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佑不相信,“去!少管所你以为是你家开得,想去就去。再说,我不是当天就出来了么。还有,什么我们打了不该打的人!分明是那个毛丫头打我们!”想起小乖,他就窝火,到现在,他还没吃一口饭。
那人道:“我们怎么跟你比,你哥哥那么有钱。那天给我录笔录的人透露了,那个女的,人家可不一般。好像她有什么强硬的后台,不知道是她家什么人是军队里的。再说,其实,那件事确实是我们不对。你说我们打过那么多人,还真是第一次被女人打,真没面子。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出来混了,干脆在学校里当个好学生得了,偶尔欺负欺负同学也就够了。反正我不能再去派出所了,这次学校不开除是因为在暑假。我想这世界啊,有些人还是得罪不起的。”
顾文佑气冲冲道:“什么狗P军队!不就她爸是军长,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还天天管着我,连饭都不让我吃!我一定要去学武,等我打得过她了,我非要把她打成残废。”顾文佑得知小乖的爸爸是军长其实还是那天意外听小乖同顾景佑的交谈才知道。说实话,得知小乖父母健在,他内心总是翻腾着莫名的嫉妒。他其实嫉妒所以父母健在的人,他非常讨厌国内的学校,因为总会有莫名其妙的家长会,他也就会莫名其妙地生气。
跟他同来的人大吃一惊:“他爸是军长!靠,难怪那么拽。我爸爸要是军长,我一定比她还牛。……咦,不对,你说什么她天天管着你?你被他爸抓起来了?她虐待你这个犯人?”
“你才犯人!她凭什么管我!反正跟你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快饿死了,吃面吧。”他一边吞面一边说,“那个毛丫头,哼,天天叫我小黄毛,哪天我非把她头发也弄成黄|色的,看她还叫不叫!”敚
“好啊,到时候我会把你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不过,你真的确定你会把我打成残废吗?为了防止将来你真的厉害了,我要不要现在先把你打成残废?”小乖用非常非常温柔的声音对顾文佑说着。
顾文佑却以为自己见鬼了,这么温柔的声音他相信莫予清生前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不过这嗓音又实在太像了。
这时候,顾景佑还听到他朋友那几乎发颤的一声——“啊?……你?”
顾文佑缓缓地抬起头,发现眼前,赫然站着两个令他不得不害怕的人。
小乖想,真是巧合极了,不用去到处寻找他他自己就送到眼前了,这几天的生活实在是太戏剧性了。
顾文佑的同学捅捅他,说道:“完了,这次她还带着她男友。我看我们撤吧。”一个都打不过,更何况两个,那个男的还西装笔挺一表人才。
他这样想的时候又抬头看了看顾景佑,说道:“妈呀,好帅……她从哪勾搭的男人啊?”他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忍不住多嘴,“蛮配的哦。”
顾文佑气得连踹他两脚,然后狠狠地瞪着他,在他不解的目光下,耷拉着脑袋,缓缓站起来,小声地喊着:“哥……”
他同学在那一秒只想迅速在这个地方消失。他真后悔之前没问顾文佑要他哥哥的照片看看,实在是想不到这人就是顾文佑的哥哥,他以为顾文佑的哥哥是个有着大肚腩满脸油光的中年老男人呐。
顾文佑自是郁闷地要死,他万万想不到在这种鬼地方也能被他们碰到,来这么随便的一个地方的随便小吃店吃点随便的东西都能随便地遇到不随便的人,丫的,也太玄乎了。他觉得也许哥哥根本就是在他身上安装了跟踪器。于是他左摸右摸,上看下看,可是,好像身上没多出纽扣状的东西。
既然这样,也只能认命。
要搁平时,他会很神气地快速跑掉,出去风光玩耍直到被顾景佑派出的人找到为止,但现在身无分文,自己又从来不知道赚钱是什么,忽然间也就没了底气。
顾景佑没有怎么说他,其实根本就没说他,只是看了看他身边的同学,问道:“你同学?”
他同学忙站起来,一脸谄笑地承认。他现在懊恼极了,生怕顾文佑会因为自己刚才不知好歹的几句多嘴话而受到更重的责罚。
后来的情况就是三个人一齐回了家。
顾文佑一路上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小乖竖直了耳朵才能听到他似乎是在抱怨他那一帮好友太不够义气。
到家了之后,顾景佑手机忽然响起,他的下属跟他汇报了一些事情。
顾景佑临时要出门去一趟公司。
于是家里又只剩下顾文佑与小乖。小乖洗完澡出来,见顾文佑正狼吞虎咽地吃东西,他边吃边接着絮叨。
小乖禁不住顾文佑的絮叨,觉得他一个大男生像个娘儿们一样碎碎念的,真是让人看了不舒服。于是她说:“顾文佑,你觉得你的那些友情算什么?还好友!街上的一帮小混混,你真以为会跟武侠里的那些人一样待你义薄云天?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你哥,早打断你的腿。”
顾文佑鼓着腮帮子,说道:“想当我哥,你有那资格吗?”
小乖本想与他反驳的,但一想自己总归是老师,长他一辈,何必这么计较,便缓缓摇头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你老师,我不跟你斗嘴。你要是受不了一开始就高强度学习,以后我会采用循序渐进的方法。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会让你成绩提高的。至少要对得起你哥哥付给我的钱。”
顾文佑嗤之以鼻。
小乖不以为怵。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顾文佑,你爸爸妈妈呢?”
她才说完,顾文佑的脸色就变了。他冷冷道:“管你屁事!”
好声好气跟他说话他还这个德行,小乖抿了抿唇,皱眉道:“你怎么这样?”
“我就这样!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学习的。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顾文佑脾气好像一下子上来了,说完就走,还不忘回头多一句,“我就是讨厌你!毛丫头!”
小乖气得跟了上去,在顾文佑关门之时把脚伸进门缝里。顾文佑使劲关,小乖用力抵住不让他关。两人僵持着,最后以小乖顺利进门而结束。
进门后,小乖睥睨地看着他,讽刺道:“原来你这么怕我。”
顾文佑气呼呼道:“我说,你还真不要脸,我这样骂你你都不走,我哥到底给了你多少钱,能把你尊严全买走?”
小乖笑着:“哼,很好,你接着说。”
顾文佑此刻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句接一句地刺激小乖,将小乖从头到脚都讽刺了一遍,都要把他在外面偷学来的所有脏话全部用上。
小乖只是笑,嘴角保持一个幅度不变。此刻若是庄明艾站在小乖面前,一定会非常识趣地闭嘴,因为庄明艾知道小乖这样笑表示的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过顾文佑并不知道。他一边说一边偷瞄小乖,心想:这女人是不是真的聋了?这么说也无动于衷?
他想反正豁出去了,管她在哥哥面前会怎么告状!
以前顾景佑也专门请过一些资深老师来教顾文佑,但都持续不长,顾文佑几乎没配合过。
小乖一直到他不说话了,才问:“说完了?”
顾文佑道:“我不怕你的,我也不怕我哥,反正我今天心情非常不好。你爱告状就告状去。”
小乖揉了揉手道:“我这人才不兴告状这种事,我向来是自己动手。”说着她伸手扬了顾文佑一个耳光,“这一下是教你以后待人接物的时候礼貌点,少满口喷粪!尤其是对长辈!”
顾文佑还没反应过来,小乖又给了他左边一下,“这一下是教训你以后不准骂我的父母,你不喜欢我,骂我指责我都可以,但是不准殃及我爸我妈!中华传统美德你一样都没有,你真是对不起生你的父母。”
顾文佑捂着脸,小乖还在说教,而他眼睛里却全是怨恨的神色。他忽然狂躁起来,发抖着,抓起身边的东西就像小乖身上砸去。小乖本来还在怒火中,却见他忽然变成这样,也被吓了一跳。她躲过顾文佑扔来的东西,上前拽着他的手,喝道:“顾文佑你疯了!”
顾文佑这时候情绪激动不已,接近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你不准提我妈!你不准提她!你个毛丫头,我要掐死你!”
他双手想去扼小乖的脖子,却怎么也弄不过小乖。
这个时候,小乖忽然发现他的力量小了下去,整个身体僵直起来,一阵阵痉挛抽搐,身体往地上倒去。小乖吓坏了,不知所措,只是抱着顾文佑半跪在地上。
顾文佑却继续抽搐,她全然不知原因是什么,接着她看到顾文佑嘴里冒着白沫,一个只在书本上见过的词语立马在她脑海里闪过——癫痫?
“莫非真的是……”小乖骇住,想起曾在书上看过,病人发作的时候得用筷子之类的放在嘴里,防止咬破舌头。小乖抬头迅速扫了一遍周围,心里着急,这时候也容不得她多想,便把手放在他嘴里。
她咬牙忍住,疼得满脸是汗,顾文佑好像要把她手上的肉给咬下来。
好一会,顾文佑的牙口才慢慢松开,人却失去了意识。小乖的衣服上全是顾文佑吐出的东西。这屋子里也没有别人,她完全懵了,想喊人帮忙都不行。她抱着顾文佑,焦急地叫他的名字。她也顾不得自己,直接用手擦去顾文佑嘴边的赃物。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令她局促不安的局面,所以显得手忙脚乱。
她想应该先打120叫救护车的,正要放下顾文佑,却听到顾文佑断断续续地说:“不要走……不要不管我……妈,你别走……”他仅存的意识就是紧紧抓住小乖。
小乖也不敢走了,哄道:“好,我不走,我不走。”
“你不要走……”
小乖试了试他滚烫的额头,语气是颤抖般温柔,说道:“文佑,你别怕,我不走。你别怕,啊。”
顾文佑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服。
小乖心里十分忐忑,她看着顾文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那两巴掌把他达成这样。她现在唯一想的起来做的就是不停安抚顾文佑。
顾文佑慢慢恢复了一点意识,只是一点。
他半睁开的眼睛看见自己正躺在莫老师怀里,而莫老师则是满脸担忧地看着他,不停擦他脸上残余的白沫。他还看到小乖的给他擦拭的左手上面有两道流血的牙印……
小乖见顾文佑又不说话了,忙道:“顾文佑你别吓我,你是没事的,一定没事……”
这时,她听到楼下有人开门的声音。她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救星,在屋子里焦急地喊:“顾景佑顾景佑顾景佑!”
紧张得已经只会叫顾景佑名字了。
顾景佑才把钥匙放好,就听到楼上小乖那近乎悲惨地叫声。他心里一惊:难不成文佑对小乖做什么了?
这般想着,他快步跑上楼。一推门,却看到令他更吃惊的一幕。小乖抬头看着他,一脸慌张无措,白皙的左手背上有两道深得刺目的牙印,身上也脏兮兮的wωw奇Qìsuu書com网。而文佑,那样子更让他担心。
他快步跑上前,扶起顾文佑,问:“文佑?!”
小乖见他出现,心里的紧张感消去了大半,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顾先生,我不知道文佑他怎么会这样……”她急着想告诉顾景佑发生了什么,也好让他知道原因,可是顾景佑根本无心听。
顾景佑只是抱起顾文佑就出门。
小乖忙站起来,跟了上去,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顾景佑看都没看她,只是说道:“你呆在这儿,去洗个澡,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
看着顾景佑迅速离去的背影,小乖黯然地垂下头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脏得不成样子,手背也很恐怖。
小乖忐忑不安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顾景佑回来。
一直到一点多,顾景佑才回来。
“你还没睡?”顾景佑问。
小乖惭愧地低下头,焦急地询问文佑的情况。
顾景佑说:“他已经没事了,去的路上就醒了,不过暂时在医院里,因为还不清楚状况。”
小乖低下头,嗫嚅着:“顾先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结结巴巴地刚才的事情重述了一遍,“我愿意承担所以责任,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承担,可是我不会逃避的。顾先生,你要替你弟弟报仇就来好了,我不还手。”
顾景佑看着她,说道:“别傻了,不关你事。你去休息好了。刚才文佑也跟医生喝我详细讲了事情经过。他倒是没讲被你打了两耳光。”
“那他到底是怎么了?真的很吓人,我以为我要把他打死了……”小乖想起刚才的一幕,不觉打着寒颤。
顾景佑道:“我说没你的事,这么晚了,你快点睡觉去。我也要休息。”
小乖急了,下意识地拉着顾景佑的衣角,说道:“可是……可是怎么行?我根本睡不着,要不你告诉我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他。我不看不能亲自确定他没事我会被内心愧疚好怕淹没的。顾景佑,你告诉我啊。”说着说着,手却被顾景佑拿起。
在她拉顾景佑的时候,顾景佑才想起她被文佑咬得不轻。
他目光在小乖的手上停留一会,然后抬头问她:“现在还疼吗?”
小乖摇头,还是问:“顾文佑呢?在哪个医院?”
顾景佑道:“你要是真的担心,明天跟我一起去看他好了。快去睡觉,乖。”
小乖听他这样说了,也不好意思在拉着他追问,一脸落寞地转身。
顾景佑回到房间,烦恼地按着太阳|茓。过了一会,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操一口英语的男人。顾景佑想这个时候她应该刚起床。
他用英语说:“叫这个手机的主人接电话。”
对方道:“她这时候不方便。”
“先生,我很忙,请叫这个手机的主人接电话。”
那人粗鲁地说:“她是我太太。”
顾景佑好脾气地说:“好,那么麻烦叫你那位中国太太接电话。请快!”
顾景佑要知道顾文佑这些年在国外跟着她生活所遭遇的一切。
通完电话,他一无所获。觉得有点儿沉闷,便想下楼喝一杯香槟清醒。却发现小乖正抱着靠垫缩在沙发上发呆。
他愣了愣,问:“小乖你怎么……还没睡?”
小乖抬起了,看着他,说:“我睡不着……”
顾景佑上前拍了拍她肩膀说:“没事的。真的不会有事的。”
“可我还是很担心,你说了也没用,”小乖耷拉着眼皮,“庄明艾以前提醒过我,说我太暴力了,我现在才体会道。顾先生,我可能真的不适合……他那时候拽着我叫妈妈,[奇+书+网]我好内疚。您的母亲知道了一定想杀了我。”
顾景佑在她旁边坐下,安慰道:“莫予清同学,我说了不管你的事,你顶多只是导火索。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明天你就能看到活蹦乱跳的文佑了。”
小乖十指缠绕着,还是满脸担忧。
“可是……”小乖脑子里回忆刚才的画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也想自己的爸妈了。她这时候看起来非常孱弱,跟可怜的灰姑娘一样,肩膀也慢慢开始起伏不停,好像在颤抖。顾景佑抬头一看,小乖果真被吓哭了。
小乖居然会哭!
他实在没想到,忙伸手给她擦眼泪,小乖挺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他一下,伸手抹去眼泪,说道:“我没怎么哭过。”
“我知道。”顾景佑眼里流淌着怜悯两个字,“以前你都那样了也没哭。”
小乖强撑出笑,然后,很自然地,就把头歪进顾景佑怀里,哽咽着。
这哭就跟吃了罂粟一样,竟上了瘾,遏制不住,非要哭个甘心才罢休。
顾景佑轻轻拍着小乖的后背,心疼地看着她手上的红印。
九
清晨一抹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进来。
小乖慢慢醒来,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隐约感觉自己睡得方式跟平常不太一样,一看,哗——
自己竟然就这样靠着顾景佑的肩膀睡着了。
顾景佑还没醒,端正的五官巧妙地勾勒出一张让小乖看了好久也不觉厌烦的脸。
小乖侧着脸仔细端详这张俊脸,一种异样的感觉似正一步步向她走来。她想起昨晚自己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不觉脸红起来。当时顾景佑怎么安慰她,她早忘记了,不过心里还是非常感激他的。小乖觉得这人真是世界上心胸最宽广的好人,她弟弟被自己弄成那样了(尽管不是故意的),他居然没骂她。
小乖还贴在顾景佑身上,下巴磕在他右肩上,眼睛巴巴看着他。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看一会,她对准顾景佑浓密的眉毛吹气,那眉毛是纹丝不动,倒是将他的头发吹起。
闭眼中的顾景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小乖吓了一跳,急忙停止自己白痴的举动。她觉得自己今天很花痴,不知不觉就笑了,一边笑一边忍,连自己都感觉一颤一颤的,她想自己这副笑相会不会给人说成花枝乱颤。这样想,心里一阵恶寒,忙从顾景佑身边离开,动作轻轻的,生怕惊醒了他。
顾景佑在她离开之后,稍稍活动下胳膊,兀自发愣。
昨天晚上,小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他本来想把小乖抱回她床上的,可是,在起身时候发现小乖手还勾着他的衣角,他改变了一开始的想法。
他想:反正,是大夏天的,也不会感冒。
他抚了抚眉,长叹一声。有的时候,他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跟很多年前一样,莫名其妙地答应小乖一次又一次地挑衅。他想起以前的事情,嘴角不觉拉开,笑得很无奈。
可是,小乖她好像全然不记得,而自己,竟然也这么有兴趣地跟她如推磨一般徐徐回忆着。更为神奇的是,他觉得自己似乎很喜欢这样做,这样慢慢让小乖回忆起跟自己有关的事情。见小乖毫无反应,偶尔也很失落,但一点都不着急。
他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直接问她记不记得那些事情。
为什么呢?
顾景佑觉得这个问题是说不明白的,对于某些说不明白的事情,他向来归结于自己的兴趣。
——对莫予清这人的兴趣。
他清楚记得小乖当初撂下狠话说这辈子不打过他誓不罢休,如果现在提醒她,她会怎么做?还是,根本就不记得?
“也许应该继续投石问路。”
顾景佑打定了主意。
“哎,你也醒了?”小乖拿着拖把,好像在打扫卫生。
顾景佑朝她点点头,见她拿着拖把,愕然问:“你很闲?”
小乖指了指楼上,说:“文佑的房间还没打扫,昨天晚上……唉,很脏。我也是一时无聊而已。”
顾景佑夺下拖把,道:“阿姨一会就会来,你好好坐着等我一会,我们出去吃饭。”
“哎!”小乖叫住他,“一会我们去看文佑吗?”
“嗯。”
“他会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顾景佑笑笑,“放心,他不是失忆。”顿了顿,他又增加一句,“不像某些人。”
这增加的句子本来就蕴含深意,在他这儿,深意中又添了一层深,小乖这样的女孩根本体味不到。这话在她耳朵里听起来跟“美国总统换人了”一样没什么意思。
去医院的路上,小乖忍不住问顾景佑:“顾先生,我……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句。”
“什么?”
“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见到顾伯父顾伯母……”
顾景佑脸色微变,他说:“我爸爸早就去世了。我妈……现在在国外,嫁为人ℚi。”
“抱歉。”小乖低下头,她也总算得出一点规律了,难怪每次提到爸妈文佑就变脸。她再也不敢问下去。
顾景佑巧妙地问:“小乖你学习跆拳道很长时间了?”
“当然,”说起这个小乖自信之态溢于言表。
“见过你几次出手,很厉害啊。”
“呵呵,我几乎是听着这句话长大的。到现在,还没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小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儿遗憾,“琴遇知音这种事也是要靠运气的。”
“你从来都没有输过吗?”顾景佑问。
小乖答:“可以这么说,老师不算的。小时候,我当然是打不过我爸跟王叔叔的。”
顾景佑好不语,点点头,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小乖觉得她的眼神太那啥了,整一个怀疑不相信,略带不满道:“你不相信啊?我说真的!小时候,比我大好几岁的男生都怕我给他一脚。不信我把庄明艾喊来……”
顾景佑抢过她的话,说:“我没说不信,你紧张什么。”
小乖笑道:“谁让你那个表情。我觉得,虽然你看着好像结过婚一样,高大又挺拔,不过你也未必能打得过我,毕竟我是受过训练的……”
“打住!”顾景佑有些哭笑不得,问道,“能解释一下什么叫我看着好像结过婚一样?我看着就那么老?”
小乖讪讪地说,“啊,哈,我当然不是那意思。你看起来成熟稳重多金有貌,怎么都是成功男士的典型模样,给人感觉就是应该事业家庭皆有成的。”
“哦。”这个回到顾景佑还算愿意,于是就不跟她纠结在这儿了,“你都跟多少个比你大好几岁的男生打过架?”
小乖道:“你别这样问啊,这样问搞得我好像天生就在黑社会里混一样。我可不是不良少女。事实上我一直蛮听话的,几乎不打群架,只是偶尔会教训一些可恶的人。你要知道,有些男生呢,真的欠扁,就跟顾文佑……”小乖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忙反悔,“啊,当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有些男生在初中高中的时候太调皮了,总爱骚扰女生。他们要是成年的话,女生就可以告他们那个了。”
顾景佑瞥了她一眼,坏坏地偷笑下,问:“哦,告哪个?”
小乖说:“唔,没什么,我想你是不会的,你这样的,恐怕只会有女生骚扰你吧。”小乖听出顾景佑是故意问她的,也顺便揶揄他。
顾景佑想,她这方面倒是一点都不笨啊,难道某些女人会有选择性智商为零?
“咦,我刚才有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啊?”
“没有。”顾景佑说。
“哦,那我数数……其实高三的时候就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我们都跟一下子长大了一样,很神奇。”小乖回忆着,“幼儿园的时候么,有几个,应该不超过三个吧,那时候,男生跟我都差不多大,不算的。小学的时候,应该不超过十个,初中,初中是最多的,我想……”说到这儿,小乖忽然啊了一声。
顾景佑被她这毫无先兆的一声惊呼吓了一跳,还以为车子忽然开到悬崖边了呐。
“你啊什么?”
小乖怔了怔,扭头看着顾景佑,嘴巴微开,好久才说:“小学的时候,我武艺不精,曾经……”小乖犹豫了。
“怎么?”
“我输过一次,输给一个可恨的臭小子。”提到那人,小乖脸色都变了。
顾景佑佯装出一脸惊讶,“你还输过?”
“是!”小乖咬牙,“唯一的一次!我一直梦想着将来长大了能在大街上让我碰到那个人,然后我们俩一起决一高低。我现在还记得那个臭小子的模样!”
小乖也存在英雄主义思想。
顾景佑轻轻“噢”了一声,问:“你还记得那人的模样?这都几年了?”
“当然了,”小乖说,“不过有点儿模糊了,这好多年了,给你你也会忘的。那人现在要是站在我面前,我保证一眼就认出来。”
看着小乖一本正经的表情,顾景佑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出来。“有什么好笑的,我不过输过那一次。”小乖脸色恹恹的。
“啊,我那不是故意笑,我刚才不知道碰到了哪儿,好像抽动笑神经了。”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记忆力真好啊,你觉得那人看见你会不会认出你呢?”
小乖想了好一会,语气没有刚才那么确定,说:“也许不能吧。不知道那个人变了没有,没变的话,我应该是能认出他的。”
他继续问,“那人怎么样?”
小乖说:“那人顶没信用的,放了我十几年鸽子,所以就俩字——差劲。”
“十几年啊。”顾景佑帮她强调了一句。他知道,是十二年,正好生肖的一个轮回。
“那时候我输也是迫不得已的,他都大我一二十岁,现在估计他小孩都能打酱油了。”小乖努力回忆,可是那人的样子却越来越模糊,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的脸却成了顾景佑的模样。她想一定是那天跟顾景佑一起吃饭的时候胡想导致的。
顾景佑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心想:你这人真把夸张运用的淋漓尽致,我不过大你六岁。
小乖继续说:“你知道吗,我那时候应该才八岁,那个人比我高两个头,我当然是打不过了。我觉得我跟他就像韦小宝跟康熙,不对,不能这么打比方,毕竟我是女的,而且他怎么能跟聪明的玄烨比。我是说,那遭遇有点儿像。我还想跟他一直比下去,我都跟他约好了,每周六在老地方见,直到我赢了为止,可是,才一两个月,他就失踪了。我现在想想,觉得真不可思议,他那么大的人,怎么就好意思跟我打呢?还次次赢我。”
顾景佑感觉自己好像是哑巴吞黄连。当初,明明是小乖死缠着他的啊。她也真是太那个好意思了,这都编造得出。还有,当时八岁的小乖看起来跟十一二岁的没什么差别的,他还真不知道她那么小。
小乖话匣子好像因为这个人而打开了,说了一堆又一堆。
“这些事情,我都没跟别人说过的,连我爸我妈都不知道。总觉得输了很丢人。”
“现在跟我说不觉得不好意思?”
小乖道:“其实还是有点,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我现在想想,觉得那人赢得很不光彩,他也没什么可显摆的。”
顾景佑赞同地说:“这倒也是,他还真就从来没显摆过。不过呢,他也不是想赢,他是苦于输也输不了啊。”说实话,他当初实在是没办法装输,而且小乖还拿东西胁逼过他。
小乖道:“啊?你说什么?”
顾景佑说:“没什么,我猜测而已。”
“当时,还有一件事很丢人的,我觉得那是我莫予清这辈子最丢人的事情了,我真想找回那个人,狠狠教训他一顿,把那面子挣回来。”小乖觉得自己激愤的心情都要爆发一样,说话一字一顿的,似乎那是生平一大耻辱。
“什么事?”顾景佑问。
小乖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说:“没什么。”她有些难以启齿,而且觉得对顾景佑说了太多,自己这时候就像个碎碎叨叨的老太婆,估计顾景佑也听腻了。
她轻轻咬着下唇,脸色微红。
顾景佑不再追问,开始认真开车,他也觉得自己说了太多。在公司,他向来惜字如金。
至于小乖,这时候脑子里却完整地回忆起当初的事情。
那是某次在那个新建的游乐场里,她不小心跟一个小男孩杠上了,那小男孩很莫名奇妙的,非要玩她那个秋千。小乖当然不给了,那是她先玩的,而且,旁边还有好几个秋千,又不是就她那一个。
小男孩却偏执得很,非她那个不行,紧紧拽着她的秋千绳子,不让她荡。小乖一脚把那小男孩踢开,那小男孩随即指着她大骂一通,她一怒之下,揍了小男孩一顿。小男孩哇哇直哭,鼻涕眼泪一快流下来,好好的一人儿,哭着哭着就这样给人感觉脏兮兮的了,小乖看了心里发躁,只想接着打他。
她被小男孩搞得也没有心情玩秋千,就决定训导训导这小孩,没想到这小孩反过来咬了她一口。这下她可就不让了,正要打小男孩的脑瓜子,一个比她高出许多的大男孩把她推了过去,护着小男孩走开。
小乖哪里肯让,追上去就跟那大男孩动起手来。大男孩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把她再次推倒。小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总是被他推倒?这样输得一点都不帅。在她拍拍ρi股爬起来的时候,发现那两人落下一根项链,看那样式,小乖就觉得那是几块钱的地摊货。但是基于一种好奇心,她还是把那项链收起来。她想那大男孩说不定会回来找。在原地等了一会,那大男孩果真又折了回来。
当时她就对大男孩挥手说:“你找一根破项链吧?”
大男孩见她这么评价自己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才破!”
小乖想你这样说,那我不还给你了。她说:我不还给你了,想要的话明天来拿。
说着她就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家。那大男孩没追上。其实大男孩有没有追她根本不知道。
第二天,小乖差点把这事情忘记,还好放学的时候想了起来,当她跑到游乐场的时候,那那人居然真的在等她。那人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东西呢?小乖那晚回家把项链随手丢在自己书橱里,忘了带上。她只好说忘了。大男孩很生气的模样,眼睛瞪得贼圆。小乖觉得那个瞬间在大男孩眼里,自己已经被肢解了。
大男孩要她回家把项链拿来。小乖就说想要项链当然可以了,等我打赢你再说。我周六那天下午没事闲着,我会来这儿。不过,你不准故意输给我,我学过武功的,你假装的话我会识破,到时候你杀了我我也不把项链给你。
小乖跟那大男孩第六次见面的时候,大男孩实在忍不住了,就说:小丫头,我真没工夫跟你玩,你快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我很重要的东西。
小乖呸了一口,说:要真的很重要,你是不会把它弄丢的。
大男孩沉默了几秒。
接着小乖偷袭大男孩,想把大男孩摁到在地,结果未遂,反被大男孩箍住双手。要说也是,小乖当时太不自量力了,她那力量能跟大男孩比吗?
大男孩这次像警察捉贼一样把她双手别在后背,生气地说:“你带我去见你爸,哪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小乖挣扎着,想用脚踹他,结果那人特没怜惜之心,一双大脚踩在她两只小脚上,威胁道:“项链到底被你藏在哪里?你信不信我翻你书包。”
小乖道:“你翻吧,随便你翻,反正项链不在我身上。”
大男孩气得加大了手脚上的力量,说:“那个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你该不会把它拿去卖钱了吧。”
小乖恼道:“你那破玩意儿,值钱吗?谁要?”
“你!”
小乖手脚不便,能动的只有脑袋,脑袋上能称得上武器的也只有嘴巴了。眼睛瞄呀瞄的,最后选准了一个角度,猛抬头想咬他的鼻子。虽然说,咬鼻子有点儿恶心,小乖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咬他的鼻子或者耳朵,耳朵太高了,于是就选鼻子那儿吧。而且,人的鼻子其实是很脆弱的,一拳下去就会流血。
当初小乖的几何还没学,对这角度的把握差了点,加上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低估了大男孩的反应力,于是咬偏了。
——咬到了那人的嘴巴!
当时大男孩看到她猛然扭头,忙抬头,想避开,可是在那瞬间,一切已经发生了。
有点儿疼,不过,神经末梢传递到他脑子里更多的是空白。小乖没注意到这时候大男孩的脸刷地红透了,耳根也是烧烫的。他的年龄已经不单纯了。
小乖瞪着大眼看着那人,心想怎么这感觉不对劲啊,怎么软软的又湿湿的,一点也不像鼻子。她吮了吮,然后奋力推开大男孩,往地上猛吐两口,说道:“你……怎么那么多口水!”
大男孩愣愣地站在原地,表情怪怪的。
小乖当时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她骨子里还不懂风花雪月,所以也不怎么尴尬,倒是大男孩,只用手摸着自己上唇,连看都不看小乖。后来,他就说要写下自己的名字给她,要她快点把东西还给他,以后也可能去找他什么的。小乖没理。
后来,小乖连着两个星期没去游乐场。
想起来要去还东西的时候,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小乖当时心里还挺失落的,总觉得少了一个很好的对手,而且会在某个莫名其妙的瞬间想起这个人,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契可尼效应”——对已完成了的、已有结果的事情极易忘怀,而对中断了的、未完成的、未达目标的事情却总是记忆犹新。
可是,自己偏偏又忘记了这个人的长相,脑子的那张脸实在是模糊。她想刚才自己又吹牛来着了,假如那个人现在就站在她眼前,她肯定认不出来。想到这儿,她看了看顾景佑,心想:反正不可能是他的,这辈子也未必能够再遇到那个人。
她长叹一声。
车里的空调开得不低,小乖此刻却觉得浑身发热。现在回想起来,她也被自己折服了。
车忽然停。顾景佑对她笑笑,“到了。”
“啊,这么快。”
“你好像在发呆。”
“我刚才神游来着。”小乖道。她伸手碰了下自己的唇。
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忘记比较好,不然,年龄不同,心态也就不同,再次回忆起的时候会很尴尬,就好比咬到那人嘴巴的事情。
她一脸茫然:为什么自己就想不起来那个人的脸了?
十
顾景佑去找医生,病房里只有小乖跟文佑。
顾文佑看起来神采奕奕。他一见小乖来,表情变得异常尴尬。他嗫嚅着,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之前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肚子里道歉的话了,就等着回家跟小乖说。当小乖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却不知道怎么说。想起之前说了那么多骂她的话,现在又道歉,拉不下这个脸。
小乖也是同样心情,嗯嗯啊啊地胡扯了一大段这病房设施的废话,说了半天跟对空气说一样,她感到很失败。
顿了顿,小乖问:“哎,你没事了吗?”
顾文佑爱理不理地应一声。
小乖想不起来还能说什么。
病房死寂一般地静。
“对不起,昨晚不应该打你的。”小乖终于拉下脸面,诚恳地向顾文佑道歉。
顾文佑还是不吭声。
“那个……我不知道你原来那个什么的。你现在好多了吗?”小乖关心地问。
顾文佑白了她一眼,说:“当然好多了。”
小乖耸肩,挑眉道:“我知道你无比讨厌我,算了,我其实也胆小的,真怕天天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忽然……呃,我想你说的没错,我是该走。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不再是你家教老师。”说罢,她转身就走,在这病房里实在压抑。她快喘不过气。
脚还没踏出门,就听顾文佑叫她:“莫老师。”
小乖站住不动,默默地等顾文佑的下文。
顾文佑歪着头,摸着自己的脸,想了半天,怕小乖等不了真的走,急忙忙地问出一句:“什么叫复分解反应?”
这个问题跳的真远,小乖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她春分满面。
“简单说就是AB+CD=AC+BD。”见顾文佑一脸茫然,她补充说,“听不懂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
听了小乖的话,顾文佑松了一口气,他无比感激自己脑子里居然还会记得这样一个怪怪的名词。读了这么长时间的高中,他的化学水平跟初中没什么两样。
顾文佑蠕动着嘴唇,鼓起勇气问:“莫老师,你的手还好吗?”
小乖看着手,说道:“没事。我现在很庆辛你看着很健康,你要是出什么事,你哥估计会杀了我。”
“你也太夸大其词了吧?”顾景佑跟鬼魅一样忽然出现。
小乖关切地问他:“医生怎么说?”
顾景佑只说没事。其实刚才医生跟他说了,文佑身体检查并没有什么异常,忽然出现这种状况也说不清楚。医生只说可能是他曾经受过什么刺激,才会忽然这样。
“文佑,以后隔一段时间你就要检查一下身体。”顾景佑说着。
小乖道:“没检查出来什么情况吗?”
顾景佑说:“只有一次,无法定论。”他觉得他在国外的那几年一定遭遇了什么,他不方便在小乖面前询问。他看了看小乖的手,“小乖,你的手要不要去看看?”
小乖看了看,摇头:“不用了。”
顾文佑小声道:“万一不小心骨折了怎么办?”
小乖道:“你牙齿还嫩了点。”
顾文佑不好意思地闭上嘴巴。
小乖轻轻推了一下顾景佑,说:“很奇怪,忽然间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会不会是昨晚的抽搐把他抽得不正常了。要不要看看神经科?”
顾景佑锁紧双眉,他很担心文佑:这个弟弟,心里藏着自己的事情。
顾文佑则是撅着嘴,有些不满地看着小乖,心想我是感激你昨晚对我的好。他觉得那种情况下,要是换成自己,一定会幸灾乐祸地在一旁看着的小乖抽搐,顶多是仗义地打120,才不会把自己手送到嘴巴给人咬。
那一定是非常疼的,光看小乖的手背就知道。
在小乖柔声给他鼓励的时候,他就决定不跟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假坏人抗衡了。小乖抱着他的时候,他真的想到了“母亲”这两个字。
后来,小乖跟顾文佑的关系慢慢好转起来。顾文佑之前真的是不学无术,不管哪门课都学得一塌糊涂,小乖觉得把他退回高一重新读也不为过。不过看顾文佑那个样子,就知道他死也不想继续读高一高二。鉴于之前的经历,小乖决定重新修改学习计划,让他一步一步来。他英语很好,毕竟在国外生活了八年。过完暑假,开学他就是高三,选的科目是化学,物理生物跟除了语文之外的所有文科都已经在会考的时候通过了。所以,主要需要补的科目是语文数学跟化学。
高考总共才考四门他要补三门。小乖第一次觉得自己能有如此巨大的作用。
有一次,小乖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他:“你好像根本就没学过,真奇怪当初的会考你是怎么通过的。”
顾文佑说:“其实我当时没想过的,反正我那时候从来没把学习放在眼里。后来很多人狗腿地说要帮我,于是我就过了。据他们说,会考一点都不难啊。”
小乖点点头说:“哦,了解。”她问,“你现在把学习放在眼里了?”
顾文佑讪讪道:“这不是也没事可干么。而且,我觉得你要比我们老师讲得好啊,我们老师讲课我从来没听过。”
小乖不语,心想是你从来没听过,怎么就知道你们老师讲得不好了,真是,拍马屁也不动动脑子,让我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不过,这男生要是认真起来,学得也快。小乖觉得,如果他照着这样的势头拼命学一年的话,也许还能考上差不多的大学。
有一次,小乖问他:“你怎么就选化学了?”
顾文佑道:“当时就看化学老师顺眼。化学老师长得很漂亮。”
小乖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又有一次,小乖跟他讲硫那一章,说到硫的物理性质的时候,小乖指着顾文佑的头发说:“单质硫的颜色就跟你这头发差不多。”
顾文佑听了,想起前些日子小乖对总叫他小黄毛的事情,心里暗暗不爽。别扭了一整天,最后终于决定改变自己的形象。于是在某天下午,他偷偷摸摸地去理发店,让头发回归本色。其实也不能说他偷偷摸摸,那天本来就没安排补课,因为小乖要去道馆练手的,可顾文佑自己心理上感觉就像是在偷偷摸摸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天小乖在道馆,意外地见到了庄明艾。小乖觉得这次意外相见其实是庄明艾蓄谋已久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每周都会挑这个时候来王叔叔这儿。再说了,庄明艾来道馆能有什么事?他既不学武又不爱跟王叔叔唠叨家常。
这不都明摆着的么。
#奇#两人坐在场边的椅子上,看着一个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那儿神采飞扬地打来打去。
#书#庄明艾看着憔悴了许多。憔悴这词用的一点都不过分,真的。
#网#“你是不是每天都没睡好觉啊?”小乖问他。
庄明艾点点头。
小乖笑着揶揄他:“是不是想我想的?”
庄明艾挠了挠头,道:“也不全是,这十几天我跟导师都在研究所里,特别忙。你呢,你在干什么?”
小乖道:“我还是在做家教啊。”
接着两人就都沉默了,彼此对视一眼。庄明艾看小乖眸子还是那样清澈,小乖却觉得庄明艾眼睛里含有血丝。
小乖觉得现在再见庄明艾很尴尬,总觉得别别扭扭的,心里虽然有些怨他那天对自己的一番行为,却也无法彻彻底底地讨厌他,毕竟庄明艾是她发小,而且是关系那么好的哥们儿。现在看着庄明艾,她首先想到的却是避嫌,跟他聊天也不会想以前那么坦然跟口无遮拦了。
也许这就是芥蒂。
小乖扭过头,在那儿无聊地踢自己的脚。
庄明艾很聪明,自然能觉察出自己跟小乖关系上发生的些微末变化。他是很不愿意事情发展成这样的。他看了看小乖,无端端地生出无法说清楚的惆怅。
他轻轻喊了一声:“小乖?”
“嗯?”小乖抬眸。
庄明艾有些着急,“我真不希望是现在这样。”
“那你觉得应该怎样?”小乖反问。
庄明艾向来说不过小乖,对于她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上。他知道,自己与小乖不可能永远都是以前那种好哥们儿的关系,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说出来自己对她的真是感觉。可是之前他挑选的时机不对。
很多年后,庄明艾才知道,就算他挑对了时机,也许小乖对他说的还是相同的话。有一些感情,实在是强求不得。
“我不知道,你一定很讨厌我。”庄明艾一副受伤模样,脸上只写着二字——挫败。
小乖忙摇头,“哪有。庄伯伯庄伯母还好吗?”
“都很好,他们也很想你。”
“过几天我去你们家玩好了,我很想念庄伯母做的那个炸鸡腿。”说着她还做了一个特享受的表情,嘴巴发出兹溜兹溜的声音。
然后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你现在住在哪?”庄明艾打破这种怪异的沉默。
小乖说:“我住在顾景佑家,他们家还好,尤其是阿姨做的那个菜,特别好吃。反正要开学了,我很快就搬去学校寝室住。你别总苦着一张脸了,人家顾先生怎么说也是珠宝大亨,你以为会对我有所企图。”
庄明艾说:“你不懂。”
小乖道:“我有什么不懂的。”
庄明艾轻笑了一声,“那我喜欢了你这么些年,你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
小乖歪着脑袋,还真想不出反驳他的话,于是故意耍无赖道:“谁说我没感觉的,我只是一直没把这感觉表现出来。而且,就算顾先生对我有企图那也是我的事,说实话我一点都不讨厌他,也许我还真会喜欢上他。”然后看着庄明艾,摆明了“你奈我何”。
“要真那样,那我会因为嫉妒而杀了他。”
“庄明艾你在这样,我以后会躲你躲得远远的。”小乖皱着眉头说。
庄明艾笑了笑,用手指点了点她太阳|茓,非常严肃地说:“小乖,我是在提醒你,我怕你少女情窦初开,最后开错了枝,那很痛苦的。……我想老天爷在创造你的时候,一定是偷懒了,导致你的脑构造里缺少了什么。”
小乖推开他的手,啐道:“你小心我会跟以前一样给你两脚。”
庄明艾嘿嘿地笑,嘴上不说,心里却求之不得,如果那样的话,至少证明小乖不会对他设防。正常情况下,小乖对某人设防也就意味着她会尽一切可能疏远那个人。庄明艾死也不想最后事情会变成那样。他拍了拍手,站起来说:“算了,我们也都是大人,实在不应该犯小孩子那样爱怄气的毛病。怎么说我们都是好朋友,走吧,去吃饭,我请客。”他向小乖伸出手。
基于他刚才那句“我们都是好朋友”,小乖放心地把手伸出去。
庄明艾拉着她的手的时候,心里默念:小乖,我很认真。
……认真地喜欢你!
他是真的非常嫉妒小乖每天跟顾景佑那样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可是现在的他,没的选择。
能够化解之前的尴尬已经让他受宠若惊,他再也不敢唐突地更进一步。
但是随后的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庄明艾渐渐明白了什么是得不到,也就把小乖当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再也没有非分之想。别问这种转变是怎么来到,这就跟原先喜欢吃棒棒糖,但是忽然某天又不喜欢吃一样。
十一
那天小乖回到顾家的时候,被顾文佑吓了一跳。她上下打量顾文佑,心想:这孩子是怎么了?
顾文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莫老师?”
“你……那个,你今天变化很大。”小乖很慎重地措辞。
顾文佑想那是当然,黄|色变黑色了,变化能不大么。
小乖理所当然地把顾文佑的所有变化归结为自己的教导有方,在吃点心的时候厚脸皮向顾景佑邀功,惹得顾文佑频频表示不满。
顾景佑依旧是一贯地沉默,静静地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去医院途中的那次交谈之后,让顾景佑再见小乖时心里总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以前一直以为小乖不记得那些事情,不过现在他已经确定小乖根本就没忘记,而且记得很清楚,唯一的不记得或许就是他的长相。他至始至终都没忘记过一个气势强悍身手不凡非要赢他的小女孩,在他十四岁生命正黯淡无光的时候,抢走了他的“初吻”。也许,在那个女孩眼里,那不过是一次失手之后的嘴唇接触,可他不这样想。
小乖当初的又咬又吮的模样是牢牢地刻在他心里。
他没想过会跟这个女孩重逢,听罗总说起的她名字的时候,他有点儿好奇,然后抱着也许她跟她只是同名字的心态去罗家做客。在罗家见到她的时候,他真是体会到心慌意乱这种心情,但依旧是沉着冷静地同她装作陌生人。
他也没想过小乖真的能跟文佑处得来,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而已,文佑实在是他的心病,他可以冷漠理智地对待任何外人,偏偏对这个弟弟无可奈何,知道他一直在外面胡搞但是一直没有断绝他的钱,直到小乖跟他提出来。
进展完全按照他所想的走下去,唯一例外的是文佑的病,没想到这却也成了文佑转折的开始。
他知道自己最近常常想起小乖,想起小时候的那件荒谬之事。
这个陌生人是不是要一直装下去?
想着看着,他忽然觉得,如果一辈子这样,好像也很幸福。
到底幸福是很什么?有的时候很容易满足,觉得幸福就在手心;有的时候却很空乏,觉得那俩字遥远得让人失去所有信心。
一阵急促地铃声打乱他的思绪。
阿姨去开门,回来的时身后跟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真的很漂亮:瓜子脸上镶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五官精致巧妙,飘逸的及肩长发。造物者对她仿佛格外开恩。她穿着礼服一样好看的长裙,搭配黑色高跟鞋。信步走来时,小乖闻到一股淡淡的馨香。
看着这人,小乖不由得感叹苍天向来是偏心的。感叹之余,她惊讶万分,因为这个女的是个很有名很有名的影星。她不追星,但是一些基本的明星知识还是知道的。
小乖捅了捅顾文佑,小声说道:“你哥哥好厉害啊,这样的美女都搞得定。你知道她是谁吗?”不等顾文佑说,她就先回答道,“她就是赫赫有名的票房保证金加影视界摇钱树大美女南锦笙也。”
顾文佑懒懒道:“我知道。她是很漂亮。”
顾景佑见南锦笙款款走来,站了起来,微微皱了下眉,随即笑道:“南小姐怎么会这么闲,居然有空来这儿?”
南锦笙笑了笑,说道:“顾先生我可以坐下吗?”
“请坐。”
南锦笙坐定之后才说:“我知道冒昧了,可是顾先生,跟你猜测的恰好相反,我是太忙了才会越过许多规矩直接来找你。我做事情喜欢干净利落。我觉得一次性跟你谈妥了更方便。”
“可是,南小姐你要知道我从来不在家里谈生意。”顾景佑说。
南锦笙点头道:“我当然知道,可是顾先生你欠我一个认清,上次您爽约了,害得我浪费了一个上午,您是商人,理应很清楚时间就是金钱这话。这次权当是还我人情好了。”
小乖虽然很想听下去,可是觉得这样很不礼貌,于是站起来,朝顾景佑微微欠身,准备上楼去。顾文佑拉住她,说:“你不是想看大明星的吗,干嘛急着走?”
南锦笙早就注意到屋子里另外两个人。她知道在顾景佑的屋子里出现的人一定跟顾景佑身份不菲,可是她毕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向来是无数人抢着跟她说话,以至于她已经不习惯腆着脸去跟人主动说话。
顾景佑这时候介绍道:“南小姐,这是我弟弟,文佑。这位是……我弟弟的老师,莫予清小姐。”
“你们好,我是南锦笙。”
小乖笑着说:“哇,你跟电视上的一样好看。”
南锦笙想必听贯了别人对她美貌的夸赞。她看着顾景佑,说道:“顾先生,我们是要在这儿谈事情吗?”
顾景佑说:“那次也确实是我的临时有事,而且没有告知您,既然南小姐提起。那,请到我书房来。”
小乖偷笑着,问顾文佑:“喜欢这样漂亮的嫂子吗?”
顾文佑斩钉截铁地说:“不喜欢。而且我可以保证,她跟我哥是纯洁的商业合作伙伴的关系。”
“为什么这么肯定?”小乖不满了,此时她心里已经幻想出一个缠绵又暧昧的影坛女星纠结无比的爱情故事了,顾文佑这么说让她有一种幻想被打碎的失落感。
顾文佑亦小声解释:“我哥哥不会喜欢这种招摇的女人的。”
小乖想了想,也许是的。也许他骨子里很传统,所以受不了自己老婆是明星也情有可原。毕竟南锦笙这样的人是拍过很多电影的,跟这个亲过来跟那个吻过去的,传统男人看了总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但是这样的女人就算是招摇吗?小乖这么问顾文佑,顾文佑说:“我怎么知道,难道这样的不算招摇?关于她的绯闻都可以写成一本书了,我很多同学都暗恋她,这样的女人当然不能做我嫂子。”
“人家是做你嫂子,又不是你的那什么的。你看看,那么多人喜欢她已经证明她的魅力。”
顾文佑说:“就是不行!老师,要是你嫂子每天被那么男人惦记你会心里舒坦吗?说不好就跟着哪个男人跑了。”
小乖一愣,心想这小子思维还真古怪,可也不能说没道理。
在客厅又坐了一会,小乖说:“这个南锦笙对你哥哥肯定有意思。”
顾文佑问:“你又依据什么这么确定?我看刚才他们两人的对话很商业化的,看不出一点儿暧昧。”
小乖神秘地眨着眼睛,说道:“你不懂的,这是——女人的直觉!”
顾文佑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小乖拉下脸来,说:“对了,今天的化学练习做完了没有?没有昨晚快去做,九点钟的时候我去检查,顺便讲解你做错的题目。”
支走了顾文佑,小乖开始琢磨着如何确定南锦笙是否对顾景佑有意。她看阿姨在冲咖啡,忙殷勤地跑过去,说:“阿姨,您忙了一天了,歇着吧,我给你端给顾先生。”
小乖端着咖啡,小心地走到顾景佑书房前,把耳朵贴在门前听了听,什么异常也没听出来,心里有点失落。她敲了敲门,听到顾景佑的一声进来才推门进去。
“南小姐,这是不加糖的咖啡,没有热量的。”小乖笑着说。
南锦笙说了声“谢谢”。
顾景佑奇怪地问:“怎么是你?阿姨呢?”
小乖道:“阿姨正好肚子疼。”
顾景佑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小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然后才能显得自己不是别有居心地进来的。看着南锦笙,她灵机一动。
她说:“顾先生,我可不可以打搅你们一会会儿?”
顾景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也好脾气地点头。
小乖转过来对南锦笙说:“南小姐,其实,我是你的粉丝,我真的很喜欢你演的那个剑客。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那个……我,能不能要个签名?”
南锦笙点头道:“当然可以。”
小乖从顾景佑的书桌上随便拿起一本笔记本,翻到某页,说:“就签这儿好了。”
南锦笙默默地看着她,然后在那页签了名。
顾景佑看了只想笑。他很佩服小乖随手一拿能那么准确地拿到一个笔记本,如果不是的话,看她要怎么收场。
南锦笙签完名,小乖找不到借口继续呆下去,只好出来。她想一个是珠宝集集团的多金老大,一个是当红明星,这俩能有什么公事呢?一定有奸情!
小乖去顾文佑房间绕了一圈,见顾文佑还没完成三分之一,就又转悠到顾景佑书房前。好奇不停地骚动她的心,惹得她忘记原则就想一探究竟。她想这种绝配其实很不错,两个人都财貌双全。
在她眯着眼对着这门思索怎么进去的时候,一个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小乖吓得冷汗直流,一脸的做贼心虚。在扭头发现那人正是顾景佑的时候,她手心更是渗出大量的汗。
“你在干吗?”顾景佑问。
小乖心咚咚咚地跳,忘了回答顾景佑,而是问他:“她呢?”
“谁?你的偶像?”
“她不是我偶像,我就是好奇才说我是她FANS的。”小乖不好意思地说。
顾景佑点点他,说:“事情谈完了,她走了。你好奇的东西还真是多。这次你的好奇是基于某些不纯洁的念头吧?”
小乖再次被顾景佑吓着了,心思被人一下再猜中的感觉很郁闷。她下意思地猛摇头,“不是不是不是,顾先生你想哪去了。嘿嘿,呵呵,呵呵。”小乖红着脸,谄笑着转身要走。
顾景佑迟疑了一下,听到南锦笙那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后,他果决地拉住她的手,说:“上次我帮过你,这次你也帮我。”
小乖奇怪问:“上次?你什么时候帮过我?”
“随便小吃店那次。”
“噢……你要我……”
顾景佑道:“那谢谢了。”说着就把小乖拉入怀里,没给她一点点心里准备,就低下头,轻轻含住她的双唇。
当然四唇纠缠的时间很短,目的就是要恰巧走到这儿的南锦笙恰巧看见。
南锦笙尴尬不已。她就觉得在顾景佑家出现的女子不可能是普通的老师。实话说,她对顾景佑确实有意,商界像他这样的男人是很少的,而自己如此漂亮有名,根本就遇不到合适的人,顾景佑是第一个让她想耍点心思制造机会交往的男人。这次她就是借着代言“向右”集团珠宝的名义来顾景佑家。可看到刚才的一幕,她知道自己错了,顾景佑已经有了女人,而她是绝对不屑于当第三者的。
她面色难堪,说道:“对不起,打搅了。”
顾景佑依旧搂着小乖,抬眸,露出不满的神色,问道:“南小姐还有事情?”
南锦笙道:“那个……我在门口看到了一些狗仔,可能是先前跟着我的,我怕引起误会,所以没立刻离开。”其实这些狗仔是她刻意引来的,本来想借助这些狗仔强大的娱乐八卦促进她与顾景佑关系的,没想到这会真的要避免引起误会了。
顾景佑岂能不知她的心思?从她一出现,顾景佑就知道她装了什么心思,所以才借助小乖演出刚才的一幕。
顾景佑温柔地碰着小乖的肩膀,笑道:“想到办法没有?”
小乖这时候还是一愣一愣的,根本没从刚才那发晕的状态中出来,她仰着头,迷茫地看着顾景佑。
顾景佑真怕她会说出“演完了没有”这样的话,忙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她:“外面现在有狗仔,不能让狗仔误会。不然刚才就白演了。”
迟疑了好长时间,小乖才傻傻地“哦”了一声。她眨着眼,看着南锦笙说道:“南小姐,记者会误会你跟景佑么?这不行的。可是……要怎么办?”
顾景佑这时干脆地说:“小乖,我跟你一起去送南小姐吧。”
于是,小乖跟着顾景佑送南小姐到门口,顾景佑一直搂着她的腰。最后,南锦笙还跟小乖拥抱了一下以示友好。在南锦笙上车的时候,顾景佑拉着小乖迅速进屋。
那些潜伏别墅附近的狗仔只抓拍到南锦笙跟一个高个子女孩拥抱别离,旁边还站着顾总的画面,并没有得到想要的。而且,顾景佑很聪明,站的角度恰恰好,既不能让记者弄出只有他跟南锦笙单独一起的画面,也没让记者拍到小乖的脸。
回屋后,小乖的脑子似乎还没有完全转过来。顾景佑见了她这副模样,只想笑。
他小声地说:“总算也让你尝到那种不知所措的滋味了。”
小乖傻傻地看了他一眼,说:“啊?”
顾景佑没好气地说:“刚才真谢谢你了。”
小乖羞赧地笑了,说:“可是顾景佑,我心里很不舒服,感觉特别怪异。”
顾景佑仔细琢磨她的那句“顾景佑”,目光划过她的眼睛,说:“我也是无措之举。如果不那样,南锦笙一定会让记者误会的。”
“她来找你真的不是谈生意?”
“哪有这样谈生意的,你见过?她不过是借机打探实情而已,在我面前使这点小心眼,也未免幼稚了些。她不过是向右集团的珠宝代言人。”顾景佑笑着说。
小乖听了之后,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真可怕!”小乖想被他看穿了心思岂不是很倒霉?
顾景佑在这儿郁闷了,“可怕?”
“不过你也是好人啊,不贪色,居然会对那样的女人不感兴趣,而且为了防止她存有念头,你居然会想这样拙劣的手段。”她不知为何,就说出了拙劣二字。
顾景佑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不管拙劣不拙劣,总之已经发生了。预感告诉他小乖下一秒才会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真,小乖这时候才说:“我总觉得刚才演戏的时候牺牲了不少……喂,刚才你是不是、是不是……啊!?喂!”
顾景佑这时候已经走远了。
小乖长大嘴巴怔在原地,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她摸着狂跳不止的胸口,喃喃自语:“我的妈啊,刚才那真的不是在做梦!”她舔了一下嘴唇,是火辣辣的。
等她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快步走到顾景佑门前,飞快敲门,待顾景佑一开门,就瞪着他凶巴巴地说:“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你侵犯了我的……我的……权利!”
顾景佑把她拉进屋里,头疼地说:“小乖,是你说要帮我的。而且,只是演戏而已,你为什么这么介意。”
小乖这时候脑子里就一根筋,想得全是那个吻。她说:“我爸爸我妈妈都不敢那样对我,顾景佑,我觉得你在利用我。”
顾景佑失笑道:“我是在利用你,光明正大地利用你打消南锦笙的念头。”
小乖听了顾景佑这么说,懊恼地垂下脑袋,因为她忽然想起来了,这事放开了想也不算个事,而且确实是她自己答应了他的。
她红着脸,心想自己这时候一定丢足了脸。她站在原地狠狠地跺了跺脚,觉得浑身上下有一个地方跟平常是完全不同的。
顾景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莫小姐,你似乎没有分清楚一件事情,”说着他低下头,嘴巴飞快掠过小乖的唇,“这样的话,我才是欺负你。刚才的,不算。”
小乖石化。
这一次,这一次,这一次……
这一次怎么解释!
顾景佑偷偷坏笑着,见小乖傻愣愣地盯着他看,说道:“你,还不明白,要不要我再演示一遍?”
小乖听了之后,脸色如涨潮一样红起来。她扭头就跑,飞也似的逃出顾景佑的房间。
在她跑掉的三分钟里,顾景佑嘴角的笑都没褪下。
他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她真……呵呵。”
当年的小乖曾有也让他在一瞬间呆滞过。没想到今天又轮到了他让小乖发傻。
小乖胡乱往楼上跑,心跳早就失去了正常节奏。
正好顾文佑找她。顾文佑喊道:“莫老师,我作业昨晚了,还是有好多不会。”
小乖稳住自己的呼吸,说道:“好,我看看你做的。”
她盯着一个题目一直盯了有七八分钟,也没说一句话。顾文佑好奇地问:“老师,这个题目真的有那么难吗?你看了……这么长时间。”
长到有些诡秘。
小乖一愣,问:“什么题目?”
顾文佑用手指点了点那个题目。
小乖这时候才低头看题目。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推断题。
讲完这个题目,她脑子又处于真空状态。
顾文佑问:“老师,下面这个题目为做到这儿就写不下去了。这个题目根本就是很奇怪嘛,怎么三价铝离子跟氢氧化钠反应过程中沉淀量还会出现减少状况?”
小乖这时候托腮,目光没有聚焦,不知道在看什么。她脑海里全是顾景佑的影子。顾景佑有力的大手放在她腰间,顾景佑暖暖的嘴唇,顾景佑身上那种她不了解的男人气息……
她喃喃自语:“好奇妙的感觉……”
“什么奇妙的感觉?”顾文佑到处看着,他真没发现这屋子里有什么地方改变了。
小乖说:“我也不知道啊……”
顾文佑不明所以,声音提高了两个分贝,“莫老师!”
小乖已经,连忙扭过头看着他,问:“啊?怎么了怎么了?”
顾文佑不满地嘟着嘴,说:“莫老师,你今天可太不负责任了。我在问你题目呢。”
“我知道,你问什么了?你再问一遍?”
顾文佑只好把问题重复一遍。
小乖道:“我不是跟你讲过的嘛,这个铝是两性物质,既能与酸反应也能与碱反应。铝离子与强碱生成氢氧化铝沉淀,当氢氧化钠过量的时候,氢氧化铝就可以跟氢氧化钠继续反应,生成偏铝酸根离子。”小乖在演草纸上把这反应方程式写出来。
顾文佑小声道:“你什么时候讲过这个了?你才跟我讲完碱金属元素的性质。”
小乖听了,说:“谁说我没讲过?我明明记得我讲过的。一定是你不认真听。”
顾文佑无语地瞪着她。
小乖念念叨叨的,忽然又觉得自己好像就是没讲,她拿着笔在演草纸上划着圈圈,小声道:“我是没讲,对吧?顾文佑,我好像没讲。”
顾文佑小声问:“老师你今儿个是怎么了?”
“还不都是因为顾景佑那男人!”小乖气呼呼地说,见顾文佑那双眼巴巴地看着她,有些心虚,“你看什么看!小心我揍你!”
顾文佑缩了缩脑袋,“这跟我哥什么关系?难不成他压你工钱?”
小乖很小声很小声地骂着:“死顾景佑!”现在她是越想越觉得自己被顾景佑耍了。
小乖想顾景佑你这个老男人竟然敢调戏我莫予清。
她抚着胸口,内心活动复杂无比:气死我了真气死我了!我刚才怎么就跑了?我应该用力地打他啊!我难道怕顾景佑吗?他不过是岁数比我大点,我为什么要怕!
顾文佑被她怪异的表情弄得一愣一愣的。
过了一会,顾文佑终于有勇气再问小乖题目了,“老师,阿伏伽德罗常数Na是等于6.02X1022?”
小乖恼道:“当然是了,这些基础知识你怎么还没记住?”
顾文佑低下头,小声道:“老师,是6.02X1023.老师你完全没听清楚我说什么。”他实在是不懂平时耐心无限的莫老师今晚怎么这么反常。所以就试探了一下。
小乖怔了怔,“你一开始说什么?”她仔细想了想,才发现顾文佑是故意的,咬牙道,“果真是两兄弟。顾景佑我要找你算账!”
顾文佑再次郁闷:“这跟我哥哥有关系吗?”
过了一会,小乖叹了口气道:“算了,今天我没心情讲课。明天给你讲吧。你早点休息,天天学习很费神的。”
“老师……”顾文佑丈二摸不着头脑。
小乖快步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得紧紧的。
那晚,她睡眠质量非常差,脑子里全是顾景佑。
顾景佑就跟瘟神一样黏在她眼帘里。
感觉这种东西很神奇,有的人,不管你跟他在一起相处多长时间都不会有感觉,可是有的人就不同。也许这跟《女人不坏》中的费洛蒙是一样的,对的人又会有对的感觉。
十二
感情是一种奇妙无比的东西,有的时候来得很突兀,突兀得你自己根本觉察不到。它在你内心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悄然滋生,默默无闻地改变着你的想法行为。
动心时常是霎那间发生的事情,某些敏感的人会第一时间察觉到,某些迟钝的人也许要等到失去才发现。
很不幸,小乖属于后者。至于她是不是迟钝得要等到失去才发现暂时就无从得知了。
小乖调整了两天,才让自己能够坦然面对顾景佑。不过每次看到顾景佑,她还是会忍不住心跳加速,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不知道想些什么东西,总之就是想,脑子总会有那么一两秒迟钝。
顾景佑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每天依旧是上班下班关心关心文佑的成绩偶尔也跟小乖聊几句。这让小乖心里颇不爽快,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心里留着疙瘩,他却毫无反应呢?还是他根本就特别会伪装?想到这儿,小乖暗暗吃了一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兴许是对的,于是每次看顾景佑的时候,她都会仔细观察顾景佑的神色变化。不过很失败,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倒是有的时候,小乖看见他的时候下意识地就会摸着自己的嘴唇。顾景佑每次看见嘴角都会微微上翘,露出一个很有深意的浅笑。
下午的时候,小乖给顾文佑补完今天的任务,忽然间问他:“哎,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文佑整理书桌,应付式地说:“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跟他又不熟。”
小乖瞪了他一眼,“去!你是他弟弟,你天天跟他生活在一起你会不了解?”
顾文佑这时候抬起头,目光有些迷茫,淡淡地说:“我也是三年前才回来的,以前我非常讨厌他,不对,其实是恨他。时间久了,忽然觉得自己恨得没意义,不过还是讨厌他。”
“为什么?”小乖有点失语地问。
顾文佑不答反问:“老师,你怎么忽然关心起我哥哥来了?”
小乖正了正色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好奇不行啊。我羡慕你哥哥这么有钱,想学学嘛。”
顾文佑笑了笑说:“你要是想知道这些,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走的时候我哥哥一无所有,我回来的时候我哥哥就是向右珠宝集团的老总了。这九年多的时间我对他可一点不了解。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我哥哥每个月赚多少钱,我能告诉你。”
小乖挑了挑眉,问:“那你哥哥每个月赚多少钱呢?”
顾文佑忽然站起来,打开自己的衣柜,有一层放的全是财经杂志。他随意抽出一沓,递给小乖:“你自己看。”
一堆花里胡哨的图片加上一大片文字,小乖懒得看了。她把杂志推到一边说:“这种类似官方的说辞有什么可信的。哎,你别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讨厌你哥哥?”
顾文佑耸肩,就跟国外的孩子一样,他说:“我不知道,就是嫌他烦。不过你来了之后我就不讨厌了他了?”
小乖暗暗欣喜,问:“是我感化了你?”
顾文佑默默白了一眼,“你比我哥哥要烦上一千倍一万倍,跟你比,我哥哥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小乖那一刻觉得自己很想那拳头砸顾文佑的脑袋!不亏是兄弟,一样的喜欢糊弄人打击人的感情。
小乖忍了忍说:“顾文佑,你这点跟你哥哥很像,要是放以前,我一定会踹你一脚。”
顾文佑笑着说:“老师,你也就只能踹我了,我哥哥可是高手,你未必打得过他。”
小乖一愣,“什么?”
顾景佑原来会武功!
小乖还一直觉得自己是这屋子里最厉害的人。
晚上,她一直等到顾文佑都睡着了,阿姨也已经睡觉的时候,才等到顾景佑回来。
顾景佑看她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坐着,吓了一跳,忙问:“小乖,你怎么不去睡觉?屋子里有鬼吗?”
小乖见他回来,这才有了精神,她揉着惺忪的眼睛问他:“我这不是在等你吗,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景佑再次一愣,还从来没有人等过他。他吃惊地问:“你等我干什么?”
小乖原来预想的是等顾景佑一进门自己就对准他的胸膛一脚踢去,看他有多厉害,可是等了这么久她困得快死过去了,根本就忘了自己原先预想的那一茬。她只是说:“我想知道你与偶多厉害……呃,是的,我就是想知道这个,你能多强。”
顾景佑继续吃惊,“我有多……强……”此刻他不纯洁地把小乖的话联想到了那种场面上。
小乖挠了挠头发,站起来说:“算了,下次再说吧,现在我特别困,好累,没精力了。”
顾景佑听了这话,再次曲解她的意思。
小乖边往楼上走边自顾自念叨,“真奇怪,这几点了,我怎么这么累啊。”
说着就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顾景佑被她晾在客厅里,一脸茫然。他知道自己曲解的意思肯定不是小乖的本意。想小乖这种情商的女人,哪里会想到那儿。他真想把小乖拉过来,问她到底什么意思。不过看小乖那个模样,就算了。
小乖到房间里,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的她想拉着顾景佑比划比划的,可是顾景佑这天看着很忙,昨晚那么晚回来,今天在她醒过来之前就已经走了。她问阿姨的时候,阿姨说:“哦,对了,莫小姐,顾先生要我跟你说,他这几天要去国巴黎参加一个时尚奢侈品展览,估计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回来。至于文佑开学的事情,就全权拜托你了。”
于是小乖就想自己也许没有机会同顾景佑较量了,因为她也要开学了。开学也就意味着她的家教生涯结束。
顾文佑两天之后开学,小乖比他晚两天。
顾文佑说:“老师,就算开学了,你还是可以继续当我老师的呀,现在你才帮我复习了高一的全部知识。”
“那我也要上课。”
顾文佑说:“周末啊。”
小乖想了想说:“你哥哥又没说接着要我做你老师。万一你哥哥不给我工资怎么办?”
顾文佑可无语地看着她,说:“你放心,我哥哥有的是钱。我开学了,他就不会冻结我的银行卡,到时候我的生活费都大把大把的。你还怕钱不够啊。”
小乖汗颜不已,她生怕顾文佑会想起本来是自己跟顾景佑提出要冻结文佑的银行卡的。
顾文佑这时候又说:“老师,我真就不明白了,你是彻彻底底的高干子弟,怎么会这么在乎钱,搞得跟你很穷一样。”
小乖白了他一眼:“还不都是你。我老爸说一不二,他撂狠话说不给我钱的,我当然就是穷鬼一个了。”不过算算,她这些天的家教做下来,已经赚了很多钱了,足够她用到大学毕业。
在收拾自己东西去学校的时候,小乖忽然有些惆怅。她想起顾文佑屋子里的关于顾景佑的杂志了,忙跑过去把杂志全塞进箱子里。
她忽然间很想知道顾景佑这个人的一切。
开学的那天下雨了。这天气总爱与人对着干,小乖偏偏没有拿伞,就这么从校门口拉着箱子跑到寝室。她一边跑一边怨懑:怎么就遇不到有人好心跟她同撑一把伞呢?
由此可见,许多浪漫的东西都是假的。
等她跑到寝室,刘海已经能拧出水来。
郑娜已经在收拾桌面了过。她此刻正拿着自己的药盒念叨:“保质期三年,05年的,到……今天的八月三十一日过期。晕,正好今天过期!”在她准备拿下一个药的时候,发现浑身湿漉漉的小乖。
她本来想跟小乖来个大大的拥抱了,一见她这样,忙惊问:“哎呀,小乖,你怎么都淋成这样了?没带伞。”
小乖白了她一眼,“问点废话。”
“这次庄明艾没跟你一……”问了一半,她忽然想起暑假里发生的事情,便停住,这一下猛停下来倒让她不知道接着说什么,索性不说话了。
小乖迅速换好衣服,接过郑娜给她递来的干毛巾,擦着头发。她目光落在郑娜桌子上,说道:“怎么,又在捣鼓你的药呢?”
郑娜笑笑,接着看自己的药。
郑娜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次开学来报道,总要抱着一大堆药:黄连上清片、泻立停、金嗓子喉片,板蓝根等等等。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备一些常见的药在身上的,说是应急之用。
小乖对此绝不苟同,她觉得带着些药在身上还不如装着些创口贴。
反正国家有钱,大学生都是公费医疗。
郑娜这时候翻出放了很久的三叶减肥茶,盯着保质期跟生产日期看。
她拍这桌子道:“去你的!又是在今天过期!我偏偏忘记买这个药了。”
小乖耸肩道:“药过期了岂不是好事,证明你那段时间没生病。”
郑娜白她一眼,“这是减肥茶,当初买来准备减肥的。我都没怎么喝,太可惜了。”
“那有什么办法,你还是要扔掉的。”小乖说着,“不然吃坏肚里了,弄不好里面生了些酶菌,你要中毒。”
“不扔了,”郑娜听了小乖的话,忽然这么决定,“反正减肥茶本来就是要我拉肚子了,过期不过期一个样。”
小乖愣了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郑娜你牛!真经典的想法。”
最终郑娜还是把那减肥茶扔了。
小乖很小心地打开箱子,看你面的杂志没怎么湿,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对商业之类的人物是非常不熟悉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熟悉的东西,譬如你要是问小乖中国军衔政务之类的,她一定立刻就能答出来;要是问郑娜每年中国中科院招生多少中国目前化学处在什么地位的话,她也一定是如数家珍般一一说出来。
小乖正看着这些杂志的时候,另一室友看见了她手里的杂志,指着顾景佑哇哇大叫:“啊,他,顾景佑啊!我最萌了,又帅又有钱又独身!小乖你也对他有兴趣?”
小乖想了想,看着她说:“也不算是有兴趣,我只是偶尔看到。”
这是,这位室友看到她边上的那些杂志,忙说:“哇噻,你这几期的杂志都是关于他的。这张好帅啊好帅!”
她这般夸张地表达自己对顾景佑的仰慕之情,惹得郑娜也跑过来瞅瞅。
郑娜问:“小乖,你这是故意的吧,你这些杂志都是主讲他的。”
那室友说:“一定是的,我们小乖居然也会动心思搜集这人的情况。”
小乖脸红,不理睬这两人了,她知道这种事情越描越黑,说不定明天都能传出自己暗恋这人的消息。
一直色迷迷看这些照片的室友说:“顾景佑这人真的很不简单,他公司里的珠宝首饰贵得只有有钱人才能买得起,不过还是很多人买。向右首饰超级无敌有名的!”
郑娜默默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小乖默不作声。
她目光落在封面那微微扯着嘴角笑的顾景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那一晚的感觉,至今还在,成了脱离不了的烙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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