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嘶声中,李筝指尖久久徘徊不前,蔺远细看,李筝手指所触之地竟是宫中的敬事房。
“公子,可有不对之处?”蔺远实在憋气不住问,自打李筝问他要皇宫精绘图,他心里就打着问号呢,尤其看着李筝以指代步,轻车熟路的找寻,由不得他不怀疑。
“这图?可是近来所绘?”
“嗯?公子之意是?”
“我的意思是,这图是新的!”
“新的?”蔺远微锁眉,举起桌上烛台,再次细细审看,羊皮卷轴并不新啊,“公子怎会看出这图是新的?此图乃是挥子从朝中某位大人手中取得。”
李筝缓缓坐回椅中,轻言道,“远叔可进过皇宫?我指的是十多年前轩辕寒殇未登基时的皇宫。”
“公子说笑,蔺远虽是这号上的掌柜,终是一介布衣,那红墙金瓦之地怎是我这等小百姓能进的。”
“那就对了,所以远叔才看不出这图是新画的,确切的说,是轩辕寒殇登基会新画的!远叔虽未进过宫,那可有听说皇宫近几年大兴土木?”
敢在天子身边大兴土木,定是得了御旨,蔺远不免细想起来,头十年、近眼前,猛拍大脚,恍惚道,“有,确是有啊!公子神人也,怎会猜出皇宫大兴过土木!”
李筝嘴角微扬,他哪是猜测,而是亲眼见过本该有的一座殿宇,如今却从图上消失了。
“许多年前,这片地域根本不叫醉清风,更没有这片青林,这里有一座全皇宫最华美精致、巧夺天工的两层殿宇,无忧殿!”言至此,李筝没了声音,眼神已飘进窗外漆黑的夜,甚至飘回了许多年以前。
“筝儿,别乱跑了,该用午膳了!”
“母后,殇来了!”
“哥哥……”人未至笑先到,小小的肉肉的手门后伸来。
“殇,快来看父皇送我的宝贝,你若喜欢,我就送你。”
“真的要给……我吗?父皇……皇会不会生气了啊!”
“不会,来,当心门槛,哈哈,殇,你要多吃饭才能长得高长得快,看你这对小短腿。”
“我,我才三岁啊!”
“哈哈,对啊,殇才三岁呢!”
“公子?公子?”
“啊?对不住了远叔,我失神了。”
“无妨无妨,公子定是想到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想来当年宫中大兴土木就是折了这座无忧殿,建了醉清风。圣意难测,指不定哪天看何处再不顺眼,折了再建别的。”
一迅捷轻叹,如此精美殿宇碍的龙颜不悦?当年那是他母后最喜欢之处,亦是父皇静心沉思之处,自他记事起,逢入冬季,母后便会带着他入住无忧殿,后来无忧殿干脆成了第二座凤殿,至于凤殿后的暖阁,还是他嚷嚷着要给轩辕寒殇,省得他的小手小脸冻的通红。
一张图,让他想起了过去,亦看到了现实,帝王心难测。若他表明自己的身份,轩辕寒殇是否还记得他,人心难测,帝王心甚之。无忧殿没了,他对深宫后那些阵旧的殿宇已不抱何希望,可偏偏那些本该被折了重建的殿宇却依然而立。
“三日后,若再救不出翎儿,我会进宫!”
“进宫?公子要进皇宫中?”
“进宫找轩辕寒殇要人!”李筝重言,令蔺远丝毫不怀疑眼前的公子会如此做,可那是赤焰帝的皇宫,不比另处啊。
李筝眸光再回羊皮卷中,只要翻过那守卫森严的高高红墙,只要进到那座破旧宫殿,他便离轩辕寒殇越来越近,近的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公子,夜深了,睡会儿吧,就算闭目躺会儿也好啊!”
李筝微笑道,“远叔,我还有一事相求!”
“公子的事就是蔺远份内之事,公子但说无妨!”
轻笑声中,却溢出李筝的无奈更饱着令蔺远不明的深意。
“若我有去无回……”
“公子说的什么话!”
“远叔,你让我说完,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被困在皇宫,烦请远叔将这几封信送出!”话落,李筝起身自枕下拿出一物,待殿开包裹,里面规整的摆着四封信,上面都有署名。
蔺远深知这四封叠放一起的信重过千斤,若不是预测到了前路险恶,李筝绝不会留下书信,邵云峰的名字瞬间印进蔺远眼中。
“请公子千万不可冒然行事,请公子再忍几天,我家少主就快到了!”
“赤焰出这么大的事,以天马山庄之力大师兄定然知晓,可是远叔,我真的等不了,翎儿更等不了,多一日,翎儿的处境就会越危险,既然识破了翎情急智生的身份,轩辕寒殇绝不会放过她,该死的暗阵!”李筝重重一掌将桌角拍掉,恼自己为何就对五行阵法一窍不能,精于医毒在此有何用,即便自己的武功亦是上乘之流,面对暗阵照样束手无策。既然破不了阵,那就直面布阵之人,无论轩辕寒殇会不会认他,会不会领当年的兄弟之情,即便撒破脸,即便刀剑相向、兄弟相残,他心已绝。
天微亮,后院虎吼声此起彼伏,待李筝梳洗过后,推开房门时,白虎已蹲在门口,金鹰站在梢头抖动着硕大羽翼。轻抚白虎头,焦心的何止他一个。
无需吩咐,蔺远早已备好马车候在分号外,希望今日,金鹰能带回令人宽心的消息。
昨日被巨鹰偷袭,庄园暗卫格外上心,庄园附近从未出现过金鹰,更令人难以置信,世上竟会有如此巨大的金鹰,如若今日再敢袭入园中,定将那畜生射下来,给主子当摆件。
房门吱咔做响,假眠的南宫翎瞬间惊醒。
“傲妃醒了,奴婢服侍傲妃更衣!”
“轩辕寒殇呢!”南宫翎声音清冷的问道,无需昨夜那两个将她抱回寝殿的女人回答,邪媚惑人的笑声适时而至。
“一夜未见,爱妃就这般思念于朕?嗯,不枉朕对爱妃一片疼爱之心。昨天朕光顾着批阅奏折,冷落爱妃了!”
想他?她恨得他去死!可是一夜未眠的南宫翎却出奇的平静,静的令轩辕寒殇不得不重新审看,他可不认为只需一夜,床上的小女人就想通想明,决定臣服于他,承欢于他。
无视轩辕寒殇暧昧的话、露骨的眼神,任由那两个女人为她梳洗装扮。
“啧啧啧,爱妃真是天生丽质!”轩辕寒殇毫不吝啬称赞着,此时的帝王正翘着二朗腿,慵懒的倚坐在红木大椅上。
“傲妃,这湖蓝纱衣可是主子亲自为傲妃挑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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