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下,态度模棱。
端起酒杯,与她轻碰,在酒盅触到嘴唇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如果没有碰到唐凛天,也许我现在就跟强叔一样。一辈子憋在这,混吃等死?”
他语意里有自嘲的意思,董乔皱起眉,不解的抬头看他。
“如果我没记错,你有个朋友叫蒋姿,她原来也住在这儿吧。”他的语气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他已对她调查得清楚透彻。
“我的朋友从没在我面前说起你。”她不想把蒋姿也拖下水。
唐绍礼看出她急着撇清,应该是对她很重要的朋友了。
“我知道你以前也曾在城心改造区住过,你应该知道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被称作什么。垃圾,呵,那些人就是这么看我们的。”
时间已经久远,记忆本该浅淡,可这个男人平静的声音仿佛能带她穿越记忆的壁垒,唤醒被她遗忘的部分。
老旧的阁楼,一走动就咯吱呀呀响的木梯,夏天闷的像蒸笼的房间,冬天怎么也关不严的窗户。七岁以前,她的童年几乎都在这样的环境中渡过了,母亲走的时候她还太小,但依稀知道是因为没钱看病拖延了病情才去世的。
“那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都是寻常的了,我没有赚钱能力,只能跟着那些无业青年混,每一顿饭都是用拳头打出来的,街头巷尾的人都怕我,唯独一个人不同nAd3(”
董乔想起蒋姿提过,住在唐绍礼邻居的姑娘。
“起初我只是半夜回家,发现茶缸里多了几个煮鸡蛋,烧水壶里常常莫名其妙有温开水,扔在地上的脏衣服,第二天会洗好了干干净净的叠在床上,一年多下来,她就像故事里的田螺姑娘,默默为我做着一切,还傻傻的以为我不知道。”
董乔越来越确认,唐绍礼心中有这个姑娘,可也越来越疑惑,他为什么会对自己……
“离开这里的时候,唐凛天问我有什么心愿,我说,我要带一个人走。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带她离开这里,就是对她好。可是最后……”他的声音发颤,肩头耸动,董乔没想到这样坚毅的人也会哭,可当他抬起头,才发现他竟然是笑。
他笑得难以自抑:“当我看到她被义父压在身下的时候,我差点朝自己脑袋上开一枪。我以为是帮她,结果是害她。”
“你那一枪……最后还是开了吧?”
唐绍礼不是那种会消极自残的人,她联想起上回到唐家吃饭,唐老爷粗粗的短发下遮掩不住的那碗大的疤,还有三角眼绑匪临死时说的那段激怒他的话。
董乔觉得一股凉意窜上脊背。那姑娘,最后也死了吧。
“是我害了她。”
他的神情异常痛苦,仿佛深陷回忆无法自拔。
“当她爱上我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她万劫不复的开始。”
“别说了……”
他忽略掉她的抵触:“所以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帮你。因为你让我觉得很像一个人。”
董乔有点了悟的问:“像她?”
在她微微迷茫的瞬间,他的手指已来到她的脸颊,轻轻抬起她的下颚。
他的目光在这么近的距离细细的观察她,仿佛要在她的眉眼间找到似曾相识的痕迹。
这感觉不太好,董乔尽量的让自己远离他的呼吸范围,就在这时,听得他意料之外的回答:
“曾经一无所有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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