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念恩便一路狂奔,寒冷的晨风从她颊边拂过,乌黑的长发随风飞舞。
她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顾,只是低着头不停的往前跑,她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般坠向地面,砸出无尽的仓皇。
为什么她要出生在这样显赫的家庭中,为什么身边至亲至爱的人整天都在勾心斗角?
为什么没有人理会她的感受,为什么要罔顾她的意愿,将他们认为是最好的一切强加给她?将为什么她就不能像普通的女孩那样拥有最平凡的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念恩跌跌撞撞的往前冲,早已辨不明东南西北,憋忍已久的泪水一颗颗飞溅开来,在初升的朝阳下闪着晶莹的光泽。
忽然脚下一滑,一阵锥心的疼痛从心底深处溢出,身体滑下了一道潜伏在侧的斜坡,最终跌在了青草茵茵的湖边。
看着清澈碧绿的湖水中倒映出自己沾满泪水的脸,满腔的怨愤,积郁在胸口已久却找不到宣泄出口全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她恨恨地从脚下抠起一把泥土,扬起手臂奋力扔进湖水里,将自己的倒影重重打碎,平静的湖面瞬间漾起层层涟漪!
“念恩!”暗哑的呼唤伴随着急促不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不需要回头也知道是浅毅跟了过来。
想他思维如此慎密的一个人,在昨晚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全盘计划之后,怎么可能安心的放她一人外出,可笑她还一心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天未亮透就出门去买他最喜欢的点心。
虽然心里已经不气他了,但就是不喜欢他把她当成是小鸟儿一般的看护着,忽然间很不想理他。于是,念恩从湖边摇摇欲坠的站起身,跛着脚一拐一拐的沿着岸边走去。
浅毅跟在她身后,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医院的小树林很大,郁郁葱葱的一大片,念恩漫无目的在高高低低的泥石路上,不多久,扭伤了的那只脚便酸痛不堪,抬头望见假山的一侧有座小亭子,便要紧牙关,步履艰难的走了过去。
一坐到亭子上,脚底的疼痛便无数倍的放大袭来,令她不禁皱起眉头,弯腰使劲的揉搓着患处,心里更是倍感委屈伤痛。
“你可能是扭伤了,别乱动,坐着,我来帮你揉!”
她刚坐下不久,浅毅便沐浴着清晨明丽的光线,身体微微飘摇晃动地跟着走了进来,见念恩不适,连忙蹲下身,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在她的脚跟处,试探性的揉捏着。
“这里痛不痛?”浅毅下手很轻很柔,却依然怕弄痛她,于是每按一处总会很紧张的问。
念恩板着俏脸,对他不理不睬。
“这里呢?痛吗?”浅毅依然是好脾气的问,但脸色却白得吓人。
念恩撇过头,还是不理他。
“这边呢?”浅毅再接再厉的问。
“嘶~!”因被浅毅捏到伤处,念恩情不自禁的吸进一口冷气,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很痛对不对?”浅毅皱了皱眉,瞧他脸上痛苦的神色,似是比念恩更痛苦:“你先坐着别动,我看看。”
说着,他站起身坐到她身边,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脚捧到自己的腿上,因为他的一只胳膊绑着厚实的绷带,所以他的行动也很不方便。费了些力气,才将念恩的小皮靴给脱了。
看着念恩脚踝处肿了一个大包,浅毅面色一紧:“糟了,看上去好像很严重,不知道骨头有没有断?’’
念恩一听,再顾不上与他赌气,一脸痛苦地问:“有这么严重吗?”
浅毅脸色凝重:“可能。”
念恩不满地道:“那你还愣着干嘛?快叫你的人去叫医生啦!”
“你别乱动!小心伤上加伤!”浅毅因为肩膀受伤不能太用力,所以无法将念恩老老实实的压制住,只得出言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你小时候调皮的很,经常跌伤扭伤的,我也算是久病成医,骨头有没有断,我一试就知道。”
念恩听他提起小时候的事,立刻红了脸,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明明是她受伤,怎么就变成他久病成医了?
又见浅毅似笑非笑,射向她的眼神暧昧极了,脸不由烧得更红了,心慌意乱的她胡乱的捶了他几拳,娇嗔道:“你不要脸!”
浅毅近乎贪婪的注视着眼前的念恩,她那泛起红晕的脸颊晶莹剔透,一双黑眸宛若明珠流光,在湖光掩映下,漾成春水般透明的涟漪,在迷离的晨风中化开。还有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淡淡水仙香气,无一不强烈的刺激着他所有的感觉,要不是他自己也有伤在身,真恨不得将这个惹人怜爱的小精灵整个抱入怀中,这个让魂里梦里,牵挂萦绕,一刻都难以忘怀的小丫头,他真的好爱她,心痒难耐之下,他轻轻将念恩的脚往上抬,趁着这个空隙将自己的身体向念恩的位置挪了挪,这样一来,在念恩的毫无防备下,两人的身体便紧紧地挨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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