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昏暗,勉强让人维持镇定。

进入房间以后,凌沐晨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将门反锁,然后他自己压在门上。再然后他将齐言一把拉在了自己怀里。齐言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却也不抬头看他。

“齐言,…痛不痛？”凌沐晨几乎是强行抬起齐言的脑袋,掀开他略长的刘海去看他的右脸。齐言没有说话,只是任凭他随意摆动。凌沐晨看着几乎半张脸发红发肿的脸，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也在颤抖。他此时此刻觉得心痛，那种痛就好似恨不得刚才莫寒启打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我没事。”齐言突然很是平静的说，顺手甩开凌沐晨的手,还挣脱开他的怀抱,自己朝后走了几步，和他保持一些距离，“凌室长，麻烦你费心了。”四周太暗，根本看不清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一副模样。

“…齐言，你看着我！”凌沐晨于是将身子几乎整个靠在门上，目光却紧紧看住齐言，然后逼迫他看着自己。齐言于是无力的对上那双本来极其漂亮此时此刻却布满了即使在昏暗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血丝。

“凌沐晨，别这样。为了我，不值得。”他冷声笑了笑，却并不让人觉得那就是所谓坚强，倒是像极了自暴自弃，笑着， “我…我想要的结果，终于得到了。我没事。”却舒了口气，淡淡说着，不带一丝情感。

“这是，你想要的结果？你为什么要让他打你？他凭什么打你？”凌沐晨反倒好似失控了，他觉得自己无法理解，用自己的悲伤，却换取另一个人悲伤？是为什么？他笑的嘲讽，“齐言，你怎么那么傻？”

“傻？我当然傻。我就是这样的，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可是…凌沐晨，你有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吗？——你爱过吗？你懂吗？！”齐言觉得比起自己眼前的人更加可笑，冲凌沐晨吼道：“你知道什么？你懂我吗？你那么清楚？多清楚？没错，我承认，我就是傻，当然，……想也知道，我怎么可能比你更聪明？凌沐晨，这世界上还有人比你更聪明吗？”却假意的微笑着。

“你在说什么！”狠狠吐出这几个字。齐言的话让凌沐晨震惊看着他，但是很快他恢复了冷冷的目光，于是一句不说站在原地。

“凌沐晨，我说什么你不懂吗？——那一辈子都不要懂。”就像是他玩弄他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凌沐晨不会懂这些，因为在他眼里从来只有自己，“凌沐晨，你不过是个太过聪明的男人罢了。”他不会知道齐言只是不想要欠莫寒启什么，明明知道不过是背叛和谎言，却也很难不记起那些美好，所以，他只能…摧毁这些美好。这些凌沐晨不会知道，因为凌沐晨是太聪明的人，他会算计，会伪装，会掠夺，——独独不付出真心，就好像是他对齐言。

“哦？”凌沐晨在这时候却似乎看懂了齐言的心思，却不愿意去解释什么，他侧着脑袋看了他一眼，无可奈何的说：“随便你怎么做吧，…只要你高兴。”

“…我高兴？”齐言似笑非笑，看向凌沐晨：“你不会真的以为我高兴吧？”以为他喜欢这种生活，喜欢这种感情？

“凌沐晨，你以为我喜欢被人欺骗，被人玩弄？被人牵着鼻子走？……”

“哦？”凌沐晨冷冷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轻蔑：“齐言，不是你非得那么做吗？——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那你在害怕什么？你以为为什么无法走到最后，你以为都是对方一个人的错吗？那你呢，你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冷冷看了齐言一眼，问他：“齐言，你真的觉得自己那么喜欢他？”

“别管我！别管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好吗？”齐言气愤转过身离去，凌沐晨觉得心头颤抖一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目光冷冷看着他：“齐言，我承认你并不脆弱，那么，之前脆弱的你去哪里了？”他居然宁可现在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流泪。ww在他面前哭得可怜兮兮，那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弄他，肆无忌惮的像是以前的凌沐晨，掠夺他，占有他，用权势，用心机，用尽一切手段。可是现在，他却选择了最愚蠢的办法——用真心。

“是谁告诉我的要坚强？谁告诉我的所谓强者的法则？我承认我做不到你说的那样…”齐言面无表情对上对方冷冽的目光，“不是你吗？不是你说的吗？我承认，我承认你说的…我统统做不到！——我是一个弱者，一个无能的人，什么也做不到……”

“齐言，你以为我愿意听你说这些话吗？”凌沐晨却冷冷一笑，露出一丝嘲讽。

“是啊——凌沐晨，我知道啊，我都知道。”齐言学着的样子笑了笑，“我知道你多讨厌现在的我。因为他让你发现我和你想象的并不一样，我比你想象中要更加百倍的难缠！百倍的复杂……”

“齐言，你冷静！…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全部告诉你，好不好？”

凌沐晨的声音极其安静，感觉不到半点情绪的起伏，感觉到齐言无兴趣的挣脱开自己的手，凌沐晨才提高了音调，“齐言，一些事情，我想要和你说明白。因为我不想要…你误会，不想你到现在其实也对我怀着不好的印象…你知道吗，我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你说那是高傲也好冷漠也好…这些都无所谓。”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齐言打断：“虽然不知道凌室长你要说什么，但是我没有兴趣……请您，自我斟酌就好，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你不是一向如此吗？现在也继续就好了吧？像是那时候让我去做替死鬼一样不就好吗？”

凌沐晨愣住，一句话说不出来。

“怎么了吗？被我说中了？——你不用愧疚，因为我根本不在乎。”齐言面无表情认真看着凌沐晨，笑着：“凌室长到底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故事，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甚至于，对我到底怎么看的，…这些，都是凌室长您个人的情绪，请不需要考虑我，因为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是吧？…”

说什么在乎？说什么其实是喜欢…其实只是想要看一出好戏——其实，只是想要满足自己内心的寂寞。只是，玩弄而已吧？他冷冷笑着：“凌沐晨，你太虚伪了。”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

凌沐晨想要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停在半空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捉住齐言。

整个房间安静极了，在那之后的时间，两个人只是各自忙着各自的，彼此都不说话。

“言…”凌沐晨实在无法由着他不管。

“凌沐晨，请不要说话！让我静一静！……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不想听见任何人的声音！”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然后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然后沉睡，然后逃避一切……因为他本来就只是儒弱的人罢了。

“不要，不要再理我！……”

……

第二天早上凌沐晨就和齐言一起回了c市区，来往的一路齐言都没和凌沐晨说一句话，好不容易到了c市区，凌沐晨发现齐言有点­精­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