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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顾文佑也没想到自己无意间会冒一句那样的话,他被已经气得差不多了,此时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想起刚才他像傻子一样地挨个房间寻找,他忍不住为自己感到可笑。

小乖歪着脑袋,说道:“看来你还不是很饿嘛,还有功夫偷笑。那我就不给你吃了!”

顾文佑忙道:“谁说我不饿?”

小乖问:“真的饿?”

顾文佑白了她一眼:“废话!”

小乖点点头,说道:“嗯,也是,不饿才怪,现在都三快点半了。六七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哦,胃里的食物应该都消化完了。”说着她却掰开香蕉皮,几口将香蕉吞下肚,吞完说道,“你空腹是不能吃香蕉的。”

顾文佑觉得自己想上前掐死这个女人。

可他苦于没学过武功,打不过小乖。

他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爷我还不稀罕吃!”说着他就沉下脸闷声回房了。

回到房间后,他把电脑的音响声开到最大。

小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声道:“沉下脸的模样倒是跟你哥哥差不多!唉,算了,我还是给你做吃的吧。”她忽然觉得顾文佑可怜兮兮的,自己这样好像太过分了点,总不能饿着这正成长的孩子啊。她想像顾文佑这样的,恐怕还得循序渐进。

想着,她就准备做饭。

她蹲下身子,从沙发里把所以食物都运回远处。

“藏个东西我容易吗!”小乖挑眉道。

她做了好几样家常小菜。

大约半小时之后,她去顾文佑房间敲门,可是顾文佑没有搭理她。她只听到那震耳的音乐声。她找来钥匙,却发现房间被反锁,直觉告诉她不妙。

试验了N多种方法,她还是没能把门打开。

“这门真结实的不是时候!”小乖抱怨。

后来,她想从隔壁房间,看看自己能不能通过窗户爬过去。她站在隔壁的窗台上看到一条被单扯成的长条正挂在文佑的窗户上。

她低头朝地面一看,顾文佑已经跑出去大概几百米了。看来他用了好长时间才弄好那根长条。小乖看了下,鄙视道:“真没用!这只是二楼而已!”

她望着顾文佑越来越小的身影,说道:“我非追上你不可!”她看准了位置,从阳台跳下,然后追顾文佑。

她跑的时候,忽然发现顾景佑正开着车往这边走来。她赶紧扭转自己奔跑的方向,而车上的顾景佑也立刻刹车。

于是非常万幸,小乖与车没有亲密接触。她自己则由于扭转方向用力太大,摔倒在地上。

顾景佑大惊失­色­,可以说是从车上跳下来,飞奔到她跟前,神­色­急迫:“小乖你没事吧!”

顾景佑吓出一身冷汗。如果小乖行动迟缓,如果他车速再快一点,他估计现在自己跟小乖应该是在去医院的途中。他忙扶起小乖,悉心查看她的伤势。

小乖坐在地上,大声喘气。

小乖的小心脏也被吓了一下。她双眉紧皱,微微发怔,下意识地将头靠在顾景佑的臂弯里,脑子迟钝着。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要伸手揉了揉酸疼的膝盖,嘴里小声嘀咕:摔得还真疼!

顾景佑剑眉紧锁,自己也发现不出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于是问:“你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

小乖笑了笑,她笑得特心虚,坐直身体,抬头对顾景佑说道:“没事,我没事。”

顾景佑瞅着她这丰富多变的表情,也确定她是没事了,不过他嘴上还是关心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万一有什么后遗症……你可是摔得不轻啊。”

小乖此时挨着他的胸膛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他可以闻到她头发上清淡的洗发膏味。

小乖一听,猛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我没事,我又不是什么软柿子一捏就烂。”见顾景佑脸­色­还带着点担心,她还专门蹦了蹦,“你看!”

顾景佑微微颔首,缓缓站起来,问道:“你为什么跑这么急?”

小乖朝顾文佑的方向看了一眼,摇头道:“追不上了。”语气很是可惜。

顾景佑问:“追?追什么?”

小乖嘿嘿笑两声,说道:“顾先生,那个……那个……”她冥思苦想,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不知从何说起。她觉得自己真失败,活活让顾文佑给跑了,这可怎么跟这位监护人说呢?

顾景佑见她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便说:“你……想跟我说什么?很难启齿吗?文佑给你难堪了?你不会是要中途开溜吧?”

小乖忙摇头:“不是不是不是。”她指了指车,“您先停车吧,我想想,一会向您汇报一下具体情况。”

顾景佑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慢慢想。”他向车走去,开门的时候动作停了下。

“哎,小乖。”他叫小乖。

“嗯?”

“以后,私底下,你别总是您您的叫我,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就跟我称呼你小乖一样。”

小乖皱了皱眉,小声道:“顾先生……呃,他叫什么名字来到?……顾景佑。”顿了顿,她试验­性­地叫了声,“景佑……景佑?别扭!”

似乎还是叫顾先生更顺口。

她托腮想:为什么要私底下这么叫?

小乖远远地看着顾文佑的窗户,幽幽道:“这个窗户­干­嘛不跟底楼一样弄个铁栏杆?唉——”

她正通过眼神对着顾文佑的窗户宣泄自己无限残念的时候,顾景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乖连忙回神,“啊,你这么快就把车停好了?”

顾景佑此时也已经看到文佑窗户前飘着的那根带子。他歪嘴笑了下,“我知道你是不会那样逃的。是文佑跑了?”

小乖黯然地点头:“顾先生,我、我没想到他会偷跑……”

顾景佑却说:“你这么喜欢跟阿姨一样叫我顾先生?”

“不是……”小乖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你不也叫我莫小姐么?”

“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你小名是小乖了吗?”

小乖一脸不解道:“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小名。”

顾景佑很有深意地看着她,说道:“是啊,你没告诉过我。”

“那你不是知道我叫小乖嘛。咦,你怎么知道的?”小乖这下奇怪了。

顾景佑笑得非常含蓄,反问小乖:“也对哦,我是怎么知道的?”

好像在跟小乖玩文字游戏。

小乖糊涂了,她冥思苦想:“……你怎么知道了?我有说过吗?我什么时候说了?”忽然她想起来前几天被顾文佑设计误喝了啤酒的事情,忙说,“我知道了,顾先生,一定是我那晚上错把你当成我爸爸,然后说漏了嘴。”

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不免有些得意起来。

顾景佑听她说“我知道了”的时候脸上是挂着笑的,但是听到后面的时候,他抿了抿­唇­,没了笑,俊颜浮上一层淡淡的失望。

他往家走,边走边说:“文佑从窗户跑了,所以你就从窗户跳下来追他?”

小乖觉得这人前后讲话的跳跃­性­实在太强了,忽然就从这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她点点头,说道:“如果你没有在大门口派两个人的话,估计他也不会选择冲窗户跑。”

顾景佑道:“那两人?呵,昨天我就让他们回公司上班了。”

“什么?”

顾景佑道:“公司最近要举行国际著名珠宝展览,保镖都很忙。而且,我以为你可以看住文佑的。”

小乖神­色­黯黯,“我是不是应该引咎辞职?”

顾景佑没想到她这么说,忙道:“我没有那个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低估了文佑的智商跟他那强烈的逃跑之心。”

小乖有些汗颜,说道:“其实,我要是顾文佑,我也会拼了命地想离开。”

“呃?”

“是我方法用错了。”小乖后悔,“我应该站在他角度想想的。我跟你说了,你别心疼你弟弟。”接着小乖便把这三天的她与顾文佑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景佑听完,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只是淡淡地说:“阿姨今天被你支走了,那么我们没有晚饭吃了。”

顾景佑拉着小乖就往外走,“我们吃饭去。顺便找一找文佑,他现在身上没有钱,我倒不怕他出事。”

小乖很想说饭已经做好了,但是她估计顾景佑这样的人应该看不上她做的那个饭菜,又觉得是该去找文佑,便没有反驳,任凭顾景佑拉着她的手。她感觉顾景佑的手又大又暖奇+shu$网收集整理,让人不自觉踏实。不过她却没来由地紧张,也许是天太热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流汗。

她手指不自在地动了动,接着顾景佑就松开了手。

小乖偷偷看他的脸,心里似乎很渴望能从他脸­色­看出点什么,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顾景佑对他刚才的牵手行为保持缄默。

小乖觉得很神奇——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顾景佑刚才的举动有什么怪异!

当顾景佑询问小乖想吃点什么的时候,小乖只说随便。顾景佑略一思索,开了半个小时的车,才到达目的地。小乖下车一看,这是一家规模不大的面馆,确切说就跟她学校附近的兰州拉面馆的规模差不多,不过名字很有独特,叫“随便小面馆”。

小乖仰头看着这家小面馆的店名,道:“还真是随便的吃啊。”

顾景佑道:“虽然这面馆很小,不过里面的面是很好吃的。我以前常常来吃。”

小乖吃惊的“啊”一声,“你常常来这儿吃?”一脸的“怎么可能”!

顾景佑笑了笑,点头说道:“是,不过是以前,那时候常来是因为这儿的面便宜。很长时间不吃,就想念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小乖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不对不对,是很奇怪。我……有点儿吃惊。”其实何止有点儿,她吃了一大惊。她以为,像顾景佑这种人一定是去高档的地方吃饭,怎么也想不到他也会来这种地方。她更没想到顾景佑会说是因为这儿的饭菜便宜。

进屋之后,小乖觉得店里要比店外看着舒服多了。

“这儿的炒刀削面很好吃。”顾景佑给小乖推荐。

小乖道:“那好,我就吃炒刀削面好了。”

等了半个小时,两碗炒刀削面才做好。顾景佑拿辣椒酱给小乖,说道:“放点这个更好吃。”

小乖试了下,果真好吃多了。她说:“我以为你只会穿西装吃大餐呐。”

顾景佑道:“是吗?”他笑了笑,看到小乖刚才一个劲地吃面里的牛­肉­,便顺手把碗里的牛­肉­挑给小乖,“我还没碰筷子,所以别嫌弃口水什么的。我知道你喜欢吃。”小乖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我又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吗?”

“你没有。”顾景佑眼睛扫过小乖,不容置疑的语气,“许多事情,不需要说也能知道。”

“啊?”小乖愣了下,嘿嘿笑着,说道,“我可不是那种会猜人心思的人,别人要是不说,也许我一辈子也不知道。”

顾景佑道:“早看出来了。”他省略了后半句:你是个严重少根筋的女人!

“你怎么什么都看得出来?我就没那心思。”小乖道,“难怪人说一个优秀的领导者都是有观察细节的本领。你给我感觉就是个绝顶聪明的……呃……”小乖忽然词乏,她在纠结这儿到底该用商人还是企业家。

想不出来索­性­就省去了这后半句,害的顾景佑白等了她的评价。顾景佑揶揄她:“我才知道我在你眼里原来是个‘呃’。”

小乖一愣,“呃?”一会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笑,诚实地说,“我找不到合适的词了,感觉商人跟企业家都不适合你。”

顾景佑不作声,默默吃饭。

小乖忽然问道:“对了,顾先生您是做什么的?我总觉得你们公司很­阴­森。动不动就冒出几个板着脸的人。”

“­阴­森?”顾景佑失笑,“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评价向右集团。小乖,你……唉,算了。”他本来想再一次叫小乖别那么生疏地称呼他,转念一想,在小乖眼里,他们两人就是不熟。

“我其实就一个卖东西的,只不过卖的东西有点儿时尚、昂贵。你是没在公司的展区逛过,如果你逛过你就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板着脸的人了。他们都是保镖。”

“你是卖高端仪器的?”小乖瞪着眼睛道,“我们学校的一些化学仪器贵死人了,我们的分析老师最爱说‘这台仪器是从美国买的,价值多少多少万美金’,他每次一强调,我就忍不住想把那东西拆开来看看。”

顾景佑摇头,说道:“我只是卖些少见的石头而已,譬如说宝石,钻石等等。当然都是成品货。价值不等,最贵的有几千万美元,不过没什么好拆开来看的,总共就那么大点。化学成分也只是碳、三氧化铝之类。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很难理解这些东西为什么这么贵,卖出去的时候我都要良心不安了,可是没办法,它就是这么贵,买的人还不少。可能就是‘物以稀为贵’吧,又或者设计成品的费用高一点。其实,说句我的体会,我觉得我真正卖的是人的虚荣心。”顾景佑很少会这样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乖,他不自觉地说了许多他自己也不明白的话。

小乖惊讶不已,她还是第一次听卖主这样说自己的产品,而且说得这么有哲理,令她不由自主开始佩服眼前的顾景佑。她觉得顾景佑真不是一般人。小乖想了想,忽然笑了,她眨了眨眼,说:“顾先生,将来我要是结婚了,我去你们家买钻戒,你可不可以给我打折?”

“为什么?”顾景佑也笑着对她眨眼。

小乖道:“我的虚荣心不值钱,向来要打折。”

顾景佑哦了一声,明白似的,嘴上却说:“我可以说不吗?”

小乖撅嘴,脸红红的,“算了,那我还是把虚荣心打折到底吧,不用戒指了。”

“嗯。”顾景佑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只能免费给你一个了。”

小乖错愕地看着顾景佑,她当然以为顾景佑在开玩笑。

顾景佑却问老板娘要了纸笔,在上面写几个字,递给小乖,说道:“喏,拿着,到时候你拿着这个来找我。我的签名会很值钱的,这个一定比我的名片管用!”

小乖笑着接过,目光微微扫过顾景佑的脸,心里却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

那个人跟他做过同意的一件事情,也在纸片上写下名字,要给她,说多少年之后拿着这个纸片来找他云云。不过小乖把那纸片撕了,连看都没看一眼。结果是激怒了那个人,那个人气呼呼地说:“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她当时朝地上呸了一口,说道:“懒得稀罕!我不管你叫什么,反正我一定要打过你!想要回你的东西,你就要输给我。”

结果,那个人就是不肯输给她,也是她那时候太没用,就是打不过那个人。后来,那个人就凭空实消失,她连东西还没还给那个人。

“你想什么?”顾景佑嗓子很有磁­性­,一下子将她从回忆里拉出来。

她摇摇头道:“没想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我有时候会犯迷糊,而且特糊涂。”

“想起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很矛盾的一句话。顾景佑却没再问下去。

小乖又抬头看顾景佑,紧接着她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那个人的脸与顾景佑的脸重合了。她心里一阵乱,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很希望这个错觉就是真的。发现这个念头在体内滋生的时候,她被自己吓了一跳,忙低头,闭上眼睛理理神经。

此刻,她每一个神情举动,尽落顾景佑眼底。

小乖再抬头的时候,故意错过顾景佑的脸,眼睛落在门口,然后意外发现一个熟悉的影子正推门进来。

小乖低头,暗自叫了声:“大事不妙!”

顾景佑发现她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小乖嘿嘿地傻笑着,表情很是尴尬,顾景佑还没明白过来,她就已经端起碟子,飞快挤到顾景佑身边,让自己背对着门。面对面坐着就变成了肩挨肩靠着。她用肘轻轻捅了捅顾景佑,小声说道:“哎,你搂着我。”

顾景佑不解地看着她。

小乖道:“你别这样发呆啊。帮忙一下,别让进来的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看到我。”

顾景佑回头一看,果真是有个穿红衣服的留长发的女孩正在跟老板说要打包两份牛­肉­炒年糕。他见此,只得依言将小乖揽入怀里。

手刚触碰到小乖身体的时候,他肢体有些僵硬,但是一秒之后,这种僵硬感就灰飞湮灭,不知道到了哪里。

总体感觉是,这样的举动,他好像很喜欢。

这是他把手放在小乖身上的时候想到的。

此刻,小乖因为满脑子都是那个女的,也无心想很多。她只是对顾景佑解释道:“那个女的,是我高中同学,一见到我就缠着我说要跟我切磋什么的,我大一的时候她还去我学校找过我,烦不胜烦,我都说了她打不过我,她就是不听。不知道怎么会在这儿遇到她!”

顾景佑忍不住笑了,说道:“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也会怕难缠的女人。”

小乖嘴里塞满饭,话说得含糊不清,顾景佑隐约听到她说:“我不怕男生,就怕女生。”

顾景佑问:“为什么?”

小乖把嘴里的饭吞进去,抬头看着顾景佑,问道:“她走了吗?”

顾景佑回头一看,说道:“走了。”

小乖松了一口气,端着碟子回到刚才的位置,顾景佑觉得胳膊空空的,居然会觉得不习惯。他默默地看了小乖一眼。

小乖说道:“唉,你不知道,女生大多数是柔弱不堪,禁不起折腾。以前在跆拳道馆的时候,一位师兄同一个女孩切磋,结果不小心把那个女孩的踝骨踢坏了,从此我心里就有了­阴­影。那件事闹得挺大的,我妈当时吓得差点不让我去道馆。”

顾景佑了解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挑着面吃。

小乖又抬头,这一次她又看到有熟人进来。她一愣,然后踢了一脚顾景佑。顾景佑吃痛地皱眉,“又怎么了?”

小乖冲他身后努努嘴。顾景佑回头看到顾文佑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进来。

才一坐下,顾文佑就气呼呼地对身边的人说:“我现在没有钱了,他们几个居然说不敢跟我在一起!可恶,请我吃顿饭都不能!我这次跑出来都没有钱用。我哥哥以前从来都不会冻结我银行卡!”他想一定是莫予清那个毛丫头在他哥哥面前煽­阴­风点鬼火的。

跟他以前的男生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对顾文佑说:“文佑,你是不知道,上回因为你他们被关了三天,吃了大亏了,当然了,我也到晚上才被老爸接走。一个个都被那些警察狠狠地教训得分辨不清东南西北。这还不算,回家后有爹的被爹骂,爹不在的被妈骂,反正倒霉死了!你看,我连头发都染回来了。我妈说了,要是我再不学好,就把我送到什么……什么专门管不听话少年的学校——我估摸那地方说不准就是少管所。上回那件事,好像我们打了不该打的人!”

顾文佑不相信,“去!少管所你以为是你家开得,想去就去。再说,我不是当天就出来了么。还有,什么我们打了不该打的人!分明是那个毛丫头打我们!”想起小乖,他就窝火,到现在,他还没吃一口饭。

那人道:“我们怎么跟你比,你哥哥那么有钱。那天给我录笔录的人透露了,那个女的,人家可不一般。好像她有什么强硬的后台,不知道是她家什么人是军队里的。再说,其实,那件事确实是我们不对。你说我们打过那么多人,还真是第一次被女人打,真没面子。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出来混了,­干­脆在学校里当个好学生得了,偶尔欺负欺负同学也就够了。反正我不能再去派出所了,这次学校不开除是因为在暑假。我想这世界啊,有些人还是得罪不起的。”

顾文佑气冲冲道:“什么狗P军队!不就她爸是军长,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还天天管着我,连饭都不让我吃!我一定要去学武,等我打得过她了,我非要把她打成残废。”顾文佑得知小乖的爸爸是军长其实还是那天意外听小乖同顾景佑的交谈才知道。说实话,得知小乖父母健在,他内心总是翻腾着莫名的嫉妒。他其实嫉妒所以父母健在的人,他非常讨厌国内的学校,因为总会有莫名其妙的家长会,他也就会莫名其妙地生气。

跟他同来的人大吃一惊:“他爸是军长!靠,难怪那么拽。我爸爸要是军长,我一定比她还牛。……咦,不对,你说什么她天天管着你?你被他爸抓起来了?她虐待你这个犯人?”

“你才犯人!她凭什么管我!反正跟你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快饿死了,吃面吧。”他一边吞面一边说,“那个毛丫头,哼,天天叫我小黄毛,哪天我非把她头发也弄成黄|­色­的,看她还叫不叫!”敚

“好啊,到时候我会把你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不过,你真的确定你会把我打成残废吗?为了防止将来你真的厉害了,我要不要现在先把你打成残废?”小乖用非常非常温柔的声音对顾文佑说着。

顾文佑却以为自己见鬼了,这么温柔的声音他相信莫予清生前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不过这嗓音又实在太像了。

这时候,顾景佑还听到他朋友那几乎发颤的一声——“啊?……你?”

顾文佑缓缓地抬起头,发现眼前,赫然站着两个令他不得不害怕的人。

小乖想,真是巧合极了,不用去到处寻找他他自己就送到眼前了,这几天的生活实在是太戏剧­性­了。

顾文佑的同学捅捅他,说道:“完了,这次她还带着她男友。我看我们撤吧。”一个都打不过,更何况两个,那个男的还西装笔挺一表人才。

他这样想的时候又抬头看了看顾景佑,说道:“妈呀,好帅……她从哪勾搭的男人啊?”他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忍不住多嘴,“蛮配的哦。”

顾文佑气得连踹他两脚,然后狠狠地瞪着他,在他不解的目光下,耷拉着脑袋,缓缓站起来,小声地喊着:“哥……”

他同学在那一秒只想迅速在这个地方消失。他真后悔之前没问顾文佑要他哥哥的照片看看,实在是想不到这人就是顾文佑的哥哥,他以为顾文佑的哥哥是个有着大肚腩满脸油光的中年老男人呐。

顾文佑自是郁闷地要死,他万万想不到在这种鬼地方也能被他们碰到,来这么随便的一个地方的随便小吃店吃点随便的东西都能随便地遇到不随便的人,丫的,也太玄乎了。他觉得也许哥哥根本就是在他身上安装了跟踪器。于是他左摸右摸,上看下看,可是,好像身上没多出纽扣状的东西。

既然这样,也只能认命。

要搁平时,他会很神气地快速跑掉,出去风光玩耍直到被顾景佑派出的人找到为止,但现在身无分文,自己又从来不知道赚钱是什么,忽然间也就没了底气。

顾景佑没有怎么说他,其实根本就没说他,只是看了看他身边的同学,问道:“你同学?”

他同学忙站起来,一脸谄笑地承认。他现在懊恼极了,生怕顾文佑会因为自己刚才不知好歹的几句多嘴话而受到更重的责罚。

后来的情况就是三个人一齐回了家。

顾文佑一路上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小乖竖直了耳朵才能听到他似乎是在抱怨他那一帮好友太不够义气。

到家了之后,顾景佑手机忽然响起,他的下属跟他汇报了一些事情。

顾景佑临时要出门去一趟公司。

于是家里又只剩下顾文佑与小乖。小乖洗完澡出来,见顾文佑正狼吞虎咽地吃东西,他边吃边接着絮叨。

小乖禁不住顾文佑的絮叨,觉得他一个大男生像个娘儿们一样碎碎念的,真是让人看了不舒服。于是她说:“顾文佑,你觉得你的那些友情算什么?还好友!街上的一帮小混混,你真以为会跟武侠里的那些人一样待你义薄云天?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你哥,早打断你的腿。”

顾文佑鼓着腮帮子,说道:“想当我哥,你有那资格吗?”

小乖本想与他反驳的,但一想自己总归是老师,长他一辈,何必这么计较,便缓缓摇头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你老师,我不跟你斗嘴。你要是受不了一开始就高强度学习,以后我会采用循序渐进的方法。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会让你成绩提高的。至少要对得起你哥哥付给我的钱。”

顾文佑嗤之以鼻。

小乖不以为怵。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顾文佑,你爸爸妈妈呢?”

她才说完,顾文佑的脸­色­就变了。他冷冷道:“管你屁事!”

好声好气跟他说话他还这个德行,小乖抿了抿­唇­,皱眉道:“你怎么这样?”

“我就这样!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学习的。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顾文佑脾气好像一下子上来了,说完就走,还不忘回头多一句,“我就是讨厌你!毛丫头!”

小乖气得跟了上去,在顾文佑关门之时把脚伸进门缝里。顾文佑使劲关,小乖用力抵住不让他关。两人僵持着,最后以小乖顺利进门而结束。

进门后,小乖睥睨地看着他,讽刺道:“原来你这么怕我。”

顾文佑气呼呼道:“我说,你还真不要脸,我这样骂你你都不走,我哥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能把你尊严全买走?”

小乖笑着:“哼,很好,你接着说。”

顾文佑此刻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句接一句地刺激小乖,将小乖从头到脚都讽刺了一遍,都要把他在外面偷学来的所有脏话全部用上。

小乖只是笑,嘴角保持一个幅度不变。此刻若是庄明艾站在小乖面前,一定会非常识趣地闭嘴,因为庄明艾知道小乖这样笑表示的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过顾文佑并不知道。他一边说一边偷瞄小乖,心想:这女人是不是真的聋了?这么说也无动于衷?

他想反正豁出去了,管她在哥哥面前会怎么告状!

以前顾景佑也专门请过一些资深老师来教顾文佑,但都持续不长,顾文佑几乎没配合过。

小乖一直到他不说话了,才问:“说完了?”

顾文佑道:“我不怕你的,我也不怕我哥,反正我今天心情非常不好。你爱告状就告状去。”

小乖揉了揉手道:“我这人才不兴告状这种事,我向来是自己动手。”说着她伸手扬了顾文佑一个耳光,“这一下是教你以后待人接物的时候礼貌点,少满口喷粪!尤其是对长辈!”

顾文佑还没反应过来,小乖又给了他左边一下,“这一下是教训你以后不准骂我的父母,你不喜欢我,骂我指责我都可以,但是不准殃及我爸我妈!中华传统美德你一样都没有,你真是对不起生你的父母。”

顾文佑捂着脸,小乖还在说教,而他眼睛里却全是怨恨的神­色­。他忽然狂躁起来,发抖着,抓起身边的东西就像小乖身上砸去。小乖本来还在怒火中,却见他忽然变成这样,也被吓了一跳。她躲过顾文佑扔来的东西,上前拽着他的手,喝道:“顾文佑你疯了!”

顾文佑这时候情绪激动不已,接近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你不准提我妈!你不准提她!你个毛丫头,我要掐死你!”

他双手想去扼小乖的脖子,却怎么也弄不过小乖。

这个时候,小乖忽然发现他的力量小了下去,整个身体僵直起来,一阵阵痉挛抽搐,身体往地上倒去。小乖吓坏了,不知所措,只是抱着顾文佑半跪在地上。

顾文佑却继续抽搐,她全然不知原因是什么,接着她看到顾文佑嘴里冒着白沫,一个只在书本上见过的词语立马在她脑海里闪过——癫痫?

“莫非真的是……”小乖骇住,想起曾在书上看过,病人发作的时候得用筷子之类的放在嘴里,防止咬破舌头。小乖抬头迅速扫了一遍周围,心里着急,这时候也容不得她多想,便把手放在他嘴里。

她咬牙忍住,疼得满脸是汗,顾文佑好像要把她手上的­肉­给咬下来。

好一会,顾文佑的牙口才慢慢松开,人却失去了意识。小乖的衣服上全是顾文佑吐出的东西。这屋子里也没有别人,她完全懵了,想喊人帮忙都不行。她抱着顾文佑,焦急地叫他的名字。她也顾不得自己,直接用手擦去顾文佑嘴边的赃物。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令她局促不安的局面,所以显得手忙脚乱。

她想应该先打120叫救护车的,正要放下顾文佑,却听到顾文佑断断续续地说:“不要走……不要不管我……妈,你别走……”他仅存的意识就是紧紧抓住小乖。

小乖也不敢走了,哄道:“好,我不走,我不走。”

“你不要走……”

小乖试了试他滚烫的额头,语气是颤抖般温柔,说道:“文佑,你别怕,我不走。你别怕,啊。”

顾文佑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服。

小乖心里十分忐忑,她看着顾文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那两巴掌把他达成这样。她现在唯一想的起来做的就是不停安抚顾文佑。

顾文佑慢慢恢复了一点意识,只是一点。

他半睁开的眼睛看见自己正躺在莫老师怀里,而莫老师则是满脸担忧地看着他,不停擦他脸上残余的白沫。他还看到小乖的给他擦拭的左手上面有两道流血的牙印……

小乖见顾文佑又不说话了,忙道:“顾文佑你别吓我,你是没事的,一定没事……”

这时,她听到楼下有人开门的声音。她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救星,在屋子里焦急地喊:“顾景佑顾景佑顾景佑!”

紧张得已经只会叫顾景佑名字了。

顾景佑才把钥匙放好,就听到楼上小乖那近乎悲惨地叫声。他心里一惊:难不成文佑对小乖做什么了?

这般想着,他快步跑上楼。一推门,却看到令他更吃惊的一幕。小乖抬头看着他,一脸慌张无措,白皙的左手背上有两道深得刺目的牙印,身上也脏兮兮的wωw奇Qìsuu書com网。而文佑,那样子更让他担心。

他快步跑上前,扶起顾文佑,问:“文佑?!”

小乖见他出现,心里的紧张感消去了大半,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顾先生,我不知道文佑他怎么会这样……”她急着想告诉顾景佑发生了什么,也好让他知道原因,可是顾景佑根本无心听。

顾景佑只是抱起顾文佑就出门。

小乖忙站起来,跟了上去,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顾景佑看都没看她,只是说道:“你呆在这儿,去洗个澡,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

看着顾景佑迅速离去的背影,小乖黯然地垂下头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脏得不成样子,手背也很恐怖。

小乖忐忑不安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顾景佑回来。

一直到一点多,顾景佑才回来。

“你还没睡?”顾景佑问。

小乖惭愧地低下头,焦急地询问文佑的情况。

顾景佑说:“他已经没事了,去的路上就醒了,不过暂时在医院里,因为还不清楚状况。”

小乖低下头,嗫嚅着:“顾先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结结巴巴地刚才的事情重述了一遍,“我愿意承担所以责任,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承担,可是我不会逃避的。顾先生,你要替你弟弟报仇就来好了,我不还手。”

顾景佑看着她,说道:“别傻了,不关你事。你去休息好了。刚才文佑也跟医生喝我详细讲了事情经过。他倒是没讲被你打了两耳光。”

“那他到底是怎么了?真的很吓人,我以为我要把他打死了……”小乖想起刚才的一幕,不觉打着寒颤。

顾景佑道:“我说没你的事,这么晚了,你快点睡觉去。我也要休息。”

小乖急了,下意识地拉着顾景佑的衣角,说道:“可是……可是怎么行?我根本睡不着,要不你告诉我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他。我不看不能亲自确定他没事我会被内心愧疚好怕淹没的。顾景佑,你告诉我啊。”说着说着,手却被顾景佑拿起。

在她拉顾景佑的时候,顾景佑才想起她被文佑咬得不轻。

他目光在小乖的手上停留一会,然后抬头问她:“现在还疼吗?”

小乖摇头,还是问:“顾文佑呢?在哪个医院?”

顾景佑道:“你要是真的担心,明天跟我一起去看他好了。快去睡觉,乖。”

小乖听他这样说了,也不好意思在拉着他追问,一脸落寞地转身。

顾景佑回到房间,烦恼地按着太阳|­茓­。过了一会,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操­一口英语的男人。顾景佑想这个时候她应该刚起床。

他用英语说:“叫这个手机的主人接电话。”

对方道:“她这时候不方便。”

“先生,我很忙,请叫这个手机的主人接电话。”

那人粗鲁地说:“她是我太太。”

顾景佑好脾气地说:“好,那么麻烦叫你那位中国太太接电话。请快!”

顾景佑要知道顾文佑这些年在国外跟着她生活所遭遇的一切。

通完电话,他一无所获。觉得有点儿沉闷,便想下楼喝一杯香槟清醒。却发现小乖正抱着靠垫缩在沙发上发呆。

他愣了愣,问:“小乖你怎么……还没睡?”

小乖抬起了,看着他,说:“我睡不着……”

顾景佑上前拍了拍她肩膀说:“没事的。真的不会有事的。”

“可我还是很担心,你说了也没用,”小乖耷拉着眼皮,“庄明艾以前提醒过我,说我太暴力了,我现在才体会道。顾先生,我可能真的不适合……他那时候拽着我叫妈妈,[奇+书+网]我好内疚。您的母亲知道了一定想杀了我。”

顾景佑在她旁边坐下,安慰道:“莫予清同学,我说了不管你的事,你顶多只是导火索。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明天你就能看到活蹦乱跳的文佑了。”

小乖十指缠绕着,还是满脸担忧。

“可是……”小乖脑子里回忆刚才的画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也想自己的爸妈了。她这时候看起来非常孱弱,跟可怜的灰姑娘一样,肩膀也慢慢开始起伏不停,好像在颤抖。顾景佑抬头一看,小乖果真被吓哭了。

小乖居然会哭!

他实在没想到,忙伸手给她擦眼泪,小乖挺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他一下,伸手抹去眼泪,说道:“我没怎么哭过。”

“我知道。”顾景佑眼里流淌着怜悯两个字,“以前你都那样了也没哭。”

小乖强撑出笑,然后,很自然地,就把头歪进顾景佑怀里,哽咽着。

这哭就跟吃了罂粟一样,竟上了瘾,遏制不住,非要哭个甘心才罢休。

顾景佑轻轻拍着小乖的后背,心疼地看着她手上的红印。

清晨一抹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进来。

小乖慢慢醒来,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隐约感觉自己睡得方式跟平常不太一样,一看,哗——

自己竟然就这样靠着顾景佑的肩膀睡着了。

顾景佑还没醒,端正的五官巧妙地勾勒出一张让小乖看了好久也不觉厌烦的脸。

小乖侧着脸仔细端详这张俊脸,一种异样的感觉似正一步步向她走来。她想起昨晚自己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不觉脸红起来。当时顾景佑怎么安慰她,她早忘记了,不过心里还是非常感激他的。小乖觉得这人真是世界上心胸最宽广的好人,她弟弟被自己弄成那样了(尽管不是故意的),他居然没骂她。

小乖还贴在顾景佑身上,下巴磕在他右肩上,眼睛巴巴看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看一会,她对准顾景佑浓密的眉毛吹气,那眉毛是纹丝不动,倒是将他的头发吹起。

闭眼中的顾景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小乖吓了一跳,急忙停止自己白痴的举动。她觉得自己今天很花痴,不知不觉就笑了,一边笑一边忍,连自己都感觉一颤一颤的,她想自己这副笑相会不会给人说成花枝乱颤。这样想,心里一阵恶寒,忙从顾景佑身边离开,动作轻轻的,生怕惊醒了他。

顾景佑在她离开之后,稍稍活动下胳膊,兀自发愣。

昨天晚上,小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他本来想把小乖抱回她床上的,可是,在起身时候发现小乖手还勾着他的衣角,他改变了一开始的想法。

他想:反正,是大夏天的,也不会感冒。

他抚了抚眉,长叹一声。有的时候,他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跟很多年前一样,莫名其妙地答应小乖一次又一次地挑衅。他想起以前的事情,嘴角不觉拉开,笑得很无奈。

可是,小乖她好像全然不记得,而自己,竟然也这么有兴趣地跟她如推磨一般徐徐回忆着。更为神奇的是,他觉得自己似乎很喜欢这样做,这样慢慢让小乖回忆起跟自己有关的事情。见小乖毫无反应,偶尔也很失落,但一点都不着急。

他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直接问她记不记得那些事情。

为什么呢?

顾景佑觉得这个问题是说不明白的,对于某些说不明白的事情,他向来归结于自己的兴趣。

——对莫予清这人的兴趣。

他清楚记得小乖当初撂下狠话说这辈子不打过他誓不罢休,如果现在提醒她,她会怎么做?还是,根本就不记得?

“也许应该继续投石问路。”

顾景佑打定了主意。

“哎,你也醒了?”小乖拿着拖把,好像在打扫卫生。

顾景佑朝她点点头,见她拿着拖把,愕然问:“你很闲?”

小乖指了指楼上,说:“文佑的房间还没打扫,昨天晚上……唉,很脏。我也是一时无聊而已。”

顾景佑夺下拖把,道:“阿姨一会就会来,你好好坐着等我一会,我们出去吃饭。”

“哎!”小乖叫住他,“一会我们去看文佑吗?”

“嗯。”

“他会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顾景佑笑笑,“放心,他不是失忆。”顿了顿,他又增加一句,“不像某些人。”

这增加的句子本来就蕴含深意,在他这儿,深意中又添了一层深,小乖这样的女孩根本体味不到。这话在她耳朵里听起来跟“美国总统换人了”一样没什么意思。

去医院的路上,小乖忍不住问顾景佑:“顾先生,我……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句。”

“什么?”

“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见到顾伯父顾伯母……”

顾景佑脸­色­微变,他说:“我爸爸早就去世了。我妈……现在在国外,嫁为人ℚi。”

“抱歉。”小乖低下头,她也总算得出一点规律了,难怪每次提到爸妈文佑就变脸。她再也不敢问下去。

顾景佑巧妙地问:“小乖你学习跆拳道很长时间了?”

“当然,”说起这个小乖自信之态溢于言表。

“见过你几次出手,很厉害啊。”

“呵呵,我几乎是听着这句话长大的。到现在,还没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小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儿遗憾,“琴遇知音这种事也是要靠运气的。”

“你从来都没有输过吗?”顾景佑问。

小乖答:“可以这么说,老师不算的。小时候,我当然是打不过我爸跟王叔叔的。”

顾景佑好不语,点点头,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小乖觉得她的眼神太那啥了,整一个怀疑不相信,略带不满道:“你不相信啊?我说真的!小时候,比我大好几岁的男生都怕我给他一脚。不信我把庄明艾喊来……”

顾景佑抢过她的话,说:“我没说不信,你紧张什么。”

小乖笑道:“谁让你那个表情。我觉得,虽然你看着好像结过婚一样,高大又挺拔,不过你也未必能打得过我,毕竟我是受过训练的……”

“打住!”顾景佑有些哭笑不得,问道,“能解释一下什么叫我看着好像结过婚一样?我看着就那么老?”

小乖讪讪地说,“啊,哈,我当然不是那意思。你看起来成熟稳重多金有貌,怎么都是成功男士的典型模样,给人感觉就是应该事业家庭皆有成的。”

“哦。”这个回到顾景佑还算愿意,于是就不跟她纠结在这儿了,“你都跟多少个比你大好几岁的男生打过架?”

小乖道:“你别这样问啊,这样问搞得我好像天生就在黑社会里混一样。我可不是不良少女。事实上我一直蛮听话的,几乎不打群架,只是偶尔会教训一些可恶的人。你要知道,有些男生呢,真的欠扁,就跟顾文佑……”小乖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反悔,“啊,当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有些男生在初中高中的时候太调皮了,总爱­骚­扰女生。他们要是成年的话,女生就可以告他们那个了。”

顾景佑瞥了她一眼,坏坏地偷笑下,问:“哦,告哪个?”

小乖说:“唔,没什么,我想你是不会的,你这样的,恐怕只会有女生­骚­扰你吧。”小乖听出顾景佑是故意问她的,也顺便揶揄他。

顾景佑想,她这方面倒是一点都不笨啊,难道某些女人会有选择­性­智商为零?

“咦,我刚才有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啊?”

“没有。”顾景佑说。

“哦,那我数数……其实高三的时候就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我们都跟一下子长大了一样,很神奇。”小乖回忆着,“幼儿园的时候么,有几个,应该不超过三个吧,那时候,男生跟我都差不多大,不算的。小学的时候,应该不超过十个,初中,初中是最多的,我想……”说到这儿,小乖忽然啊了一声。

顾景佑被她这毫无先兆的一声惊呼吓了一跳,还以为车子忽然开到悬崖边了呐。

“你啊什么?”

小乖怔了怔,扭头看着顾景佑,嘴巴微开,好久才说:“小学的时候,我武艺不­精­,曾经……”小乖犹豫了。

“怎么?”

“我输过一次,输给一个可恨的臭小子。”提到那人,小乖脸­色­都变了。

顾景佑佯装出一脸惊讶,“你还输过?”

“是!”小乖咬牙,“唯一的一次!我一直梦想着将来长大了能在大街上让我碰到那个人,然后我们俩一起决一高低。我现在还记得那个臭小子的模样!”

小乖也存在英雄主义思想。

顾景佑轻轻“噢”了一声,问:“你还记得那人的模样?这都几年了?”

“当然了,”小乖说,“不过有点儿模糊了,这好多年了,给你你也会忘的。那人现在要是站在我面前,我保证一眼就认出来。”

看着小乖一本正经的表情,顾景佑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出来。“有什么好笑的,我不过输过那一次。”小乖脸­色­恹恹的。

“啊,我那不是故意笑,我刚才不知道碰到了哪儿,好像抽动笑神经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记忆力真好啊,你觉得那人看见你会不会认出你呢?”

小乖想了好一会,语气没有刚才那么确定,说:“也许不能吧。不知道那个人变了没有,没变的话,我应该是能认出他的。”

他继续问,“那人怎么样?”

小乖说:“那人顶没信用的,放了我十几年鸽子,所以就俩字——差劲。”

“十几年啊。”顾景佑帮她强调了一句。他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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