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雪城忽然像只豹子一样袭击了她。他扑过来,准确地扼住了她的脖子,他很用力,似乎受了神的旨意,非要把她掐死不可。江燕妮不能呼吸了,连手脚都不敢乱动,因为每动一下,脖子上的力量就会加重一分,直到她像条鱼一样从他手里软塌塌地垂下来。
沈英男遭到了软禁。讲出来会笑死人的一件事,沈英男因为欠了钱,并强硬要求分手而被蒋大平挟持了。两天里,她不能出房门半步,她的衣服行李也被看管起来,尽数收到了蒋大平的卧室里,就连换条内裤,也要经过债主允许。
沈英男无比愤怒。也许就连蒋大平本人也认为,何苦弄到这一步,哪怕之前就云淡风轻地分手,对比现在,也算是个美好的结局。
蒋大平的理由是:\"你要分手我不恼,你欠了我钱我也不心疼,可是你我之间居然有男人掺和进来,这就不行,我蒋大平就是不能当这个绿毛龟!\"沈英男无法就齐强的事与蒋大平达成谅解。她开始悔恨低估了蒋大平的脾气。之前的他,是个面娃娃,似乎可以任她捏成任何形状。可是一眨眼,他变成一个无赖,使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绑架了她的爱情。
蒋大平简直是一个流氓兼法盲。两天里,沈英男提出了无数个解决方案,都被蒋大平否决,因为解决问题的首要前提是\"还钱\"。沈英男没有六万块钱,更别提还加了几个月的房租水电以及笑死人的青春损失费。沈英男只好听蒋大平的意见。蒋大平已经由屈辱愤怒,慢慢转化为淡定,他坐在沙发上,淡定地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蒋大平说:\"你不分手,我们还和从前一样,你与那个齐强必须撇清关系;你如果要走,也可以走,火锅店得留下,当你还了我的债,从此两不相欠。\"沈英男张大嘴,她简直不相信以上那番不是人话的话是由蒋大平说出来的,天杀的蒋大平,他知不知道那个火锅店,她沈英男把身家性命都投进去了,前前后后起码花了十六万,他却想用区区六万来抵掉,凭了什么?
沈英男一时没控制住就扑上去想与蒋大平拼了,可是蒋大平躲开了,并顺便把她扑过来的身躯摔在了沙发上。
不能说蒋大平动了手打人,可他确实不是那个扬着白痴般纯洁善良笑容的蒋大平了。
这晚沈英男呆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在另一头沙发上沉睡的蒋大平。她认为,自己对于男人的认知需要重新界定一下。男人爱你,是建立在他爱得着的基础上,一旦他爱不着了,你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的爱就是刀,就是枪,就是绳索石块捕鼠器,恨不得将你立时剿杀。
凌晨两点,沈英男从蒋大平床边偷到了自己被没收的手机,躲在卫生间里,她给江燕妮发了一条短信。
江燕妮是在收到短信的第二天赶到蒋大平住处的。江燕妮带来了帮手,朱小虎。
其实不是来打架,就是想用摆事实讲道理的方式,把沈英男从囚禁的状态里解脱出来,只要沈英男能出了这个门,什么事都可以商量解决。
让沈英男欣慰的是,蒋大平并不是个持续疯狂的人,当江燕妮敲门的时候,蒋大平已经恢复了理智,他客气地迎进了江燕妮和朱小虎,并容忍了朱小虎在他的房子里走来走去,故作凶悍的傻×模样。
后来沈英男与江燕妮并排坐在沙发上,与蒋大平面对面地谈判,朱小虎便在他们身后狐假虎威地乱窜。
谈判的目的有两个:一,分手;二,还钱。沈英男的意思是,她欠蒋大平的钱并不多,六万而已,最多半年就可以从火锅店的收益里还给他了,实在不用这么急。至于分手,她是一定要分的。
而蒋大平却认为,既然分手,火锅店是不可能再一起经营下去了,必须分钱拆伙。所欠的六万,用来抵沈英男的股份,刚刚好。至于沈英男提到的火锅店投资不止六万,蒋大平说,\"你当我这几个月付出的感情是狗屎吗?利息好歹也要给算上一点吧?\"蒋大平红着眼睛,立着毛发,分毫不让,沈英男气急败坏,再加上几天没有睡好和吃饱,她差一点就昏在沙发上。
索性就让自己真的昏过去。沈英男一昏,蒋大平就吓住了,再加上江燕妮的大惊失色,朱小虎添油加醋地哇哇大叫,他完全乱了阵脚,把沈英男往自己背上一架,就往楼下跑。
沈英男被送到医院时还昏迷着,事实她从头至尾都意识清醒,甚至医生在她身上左按右按,最后不由分说地给了她一针,她也没让自己哼出半声来。
江燕妮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给齐强打个电话。沈英男与齐强的交集,她是知道的,只是,她自己也正好陷在一堆比沈英男离奇一百倍的破事里,没有心思来管闲事罢了。
沈英男留院观察,蒋大平去缴费,江燕妮坐在病床边,拨了齐强的号码,手却被床上的沈英男一把按住。
沈英男小声而坚决地说:\"别打!\"江燕妮这才看出,沈英男是装的,假装昏迷这项技术,对于真正昏迷过的沈英男来说,掌握起来毫无难度。朱小虎被江燕妮打发回家,却不肯走,腻在江燕妮身旁叽叽歪歪,江燕妮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他,间或反应过来,怒吼一声,\"你还不走?\"朱小虎这才磨蹭着走了,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冲江燕妮含义未明地挤了挤眼睛。
江燕妮低头看手机,没看见,沈英男倒看见了,着实吓了一跳,她对江燕妮说,\"这样的货色,啧啧,你可真是口味重!\"江燕妮懒得解释,朱小虎这块牛皮糖,即使宣布了要结婚又如何,他照样是块牛皮糖。
只是,现在不是清算这块牛皮糖的时候。
沈英男成功地逃脱掉蒋大平的囚禁。因为她死也不让人将她从医院病床上挪下来。
蒋大平无奈,守了沈英男一夜后,他宣布投降。他说:\"钱的事,等你好了,我们再谈。\"蒋大平离开的背影特别沮丧,这个男人由于爆发的失望与愤怒,奇迹般地强悍了几天,然后就像被放了气的皮球,一点一点地瘪下去,显现出真实的疲软。
沈英男暂时住进江燕妮家。江燕妮这段时间忙得要死,王经理的货已经送到第三批,前两批货款已经顺利打进周传至的账户。至于郑雪城怎么找周传至把其中的利润提出来,这就不是江燕妮操心的范畴了。
晚上,江燕妮总算挤出了一点点时间,听沈英男诉说她的五千年情史。
江燕妮想不通的是,沈英男根本不打算让齐强知道有蒋大平这么个人的存在。所以在医院里,她坚决地制止了江燕妮给齐强打电话。
沈英男决定与齐强复婚。江燕妮脱口而出:\"你疯了?\"在江燕妮看来,齐强有什么好?背叛过的男人要不得,想一想,当他和你亲热的时候,说不定生植器上还挂着别的女人的白带。
江燕妮说得太恶心了,沈英男忍不住嗷的一声,在她背上打了一下。
沈英男的理由很简单,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离过婚的女人,只能往下找,而离过婚的男人却可以往上找。她就是不甘心往下找,蒋大平和齐强比起来,无论学识相貌财富能力,都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沈英男说:\"况且我还爱着齐强,他也放不下我。\"这就是沈英男的心结,她不甘心自己找的男人比齐强差。
爱不爱的,江燕妮倒觉得是丫的矫情。成年男女在婚姻市场和感情市场上,和猪肉没分别,都是论斤论两的称了给人,而爱情不过是搭头,用来够秤的而已。这天江燕妮答应替沈英男保守秘密,决不在齐强面前提到蒋大平这个人。齐强必须相信,沈英男和他离婚过后,一个人辛苦地打拼,骄傲而孤独,男人这种生物,已然与她绝缘。
沈英男说:\"别相信男人的包容心,他们的宽容绝不包括自己的老婆和别人睡过觉这种事。\"沈英男交代完毕就去洗漱,江燕妮盯着她的背影,虎虎生风的沈英男,走起路来,陡然有了旧式妇女的卑微感。
江燕妮感觉到深深的悲哀和孤独。
天地良心,沈英男与齐强,在蒋大平闹将起来之前,并没有达成任何一项协议,沈英男就是用普通的矜持,把齐强给吊了起来。
沈英男做梦也没有梦到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诚然,她的魅力值丝毫没有提高,唯一的理由是,齐强脑子被门夹了,历尽千般阻挠万般等待,非要寻回她这个糟糠妻不可。
这是个值得研讨的心理现象,这种现象不在少数,许多逃走的男人最后又回归到黄脸婆身边,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捡起日子重新过起来。
当然,更多的黄脸婆也不计前嫌,热烈欢迎浪子回头,给了前夫们一个结结实实的温暖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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