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眼中闪过喜色,小黑却微微一顿:“可惜,正因为如此,我却不能教你。”他指了指一旁的小白:“若是叫你跟他学,你学么?”
赵政咬了咬牙,不忿的仰头瞪着小黑:“先生不愿意教我便罢了,何必像旁人一样奚落于我!”
小白顿时跳脚,却被小黑抬臂拦住,仍然不满的大吼:“喂喂,什么叫奚落你?我就这么招人嫌弃吗?你给我说清楚!”
小黑对阿亏一点头道:“药也送到了,我们可以走了吧?”阿亏为难的看了赵政一眼,却也知道小黑作为器灵的确不适合教授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尤其……小黑无鞘,出剑必见血,实在可以算作凶器的……
赵政恨恨的看着三人走远,手指紧紧的扣进泥土里,他一把将几包药狠狠扔得远远的,怒吼道:“你们都看不起我,都看不起我,总有一天,我要叫天下人都匍匐在我面前!”
小黑的脚步顿了顿,转过头来:“忽然想就这样杀了你……”
阿亏骇得一跳,赶紧的拉着小黑走了,甚至,连赵国也不敢再呆,便四下游历去了。
于是,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赵政便是秦国送到赵国的质子异人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庄襄王之子。
而那一日阿亏以为的戏话,却在后来成为了事实。
秦王嬴政,自认“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功绩三皇五帝尚且不及,称“始皇帝”,而他平定六国的最后一步,便是那姜氏齐国……
那日,阿亏得知,已经灭了五国的秦终于开始攻打齐国,独木难支,齐国如何还有胜算?
阿亏眼一闭,泪水滚滚。
齐国,那是她最后的念想……那是她……
她忽的想起所有忘记的过往,曾经因为继任祭剑司一只而被选择性埋葬的过往……
她哭过,却忽的提了一把弯月镰刀在手。夕为公主,尚且什么都不会的她就敢一人单骑千里迢迢从成周赶回齐国,如今,成为祭剑司的她单凭一把弯刀便荡平了千军万马纵身直上战车,刀刃抵在早已非当日狼狈孩童可比的帝王脖颈上,满身溅血。
她是姜亏,是姜氏齐国的公主,她有成为齐王的哥哥,也有成为齐王的弟弟,这姜氏一脉无不流淌着那两个她最爱的人最亏欠的人的血脉,叫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
她回望了一眼狼藉的战场,齐国已亡,她不会不知,可是,至少叫她保下小白的后人啊……
刀刃向下一压,在嬴政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刃口上粘稠的血液滴落下来,将嬴政的脖子弄得血肉模糊分外骇人。战车下的将士提着武器渐渐围拢,闪亮的戟尖齐齐对准阿亏。
嬴政扭头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这么多年,你竟不过从十四五岁的少女变成了十七八的模样,果然不是人么?”他仔细打量了阿亏道:“据齐国呈上的簿记记载,姜氏齐国曾有一位唤作姜亏的公主,嫁入成周后不久便不幸失踪,那画卷上的模样倒也跟你颇为相似啊!”
他伸手摸了摸阿亏的脸,叹道:“不如这样,你来做我的妃子,我便放过齐康公如何?”
阿亏神色一变,手中弯刀嚓嚓作响,一翻之下嬴政头上冠带唰的一声从中间裂开。
阿亏沉了脸:“你竟会有这样的心思!”
嬴政道:“当初看不起我的人,我要一个一个的讨回来。至于你,我对你还不够好么?”
阿亏抬头,看到被秦国士兵包围起来的齐康公,抱着头,瑟瑟发抖,手脚发软的瘫在地上,即便知道这是齐桓公小白的后人,却也叫她找不到半点小白的模样,不由咬了牙:“你毁我齐国千里沃土,伤我齐国数万百姓,我便是杀了你又如何?”
她手中弯刀抬高,忍了忍,终究一刀划下,却在嬴政诧异的目光中叮的一声与一柄墨黑长剑撞在一起。
嬴政被小黑一把推得滚落车下,将士蜂拥上来,将嬴政带上一辆马车飞速驾走了。满地鲜血碎肉中,小黑一身墨黑长袍,一柄墨黑重剑,如同阳光里的一大抹阴影。
“阿亏,你已走上歧路了,不要一错再错。”
“你为祭剑司,若是嗜血,天下刀兵便莫不嗜血,到时候,又是纷争不断血流成河。更何况,你已非人,不该Сhā手人世更替的。”
阿亏提了弯刀在手,转头看向潮水般退去的秦国士兵,闭了闭眼道:“小黑,你莫拦我。齐国已亡,我作为齐国公主,又怎能独活?秦王嬴政,我若不能取他性命,便是对不起我冠上的姜姓。若我只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齐国公主也罢了,不过是自刎殉国。可是,我如今却是祭剑司啊……”
小黑冷冷道:“当初赵国邯郸,我要杀他,你却不准,如今他已登上帝王之位,天下至尊,万千生灵都依赖于他,便是你也不能随便取他性命的,我不能让。”他横剑在胸:“你若执意不悔,便先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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