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微露曙光，一个不眠之夜就快过去。

除了王德晓，我们都睁着血丝萌发的双眼，像在帐篷里坐禅，姿势几乎未变，包括柳行。他看样子并没有再紧张不安，只是一直保持缄默，不定时地擦拭额上的汗水，我知道他在尽力回忆。

怕他的病情越发严重，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柳行，歇会儿。”

“啊……”柳行这时才像松了口气，“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韩玥努力地笑了一下：“你别客气。咱们都不是外人。”

“对啊，一家人都在这儿。”王晨接口道。

我说：“你暂时什么都不要想，就当我们是你的兄弟姐妹。”我认真地看着他，力图让他感到我眼中的暖意。

“兄弟，兄弟……”柳行自言自语，费劲地咂摸这个词的含义。

我有点熬不住了，打开包，取出一床毛巾被，同时说道：“要不都再睡会儿？”

睡得迷迷糊糊的王德晓这时开口了：“是啊，没­精­神怎么回去？大家都睡会儿。”

三人挤在一块儿，和衣而卧，大被同眠，不分男女。

不知几何时，有人用力推醒了我，是柳行。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干­什么啊？”

他异常警惕地看着我：“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兄弟啊！”有点生气。

他拉过我的包，左手抓住我的肩膀，右手拿着一串东西：“兄弟？这是你的东西？”

我翻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柳行拿的就是那串黑白相间的珠子，准是我取毛巾被的时候，把它从包里带了出来，被这小子看见了。

劈手夺过我的东西后，一时忘了他是病人，大声斥责他：“你怎么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你妈没教过你吗？”

他好像懵了：“我妈说……我只是突然看见了，所以特别好奇……”一句话没说完，他又开始抱着头了，似乎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