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若诗死死盯着紧锁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秋深,别再和你那宝贝儿子白费口舌了,撞门吧!”
门被用力地撞开了,一两条昏黄的灯光犹如护伤的创可贴,稀疏地贴在黑暗中。门被撞开的那一瞬,听见房内有人激动地唤了一声妈,华若诗心中一颤,凭借着微弱的灯光望去,一个单薄无力得像纸一样的念恩,挣扎地要从床上爬起,却被一个沉重的身影牢牢地包裹住。
华若诗挥了挥手,示意她的那群手下退下,然后和秋深屏住呼吸,一起向里迈进。
“别过来!”
刚迈出两步,他们就被一声暗哑得如野兽临死前的低低哀吼声震住了全部的心神。
“滚出去!”
浅毅颤巍巍地将头抬起,露出苍白消瘦的面颊来,一双原本灿若星子的瞳仁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扑在眼底的睫毛,在本就暗黑的眼圈上映了深重的阴影,再不见往日的俊逸倜傥。
华若诗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头发凌乱,狼狈地坐在床前抱着念恩,并且冷冷地盯着她,满眼警戒的男子会是浅毅,那个任何时候都如王子般熠熠闪光的浅毅?
与浅毅的邋遢凌乱相比,念恩的脸和脖子却是干干净净的,连原本纠结的长发都被梳得很整齐得披散着,于这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莹亮的光彩。若不是她身上被包得紧紧的棉被,华若诗真会以为眼前的女儿依然是过去那个纤尘不染的小仙女!
很明显,浅毅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念恩抱于怀中,因为此刻,念恩即便是在他怀中,却是手脚并用,不停地去咬去抓浅毅,想法设法地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浅毅的胸前已被她抓咬得一片殷红,可不管她如何挣扎抓咬,浅毅那双如钢铁般的臂膀始终将她牢牢地箍在怀中。
“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妈,救我……”
随着念恩一声声凄婉的哀求,浅毅已顾不上去应付华若诗,垂目去看念恩,用很轻很柔却让人心碎心痛的声音,如哄小孩子一般地哄道:“你乖一点,别乱动了,小心弄伤自己!”
一旁的秋深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喊了那么多次门,浅毅都不理会,仍由他们将门撞开,想必受了创伤的念恩听见华若诗来了,便激动地要和妈妈‘回家’,而自出事之后便一直将她紧紧看牢的浅毅当然不会同意,于是念恩就乱打一气,逼得浅毅在顾不得他们撞门了。
念恩却不理会他的温言软语,也不看他近乎崩溃的模样,只是一味地挣扎,直到用光身上所有的力气,依然狠命地挣扎。
看着女儿这样,华若诗哪还站得住呀,她几乎是抽搐着痛苦着跑上前,咬紧牙齿,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对着浅毅狠狠地推了一把。
此刻的华若诗不再是商场上的女强人,政治场上的霸主,她宛如一只猎食归来看见老鹰在欺负自己的幼儿的老鸟,不惜搏上性命也要将小鸟护在她羽翼之下的可怜母亲。
也许是浅毅所有的精力全都集中在挣扎的念恩身上而无暇他顾,又或许陷入癫狂的女人力气总是格外的大,华若诗这么一推,竟硬生生地将跆拳道黑段高手的浅毅推倒在地上。
“不要怕,妈妈在这里,不要怕!”华若诗流着满脸的泪将念恩从床上抱起,一双颤巍巍的手,极爱怜地抚过冰冷的面颊。丝丝凉意从每一处与念恩接触的肌肤传到华若诗的掌心之中。冰得她一阵颤抖,经不住内心的悲哀伤痛,抱着念恩失声恸哭。
念恩将自己瘦弱的身躯依在华若诗的怀中,被华若诗的悲伤所感染,跟着她一起呜呜咽咽地痛哭起来。
“妈,带我走好不好?我不要留在这里,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这里。”念恩泪眼迷蒙地从华若诗的怀里抬起眼,楚楚可怜地央求。
浅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惊痛地看着眼前的念恩,漆黑如墨的眼中什么都没有了。
“好,妈妈带你走,妈妈以后都会陪着你,再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了!”华若诗暗哑地哭泣。
“不……”浅毅的嘴角动了动,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他又牵动了一下唇角,艰难地发出很沙哑很哽咽的声音来:“……你不是孤零零的,我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一直地陪着你,你不孤单,永远也不会孤单的。”
听了浅毅的话,念恩那双漾漾如秋水般美丽的眼眸写满了惊恐,她伏在华若诗的怀中,情绪激动地喊:“妈,你不要听他的话,他不会陪着我的,他会把我一个人抛下,每次都是这样的,他抱着雅子走了,把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抛下,让我被人欺负,等雅子好了没事了,他又会回来把我关起来,然后说他很爱我,妈,你相信吗?他说他很爱我!”
华若诗悲痛地看着面前神思恍惚的念恩,哭得撕心裂肺:“我信……妈相信他是真的很爱你,你自己不也说吗?他很爱你,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危险会发生在你身上,他就不会干!”她不想再和浅毅争什么,她只想要安慰女儿那颗已然千疮百孔的心,名也好,利也好,权利与金钱,这些全部加起来也抵消不了此时此刻的这般锥心之痛。
“不是的!”念恩猛的一把推开了华若诗,一双手紧紧地捂着胸口的被子,发疯似的拼命地摇头:“不是的,他根本就不爱我,妈你不要被他给骗了,他只是想把我关起来,像以前那样把我给关起来,其实他和欧明宇是一样的,他们只是喜欢我的身体,喜欢我的容貌,妈,你不要相信他,我求求你,不要相信他,不要把我一个人留下!”
浅毅的瞳孔一点一点的收缩,他面如死灰地看着念恩,一双黑眸在昏黄的灯光里莹莹闪烁,是一种极致的绝望与痛苦,一股透心的悲怆正从他僵死的眼瞳深处翻翻滚滚地往外涌!
抱歉,这两天因为要四处去拜年,所以没什么时间写文,更新迟了,其实这章昨天已经写好了,不过怎么看怎么不满意,今天续写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就将前面的内容都删了,又重新写了一遍,汗,其实还是有些不太满意的,不过暂时不高兴再改了,希望大家先凑合着看,嘻嘻,其实看到这里,大家应该都发现了吧,念恩的表现实很反常的……
华若诗紧紧地将女儿揽在怀中,温热的泪水再次汪作一处,从衣襟滴落:“好,妈妈答应你,妈妈带你走。”
一直默不作声的秋深,终是抵受不住房间里压抑悲伤的气氛,疲惫地叹了口气,端起父亲的架子,决定道:“若诗,你先将梦儿带回去休息一阵子,浅毅这边我会看着。”
华若诗点点头,伸手将念恩身上的棉被包裹得更紧了一些,才含泪地吩咐手下进来将人抱走!
浅毅如雕塑般僵直的身体,在念恩被抱出房门的瞬间,如同被抽去所有骨髓一般颓然跌落,那双充满绝望和悲痛的眼睛,死死盯着念恩消失的房门口。
秋深幽然轻叹一声,拨动着轮椅,走到浅毅面前,伤感地道:“浅毅,让下面的人放行吧,给梦儿,也给你自己一些喘息的时间,你们未来的路还很长,若是你现在就倒下了,那梦儿要怎么办?”
浅毅怔怔地看着秋深慈爱的面容,然后疲惫地闭上眼睛,无声落泪……
一个星期后,城郊别墅。
午后的阳光炽烈,穿越床扉反射的光,微带金黄,明亮耀眼,那金色的光线落在华丽的室内,光灿逼人,然而当阳光流过床上那单薄苍白的念恩身前时,那无限阳光笼罩下,却越发映衬得那女子薄脆如纸,雪白似冰,仿佛只要那光在明上一分,那女子便会羽化飞灰,一寸寸的,薄弱下去。
华若诗坐在床前,执着念恩的手,轻轻地放在脸颊上摩挲着,眼里是无尽的心痛与爱怜:“乖女儿,感觉怎么样?身体还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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