么对我有这么深的成见?”他淡淡道。
秦惊羽道:“他不喜欢慕容世家所有的人,自然也就包括你,他那个人,平时根本就看不出来任何的喜怒哀乐,除了对你们慕容世家的人!”
他沉吟片刻,低声道:“阿羽,夹在我和敬亲王爷中间,让你为难了吧?”
秦惊羽摇摇头,“不会,哥哥从小就很疼我,虽然我们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可是关系比我的嫡亲大皇兄还要好,曾经我要去南楚和亲的时候,哥哥就极力反对,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能说是人与人之间最自然的吸引,不到万不得已,他是断然不会让我为难的!”
他低笑道:“看来敬亲王爷并不是对我这个妹婿不满意,是对慕容世家不满意!”
秦惊羽嗔道:“就像我和皇家是一体的,你和慕容世家也是一体的,哪能分得那么清楚?”
他的手臂更紧,道:“希望那样一天早日到来,阿羽也可不必这般为难!”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猜到是我要见的人就是韩天卿呢?”秦惊羽问道。
他嗤笑,“我不是都已经说了吗?你说要去见一个特殊的人,而我猜测很可能是和慕容世家有关,能劳烦公主大驾的,必定不是普通的无名小卒,所以这个人的身份一定很重要,而且他的行踪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连我这个夫君都被排斥在外,更别说别人了。身份重要,行踪绝密,又和慕容世家有关,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除了嘉亲王爷,还会有谁呢?”
秦惊羽瞪他一眼,“那为什么不会是南宫瑾呢?”
“当然不可能,你每次见完南宫瑾都会告诉我,而且如果是南宫瑾的话,也没有瞒着我的必要,如此这般瞒着我,一定和慕容世家有关!他逃出来了?”他淡淡道。
秦惊羽点点头,依偎在他怀里,“他的来意你能猜出来吗?”
他含笑点头,“大概能猜出七八分!”
秦惊羽笑道:“这对你们家来说不是个机会吗?”76
他吻上秦惊羽的脸颊,“我和娘子果然是心有灵犀,无声胜有声!”
秦惊羽脸上的潮红尚未尽数褪去,低声道:“只是事情恐怕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相信韩天卿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他看着秦惊羽,眼眸闪着不明的含义,“你往日和他交情不错,你准备怎么办?”
秦惊羽淡淡道:“他那种聪明人,能来找我,应该也有着他的目的吧!”
他捏了捏秦惊羽的鼻子,“晚上早点回永宁宫,我喜欢我回宫的时候,有你等候在那里!”
秦惊羽心底涌起丝丝甜意,含笑点头,自己和他之间最后的一丝阴霾也终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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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秦惊羽在哥哥的别苑终于见到了阔别几年的嘉亲王爷韩天卿。
还记得自己初见他的时候,锦衣华服,立于船头,云烟似的墨色长发,面如冠玉,风采出尘。1āvMk。
现在的他却带着疲惫不堪的神色,身上也依稀有几处刀伤剑伤,包扎着绷带,身边还有一个秦惊羽也几乎没见过几面的人,明夜。
看到明夜,秦惊羽就明白了,定然是明夜殊死将韩天卿救了出来,除了明夜,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两人一见到秦惊羽,目光都复杂不已,阔别已久的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是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感觉,更何况,现在不是以前在南楚的时候,秦惊羽那个时候是一个备受冷落不受宠爱的萧王妃,而他们一个是权势显赫的嘉亲王爷,一个是手握禁军的统领,现在的他们,只不过是失势皇子和剪去羽翼的将军而已。
双方眼神对视,谁都做不到淡然如水,或是不甘,或是惊异,或是屈辱,短短一瞬间,就已经掠过千万个念头。
四十二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秦惊羽命侍女奉上了茶,三人都默默喝茶,一语不发。
秦惊羽知道他们目前心思纷乱,也不急着要知道他们想说什么,自己对他们的来意也揣测的差不多了。
终于,韩天卿开口了:“一别数年,我心中甚是挂念,公主别来无恙?”
秦惊羽淡笑道:“承蒙嘉亲王爷挂念,本宫很好!”
他似乎还想问什么,秦惊羽知道他对自己为什么会死而复生感到疑惑,不着痕迹道:“过去的事情,本宫不想再提,本宫也相信嘉亲王爷此次前来不是和本宫叙旧的吧?”
他有了一抹晦涩的笑意,不过一闪而过,一旁的明夜倒是始终沉默不语。
秦惊羽见状,也不催他,再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着一切,也需要须臾的时间来接受。
韩天卿忽低声道:“重见星娥碧海槎,忍笑却盘鸦。寻常多少,月明风细,今夜偏佳。”
秦惊羽不着痕迹地引开话题道:“本宫恭喜嘉亲王爷得以重见天日!”
他面带一抹自嘲的笑意,“我想公主对我的来意也清楚吧?”
秦惊羽道:“话虽如此,本宫依然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还望王爷不吝赐教!”
他笑道:“公主想知道,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不知道公主信不信!”
秦惊羽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本宫既然这样问了,自然就不会对王爷有所猜疑!”
他忽然笑道:“以前在南楚的时候,我就知道公主不是深闺寂寞女子,就算沉寂一时,终有一天,会凤凰展翅,今日一见,果然印证了我往日预测!”
秦惊羽唇角扬起,道:“王爷过奖了!”
他脸色忽然闪过一丝愤恨之色,被秦惊羽敏锐的捕捉到:“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他深吸一口气,道:“公主可知南楚皇城中发生的事情?”
秦惊羽摇摇头,“不是风平浪静吗?”
韩天卿缓缓道:“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往往孕育着最可怕的暗流!”
惊三着于都nAd1(秦惊羽不语,静静地听着韩天逸说着发生在南楚的一切。
事情并不怎样让秦惊羽吃惊,让秦惊羽吃惊的反而是此事竟然是因一人而起,梅雨晴的妹妹,梅思雪。
梅思雪自从嫁给了太子爷韩天逸之后,仗着美貌才情,很快便获得了韩天逸的宠爱,宠冠东宫,风头无人能及。
最重要的是,梅思雪这个女人并不仅仅只有美貌,心计狠毒也只怕是冠绝东宫。
秦惊羽一笑,梅思雪和韩天逸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可谓天作之合。
她早就知道梅思雪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的纯真无邪,这一切只不过是她伪装自己深沉心机的面具而已。
秦惊羽想起那日在韩天逸行苑,梅思雪向自己下毒一事,自己始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害自己,自己当时只是秦惊羽而已,暗自蹙眉,这个女子果然比自己想象地还要狠毒。
按照常理,韩天逸再怎么宠爱梅思雪,也只不过是韩天逸后院的事情,不会闹到政务上去,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君主的铁血法则。
可是韩天逸在发现了梅思雪的聪明才智之后,对梅思雪更加宠爱非常,他发现,梅思雪真可谓是他的贤内助,貌美无双,聪颖过人,对时局分析句句在理,慢慢地,梅思雪对韩天逸的影响力渐渐从东宫渗透到朝堂之上nAd2(
在韩天逸和韩天卿的明争暗斗中,梅思雪帮韩天逸出了不少主意,也成功地削弱了韩天卿的势力,韩天逸对梅思雪更加欲罢不能。
数次之后,韩天逸对梅思雪是更加言听计从,他已经深知这女人非同一般,在他心中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
秦惊羽听的暗暗蹙眉,韩天逸不是多情之人,娶梅思雪也原本只是一场政治联姻,不过他对梅思雪的宠爱之情只怕会成为他日的潜在危险,不说会成为君王独宠的大忌,关键是梅思雪本人,只怕未必甘愿做一个太子宠妃而已。而韩天逸居然还能在政事上面都听从梅思雪的意见,只怕后患无穷。
韩天逸私下怎么宠爱梅思雪也就算了,但是但凡朝堂之事,梅思雪也Сhā手的话,事情就失去控制了,梅思雪这个女人,秦惊羽是见识过的,心机极深,善于玩弄诡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己在南楚的时候,好几次差点被她算计,而且算计得丝毫不着痕迹。68
韩天卿接下来说出的事情更是让秦惊羽震惊,握着茶盏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秦惊羽早就知道南楚皇上有灭慕容世家之心,可是怎么也想不通,灭一个权臣,有必要葬送自己国家的一半兵力,四十万大军吗?灭了权臣,动摇了国本,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做这种傻事,简直就是两败俱伤的下下之策,南楚皇上,绝不可能是这种意气用事的傻瓜。
原来竟然是韩天逸背着皇上做的,可是韩天逸有这么傻吗?
韩天卿告诉秦惊羽,此事背后有梅思雪在参与,这行事也像梅思雪的作风。
秦惊羽不解,韩天逸再宠爱梅思雪,也知道此事不可为,将大军行军的绝密路线出卖给突厥人,不是摆明了让自己国家的四十万大军去送死吗?
如果不是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有着多年的沙场经验,血腥厮杀,杀了一条血路,在四十万大军早就一起将鲜血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nAd3(
韩天卿知道秦惊羽的不解,淡淡道:“每个人看问题的视角并不相同,你是从国家的层面上去看待问题,可是如果从自己的眼前利益去看待问题呢?”
秦惊羽不语,韩天卿说的有道理,慕容世家转而和韩天卿结盟之后,才有了和韩天逸争斗的筹码和实力,这也成为韩天逸最终能不能登上皇位的最大威胁,若是成功除掉了慕容世家,韩天卿再无任何的可能和他争储君,能薄命就不错了,还异想天开地争什么储君?
但凡争储失败的一方,能祈祷的最好结果就是做个闲王,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但是也免不了提心吊胆,性命操控在别人手中,最差的结果就不用说了,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如果韩天逸存了这个心思,先除掉慕容世家再说,打击韩天卿再说,倒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韩天卿道:“父皇得知此事,震怒不已,当然知道此举很有可能逼反慕容世家,动摇南楚国本!”
“后来父皇下旨让慕容世家两位王爷班师回朝,他们抗旨不遵,终于彻底逼反了慕容世家!”
秦惊羽冷冷道:“回去只会是死路一条,抗旨反而有可能有一线生机,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他自嘲一笑,“当然,只要是个人都会选择抗旨不遵,更何况,聪明绝顶的慕容世家的人了!”1āvMc。
慕容世家的抗旨终于坐实了谋反的罪名,众目睽睽之下,皇上将所有和慕容世家有牵连的人全部下狱,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没有半分手软,连自己的皇子都可以投入天牢,更何况别人?
韩天卿又道:“父皇对于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太子爷失望不已,恨太子爷目光短浅,又深宠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梅思雪,父皇好几次要赐死梅思雪,都被太子爷拦了下来!”
秦惊羽静静地听着,沉默不语。
“数次之后,父皇终于对太子爷渐渐失望了,痛下决心,要改立储君!”
秦惊羽心下一紧,南楚皇上原来是力推韩天逸登上储君之位,是因为韩天逸够狠,为了登上储君之位,连多年的嫡亲表兄弟都可以杀。
可是,皇上不管让哪个儿子继承皇位,都是为了韩氏江山的千秋万代考虑,韩天逸的短浅目光终于让皇上意识到,韩天逸并不是最合格的皇位继承人,身为储君,目光怎么能只能为眼前利益所吸引?
权臣可以杀,功臣也可以杀,但要看怎么杀法,若是杀了权臣,反而动摇了国本,岂不是得不偿失?
秦惊羽暗叹,韩天逸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原来皇上痛下决心把皇位传给他,是因为他动了铲除嫡亲的慕容世家的心思,可是后来也正是因为他铲除慕容世家的方式让皇上不能接受,皇上最不能接受的韩氏江山的安危受到威胁,所以皇上又动了改立储君的心思。
只是,韩天逸羽翼已丰,当上京兆府尹不久,想要改立,难度重重,更何况,韩天逸也有着一国帝王应有的狠戾和魄力,岂能让到手的储君之位让别人抢了去?
韩天卿缓缓道:“父皇有意将我放出天牢,暗中拟旨,改立储君,可惜被太子爷的人提前知晓!”
秦惊羽蹙眉,若是南楚皇上真的动了这个心思,只怕免不了一场血腥的宫廷政变,更何况,韩天逸的背后还有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梅思雪。
韩天卿虽人在狱中,但仗着多年的经营,也不可能毫无察觉,那这个时候的韩天逸一定是动了先下手为强的心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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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三日之后回话
这样的相似情景让秦惊羽想起一段历史,史称隋文帝杨坚灭了南朝,建立了隋朝。
皇上登基,必定面临储君人选的问题,皇位的继承人历来都是个大问题,选得好,可保江山千秋万代,选的不好,连皇上自己都未必能寿终正寝,颐养天年,这种事情太多了。
当时的太子杨勇因为骄奢淫逸令他父皇非常不满,二儿子杨广也对太子之位窥视良久,可是杨广是个攻于心计的阴谋家,他的骄奢淫逸绝不下于其他弟兄,但是他知道这还不是她放浪形骸的时候,于是他把自己伪装的极为严密,以博取父皇的欢心,从而取代太子杨勇。
杨广善于伪装,善于做戏,表面却上爱民如子,简朴持家,甚合他父皇之意。
一场更换太子的阴谋就这样开始了。在各种力量的夹击之下,杨勇被废,皇上立杨广为太子。
杨广又苦苦地等了四年,终于等到文帝病危。杨广原形毕露,这时皇上才了解到杨广的阴谋,想改立储君,但已为时已晚,局面由不得文帝控制了。
杨广假传圣旨,逮捕大臣,撤换卫队,关闭城门,并于当夜杀害了文帝,之后,又伪造遗嘱杀害了兄长杨勇,最终成功登上了帝位。
今日南楚皇城中发生的这一切让秦惊羽忽然想起这段历史,南楚皇上在这个时候想要改立储君,绝非易事。
果然,韩天卿接下来的话印证了秦惊羽的猜测。
韩天逸得知父皇的心思,怎肯坐以待毙,让皇位落入多年的对手之手?如果真的那样,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就是他,而不是韩天卿了。
韩天逸兵分两路,一面利用手中的禁军控制了宫闱,将皇上幽禁在宫中,对外宣称皇上龙体不适,无法理政,由太子亲自监国,宫廷之中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进出之人都会受到严格盘查nAd1(
禁军统领是韩天逸的人,当然效忠于韩天逸,此举没有任何的意外。
另外一面,韩天逸派人打算将韩天卿秘密处死在狱中,断绝父皇更换储君的念头。只要韩天卿一死,其他的皇子父皇更不中意,不可能再生了更换储君的想法。
原来的禁军统领明夜虽然已经被韩天逸罢免统领之职,可是在禁军之中经营多年,禁军中依然有不少效忠于他的旧部,得知消息,火速密报了他。
事不宜迟,他率人在韩天逸的人到达之前,袭击天牢,将韩天卿救出。
可是在南楚京城不宜久留,要是让韩天逸抓到可是死无葬身之地,两人唯一想到的就是西夏,秦惊羽的地盘。
秦惊羽看着两人身上的伤痕,知道他们能活着逃到这里来,只怕也是历经千辛万苦,韩天逸的人没那么好对付。
更何况,这种事情,千里之堤,毁于蚁茓,差错一步,就是生死转换的事情,不允许出现任何的纰漏,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导致全盘皆输,韩天逸岂会轻易放过韩天卿?
韩天卿沉声道:“我逃出之后,就失去了京城的消息,我想父皇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秦惊羽深以为然,既然韩天逸打算逼宫,而韩天卿又亡命天涯,留下一个致命隐患,对于韩天逸来说,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当机立断,除去皇上,登基为帝,到时候韩天卿再想有什么作为也为时已晚。
这对韩天逸来说,是一条一定要走的路,反正现在整个宫闱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皇上改立储君只是一个刚刚开始的构想,便被扼杀在摇篮之中,皇上殡天之后,顺利成章便是他继承皇位。
样羽得定都。夜长梦多,若是让皇上还活着,皇上便有可能找机会颁布太子失德,改立储君的圣旨,如果那样,就是以后韩天逸登上了帝位,也有可能身上永远背着违背先皇旨意的洗不去的污点,纵然他日如何一代贤主,也不可能光采无瑕,会被世人诟病nAd2(
更有甚者,秦惊羽已然知道,梅思雪这个女人只怕是对毒药很有研究,想起太子行辕那日,她给自己下的无影散,有武功的人和没有武功的人,中了无影散的结果都会不一样,若是梅思雪给皇上下了什么迷失心智的药,也完全有这个可能,反正皇上现在已经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韩天逸登上京兆府尹之位后,有了皇上的授意,大权日趋稳固,最大的政敌便是昔日盟友慕容世家,而慕容世家叛逃之后,韩天逸便是一家独大,就是皇上也未必能耐他何。
要不然,皇上想要赐死乱政的梅思雪,易于反掌,韩天逸居然可以反对父皇的旨意,就证明韩天逸已经渐渐脱离皇上的掌控,也就是说,有些事情可以不再听皇上的了。
秦惊羽沉吟道:“未知嘉亲王爷的意思是?”
韩天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秦惊羽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储君之位我可以不要,不过杀父之仇,不得不报!”
秦惊羽唇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何为杀父之仇?本宫并没有得到你父皇殡天的消息,更何况,你父皇也是韩天逸的父皇,报了杀父之仇,便意味着背上了杀兄之仇,王爷可要想清楚了?”
韩天卿沉声道:“父子人伦,太子爷连父皇都可以杀,若果真登上帝位,只怕遭殃的便是南楚的子民!”
秦惊羽淡淡道:“真看不出嘉亲王爷还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
谁能肯定,名正言顺继承的皇子就比弑父杀兄的皇子更适合当一国之君,更适合治理天下?
治理一个国家,不同的时期对君王的要求是不同的,有的时候就需要君主仁慈,有的时候又需要君主强硬,不过对于天下的老百姓来说,仁慈的君主远比残暴的君主更得民心nAd3(
而且,韩天逸登上帝位,十有八九是会封梅思雪为后的,这个女人,秦惊羽一定有机会会一会她,往日的数次陷害之仇秦惊羽可没有大度到一笑而过,人家摆明了要陷害你,你还故作大度不去计较,那是傻!
她很想知道,这个女人身后的水有多深,以前自己是沉浸在对慕容如歌的痛苦之中,无暇去顾忌梅思雪对自己的陷害,现在不同了,而且,梅思雪知道自己现在当上护国公主,慕容世家现在是西夏的人,南楚和西夏一战迫在眉睫,不管于公于私,她和梅思雪都是仇敌。
韩天卿道:“未知公主的意思是?”
秦惊羽淡淡一笑,“本宫三天之后给你回话!”
对于韩天卿给的消息,秦惊羽并不会全信,她要通过自己的人去确认这些消息,才能下决定。
韩天卿沉吟片刻道:“我会静候公主佳音!”
秦惊羽起身,“嘉亲王爷,明将军,本宫告辞!”
“等等!”韩天卿又出声了。
秦惊羽回首,“王爷大可放心,这里是本宫的哥哥敬亲王爷的别苑,在这里很安全,韩天逸的人根本闯不进来!”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英王爷,不,应该是摄政王爷现在可好?”他眼里闪着复杂不明的光芒。
秦惊羽盈盈一笑,“本宫代摄政王爷谢过嘉亲王爷挂怀之心!”15
秦惊羽转身离去,再无停留。
★★★
出了哥哥的别苑,秦惊羽仰望夜空,满天的星辰,还有那颗最亮的启明星,照耀着自己回家的路。
秦惊羽莞尔,吩咐宫人道:“回宫!”
回到永宁宫中,已是下半夜,都过了三更了,听宫人说,王爷已经回宫歇息了,秦惊羽屏退了宫人,悄然进了内室。
本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可是内室依然灯火通明,他斜斜倚靠在床榻之上,一双眼眸晶灿明亮,表情却慵懒洒脱,正全神贯注地在看手中一本书。
见秦惊羽进来,放下书,冲她勾唇一笑,秦惊羽坐到他身边,将他手中书合上,放于床边案前,埋怨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他看着秦惊羽的动作,一直默默含笑,忽然道:“你不回来,我哪里睡得着?”
秦惊羽心下一甜,嗔怒道:“说的那么好听?
之前你不是生我气,去摄政王府住的吗?我看你也好好的!”
他替秦惊羽宽去外衣,柔声道:“娘子,我那些晚上可是基本都没睡着!”
秦惊羽不信道:“真的?”1aPyL。
“当然是真的了,我哪敢欺骗娘子?和你闹了别扭,我哪里睡得着?”他含笑道。
说话间,他已经宽去了秦惊羽的衣裳,将秦惊羽抱到了怀中,替两人盖好了锦被。
秦惊羽依偎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里,甜甜一笑,低声道:“今晚韩天卿…”
“睡吧,很晚了,有什么明天再说!”他紧闭着双眸,淡淡打断了秦惊羽。
秦惊羽只好闭上眼睛,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强压下想诉说的冲动,他说的也对,已经很晚了,明日还有一堆的事情要等着处理,自己的政务,他的军务,不好好歇息,哪来的精力?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四更天,秦惊羽想起今晚的事情,还是无法入睡,又不敢吵醒他,卦思绪。
..
四十四 担忧
“还是睡不着?”他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吓了秦惊羽一跳。8
“你还没睡着?”秦惊羽小声问道。
他叹了口气,“你一直都睡不着,我怎么能安心入睡?”
秦惊羽微微笑道:“我不睡,你就不睡吗?”
他无奈坐起身,斜靠在床头,给秦惊羽披上一件外衣,也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事,是睡不着的,说吧,今晚你和嘉亲王爷谈了些什么?”
秦惊羽一笑,“都是你的错,我之前就说要告诉你,是你不让我说,说什么很晚了,明天再说,我心里有事,当然睡不着了!”
“好好好,都是相公的错!”他举手投降。
秦惊羽将今晚和韩天卿见面的经过,还有韩天卿的话都如数告诉了他。
他听完后,沉默半晌,忽道:“阿羽,你相信嘉亲王爷的话吗?”
秦惊羽沉吟道:“我心里信了八分,因为此事想要撒谎的可能性并不是太大,虽然现在韩天逸强行压下,可是时日已久,消息终究会传出来,我会派人去查,以防万一,我要拿到确切的消息,才会动手!”
慕容熙越道:“以我对嘉亲王爷的了解,他说的是真的!”
秦惊羽想起韩天卿说的那些梅思雪做过的事情,道:“据我所知,梅思雪以前好像很喜欢你吧?”
他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想起那日梅思雪来他府中,对他表明仰慕之意,要他去梅相府提亲,迎娶于她,如今想来,这个女子的心到底有几分是真的,有几分是假的?
这个女子的善变,他是见识过的,可是想不到,这个女子的心机居然能重到这个程度?太子爷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宠爱一个女人没事,可是将这个女人宠到了朝堂之上,开始干政,关键是是梅思雪这样的女人,说不定就是家国的一场灾难nAd1(
秦惊羽含义不明的看着他,“我倒觉得曾经的梅思雪是真心喜欢你呢!”
他皱眉道:“怎么说?”
秦惊羽道:“很简单啊,从现在梅思雪的表现来看,这个女子,野心不小,不日韩天逸就会登山帝位,我想那个时候梅思雪一定会想办法贬谪太子妃,入主中宫之主,梅思雪恐怕很难心甘情愿屈居一个贵妃之位!更何况,以韩天逸对梅思雪宠爱之情,再加上梅思雪的出身背景,封她为后不是没有可能!”
当日,慕容世家叛逃之后,所有和慕容世家有关联的人,都受到牵连,而梅宰相的大女儿梅雨晴就是萧王爷的王妃,按照常理,难辞其咎,脱不了干系,可是这件事之后,梅相府的人居然毫发无损,朝中地位依然没有动摇,可见梅思雪在其中起的作用。
梅宰相真是有远见之人,早早就知道把两个宝贝女儿一边嫁一个,不管谁倒霉,受益的永远是他们梅家,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失去一个女儿而已,东边不亮西边亮,一个女儿失势,另外一个女儿必定得势,他永远都是利益的最终获得者。
以梅思雪的聪明,当日应该早已看出她父亲的用意,并不希望她继续嫁给慕容世家的人,她却执着地喜欢着慕容熙越,可见应该是真心喜欢,摒除了一切的政治因素。
慕容熙越淡淡道:“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不感兴趣!”
秦惊羽微笑道:“这些女儿家心思,你们这些男人自然是不会明白的,我在想,若是当ri你真的娶了梅思雪,今日是不是也不会走到这样一天?”
他们行军的绝密路线被出卖给突厥人,想让四十万大军死在异乡,此事,秦惊羽相信,定然有梅思雪的撺掇在里面,韩天逸并不是糊涂之人,可是只要是人,就有糊涂的时候nAd2(1aPyL。
韩天逸再聪明,也禁不住梅思雪的枕边风,被眼前利益所吸引,先除去慕容世家再说,做出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屠杀自己国家的军队,只为满足短时利益。
虽说已经做了帝王或者即将要做帝王之人,都必须狠,可是这狠,和凶狠残暴不一样,该狠的狠,该软的软。
帝王之术是御人术,不是杀人术,那是四十万鲜活的生命,不是四万,这种魄力连秦惊羽都望尘莫及,韩天逸也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彻底地辜负了南楚皇上的期望。皇上才痛下决心,改立储君。
如果梅思雪不是嫁给了韩天逸,而是嫁给了慕容熙越,这一切,会不会不同?
慕容熙越捏了捏秦惊羽的鼻子,不悦道:“在想什么呢?我是不会娶她的,我慕容世家的声望是一刀一剑的拼出来的,不需要靠娶一个女人来维系!”
秦惊羽喟然一笑,“到时候只怕你大哥难做!”
对于梅思雪,秦惊羽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女子心思太阴暗,工于心计,过于歹毒,只是,梅思雪是梅雨晴的妹妹,而梅雨晴又是熙越的嫂嫂,慕容如歌的王妃,自己又是熙越的妻子,这样复杂不堪的关系,到时候,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慕容如歌怎么办?15
慕容熙越道:“阿羽,只要做你的想做的事情即可,我们并不能掌控所有的事情!”
至于大哥和梅雨晴以后如何,自己也左右不了,慕容熙越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上次秀盈一尸两命的事情,定然和梅雨晴有关,只是阿羽顾虑得也对,没有证据,而且,在豪门大院,这种事情不是天方夜谭,多得去了。
不过,这女人也太狠了,这手段,令他这种大男人都卦感叹,杀了孩子还不解气,连母亲都一并除了,一劳永逸,不着丝毫痕迹nAd3(
大哥终日和这样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想起来他都觉得后背发凉,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心生过惧意,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女人的惨无人道,还是汗颜不已。
不过,他知道,大哥对梅雨晴的为人并非毫无察觉,大哥并不是傻瓜,一个女人再懂得伪装,也不可能在和大哥的朝夕相处中不露丝毫痕迹。
大哥倾心梅雨晴多年,还和梅雨晴未婚先孕,在阿羽死后还没几天就急着将梅雨晴娶到萧王府,当时也不知道多少人心中暗骂大哥的无情无义,前王妃死了没几天,新人就胜了旧人,大哥不言不语,默默承受。
可是大哥和梅雨晴成婚之后,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琴瑟和谐,大哥虽然吩咐府中下人对梅雨晴照顾有加,而他却还是和成婚以前一样喜欢呆在军中,并不怎么回萧王府。
以前大哥喜欢呆在军中,是因为心情压抑,再说也不想回到府中面对当时的阿羽,可是在娶了梅雨晴之后,反而更多地往军中跑。
慕容熙越再傻也知道,大哥渐渐发现,他和梅雨晴的姻缘并不如他期待的那样美好,抑或是梅雨晴并非他心中原来想象的随百花诞降的仙子。
慕容世家的男人都这样,他们并不是不能接受一个女子凶悍,他们也知道,在名门望族,一个女子不可能真正做到纯真无暇,像静怡这样的少之又少,只是,一个口是心非,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女人,还是没办法引起人的好感。
梅雨晴表面上温婉贤淑,雍容大度,可是暗地里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情?足以见得这个女子的善于伪装,不知道梅宰相是怎么养女儿的,一个比一个善于做戏!
如果她表面上就这么狠毒,毫不掩饰,也不会让他反感至此!
梅思雪和韩天逸居然暗中出卖大军的行军路线,那二十万死伤兄弟的仇,他不可能不报,而且,双方现在都在积极备战,这一仗,很快就要打起来了,现在嘉亲王爷来了,机会也来了。
出师,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南楚是打着替天行道,诛杀叛臣的名义,现在嘉亲王爷的到来给慕容世家提供了最好的出师理由。
这样的生死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双方不可能有丝毫的手软,那个时候,什么梅雨晴的事情只是小事,别说大哥和梅雨晴已经渐行渐远,就算大哥依然深爱梅雨晴,也不可能置这种血海深仇于不顾,只为偏袒一个女人!
秦惊羽一直沉默,慕容熙越忽笑叹道:“还是我的娘子好,凶悍凌厉,爱憎分明!”
秦惊羽半闭眼眸,蹙眉道:“你这话是在讽刺我,还是在恭维我?”
他笑道:“都不是,是在爱你!”
秦惊羽嗔怒道:“有这样说自己娘子的吗?没一句好话!”
他忍俊不禁,“娘子要听好听的话,当然我这里还有很多很多!”
秦惊羽慵懒道:“不妨说来我听听!”
他缓缓道:“惊艳,美丽,聪慧,睿智,优雅,高贵,沉静,内敛,宠辱不惊…”
“够了,够了!”秦惊羽捂起耳朵,嗔道:“我才不要听呢,谁不知道你是不是口是心非?”
他笑出声,“是不是口是心非,娘子试试不就知道了?”
是然给能靠。秦惊羽看他的眼神渐渐暗红,忽然想起答应韩天卿的事情,忙道:“我说了三天之后给韩天卿答复的!”
..
四十五 往日疑惑
他一笑,努力抑制住身体的反应,定定看着秦惊羽,忽然道:“阿羽,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秦惊羽奇怪道:“什么事?”
他想了一会,缓缓道:“以前在南楚的时候,那次军饷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憋在他心里很久了,虽然已经大致清楚事件的过程,可是他还是想从阿羽的口中得到证实。
秦惊羽脸色微沉,这些过去她基本都忘记了,可是却没有留意到,对于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来说,这些事情却是他们心中未解的疑团。
他看着秦惊羽的脸色,温声道:“反正事情都过去了,我也知道了个大概,若你真的不想提起,也就算了!”
秦惊羽抬起眼眸,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可有兴趣听完?”
他笑出声,“阿羽说的不管是什么,我都爱听!”
秦惊羽对他莞尔一笑,慢慢道:“以前我很喜欢你大哥,奈何他对我视而不见,看见我就烦,我本想放弃,就这样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的过一辈子也好,可是后来发生一件事让我改变了主意!”
“什么事?”他皱眉道。
秦惊羽道:“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姑姑?”
他点头,“当然记得!阿羽你可知道当日慕容世家的家眷能得以提前离开京城,逃过禁军的追杀,是谁向慕容世家透露了消息?”
秦惊羽恍然道:“难道就是舒皇后?”
他颔首,秦惊羽心中震动,舒皇后是老王妃的姐姐,自是不希望妹妹一家被灭门,是以心中不忍,提前派人将皇上要捉弄慕容世家家眷的消息密报了妹妹一家。
可是慕容世家的家眷成功逃离南楚,归于西夏,就对南楚形成了致命威胁,秦惊羽暗叹,舒皇后此举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于私人感情来说,她做的当然是对的,可是对于南楚来说,绝不是好事nAd1(
想必舒皇后当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的时间去给她左思右想,不过就算时间再多,这种事情无论怎么决定,都有伤筋动骨之痛!
秦惊羽继续道:“当时我和母妃关系恶劣,你姑姑派人来宣我去宫中,我以为她要来找我为你母妃出气!”
他笑道,“姑姑不是那种气量狭小的人,姑姑为人从来都不会偏袒谁,要不然也不会母仪天下,权掌六宫!”
秦惊羽歉然一笑,“那次在宫中,她和我说了很多话,始终态度和蔼,其中一句,我印象最是深刻,她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付出努力就可以得来的,天下掉下来的东西就算得来也不会长久!”
他心中恍然,原来如此,原来阿羽是想通过努力获取大哥的爱。
秦惊羽道:“那句话触动了我,我不想还没有争取过就放弃了,恰逢当日我在萧王府的时候,看见你们一行人一路怒气冲冲的进来,我不知发生何事,你们当然没有看见我,我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舒皇后的话,不付出,何以回报?”
“于是你跟上去,偷听了我们的谈话?”慕容熙越问道。
秦惊羽一笑,“当然,你们的侍卫也发现不了我!”
他笑道:“那当然,我娘子的轻功有几人是敌手?”
秦惊羽道:“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心知军饷事件拖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于是命青璃姑姑将我的嫁妆全部换成白银,送往军中!”1aPyL。
他忽然抱紧秦惊羽,喃喃道:“阿羽!”
秦惊羽自嘲笑道:“其实于我心底来说,我是希望可以为你大哥分忧,再往自私来说,我是希望他可以正眼看我,我其实没那么讨厌,谁知道,人心急的时候就会失去平常的冷静,或许是我太想帮你大哥度过难关,反而铸成大错!”慕容世家私发军饷,是谋反的大罪!
他低声道:“阿羽,这不是你的错!”
秦惊羽笑道:“我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时候,你大哥来告诉我,让我不要自作聪明,不要以为这样他就会感激我!”
慕容熙越心底一痛,难怪阿羽竟会对大哥失望至此,大哥当日怎么能这样践踏一个女子的心意?对阿羽这样骄傲的女子来说,这是怎样的一种羞辱?
秦惊羽并无沉痛之色,事情早已过去,再想起来也只如说着别人的故事,静静道:“我做过的事情当然要自己善后,当晚,我就去了梅相府!”
“你要挟他发放军饷?”慕容熙越问道nAd2(
秦惊羽自嘲一笑,“当然,这是唯一补救的办法,不是吗?”
“你怎么要挟他的?”
秦惊羽冷冷道:“我们江湖中人,做这种事情自然是驾轻就熟,梅宰相这种老歼巨猾的人,普通的办法当然对付不了他,更何况,他背后还有皇上!”
“然后呢?”
“我用他的两个女儿要挟他,告诉他,军饷是朝廷的,命是自己的,银子虽好,也得有命花才行!我还告诉他,如果第二天慕容军中见不到军饷,我就会铲平他梅相府,让世上再无梅氏一脉!”秦惊羽声音冷然。
慕容熙越大笑出声,秦惊羽冷冷瞪了他一眼,“怎么了?觉得我才是最可怕的女人是吧?”
他继续大笑道:“我的阿羽果然是有魄力之人,相公是觉得我的阿羽好可爱!对付梅宰相那个老狐狸,就得用阿羽的办法,打蛇要打七寸,抓人要抓软肋,我的阿羽果然是他的克星!”
秦惊羽没好气道:“我要是不在他面前展示两招武功,他岂肯受我威胁?”
他笑道:“相府戒备森严,你能在相府来去自如,就算不用展示你的武功,他也知道你所言非虚了!”
秦惊羽冷冷一笑,“我可是记得后来还有人专门来找我,和我说什么朝堂上面的事情要用朝堂的方式去解决,不要动用一些乱七八糟的江湖手段!”
他尴尬一笑,“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他不得不承受,这件事,当时,确实没有别的更好的解决办法,拖的越久,慕容世家私发军饷的事情就有可能会传出去,就越危险nAd3(
秦惊羽撅起樱唇,“是吗?这件事也是过去的事,是谁主动要提起的?”
他只好道:“是相公错了,行了吧!”
秦惊羽这才漫不经心道:“这个事情就是这样子的了,你现在清楚了吧?”
他叹道:“可惜大哥当日完全未能体会到你的一片苦心,否则也不会有你之后的那般伤痛了!”
秦惊羽摇头道:“事情都过去了!”
他在秦惊羽的樱唇上印下一吻,柔声道:“我是心疼你!”
秦惊羽道:“命中注定无缘的事,早分开早好!”
他怅然一笑,“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娶到你,总觉得大哥当时是在对梅雨晴的迷恋中失去了应有的判断能力!”
秦惊羽道:“他对梅雨晴倾心多年,也是人之常情,就像现在韩天逸对梅思雪一样,沉浸在热恋之中的人,都是一样!”
他叹道:“可惜,热恋总有冷静下来的一天,如果那一日,发现所爱之人,面目全非,又该如何?”
秦惊羽一笑,“世间男子,无论贤与不贤,大多喜爱美人,你在说你大哥,还是韩天逸?”
他蹙眉道:“这两姐妹当时在南楚是和你齐名的美人,江东有二乔,河北甄宓俏,同是美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秦惊羽淡淡道:“人与人都不同的,原本就没有一模一样的人,据我所知,韩天逸并不是多情泛滥之人,和你大哥不同,身在皇家,他也不会投入太多的感情!”
他叹息一声,将秦惊羽揽在怀中,“你这样的女人,男人很难不动心,大哥其实喜欢你,只可惜以前他自己不知道!”
秦惊羽凝眉道:“你们都这样说,你母妃也是这样说,我可不这样认为!”
他意外道:“你是怎样认为的?”
秦惊羽道:“他以前对我无视,只是想不到我这个他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的王妃会和他同生共死,会在最后的时候把生的希望留给他,他对我不过是歉疚使然,一个女人能为你做这些,无论你怎么不喜欢她,也不会做到无动于衷吧!”
他长久地盯着秦惊羽,半晌无语。
秦惊羽又道:“再说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他颔首道:“阿羽说的是!”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以前,南楚京中安宁侯府小公子邓世宁调戏你,被杀一事,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你的人杀的?”
秦惊羽想起那个无赖,冷冷道:“我当然知道,我那天夜里去了府衙停尸房,查看了他的尸体,在他尸体上面发现了一枚带剧毒的樱花银针,那不是我的人持有的!”
他蹙眉道:“樱花银针?”
秦惊羽点头道:“这件事说出来还真怕超出了你的想象!”
他笑道:“我虽说不如父王那样经过各种大风大浪,可是我经历的不少吧,还有相当不错的承受能力,这件事背后又什么我想不到的东西?”
秦惊羽道:“看似只是一个京城无赖调戏良家妇女的普通事情,可是谁知道背后有人挑唆!”
他蹙眉道:“梅思雪?”
秦惊羽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他漫不经心道:“以前和你说过,慕容世家的耳目遍布京城,邓世宁那个无赖仰慕梅思雪的事情我们岂会不知?不过这种事情我们一笑而过,不会在意,如今想来,能唆使邓世宁去调戏你的人,应该就是梅思雪吧!而且,梅思雪肯定没有告诉邓世宁你就是当时的萧王妃,要不然,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
秦惊羽道:“我不明白的是,梅思雪为什么处处针对我?”
他笑道:“大概是因为你抢了她姐姐的萧王妃之位吧,她想毁你清誉!”
秦惊羽不屑道:“我又入不了你大哥法眼,何必和一个不受宠的女子置气?”
他声音变沉,闪过危险的神色,一字一顿道:“她居然敢这样陷害你?”15
秦惊羽道:“我当时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是南宫剑星告诉我的!”
“南宫剑星?你见过他?”他俊眉一凝。
“是!”秦惊羽道,“你别忘了,我以前可是天雪宫的教主,身在江湖,自然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
他的大手抚摸过秦惊羽的如墨长发,淡淡道:“相信我们很快可以重新见到他了,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他!”
秦惊羽道:“邓世宁是南宫剑星的人杀的!”
他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他的目的!不过是逼得我沉寂多年的父王出手,帮太子殿下一把!”一的是么军。
秦惊羽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胸有成竹地笑道:“阿羽,你以前说过,你是个江湖中人,得守江湖道义,无论何时,都不能出卖雇主,所以你们以前合作的事情不用告诉我!”
秦惊羽吃惊地看着他,自己以前和韩天逸,南宫剑星合作的事情他也知道?
他看着错愕的秦惊羽,慵懒笑道:“以前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吗?你太小看你的相公了!”
秦惊羽嗔道:“我那个时候身份不一样嘛!我要是不答应他们,我根本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他一笑,忽然正色道:“不过以后不准再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
秦惊羽撅起樱唇,向他点点头。
他满意一笑,将秦惊羽脸颊上面印下一吻。
“难怪以前父王就猜测你在暗中一定有一股自己的势力!”他沉声道。
秦惊羽知道,郡王爷目光睿智,同时也不可能站在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的角度看待问题,他站得更高,自己一个来自异国他乡的深宫公主,居然有本事去威胁梅宰相,终于让郡王爷对自己起了疑心。
秦惊羽不语,他忽然沉声道:“嘉亲王爷这件事应该告诉父王!”
秦惊羽道:“为什么?”
他道:“一方面我们要派人去查,另外一方面,对于南楚的朝堂,没人比我父王更加了解!”
秦惊羽沉吟片刻道:“反正我们也很久没回慕容王府了,明日乘着这个机会,回父王母妃也好!”
..
四十六 缘聚缘散
次日,秦惊羽和慕容熙越一同回到了慕容王府。
慕容如歌原本不在府中,因为事关重大,也被郡王爷派人从军中叫回。
秦惊羽说不清楚为什么,以前她没和熙越在一起的时候,见了慕容如歌可以做到很坦然,不管是外在的,还是心底的,对一个已经全无感觉的男人,她完全可以做到心无旁骛,管你怎么想。
可是和熙越在一起之后,她反而难以面对慕容如歌那含意不明的眼神,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在身份上从他的王妃变成了他的弟妹,不管是谁,见了面,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1aPyL。
她不在乎慕容如歌是不是真的有喜欢自己,可是,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两人过去的关系总是摆在那里的,还是舒老王妃有先见之明,不管她和慕容如歌以前的夫妻关系怎么样,是相敬如宾,还是相见两厌,只要曾经做过夫妻,就总有一种晦涩不明的情丝在,就算现在自己已经不再喜欢他,可是这种关系的转变还是让自己觉得难堪。
是以,如非必要,她也并不想去慕容王府,她和慕容如歌的见面机会越少越好,倒不是对他有什么怨念,她从未恨过慕容如歌,她深知,他没错,错的是不该有的相遇,但是也不代表着她喜欢和他见面,慕容如歌复杂的目光经常让她有一种想逃的感觉。
再强悍的女子,面临这种关系,也会心生怯意吧!
幸好,熙越深知自己内心的纠结,如非必要,他也很少让自己和他一起去慕容王府,而慕容如歌,大部分的时间全在军中,也几乎不进宫,双方能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也省去了各自的尴尬。
只有和熙越在一起的时候,秦惊羽才能彻底忘记这些事情,彻底地忘记过去,忘记自己曾经的身份,忘记他们家人各式各样的眼神,只记得自己是熙越的妻子就好。
秦惊羽知道,自己大权在握,没有人敢在明面上非议自己,不过自己和慕容世家两位年轻王爷的关系并不是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私下还是有着种种的腹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秦惊羽堵不住所有人的嘴,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自己当初决定和熙越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种准备,除了他的家人,自己要面对的还有天下臣民的嘴nAd1(
幸好,长公主在西夏的声望越来越高,慕容熙越也逐渐建立慕容世家在西夏的辉煌,公主和摄政王爷的卫国功勋,功在社稷,也有不少人对他们打破世俗之见结合在一起的勇气而感动,暗自祝福者也不少,这成为秦惊羽心中不可缺少的慰藉。
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而已,姻缘,却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自己和他要面对的都太多太多,幸好,有他一直在自己身边,给了自己坚持不懈的勇气。
郡王爷和慕容如歌听了秦惊羽说过的韩天卿带来的消息之后,都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虽是夏日,可是室内气氛却仿佛凝滞了,郡王爷忽道:“阿羽,本王想面见嘉亲王爷,你去安排吧!”
秦惊羽和慕容熙越对视一眼,秦惊羽道:“是!”虽说她是君,可是在郡王爷面前,她也愿意放下自己的身段,执晚辈之礼,一方面当然是因为熙越的原因,另外一方面,是郡王爷对她的欣赏也的确让她心甘情愿地视他为长辈。
秦惊羽一面派人通知哥哥,一面备好马车,一行人前往枫怡然的别苑。
一路上,郡王爷皆面色凝重,秦惊羽几人也不敢问,论城府,他们几个加起来恐怕也不是郡王爷的对手。日一候派没。
很快,就到了哥哥的别苑,哥哥已经提前安排好,刚进入里面,韩天卿就迎了出来,看见几人一起到来,并无异色,秦惊羽知哥哥早已知会于他。
昔日的皇子和朝臣在异国他乡见面,秦惊羽也不知道他们各自心中是怎么想的,不过各自都有心理准备了,表面上看起来并无任何的不妥之处nAd2(
郡王爷一见韩天卿,立即上前行君臣之礼,“臣参见嘉亲王爷!”
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见父王如此,立即和父王一起参拜韩天卿,只有秦惊羽不用向韩天卿行礼,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
韩天卿是他们往日效忠的对象,是南楚皇家的人,虽然在外人眼中,他们不过是南楚叛臣,但是韩天卿既然深知其中原委,知道不过是君逼臣反,他们无奈之下才归于西夏,自己的麾下。
不管郡王爷向韩天卿行君臣之礼是发自内心的还是拘于形势而已,秦惊羽倒是真心佩服自己的公公,韩天卿现在寄人篱下,不过一个失势皇子而已,命运都尚且操控在别人手中,而慕容世家却成了西夏的重臣,也是权臣,就是将韩天卿踩在脚底也没什么。
但是郡王爷没有,反而客气的待以君臣之礼,而且是在自己面前,自己才是西夏的国君,这事要是换了别人,立马就是谋反的大罪,郡王爷不可能不知道,反而在自己面前坦坦荡荡,并无遮掩,或许他心中还保留着和韩天卿的一分情谊吧。
韩天卿和明夜一见,神色一变,忙道:“郡王爷多礼了,萧王爷,摄政王爷不必多礼!”
慕容熙越看见一旁的秦惊羽,对她一笑,秦惊羽回视一笑,不用解释,她明白。
这一幕正好被抬头的慕容如歌看见,心痛难言,表面上却平静如常。
郡王爷说要单独和韩天卿密谈,秦惊羽和慕容熙越,慕容如歌等人等候在外面。
秦惊羽忽然有些烦乱,幸好哥哥不在,否则哥哥见到这一幕,只怕不会像自己这般淡定,她对慕容熙越耳语几句,说很久没在哥哥别苑中逛逛了,不想等候在外面。
这个夏天,没有想象中的炎热,或是狂风暴雨,或是阴雨绵绵nAd3(秦惊羽斜倚在合欢树下,一缕清风,送来阵阵栀子花的香气,沁人心脾,这是属于它的季节。
已经离开了慕容熙越和慕容如歌,心情却没有办法轻松起来,还是莫名的沉重。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秦惊羽回眸,竟是慕容如歌,自己是受不了那压抑的气氛,所以出来透透气,他怎么也来了?
秦惊羽对他淡淡一笑,心里做不到毫无芥蒂,表面上也可以做到坦坦荡荡。
他站在秦惊羽的身边,依然飘逸出尘,像往日一样长身玉立,只是眉眼间有着淡淡的憔悴和落寞的神色。
看着他,秦惊羽忽然想起舒老王妃的话,让本宫最骄傲的是她的两个儿子。
秦惊羽不得不承认,老王妃有骄傲的资本,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都是顶尖的男子,这样绝世的人才一个大家族中有一个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居然同时还出了两个,要是换了自己,只怕也会欣喜不已。
慕容如歌淡笑道:“好久不见了!”
秦惊羽一笑,“是啊,距离上次去慕容王府已经过去好久了!”
奇怪的是,单独面对慕容如歌的时候,不是一大家人在一起的时候,秦惊羽反而更加自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也消逝于无形。
两人长久的沉默,他不说,秦惊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以前在南楚萧王府的时候,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是这样的,很少说话,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事过境迁,自己从他的王妃变成弟媳,两人还是老样子。
秦惊羽怅然一笑,忽道:“母妃这段时间可好?”15
老王妃在秀盈一尸两命之后,受了打击,一直在休养,秦惊羽和慕容熙越回王府回得不多,主要是梅雨晴她们在照看,除了慢慢调理,也没有别的办法可循。
他身躯明显一滞,秦惊羽知道,自己叫老王妃母妃竟然如此自然让他感到意外,以前在萧王府的时候,自己和老王妃可谓是水火不容,她不让自己叫她母妃,自己也不屑叫她母妃,虽说上次自己已经在他们面前称呼老王妃为母妃了,可是这般自然,这般流畅,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微微一笑,“还好!”
秦惊羽知道老王妃是失去了孙子而受了打击,如果梅雨晴能为慕容世家生下一个男孙,老王妃的心情就会好多了,可是,这种事情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她没有那么无聊到去谈论。
天边流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起起落落,来去随意,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悄然流过,好在秦惊羽已然不觉得尴尬,不由得自嘲,蹉跎岁月,远走的人,远走的记忆,远走的情感,最终都会化为一声叹息,轻轻拾起已不再感到心悸,亦不过是曾经。
“阿羽!”慕容如歌忽然艰涩的开口。
秦惊羽心下一窒,以前慕容如歌这样称呼过自己,被自己断然拒绝了,他亦是骄傲的男子,居然在被自己这样拒绝之后,还不改口,叫自己公主最合适了。
他似乎是知道秦惊羽心中的诧异,轻声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秦惊羽淡淡道:“什么事?”
..
四十七 不解
他声音很低沉,低得仿佛从地下钻出来的一样,语气却寂寞不已:“当年我的军队误入了南宫瑾的陷阱,在我全军覆没,九死一生之时,是不是你想办法调来了增援的人,让我有了逃出去的机会?”
秦惊羽一怔,这段陈年往事早已成为过去,自己也几乎将它永留在了记忆当中,渐渐淡去。
当年,慕容如歌来天雪宫借道,自己当然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在他的大军进入死亡森林之后,自己心中忽然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说不清楚是什么。
在他们走后,自己暗令青璃姑姑率领二十白衣暗卫赶去,见机行事。
果然,事情印证了秦惊羽的不详预感,南宫瑾似乎早就知道慕容如歌他们的计划,设好了陷阱,等着他们往下跳,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慕容如歌仗着高强的武功和多年的沙场经验苦苦支撑着。
秦惊羽当机立断,仗着提前已经查看好的地势,命青璃姑姑将附近蓝氏牧场的所有战马全部赶出,制造出大军增援的假相,终于成功地给了慕容如歌一个逃离南宫瑾魔掌的机会。
青璃姑姑和白衣暗卫皆是武功高强之人,能成为秦惊羽的贴身暗卫,当然不是一般人,做到这一点自然不在话下。
秦惊羽当时虽然猜测他们的作战计划南宫瑾只怕早已了然于心,挖好陷阱,等着你往下跳,此事只怕是当时的南楚皇上所为。
南楚皇上早就动了铲除慕容世家的心思,只可惜没人察觉到,而且当时北汉的南宫剑星和南楚结盟,要杀了南宫瑾。
南楚皇上可真是玩弄权术的高手,表面上和南宫剑星结盟,暗地里又和南宫瑾联手,心机之深真叫人叹为观止,令秦惊羽自叹不如。
这恐怕才是皇上除去慕容世家的第一步棋,当时慕容如歌是带了五万大军,用五万大军给慕容如歌陪葬,应该还在皇上的接受范围之内nAd1(
关键是,没有人会知道,做的毫不留痕迹,包括自己,也是一派茫然无知,当时慕容如歌率大军绕道西夏,从背后袭击南宫瑾,按理说是绝密,自己的天雪宫断然不会有人敢泄露出去,怎么南宫瑾反而了如指掌?
只可惜,皇上千算万算,没算到当时的天雪宫圣女秦惊羽居然对慕容如歌心生好感,暗地里助了慕容如歌一臂之力,大军是全军覆没了,可是慕容如歌却活着逃出去了。
这件事,一定让南楚皇上心里窝火不已,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放到谁头上,也再次下了誓要铲除慕容世家的决心,可是,当时的慕容世家的人,除了郡王爷,无人察觉,还以为皇上和太子是他们最大的两座靠山,密不可分。
而且,听说当时慕容如歌兵败之后,回到京城,皇上居然都没有处罚他,按说,全军覆没,兵败如山倒,慕容如歌作为主帅责无旁贷,难辞其咎,可是皇上没有,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皇上大度,念在慕容世家的功勋,网开一面,现在才知道,是皇上只不过是不想引起慕容世家的警觉而已。
这种往昔旧事,他不提起,秦惊羽也早忘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秦惊羽终于明白,缘份可遇不可求,任何人之间皆有缘分,前世的多少错过,换来今生一刻凝眸。
很多的情感让人苦痛又让人无力纠缠,很多的爱情只是昙花一现就已走远,不是不留恋,只是身不由己,只是多了些无奈。
熙越不是自己最初的爱恋,却是自己一生的归宿,这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天上流云飘走了,又消散,那些去而不返的美好年华,值得怀念,即使只是在自己生命中如过客一般的慕容如歌。
无论痛苦与甜蜜,都是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没有那段过去,秦惊羽不会知道,两情相悦的爱恋是世间最值得珍惜的东西,无论好人与坏人,皆有不可侵犯的守护nAd2(
熙越一定是早就知道吧,所以不管当时面临着怎样的阻力,他也一直不肯放弃,他比自己坚韧得多。
合欢树的花瓣随着风轻轻飘下,落到地上,秦惊羽弯腰拾起一片花瓣,轻轻放在手中,一片芬芳。
秦惊羽淡淡笑道:“陈年往事,我不记得了!”
他微微有些吃惊,看着秦惊羽手中的花瓣,忽自嘲一笑,“其实我早已知道,只不过是想自欺欺人而已!”
秦惊羽释然一笑,“人总要往前看,若是一直纠结于过去,只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他脸部的线条微微有些触动,阳光从合欢树上照了下来,斑斑影影,映在他的脸上,平添了一股哀伤,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阿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他忽然怅然笑道。1aPyL。
秦惊羽一怔,淡笑道:“萧王爷何出此言?”
慕容如歌道:“你说的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总要学会往前看!”
秦惊羽想起老王妃的话,想起熙越的话,他们都告诉自己,慕容如歌喜欢自己,虽说自己不信,可是面临着他的怅然,心中还是觉得苍凉,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嫣然一笑道:“韵儿很可爱!”慕容韵,是他和梅雨晴的孩子,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着实可爱。
他面色一沉,罩上淡淡寒霜,很快微微笑道:“是啊!”
秦惊羽不解自己只不过说他的女儿可爱,他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同的表情,自己可是亲眼看到过他们一家是怎么其乐融融的,温馨地叫人羡慕。
秦惊羽怎么会知道,慕容如歌的陈年往事,韵儿这个孩子他是很爱没错,可是这个孩子的到来确实他心中的痛,一切都源于那次的阴阳散事件,这件事在他心中留下了永远的阴影,是以他也完全没办法做到心无芥蒂地和梅雨晴行夫妻之礼,更何况,梅雨晴似乎和他最初爱恋的那个梦中人越来越远nAd3(
对于忘记,时间也无能为力,有些人,不管过多久,不管你如何努力,最终还是无法忘记,心痛之后才懂,那些该忘记的人,却还深深铭刻在心中,那些不该忘记的人,依旧在内心隐隐作痛。
“阿羽,阿羽,你在哪里?”慕容熙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两人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慕容熙越已经看见了两人,挺拔的身影向自己这边走来。
秦惊羽看见他,微微一笑,已经迎了上去。
他看见大哥和阿羽在一起,轻轻点头,“大哥也在?”
慕容如歌也微微点头,秦惊羽道:“可是父王出来了?”
慕容熙越颔首,“说有要事要告知我们!”
见他神色凝重,秦惊羽和慕容如歌均知道,事情只怕越发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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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王府。15
果然,郡王爷的决定让三人都大吃一惊。
郡王爷缓缓道:“如歌,熙越,阿羽,以后慕容世家就交给你们了!”
三人一起道:“父王!”
三人皆震惊不已,郡王爷做出的决定竟然是他要去南楚禁宫中营救皇上。
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也万分不解,更别提秦惊羽了。
谁都知道,皇上原来和太子沆瀣一气,誓要灭了慕容世家,慕容世家数次九死一生,和皇上已成仇敌状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现在被逼的反叛,归于西夏,已经是西夏权臣,和南楚是对峙状态。
就算郡王爷基于政治因素的考虑,要将皇上救出来,可是也没这个必要啊,救了皇上有什么意义吗?皇上就不杀他了吗?
没有人会去傻到救一个数次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这哪里是心底善良?这是傻,这不是善良,再加上,郡王爷也并非心地善良之辈,干吗要冒这种风险去救皇上,不是摆明了找死吗?
韩天逸将皇上幽禁在宫中,那是禁宫,不是菜园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那是九死一生的地方,保你有进无出,就是秦惊羽这种轻功高强的人,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在戒备森严的禁宫中来去自如,更别提救人了。
那里高手如云,更何况,韩天逸这个时候的弦绷得比谁都紧,也就是说,就算郡王爷想救皇上,也几乎没有可能,说白了就是去送死。
秦惊羽和慕容熙越对视一眼,都是百思不得其解,两人都是聪明至极的人,可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干吗要去做?
声地法宫是。郡王爷自然知道三人心中的不解,“我会带自己的亲卫队前去,通过秘密通道潜入皇宫!”
慕容如歌道:“儿臣不解,还请父王明示!”
慕容熙越和秦惊羽也都狐疑地看着郡王爷,郡王爷叹息一声,“我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三人皆是一怔,只知道皇上欲杀慕容世家而后快,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郡王爷一字一顿道:“患生患死之恩,一语难陈,歃血为盟之后,天下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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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昔日铁血情谊
秦惊羽心下一紧,看向慕容熙越,他也是脸色大变,对于父王和皇上的过去,秦惊羽以前听熙越说过这段在南楚已经没人敢提起的血腥往事。00小说
现在的南楚皇上不是先皇初定的太子储君,当时的太子坐上京兆府尹之位之后,那个时候的郡王爷是边军大将,和现在的皇上密谋,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私自秘密带兵回京,设计诈开城门,形成逼宫之势,三个月之后,先皇殡天,现在的皇上顺利登上了帝位。
自己当时只是被这一幕残酷的宫廷政变吸引了目光,却并未留意当时的郡王爷和皇上的关系密切到了什么程度?
说白了就是皇上不甘心做一个王爷,想谋朝篡位,登上九重天阙,便秘密拉拢郡王爷,那个时候两人的私交应该是非常好,超出了一般皇子和朝臣之间的关系,同时娶了舒家的两位女儿,从身份上面来说算是连襟。
现在想起来,篡位谋反,发动宫廷政变兼兵变,是不成功,则成仁的大事,如果当时失败了,慕容世家这个名字早从大地上消失了,株连九族,一片血雨腥风,郡王爷当时是在拿身家性命和皇上一起赌上一条未知飘摇的路。
这份情谊,这份执着,这份默契,秦惊羽以前没有注意,现在却渐渐有些明白了,郡王爷说患生患死之恩,一语难陈,歃血为盟之后,天下唾手,他和皇上的关系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皇上要铲除权臣所布下的局而已。
自己只知道慕容世家是权臣,手握重兵,皇上不允许外臣做大,数次想铲除慕容世家,手段不可谓不狠毒,决心之大,手法之凌厉,连自己都心惊不已。
可是,自己却忽略了,他们之间有的并不仅仅是仇恨,并不仅仅是昔日盟友反目成仇这么简单,他们曾经同过生死,他们一起从刀山血海中走过,一起把身家性命托付给对方,这份情谊,哪里是一句简单的反目成仇就可以诠释的?
秦惊羽暗叹,这世间之事,只要沾染上感情,不管是男女的爱情,还是兄弟之情,还是将士之情,都变得纷乱不堪,无法再用常理去推断!
慕容如歌道:“儿臣明白父王的心情,可是目前要从南楚禁宫之中要救出皇上,几无可能!”
慕容熙越也道:“父王,虽然儿臣已经和大哥在备战中,从未懈怠,可是大军毕竟还没有做好出发的准备,尚需一段时日!”
秦惊羽不语,她知道慕容世家的人的执着,只要决定一件事,其他的人便再无更改的可能,郡王爷这样的决定,无非是为了一偿他当年和皇上的歃血为盟之誓nAd1(
郡王爷的气度还是超出了秦惊羽的想象,秦惊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郡王爷这个处处为慕容世家考虑的人物会在这个时候舍生忘死,只为一偿他曾经和皇上的生死之谊?
郡王爷沉声道:“你们是不是觉得皇上誓杀我慕容世家,我反而尽弃前嫌,不惜以身犯险去营救皇上,是愚蠢之举!”
三人齐道:“儿臣不敢!”
郡王爷叹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没有我和皇上多年的同生共死之谊,皇上早就灭了慕容世家了,何苦要等着你们长大,羽翼已丰之时再动手?”
秦惊羽蓦然抬头,是啊,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皇上也并不是简单的人物,当然会高瞻远瞩地预料到,他日慕容世家必定会成为威胁到皇权的权臣,手握重兵,在军中威望与日俱增,在根基未稳的时候除去不是更加简单?
反正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屡见不鲜,尤其是在皇家,只要威胁到皇权,不管曾经有多大的功劳,你的命运就决定了,皇上迟早要收拾你!
可是皇上迟迟都没有动作,反而是一直等着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长大成人之后才开始动手,秦惊羽暗自咬唇,莫非,莫非皇上也一直念着和郡王爷过去的亲如兄弟的情谊?
几经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动手,给了慕容世家一个生存壮大的空间,直到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成为慕容世家耀眼的新星,他才决定动手,慕容世家这么多年的荣华锦绣,是他对郡王爷的当年兄弟的承诺和最大的承让!
室内死一样的沉寂,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郡王爷缓缓道:“换了别的权臣之家,要是手握全国一半的重兵,早就被皇上铲除了,皇上等到现在才动手,你们也知道是为什么吧?”
慕容熙越皱眉道:“就算如此,父王也勿须前去送死,禁宫之中,步步为营,恕儿臣妄言,整个宫闱又在太子爷掌控之中,父王想要救出皇上,几乎可能!”
郡王爷道:“我在沙场征战多年,铁蹄过处,不知道有多少人做了刀下亡魂,在京城中看尽多少世家颓败,起起落落,如今得以了此残生,慕容世家已经有了你们,我亦以无憾!更何况,当初要不是你姑姑拼死通风报信,我和你母妃他们早已死于乱刀之下,这份情谊,你们要记着!”
秦惊羽颔首低眉,要是自己是舒皇后,真不知道会不会像她一样通风报信,让郡王爷一家提早逃离?
往前一步是风霜刀剑,往后一步是万丈深渊,怎么选择都不对,又必须做出选择,不知道舒皇后当时心中有着怎样的纠结和为难?
郡王爷一定能够完全了解舒皇后的心意,是以他嘱咐自己等人一定要谨记舒皇后之恩,秦惊羽心下叹息,不知道舒皇后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不容乐观是肯定的,不管原来是皇上,还是现在的太子掌管宫闱,她做的事情都难逃过他们的眼睛,不过舒皇后好歹是太子韩天逸的生母,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吧?nAd2(
郡王爷面含沧桑决然之色,“皇宫之中有一条密道,只要我和皇上知道,如今我想通过这条密道进入禁宫!”
三人皆是一怔,这种皇宫的绝密父王也知道?再次印证了当年他和皇上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感情,亲如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nAd3(
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对视一眼,心底悲凉。
父王的意思他们明白,就像他们是亲兄弟,就算其中一个想杀另外一个,可是如果有一天,其中一方有难,另外一方殊死也会去营救于他,就算明知道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也义无反顾。
秦惊羽被郡王爷眼里的决然所打动,而且她还知道,慕容世家向来是南楚重臣,突然叛逃,虽情有可原,但始终背着叛臣的罪名,这对清远旷达的慕容世家来说始终是一个洗不清的污名,郡王爷此次必定是抱了赴死的决心,一为当年的兄弟之谊,一为慕容世家的清名。
这一刻,秦惊羽才是真正佩服了郡王爷,他远比自己等人站得高,看得远,他是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他当年和皇上的誓言。
秦惊羽沉吟片刻道:“就算如此,父王此去依然是凶多吉少,此举是绝密,大军也不便随行,不如我派天雪宫的四大护法陪同父王一同前行吧,借助天雪宫的力量,或许也能帮助父王探听到些消息!”
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蓦然转头看向秦惊羽,惊呼出声,“阿羽!”明知凶多吉少,阿羽居然也不阻拦?
郡王爷欣然一笑,却透露出止不住的苍凉,道:“如此甚好,还是阿羽最解父王之意!”
秦惊羽缓缓微笑,眼底隐有湿意,什么时候,和慕容世家的人也有了这种血脉相连的割舍不断的情谊,是因为熙越,还是因为郡王爷的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决绝感动了自己?秦惊羽不知道,也说不清楚,只觉心底一片酸楚,涌上心来。惊容君和君。
南楚皇上没错,郡王爷也没错,错的是皇权,错的是权势,谁都想要薄族人的一片安宁繁华,谁对谁错,谁说的清楚?
秦惊羽知道,只要有皇权在的一天,这纷争永远没有尽头。
一片默然,外面夏日流火的炎热也融化不了室内冰冷窒息的空气。
良久,郡王爷终于道:“如歌,熙越,若父王不能回来,好好照顾你母妃!”
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猛然屈膝跪倒在地,泣血道:“父王!”
秦惊羽也随着熙越跪了下来,心底沧桑,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父王的情怀,父王的决绝彻底感动了自己。
慕容如歌犹豫道:“可是儿臣如何和母妃交代?”
郡王爷喟然一笑,叹道:“你母妃经历过大风大浪,慕容世家浮浮沉沉,你母妃皆看在眼里,母妃比你们想象的坚强得多,她若得知我心意,定然也不会阻拦!”
慕容熙越道:“父王何不亲自和母妃说?”于他心里,他还是希望母妃可以阻拦父王,这是唯一的希望。
郡王爷摇摇头,“我会去看你母妃,但不会提及此事,她虽坚强,却未必一时可以接受,日后你们慢慢告诉她就是!”
四十九 出征
秦惊羽咬唇不语,心底一片悲凉怅然。00小说
“阿羽!”郡王爷的声音将秦惊羽从茫然中拉回。
“父王有何吩咐?”秦惊羽一片心酸。
“阿羽,希望你以后不要责怪你母妃!”郡王爷叹道。
秦惊羽低眉垂首,“阿羽不敢!”
郡王爷起身,沉声道:“事不宜迟,父王要尽快动身,切记,此事只有你们三个知晓,不可让任何其它人知晓!”
他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三人,三人当然知道事关重大,若是透露出去,父王就真的没有一丝的生还的机会了。
郡王爷的脚步在迈出的前一刻忽然停了下来,“如歌!”
慕容如歌抬眸,“父王请说,儿臣谨记!”
郡王爷笑容沧桑,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好好照顾你母妃!”
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忽然跪下,“儿臣愿意和父王一同前去,助父王一臂之力!”
秦惊羽蹙眉,她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郡王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果然,郡王爷缓缓道:“军中少不了你们,慕容世家少不了你们,父王已经老了,未来就看你们的了!”
三人皆是默然不语,不说意气用事,军中的确需要人,可是他们怎能让父王一个人去冒这种险?
可是父王决定的了事情谁可以改变?惊片快茫快。
秦惊羽忽道:“萧王爷和熙越已经在备战,可是粮草尚未备齐,我回宫之后会责令军需处这两日务必备齐所有军需,郡王爷出发之后,不出三日,大军也该出征了!”
这是自己能为郡王爷做的唯一的事情了,大军提前出征,说心里话,她也对郡王爷能活着回来也不抱什么希望,可是心存一丝侥幸,只有那条密道,便是唯一的生机,而大军随后出征,也可在韩天逸帝位没有坐稳的时候给他一个措手不及,和南楚一战也多一分胜算!
也希望大军交战之时,韩天逸内忧外患,便于郡王爷救出皇上,不过就算救出了皇上,皇上也不会再是往日的皇上,自己能理解郡王爷心中的毅然坚守和对往日兄弟同生共死,现在反目为仇的苍凉nAd1(
慕容如歌薄唇紧抿,慕容熙越蹙眉不语,郡王爷大笑道:“知父王者,莫过于阿羽也!”
★★★
深夜,永宁宫中。
慕容熙越深深蹙眉,看着秦惊羽。
秦惊羽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是不是觉得我做的很过分?不但没有帮你们劝阻父王,反而帮父王出谋划策,助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他叹息一声,凝视着秦惊羽许久,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涩然道:“谢谢你,阿羽!”
秦惊羽忽然泪眼潸然,他果真什么都知道,只是那是他的父王,他怎能下得了决心?
秦惊羽轻声道:“你果真不怪我?”
他站起身,推开长窗,将秦惊羽拉到窗前,紧紧抱住她,缓缓闭上眼睛。
秦惊羽感觉他有温热的泪水落在自己的颈脖,一丝晚风丝绸般划过脸颊,思绪飘向窗外。
秦惊羽抬眸看着他俊朗的侧脸,仰望那闪烁的星群,用默默守候温暖彼此疲惫的心灵,分享着彼此孑然的忧伤!
泪水刹那间的滴落,化作几许稍纵即逝的光痕,带来一丝安慰和一丝伤痕nAd2(
他低声道:“父王以前就说过你虽是女子,却懂得大丈夫的抱负,大丈夫的情谊,大丈夫的胸怀,注定就是不一般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叫我都汗颜了!”
秦惊羽怅然一笑,“总归是你的父王,你有万般不舍也是人之常情!”
他紧涩道:“阿羽,我比你了解父王,我知道他若是做出了决定,就没有人可以改变,我只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挣扎而已,我能理解父王和皇上之间的生死之谊,也知道父王赴死的决心,可我依然…”1aWoW。
秦惊羽知道他心中所想,谁能接受自己的父王面临的这样的危险,九死一生?
秦惊羽也紧紧地抱着他,这样的黑夜,是彼此的安慰,谁都不需要多说一句什么,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将天雪宫四大护法全部派出,秦惊羽已经给他们下了令,就算完不成任务,也务必要薄郡王爷的性命,这是自己能做的一丝仅有的努力。
秦惊羽安慰道:“也未必一定会有事,父王身经百战,又有禁宫密道,也许尚有一线生机呢!”郡王爷是要以他的生命捍卫他们曾经的兄弟歃血为盟的情谊,自己能做的就是祈祷父王不要死于乱军之中。
慕容熙越一笑,满目苍凉。
这一夜,慕容熙越和秦惊羽紧紧相拥,好在这样的夜晚,还有两人彼此相依,不离不弃。
★★★
三日之后,慕容世家大军出征南楚,嘉亲王爷韩天卿以清君侧为由,召集旧部慕容世家讨伐现在的太子韩天逸nAd3(
出征那一天,秦惊羽站在高高的观礼台上,遥望着一身银色铠甲的熙越,这一次,主帅是韩天卿,副帅是慕容世家的两位王爷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
秦惊羽远远看去,旌旗摇曳,片片铁甲,双眼忽然变得模糊,分不清哪个是他,哪个是别人!
击鼓声响起,号角声震天,秦惊羽的眼睛猛然变得清明,他蓦然回首,向秦惊羽绽放一个温暖的笑容。
秦惊羽想起他昨夜说的话,“阿羽,等着我,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秦惊羽依偎在他怀里,泪如雨下,夫妻情深,还没多久,就面临这样的别离。
秦惊羽很想哭,可是哭不出来,他眼底闪过怜惜之色,柔声道:“想哭就哭吧!”
那一夜,秦惊羽没有哭,修长的手附在他精壮的胸膛,“我会等你,一直等你,我会在家守护着我们的家园!一直到你回来!”
直到天明,内侍禀报大军出征时辰已到,两人才分开。
秦惊羽回视一笑,他扬鞭催马,绝尘而去,在他身后的是气势如虹的慕容大军。
他曾经豪情万丈地告诉秦惊羽,“阿羽,总有一天,我要让慕容军威扬名天下!”
他眼中的光辉神采让秦惊羽震慑不已,所幸,这个人是自己的夫君,是和自己生死不弃的良人,而不是自己的敌人。
二十万大军绝尘而去,观礼台上留下一片苍凉和寂寥,慕容世家的赫赫军威留在了在场的每一个的心中。
“阿羽,回宫吧!”枫怡然道。
秦惊羽遥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涩然点头。
枫怡然叹息,“阿羽!”
这次枫怡然破例地送秦惊羽回宫,秦惊羽不想面对熙越离去之后永宁宫的寂静,便回到了自己昔日的寝宫闻莺阁。
秦惊羽道:“哥哥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韩天卿做军中主帅?”
枫怡然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还不是为了慕容世家考虑?”
秦惊羽道:“哥哥可是小看我了,这只是其一而已,有了韩天卿这个名正言顺的出师理由,便可洗脱慕容世家叛国的罪名,他们就可以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讨伐韩天逸,而不再是南楚的叛军!”
枫怡然蹙眉,秦惊羽看在眼里,知道哥哥在担心什么。
“哥哥不用担心,我和韩天卿之间早有协议,用他的名义出征,他这个主帅只不过是挂名而已!”秦惊羽淡淡道。
枫怡然道:“慕容世家的大军拥护韩天卿回京讨伐韩天逸,怎么看来都是一场南楚皇子内讧的把戏,这样说来,和我们西夏也没什么关系了!”
秦惊羽笑道:“还是哥哥看得准,虽说军中将士效忠慕容世家,可是难免有人不愿背上叛国的罪名,现在韩天卿来了,便有了名正言顺的攻打南楚的理由!”
这也是之前和熙越说的慕容世家的机会来了的原因,慕容世家再强大,也免不了被人诟病,叛臣这两个字并不好听,但是韩天卿的到来却刚好可以洗刷这两个字。
韩天卿是南楚的皇子,一直都在和韩天逸争夺储君之位,而这个时候的慕容世家拥护四皇子韩天卿攻入南楚,戴罪立功,反而可以成为清君侧的功臣。
枫怡然看着秦惊羽,微微叹息,“阿羽,只是慕容世家现在是我西夏的重臣,又打着拥护南楚四皇子的名义,从表面上看又南楚的臣子,你可曾想过皇叔们会怎么说?朝臣们会怎么反对?”
秦惊羽一笑,“我只不过是借用韩天卿的名义而已,韩天卿也心知肚明,他不是傻瓜,我不可能用将士们的命去替他打仗,他利用我的军队去报仇,我利用他的身份去名正言顺地攻打南楚!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枫怡然还是担忧道:“若是届时攻下南楚都城,韩天逸惨败,而韩天卿便顺理成章成了新的储君,届时他哪里会那么甘心地让出位子?”
秦惊羽道:“我当然知道他应该会不甘心,我要他在攻下南楚京城之后逊位别宫!”
枫怡然惊道:“阿羽,你?”
秦惊羽道:“我誓要夺回西夏昔日城池,如果我可以成功夺回的话,南楚也已经去了半壁江山,既如此,何不一鼓作气,乘机南下?”
枫怡然终于慢慢平静下来,道:“也好,只是到时候主要就是看慕容世家了,阿羽,你赌得会不会太大了?”
秦惊羽微微笑道:“我相信他!”
秦惊羽知道哥哥的担忧,帮韩天卿讨伐韩天逸,用的是慕容世家的大军,西夏的军队主要由卫将军统领,慕容大军是先锋,西夏军队是后援,这一步棋走的是不错,唯一的可能的变数就是慕容世家倒戈相向,若是慕容世家真的重新效忠韩天卿,自己将会满盘皆输。
五十章 有孕
枫怡然看着妹妹,唯剩下叹息。00小说
秦惊羽知道哥哥心中所忧所想,这是何等大事?自己居然仅凭和慕容熙越的深厚感情就进行着一场这样的豪赌?
秦惊羽想起他出征前夜对自己说的话,“此去必定扬我慕容军威,马踏山河,阿羽,我要和你建立万世功业!”
秦惊羽永远忘不了他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眼里的万丈豪情,他说必要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那日凌晨,秦惊羽第一次做了贤惠妻子,给他亲手披上战甲,哽咽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在他出征前夜,自己岂能在他面前哭?
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在他身后为他建立一个安宁的家园,等待着他归来,他答应过自己,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
慕容大军出征之后,捷报一路传来,大军势如破竹,长驱直下。
秦惊羽看着手中的捷报,心里不自觉想起他的俊颜,这些捷报意味着杀伐,胜利,和死亡。
“公主,王爷他们出发有一个月了吧!”一旁的青璃姑姑道。1aZsM。
秦惊羽含笑不语,他和慕容如歌兵分两路,左右包抄,两边夹击南楚大军,照这速度,不出一年,自己和他就可以实现当初的抱负。
“公主,天雪宫风三娘求见!”外面有内侍禀报!
秦惊羽心下一紧,郡王爷执意要和当年的兄弟同生共死,烈士不怕死,所死在忠贞,自己无奈之下,派天雪宫四大护法随行,此举是绝密,一月之久也没有收到任何新的消息,既没见韩天逸宣布父皇殡天,新君登基为帝,也不见郡王爷救了他们皇上回来,但是现在风三娘独自回来,绝非好事nAd1(
秦惊羽沉静道:“传!”
一脸风尘仆仆的风三娘走了进来,见了秦惊羽,蓦然跪下,“属下失职,请教主责罚!”
秦惊羽一看三娘这个样子,就知道此举定然是失败了,原本就没抱多少希望,不过看到这样一幕,还是觉得心下一寒,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
秦惊羽竭力敛下心神,平静道:“三娘勿慌,将事情经过详细说来!”
风三娘语气低沉,说的也时断时续,不过秦惊羽还是很快就从中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郡王爷带着他们一行人披星戴月赶往南楚禁宫,果真通过一条密道,进入了皇上的内宫,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扮成了皇上的内侍。
本来是进行的很顺利,可是皇上内宫里面大多是韩天逸的亲信,也并非泛泛之辈,很快便发现了异常,他们瞒过一次,两次,但是瞒不过三次,四大护法谨记秦惊羽之命,无论在何时,都务必要薄郡王爷性命,可是郡王爷似乎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杀出一条血路,进入了皇上的内室。
据风三娘所说,郡王爷应该是见到了皇上,不过见面的细节没人知道,只知道,大批的大内高手到来,他们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风三娘匆忙之下,冲入皇上的内室,竟然看见皇上已经形容枯槁,面无人色,一手紧握住郡王爷的手,眼里散发出微弱而会心的微笑。
不过短短一瞬之后,大内高手们就冲了进来,风三娘劝郡王爷赶快走,郡王爷却执意不肯,握着皇上的手都没有放开,却令风三娘急速从密道出去,禀报秦惊羽。
事不宜迟,风三娘无奈之下,通过最后的一丝机会,从密道口逃了出去,不过也是历经千辛万苦,拼出一条血路,最终逃离了皇宫,马不停蹄,回来禀报公主,请公主责罚。
秦惊羽沉思良久,明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自己怎会责罚,责罚又有何意?
不过郡王爷算是真的落入了他们的手中,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不过凶多吉少是完全可以肯定的nAd2(
“公主,末将有要事禀报!”李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秦惊羽不动声色道:“进来!”
李肖一身甲胄地进来,“公主,末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南楚监国太子韩天逸下旨,抓到了慕容世家郡王爷,将与本月十七于西市处斩,以谢天下!”
秦惊羽身躯一滞,几乎站立不住,只觉手臂都开始微微颤抖。
韩天逸的这一招真可谓是出奇制胜,抓了郡王爷,公告天下,让所有的人皆知,设立法场,处斩郡王爷,摆明了引诱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前去。
如果他们不去,手握重兵的儿子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斩首却无动于衷,来日纵是如何通会贤达,也将无颜面对天下万民悠悠众口,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儿子又有何面目面对天下人?
如果他们去了,等待他们的将是万劫不复,挖好的陷阱等着你,若是成功,便可将慕容世家一网打尽,利用郡王爷抓住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
没有了他们,慕容军中群龙无首,虽说军威不至于不在,可是战力却急剧锐减,而他们之前牺牲多少将士们的鲜血和生命打下来的盛势也将荡然无存。
而且,现在的军中,哪里少得了他们?两军大战之中,主帅怎可不在?
韩天卿虽说是主帅,只不过是挂名的而已,真正指挥的人是慕容熙越和慕容如歌,若是他们两人一去不复返,短时期还好,时间一长,只怕会军中大乱。
军中铁血男儿,大多效忠于和自己生死相随的主帅,临阵换将,是军中大忌nAd3(
更何况,慕容熙越他们怎能为了家中私事,置和他们生死相随的将士们于不顾?进是死,不进也是死,秦惊羽是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进退维谷!
秦惊羽只觉一种深深的沉重,韩天逸这一步棋走的真好,去,等待你的是万丈悬崖,不去,等待你的是万世诟病和一生一世的良心折磨。
“公主!”青璃姑姑担忧地看着公主,风三娘和李肖也等着公主示下。
秦惊羽沉吟道:“王爷他们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李肖道:“王爷他们已然在南楚境内,而且此举,已经昭告天下,王爷只怕比我们更早得到消息!”
秦惊羽道:“传本宫旨意,摄政王爷和萧王爷不可轻举妄动!”
李肖答应一声,急速命传旨内侍前去军中。
青璃姑姑和风三娘对视一眼,“公主的意思是?”青璃姑姑道。
秦惊羽缓缓站起来,片刻之前,自己手中握的还是大捷的喜报,现在自己马上就面临一场生与死的考验。
秦惊羽淡淡道:“摄政王爷是本宫的夫君,夫妻本是一体,夫君家中有难,本宫岂可坐视不理?”
青璃姑姑虽觉不妥,可是看着公主决绝无悔的神色,欲言又止。
秦惊羽主意已定,他在前方浴血奋战,自己就要在后方给他扫清所有的障碍,原本就是一对在惊涛骇浪中相携而行的夫妻,自己也不是深闺里面弱不禁风的女子,夫君有难之时,自己原本就应该与他同舟,即便前方面对自己的是风霜刀剑,亦不悔。
秦惊羽吩咐好一切,心底一片苍凉,若是自己落入韩天逸之手,结果可想而知,可是若是自己前去,救回郡王爷就多了一份胜算,若论武功,有几人是自己的敌手,而且法场四周必定陷阱重重,两军交战之时,就和高手过招一样,来不得半分意外和迟疑,要不然,成了刀下亡魂的就是自己了。
秦惊羽盯着风三娘离去的背影,站起身,忽然觉得一阵眩晕袭来,强撑住,正欲疾步离去,忽觉身子渐渐绵软,提不起力量,忽然坠入一片黑暗,意识朦胧间,
不由得自嘲,几时,自己竟变得这样弱不禁风了?直至一片混沌,再无半分清明…
梦里的紧切一阵跟着一阵,秦惊羽在梦中也不得安宁,只觉到处都是一片血迹,还有他挺拔的身影,温暖的笑容…
★★★
“阿羽!”朦胧中,传来哥哥温雅的声音。
秦惊羽努力睁开眼睛,对上哥哥愁眉不展却不失温柔的脸。
秦惊羽还是觉得头疼,青璃姑姑见公主醒来,急忙扶公主起来。
秦惊羽依然觉得身子绵软无力,却隐约见青璃姑姑面带喜色。
秦惊羽低沉道:“哥哥怎么来了?”
不等枫怡然说话,青璃姑姑就道:“奴婢恭喜公主,公主大喜!”
秦惊羽看着青璃姑姑的神色,再联想到自己身体的从未出现过的虚弱,心念一动,莫不是,莫不是自己有了和熙越的孩子?
搭上自己的脉搏,终于感觉到一阵微弱的跳动,原来是真的,秦惊羽不敢置信,一个孩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来到,自己却浑然不觉,无数个夜里,幻想着自己和他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无数次在夜里,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自己做一个母亲,他做一个父亲,孩子长得像他,还是像自己…
想不到孩子,就这样不期而至,生命是怎样一种美好,一个孩子就这样孕育在了自己体内!
孩子的到来让秦惊羽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哥哥在身边,忘记了之前的内忧外患,甚至忘记了郡王爷。
秦惊羽渐渐从怀孕的喜悦中渐渐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太平盛世,并没有很多的时间让自己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之中,还有太多的事情要自己去做。
枫怡然嘴角牵出一丝笑意,“阿羽,哥哥恭喜你!皇叔们知道该高兴了!”
秦惊羽脸颊飞上一丝红晕,要是熙越这个时候他在身边就好了,忽然想到郡王爷,重重阴霾重新回到脸上,“哥哥!”
枫怡然道:“事情我都知道了,别说你现在有孕在身,就是没有怀孕,哥哥也断然不会让你前去!”
秦惊羽涩然道:“哥哥!”
枫怡然叹道:“哥哥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考虑过后果吗?”
秦惊羽不语,他当然知道哥哥的担忧,自己现在是朝堂听政的公主,只身犯险,若是自己出了事,落入韩天逸之手,那种影响,岂不是翻天覆地的?
多年的经营,将士们的血,不是全都白流了吗?
秦惊羽当然知道这些,却仍坚持道:“也未必一定会有事的,毕竟谋事在人不是吗?”
枫怡然正想发怒,看着秦惊羽略显苍白的脸,强压下自己的怒火,压低声音道:“韩天逸又不是泛泛之辈,岂会不知这是天赐良机?那里必定是龙潭虎茓,等着你往下跳,明知道是陷阱,你还以身犯险,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西夏?”
秦惊羽无言以对,她当然知道哥哥说的是事实,就像他知道慕容熙越不能为了营救自己的父亲,而置那些和他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不顾一样,自己也不能为了自己的丈夫,而置西夏子民于不顾,再说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算自己不顾一切前去,也不可能。
这刚刚怀上的孩子,又怎能经得起风霜刀剑的洗礼?
自己是腹中孩子的母亲,虽然还小,自己也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可是竟然有了一种油然而生的母亲的天性,要是这个时候他也在该多好?
枫怡然见秦惊羽不语,道:“我已派人将你有孕的消息告知摄政王爷!”
秦惊羽蹙眉,自己究竟应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一系列变故,孩子来了,自己还来不及欣喜,就要面对这令人纠结挣扎的困境。怡息去自样。
“王爷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一旁的青璃姑姑欣喜道,这孩子来的真是时候,这样,公主就不用前去了。
枫怡然看着秦惊羽道:“阿羽,朝堂之事已经令你忧心,为了腹中孩子考虑,以后你只管理好朝堂之事即可,其他的事情交给哥哥吧!”
秦惊羽咬唇道:“那慕容世家郡王爷的事?”
枫怡然朗声道:“我西夏热血男儿众多,又何须有孕之躯的公主亲身犯险?”
秦惊羽眼泪潸然,一直都知道哥哥是自己最坚实的依靠,今时今日才知道,哥哥尽管对自己坚持和熙越在一起心中有所介怀,可是,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
五十一 天牢交锋
南楚京城天牢。00小说
炎炎的夏日,里面却一片阴暗潮湿,天牢里面终日不见天日,一阵阵阴森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令人胃里翻腾不已。
慕容世家郡王爷被囚禁在最后一间独立的囚室里面,发丝凌乱,身上也带着片片血污,眼神却不减犀利,依稀可见昔日威仪。
一片死寂中,有人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步一步,似乎朝着这边走来。
郡王爷蓦然抬眸,看向来人。
她终于在郡王爷面前停了下来,一身优雅华贵的宫装,脸蛋娇媚如月,显得妖艳绮丽,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荡漾在脸上。
“郡王爷,别来无恙!”声音脆若银铃,在这阴冷的天牢里面听起来却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郡王爷冷哼一声,不屑地偏过头去。
梅思雪见状,也不在意,挥手屏退了左右。
梅思雪露出天真无邪的招牌笑意,“这么大的地方,本宫只让郡王爷一个人住,要不是看着郡王爷是本宫姐姐的公爹的面子上,英雄末路,你以为你还可以享受这特殊的待遇吗?”
郡王爷冷冷道:“多谢了!”
梅思雪笑道:“本宫真是佩服你们慕容世家的人,都已经是阶下囚了,性命尚且掌握在本宫的手中,这口气倒是依然狂妄!”
郡王爷冷声道:“要杀就杀,慕容世家的人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梅思雪蓦地发出一声大笑,在阴冷的囚室显得狰狞突兀。
“本宫不会杀你,你对本宫的价值远远不止这些!”她笑得无邪,却可以给人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nAd1(
郡王爷皱眉,他已经知道这个看似无邪,却可怕至极的女人要干什么。
果然,梅思雪低声笑道:“本宫要用你这颗棋子把你的两个儿子引过来,你对本宫这么有用,本宫怎么舍得杀你?”
郡王爷目光一变,这是他最大的软肋,他决绝道:“本王宁可自绝于世,也绝不会死在你这个毒妇的手里!”
梅思雪脸色一变,冷冷道:“你别以为你死了就可以阻挠本宫的计划,你死了,本宫也会将你这个叛臣的尸体挂在城门上面鞭尸示众,还不是照样可以引来你的儿子?”
郡王爷目光暴怒,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得意忘形的女人千刀万剐。
梅思雪大笑,笑过之后,缓缓道:“怪只怪你自己的愚蠢,明知道是一条死路,你还一头钻进来,痴心妄想地想救出那个老废物,你当本宫是三岁孩童?”
郡王爷虎目圆睁,“你把皇上怎么样了?”
梅思雪的俏脸上复现那种讥讽的笑意,“事到如今,本宫也不打算瞒着你,那个老废物已经中了我的黑色曼陀罗的毒,本来也支撑不了几天,你这个叛臣倒是这么好的忠心护主,可是他见了你情绪过于激动,你被我们抓了之后,他已经去见先帝了,不过他也很快就成了先帝了。”
郡王爷的肩膀的剧烈地起伏,一看就知道正处在盛怒之中,无奈手脚都被镣铐铐住,可行动的范围很小,急速地拉动铁链,铮铮的声音在天牢里面连绵不绝。
他的双手开始颤抖了起来,他侧身斜视着眼前的梅思雪,复杂的眼神里,痛苦、愤怒和无奈不断的交织着。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nAd2(只见他咬紧牙关,嘶叫一声,将强硬的拳头用力的击向墙壁,墙壁瞬间就一阵阵石灰砖块掉落下来。
梅思雪似乎是被郡王爷的气势给吓住,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道:“还真是看不出你们居然兄弟情深到了这个程度,他数次想杀你,你居然还能不计前嫌异想天开地来救他,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起来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郡王爷渐渐冷静下来,不屑地冷哼一声,他并没有什么必要和梅思雪这样的女人解释什么。
梅思雪见郡王爷并不理会于她,便道:“不过郡王爷不必担心,很快你就会见到你的老朋友了,本宫慈悲为怀,定会很快安排你们在九泉之下相聚!”
郡王爷嘲讽道:“屈死在你手下的冤魂不计其数,你也敢自称慈悲为怀?
”
梅思雪抚摸着手上长长的丹寇指甲,轻笑道:“那是他们该死,怪不得本宫,王爷放心,等你的两个儿子到来之后,念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本宫会赏你们一个全尸!”
郡王爷闭上眼睛,都不想多看这个女人一眼,寒声道:“出去!”
梅思雪一声大笑,“你以为这是你的王府?只要本宫一个不开心,定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郡王爷道:“随你,本王若是皱一下眉头,便无颜苟活于世!”
梅思雪忽道:“慕容世家权倾朝野,奈何走到今天这一步?怪只怪,你们慕容世家的人有眼无珠!”
郡王爷睁开眼睛,冷冷地盯着她,“何谓有眼无珠?”
梅思雪的笑声忽然多了几分苍凉,“本宫有什么不好?论出身,论美貌,论才情,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寡廉鲜耻的践人?可惜你的好儿子他居然连看都不多看我一眼,反而和那个不知廉耻,勾搭自己小叔的女人混在一起?”
郡王爷目光一沉,目光带上了欣赏的笑意,声音冷淡,“你和阿羽自然没得比!”
梅思雪浓妆的脸忽然变得难看,蓦地大笑出声,“连王爷都这样说,姐姐说的果然没错,慕容熙越能和那个践人成亲,卿卿我我,果然是王爷从背后玉成的!”
郡王爷皱眉,梅思雪气愤之下,口不择言,将她和梅雨晴暗中还有联系之事脱口而出nAd3(
按理说,梅雨晴和梅思雪是两姐妹,私下有联系也没什么,可是,错就错在,现在两人身份的复杂与不同,梅思雪是太子宠妃,而梅雨晴是西夏萧王爷的王妃,已成仇敌状态,梅雨晴私下和梅思雪有联系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郡王爷话锋一转,“就算熙越不娶阿羽,也绝不会娶你!”
梅思雪的脸变成了猪肝色,杏目圆睁,恨不得立即打开牢门,冲进去狠狠给他几巴掌。
良久,梅思雪才在郡王爷毫不掩饰的嘲讽目光中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可人的笑意,“本宫会让你和你的儿子知道,你们最初犯了怎样的错误,你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郡王爷冷哼一声,不屑于理会她。
梅思雪继续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慕容世家的人匍匐在我脚下,向我摇尾乞怜,祈求我的原谅!”忽然停顿了下,语气平静,字字却惊心,“而且那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郡王爷心底悲愤,道:“我们慕容世家的人就算命丧当场,血溅三尺,也绝不向你这毒妇低头!”
梅思雪早在预料当中,讥讽笑道:“是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本宫刚刚得到的消息,慕容熙越已经在前往京城的途中!”
郡王爷脸色大变,这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要清楚。
梅思雪冷冷一笑,“也好,两个儿子,一个守军,一个来营救他们的父亲,幸好来的是慕容熙越,要是慕容如歌,本宫的姐姐不是要守活寡了?”
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她现在和守活寡也没什么不同,而且慕容熙越落入我手,另外一个,也就指日可待了!”
郡王爷靠在墙壁之上,紧闭双目,不想再看见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
梅思雪扬起妩媚的笑意,“本宫就要让慕容熙越知道,他想要的,秦惊羽可以给,本宫一样能给,而且比她给得更多更好!”
郡王爷冷哼一声,梅思雪道:“你们慕容世家攀上秦惊羽,不就是为了找个靠山吗?本宫要让你们知道,秦惊羽可以做什么,本宫一样可以!”
郡王爷淡淡道:“太子殿下只怕不会让你那般如愿!”
梅思雪不屑笑道:“你们只不过是南楚的叛臣,就不用这么忧国忧民了,待到本宫大权在握的一天,本宫要亲眼看到慕容熙越摇尾乞怜的样子!”
郡王爷道:“你就不怕我将你的图谋告知太子殿下?”
梅思雪一阵大笑,“恐怕你永远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楚面楚家乱。双手轻轻一击掌,马上有内侍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身后还跟着三个五大三粗的内侍。1b1FV。
郡王爷一见就知道不是好东西,狠狠地盯着梅思雪。
梅思雪笑得云淡风轻:“你们好好伺候郡王爷服药!”
内侍们答应一声,打开牢门,两人按压住郡王爷,另外的两人强行将药灌了进去,郡王爷虽然身经百战,武艺高强,可是奈何手脚均被铁链束缚,无法反抗,足足挣扎折腾了半个时辰,他们才将药灌进了郡王爷口中。
郡王爷只觉喉中奇疼无比,血腥上涌,竟然不再说得出话,只能咿咿呀呀,愤怒无比,为了防止他说出去,这个女人竟然给他吃了哑药!
梅思雪始终带着那种妩媚的笑意,“郡王爷,委屈你了,这只不过是以防万一,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你痛苦很久!”
郡王爷血红的眼睛狠狠盯着梅思雪,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梅思雪早死了几千次了。
梅思雪蓦地转身,“走,吩咐他们,好好看着犯人,若是出了岔子,一个也别想活!”
“是,娘娘!”内侍慌忙答应,雪妃娘娘的手段那是见识过的。
五十二 纠结
西夏闻莺阁。00小说
秦惊羽被繁重的政务累了一天,现在躺在床上休息,心底却没办法平静得下来。
哥哥说营救郡王爷这件事交给他去办就好了,自己应该相信哥哥,可是心底老是觉得不安。
据自己收到的消息,慕容熙越已经将大军和慕容如歌大军汇合,暂时将军中指挥权交给萧王爷,他自己带领亲兵已经秘密赶往南楚京城,准备亲赴韩天逸的陷阱。
秦惊羽苦笑,说是秘密,哪里能是真正的秘密?只怕他们的行踪早已在韩天逸的掌握之中,人家挖好陷阱,就是等着你去的。
自己担心他们放心不下父王的安危,自己也已经下定决心替他们扫平一切障碍,可是孰料到,自己这个时候居然怀孕了?
就算自己强去,不但有可能是死路一条,连未见过天日的孩子都要和自己陪葬,秦惊羽母亲的天性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残忍地对待一个孩子!
左也不是,又也不是,秦惊羽已经派人传旨军中,慕容如歌和慕容熙越不得轻举妄动,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听自己的,秦惊羽就算理解他们,理解他们心中的纠结和无奈,也始终做不到释然。
“公主,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更何况,是王爷的父王?”青璃姑姑劝道。
自从知道公主怀孕的消息之后,母后就责令青璃姑姑留在自己身边,服侍左右。
青璃姑姑在宫中多年,心思缜密,为人稳重,深得母后之心,把她放在有孕的阿羽身边,母后才能放心。
秦惊羽怅然一笑,“我其实早就知道他们不会听我的,还是执着一试,所幸是秘密传旨,知道的人并不多,否则给他们一个抗旨的罪名,慕容世家便又会被皇叔他们弹劾了!”
青璃姑姑道:“公主真是用心良苦,如果王爷能体会到公主一片苦心,必定感动不已!”
秦惊羽摇头道:“兵荒马乱的年月,又能祈求多少?只是希望郡王爷能平安无事,我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天下业已太平!”
青璃姑姑笑道:“公主说的是,公主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秦惊羽抚摸着自己小腹,脸上溢满母性的光辉,“男孩女孩都好!”
忽然想起曾经在宫中见到秀盈的时候,她也是笑得一脸的甜蜜,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快生产了,自己当时还感叹她要为人母的坚强,居然那么快就能从血腥厮杀的阴影中走出来nAd1(
现在终于理解了她,这世间女子,无论身份高贵如公主,还是身份卑微如侍妾,母亲,都是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没有什么可以超越。
孩子,可以让一个卑微的母亲变得刚毅,可以让一个软弱的母亲变得坚强。
想到秀盈,和那个无辜的孩子,秦惊羽的心闪过一丝阴霾,对于秀盈,秦惊羽没什么同情心,可是那个孩子,终究是无辜的,秦惊羽想到此,低声对姑姑道:“姑姑,替我去查一个人!”
“公主要查的是谁?”青璃姑姑侧身问道。
“梅雨晴!”秦惊羽一字一顿道。
青璃姑姑有些不解,公主对梅雨晴一向是不闻不问,问起公主,她总说那是别人的家事,尤其是慕容如歌的家事,她不想管,也没兴趣,现在怎么突然对梅雨晴感兴趣起来了?
“公主怀疑的是?”青璃姑姑道。
秦惊羽淡淡道:“她是梅思雪的姐姐,原来在南楚的时候,两人就姐妹情深,而且,听韩天卿说,韩天逸的很多事情的背后出谋划策的都是梅思雪,我怀疑很多事情梅雨晴也是知情人!”
青璃姑姑欠身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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