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早就下班了?”念恩微微有些震惊地看着早归的浅毅,眉梢眼底全是喜悦。
浅毅怔怔看着面前正微笑着的人儿,她的眉是细的,唇是弯的,笑眼里有珍珠似的莹光,乌黑的发丝随意地散落下来,淡淡清雅的水仙香气似有若无的环绕。
她好美,而且一天比一天美,而他就是在这这份美丽中渐渐沉沦无发自拔。
浅毅以为他已经将爱隐藏的很好,可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对她的爱已如斯深切,蔓延无垠。
是的,很爱很爱她
可她为什么要将这爱弃如敝屣,挫骨扬灰?为什么要让他生生的体验被爱人背叛的割裂般的痛苦?为什么要为了那所谓的利欲放弃他所付与的全部深情与信任,以现实的血淋淋刀刃,划下,划成了她和他之间的楚河汉界,遥不可及而永难飞渡
她还是她吗?那个善良,坚毅,木棉般挺拔,木棉般跃动生命与爱的火热气息的念恩,那个和他两小无猜,两心相契仿佛生来一体,仿佛爱过了无数个世纪的念恩,那个微笑过灿烂过沮丧过在他怀里哭过的念恩,还是她吗
或者说,还是他的念恩吗
念恩却无从得知此刻浅毅翻涌的思绪,她略带羞赧的微笑着,因为被浅毅看得有些微局促,含羞地低下头,扯着他的衣摆,呢喃地道:“干嘛不说话…”忍不住略转了脸,声音里带了笑意:”干吗…那样看我?”
浅毅立得笔直,冷冷的盯视着她,似乎想从那张看来毫无城府的清丽脸孔上看出他想要的答案来
见浅毅不答,念恩有些疑惑的抬头,目光中却仍带着温柔的欣喜:“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饭吃过了吗?”
接触到念恩纯澈的目光,浅毅轻轻一震,渐渐从迷离的思绪中醒来,原本虚幻的目光凝聚,有如实质般突然蒙上了一层刺骨的冰冷。
有一种叫做憎恨的情绪突然鬼魅般掩入心深处,瞬间氤氲了全部的心神,对!就是这张绝美的脸,这张仙子般脱俗的脸,让他被迷惑,被欺骗,被遮蔽心智,可笑的为皮相所误导,甚至还主动寻找理由为她辩解,以至陷入她和家人罗织好的阴谋之网,一错再错。
这目光过于冰冷,冰刀霜剑般伤人无形,念恩几乎在接触到的第一时间就被震慑,震惊之下,身子不由晃了一晃,一线昏黄的灯光照过来,正照在她双颊,映得她脸色,连同嘴唇,都是透明的白,有种惊心的美
但瞬间,念恩便平静了下来,看得出来,浅毅情绪很不好,是公司的事烦心么?说起来浅毅也够辛苦,事务繁杂,还要担心她的健康,他毕竟还年轻啊.纵使能力出众心神强大,也经不起这般折腾吧
想到年轻这个词,心中一动,有种微微怅惘的情绪瞬间弥漫,她赶紧定定神,恢复了原本的微笑。
要开心。
万一,万一自己真有什么不测,那么,只要他记住她的笑,就可以在日后长久的没有她的漫漫岁月时,时时想起的是最快乐的她。
“别愣在门口了!”念恩拉着浅毅僵硬的手臂往里拽:“你看,我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你!”
说完,她将他拉至一间客房的门口,神神秘秘地道:“先把眼睛闭上,不许偷看!”
浅毅淡漠地看着念恩,没有丝毫要将眼睛闭上的意思。
她好深的城府——她看出他的不快了不是吗?可她依然仿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好定力,好伪装,他怎么这么蠢?怎么就从未发现她这么擅长伪装?
“快把眼睛闭上啦!”念恩见浅毅不为所动,有些气馁,眉间飞快掠过一抹黯然的情绪,但瞬间飞逝,仍然坚持着撒娇地要求。
浅毅依旧伫立不动,盯着念恩掩隐不住微微发白的脸色,目光一寸寸变冷:“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好惊喜的!”
他狠狠地将门推开,眼前的景象却令他立即目瞪口呆,脸如死灰。
念恩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原本勉强维系的淡淡笑容也消失了,但她极力保持着温和的语气,解释道:“今天从医院回来,路过婴儿用品商店时,看到好多可爱的玩具娃娃,于是忍不住买了许多回来,在秦阿姨的帮助下,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将这间婴儿房布置妥当,我用了你最喜欢的白色和蓝色,怎么样?喜不喜欢?”
浅毅感觉自己正置身于一片蓝白交织的幻海晴天之中,他情不自禁地向里面走去,在房间中央处停住,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抚过小巧精致地摇篮,却如被火烫般,飞快的缩回。
心犹如被人抽了一鞭,有生生裂肤的痛,更有破碎的血管的细微的爆裂的苦。
念恩见浅毅脸色凝重,以为他是感动,于是欢天喜地的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邀功道:“怎么样?喜不喜欢?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布置好的!”
浅毅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摇篮两侧的杆子,伤心愤怒之下用力不均,手一侧,摇篮哐啷一声倒地,他的身体却一点点颤抖起来,纵是用尽全力也无法压制,连咬牙的齿缝间也发出冰冷的摩擦音,一字一字,字字如刀:“一间婴儿房换我弟弟的一条命,再加上永毅集团,你们父女可真是赚翻了!”
犹如当空惊雷,狂风乍起,念恩脸上的血色刹那间逝如春水,死死盯着地上被砸得稀烂的摇篮,念恩的颤抖比浅毅更剧烈,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浅毅…你在胡说什么呀?”
浅毅冷笑,笑声愤怒而悲凉,回荡在空气中,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令闻者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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