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28
侍女献上美酒和山珍禽肉等菜肴,摆在冥王和红萼之间的木案上,躬身退了出去。
红萼轻挽衣袖,执玉壶将酒液注入酒杯当中,手捻兰花、媚眼如丝地将酒杯捧到冥王面前,只可惜轩辕澈只注目于她手中的酒杯,完全没留意到红萼眼中炽热的情意。
轩辕澈略一仰面,酒液尽数倾入口中,胸中立刻腾起热辣辣的酒意;这酒是宫中酒人为他特酿的‘千日醉’,平常人喝上一杯,虽然不会真的醉上三年不醒,但是当即酩酊大醉、数天之内头脑混沌不清倒是真的。
红萼望着轩辕澈执酒杯的右手,脸颊红了又红,仿佛那杯烈酒都注到自己腹中一般火热;冥王随意托着酒樽,手指修长有型如同寒玉雕成一般,红萼想像着那双手抚到自己身上的销魂滋味,咽了咽口水;怔了一会才想起为冥王满空杯。
请陛下先用些膳食垫垫肠胃的话还未出口,轩辕澈已夺去酒壶自斟自饮,转瞬间一壶酒就见了底。
“来人!再取两坛酒来——”因为饮酒的缘故,轩辕澈的嗓音变得低沉黯哑。
红萼吃惊地望着狂饮烈酒的冥王,明白得他这是在借酒消愁;陛下的不快从何而来?一定是和云夕夫人闹得不合了……红萼这样想着,心里分外地快意,同时又十分心疼冥王此时的消沉模样。
轩辕澈嫌弃用酒壶倒酒费事,一掌拍开酒酝的泥封,直接对嘴痛饮起来——
“清酒既载,骍牡既备,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清冽的美酒已经满斟,红色公牛备做牺牲,用它上供神灵、祭祀先祖,用它为我求取最大的福分……)
冥王低声念着祭词,模糊想起第一次饮这种烈酒,是在继承冥王位的祭天大礼之后;这一天当中,父王和兄弟们血洒花海、身葬青鸟腹中,空旷的议政大殿当中只剩下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世人只看到神王不老的面容和数百年的生命,有谁知道神王漫长的寿命是用同胞手足们英年早逝为代价换来的?!
“为什么当年活下来的是我?”轩辕澈摇摇头,惨笑着扔掉空空的酒酝,又打开另一酝酒的泥封nAd1(
红萼扑上来抱住他的手臂,“陛下,您不能再喝了!要保重身体啊!”
冥王挥手将她推开,“不妨事……这酒淡得和水一样,这么多年……就只有喝醉酒的时候,本王才觉得自己活得有点滋味——”他仰起头抱着酒坛痛饮,有一半酒灌到口中,另一半酒洒在衣襟上。
神族的生命是如此的孤单而漫长,孤单是因为看淡了人间的俗世情怨,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那些脆弱如蝼蚁的凡人们、不知死活地争夺着转瞬就会消失的权势和情爱;漫长是因为日复一日的单调修炼,为着增加漫长的寿命而孤单无味地修炼……
二十年前他随生母到齐国禚地访亲,母亲心痹发作,圣姑不肯用灵力救治母亲,说是冥王的母亲天命已至,强行用灵力为她延命的话,只会令母亲的来世多加苦难,而他空有一身灵力,只能护住母亲的心脉却不能使她清醒来,不得已,才听从舅父的话,求助于当地人所说的一位女神医。
没想到那位女疫医只用银针刺破母亲的指尖和耳垂、挤出数滴黑血,便令母亲醒转过来;而轩辕澈在见到女疫医真容的那一刻,沉寂多年的心忽然就激灵灵地怦跳不停!
轩辕澈就着往事再饮了一口酒:若是此生未曾碰到姜灵儿,他兴许也就与父王和先祖们一样,每天临幸不同的美貌少女,生下一堆儿女……然后在自己阳寿已尽的那天,让他们在花海中殊死决斗,将王位传于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儿子……
崂山石崖下,文姜和那男人身躯化为灰烬的一刻历历在目,雪峰山脚下,宝音圣姑以神女之身将姜灵儿的魂魄带入昆仑的情景至今令他心痛难忍!
可是,云夕的性格为什么一点都不像文姜啊!现在的她,高傲、冷漠,时不时地拿尖利如刀刃的话语刺痛他的心;可是,他依然无可救药地喜欢她,不仅仅因为云夕是姜灵儿的转世啊,从她降生的那一刻,自己混在丹凤宫的侍女中间,看到小小的云夕皱着淡淡的眉眼唧唧地哭着,整张粉嫩的脸就数那张喇叭状的嘴巴大……他就爱她爱到了骨子里nAd2(
他恨自己,白天为什么会提起她曾被秦六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话呢?云夕是那么骄傲的女子,是青鸟国民崇顶膜拜的西王母化身,她一定是伤心极了才叫嚷着回娘家。
轩辕澈扔掉第二个空酒酝,向后一倒躺在坐榻之上,怔怔地想着离开云夕时她那张绝望的面孔;他不该说那些话,他的夕儿永远是圣洁的,肮脏的是那些居心叵测的大周公子。
‘去告诉她……对,现在就去告诉她,我没有说谎,从头到尾、从前世到今生,我只爱一过她一个……’冥王这样想着,正要起身,一阵晕眩的酒意袭来,他终究是无力地睡过去了。
红萼痴痴地凝望着熟睡在毡榻上的冥王;平时的轩辕澈双眸深碧如琉璃通透,五官精致得似是玉雕神像,不带表情的面容永远是那么神圣高贵,是她这种女子只能仰慕不敢直视的极致风华。
但是现在他的睡容就在面前,闭上那双寒光迫人的眸子,整张英俊的面孔就有些温柔了,微抿的薄唇红润诱人、还沾着几滴未干的酒液,眉头微微蹙着,带着一丝委屈的意味……
红萼的心怦怦地跳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趁现在他醉酒的时候亲热了……待他醒了酒会不会生气?
也许……等陛下尝过她的味道,会喜欢上也说不定呢!毕竟服侍嬴忍公子那几日,她也琢磨出不少令男人欢悦的手段……
就在红萼挪到冥王身边,去摸索他腰带的时候,侍女诺敏在门外低声道,“禀报陛下……”
红萼竖指在口上示意她噤声,随后快步走到门外,恼火地问,“何事?没有重要的事不要吵到陛下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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