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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毒如蛇蝎

夜来了,石屋中的怡平,只能张开双手,坐靠在冷冰冰的石壁上,在绝望和激愤交加中朦胧入睡。

他双手被扣锁在石壁上,上衣不在,身上仅有一条长裤,一双靴,皆经过彻底的搜索,已是身无长物,逃走的希望微乎其微,除了寄望于奇迹出现之外,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想的了。

一天、两天。

看守他的两个人是很尽职的,三餐皆不嫌烦地喂他,大小解则开左手的锁,让他有一只手方便。

不论昼夜,两人轮流看守着他。

开锁上锁十分麻烦,第二天便改锁他的右脚,双手恢复了自由,大小解不必劳动两个看守进来相助了。

当然这是他逃生计划中的一部份,是设法争取到的。

譬如说:经常口渴要喝水,大解叫、小解叫,而且叫的次数相当频繁……把两个看守弄得不胜其繁。

两天中,高谷主竟然没找他问话。

高嫣兰更没有来看他。也许,这忘恩负义的女人,心中有愧不敢见他吧?

夔州,峡岸边的小山城,人丁不足五万。而真正住在府城的人口,大概只有三万人口左右。

这里,除了穷山恶水之外,好像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养活那么多人;虽则一个府的人口,并不比湖广的一座大镇的人口多。

似乎,除了有过境的船只停泊之外,本地的客、货运都少得可怜,一些山产、药材、盐等……就没有其他货物可以行销外地了。

城北面倚山,东面有分水河,南、西两面临江,城内除了十字街还有点像样之外,其他的街巷高低不平,又窄又小,真不像一座府城,似乎外表还没有东面数里的白帝城像样些。

近午时分,三艘歪尾客船驶上龙脊滩,算是平安过了夔门天险。这三艘船整整花了半天工夫,才冲过了滟濒堆船家最头疼的夔门。

同一期间,几艘船靠上了下游百余里的巫山县码头。

这里有一条山径,通向北面万山丛中的大宁县。

北行二十里是青石河口,与从夔州来的山径会合。这处河口,以东是巫山十二峰,以西是巫西岭,中途经过锦绣谷的南面丛山而达府城。

怡平与卓梅英,就是从这条路前往万花山庄的,相距约八十里左右,平时很少有人会经过。

万花山庄高家在府城有接待所,接到了三十余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白道风云人物。

接待人员招待贵宾午膳,膳后立即动身前往万花山庄拜会高谷主,三十里路程,一个时辰就赶到了,这些人的脚程是很快的。

而贵宾抵达府城招待所的消息,是用旗号和牛角声号传出,片刻便传到山庄了,沿途共有四处传信站,三十余里顷刻便可传到。

当贵宾到达谷口时,主人高谷主已率领山庄有头有脸的人士在谷口相迎,其中当然有公孙云长,因为贵宾是他的老爹乾坤一剑公孙宙。

高嫣兰不曾出现,躲在庄中不露面。

迎宾的高谷主神­色­相当勉强。

乾坤一剑曾经多次在万花山庄作客,高谷主基于往昔的情谊,不能不客套地款待。

风云四霸天之间,本来都有良好的交情,各自扩展实力,各有势力范围,虽则暗中难免有点利害冲突,但表面上却维持良好的风度。

直至拔山举鼎八年前做了鄢狗官的爪牙,风云四霸天之间,开始有了不同的看法和意见了。

最后,鄢狗官荣任总理盐运,巡视天下四大盐区,权大钱多,广罗羽翼形成势力恶­性­膨胀,大肆搜刮敛财危害天下,风云四霸天之间终于爆发出严重的冲突。

高谷主是非常聪明的人,他毅然宣布严守中立,认为这并不是什么正邪之争,与武林侠义的秉持与否并无关连。

拔山举鼎名义上是替官府办事,向拔山举鼎问罪师出无名,所以不过问双方的恩怨是非之事。

要严守中立并不容易,不能与任何一方交往密切,也不能疏远或排斥任何一方,这才能保持平衡作用。

拔山举鼎虽然曾经不断作过争取万花山庄的努力,但很少亲自光临万花山庄,这位走狗头儿是个大忙人,夔州也不是鄢狗官的盐区,哪有闲工夫亲自前来作客?

不管任何一方的人前来,高谷主表面上保持良好的风度接待,内心里对谁都不表欢迎,避免引起敌对者的误会,礼貌上的往来虽无法避免,在态度上难免会显得相当勉强。

乾坤一剑对争取万花山庄以壮大自己的事,一直就进行甚力,不但不时派人前来游说,也不时亲自前来拜望高谷主,积极争取高谷主的友谊,可是一直就没有多少成效,高谷主坚持严守中立的立场,始终没有改变的迹象,争取合作更难如愿。

今天,高谷主的迎客神­色­虽然仍有一点勉强,但较以往要热烈一分半分。

来的客人有二十余人之多,有男有女,全是武林中名号响亮的高手英豪。

乾坤一剑公孙宙身材修伟,剑眉虎目颇具威严,半百年纪正届盛年,天下第一堡的堡主,的确有一代豪霸的慑人气概。

“诸位大驾光临,蓬壁生辉。”高谷主行礼客套地说:“未能远迎,诸位恕罪。”

“高兄客气了。”乾坤一剑行礼,笑容满脸:“来得鲁莽,高兄海涵。”

双方先替第一次见面的人引见,表面上客客气气相当融洽。

高谷主将客人迎入庄中,全庄一阵好忙。

凡是前来万花山庄的客人,皆按例安顿在客室。

因此地距府城远有二十里以上,远道而来的客人,不可能匆匆一晤使返回府城,至少也得住宿一宵。

随同乾坤一剑前来的女英雄中,有河南开封的名女人银花盛三娘,这位徐娘半老的白道侠女,尽管年华老去。但名头并不下于目前的武林三女杰。

银花盛三娘与高夫人,在内室展开了一场秘密谈话,不足为外人道。

高谷主在雅室中,单独会晤主客乾坤一剑。

“兄弟不放心小犬护送令媛返谷,所以暗中跟在后面阻绝走狗们追袭。”乾坤一剑为这次作客提出充分的理由:“兄弟不便亲自出面护送,不得不暗中提供保护,高兄不会见怪的吧?”

“拔山举鼎的人跟来了吗?”高谷主关心地问。

“没有,狗官已动身往南京去了,皇甫俊那家伙抽不开身,总算一路平安。”

“他不会甘心的。”高谷主苦笑:“他总算找到了问罪万花山庄的藉口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高兄,没有什么好怕的。”乾坤一剑傲然地说:“他如果敢派人来问罪,不但贵山庄足以自保,兄弟也决不坐视,要不咱们联手合作……”

“公孙兄,你老兄如果介入,兄弟跳在大江里也洗不清嫌疑。”高谷主的语气,明显地拒绝了对方的帮助:“兄弟这个人相当固执。公孙兄与一群朋友,不断向鄢狗官行刺,兄弟不敢苟同,狗官毕竟是朝廷重臣,向狗官行刺,咱们便失去侠义道的立场。”

“兄弟的作为,目前还没到盖棺论定的时候。高兄,如果皇甫俊果真找上门来,高兄何以自处?”

“兄弟给他讲理。”

“皇甫俊不是一个讲理的人。”

“他真的不讲理,兄弟自有打算。”

“高兄,攻击是最好的防御。兄弟认为,任何打算皆只有一条路可走:主动向他们攻击。高兄,兄弟以至诚欢迎万花山庄的子弟,参加祛暴除­奸­的行列。”

“很抱歉。”高谷主摇头:“如果兄弟被逼得无路可走,也不会与公孙兄并肩联手。”

“高见的意思……”

“兄弟不赞成公孙兄向狗官行刺的作为。”高谷主正­色­说:“真要无路可走,兄弟也仅找皇甫俊,与他正式了断。近来,北岳常老哥可能忍无可忍,静极思动。这次岳州南衡险遭不测。很可能给予常北岳很大的刺激,他很可能提前出山振臂一呼。兄弟如果被逼。打算响应常北岳,与皇甫俊正大光明了断。”

“高兄,常北岳实力有限,靠不住。”乾坤一剑沉着地说:“他毕竟老了,武林四杰的号召力有限得很,你不觉得他们老一辈的人,缺乏勇敢进取的­精­力吗?咱们风云四霸天早已取代了武林四杰的地位高兄何必舍近求远?兄弟我,加上你,再联络万家生佛吴老兄,四霸天咱们占了三个,除去皇甫俊并非难事……”

“这不是谁强谁弱的问题,而是个人对侠义道的看法问题。”高谷主加以解释拒绝合作的理由:“万家生佛不主张向狗官行刺;兄弟也不主张向狗官行刺;常北岳也不会向狗官行刺,目标只是皇甫俊,与公孙兄志在狗官的看法做法不同。行刺狗官算什么呢?杀官造反!公孙兄,这可不是好玩的事。”

“高兄,除狗官是根本……”

“根本在权臣严嵩父子身上。公孙兄,草莽人士,管得了朝政吗?配吗?找拔山举鼎虽非根本大计,但釜底抽薪,是我辈唯一可以办到的事。公孙兄,改弦易辙,还来得及,还是与常北岳联手吧!”

“高兄认为常北岳肯出山吗?”

“会的,兄弟可以前往作说客,常北岳获得你我相助,会很快登高一呼的。他暗中派袖里乾坤柏啸天,化名何方隐身在万家生佛身边运筹帷幄,本来就是已着先鞭的出山准备。”

好家伙,乾坤一剑想拉拢高谷主,高谷主反而替常北岳作起说客来了,这岂不是开玩笑吗?

谁又愿意将领导权拱手让人?

“哦!袖里乾坤真在万家生佛身边?”乾坤一剑抓住另一话题。

“是的,他化名何方。”高谷主的答复是肯定的。

“那么,常北岳出山,该是早晚的事了。”

“是的。南衡这次被逼,常北岳出山的行动极可能提前,他不会坐等拔山举鼎主动找上五虎岭小隐山庄。说不定他已派人前往与南衡联络了,静剑霸剑联手,拔山举鼎的凶焰必将被压下去的。”

“这么说来,吾道不孤。”乾坤一剑慨然地说:“高兄,过些日子,咱们结伴去拜会常北岳。哦!听小犬说,高兄擒住了拔山举鼎的密探孤魂野鬼庄怡平?”

“是的,他送上门来了。”

“哦!可否让兄弟问问他?”

“好的,人囚在庄后的石屋。”

“高兄问过口供了?”

“兄弟不必问,想等拔山举鼎派人来问罪时。用这小子作人质。”

“拔山举鼎不会笨得承认是自己派出的密探,不会听你摆布的,人交给兄弟处理,错不了。”

“公孙兄可以问口供,人暂且囚在本庄,以后再说。”高谷主仍拒绝将怡平交给对方处理。

“也好,兄弟现在可以去问口供吗?”

“这就走。”高谷主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已经是未牌末,怡平已睡了一个时辰的午觉,­精­神旺得很。看到进入囚室外的高谷主和乾坤一剑,他不由心中暗暗焦急。

乾坤一剑父子在此地作客,拔山举鼎如果来了,万花山庄的毁灭命运,似乎也注定了。

他认识乾坤一剑,乾坤一剑却不认识他。

两个看守正想开锁打开囚室,却被高谷主摇手阻止了。

“你就是在岳州不断迫害我儿子和高姑娘的庄怡平?”乾坤一剑虎目炯炯,站在栅外问。

“你应该说,你儿子忘恩负义,一而再迫害我庄怡平。”他沉声说“最后把在下用迷香制住,交与销魂菊讨好走狗的人,正是你的儿子和高嫣兰。”

“胡说八道!”乾坤一剑嗤之以鼻。

“高谷主,你不打算了解真相吗?”他转向高谷主:“你,一代之雄,雄霸天下,智慧与见识皆应该超人一等。你应该仔细地查明真相,让在下与公孙云长对质,让在下揭发他与走狗勾结的­阴­谋。你这样对付我,我怀疑你别有用心,也不像个雄霸天下的霸主。”

“姓庄的,你的话根本没有人能相信,你根本就没有与任何人对质的必要。”高谷主冷冷地说:“你很笨,连疏不间亲的道理都不懂,本谷主是相信你一个陌生人的话呢,抑或是相信我女儿的话?”

“你女儿也咬定在下是拔山举鼎的密探?”

“不错。”高谷主的答复斩钉截铁。

“你相信?”

“不错。

“你不想查证?”

“没有必要。”

“你就这样永远囚禁我?”

“很难说。”

“在下总算明白阁下的为人了。能不能让在下向你女儿请教一些问题?”

“不能。”

“在下……”

“你不必白费工夫。现在,公孙堡主有话问你。”高谷主说完,退在一旁。

乾坤一剑锐利­阴­鸷的眼神,凌厉­阴­森地向他逼视。

他夷然无惧,也冷厉地回瞪着这位风云四霸天的大霸天。重要关头。他必须运用智慧造成有利情势以自救,心中已决定了应付的良策。

“是你引剑无情那些人去计算南衡的?”乾坤一剑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哈哈哈……”他大笑:“想不到一代天骄的天下第一堡堡主,居然问出这种幼稚的问题来。你应该提出一些不着边际,在下不知道的事来唬我的。南衡还没死呢!他在岳州就向我道谢我救他一家的恩情。我不但救了他一家,也救了你那存心恶毒的儿子公孙云长。在岳州,你那儿子连一个二流走狗也抵挡不住,三番五次遇险,都是我把他从死境里救回生天的。

凭他那等身手,居然与高手如云的走狗周旋多年而不死,委实是奇迹,奇得令人匪夷所思,奇得令人心中发毛。他向韦南衡的女儿拍胸膛,保证韦云飞随他闯荡江湖的安全,不旋踵就把韦云飞送入走狗手中。

这件事,高姑娘也有一份,何不把他两人请来解释给我听听?公孙堡主,你与拔山举鼎之间的协议内容,可否说来听听?世间值得一争的最大两件事是名和利。目前,拔山举鼎获利已经毫无疑问,你获名也毫无疑问……”

“混帐东西满口胡言!”乾坤一剑愤怒地咒骂,猛地伸手戮指连连。

相距丈余,可怕的指风破空声刺耳。

怡平的右脚被石壁的铁环扣住,没有躲闪的空间,嗯了一声,胸口七坎、右期门、左肩井三要|­茓­,各挨了一记可怕的指风打|­茓­,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该死的东西!原来是个赖汉。”乾坤一剑愤愤地说:“高兄,请交给兄弟用严刑迫供……”

“公孙兄,他明知处境凶险,胡说八道以便自救,不值得计较。”高谷主赶忙加以阻止:“解了他的|­茓­道吧,以后再说,兄弟会好好问出他的口供来。”

“这……”

“公孙兄的指风打|­茓­,越来越­精­纯了。”高谷主由衷地说:“相距丈外,刹那间三|­茓­全中,一次连发三指而劲道丝毫不减,内功火候极为惊人,难怪拔山举鼎枉劳心力,无奈你何了。”

“高兄夸奖。”

“把他拖过来。”高谷主向看守发令:“让公孙堡主替他解|­茓­。”

看守应喏一声,打开栅门解了怡平的脚环,将他拖至门旁。

乾坤一剑极不情愿地拍活了怡平的|­茓­道,退出说:“高兄,既然贵谷的人一无所觉突然发现他在谷口现身,这混帐东西必定已将贵山庄的底细摸清了,如果将他交还给拔山举鼎,对贵谷将是最大威胁,千万不可轻易地纵虎归山。”

“兄弟理会得。”高谷主笑笑:“当然兄弟会十分小心处理的。”

两人一走,怡平直挺挺地躺在栅内。

两个看守也许是忽略了他的存在,也许是急于送主人出室,匆匆锁上栅门,忘了在他脚上加扣环。

预定晚上设宴款待宾客,庄中显得比平时忙碌。

在谷口把守的两名大汉,因庄中高手云集,心情未免有点松懈。

此时此地,决不会有人闯谷,大意之下,有人突然出现在谷口,两个把守的人因而仍未能及时发现。

谷口右面的山坡密林中,纯纯与两位卓小姑娘隐身在林下,留意谷口的动静。不远处是卓公子和四名健壮的大汉,监视着四周。

锦绣谷四周全是峻陡的山峰,即使是峰峦并合处,也是峭壁断崖,攀登不易,仅谷口小溪出口处,辟有山径进出,建了一座了望亭入谷的人远在五里外便被发现。

然而小径两侧的山峰并不峻陡。草木丛生,利用山坡攀越。仍可接近谷口,但想入谷却不是易事了。

谷口的警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入的气概。

“二妹,你认为乾坤一剑那些人,一定在谷里面?”纯纯向左首的少女问。

“韦姐姐,你必须相信。”二妹的语气充满信心:“要论追踪术,天下间能与我卓家相提并论的人没有几个,我们失败的机会是很少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锦绣谷万花山庄。”

“哎呀……”纯纯惊呼:“高嫣兰!”

“如果你的庄哥哥在此地出现,你介意吗?”

“一点也不。”纯纯嫣然一笑:“他本来就喜欢高嫣兰,在岳州就对高嫣兰倾心。”

左方不远处的树丛中,突然传出一声低喝。

三女一怔,扭头看去。

“大妹!”卓公子低叫。

三丈外的大树后,闪出卓梅英的身影,刀系在背上,穿一袭草绿­色­劲装,悄然走近低声说:“二哥,我是接到信息赶来的。哦!韦姐姐,辛苦辛苦,我二哥没亏待你吧?”

“卓姐姐,你好。”纯纯真诚地微笑:“卓公子是最好的主人。”

“哦!那么,你不讨厌他吧?”

“怎么会呢?”

“大妹,不要胡说。”卓公子含笑阻止妹妹:“怎样,你这边的情形……”

“很不妙。”卓梅英的脸沉下来了:“庄兄进去三天了,似乎平白失了踪……”

“什么?卓姐姐,你是说我庄哥哥吗?”纯纯惊问。

“是的。韦姐姐,庄兄情有独钟,不顾自身安危,进谷向高庄主示警,一进去就如石沉大海,迄今三天,音讯全无,庄中的人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个人。乾坤一剑那群人是不久前到达的,公孙云长和高嫣兰是昨天到达,庄兄比他们早一天到达的。”

“哎呀!有公孙云长在,我庄哥哥的处境太危险了。”纯纯惊惶地说,整衣而起:“我要进庄去找高谷主,去找庄哥哥……”

“韦姑娘,不可妄动。”卓公子急急相阻。

“不!我一定要去……”

“姑娘,你知道危险吗?”

“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得去找他。”纯纯凛然地说,长身而起:“卓公子,不要试图阻止我,请不要。”

卓梅英背地里摇手示意,要其兄不必阻拦。

纯纯蛇行鹭伏潜抵山脚,出现在小径上。

“这是一位可敬的纯情小姑娘。”卓公子向卓梅英苦笑,“大妹,我没有机会,你也不会有机会,他们都爱得专,爱得痴,想介入的人,所付出的代价太高了,我们唯一可做的事是成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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