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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筱筱突然跳出来说他写了2200.

众人无语凝噎。

呼呼~刚刚写完,新鲜出炉。马上奉上。天亮啦~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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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二章 千金纵买相如赋(二) ...

“啪。”

什么东西突然被大力掷碎的声音。

帷帐里的人猝然起身,几步向前:“大胆!本王念你一介弱质女流,替你留几分颜面,你竟不识好歹,狂妄至此!来人!”

声音厉寒,如平地惊雷。

“你身为王爷怎么这点肚量都没有?”苏锦凉昂首看着他,丝毫不为涌过来的侍卫惊惮,心里腾地起了火,言辞分厘不让,“只有好话能入耳,就不许不中听的实话么?”

“屡教不改!蛊惑民心!”帷幔层层,隐约见里边的人愤然地一拂袖摆,“拿下收押,听候发落。”

众侍卫听了,粗手粗脚地架起绳子就来五花大绑。

“王爷息怒!”卫灼然一步向前,举袖急劝道,“王爷请细看这诗,岂有亵渎圣名之意?!”

“此等胡言哪堪细看!辱我大齐国威!”

“王爷!”卫灼然恳切道,“这姑娘吟的分明是前朝旧都之事,贬古扬今,实乃对当朝的夸赞!”卫灼然见帘内人并为出声,继而沉声缓言:“孤臣霜发三千丈……王爷请想,东齐朝野上下,不论文武,可有白发之人?”

众人深思,一时无言。

“大齐人才济济,多青年才俊,在朝为官者,年龄最长的刘开山刘将军也只刚过天命,正当壮年;若要论地方……”卫灼然折扇一展,众人目光均是聚在他谈笑风生的面上,被那言笑间刚好合度的自信所吸引,挪不开半分。

“江州知府卢之郊上月初三刚贺耳顺之期,是大齐在籍官员中最寿者,亦是­精­神矍铄,无半丝霜发,王爷明鉴,此诗岂有妄指?”卫灼然玉扇虚顿,复又款道,“反观前朝,满野沉沓之气。著有贺融将军激战楼兰,八百里加急快报只因昏帝彻夜荒­淫­,弃之不处,酿就险困若羌之难,贺将军从此一夜白头,此等激怒之事也是天下皆知。”

这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乾坤骤然扭转,在座皆为叹服,凝神继续听他接下来将如何分解。

郭白衣双眉一皱:此人是谁,既不是我大齐臣子,怎对在户官员如此了解,连一小小知府的生辰都记得一清二楚。

卫灼然复又开口,依旧是笑若萤玉,不急不慌:“每岁烟花一万重……”

卫灼然折扇轻掩,笑得几分莫测地望着苏锦凉。

苏锦凉被押着双臂,同样是眨巴着眼睛望回去:你牛逼,真能瞎掰。

“江南烟花柳巷最是多,扬州更是重重街市栉比而开。”卫灼然折扇摇得缓而又缓,扇面上笔锋遒劲的泼墨大字深烙入眼,“一个姑娘家,总有些少女情思,因此事生怒……是再平常不过了,王爷又何必如此动气?”

卫灼然语罢,又微笑着摇着扇子看她,净白的扇面衬得他如玉面庞好似皎月。

“我道贤侄是舒淡之人,今日怎生这样沉不住气?”一阵清朗之音传来,紫袖掀帘,金冠璎珞,丰神俊朗,王者气派华彩顿溢。

“王爷万福……”众人见此情景,齐齐拱袖,头都不敢妄抬,毕恭毕敬。

安陵昌拾阶而下,大步走至庭中静立的翩翩公子。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气度非凡,华彩难抑,形若玉树临风,容似霁雪荧光。

“王爷。”卫灼然颔首举袖。

“平日里只闻世侄倾世名风,我还道是不信,今日总算服了,卫丞相果是教子有方!”安陵昌轻拍卫灼然的肩,语调缓了半分,“多年不见,世侄已这般大了,可是连心上人都有了……”

卫灼然也不辩解,只温润一笑:“灼然来东齐好些时日了,总也想寻个光景拜谒王爷,只是闻得王爷近来总煮酒烹茶会天下俊才,便未上门叨扰雅兴。怠慢之处,望王爷见谅。”

霎时间,四下热议声如滚汤沸壶,一经炸开便不可止。

这便是那才遏四海,名满天下的西燮卫公子么?

传言他不仅赋得传世名诗,能为人人吟诵,更有帷幄之才,军政奇略。近年西燮朝廷大刀阔斧的革新政变就有大半就是出自他之胸腑。

郭白衣心内高浪迭起,还道是谁……难怪……原来是卫公子。

他只暗暗叹服,方才还觉这姑娘才情惊人,吟得神来之诗,现竟又得见了卫大公子,今日真是几番际遇,此生无憾。

“既是一场误会,王爷雅量,就不同她计较了吧……”卫灼然浅笑谦言。

“你卫世子把话都圆到这份上了,我岂能不成|人之美?”安陵昌拂袖一挥。

绳子一解,苏锦凉就被推着歪了出去,卫灼然上前一环抱住:“有没有事?”

他的领口怀中都是白芷的香气,温暖又清舒,稳当温柔地抱住她,没有半分差池。

“我要是这样就有事了,还不被你玩死?”苏锦凉站直身子,气结郁胸地瞪他,“你真能装啊,早告诉我就找你开后门啦,还在这傻拼命。”

“你也不差。”卫灼然笑着看她,“我还当真是没有看出来……”

他看着她,眸子深处有隐耀的光芒。

“丫头。”安陵昌转首看着苏锦凉,一扫之前假装的严厉之气,笑得随和,“你给本王说说,怎会为烟花之事而怒,我贤侄难道是此等人?”

安陵昌笑得很道貌岸然。

“怎么不是?”苏锦凉斜着眼睛瞧卫灼然,“你问问你的好侄子,我们是在哪认识的?每次碰面都是在青楼哪!”

卫灼然­干­咳了两声,今日真是被拆台无数。

“男儿风流是常事,况且是世侄这般出众的人物……可丫头你为何常在青楼?那可不是女儿家该去的地方啊。”安陵昌疑道。

“我是……”

“王爷。”卫灼然迅速出声打断了苏锦凉的话,转首向安陵昌道,“我二人今日是为梦春之画而来,既是技才略胜一筹,还请王爷慨赠此画,以圆长憾。”

苏锦凉听了,也立即忘了争辩,兴奋得直点头。

“画?”安陵昌闻言扬眉,一抬手拂袖,身后高楼的匾额上,滚着绣球的红绸就应声落了下来。

上好的金华檀木,却是只字未题。

安陵昌一拂衣摆,在来人奉上的椅上坐下,笑得闲适地抬头望着苏锦凉:“今日既是你逼得我金陵男儿无颜­色­,拔得头筹,这扁就由你执笔,替本王赋文一篇。”

“啊?”苏锦凉为难出声,“开始可没说有这规矩啊?”

安陵昌不悦扬眉:“你还与本王谈条件?”

“你不会写赋么?”卫灼然见着苏锦凉犯难的神情,附过首轻声问道。

“恩,这个有点手生,不常玩。”苏锦凉认真点头。

“没事,这些东西都是举一反三的。”卫灼然领着她走至桌前,白花花的宣纸铺得和三尺白绫似的。

苏锦凉神情迷茫地望着那几尺素白,脑子里搜索枯肠地什么也想不起来。

卫灼然见着她困顿的神情,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得柔和:“好啦,快写,赋就是胡扯些没意思的东西,把简单的东西说复杂就是了……你平日里瞎胡扯的本事不是挺有一套的。”

“……你见过我对着一楼瞎胡扯么?”

卫灼然执笔蘸墨,垂首笑颜犹如三月清晨时时徐来的春风,和沐清朗。

他悬肘抬笔,一手托着衣袖,看着苏锦凉笑道:“别贫,得了就念,我替你写。”

他复又绽了个如初阳般和暖的笑,脉脉似潺泉的温柔,声音轻舒:“好好想,不急的。”

好好想,不急的……

这一暖心的话突然赠予了她莫大劝慰,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以前背过一叫《滕王阁序》的东西,草草地梳了一遍,竟还全记得。

她如释重负,轻然一笑:“我有了,你写吧。”

众人见她自信满满的样子,皆前了一步,想瞧瞧诵出那样好诗的姑娘又得一篇怎样好文。

“这么快?”卫灼然笑着蘸了蘸墨,悬肘于纸上,亦是等她开口吟诵。

“豫章……”她话才出口,突然停了下来。

卫灼然本提笔欲写,见没了下文,转头看她。

苏锦凉柳眉微蹙,兀自沉思。

他知她定是遇了什么难,也不催她,就静静立着等。

有些东西,就算当时看上去万分的寻常,日后回想,也总能觉出暖意。

四周文人等得有些焦躁,无聊地产了些微词。

安陵昌悠然坐在椅上,端着来人奉上的茶盏,浅浅吹开一口,腾起温热馨香。

苏锦凉站在这焦点中央,心内狂躁无比。

要念了才发现这《滕王阁序》全是用典,时空不同,他们听上去一定和胡言乱语一样。

可赋她读过的实在少之又少,一时间实在是想不起别的来。

该死的!怎么就挑了首赋呢?

苏锦凉胡乱在心内思忖了一番,草草过滤,好像《滕王阁序》中有那么三段是纯粹写景的,没牵扯什么乱七八糟的典故,只是没头没尾的……

不管了,本来也就是应付应付,拿了画就走人。

她一扬头,朗声诵道:“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周遭顿时静了,话音一出即抹去所有的浮躁,瑰奇绚丽的一句,半掩着开头,接下来一定是如玉酿般­精­絮的文章。

作者有话要说:哎,本来昨晚是在好好写的,结果巴萨输球了,我一时悲愤!

于是当天的稿子废了,这又是今夜重新奋战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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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三章 千金纵买相如赋(三) ...

“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

他闻言,悬着的肘顿了一下,狼毫才落下素白的宣纸。

轻云流水一般的下笔,行文俊隽蓄锋,气势壮阔,其字亦雕如联璧。

好漂亮的字!真真一手墨宝。

卫灼然着一身华白绦金边锦服,端束一根月白发绦,余下的青丝静好地垂下来。

他立于桌前,身势微倾,持笔之手随意自然,侧颜是说不出的专注。

苏锦凉不知怎的,看着他突然就失了神。

那眉目,那眼神,还有高峻的鼻梁,薄软的­唇­。

苏锦凉突然觉得……他很好看。

那么好看。

、奇、卫灼然悬着笔在那儿等了半晌,见没了下文,抬起首望她:“怎么不说了?”

、书、苏锦凉慌忙移开视线,正偷窥得失神呢,突然就四目相对了。

、网、她十分不好意思,一个劲地挠头,吞吐念着:“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

她闪躲着不看他,心里却因为方才忽然对上的那双墨瞳有一丝纷乱,念起来也底气不足。

苏锦凉其实生平算是对美­色­无太大兴趣,青天白日的,也就犯过这样两次花痴,一次给了庭燎,一次给了卫灼然,再没有了。

这种过分少女情怀的事情很是损她小霸王的形象,她往往做了一次便没有勇气再来下一次。

她很快地将心里的尴尬扫荡一空,继续背诗。

她念,他写。

这样的画卷很是美好。

原本围着看的众人更是上前了好多步,大有人头攒动之势,好将文章听得仔细些,将字迹看得真切些。

《滕王阁序》本就是一篇华丽之致的赋文,那些绵密雕琢又不乏气势的工整句子,很有替人洗脑的效果,让人听了赞不绝口,叹为观止。

卫灼然一路听着写下来,心内愈惊愈叹,这些句子太漂亮,让他怎能相信她只是偶然得之,且还不擅长?

当他听到那千古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时,终于讶异地抬起头看她,神­色­里满是惊艳。

她立在那儿,满身都是澄澈,还未来得及染上一点尘埃。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

一路跌宕地写完全赋,在座众人只觉品了一场饕餮盛宴,味蕾厚重的刺激,缓不过劲来。

连才高若他者,也只觉衷心的叹服。

落款的时候,他笑着问她:“这下你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总不至于还让我写个落汤­鸡­?”

“有什么不行,你不要剥夺一只­鸡­想成|人的权利!”苏锦凉说得理直气壮。

卫灼然看着她,只淡然一笑,摇摇头,万般无奈的样子,提笔而书。

“好了?给本王瞧瞧。”

安陵昌放下手中茶盏,抬眼望向来人在面前展开的素净宣纸。

得认真看看都写了些什么,居然叫那一圈人围着等了那么久。

苏锦凉见着那一长卷白纸在面前展开。

文章的末尾,苏锦凉三个字静静地呈在那里。

她错愕抬头,卫灼然正摇着扇子看她,笑得一脸坏水。

“你怎么知道的……”她呆呆问他。

“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今后怎可让你放心托付?”他吟着笑答道。

她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了满船的星辉,万里的霞光。

“好!写得太好了!”安陵昌激动得站起身来,前踱了几步,喜不自胜,“丫头,你竟有才若此,倘是男儿身,我定荐你为官!”

“你想,我还不想呢……”苏锦凉小声嘟囔了句。

“虽不能为官,但可为本王的文士!”安陵昌没有听见,喜得眉飞­色­舞,“本王就破例收你这个女门客,你意下如何?”

举座皆是一片哗然:他们今日齐聚于此就是为了这个,岂料却被一女子捷足先登。

女子为门客,可是闻所未闻,惊世骇俗。

然而接下来苏锦凉昂首答了更惊世骇俗的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卫灼然闻了,生怕她又触怒王爷,双手扶上她的肩,亦是好声解道:“王爷勿怪,小锦是平素野惯了的人,恐­干­不来这样的差事,辜负了王爷好意。”

某王爷仍不死心,连哄带骗地拐她:“真不想?随了本王,保你一生金银珠宝,享用不尽。”

这话听起来真有歧义。

苏锦凉今日一定是被那些诗诗词词的串了脑袋,竟然二话不说地接了一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她说完以后才发觉说错了话,乌里哇啦地乱叫了一通说那不是她说的,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卫灼然脸上闪过一丝诡秘的笑。

安陵昌一脸恍然大悟地直起身子,负手瞧着他们,像是彻底看透了二人­奸­情:“既是这样……我也只好罢了,灼然是我的好侄儿,为叔的也只有成全……”

卫灼然全然不顾苏锦凉在身旁几欲抓狂的样子,也不解释,微笑颔首:“谢王爷。”

苏锦凉突然就觉得搭自己肩上的那对爪子很碍眼,很想将他丢掉。

玩笑了一番后,安陵昌终于叫人将谢梦春的《月冷山河》取过来,笑着赠予苏锦凉:“丫头,给你,一物换一物。”

苏锦凉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将那卷轴好好地抱在怀里。

这是他说的,他最喜的字画大家,只是­性­子孤高,作品传世甚少,而今日,她终有幸得了一副,来的还是有些不易的。

她抱着那薄薄的卷轴,心突然开心地就要飘起来,想一路欢快地蹦回去。

她笑得满足又灿烂,仰脸拉卫灼然的袖子:“好啦,这下功德圆满了,我们走吧。”

卫灼然低头望着她明媚的笑颜,心里被碰到了什么柔软的地方:“好。”

“本王的宴席还没上呢,就要走了?”安陵昌望着那欲携手离去的二人,笑问道。

“啊!对!忙得我把这事都忘了!”苏锦凉像是拣了一笔横财,笑得神魂颠倒,连连拍手“太好了太好了,今天真是尽兴!”

“德全,备好了么?”

“回王爷的话,备好了,在楼上雅间。”

“我就不扰你们雅兴了。”安陵昌回头说道,笑得风流潇洒,极其的有王者派头,“滕王阁第一佳肴摆上了,二位请吧。”

安陵昌瞧着卫灼然挺拔背影旁蹦跶地要脱臼的苏锦凉,慰心一笑:虽不是自古称颂的一般才子佳人,但这样的相伴,未免也不是一种令人艳羡的幸福。

他想着,突然就开了口:“丫头!”

苏锦凉停下来回头望他。

“想起来,方才少问了你一样。”他眯着眼,沉声问道,“与你而言,何为愁?”

苏锦凉站在楼前,想了好久。

当真是好久。

傍晚的清风吹过她浅浅的鬓发,过了老半晌,她才淡淡启­唇­,神­色­里看不出悲喜。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

苏锦凉推开窗,满室的清风,清凉甘甜,畅爽舒心的味道。

她望着窗外的飞梁高阁,绵绵流水,还有因风乍起的柳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长叹一声:“真美。”

卫灼然站在屋内,正是天­色­快暗要点灯的时候,房里有些昏浊,而她站在窗口被衬的特别明亮。

他朝她踱过去,心中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充斥了这样多的情愫。

是过去十九年里都未曾有过的。

他今日见了她太多太多,太弥足珍贵的,他只想好好捧在手心里,每一寸都极尽珍惜。

她鬼灵­精­怪,她灵动天真,她也会突然地黯然说一句完全不似她的,深沉的话。

他知道,她是他偶获的,今后将不断骤得的诸多欣喜。

“卫灼然,小时候有人告诉我,柳絮都是没有父母的,他们因风而起,自由自在,虽然散落天涯,却可以四海为家。”她大半个身子都伏出窗外,不知他就在身后,只自顾自欣喜地四下探视,“所以,就算我没有父母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啊,呐,你看,它们一旦认准了地方,落脚了,以后一定也会是一树柳荫。”

突然咬上心头的一阵细痛,他忍不住伸手将窗拉回来,淡道:“你受了伤,不要吹风。”

苏锦凉心情大好,也懒得在他面前再掩饰,只大大咧咧地将窗推回去:“没事,我金刚不坏!”

卫灼然的手阻在那里,按着窗沿,她推却不动。

“你先前问我,为什么想要赎你出来?”他突然出声。

“恩?”她有些不明所以。

卫灼然望着那半开半掩的朱窗下半段缱绻的流水,淡淡开口。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有点喜欢你吧……”

她被这突来的话吓了一跳,有一点心惊,心脏突突地跳,本想辩驳两句,却不知怎的也开不了口,只得愣愣望着窗棂。

他松开手,扶上她的肩,声音如柳荫下清浅的流水:“小锦……无价宝我想给你,那个……也是。”

心突然被人捏了一下,她看见窗外骤起的,漫天的飞絮。

风破窗而入,将朱窗彻底洞开,扑面直涌,呼呼作响,吹得他们衣襟头发都飘动起来。

他伸手环住她的肩,将她搂在怀里。

风很凉,他的怀抱很暖。

她睁大着眼睛,想起好久好久以前,也有个人是这样温暖,温暖地叫她:“小锦。”

温暖地牵着她,走一条长长的路回家。

好久好久了,她差一点就要想不起来。

他温热的呼吸轻轻地碰上来,她脖子一痒,很是无措。

有絮团被风卷得高入窗阁,她眼睛都被吹得有些睁不开。

满天都是飞絮,又高又远,缀在无垠的绿野上。

好半天,她才指着窗外,顿顿地说了一句:“夏天了。”

他顺着她所指望出去。

远处,一群渡鸟正滑翔着白­色­的翅膀结伴飞离。

夕阳渐落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整整一个通宵再加奋战到早上10点。大脑都已经混乱掉了。连作者的话都木有力气说了。

两更的代价好沉重~

哎。还不睡觉脑子就要废了。晚安呐。大家~

PS:筒子们,有朋自远方来看我,容我出去玩两天,回来再卖力更- -。。不要拍我- -..随榜一万5的字,我一定会奉上的。

HOHO.大家五一快乐~吃好玩好,吃嘛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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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四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一) ...

“宛宛~,那罐子西湖龙井我上次放哪了?”苏锦凉弓着腰在矮架上翻来倒去。

宛儿坐在长凳上看她,她这会正脸贴在地上,用尽一切手段在柜底摸索,那忙碌狼狈的样子就像一只笨拙刨洞的兔子。

宛儿“噗”地笑出声:“你别找啦,只要是你沏的,不管是什么劳什子,卫公子都乐意喝的!”

苏锦凉灰头土脸地拿着罐子起身,拍了拍额上的灰,面无表情地:“宛宛你继续说,下次就换我告诉杜姑娘,你把青阳公子送她的金钏子偷走了。”

宛儿刷地变了脸­色­,从凳上跳下来拖住苏锦凉的手:“好锦凉,别……别……,我真不是贪图那几个银子,只是……只是……”

宛儿低下头,脸红得像个要爆炸的番茄。

苏锦凉依旧是铁面无私的样子:“这我不管,我只告诉杜姑娘,要不要报官就是她的事了。”

宛儿急得几要哭出来,连声央道:“我……我真不是……往日里公子大人们送的东西,姑娘收了也总不搭理随意搁的,许不多日子就丢了……我只是……”

“骗你的啦。”苏锦凉不忍再逗这个可怜巴巴的姑娘,端着托盘撞了她一下,“我不说。”

她不待宛儿反应过来便直往厅外走,回首笑得狡黠。

如果要说苏锦凉在软玉楼呆了两月有什么质的转变的话:一是丽娘再不敢颐指气使地叫她做这做那,把她当活佛一般地供着。二便是与杜危楼关系的陡变。

一开始,苏锦凉也只是逃无可逃终于硬着头皮去见杜危楼,心中还盘算着关键时刻如何逃命跑路。可讶异的是,杜危楼好像竟全然忘了那晚发生的事情一般,甚至于,就从来没有见过苏锦凉这个人。

不取她­性­命不说,连半点麻烦也不找,平日里依旧是对人笑得一脸妩媚多姿又有些心不在焉,与那晚凄楚无助,冷清孤高的样子相去甚远。

后来因着卫灼然与青阳炎的关系,四人总也在一起混混,一来二去的,便熟了。

那天晚上的刀剑相交似是被两个人都淡忘了一般,如今的关系倒也勉强称得上是交好。

于杜危楼不知,苏锦凉心里却一定是拿她当朋友了的。

“明日我再陪你去一趟,这事就该妥了,日后你多留个心眼,也不难办。”这个是温柔攻——卫灼然。

“头疼了好久,这事可算缓了,得想个什么法子来假惺惺感激会儿你。”这个是风流受——青阳炎。

其实说不定也可以互攻,实力很不相伯仲。

苏锦凉想着,端起盘上的杯盏。

“啊,有了,叫小锦姑娘好好陪你三日,该­干­的事都拣着­干­了。”青阳炎笑嘻嘻的,很自觉就伸手来接。

“这个不是你的。”苏锦凉端起另一盏茶放他面前,一脸无视的表情,“陪你个头,你当我是三陪?”

青阳炎连连摇头,看着自己遭人嫌弃的样子都没了喝茶的欲望:“再不能和你们一起处了,待遇差距太明显了,连茶都不给一样的。”

卫灼然低头浅笑,端起茶盏,虚一揭盖,扑面的清香。

他见着是同样的一盏碧绿,疑道:“既皆为龙井,有何不同?”

苏锦凉坐下来,笑眯眯地托着下巴,腾出另只手将卫灼然手上的杯子转了个圈,戳了戳:“呐,莲花,你不是喜欢莲花么?”

青花淡雅的茶杯上,一池芙蕖,欲乘风去。

卫灼然闻言,怔了一下,即笑得和暖如风。

青阳炎在一旁很是看不下去, 凑过去揽住卫灼然的肩,低声道:“你别信她的,跟杯子没半点关系,她是在里边下了媚药。”

卫灼然微倾茶盏,浅抿了一口,醇和甘郁,还有雨后的清香。

苏锦凉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媚药!你真当老子是三陪?”

她这一掌拍得十分大力,瓷沿杯口都被震的嗡嗡作响,手亦是麻了几分。

卫灼然全然不顾她的浮躁,摘过她的腕来,五指虚握,面­色­清润如水。

片刻,他放开手,笑容宽慰:“搁了这么多时日,你这伤总算是好了。”

苏锦凉开心地一收手,将袖子放下来,笑得露出白白的牙齿:“是呀,完全好了,多谢你的灵药啦!”

能不好么?他和寰照完全就是在比着当药王,三天两头地送药来,把她当林黛玉似的养,她左青龙右白虎地乱吃一气,慢慢把身子也调整过来了。

青阳炎看不下去他二人柔情蜜意的样子,琢磨着不做这电灯泡了,敲了敲苏锦凉:“把你那大哥大拿出来看一下,什么时辰了?”

“酉时一刻。”苏锦凉握着手机,在脑子里换算了很久。

青阳炎站起来,僵了很久的身子骨随意地舒了一下,顿时又意气风发:“到点了,接我家小楼儿去。”

接?难道杜危楼还在和郑将军来往么?苏锦凉暗惊。

虽然苏锦凉知道杜危楼绝不是寻常青楼女子,却还是不明她的想法。

一般的姑娘误入风尘,谁不是出于无奈?只期有一天能被良人眷顾,远离这不洁之地。若是遇上了青阳炎这般家世与品格的,就更该烧香叩谢神恩,然后收拾好东西就可以开开心心傍大款走了。

可杜危楼,苏锦凉真是看不出她想要什么,好像她就是习惯每日混迹于烟花场所一般,游走于每一个高官权贵身边,举手投足皆为欢场女子一般的代客之道,只不过最为风情万种。

几乎看不出她想从其中得到什么,钱财珠宝,或是未来。

对每个人都如此,甚至于青阳炎,也只是她同时陪着的,几个客人之一。

可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就算苏锦凉心里有很多小九九,还是不方便说出来的。

她在心内挣扎了半天,只好旁敲侧击地希望青阳炎能主动些,好促成一段良缘,她咂着嘴道:“你天天念着人家杜姑娘,就没见你有点诚意,喜欢她就把她娶回去呗。”

青阳炎一皱眉:“娶?玩乐消遣之事也用得着这般当真?”

“搞半天你耗在这里这么久!就是来玩乐消遣的?!”苏锦凉火得又是一拍桌子。

在古代这么久,她还是不能接受这种把风花雪月弄得堂而皇之的事情,她觉得:在一起便是要有爱。

玩乐消遣?天大的笑话。

“小锦妹妹,你还小,这种事是再平常不过了……就连你的卫哥哥都没有说要娶你回去呀。”青阳炎笑得十分不怀好意,教导幼孩一般揉了揉苏锦凉的头。

“你自己的风流账理不清也就罢了,为何扯我身上来?”卫灼然摇着扇子,笑里看不出具体意思。

“小锦妹妹想不通这世间俗事,我开导开导她,你居然这么不上道。”青阳炎欲把苏锦凉原本就不够工整的头发再接再厉抓成一个­鸡­窝。

“你倒是问问她,替她赎身都不让呢,还嫁人?”卫灼然瞧着苏锦凉笑得意味深长。

“看看……”青阳炎指着卫灼然朝苏锦凉连连点道,一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苏锦凉烦闷地摘掉青阳炎的手,实在是被他折腾的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不住地挥手:“你快走吧,接你的小楼儿去。”

此人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我和你一道。”卫灼然亦起身,整了整衣襟,收拾起了玩笑的意思,“要去李大人府上走一趟,商酌些事情。”

青阳炎点头:“如此甚好,我先出去瞧瞧齐仲将车子赶来了没有。”

薄情男终于走了,苏锦凉顿时心下都宽敞了。

“锦凉。”卫灼然伸手整了整她的衣襟,手里淌过一段如绢青丝,淡笑,“今日有事,就先走了,虽说你身子好了,药还是别耽误吃,再用两剂看看。”

苏锦凉连连应道:“知道啦,你去吧。”

苏锦凉望着卫灼然华白的背影,门口斜下来的三丈金光将他裁出一段修长的荫翳。

认识他也有两月了,他对她的好她全看在心里。

他的心意虽自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提过,可她也是清楚的。

她只是一直不知如何回应他,好在,他也不急着向她要一个回应,好像只要每日在她身边伴她几段光景,与她言笑,予她关心就足够一般。

像伸手可触的一段温泉,清舒柔适,不急湍不烫人,细水长流。

这是苏锦凉从未期冀过的事情,且不论心里想要怎样对待,她都觉得这是美好真诚的。

这样,也能是玩乐消遣么?

她想得微微有些楞,回过神时卫灼然已走了老半天了。

她无所事事地枕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想事情,从卫灼然到青阳炎,再从青阳炎到杜危楼。

啊!对了!苏锦凉猛一抬头,前阵子找人帮杜危楼做的那件高叉浓绿旗袍做好了,都忘了给她送过去。

苏锦凉一下就从凳上腾了起来,百无聊赖地终于算找到了一消遣的活,心里激动万分。

她飞快取了旗袍“噔噔”跑上楼,兴奋地拿在手中它反复摆弄。真的很好看,锦绣绸缎,绿如春水,风情浓丽,她穿上一定会很合衬。

况且她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衣服,定会很高兴吧。

苏锦凉想得愈发的有成就感,决定先将旗袍偷偷放进她闺房,届时便能给她一个惊喜。

她推开门,杜危楼的房间里有一种清淡幽香,萦绕久久不散。

她小心地将旗袍放在妆奁台上,乍一眼望过去特别显眼,各彩胭脂中漂亮的一抹浓绿。

苏锦凉往桌上扫了一眼,宛儿说的果然没错,早些天她还在青阳哥手上见过的玛瑙串子,现在正了无生气地被弃在桌子一角。

还有这个郭太史,那个秦大人的……

满桌都是随意弃置的首饰,没有半点特殊的存在。

不,有一个。

苏锦凉瞧见摆在最上头的檀木雕花匣子,是杜危楼那晚反复流连不舍的那个。

她想起杜危楼凄惶无依的样子心里不知怎的就漏了一下,抬手将它拿下来。

盒子很轻,拿在手上却像有着沉甸甸的分量。苏锦凉踌躇了片刻,轻轻将它打开。

“我说这是谁呢?又见面了,小傻……”低倦缱绻的语气,在空气里拖出一段长长的芳泽,突兀地响在她本以为无人的屋里。

苏锦凉心里突地惊了一大跳,手中匣子吓得坠了下来,仓惶地转过头。

是那晚那人,依旧是那张倾国又倾城的脸,依旧是一身红到烫目的袍子。

他妖妖娆娆地侧卧在床榻上,只手枕头,­唇­角微勾,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有些无趣- -我知道- -..哎哎。。

五一节过得好惨淡啊,吃了好多难吃的东西,心里很伤感。不知道大家的过得如何啊……

HOHO。不过能和好朋友一起做这种惨淡的事,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48

48、第四十五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二) ...

“我说这是谁呢?又见面了,小傻……”

苏锦凉闻着这乍响的话音整个人俱为一颤,仓惶地回过头,隔着牡丹画屏,瞧见红暖的芙蓉帐里的眼波流转。

那人望着她,慵懒一笑,缓缓起身:“小傻可是像我一样对那晚念念不忘,又寻我来了?”

苏锦凉咽喉间一片冰凉,那晚他的夺命之招似仍在眼前,式式取她­性­命。她本能地想拔腿就跑,可不知怎的见着他妖娆里带着冷意暗芒的眼神,只得定定地站在原地。

她无措之至,飞快回过身,哆嗦着去拾那檀香木盒掩却紧张。

仓促间瞧见那抹绛红下了床榻,悠闲万分地踱过来……愈来愈近。

她再也镇定不住,骇得一弃匣子就跑。

腿才刚一迈开,就被他一把拽住带入怀里。

“哗。”漆木屏风被大力撞倒,漫起一旷灰尘。

她方才闻见的清淡幽香此刻愈显浓烈,娓娓地漫过来。

他的手环在她腰上,搂得十分到位,在耳边低声调笑:“怎么就急着走?既然来了,该好生陪陪我呀……”

苏锦凉被那紧紧贴着的身子烙得十分不适,心里更是又惊又气,一个劲地告诫自己:不能慌不能慌!发狂打架是斗不过他的,得冷静!杜危楼都不记得那档子事了,她装傻充楞还是能混过去的!

苏锦凉憋了半天才把心气给顺下来,强作镇定地开口,话音异常不稳,不住地结巴:“爷……爷,我替爷寻个姑……姑娘来好……好侍奉,我只是个丫鬟……配不……”

话音不落,她突然觉得自己胸前被人摸了一下,那人探究地盯着那块起伏绵延的山地,好奇地感叹:“难道是那晚我打错了地方……怎么没受内伤反倒结巴了?”

苏锦凉怔了一下,随即大恼,极力地扭打挣脱想甩手就给他来俩耳光,身后那人一搂一握硬是弄得她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苏锦凉一张脸涨得通红,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还不放开我,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玩女人!”

那人听了,笑得愈发得意,伸出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靠的更近,声音低柔缱绻:“可我已经玩上瘾了……放不开了呢。”

苏锦凉怒不可遏,脚上蓄了大力向后勾去,他顺手一拦,将她整个人都凌空抱起。

“小傻就这点我喜欢,总是投怀送抱。”他粲然一笑,无比纯良,额头满意地抵着她的蹭了一下。

苏锦凉的怒火蓄在风口浪尖上正待发飙,门突然被推开了。

杜危楼站在那儿,略显疲惫。

她见了屋内光景怔了一下,随即又波澜不惊地合上门,声音冰冷:“放开她。”

杜危楼径自走去妆台前,拾起匣子,小心地拍去上边的灰尘。

庭燎仍就以极尽暧昧的姿势横抱着苏锦凉,没有半点要放手的意思。

铜镜里映着杜危楼那张绝美的脸,她眼神冷冷,一字一吐:“你莫要忘了那日说好的事情。”

庭燎好像没有看见她一般,仍低头对苏锦凉笑道:“你说得在理,一个小丫鬟太不适合了,那我就等你变成姑娘了再来找你吧……”

他俯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不然终有一日你要后悔。”

他看着她,眼神里是深不可测的诡笑。

语罢,他爽快地将她放下来,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苏锦凉从内到外彻底打了个哆嗦,这男人犹如鬼魅一般,上次欲置她于死地,这次又说这样玄乎的话。

她心里漫起一股浓浓的恐惧。

“锦凉,你走。”杜危楼依旧端坐在铜镜前,散下如瀑青丝,一点一点地卸妆。

苏锦凉回过神来,仓惶地推门而逃。

“原来你叫锦凉。”身后传来他饶有兴致的话音。

苏锦凉只来得及在合上门的间隙里望他一眼,他站在那里,笑意沉沉,泰然笃定。

********

她慌忙不迭地跑回房,简直是要疯了,怎么又见着那个变态!

这没上战场没见刀剑的,可却比真刀真枪的还恐怖。

她的心里简直有万千疑问:方才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何以他和杜危楼的关系会那么亲密,连青阳炎都没有被许入过她闺阁……

他难道也是什么高官权臣么?是了,那次在宫中他敢公主面前那般张狂,官职一定不低,那又为何平日里从未见他在大堂出现过,至今连他的名讳也未有耳闻。

她惊惶地回了房里,一把将门合上才缓过气来。

他们是有私情么……那青阳炎怎么办?

还是不要管他们的事了……苏锦凉焦躁地走至桌前大口喝水,平复自己的心气。青阳炎自己都说只是玩乐消遣,杜危楼就更是了,既然你情我愿,那她瞎­操­哪门子心……还是多想想自己的命才是。

苏锦凉心烦意乱地颓坐在凳上想着对策,一定得想个办法解决,这样下去得没完没了,那男人太可怕了。

她思忖了好久觉得还是离开这个是非地才是上策,反正她在这也只是隔三差五的传个情报,这事谁都­干­得了,找个家底­干­净的能比她强多了。

她决定等后日寰照从晋城回来了就去找他说清楚,谁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了第二日她才发现这次是她骑虎难下,想走都走不了了。

这事还得从前两月她在滕王阁前大出风头的那次说起,据宛儿天花乱坠的形容,以及陆脑残支离破碎的复述,苏锦凉很迷茫地看到了这样一出场景:

在一个金光满天的下午,阳光灿烂得和文曲星出世似的。有一奇女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不畏权贵,舌灿莲花,一口好文章说得在座众人荡气回肠,声泪俱下。从此吊儿郎当的回去发奋成才,成才了的回去削尖了脑袋成天才。

更夸张的是他们说西燮的卫公子当场就为此女子倾倒,恨不能立即就一尽欢爱,不仅为了她大打出手,更因此触犯了当朝王爷。谁料到那王爷竟也看上了那美女,有把她纳入府邸恩宠豢养之意,当场就将这偌大的滕王阁挥手赠美人。

总之……那就是一名又学富五车,又­性­感勾人,还心高气傲的御姐,如今把住了美男还腰缠万贯,反正就是跟每日潦倒度日的苏锦凉没有任何关系。

估计是因为那天的事实在是太神乎其神,听了的众人起初都是半信半疑,一齐涌进滕王阁里一探究竟。

一近滕王阁,见着楼前匾额上的墨宝——好字!卫公子真是为这女子拼了命了!

再一进去!好辉煌!这王爷真是下了血本来笼获美人芳心!

最后一深入!见着挂在大厅中央受万人膜拜的《滕王阁序》,不得了!众人终于激动地相信了这个传奇。

至此,建邺出了一奇女子的消息广播东齐四海,由此对苏锦凉其人展开了一场浩大的人­肉­搜索,耗费人力物力无数,关于此人的消息却没有一点点的眉目。

最后他们只好从她的几个男人身上下手,几经辗转在卫灼然的少女粉丝团伤心的口述中获悉了他近日流连于青楼的种种香艳传言,终于锁定了目标。

作为时尚先锋,把握各种潮流动态的丽娘敏锐地捕捉到了苏锦凉和这位神乎其神的奇女子之间微妙的关系,当机立断地施展了她的生财神功,把卖身契往苏锦凉面前一丢:阿姨叫你是丫鬟就是丫鬟,是姑娘就是姑娘,洗­干­净了接客去吧。

不管苏锦凉如何反抗挣扎,这卖身契就是铁证,她奈何不得半分。

古代也有衙门法庭的,不然哪来的窦娥?

苏锦凉山穷水尽,万般无奈之际,只好又请出卫灼然这位天神,他听得十分体恤民情的样子,又是点头又是颔首的,到关键处还微一蹙眉。

苏锦凉激动地和他用力一握:就知道最后只有你靠得住。

卫灼然同样报以会意一笑:“届时我一定会来捧场,让你一举夺魁。”

你不是不让我赎你吗?那爷就把你捧红!

苏锦凉这次算是□­祼­地见识到了卫灼然的劣根­性­,太劣了!

她顿觉人生黑暗无望,女­性­当自强!还得靠自己!

她反复琢磨:逃跑是没指望了,有丽娘,寰照,卫灼然三座大山压着,是不可能翻身农奴把歌唱的。

她自暴自弃地被逼着每日和软玉仙姑霏霏学烟视媚行,和玉绣牡丹悠悠学摄魄魔音,更有曾经响彻芙蓉巷的名妓一姐丽娘亲自传授房中术。

苏锦凉学得十分在理,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好多知识都可以回去传授给重砂,一定比以前的人体彩绘管用,不会再吓着寰照了。

丽娘对没什么造诣的苏锦凉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知道她有卫公子撑门面不怕倒不出货,便也不管她学得如何的金蛇狂舞不在道上,只嘱咐她备好三天后的金宵夜就好。

“金宵夜是什么?”苏锦凉以为是要和哪个姐姐学厨艺,宵夜……她最喜欢了。

丽娘一脸瑃情地抖了抖帕子:“你呀……姑娘的第一次总是要赚些银子的嘛。”

丽娘满意地拈起被改造后的苏锦凉的下巴,“其实你这丫头底子也不差,到时候记好阿姨说的功夫了……让卫公子开心开心,再忘不掉你……可就一生荣华富贵了。”

她说得极度暧昧婉转还一脸向往,恨不能自己就是那十八的黄花大闺女,代苏锦凉上阵大战卫灼然。

苏锦凉私下里偶尔也和霏霏交流交流感情,当听说悠悠的初夜居然竞了伍佰两银子!她惊得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多发财致富啊!若是在现代有修复手术的话,这钱滚得就和中彩票似的。

苏锦凉的脑子里丝毫没有万一被一肥男拍走了,或者是碰上了一□虐待狂一类的念头,只不争气地想着这些不相­干­的事。

金宵夜转眼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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