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九娘子就进九岁了。侯府里的年节办得一向热闹,虽然几个哥哥不能回来,有了六哥儿、七哥儿、九娘子一家人也是过得其乐融融。
过了元宵朝里开了印,侯爷就要每天上朝为君效力了。六哥儿、七哥儿也陆续回了书院读书。这个年也算是过完了。
待到官员们陆陆续续的回到任上。正月里发生的两件大事,到底是捂不住了。
刚大办过太后的千秋节,宫里的年就只能低调着过了。今年冬天格外寒冷,循例做完为社稷祈福的仪式后,皇帝索性带着曹贤妃去了行宫里避寒,将国事托付给了太子及几位阁老们处理。
现如今阁老们也分了两党,还分别算是曹党与旧党的魁首,为着朝里大小事务常常是争吵不休。太子是天然的曹党,平时还不显,如今稍一有了机会自然是向着曹党的,于旧党很是不利的。
这大魏朝的皇帝,虽然大事里糊涂,但帝王之术却是得了先辈们的精髓,平衡之道玩得十分娴熟。见旧党势大就多提拔下曹党,见曹党起来了又点了旧党子弟做了状元,避免一家独大。却是从来不管是非对错,只管在御座之上和稀泥。如今有了曹贤妃的枕头风,这风向也渐渐的偏了。
只是这太子虽然出自皇后,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子,可惜生性懦弱耳根子软,十分容易被人左右,特别是在自己母后的教导之下更加的唯唯诺诺了起来。早早的给几个旧党的阁老放了假,关起门来与几位自家人商议,将一拖再拖,隐而不报,于是小事变了大事,大事变了祸患。
第一件事便是东北的骚动。百姓因着连年加赋,家里本就余粮不多,今年又遇上了寒冬,为了让一家老小吃上饱饭不得不揭竿而起了。事发时本来就只有一小撮人为了温饱想抢两口饭吃,哪想到声势越来越浩大,本来开仓赈粮就能缓和事态,太子却严令镇压,封锁消息,想把此事强压下去。没想到越压民愤越大,到最后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二件事是南边的运河出了状况nAd1(到了年节下,天气寒冷,本来工人们是应该准假回去休息与家人团聚的,没想到下面的官员为了赶工期,强令一日也不能停工。本来就是天寒地冻得时候,下边的工人心思有异。再加上工程塌方,数千人被埋在了重重泥土下面。此事被官员层层瞒报,工人们早已发生了哗变,官员们却都是集体装聋作哑。直到那些愤怒的工人杀了十几个负责的官员,这件事才终于瞒不下去了。
皇帝一回宫就遇到这个烂摊子,也是急得抓耳挠腮,一下子顾不上为难太子,就急着召了阁老们商议对策。
只怕旧党对此事早有耳闻,只是装做不知,故意等着太子的笑话。
本来这事很好解决,不过是开仓赈粮,安抚民心这些手段,但是一旦卷入了权力斗争,事情立刻就变得复杂起来。不管如何做都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顾此失彼。皇帝又犹豫不定,难下决断,导致事态越来越严重。
侯爷近几日也是忙得脚不点地了,要与同僚商讨,时刻关注两边局势。回了侯府还眉头紧锁。
京城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如此到了二月里,情势越来越严峻了,两党争执不下,冲突越来越激烈。
侯爷从朝里回来,脸色沉郁,一进门就叫来了王氏,两人关起们来商议。
“朝里已有了对策。”侯爷面色凝重的道。
王氏并不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侯爷,等他继续说下去。
“东北那边开仓赈粮,从西北调兵过去镇压,免了明年的岁入。”户部因为修筑运河,本就要捉襟见肘了,如果再免去一地的岁入,只怕更是难以为继。只见侯爷顿了顿才说道,“运河一事,上边已作出了退让,暂时搁置了。”
虽然只是这轻轻的一句话,在王氏耳里分量却是极重nAd2(曹党一向将运河修筑一事视为重中之重,也一直都是是曹党与旧党角力的中心,如今答应让其搁置,已经不止是退了一步了。王氏直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接下来才是侯爷真正要对王氏说的话。
“曹党能做出如此大的让步是有条件的。开了春,上面的调令就会下来了,只怕我会去去杭州上任。”侯爷闭着眼睛沉声说道。
这在王氏耳里无异于一阵惊雷!先不说侯爷在朝中一直都是旧党的中流砥柱,再过几年只怕走上阁老之位也是相当有希望的。如此交换之下离开京城,再回来可就难了。再说,杭州一向都是曹家的地盘,这次的运河也是为了联通南北,一旦建成杭州的地位将会大大提升。但是如果将侯爷调过去只怕是进了狼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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