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扬的感叹,令我震惊当场,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的秘密,不能说的秘密,心底深处最痛的秘密,瞒天过海不敢让人知晓的秘密,原来还是没能瞒过所有人的眼。
心被捅到痛处了,瞬间,鼻子酸酸的,眼底泛起雾。我自觉神色黯然地有点失态,便垂下头,手抠抓着椅背,依旧闷声不响。
凌飞扬却又继续叹道,“想不到,他居然是这样对你的!”,倏然,他拔高音调,冲我发出不满的责问,“郑天乐,别耷拉着脸了,看见你这样子,我生气!这世上这么多的好男人,你为什么就盯着他不放?”
谁说我不放?我不是主动甩了他吗?而且,我现在每天最努力做的事——就是想方设法的忽略他。只是,你那个妖孽弟弟,他拐跑我的心,又不还回来,我能拿他怎么办呢?
我很怨念,有想叫嚷的冲动。可是,这些事,对我来说,是难以启齿,不想承认,更不想主动告人知的痛处。因此,只是低声道出一句,“部长,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凌飞扬马上接口道歉,“对不起,触到你的伤心事了!”
难得凌飞扬这位习惯高高在上的人也肯说句抱歉的话,但我还闷着头,假意客气道,“没关系。”,心中却因恼恨而腹诽——少来假惺惺,知道我苦闷,也照样落井下石借公事为难我。凌家出品的都非良人!
我转身想走,凌飞扬却马上叫住我,“等等!”,我顿时停了动作,听见他要求道,“我想晚上请你吃饭!”
我回头,笑的惨淡,婉拒,“谢谢部长,无功不受禄,还是先让去我把设计方案赶着改好它吧!”
“请你吃饭,是算我跟你赔礼道歉的,为最近的刁难,也为刚才的事!”,凌飞扬解释着,貌似诚恳道歉,但派发饭票的意志表现的更坚决。
凌飞扬的脾气不适合连续的拒绝,这点我之前已经领教过了。于是,我提出疑问转移话题,“部长,我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先答应我晚上赏脸吃饭,我就回答你这问题!”,凌飞扬马上下巴一抬,趁机要挟。
想他的脾性,看他的架势,不想下来在工作上再遭罪,今天的饭局很难逃掉的。而且,我也好奇答案,决定顺势妥协。
我先笑笑,缓和了气氛后,貌似很心甘情愿的悦声答道,“部长,那我先谢谢你的款待了!”
我的应承,让凌飞扬好像情绪复杂起来,他有笑容的脸上,眉头却是皱着的,眼神也很纠结。
他闷闷道,“那事情,我也不是有意打听来的, 是前些天正好从新闻里看到他。我认出是他,然后稍微关注了一下。”
天,竟然是此秘密,而非彼秘密!凌飞扬指的他原来是赵熙原,不是他那个花样百出的妖孽弟弟!唉,幸亏我刚才没有莽撞失言。不然就算是过去式了,也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风波来。
明白凌飞扬的秘密所指后,我松了口气,但人还是傻站着。
凌飞扬忧心而认真看着我,继续缓缓说道,“他条件是不错,家有上市公司,长的又一表人才。不过,毕竟有未婚妻了,还是战略联姻,你这样耗下去……”,他欲言又止。
“他对我有承诺,我也相信他,所以我才等他的。”,我没兴致和凌飞扬继续聊这些伤心事,含糊的答了他,又马上告辞离开他的办公室。
下班后,我应约随凌飞扬一起坐车离开瑞宇。上车后,他没告诉我具体的去处,我也没问。上了路以后,我才突然醒觉今天是七夕节。
最近的自己工作忙,心情又差,成天能不见人就不见人,过得象只带壳动物。上下班在路上总是心不在焉的状态,要不就是在浑浑噩噩的打盹。直到此刻,一路看街景,看着沿路商家应景的装饰和招贴广告,才不经意发觉,今天是七夕!
这种与爱情相关的节日里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我这二年来从来就没脱离过惆怅阵营,今天又怎会例外。不过,今天又不同以往——多了个有心人相伴,只是,他不是我想要的那个。
唉,更想不到,随凌飞扬到他安排的饭店门口,我忧郁的心情越发的纠结,踏进预定的包厢,我还要纠结!
又是这家餐厅,又是这间包厢!凌飞扬真是没新意,带我来过的地方,居然还要再来。让我超级郁闷是,他这次订的居然也是这间号称最优景观,非寻常人可以订到的包厢。
明明是一番用心的好意安排,可怜他不知,对我这失意人来说,这是“触景伤情”的伤心地。坐在榻榻米上,我望着窗外依旧清幽宁逸的如画风景,酸涩如同沸腾的岩浆翻涌不息,烹煮着我的五脏六腑。
二个月前,在这里,凌飞耀他曾对我说——我注定是属于他的,他和我是注定的有缘人。
那时候,我们相依相偎,相亲相爱。那时候,我以为,他说的每句话都会实现。
对面的人,有着他相似的眉眼,有着他相通的血缘,却终究不是当初那个的他了。
幻梦醒来,那些刻骨铭心,无法忘怀的美好,点点滴滴都已化作伤痛,反反复复抽打着自己的心。
今晚,我的话很少,沉默很多,情绪低落。凌飞扬难得还一直保持彬彬有礼,话语虽然平淡,但至少没添我的烦恼,也没挑到我的痛处。可是,我陷于痛苦,不可自拔。今晚,困扰我的不是凌飞扬,是关于此间的记忆和自己那颗走不出过去的心。
安静中,凌飞扬突然放下筷子,笑的亲善,又没头没尾的说道,“郑天乐,今天是七夕节。”
我不置可否的应了一下,“嗯。”
凌飞扬脸上的笑更浓,平素冷峻的线条柔和近似有几分的讨好。他很肯定的说道,“这种日子,还是要找个喜欢的人一起吃饭才开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茬,眨巴二下眼,尴尬的笑了笑。
凌飞扬又没头没尾的谢道,“郑天乐,我谢谢你。”,一边定定地凝视着我,姿态表情前所未有的平易和顺。
在我们所在的这个星球上,通常的狩猎规则是——掠食者在捕猎前,往往会先伪装自己,好迷惑猎物,趁其不备时再下手。比如凌飞耀,他就经常玩这种笑里藏刀的花招。凌飞扬和他血亲同脉,品性雷同几率很高。
基于这种基本常识,我反而提高了戒备,半真半假的笑道,“部长,你谢我,让我很不安的,感觉自己明天好像要被炒鱿鱼了一样。我和部长之间,道谢的人应该是我,是我一直在承蒙你的照顾呀。部长,是不是在提醒我,应该向你道谢?嗯……这样吧,今晚我请客,部长你会不会更开心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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