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说过,我们都背负着童年时代未完成的事,所以,很多人都靠支撑着年少美好的梦想走着自己的路。
可,说实话,我没有梦想。我想当警察并不是因为梦想,也不是因为职业崇高论,更谈不上英雄情结,我想做警察,也许就是因为别人偶然一句“警察,光荣”,又或者“如今公检法是铁饭碗,垮不了,”又或者,我只是喜欢这身警服。
可我做事情很死心眼,认定了,就一条路了。所以,不会轻易放手。
当我一身整齐的警服从楼上走下来时,唐小庭正坐在饭厅的餐桌旁用早点,
“小庭,”我微笑着和他打招呼。放下手里的帽子和一只橙色的绒球,在他对面坐下。
他一直看着我这只绒球:是我自己编织的,我喜欢鲜艳的颜色,今天准备拿去挂在警车里。
我喝了口汤,看见他还盯着绒球,“喜欢吗,拿去吧,”递过去,他接住了,
“还疼吗,”他皱着眉头问我,
我微笑着摇摇头。
余下时间,两个人再没有交流。
“我本来今天准备在这里挂只绒球的,橙色的,很漂亮,”点了点前视镜,
“然后呢,”飞杨懒懒地窝在驾驶座上。现在我们两被整个巡警大队当菩萨供着了,出勤时,明明听着有警务,总台指示也是让别组去执行。
“我给小庭了,”
“嗤,给他好,我讨厌橙色,”飞杨嫌恶地撇撇嘴。我横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讨厌上橙色了,找歪,”
“你知道什么,橙色让我想起荷兰,”他压低了帽子,闭上眼睛,“这个小国家由于长达400年的海上霸权,其实经济实力并不差,于是积累了自由懒散的民族特性和对工业革命的后知后觉,荷兰人失去了犀利与斗志,偏安于20世纪初战火分飞的欧洲一隅,在列强中间做骑墙姿态。当希特勒再一次上演不宣而战的好戏,当纳粹空降部队天女般出现在鹿特丹上空,荷兰的男人们还没来得及从情人的被窝中挣扎出来,”
呵呵,这小子郁闷着这呐,我凑到他帽子底下,“飞杨,你渴望战斗了?开枪开过瘾了?”
他懒懒地眯开眼,讥诮地开口,“我没想象个傻子去送命好不好,就是这样太无聊,”
我坐直身子,拍了下他的大腿,“那咱就去找不无聊的事情做呗,”
飞杨皱着眉头动了动脑袋,依然闭着眼。我知道他同意了。
10
飞杨和我在警官大学混了四年,虽不是优秀学生,可也不是草包。飞杨在机场能一枪毙命那歹徒,也不是运气,我们两在射击这一门课上成绩都不错,因为,我们爱往“23”跑。
“23”名字很怪吧,它其实是个专业靶场,也就是个射击俱乐部,里面各类枪械、设施很齐全,只不过,全是仿的。它的出现也是为了满足一些功成名就的男人们圆一圆儿时对“枪”总总美好的向往。我觉着,“23”的老板很会做生意,男人嘛,那个从小不爱打打杀杀这些,把档次提到N高后,赚的就是有钱人的钱。
我和飞杨大二选了枪械课后发现的这个地方,两个人攒了半年的钱办了个贵宾卡。后来进来了才发现,很多熟人。唐小庭和他那圈子的省委大院的男孩子们都喜欢上这混。
“这东西还是没开真枪有厚重感,”飞杨掂量着枪,瞄准,又放下。
我也有同感。现在的警用配枪是92式9毫米手枪,去年才更换下64式。它不仅握起来舒服,还由于枪体重心低,每射完一枪后,枪管向上跳动的幅度小于半自动手枪,因此射手调整射击方位的反应更快。
以往,我和飞杨来“23”玩的就是这类,早淘汰了64式,当时我们还担心真上班了警用配枪还是老64,有什么玩头,上次真正摸到92式,自然很兴奋。
“9毫米的就是好,不怕卡壳了,”我侧身站直,微闭右眼,“不行,我胳膊疼,”又凄惨惨地放下,那上面可是真枪伤,
“我上次在食堂听刑警队的老刘说,他的64已经跟着他12年了,出现过一次卡壳,幸亏是在射击训练时卡的,要是在执行任务时卡了,那可真完了,”飞杨重新抬起手,瞄准,扣射。靶滑进,九环。旁边的服务生看了直喊帅。
别说,看咱飞杨那拽拽的样子,从小到大ρi股后面可跟着不少女孩子,现在穿上警服,又是那么股劲儿,更不晓得迷死多少人,可是飞杨说了,“我喜欢男人,是现在没找着好的。”绝了不晓得多少人的念想。
“雁子,来了也别白站着,用左手——”飞杨一回头,看见我先是一愣,紧接着无聊地别开眼。我看他那样,还不明所以,突然,感觉一把枪抵着我的脑袋,“雁子,不上班,跑这儿来玩啊,”耳旁,是轻佻的笑语,
我扭过头,“陶冶,”
难怪飞杨突然之间皱了眉头,从小,飞杨就不喜欢唐小庭他们那圈子人,总说他们“骄奢淫逸,无恶不做”,夸张了,不过,都是些高干子弟,是骄纵了些,可这些人大多现在都出息了,飞杨说跟他们不是一个品位,还是合不来。
因为唐小庭,这些人我也都认识,可也不是很熟,这个陶冶例外,他姐姐和我是高中同学,关系还不错,所以,他有时对我比唐小庭都亲热。
“别拿枪指着,”我推开他。陶冶笑呵呵盯着我,“你上班了,我姐也上班了,她都请了客,你还不请?”
“我没你姐钱拿的多。诶,糖糖回来了?”糖糖是陶苑的小名儿,她去法国读硕士了,半工半读,不要家里一分钱,是比我有出息多了。
“上个礼拜回来了,去找你了的,你又不在,”
“我上班了嘛,忙,”
“你们一家子都忙,也不知道你们姐弟忙什么呢,小庭好不容易从罗马回来了,大伙儿约他出来玩,也说忙不出来,你回去跟他说说,怎么,想把哥们儿都忘了啊,”
“我也不是经常碰着他,”揉了揉肩膀,我拿起警服外套穿上,
“呵,雁子,象个样儿啊,走,去我们那儿给他们都看看,”他拉着我就往外走,“诶,陶冶,我准备走了的,”我连忙嚷嚷着,使劲给飞杨递眼色:帮帮忙呀。飞杨他才不管呢。
硬是被陶冶拉去了那边,贵宾房里,全是我认识的,可也都是我不熟的,大院子弟。
11
华丽悱恻。
这一屋子男孩子他们从小给我就是这样的感觉,又放纵,又骄傲,又自私。眼神中的优越感,带丝冷意,他们天生就会拿捏讥诮与戏谑的尺度。
“看看我们雁子,”一进去,陶冶就吊儿郎当坐在沙发扶手上双手抬起,朝我夸张比了个“请看”的手势,
我手随意揣在裤子荷包里,没意思地摇摇头,“看够了吧,”说起来这里的男孩子大部分比我小,也没必要不好意思,朝里面的男孩儿们点点头算打了招呼了,转身准备走,
“雁子,你枪法怎么样,你在这儿也玩好几年了吧,”这个男孩儿叫蔚然吧,是隔壁三号楼南家的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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