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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55、第五十二章 最难风雨故人来 ...

其实有时候,生死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

避开第一鞭,还有下一鞭。

她咬着牙在倾盆大雨里伏身飞跃,像是被骨鞭缠上了,怎么避都离不开近旁两寸。

哪里都是伤,臂上,身上,面上。

没有眼泪,再痛都要咬牙,是自己选择的就要坚持下去,她是苏锦凉,认准一条路便一往无前,认定一个人就永不言悔。

骨鞭在雨里甩开的风势,带着极劲凌厉的力道穿空而来,雨水被击碎,袭钉透骨。

她使的是刺,要近身制敌,魏紫是鞭,长风一甩便将她隔开三丈外。

她不看陆翌凡慌张的表情,冷冷吐掉一口鲜血,水洼里像开了一捧渐放的蔷薇。

面无表情地反手抹掉,她站直了身子:“再来。”

“唰。”长鞭一回,魏紫冷然掷地:“不留命便断舌折手。”

腕间一动,苑里又显破空长虹。

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眼里没有陆翌凡,没有重砂,她的目光只聚在那道长鞭上,要比她快,要快,才会赢。

她只有这一个念头:要赢,要赢,要赢。

“卅。”鞭锋直袭面门,苏锦凉轻然一避,反手勒住,带力卷身掠起,魏紫回鞭游龙摆尾,欲把她将甩直出。她见状迎势踏鞭抵跃,脚足在骨鞭上点开三寸水花,脚下一漏,索­性­单手缠住就其势而袭。

她顺着骨鞭在风中掠开一道凛冽的弧度,“哗”,魏紫腰间深深惊现一道血痕。

魏紫手上一松,苏锦凉便就势在地上滚了出去。

雨水灌浸嘴里,苦涩夹着血的腥甜,她想起自己尚年幼时,与沉然枕在孤儿院陈年的老木桌上,听那些瓢泼的声音愈显天真,雨水中有灰尘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莫名的好闻。

“紫儿手上再缓些力,可是要叫这丫头把衣服都给解了。”红萝轻笑,撑着纸伞站在一旁,声音如银铃般悦耳。

魏紫冷颜又是长鞭一甩,她惊觉欲起,可手下怎样都使不上力,生生趴砸在地上,背是碎骨一般的剧痛。

重砂飞至身边将她扶起,仰头就骂,满腔怒意直劈:“你­奶­­奶­的有什么脸偷袭!”

陆翌凡亦快步追至,伸手探她,五指还未碰到就软了力。全是血,淋淋的一身。

他心头冰凉,出声低求,几欲落泪:“锦凉,别再打了……”

苏锦凉虚晃一下在雨中站稳了,单手将他们推开,仰起脸。

“再来。”

再来。

雨下得倾山倒城,陆翌凡看着,五指用力得几乎要将剑柄都捏断,他看着她咬牙在风雨一次次被抽迭洒血,心也似一齐挨了那骨鞭碎石的力道。

他不明白她为何坚持要走,哪怕撘进去的是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苏锦凉算着招数,倒腰掷刺出旋,岂料魏紫亦灵敏非常,轻一勾尾便荡开了方向,刺在风中直掠着跌转出去,斜斜钉在青泥软草上。

魏紫手上并不松势,继力而来,九曲回折,似游龙吟啸,破空,划水。

她要近身,近身才可赢。

她沉心咬牙,不避不闪,魏紫骨鞭直袭腰间,一口鲜血还未来得及落在鞭上已是被缠着卷了过去,她反手一勾,欲逼其颈,腰间却骨鞭骤收,力似车裂般,手上稍软,已是错失良机,偏着在魏紫面上划了过去。

陆翌凡再忍不出,拔剑而出,一把搂过她推给重砂:“接住。”

剑锋骤然对上鞭骨,“钉”“铮”“铛”

霎时耀起冷芒一漏,不知是碎雨还是铁光。

魏紫面上是方才被刺割出来的一道深深血痕,她怒一甩鞭,看向陆翌凡:“找死?”

“我替她死。”陆翌凡盯着她,目光炬然如剑,“不过你要先死。”

陆翌凡是少年心气,又焦又浮,心下还记挂着苏锦凉的安慰,剑招更是乱了章法,魏紫本就是个中高手,他堪堪应对,也不过勉强招架,不能危逼。

眼看就要破防,重砂夺刀八尺,咬牙横起,扫空而来。

先前说好的,生死有我们一起闯。

魏紫挥鞭隔霄汉,昂首怒言,眼中冷芒更甚,扬眉怒道:“助纣为虐,叛徒,一齐死了罢!”

倾雨中一切都像是乱了,谁在和谁打,又是谁受了伤。苏锦凉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刚才那一击太重,她要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抬眼望向高亭,那粉­色­帷幔的楼台似是仙境之阁,茶水的香气掀帘高飘,欲上九重天。

“手下的人不懂规矩就罢了,寰照楼主这会子可是去哪了?”红萝的声音清脆得像初褪­嫩­衣的竹笋,如局外人一般安然自在。

苏锦凉茫然地绕着视线扫一圈,到处都是雨,不见了寰照的影子。

那边三人愈斗愈烈,周遭众人欲上前相助,红萝一扬手,轻笑道:“寰照的家内事,我们休要越矩。”

她换手持伞,笑意盎然地看那三人生死相搏。

陆翌凡刀尖一挑,转着逼上魏紫的颈,她折肘一击,剑穿入鞭,呈拉锯之势。

红萝巧笑轻言:“你们二位若再不停手,就莫怪我代寰照清理门户了。”

“代他?真以为你摸了他就是他相好了!”重砂喝得中气十足,大刀一斩,“谁停谁是孙子!”

那一瞬间没人觉清红萝是怎样夺了身边人的细剑,就手透伞而过。

苏锦凉看见那一把载着许多江南少女轻软好梦的油纸伞在自己胸前绽开,她看见,伞面上的矮矮房梁,悠长的石板路,屋檐飞着水,有燕巢轻巧的挂在白纸糊的木窗旁。

她低头看着,觉得自己的梦其实与一般的江南少女并无两样。

她好像还听见了剑穿过血­肉­,透骨的沉闷身响。

有一小片伞壁破了,飘飘曳至地上,是一盏红得良醇的灯笼,听谁说过,提着它一直走,总会遇到命里的良人。

伞盛放在胸前,剑在背后拔节,冰凉的剑身还绽着初破土时的嫣红。

“呀,都湿了,真讨厌。”红萝大惊小怪地出了声。

“哐。”陆翌凡手一松,直将剑弃入雨里,锋芒忽闪过他的脸,耀亮了那刻的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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