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声音在夜晚中尤其刺耳,可是,灯火通明的升龙堂内却独见灯光摇曳而一人未现,古老的房屋色彩暗哑,透出一股子诡异。
三剑在空中兜了一个圈儿,齐刷刷的落地,化作人形。
胜邪掀袍便要往里冲,被湛卢抬臂挡住。
湛卢眉头一皱,对着房内朗声道:“何方人士?还请现身。且将幼弟幼妹交出来,在下便不多生事。”
他声音出口,犹如凌厉剑气当空而去,只觉目光刚刚错了错的瞬间,眼前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竟然被这剑气当空劈斩,齐刷刷的断做两截,然后顿了顿,才轰的一声塌了。
四下的灯光顿时暗了不少,湛卢他们三人脚下的影子也晃了晃——此番前来,这三剑竟是用的实体!
四散塌落的残垣断壁间,一点蒙蒙的光分外打眼,一个一身白色狩衣的老人身上缠绕着几乎透明的结界慢慢的抬眼看来,口中喝到:“如今年岁,竟然还有这般强大的妖物!”
那声音竟携了灵力而来,吹得三人身上衣袍猎猎作响。
妖物?是的,即使他们是器灵,却也隶属妖物一类。在人类的眼中,凡相异者要么为神,要么为妖。对于神,他们敬畏,对于妖……他们斩尽杀绝视为仇敌。相应的,也就有了这类除妖的异人,而在日本,这样的异人被称为……阴·阳·师!
阴阳师一职其实起源于中国春秋战国时期。那时百家争鸣,出现了一支提倡阴阳、五行学说的学派称之为“阴阳家”,便是他们发明了阴阳五行说,后来流入日本,得到进一步的发展,成为“阴阳道”,兼具了占卜、幻术和符咒之力,成为来对付鬼怪妖灵的强大力量。
而日本历史上最强大的阴阳师……便是传说为白狐之后的安倍晴明!
“老妖怪!再不放我们进去,就砍死你!”胜邪一急,居然掀袍一瞪,连书袋也不掉了。
那阴阳师手中掐了个诀,白色狩衣袍角一舞,袖中洒出数只纸鹤,那纸鹤扑面而来,已化作几只人大的白鹤,尖嘴长喙,扑着翅膀长声嘶鸣。
那阴阳师口中长喝一声:“去——”
几只白鹤已拍着翅膀朝三人啄来。
几只白鹤体型本就大,刚才湛卢剑气凌空斩下,又将最近的房子齐齐整整一分为二,竟让近处光芒颇暗,那白鹤翅膀一展,便如遮天,挡去了所有灯光。
纯钧杏眼之中已有怒气,喝道:“好你个蛮国强盗,岂有此理!”袖子一挥,已迎了上去。
纯钧一身华服,配饰最多,雍容华贵有之,可惜,怎么看都不像个舞刀弄枪的人。可是她本就是剑,剑就是她,旁人都说剑道之最是人剑合一,这在她做来却是轻而易举。她单单这么袖袍一展,隔空一挥,一只白鹤已哀鸣一声,半只翅膀落地。
那负伤的白鹤挣扎一会儿,便化作了一只损毁的纸鹤从半空飘下来,对面的阴阳师脸色顿时白了两分。
纯钧像在跳舞,扬袖低首,衣衫翩翩,华贵的色彩在月光下流溢,身上配饰叮叮咚咚,奏出轻快的伴乐。
眼波回转,媚态横生。
只是,她的每一步仿佛都牵扯起了一道风,将那几只白鹤扰得前进不得,后退……亦不许。
一只白鹤探颈落下,如一只利箭直朝纯钧头上Сhā来,旁边几只仿佛行兵布阵一样,相互掩护。
胜邪轻呼一声:“纯钧小心!”
纯钧足下莲步已放,劈手斩下,那白鹤登时由颈上断做两截。
霎时间,白色纸片纷飞,如雪片又如樱花,围绕在那中心的华服美人身边轻轻打旋儿……
胜邪眼梢顿时露了笑意,掀起袍子下摆扎在腰间怒瞪着对面那脸色惨白的阴阳师就要冲上去,湛卢却又一次拦住了他。
胜邪登时跳起来:“大哥!此人害我兄妹啊!”
湛卢浓墨似的眼儿盯着对面的阴阳师一歇,瞪得那阴阳师堪堪退了半步,湛卢这才微微一笑,作礼道:“不知阁下姓甚?这般灵力,这个浊世也不多了。”
他礼仪周全,倒很容易叫人有好感,那阴阳师脸色才好了起来:“在下安倍一脉。”
湛卢笑到:“难怪……不过,大师你既然不是纯钧对手,又如何困得住巨阙?巨阙那孩子,虽说粗枝大叶,可是,打起架来,我们其余几人都不是他对手。”
那阴阳师脸上顿时有几分得意,不料湛卢又道:“恐怕是借了什么宝物之力吧?既然如此,现在的你灵力半枯,岂非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
那阴阳师脸一寒,手已捏了个阴阳印记的起势。
湛卢却一指理了理脸颊边的发轻笑:“你既认定我们是害人的妖物,那便是杀了你又如何?不过是得了个名,再落了个实罢了。”
他说着这番狠话,脸上却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变化,仍旧是笑盈盈的,亲切而温柔,这种差异顿时叫那个阴阳师又退了一步。不知不觉,竟已生生退了三步了。
一旁阴影中走出来一人,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很浅的刀痕,他搭手在那阴阳师老人肩上阻住老人退势朗声一笑:“大师,你可是向我担保能够收服这几个妖怪的。”
湛卢转了目光过去:“鬼九平次郎?”
那男子点头:“正是。”
湛卢眼儿一转,忽而眼中多了几分兴致:“你想要我们兄妹几人?”
鬼九眼睛一亮:“那是自然!在下仰慕中华泱泱大国已久,欧冶子五剑的威名是非常清楚的!要不是这五剑,那越王勾践哪里能成为天下霸主?今天见了,果然厉害!竟连安倍氏都不是对手!”
旁边儿的阴阳师老人脸上登时显出几分不忿。
湛卢打量了他两眼,抬指遥遥一点:“你也知道我只选天下霸主为主,怎么还妄想我会选你?”
对面的男人一阵错愕,然后眼里慢慢染了凶光:“不选也得选!不然我便叫你两个兄妹死在这里!”
湛卢随了他的目光看去,却见远远角落里,几个男人守着一个铜炉,炉里烧得一片通红,或许刚刚从转角处推出来,所以刚才湛卢并没有发现。
而那铜炉上方……却悬着两把剑,在炉火映射下,仿佛也被融化了一般,红得渗人。
正是巨阙和鱼肠。
那巨阙剑上,缠绕着数不清的符咒,有些符咒看来之古老,灵力之浓厚,想来已是流传了数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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