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车流马走,闹声迭起。
苏锦凉气鼓鼓的,脸上贴着闲人勿近的告示,卫灼然若无其事地摇着扇子:“干净茅房在哪呢?”
苏锦凉转过头去,恨恨地瞪着他,一字一顿:“卫灼然你记得!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我记得了。”他随意应道,合了扇子在她额上轻轻敲了下,又添了句,“叫我卫公子。”
“臭美。”苏锦凉不屑瞧他。
“臭美公子请吃饭了啊,速速把握机会。”卫灼然看着前方,仍旧假惺惺地摇着扇子。
“吃什么呀?”果然吃是镇住苏锦凉的制胜法宝,她顿露喜色。
卫灼然偏首想了会:“西府衙子口那家碧瑶斋的桂花圆子还不错,要不要去?”
“真腐败!”苏锦凉如是点评,话音不落,她又满意一笑:“我就喜欢你腐败!”
于是二人成行,共踏食色之旅。
苏锦凉深感近来日子过得颇好,滋补得要把自己前半辈子的悲怆都填平,不禁叹道:“难怪大家都想要傍大款。”
“什么?”卫灼然没懂苏锦凉从哪蹦出来这么多的怪词。
“我说,天天跟你后边吃香的喝辣的,你小心有一天甩不掉我!我会……”
胸口被猛地撞了一下,冷风像利箭,穿膛而过。
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本能地伸出手,拨开层层人群,飞快地匿身其中。
羽白衣衫,惊鸿身姿,疏离的气息在人群中淡淡一现,还是叫她看见了。
她推开层层人群,死命地向前赶。
是你……竟然是你……
苏锦凉再耐不住这重重的阻挡,踮起脚努力地四下张望。
众里寻他千百度,蓬山此去,难觅萍踪。
视线通扫,一无所获,苏锦凉决绝地翻身上檐,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
这一招还是他教的,你站得高,总是会看得远些,他便跑不掉了。
屋瓦在脚下倍显单薄,她辗转着四处看了,闹市花灯,独不见他。
站得高,你也总是在更高的地方。
她徒收了满腔孤冷的风声,郁郁寡欢地坐下来。
闹市离她很远,轻轻浅浅地撞着微薄的心房。
他应当还是在那袅云山上,白玉台的风里,闲来无事看书听雨,心情得好与师傅弈两盘棋。
总之是不会出现在这建邺城,扰他清闲。
苏锦凉对自己这反复都不能将他放下的样子很是郁结,太不像她,她该还是如往常一样洒脱,吃喝玩乐,作威作福。
她坐在屋顶上,双手拢着膝,底下围了几个中年妇女圈圈点点:谁家的闺女这么没规矩,当真是不想嫁人了。
她脚下一动,面不改色踢落一片青瓦,看戏众人顿时作鸟兽散。她静静地坐在上面,面色沉黯,不发一语,也懒得下去。
好半晌,卫灼然才慢慢踱过来,依旧摇着他的扇子,于屋下站定,仰头看她,笑得温和:“你的桂花圆子,还吃不吃了?”
苏锦凉低头望着他,一脸幽怨:“今天不小心撞了鬼,元气大伤,一碗怕是填不饱了。”说着,脚下一滑,又是坠了一片青瓦。
卫灼然急道:“你先下来。”
下边街上人来人往,都回头瞧着他们远距离的对话。
苏锦凉又闷闷地开了口,声音无比的可怜:“可能要吃三碗才有救了。”
赖饭这种事情是要靠见机行事的。
卫灼然扇子一收,入眼的全是他挺拔的身姿,笑如初阳:“就三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写文写得好无感,明天去西安找感觉。希望回来的时候感觉就都回来了。还大家一个好好的灼然哥,不是近来这样无神气,把他都糟蹋了。
啊。如果我没回来。说明我是在爬华山的时候一闪神就穿越了~
注:最近这几章真的写得很糟糕,拜谢大家的体谅啦~
另:赠诗一首予危楼:吴梦窗的《踏莎行》
润玉笼绡,檀樱倚扇。绣圈犹带脂香浅。榴心空叠舞裙红,艾枝应压愁鬟乱。
午梦千山,窗阴一箭。香瘢新褪红丝腕。隔江人在雨声中,晚风菰叶生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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