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静静地坐在角落的阴影里。他虽身着崭新而雪白的衣衫,整洁而干净,却面容憔悴,目光涣散,往日的神采一去不返。他就那样固执地瞪着眼前曾经十分宠信他的纪昌玄,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神游天外。
打量半天眼前这个骨瘦如柴,双目无光的囚犯,纪昌玄忍不住叹道:“阿澄,想不到你变成这个模样。当年的你,是何等的温文俊雅,丰神如玉,如今只剩下个空壳子。”
听到此,苏澄似乎陷入对往事的回忆当中,半晌苦涩而讽刺地轻轻笑道:“皇上只会对当年那个风流少年另眼相看,我这个草敝,恐怕你看都不看一眼!”
“阿澄,你何出此言?”纪昌玄忍住怒气,假惺惺辩解道,“当年朕是如何器重你,你难道都忘了么?若不是你有了二心,我怎会这样对你?你痛,我更痛啊!我信任你,倚重你,你竟然背叛我!对不起我!我这么做,难道错了吗?”
“哈哈哈哈哈——”苏澄凄惨的苦笑着,“别用对莲月的那套来教训我!你根本没这个资格!要不是我是个英俊少年,要不是我有点小聪明,要不是我手握一半皇族宝藏,你早就杀了我了!对你来说,没有可爱的人,只有可利用的人!我本无二心,都是你那禽兽儿子逼的!我真是有眼无珠,竟跟了你们这一对猪狗不如的父子!陶清客他说得对,说得对啊!”
“好个有眼无珠!”纪昌玄恼羞成怒,露出狰狞的面目来,气急败坏地拔出短剑,朝苏澄走去,“我就挖出你这一对招子,叫你再胡言乱语!”言罢狠狠朝他刺去。
“啊——”凄厉痛苦的惨叫声回旋在屋内,苏澄紧紧按住血如泉涌的右眼,痛得几乎昏厥过去,纪昌玄仍不解恨,作势又向他左眼刺去,就在此时,纪宗文气急败坏地冲进门来!他身后紧跟着余成,手里寒光闪闪的宝剑正架在他脖子上!
一眼看到血流满面,痛苦地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苏澄,余成悲愤难抑,一脚踹开纪宗文,扑上前紧紧抱住,扭头吼道:“你这个狗皇帝,为什么要折磨他!陶清客就快来了,你们就等着遭报应吧!”最后两句,却是对已近昏迷的苏澄说的!
果然,苏澄听到此,浑身一震。纪昌玄强自镇定,冷笑道:“阿澄,你这不是造反又是什么?和敌人内外勾结,卖主求荣,你一世英名,尽毁于此啊!”
苏澄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余成,颤抖着厉声道:“要什么英名!我要和你同归于尽!”他满脸鲜血,神情怕人,活脱脱一个索命的厉鬼!
“莲月!”纪昌玄大骇,连滚带爬向后退去,毫无帝王的端庄威严!纪宗文见状,忙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搀起显然受了惊吓的纪昌玄向外退去。这时突然呼啦啦冲进来一队人马,竟是陈寿救驾来了。“太子,大事不妙了!”一见脸色惨白,神情恍惚的纪昌玄,他略一迟疑,便对纪宗文道:“冯衔玉大军已经攻破南门,咱们再不走就迟了!”
纪宗文阴冷地瞅一眼苏澄,狞笑道:“走就要走的干净,这两人,一个也不能留!”
陶清客飞奔在地牢之中,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令他隐隐产生一丝不祥的预感。忽然对面飞来无数箭矢,他不再迟疑,施展狠毒工夫,一击毙命。当他终于冲进那个房间时,眼前的情景令他心惊肉跳:余成身中数十箭,鲜血淋淋,一动不动伏在已然昏厥的苏澄身上!
陶清客立刻飞奔过去,轻轻将苏澄挪出。看到他血肉模糊的右眼,陶清客痛苦地抱住他的头,喃喃道:“阿澄,阿澄,我来晚了啊!”
陶小善心急如焚,在混乱的战场中寻找着郝双珠的身影。眼见一具具面色发黑的尸首横陈地上,陶小善眉头越皱越紧,循着尸体倒下的方向追去。
“阿双!”远远望见郝双珠浑身是血,紧紧搂住一人嚎啕痛哭,陶小善脑袋里轰一声响,忙冲上前去。“发生了何事?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见是陶小善,郝双珠神色稍平,急抓他衣襟道:“我无大碍,血是别人的,倒是风哥哥,为了救我中了吴紫鸳的暗算,小善,你快看看他,为什么我怎么叫他都不应!”
陶小善忙抓起风清扬手腕,仔细诊察半晌,面色一松道:“你莫担心,只是晕过去了。那吴紫鸳哪里去了?”
郝双珠闻听此言,心下宽慰,手一指前方咬牙切齿道:“那毒蛇从北门溜走了!”话没说完,陶小善的身影已然从视线中消失!他满心仇恨,如脱缰野马,流星一般飞出北门。不多久,就看到一行人抬着白色纱轿,匆匆行进在山路上。
陶小善箭一般飞身过去,使出六七成的功力,劈手一掌,将那纱轿震的粉碎,吴紫鸳口吐鲜血,从里面跌出来,趴在地上凄惨地望着他,已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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