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华世皓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婉拒了所有人的关心，一动不动地盯着门。

裴谦以为他在发呆，端着杯可乐在他面前胡乱晃悠，没想到差点被一拳揍趴在地上。

他捂着隐隐作痛的下颔，悲愤地看着及时出手救了自己的沈君翼，“靠，我只是想过去开导他啊，出手需要这么狠么。”

沈君翼白了他一眼，“哪天你女人帮你挡枪受伤，你就能理解世皓的心情有多复杂，你现在过去，纯粹是找抽。”

“你后半句话，是不是该对玮然说？”裴谦用下巴轻点前方，只见孟玮然正捏着两瓶可乐走到华世皓面前，他兴味地挑眉，等着看某人连人带可乐被抽到地上，没想到华世皓却伸手接过可乐，而孟玮然则安然无恙地在他身边坐下。

裴谦颇为悲愤地挠着墙壁，“不公平啊，不公平……”

孟玮然淡声对华世皓汇报情况，“凌执隐目前行踪不明，前段时间被你扣下的那三支ST股，已经取消审查，只要拆资重组后便可以重新上市，还有，千盛的股价已经引起了多方关注，我们该撒手不管了，否则，被人指证我们暗中­操­控股价，唯恐不利于它日后的发展。”

“玮然，我这次行事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华世皓轻声打断孟玮然的话，手指把玩着打火机的盖，乌黑的眸子流转着莫测的暗芒。

“确实。”孟玮然直言不讳的点住他的错误，“你一方面打压他们，一方面又急着补偿，说实话，你这次的举动反常得令人既担忧。”

“那段时间，我的左脑和右脑不断影响着我做出截然不同的判断。”面对孟玮然困惑不解的眼神，华世皓淡笑着解释，“我的左脑希望我理智些，彻底忘掉宋未央，只因我的左脑储存了太多不美好的回忆，它时常影响我，催促着我尽快离开宋未央，不要再让她影响我的思绪。”

“而我的右脑，却在同一时间左右着我的决定，它时常逼迫我要遵循心的方向，去做出最优的选择，所以啊，前段时间我常常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那时的我，真的很糟糕。”

“老大，会自我检讨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孟玮然眸光闪了闪，不知想到了什么，哑然失笑。

华世皓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做的事情，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当时他确实这么做着，他一只手要推开她，另外一只手却在积极筹划着将她逼回自己身边，人的心，真是奇怪到极点。

那时他并不知道，有些人，一旦遇上了，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放手。那时他还在闹别扭，气恼她不够在乎自己，气恼她不是事事将自己摆在第一位，那时的他像个执拗的小屁孩，想要证明他不是非她不可，却又极其隐晦小心地密谋着将她锁在身边。

他将自己的不安和惶然，化成一把锋利的刀，时不时割她一下，他要她记住这样的痛楚，就如记住他这个人……

那时他并未领悟到，她爱谁，是由她的心决定的，而她的心，是自由的。

想起浑身是血的未央倒在自己怀里时，华世皓整个人懵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如果他没有出手对付宋裕风，如果他没有将宋裕风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宋裕风和凌洛的身份也许不会这么快被凌执隐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