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葭说走就走了。姑父找了个到上海出差的机会,把何葭带过去。
何葭随着姑父下了火车,有人开着吉普来接,直接开到父亲的新家。父亲是大学老师,排了很多年的队,也因为结婚增加了人口,刚分到两间里弄房子,就在提篮桥。何葭跟姑父姑母住惯了宽敞明亮的楼房,脚一踏上那个黑乎乎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的老楼道,听者脚底下咯吱咯吱地响,心里有说不出的抵制。
姑父一边小心翼翼地放慢脚步,一边说:“都削尖了脑袋要回上海,你姑妈也要你表哥考上海的大学!上海有啥好?你看看这破房子,白送我我都不要住!”
爸爸在房间里听到姑父洪亮的声音,连忙迎出来,拉开了楼道灯。
楼上别有洞天。整整一层都是他们的,朝北一间大约十二个平方的房间做何致远夫妇的卧室,朝南的一间,靠墙壁的一面,用大衣柜隔出小小的一个空间,把帘子拉上,是何致远后妻带来的儿子何青的空间,封闭的阳台很大,也有八个平方,给何葭做卧室,门可开可合,阳台上有书架有写字台,自成一体。
中间部分是客厅,摆着一只长沙发,两只单人沙发,绰绰有余。
何致远解释:“让阿青睡里面,拉只帘子,主要是男孩子太乱,帘子一拉,眼不见心不烦。”
那个阳台面积尚可,光线明亮,关上门也很安全隐蔽,不能说他们夫妇亏待女儿,何葭姑父点头表示满意。
外面走廊里隔出狭长的一条,里面是卫生间,外面靠着阳台的这一面是厨房,可谓五脏俱全,这在弄堂房子里,条件算非常好的,至少他们用不着到外面的公厕里去倒马桶。
到厅里落座,何致远凝视自己的女儿,呵,都那么大了,差不多快赶上自己高了。何致远一边泡茶一边说:“这房子在解放前,住一户人家。现在一楼住了两户,二楼我们一户,三楼也是一户。这还算好的。有的房子住七、八户呢。”
姑父问:“弟妹呢?”
何致远说:“她怕葭葭不自在,带着儿子回娘家了。晚上再回来。”然后就是谈家常。问起沈远征考大学的事情,姑父说:“她妈妈非让他考回上海,想考上海外语学院。真的考上了,还要你和弟妹多照顾。”
何致远说:“这还用说?”然后他下厨做菜,款待妹夫和女儿。
何葭紧紧依着姑父,一言不发。心里想着沈远征不久也会来上海,心里安慰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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