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之局,如利箭搭上强弓,纵然帝王如何威严霸势,纵然殿外有千名禁军守卫,其眼前的对手只强不弱,他若真是真龙帝王,就不会继续执迷,就不会因一己之私、为龙颜体面挑起三国群攻一国的惨烈战局。
然,不用内力接夜蓝皇后三掌,如同赤身躺于刀刃剑锋之上,见血甚于失了性命。轩辕烨正欲开口,却因触及云中子的炯眸,将话强留嘴中。眉揪锁,心焦切,血肉之躯如何经得起三掌精湛内力。纵然他有错,可错亦有因。
僵局,无人打破,直到帝王声起。
“朕,接你三掌!”话落,轩辕寒殇嘴角扬笑看向轩辕烨,帝王如此笑意却令为人父者的心如被针刺,这就是报复吗?这就是他用自己的命连同赤焰的未来,对一个父亲的报复吗?代价何其大,何其残忍。
“殇!”轩辕烨轻唤,复杂的眼神溢出心痛,更有一份连轩辕寒殇都辨不清的绝然。
轩辕寒殇笑仍在,威然身姿走到雪枫身前,“夜蓝皇后,你还等什么,你们一个个不就想着置朕于死地吗,南宫翎,朕告诉你,朕绝不后悔杀了南宫广,朕必须将他铲除,朕绝不会留一个明里对朕恭敬,暗里却借庞大财力处处低制朕的人。”
暂且不论对太上皇的怨恨,为帝王霸业,家大势大的南宫广必须的死,这才是轩辕寒殇快刀斩乱麻狠下杀手的真正原因。
身为夜蓝皇后,自知为帝王者的不易。为帝王业铲除异己无可厚非,势大欺主、阳奉阴违的事她也见过,可轩辕寒殇做的太绝太狠,除了南宫家的一家之主还嫌不够,竟让那么多无辜生命惨死,那些女人何错?那些孩童何错?这绝非帝王仁义治国之道。而对于妖儿、李筝的下毒囚困,则是错上加错。
既然错了,就该为他所做承担后果,掌起,三成玄天内力运于掌中,对面帝王腰身依然挺直,气势依旧傲然。
“你真不怕死?”雪枫问道。
“不知道,兴许受你三掌后,朕才会回答你,到底怕不怕死!”
这叫什么回答,怕就怕,碍于颜面大可说不怕,什么叫不知道。
“那好,等你接得住后再回答我!”话落,雪枫掌心朝前,直拍向龙眸精亮微笑不减的轩辕寒殇。
闷哼声中,雪枫掌力确是实实拍上,却不是拍在轩辕寒殇胸前,而是赤焰的太上皇轩辕烨。
“你……你,为何要替朕挨掌!”轩辕寒殇双腿似灌了铅石,一动不动的看着身靠御桌,手扶胸口大喘之人,质问吗?为何无力度,更无龙威霸势;震惊吗?确是想不到掌风袭来的瞬间,那人会毅然闪于他身前,用自己的身体将劲力生生接下。
李筝欲扑上前,迈去的脚已缩了回来,太多的复杂在眼中心中纠缠着。
喘咳了好一阵子,轩辕烨站起身,苦笑道:“殇的错,我亦有无可推卸的责任,养儿不教父之过。这一掌,该为父来受!”
“养儿不教父之过?哈哈哈,时隔这么久你才明白这个道理,你不觉得晚吗?”
“不管筝还是你或是你们其他的兄弟,无论对你们亲近或是疏远,你们身上终是流着为父的血,骨肉血亲扯不断、撕不裂。当年你母妃的阴狠,令朕不得不放下对你的亲近。可是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都一清二楚。明明心意已决要将帝位传于你,却不能泄露半分,为你的帝位,为赤焰的将来,为父一边要圆这个局,一边要在暗中铲除你母妃一族,赤焰的将来需要一位不失魄力霸势的仁帝,而不是一个傀儡帝。”
言至此,轩辕烨重吸了口大气,接言道:“当初身在局中看不清局外事,如今回头看去,以为那是为你所做的事,却偏偏伤你最重。殇儿,别因对我的怨恨而蒙蔽了你的那颗帝王心,仁君才会受百姓拥戴,才会让赤焰富足强盛,这可是你说的。”
“你,记得?”轩辕寒殇轻语。
“当然记得,你我父子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你的一言一语,为父全都记在心里,小小年级便能说出仁君之道,你可知为父当时何等的欣慰,而让你看到的仍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兴许,那时我就错了!”
“你,不讨厌我?”话虽短,轩辕寒殇却问的艰难。
自嘲也好,苦叹也罢,轩辕烨竟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震荡了胸口,令气血瞬涌,闷哼声中,一口浓血自嘴中涌出。
“父皇!”
骨肉亲情确是割舍不断,纵然往夕令轩辕寒殇心怀多少怨恨,纵然分离太久令李筝将亲情浓埋于心底,然在此时此刻,全都奔涌而去,兄弟齐奔向那口涌鲜血之人。
“咳咳,父皇没事。”
“父皇,您……”李筝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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