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已放亮,森林里重见光明。
百毒公主瞅了瞅游盛天,,道:“天底下不怕死的,你可算第一人!”她的语气依旧冰冷冰冷,任何人都不能从她的话里听出她的思想和感情究竟如何!
游盛天对她也无甚好感,于是冷冷得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百毒公主忽的打了个口哨,只见那八个侍女从身上取出一个半尺长的小竹筒,拔去堵在竹筒上的黄绫,口中发出一种奇异的哨音,只见那些毒蚁、绵蛇、金足蝎纷纷钻进那些小竹筒,只片刻工夫,就无所剩余,一干二静!
游盛天不由暗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想不到我游盛天英雄一世,却败在这些小小的毒虫之下!
百毒公主似知他心思,冷冷道:“夺命卡下绝无命活,你也可算第一人!”她连道两个第一,口气已稍见缓和。这第二个‘第一’,赞美之情,溢于言表,只可惜,她面孔被黑纱罩住,别人却是看不见!
游盛天心下起疑不知她意欲何为,当下缄口不言,静待下文,一面凝神静气,调息内力!他激战一夜,身体疲乏已极,内力连提几提竟然提不起来,才知夜里因为情形过于险恶,生死攸关,耗力太过,已至虚脱,索性自己天赋异秉,方能支持到现在,。刚一想到这里,忽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扑通”摔倒在地!
百毒公主见游盛天忽然跌倒,不由大吃一惊,本待伸手去扶,忽记起男女有别,手才一伸出却又缩了回来!那八个侍女心里对游盛天甚怀好感,见他忽然跌倒,也不由“哎呀”一声,异口同声叫了起来!
百毒公主在游盛天面前蹲下身形,从怀中去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瓶,倒出两颗发出异香、颜色微黄的药丸,伸出纤纤玉指,起开游盛天双唇,给他喂了下去!
百毒门毒功冠绝天下,修炼内功、调伤解毒的丹药也是功效奇妙。稍不片刻,游盛天便悠悠醒转,他从地上跃起身形,只觉不但精神健旺,而且体力充沛,知道是百毒公主出手相救,他为人光明磊落、恩怨分明,对百毒公主当头一揖,朗声道:“多谢公主相救,请受在下一拜!”
百毒公主幽幽道:“你我是敌非友,何必言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不是说过莫?何况,我答应人家将你生擒活拿,自然不能食言!”口气依然冰冷。
游盛天不由气往上冲,心道:即便你对我有恩,却也不能如此盛气凌人,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有恩与己,只好忍气吞声,低声道:“公主说的是,大丈夫做事恩怨分明,你对我有恩,我还是要谢的!”
百毒公主道:“你这人虽然英勇,却也过于迂腐,难道别人故意施恩于你,然后叫你去做坏事,你也要谢他吗!”游盛天给她说得一怔,沉吟半晌,苦笑一声道:“公主教训的极是,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如此——!”
百毒公主道:“我懒得跟你理论,不过你做好准备,说不定我真会叫你去做什莫坏事呢!”说到这里,再不理睬游盛天,回过身去,对那八个侍女道:“动手做饭,吃过早饭,我们在赶路!”八个侍女应了一声,纷纷行动起来!
游盛天见她们油、盐、柴、米、菜一应俱全,而且所用炊具不是金盆便是玉盏,心中大感震惊:这位百毒公主非富即贵,不知是什莫来头,天底下武林各门各派,据我所知,可没有如此排场阔绰的!要知江湖人士行走江湖,风餐渴饮,最多也只是带些金银珠宝!这位百毒公主连饭还得现做,显是玉质娇贵,娇生惯养惯了!自己落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不知会有什莫结果!他正在冥思苦想,忽听百毒公主道:“喂,吃饭了!”一个侍女用银盘托了三菜一汤,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三碗菜是煎豆腐、尖笋炒豆芽、草菇煮白菜,那汤则是咸菜豆瓣汤,虽是素菜,却也香气扑鼻。
游盛天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虽然名满天下,但平日所交不是武林大豪,便是草莽英雄,江湖儿女襟怀洒脱,不拘礼数,现在被人如此伺候,则是从未有过!不由浑身上下感到不自在。但他恶战一夜,早就饿了,当下笑道:“多谢——!”端起碗,提筷便吃!
百毒公主道:“真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游大侠,你不怕我在饭菜中下毒莫?”这句赞美之辞,实是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游盛天听在耳里,不由一震,心道:她先前对己称呼,不是‘你’便是‘喂’的,这一次却改称‘游大侠’,口气显见和蔼多了,不知是什莫意思?心念一转,暗自笑道:我想她做什莫?当下也不答话,一阵狼吞虎咽,三碗菜肴做的本自鲜美,游盛天放开肚子,不一会儿,将两碗米饭,三菜一汤一扫而光!游盛天吃罢,放下碗筷,抬起头来,忽然“啊呀”一声叫道:“你们——你们怎莫不吃?”原来他方才只顾自己低头大嚼,却没瞧见百毒公主和那八个侍女只是一齐注视着他,并没有吃饭!
百毒公主道:“游爷本是谦谦君子,咱们为何不敢以真面目见人!”说着,玉手一掀,将蒙在头上的面纱摘了下来,游盛天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她们不愿别人看到她们的真面孔!当下转过身去,大声道:“既然不便,在下避过就是了——”身形一展,就要朝一株大树身后躲去。百毒公主道:“游爷——不必了!”她连叫两个‘游爷’,游盛天更自疑惑不定:不知她何以如此尊称自己,难道、、、、难道,他打住念头,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一时间,胸中百转千结,就是不敢回头!
八个侍女纷纷除下面纱,抄起碗筷,不一会儿便吃罢,又将炊具、碗筷洗涮干净,装进一只袋子里,百毒公主重新罩上面纱,道:“游爷,果然守礼君子,你可以回头了!”这一次却是语带笑意,亲近随和多了!
游盛天转过头来,见几人又罩上面纱,令人不识庐山真面目,心中不由好笑,暗道:难道她们的面孔奇丑无比,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其实一个人只要心地良善,面貌是美是丑,又有什莫重要!一时之间,对那面纱之后的面孔,是美是丑,竟自疑惑起来!
百毒公主似乎知道他心中所疑,道:“游爷,还请见谅!这是我们百毒门的规矩,任何弟子面孔都不能被男人见到,如果弟子的面目被男人看见了,要莫就杀了他,要莫就嫁给他!”
游盛天奇道:“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门规戒律?”
百毒公主点了点头道:“不错——,其实给游爷见一面也没什莫,不过,我一入师门,便发了毒誓!还是、、、、、、还是不要见的好——”这一句话说的亲切已极,直是把游盛天当作自己人一般看待。
游盛天听在耳里,又是激动,又是疑惑,不知道百毒公主到底是友是敌!
百毒公主道:“游爷,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游盛天道:“请讲!”
百毒公主道:“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是强出头!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游盛天见他吐属不凡,语念玄机,已知百毒公主绝非普通江湖儿女无疑,笑道:“公主好意,在下心领了!但大丈夫做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换了平时,我一定听公主。但这一次,却万万不能——!”话一出口,方觉语气太重,但话已出口,若想收回,岂不为时已晚!心下忐忑,只怕得罪伊人!
百毒公主道:“好一个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过,你别心有不安,我不会生你的气的。其实,你是生是死,又与我有什莫关系,我又岂不是自寻烦恼?”话一出口,也是不由脸红,好在脸上罩有面纱,游盛天绝对看不到,心中暗道:我为什莫说自己是自寻烦恼,我要指责他,说他自讨没趣、、、、、、岂不更妥当一些,其实、、、、、、其实,我对他还是关心的!她倏得发现自己心底的秘密,不由脸色变得更红。
游盛天也知她口不应心,说不生自己的气,其实还是生了气的,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忽然一阵林风吹过,不由翟然一醒,暗暗叫道:君子做事行则当行,止则当止,绝不可超出本份以外!再则自己身系重任,前途千难万险,生死未卜,关键时候还起儿女私情、、、、、、,一时间,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暗暗打定主意:那请百毒公主截杀自己的人,不知如何厉害,自己对百毒公主好,岂不是害了她!
二人话不投机,一时间竟然呆住!
良晌,百毒公主对那八个侍女道:“时候不早,我们上路吧!”说着,身形一展,跃在前面带路,再也不理会!游盛天*
巫氏弟兄五人带者夏劲道,在森林中奔走窜跃,密林中不见天日,也不知他们如何辨别方向,身形几转之下,已进入密林深处!
夏劲道见两旁古木参天,茎箩纠缠交错,分外险恶,他本来伤心已极,一直低头不语,这时却也忍不住问道:“五位师父,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巫德乾道:“到时你自然便知,现在不要多问!”
众人又行片刻,巫盛己忽然道:“到了——”
夏劲道放眼望去,不由“啊呀”一声,竟然呆住了!
只见这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中,竟然别有洞天!一条小溪自地下缓缓流过,溪水清澈碧绿,可爱已极!上面漂浮着苔藓、野花,幽香淡淡,阳光也突然变得明媚,令人心旷神怡,五间草屋在一株大树下,并排而列。
巫宝绅道:“徒儿,这算不算世外桃源!?”夏劲道点点头道:“这里林清水秀,衣食无忧,与世无争,与天同乐,当然算是名副其实的世外桃源!”
巫德乾见他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知他牵挂游盛天,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劲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游大侠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平安脱身,化险为夷!”他虽然如此安慰夏劲道,实则心中也是担忧,百毒公主一向喜怒无常,心毒手辣,游盛天落在她的手中,真不知会落得什莫结果!
巫宝绅恨恨道:“咱们氤氲门一向不问江湖中事,想不到一时鬼迷心窍,不但自取其辱,反些差点害了一个大侠客!”说着,在地上跺了两脚,兀自恨恨不已!
巫胜己忽然面露忧色,沉声道:“那人手眼通天,但愿他不会找到这里,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众人心中俱是一懔,夏劲道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大声道:“四师父,那个人到底什莫人,他为什莫要害游叔叔?”目光之中,满是仇意,真恨不得一时见到那人,一拳将他打死!
巫空放白了他一眼道:“依你现在的武功,自卫都成问题,还谈什莫报仇雪恨?!”
夏劲道道:“我武功虽然不济,可不贪生怕死,那人要害游叔叔,我誓死也要给他报仇!”说到‘报仇’两个字,心中忽得一沉,记起游盛天临别之时,叮嘱自己不要给他报仇之事,不由一阵迷茫,而且游盛天还要自己答应他,“无论发生什莫事,都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会发生什莫事呢,况且自己本就立志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游叔叔最清楚不过了,可是,可是,他为什莫又非要自己亲口答应他呢、、、、、、,一时之间,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又是惶惑,又是迷惘!
巫德乾见他神思恍惚,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莫,道:“徒儿,你不要胡思乱想,如今之计,你只有安下心来,练好武功,其实若不是你游叔叔以身相保,我们安有命在!这个仇,你五位师父也是要报的!”
这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夏劲道登时神清智明,大声道:“对,我一定要练好武功,才不辜负游叔叔和五位师父对自己的厚望!”
游盛天望了望百毒公主道:“我们去哪里?”
百毒公主冷冷道:“你不是去终南山莫?我们当然是去终南山!“
游盛天见她口气冷漠已极,也不在意,又道:“我们就这样上路莫?”
百毒公主再也隐忍不住,厉声道:“游盛天——,以你的武功,要想逃跑,别人决然阻挡不了,你为什莫不逃跑?!”双目自面纱后面射出一道凌厉的目光,盯住游盛天!
游盛天迎住她的目光,笑道:“我为什莫要逃跑?你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我答应别人的事当然也要做到!我若逃跑了,岂不是连累了你————!”心下暗道:不知她何以会突然发怒,啊呀,其实他还是关心我的!一时间,不知怎的,胸中升起一股柔情蜜意!
百毒公主凝视游盛天片刻,终于将目光移了开去,幽幽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突的“哼”了一声,又道:“其实,你心里的打算,我比你还清楚,你是要我做识途老马,带你去见那个人,是不是!?”
游盛天心中暗自赞叹:好一个聪慧的女子!原来他心中正是如此打算!但他那一番话,实是发自内心,不掺一丝虚情假意,是以给百毒公主窥破心事,却也不加辩驳!
百毒公主道:“不过,我劝你别枉费心机了,那帮人各个蒙面,你就是见到,也看不清他的面目!”
游盛天心忽地一沉,道:“蒙面人——有这等事?”一时间,手足俱凉,心道:那个人做事狠绝如此,显见要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快了!奇怪,自己这一次终南之行,行止隐秘,知者无几,难道是那个大魔头莫?不对,那个大魔头虽然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狂妄傲慢,断然不会做出此等勾当!
百毒公主道:“喂,你在想什莫!”她每一次都料准游盛天的心事,就宛若他肚中的蛔虫一般。这一次见游盛天呆呆发愣,似有无限心事,不知他在想些什莫,不觉奇怪,道:“你怕了不是?其实像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又何必害怕!”半是揶揄,半是赞赏,一时之间,对自己这样的心理,也不禁暗自奇怪!
游盛天回过神来,笑道:“不知那蒙面人给了你什莫好处,方请得动你这样的高人?”忽得记起巫德乾的那五颗价值连城的辟毒珠,心不禁又是一沉!
百毒公主道:“青岛柴达木黑格尔王爷的五行辟毒珠,也抵不过游大侠的一只铁掌,你游大侠的这条命,即便穷尽天下宝藏,却又如何衡量,我做事,向来但凭自己喜欢,别人又有谁能支使我?”
游盛天虽知她不贪慕金银珠宝,可是所说也绝非实情,知她不肯明说,不禁暗自猜疑。
一时之间,两人竟然无话可谈!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便是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游盛天与百毒公主两人的关系变的非常微妙,彼此之间虽然很少对话,但两人谁都明白彼此的心迹,只是谁都将情意埋藏在心中,不敢向对方表达出来!
这一日,他们终于走出了这莽莽森林,八个侍女无不欢呼雀跃,道:“出来了!出来了!”远山回应着她们的喊声,将她们的声音传向遥远的天际!
游盛天望着这座巍峨、雄伟的终南山,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暗想:自己这两个月来,历尽千辛万苦、千难万险,不就为了到这里莫!世事变幻,福祸无常,劲道那孩子现在也不知怎莫样了?正如他所料,我见到‘剑帝’以后,‘剑帝’会不会相信我呢?那个大魔头阴险异常,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那一幕,我也不会相信此人竟会做出这等勾当,真是卑鄙无耻之极!
百毒公主见他面无喜色,奇道:“你不是要到终南山莫?现在到了,你又为什莫不高兴?”
游盛天道:“我为什莫要高兴?别人高不高兴,又与你有什莫关系?”他晒晒说来,口气生硬已极!一刹那间,游盛天以是打定主意,心道:自己绝不能向她表露一点实意真情,我若对她好,岂不是害了她!
百毒公主道:“你不高兴,别人当然也不高兴、、、、、、其实,人家的心里,你是明白—!”说到最后,声音低若蚊蚋,几不可闻!
古时,男女礼之大防,授受不亲,往往但凭一两句话,便能倾定终身。游盛天也是血肉之躯,如何听不出百毒公主话里所含之意,但一想到自己身负重任,生死未卜,不由暗道:恐怕我要辜负你的一片深情了,一时间,又是激动,又是痛苦!
百毒公主将自己的心迹吐露之后,不由大羞,脸红至脖颈,幸亏有面纱罩住,别人想要窥看她的表情,却是千难万难。忽见游盛天默不作声,心为之一冷,道:“你怎么不说话?”
游盛天道:“公主美意,在下感激万分,可惜所托非人,我浪迹天涯,身无定所,命系顷刻,实在不敢拖累别人!”
百毒公主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语音凄怨哀婉,显是伤心已极。她一腔柔情蜜意全系在游盛天身上,听到游盛天话语如此不近人情,心顿时一凉!
游盛天咬了咬牙,大声道:“真的——”心中也是伤痛不已!
忽然之间,听得那八个侍女“啊”呀惊叫了一声,接着话音倏得沉没,再无声响,两人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山地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十个黑衣蒙面人,各个手执兵刃,目露凶光,那把个侍女被点了|茓道,一动不动!
游盛天心中惊骇异常,心道:这些蒙面人武功之高,看来还在我想象之上,奇怪,江湖各门各派,我可从未听说还有这样一个蒙面的!难道,这些人并不是一个门派的弟子,而是来自不同的门派莫?刚念至此,倏得打了个冷战,暗道:果真如此,那岂不太可怕了莫?
百毒公主道:“你我定有盟约,为何对我突施敌手?!“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手擎一柄青铜剑,身材高大,闻言道:“是你出尔反尔,违约在先,还要反怪别人?”言下似乎对百毒公主十分忌惮,谈吐之间,十分谨慎小心,不敢得罪了她!
游盛天冷眼旁观,只觉此人声音浑厚,中气充沛,内力非凡,实是一个绝顶高手,心道:黑道之中,我可从未听说有使青铜剑的高手!
挨在高个黑衣人的那个黑衣人身材矮胖,手执一对五行轮,一看就知是外五门的高手,只见他道:“公主殿下,你再任性妄为,可是总得敌我分明,断不能舍了自家兄弟,去帮外人——!”他刚说到这里,却被那个高个黑衣人断喝一声道:“你胡说什莫——!”言下似是责怪那矮胖黑衣人道破百毒公主身份!那矮胖黑衣人“哼”了两哼,似是不服,但却终究没有发作,将那对五行轮碰了一碰,“铛”得发出一声响亮!
游盛天听得矮个黑衣人称呼百毒公主为“公主殿下”——,“啊呀”险些叫出声来,一时间恍然大悟,心道:是了,是了,原来她是大理段正德王爷的堂御妹,怪不得她如此尊贵!原来五年前,游盛天游侠滇南,为了白、彝、瓦、侗几个少数民族的事情曾到段王府拜会段正德,段正德与他一见如故,将他引作之交,和他无话不谈。段正德曾经告诉游盛天,说他有个堂御妹拜在滇南武林奇门百毒门下投师学艺,日后游盛天行走江湖,如若遇到,还请多加照顾!言语之际,分明对这个堂御妹十分关心!想不到‘机缘巧合’竟在这里让自己碰到!一时间,心里说不清是什莫滋味?
百毒公主道:“我这个王兄真是愈大愈长进了,竟然和你们这些下九流的无耻之徒勾结在一起!还说什莫为了大理百姓着想,简直是信口雌黄!”言语之际,似乎对段正德成见颇深,甚为不满!
矮胖黑衣人脾气暴躁,将手中五行轮左右一分,然后用力一碰,破口就要大骂,高个黑衣人心机较他缜密,为人也十分狡诈,使个眼色将他止住,道:“公主殿下,你们王室之人,虽然尊贵,可不能小瞧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你跟段王爷有什莫恩怨我管不着,但你答应过段王爷,说过要替他做一件事,我想你大概不会忘记?”
百毒公主给他说得身躯一震,恨声道:“不错!——但我怎莫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言语间,已是软弱许多!
高个黑衣人听她口气,知道自己的那番话已然大起作用,不由颇为得意,当下从怀中掏出一块五寸见方的金牌,道:“这块金牌,公主当然认得——”
阳光映照下,那块金牌灿灿生辉,夺人二目。游盛天见那金牌上面分明刻着“奉天承运”四个篆字,认的正是段正德从不离身的权力王柄,暗道:想不到大理王室竟然也Сhā手这件事情,果真如此,那麻烦可就大了,不过段正德宅心仁厚,也算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王爷,我决不相信他会使人来杀我,定是他下面的人背着他如此——
百毒公主一瞧那块金牌,脸色瞬息间一变几变,沉声道:“你要怎样——?”
高个黑衣人将金牌收回怀中,道:“我只要公主答应一件事情?”
百毒公主自面纱后面射出一道凌厉的目光盯住高个黑衣人的面孔,道:“你可不要逼人太甚!”
高个黑衣人只觉那道目光冷若寒冰,心里也是不由一颤,道:“岂敢,我只要你答应我,劝游盛天束手就擒!”此人心机果然缜密狡诈,原来他见百毒公主和游盛天两人状极亲密,关系显见非同一般,虽然凭自己的武功,再合众人之力,未必不能擒获游盛天,但相较之下,这个方法还是值得一试!
百毒公主道:“荒谬之极——,游盛天又怎会听我的话?”高个黑衣人发出一声奸笑,道:“士为知己者死,公主只要你答应我,我相信游盛天一定会乖乖就范!”
百毒公主道:“你休想!”语气坚决已极。
高个黑衣人忽然目露凶光,狠声道:“公主,我对你可是仁义尽至,你一意孤行,别怪我翻脸无情,我可不懂的什莫怜香惜玉,——”他左手一挥,喝道:“动手!”几十个蒙面人哗啦一声,将兵刃架在那八个侍女的脖子上,只待一声令下,那八个侍女便要血溅尘埃!
百毒公主不胜愤恨,可又无计可施!游盛天再也隐忍不住,跨前一步,大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放过她们,我跟你走!”语意悲壮已极,暗想自己一生光明磊落,快意恩仇,没想到此次滇南之行,处处受人所制,空有一身武艺,只恨不能施展,难道真是英雄气短莫!?
百毒公主忽的伸手将游盛天拦住,道:“别怕,他们绝对不敢对我动手!”
高个黑衣人闻言,也不由佩服百毒公主的胆识,原来他对百毒公主也是十分忌惮,一则百毒门的门人,百毒门毒功冠绝天下,一旦招惹,后患无穷!他可不想用身家性命去尝试百毒门歹毒异常的毒虫;二则百毒公主毕竟是段正德的堂御妹,贵为公主殿下,终究不能亵渎无礼!
矮胖黑衣人却再也忍耐不住,喝道:“何必再跟他们罗嗦,动手吧!”忽的躯身冒进,一招‘野马分鬃’,双轮左右一分,一轮直攻百毒公主上盘,一轮则向游盛天腰间笑腰|茓点来!
游盛天见此人左手轮,轮带风声,凶狠异常,硬砸硬打,正是不折不扣的外五门硬功;右手轮却无声无息,当作点|茓杵来用,却又是极为上乘的内家功夫,此人一招两式,阴阳兼济,端的厉害非常!怪不得他十分托大,一出手便攻击两人,心念电转,喝了声:“来得好!”身躯忽然前移三尺,挡在百毒公主身前,双掌左右一分,就来硬接黑衣人的五行轮!他的奔雷手和霸王拳以刚猛、霸道著称,本身修炼的又是纯阳内功,出手之间带有雷声,声势十分骇人!
矮胖黑衣人“咳咳”冷笑一声,道:“中原双璧一条龙,果然名不虚传!”他识的厉害,不待招式用老,双轮倏得圈回,一招‘枯木盘根’,径砸游盛天下盘,这一回,却又用的是刚猛的手法!
游盛天见矮胖黑衣人不但变招奇快,内力运用之妙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有不由道了声“好”!魁梧的身躯一纵而起,两掌一招‘雷鸣在天’击向矮胖黑衣人的头顶,他心中杀机大盛,出手自不容情!
矮胖人道:“好狠!”他似已料到游盛天如此变化,双轮自下而上一兜,这一回却把双轮当作小花枪来用,径点游盛天腹前气海、关元、中极三处要|茓!心道:你的双臂总不及我五行轮长,你的双掌未打到我的头颅,只怕早已给我点中!
游盛天身子悬空,再无变化,那个高个蒙面人也不由叫道:“妙啊——!”
百毒公主“啊呀”也是惊叫一声!
好个游盛天,在间不容发之际,身形在空中一个倒翻,跃后五尺之遥,堪堪避过矮旁蒙面人的杀招,那对五行轮擦着他的衣襟划过,若不是那件不畏刀剑的蟒衣护体,只怕已然受伤,真是险的不能再险!
但高手对敌,胜负只争在毫厘瞬息之间,游盛天身形一退,先机立失,矮胖蒙面人翻身攻上,双轮展开,俱是一派进手招数,风声霍霍,精光闪闪,把游盛天困在中央!他在这对五行轮上浸淫几十年,双轮一忽作锤、锏来用,一忽又当作小花枪、点|茓杵来用,变化之奇,令人防不胜防!
游盛天纵横江湖十几年,从未遇到过如此高手,心道:此人武功,绝不亚于当今武林七大门派的任何一个掌门人!奇怪,以我阅历之广,怎看不出他一点来历!当下凝神对敌,见招拆招,见式化式,索性矮胖黑衣人不敢拿五行轮和他硬碰,否则恐怕早已落败多时了!
斗到酣处,两人方圆丈许之内,俱为拳风所罩,沙飞石走,草木俱折,凶险异常!又斗片刻,矮胖黑衣人渐渐心浮气躁,原来他眼见招数已然用尽,尚还未能取胜,自不免有些担惊!激战中,矮胖黑衣人身形霍地一矮,左手轮一招‘盘花盖顶’,砸向游盛天头顶,右手轮一招‘金鸡啄谷’点向游盛天腰际“幽阕”|茓,这一招刚柔相济,厉害无比,是他的绝招,败在他这一招之下的武林豪杰不计其数!游盛天突然哈哈大笑一声,道:“好武功!”身躯突然向后一仰,用了一招‘铁板桥’,身躯几乎贴地,头顶上的五行轮一砸落空,点向腰间的那只擦着他的衣襟而过,当真危险绝伦!
矮胖蒙面人双轮走空,已知不妙,待要身形后退,已然为时过晚,游盛天一腿电弹而出,点了他腰际大横|茓,身躯已起地面,双掌左右一分,将矮胖蒙面人的五行轮夺在手中!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若电光石火,高个蒙面人见矮胖蒙面人稳占上风,竟然落败,始料未及,待要出手抢救,已是与事无补!
矮胖蒙面人本来狂傲自负,自视甚高,想不到这一次竟然败在游盛天手下,不禁伤神失魄,傲气全消!游盛天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转对那高个蒙面人道,“咱们半斤对八两,你放了那把个姑娘,我便放了你的搭档!”
高个蒙面人道:‘我不放怎样?”口中答话,脑海中急思对策,怎莫办?
游盛天笑道:“你可别耍花招——”一面潜用内力,那两只五行轮被他并在一起,头尾互掉,双手用力一绞两只精钢打造的五行轮竟然象麻花一样被他绞在一起,变做了一个小车轱辘,然后用力一弯,将五行轮弯了个对头揪,轻轻掷在地上,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如同游戏一般!
“好!”那几十个蒙面人一时间忘了敌我之分,哄然喝彩起来,待得回过神来,不禁面面相觑,无不胆战心惊!
高个蒙面人也不由胆寒,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以自己手中剑,再加众人合力,虽然未可落败,但一个游盛天已然如此了得,百毒公主万一和他联手,自己首当其冲,岂不要倒大霉?思量再三,点点头道:“好罢——”他朝那几十个蒙面人一挥手,道:“放人——”
游盛天见那八个侍女|茓道已解,回到自己这边,也将矮胖黑衣人|茓道解开,道:“你为何要为虎作伥,助纣为桀,枉负了一身大好武功?”
矮胖黑衣人低头不语,默默走回高个蒙面人处,那高个蒙面人道:“君子报仇们,十年不晚,你也不要过于悲伤!”打了个呼哨,领这数十个蒙面人飞奔而去!
山风劲烈如刀,游盛天望着那群黑衣人在不远的山谷消失,一时间,心事愈加沉重!
[正文:第四章 剑宫惊变]
百毒公主走到游盛天跟前,面对游盛天,柔声道:“刚才,好险——‘
游盛天只觉那面纱后面蕴藏着万种柔情,一时也不由一阵痴迷神往,热血沸腾!一阵山风吹过,翟然一醒,暗道:游盛天呀游盛天,你这是做什莫?你虽无出身、门户之见,但她贵为公主,所嫁也应该是王公贵族,这一段情缘,就当作从未发生过吧!一时间,陷入天人交战之际,痛苦难当!
百毒公主见游盛天默不作声,只道他累了,又是柔声道:“多谢你出手相救!说着向游盛天裣衽一礼。
游盛天道:“你不必谢我,你也曾经救过我,从今以后,咱们互不相欠!你多保重——”说到‘保重’二字,身躯扭转,大步而去!
百毒公主语已哽咽,泣不成声:“游盛天、、、、、、你难道真的无情吗?”玉手掀处,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来!
山风吹过,卷落两行珠泪!
游盛天真的没有回头,他如果回过头来,会是什莫样子?
夏劲道在这原始森林里,已有一个月之久!这一个月来,他潜心钻研,刻苦习武,武功进境,一日千里!巫德乾五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对自己这个徒弟颇为满意!
这一日,巫德乾五人将夏劲道叫到自己面前,师徒六人在草地中央,面对面,盘膝坐下。
夏劲道见五位师父面色凝重,知有要事向自己交代,心里不由一阵忐忑:不知师父要对自己说些什莫!
只见巫德乾道:“劲道,你觉得五位师父对你如何?”他勾直的双目忽然间目光炯炯,盯住夏劲道的双眼,仿佛要看到夏劲道的心里面!
夏劲道道:“师父对徒儿的厚爱,劲道终生不忘!”这一个月来,巫德乾五人对他关怀照顾无微不至,生活上的琐碎之事,根本不让他动手,连饭都是巫宝绅做好以后,才叫他吃的!这一个月来,夏劲道大饱口舌之福,所食皆是山珍海味,什么鹿肉、虎肉、蛇肉不一而足!
巫空放道:“好就是好,什么终生难忘,年轻人最重要是诚实肯干,切忌花言巧语!”他一生最不喜口舌之能,对巧言善辩之徒尤为厌恶,是以教训徒弟,一开口便是者句话!
夏劲道老老实实道:“徒儿多谢五师父教诲!”
“哎——”巫德坤摇了摇头道,“象你这样老实,日后行走江湖,还有不吃亏的!”
巫胜己道:“游盛天临别之际,曾经要你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你还记的么?”他见夏劲道点了点头,继续道:“他这样做,必有深意,事情详尽,日后自然知晓。你也不必一直放在心里,挂念不下!”话锋一转,又道:“我们氤氲门一向不涉足武林半不步,想不到这一次一念糊涂,竟然险些害了一位侠义之士!不过因祸得福,却叫我们收了你这样一个宝贝徒弟,令师父得尝夙愿!氤氲门绝世武功不至于在我们几个老鬼中葬送,愧对列祖列宗,可见世事变幻,祸福无常,实是常人不可预料,其实一个人只要心存正义,又何必在乎世俗的看法呢——?”
巫胜己娓娓道来,说了这一大通,实则另有玄机!原来他为人最为机警,心思缜密,老于事故,每每见夏劲道于睡梦之中还长吁短叹,知道他心中挂念着这件事,恐怕他抑郁成结,落下心病,是以拿这一番话来开导他。
夏劲道听在耳里,身躯不由一震,暗道:不错,自己这一个月来,魂牵梦绕,夜不成眠,不就是牵挂这件事莫?他思虑良久,终于想到:既然这件是无从考证,自己还要想它做什么!四师父说的对,一个人只要心存正义,又何必在乎身外的邪恶呢!他小小年纪,能够想通这些道理,已是难能可贵。不过他将巫胜己话中‘世俗的看法’,当作了‘身外的邪恶’,却是将巫胜己的意思曲解了!
巫宝绅道:“劲道,这一月来你的氤氲心法和氤氲掌已然颇有进步,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日后的成就还要靠你多下苦功!”
巫德乾忽然正色道:“劲道,我现在将氤氲门第一百七十七代掌门人之位传于你——以后你就是氤氲门唯一传人!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师徒缘份到此,亦该分手了!”
夏劲道不胜悲痛,但见巫德乾心意已决,只好恭恭敬敬给巫德乾五人叩了三个响头,哽咽道:“师父,我们就此告别,望你们多加保重!”
游盛天施展绝顶轻功,向剑宫疾驰。一路之上,也不见有剑宫弟子巡山,不觉甚为奇怪!掐指一算日期,不由哑然失笑,原来今天已是‘南天论剑’的第三天,想到司空无畏练就‘人剑合一’的绝顶武功,真乃武林一大盛事!
行不多时,一座依山傍岩,巍峨雄伟的黄檐、碧瓦、红墙宫殿现于面前,规模之宏大,建筑之奇巧,堪称一绝。五年前,游盛天游侠滇南,就曾想到剑宫拜望司空无畏,后因机缘不巧,没有达成所愿。今天到此,自不免感慨万千!
司空无畏本是中原人士,当年被人公认为‘不一不二,亦正一邪’的怪物!后来因为一桩轰动天下的武林公案,被人误会,一气之下,携剑南游,在终南山,潜心钻研剑学之道,创立剑绝宫,这已是二三十年前的故事了!
游盛天驻足观望多时,亦不见宫内有人出来迎接,心中暗暗诧异,侧耳细听,但闻诺大一座宫内静悄悄无声无息,似已多日没有人烟的样子!他缓步踏上宫前的白玉石阶,拾级而上,每踏上一步石阶,心情便愈加沉重一分!以剑绝宫在武林中的声望和地位,再加上司空无畏的绝世武功,剑绝宫绝不会在它召开南天论剑的第三天,如此沉寂!
司空无畏到哪里去了?
司空无畏的弟子、门人又到哪里去了?
还有那一大批前来参加‘南天论剑’的武林人士又到哪里去了?
这么一座大观死气沉沉,令人感觉身在地狱一般!
游盛天终于踏上宫前的平台,当他目注剑绝宫那两扇紫红的檀木大门时,瞳孔忽然一阵紧缩,全身发冷,甚至连心也以变冷!
那两扇大门一扇分明刻着‘入宫者死’,一扇则刻着一柄宝剑!
这当然是司空无畏的手笔,除了这座宫殿的主人,又有谁有这样的胆量,做出这样的‘杰作’!
游盛天脸色凝重如山,心中之惊奇骇异已绝非笔墨所能形容:是什么事情会让司空无畏带领弟子离宫出走?这种事情也已绝非惊天动地所能形容!司空无畏真的以为刻下这四个字,便能阻挡天下所有武林人士进入他的剑绝宫么?当然决不可能,至少阻拦不了游盛天!
游盛天心道:自己两个月来,劳苦奔波,历尽千难万险,不就是为了见司空无畏么?主意打定,伸出右掌在山门一推,“唧——‘,山门应声而开,游盛天双目扫射剑绝宫内,只见里面空空荡荡,果然没有一个人影!
游盛天提神戒备,抬腿迈进宫内,就在他双脚尚未踏实地面之际,自两边山门之后突然攻出两刀,一左一右砍向他的腰侧,刀锋无声无息,却是狠辣异常!这一下变生肘腋,当真惊险绝伦!游盛天早有防范,身形一弹而起,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这致命的两刀。他身形在空中一个劲翻,落在院内乱石铺就的甬路上,回过头来,冷喝一声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哐当”两扇大门重又关上,自大门之后走出两个身材高瘦的汉子。游盛天一见这两个人的装束打扮,不由心头狂震,暗道:今天,慢不要血战一场了!
只见这两个人身披一袭麻布做的风袍,只不过一个染成黑色,一个染成白色,脸色蜡黄,一双眼睛精光电射,头上两边太阳|茓高高坟起,一看就知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两人各执一柄单刀,只不过站在左边的一个用左手执刀,站在右边的一个用右手执刀!两人目注游盛天,一言不发!似是仍在惊异游盛天如何能避过他们方才的致命一击!
游盛天道:“二位可是‘黑白双煞’古氏弟兄么?”
黑白双煞乃是武林当中令人一提起就变色的黑道巨枭,自打两人出道以来,死在他们双刀合壁之下的已不下数百人。二人武功高强,行踪鬼没,虽然血债累累,却令人无可奈何!
白煞古风行道:“不错,正是我们兄弟二人!你是谁?”游盛天心头不由怒火中烧,心道:不知姓甚名谁,下手就取人性命,足见其心肠之恶毒,也是天网恢恢,让我遇到他们,心中思虑,口中道:“在下游盛天!”
“游盛天”三字甫一出口,黑白双煞也是吃了一惊,二人对望了一眼,黑煞古风顷嗫嚅道:“你——你就是游盛天、、、、、、中原双璧的一条龙游盛天——!”
“不错——”游盛天朗声答道,听到中原双璧这个名头,他心中不由一阵发酸,想起当年同夏凌霜一道并肩锄魔,傲啸江湖的那段岁月是何等畅意,痛快淋漓!可自从夏凌霜携剑遨游东海之后,中原双璧的名头再也不那么响亮了!
白煞古风行道:“二弟,你怕什么,游盛天也不是三头六臂!”
黑煞古风顷将脖颈一挺,斜视白煞一眼道:“我怕什么——怕游盛天?笑话,大不了一死!”说完一阵哈哈大笑,似是完全不将游盛天放在眼里!
游盛天强压胸中怒火,冷冷道:“好一个大不了一死!果然够胆色,可惜你二人杀人如麻,血债累累死有余辜!也是苍天有眼,叫我游盛天遇上你们二人,今天我定要锄魔卫道!”
古风行冷哼一声道:“好一个锄魔卫道!游盛天你自命侠义,也是我们兄弟二人倒霉,道不同不两立,你出手吧!”
黑煞古风顷却道:“游盛天,且慢动手!有一件事情你听我说——”
游盛天哪里肯听,身形一跃而起,喝道:“接我的霸王拳!”一招‘天马行空’双拳直击黑白双煞面门!他知二人乃是劲敌,这一招旨在先声夺人,是以不余遗力。他人本自魁伟,又天生神力,这一下凌空扑击,每一拳不啻千斤之重,声势孩人已极!
黑白双煞见话音未落,游胜天碗口大的拳头已然击到面门,拳风所至,剐得面颊肌肉竟隐隐生疼,心中不由大骇!但二人也是身经百战的绝顶高手,却也不惧,黑煞古风顷嘿嘿一笑,道:“好!够狠——”,身形一移,恍若鬼魅一般,已绕到游盛天身后,左手单刀一招‘拦腰玉带斩’拦腰横扫,前面白煞古风行却不退反进,右手单刀舞起一片刀花,径削游盛天双拳!
游盛天见黑煞古风顷移形换位的功夫如此精妙,心中不由一凛,心道:二煞果然是劲敌,不过这一招以诈取胜,却也有违我游盛天光明磊落的声誉!原来他穿了白乐天送给他的蟒衣,不怕给黑煞的单刀削伤,是以头也不回,一招‘倒踢紫金冠’径踢向黑煞古风顷,同时双拳变拳为掌,以小擒拿手刁拿白煞古风行的单刀!
黑白双煞二人同时大喝一声,身形倏忽各退七尺,复又猱身攻上!一招之下,双方都不敢心存轻视,各自施展看家本领苦斗!游盛天的奔雷手和霸王拳以刚猛、霸道著称,一招一式俱是硬打硬撞,出手踢腿之际,拳风烈烈,勇不可挡!黑白双煞二人在他拳风逼迫之下,双刀合壁的招式竟然不能施展,惟有凭借自己轻灵的身法和游盛天游斗。游盛天冷眼细察,见二人虽处下风,但一进一退之间,门户森严,毫无破绽,自己一时取胜却也甚难!
转眼之间,三人已斗过二百招有余,身形业已从山门之际移到剑绝宫第一重的大院当中。这大院不下十丈之围,碎石铺就,是专为剑绝宫弟子习武练剑之用!
黑白双煞见游盛天越战越勇,招式也越来越狠辣,不由焦虑难安。其实二人虽然战不过游盛天,要想逃走也极为容易,但偏偏二人都是偏执斗狠之徒,明知不敌,却仍自咬牙苦撑,只盼游盛天内力衰竭,乘机取胜!
游盛天此际也是焦躁不已,心道:自己以一敌二,已然吃亏,再则自己的奔雷手和霸王拳最为耗竭内力,短时间倘不能取胜,时间一长,怕不要遭了敌人的道!要知高手对敌,切忌心浮气躁,游盛天这一分神,身形自不免一滞,露出少许空门,黑白双煞何等人物,早已瞧的真切,白煞古风行大喝一声,一招‘丛中探蕊’,单刀幻作一条白练自游盛天重重拳影中穿过,劈向游盛天左肩,与此同时,黑煞古风顷,身躯霍然一矮,一招‘抢地反臂撩阴刀’,单刀自下而上,直击游盛天下盘,这两刀均是又快又狠,何况黑白双煞在这两柄单刀上一已经进浸淫数十年功力,时间、方位配合得天衣无缝!
游盛天见这两刀来势凶猛,避开已是不及,大喝一声,身形不退反进,上身左转,一招‘犀牛望月穿心拳式’易掌为肘,直击古风行胸膛,同时右腿电弹而出,猛踢古风顷的头颅!
这时双方贴身搏击,任谁也不能避开对方致命一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漫天拳影、刀光隐没无遗!古风行偌大一个身躯竟被游盛天一记肘拳击得斜飞出三丈有余,“扑通”摔倒在地,但他的单刀也在游盛天的脖颈处砍下一条足有两寸深、三寸长的伤口,鲜血如同泉涌这一刀若再用力,恐怕此刻游盛天的头颅已不复在位!
古风顷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他虽然头颅没有被踢中,肩头却被踢了一脚,身躯如同葫芦一般,轱辘辘滚在地上,恰巧与古风行躺在一起,但他的单刀也在游盛天左腿内侧留下一条深及入骨的伤口,鲜血顺着裤管流下,将游盛天足下碎石染红了一大片!
这一下,竟是两败俱伤!
[正文:第五章 一斗绝剑宫]
山风劲烈,艳阳高照。
这一天,终南山脚下来了一位少年!
不用说,这少年便是夏劲道。山风吹着他苍白的面颊,使他的脸色更加显得苍白,但他的目光却依然明亮,亮如点漆,眉宇间沉稳、坚毅,几个月的丛林生活和遭遇打击,使他成熟了不少!没有什么比生活更能让人成长!因为你必须学会生活!
夏劲道望着这座巍峨、雄伟、险峻的大山,心中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情,是欣喜,还是痛恨,是前进,还是退却,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游叔叔不知道现在怎莫样了?也不知他到了绝剑宫没有?那司空无畏不知道会不会相信他的话?——”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不由自主一阵发紧,目光之中又是恐惧,又是愤恨!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也绝不会相信,死也不会相信!那一幕,惨绝人寰,他一生也不会忘记!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雷电轰鸣的夜晚!他独自一人躺在被窝中怎么也睡不着,他只是觉得很烦,说不出的烦!就在这时候,一个人进了他的屋子,到了他的床前,他忽然翻身坐起,惊异的险些叫出声来:“游叔——!”
这个人就是游盛天,游盛天忽然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同时回头“噗”一声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游盛天的呼吸声听来十分迫切,急促!显见有十分要紧的事情!是什么样的事情竟能让这位一向坚毅,刚强的人如此慌张,却又如此谨慎!
夏劲道心中充满了诧异,因为他是这座宅子的主人最为要好的朋友,他每一次来前,事必通知这里的主人,而且每一次,这里的主人都要以最隆重的礼仪欢迎他的到来!游盛天和这座宅子的主人的交情,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要不然,游盛天也不会将故友之子托付给这里的主人照顾!可是这一次,却是黑夜冒雨而来!
游盛天似已知夏劲道心里的疑问,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要问!——起来,穿上衣服!”夏劲道不敢耽搁,迅速穿上衣服,游盛天将床单撕破,打成几束,将夏劲道缚在背上,然后穿房而出!
此时大雨下得更急,气势滂沱,几盏‘气死风’灯在雨中忽明忽灭,宛若鬼火。远处不时传来家丁巡夜换值的吆喝声和更夫的梆击声、筛锣声!此时正值三更,已是深夜!这座风雨之中的大宅此时充满了一种神秘和恐怖的气氛!
游盛天避明趋暗,借物障形,他轻功高明已极,对这座大宅熟悉已极,不一忽便摸到后花园的月亮门前,突然间,自月亮门后出现两个人,同声喝道:“什么人——?”
夏劲道伏在游盛天铁一样的背脊上,只觉心头砰砰直跳,气都要喘不过来!游盛天沉声道:“是我——|说话之际,身形已然靠近那两人,不待两人反应过来,出手如电,点了两人的死|茓,那两人来不及抵抗,便命归极乐!
游盛天身形一闪,便已跃至园内,然后快行几步,奔到园中的那座假山之前,伸手在假山一块石头上一按,只见假山最前面的那块巨石倏忽移过一旁,露出一个一人高的洞来!
一派光芒自洞内射出!
夏劲道只觉惊骇万分,他熟悉这座大宅的每一个人,每一所房子,每一处地方,包括角角落落,对这座假山更是熟悉已极。因为这里本是他游玩戏耍的地方!
洞里灯火通明处,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秘道,秘道由条石砌成,有十三级之多,两旁石壁之上间些Сhā着火把,光亮就是有那些火把发出的!游盛天小心翼翼,拾级而下,然后又是一条通往左处的秘道,秘道之中灯火依旧,只是没有人把守,这条秘道的尽头已隐隐听得有话语声传出来,只是甚为嘈杂,再加上秘道之内回音甚重,却听不清说的什么!
游盛天迟疑少许,似是拿不定主意,忽然间轻轻叹了口气,蹑足而行来到这条秘道的尽头,秘道左侧是一道石门,石门闭的不严,中间约有一寸大小的缝隙,声音就从石门的缝隙发出!两人从缝隙之中看去,于是夏劲道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石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石厅,大厅四壁之上挂满了皮鞭、绳索,令人一见便觉身惊胆战!大厅四周,依墙而立着二十个精钢打铸的铁笼,笼中之人,各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显见在笼中关了不知多长时间,大厅中央是一个六丈见方的大水池,水池中泡着五个人,五人只有头颅露出水面,面色惨白如纸。这二十五个人都紧闭双唇,目注着站在水池前面的那个人,目光之中满是愤恨、怨毒!
夏劲道一看到那个人的背影时,心就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因为那个人就是金巨,他的义父,武林四大名堡“金、银、铜、铁”四堡之一的金堡主,现任的武林盟主!所有金巨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和蔼、正直、英雄、尚义均都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愤懑的被欺骗的感觉!“卑鄙、阴险”他在心中怒喝道!
金巨道:“你们到底说不说,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他的声音已近于咆哮,人也近于狂怒,高大的身材也已在微微颤抖!
那二十五人仍不说话,目光冷厉如刀,令人不寒而栗!
金巨似已再抑忍不住,忽然间仰天狂笑一声,笑声中,一记“劈空斩”发出,水池中最前面的一个人头颅立刻被剖成两半,整齐如同刀切得一般,鲜血将池水染红了一大片!
夏劲道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不由“哇”的一声惊叫了起来!游盛天待要阻止,已然不及,暗叫一声“不好”,心念电转,折身向外飞扑——,金巨已然回过头来,道:“是谁!”同时左手向石壁遥遥一按,只听整个秘道之内轰隆隆之声震耳欲聋,机关已然发动!
无数短箭在游盛天和夏劲道身前身后,组成一道箭网,箭网只中还杂有分量很重的钢杵、镖、锤之类,——金巨已从石厅之内跃在秘道之上,大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尔偏来——!”
游盛天低喝道:“不要回头!”他衣袖狂舞,将袭向身近的暗器悉数卷没无遗,身形闪电一样,穿过箭网,跃至这条秘道的尽头,然后一弹而起,自秘道内一飘而出——!
这时雨亦快要不下,东方天空已然发白,天就要亮了,游盛天不敢怠慢,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已到金家堡的后花园围墙,身形一拔,跃上墙头,两人回头一望,只见金家堡内已然乱成一片!吆喝声、跑步声响成一片,堡内已燃起火把,火光之中,隐隐约约听到金巨的声音在狂喊:“你是谁——你是谁——”
游盛天无言一笑,不知是苦是甜,然后跃下墙来,落荒而行!
这时金家堡人已然冲出,两条火龙一前一后,然后又分散开来,化作数段,漫山遍野皆是!*
一阵山风吹过,夏劲道只觉浑身一凛,回忆倏得中断,他苦笑了一声,暗道:自己是一个无名小卒,到剑绝宫去,恐怕连剑绝宫的大门尚未进去,就被人哄出来了,更不要说见司空无畏了!他虽然顾虑重重,却还是决心一试!想起自己答应游盛天的话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由小小的心灵里豪气万千!
他整了整衣衫,身体里面套着白乐天送给他的银蟒衣,睹物思人,不由一阵神伤——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回头望去,只见山路上行来三四十个人,个个佩刀带剑,看相貌打扮都是中原武林人物,那些人老早就已瞧见夏劲道,个个面露惊诧之色,这些人脚程很快,不多时便已走到夏劲道站立的地方,数十道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阵打量!
夏劲道不由一阵反感,但见这些人似乎并无恶意,是已隐忍不发!这些人领头的一个面如烈火,豹眼环虬,十分威武,但神色之间隐含颓废、萎顿,只见他一抱拳道:“小兄弟,这条山路是不是通往剑绝宫?”口气甚为客套!
夏劲道见他以礼相待,遂也抱拳还礼,道:“我不知道。”心道:只怕他不相信,但我可不能向他解释清楚!他三个月来,历经变故,对于人情世故已然成熟许多!
那人果然面露不信之色,又将他打量一番,只见面前这个少年身高不足三尺,衣衫褴褛,身材羸弱,一双眼睛虽然很大,很灵活,却也不象练武人的样子,倒象是这大山里少数民族的穷孩子,心中不由好笑:自己倒真成了草木皆兵,惊弓之鸟了,心中疑虑既去,面色更见和蔼,道:“小兄弟,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岭,你父母怎么只顾打猎,让你一人待在这里呢?”原来他把夏劲道当作随父母打猎的本地人了。
夏劲道一言被他触中心里隐痛,心头不由一阵发酸,强颜小道:“啊,我没有父母,我父母都去世了!”他说得本是实情,他一出生母亲便因难产去世了,父亲也在八岁那年离开他到东海寻剑,至今生死未卜,音讯杳然!情动衷肠,眼圈一红,眼泪险不些掉下来!
那人将大拇指一抻,道:“小兄弟,你真是好样的,枉你小小年纪,却如此刚强!”赞赏之情溢于辞色,不过他心里对这少年的身份却又起了疑心:第一,这少年面对如许多的武林人物丝毫没有害怕之意,这若换了别人,早已躲得无影无踪;第二,这少年汉语说得如此流利,言谈语吐,不卑不亢,显然并非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江湖阅历何等老练,夏劲道虽然故意隐瞒身份,而且还自以为装得很象,却也逃不过他的一双老眼,给他瞧出许多破绽,不过猜测归猜测,他可仍就摸不清夏劲道是什么来头。顿了一顿,道:“在下雷万春,江湖上的朋友赠了个匪号‘霹雳火王’——,小兄弟,不知你怎样称呼?”说罢,一双眼睛直盯着夏劲道的脸,看他有什么反应!
夏劲道听得“霹雳火王”四个字,心中不由一惊,暗道:想不到此人就是霹雳火王雷万春,听游叔叔说,江湖上有‘宁遇阎王,莫遇火王,火王到处,必然遭殃”一说,心念电转,面上丝毫不改颜色,淡淡道:“原来是雷爷,我叫夏劲道!”心道:自己是一个无民无名小卒,想他也不会知道!
雷万春果然没有起疑,笑道:“原来是夏老弟——”他刚要接着说下去,他旁边的一个人早已不耐烦,大声道:“老爷,我们正事要紧,何必理这个小子!”说着还瞪了夏劲道两眼,似是在责怪夏劲道耽误他们赶路!
夏劲道瞧在眼里,心中只觉好笑,心道是你们自己要找我说话,怎么倒反怨起我来了!
只见雷万春点了点头,笑道:‘夏老弟,你很有趣,我们后回有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元宝,约有二十两重,递给夏劲道,“这点银子还望老弟收下,买些衣服、柴米什么的!”殷殷关切,实在令人感动!
夏劲道一副傲骨丹心,秉性刚强,实不愿受人恩惠,但见雷万春面色诚恳,实是出于真心,遂伸手接过道:“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雷爷对我的一片真心,饿哦定当永世不忘!”
雷万春哈哈一阵大笑,心知这少年绝非普通人无疑,道:“少年知自爱,宝剑须磨砺,夏老弟日后发达之时,切莫忘记你这个老哥哥呦——”说罢,又是一阵大笑,领着众人上山而去!
夏劲道目注雷万春的背影,口中吟语着‘少年知自爱,宝剑须磨砺’两句话,一时间不由热血沸腾!
游盛天悠悠醒转,发现自己置身一个山洞之内,不由惊诧万分,伸手一摸脖颈,再一瞧大腿,不但伤口完好如初,连身上的血衫也已换做一件干干净静的白袍,不由一阵惘然,思前想后,恍若做了一场梦一般!他翻身跃起,叫道:“是哪位高人出手相救——”石洞内四壁回音隆隆,哪里有半点人迹。游盛天再叫几声,还是无人答应,不由一阵颓然,他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蟒衣,不由更增疑窦!心道:也不知那人是什么人,自己在这滇南可没有什么朋友,白乐天虽然和自己可算是生死之交,但他可不会到这终南山来!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自我解嘲道:我想他做甚,总之他是个好人!
他出得洞来,但见阳光明媚,满山苍翠,不觉天地一宽,心旷神怡,心道:脱凡超俗,红尘离远,听松吟月,傲啸山泉,由何尝不是人生快事,想那司空无畏隐居终南山,不问江湖之事,这一次,却又不知为了什么,迫得封观出走!——又一想,那金巨被武林中人选举做武林盟主,本应主持正义,赏罚善恶,却不料竟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勾当,真是人面兽心,枉我瞎了眼睛,竟将他引为知己,倾心结纳,一时愤从衷来,目眦皆裂!他心潮起伏,思虑万千,不由一阵惘然,良久,叹了口气,循着山路,一步步走下山来。
走不多时,忽闻前面山谷中传来刀剑撞击之声,游盛天心中一动,施展轻功朝那座山谷奔去,还未到山口,便已瞧见四五十个人正在斗得激烈异常,其中一伙黑巾蒙面,分明就是十几天前和自己交过手的那伙人,另一伙人显然已处下风,被蒙面人围住,苦苦支撑。其中一个一袭红袍,甚为耀眼,游盛天心道:此人莫非是江南的‘霹雳火王’雷万春,不过雷万春是武林中有名的财阀,养尊处优,不问江湖中事,何以灰放着清闲埠享,跑到这荒凉、落寞的滇南来呢?
这时场内情势已然恶化,与红袍人对敌的人手执一柄青铜剑,突然一剑刺向红袍人的肩头,这一剑有快有狠,红袍人本已处下风,对于这凌厉之极的一招绝难躲过,只听蒙面人发出一阵得意的奸笑声道:“雷万春——,你还不给我躺下!”
“雷万春”三个字,游盛天听得清清楚楚,这时,他离雷万春等人还有十几丈之遥,正可谓鞭长莫及,情急之下,大喝一声:“鼠子敢尔——”声若虎啸龙吟,震得山谷之中嗡嗡作响,所谓先声夺人,游盛天只盼这一喝令蒙面人缓得一缓,自己冲进谷中,距离已在自己劈空掌力之内,雷万春便保无虞,却不料手执青铜剑的那人功力之高,定力之强,实则出乎他的意料,那人对游盛天的啸声恍若未闻,剑势反而加速,眼见便要刺到雷万春的肩头肩井大|茓,肩井|茓若被刺中,肩头的琵琶骨也被刺穿,那时纵有多好的武功也废了,这正是练武人的大忌!
这时候,奇迹突然出现,只见半空中一道银光掠过,正撞在蒙面人的剑尖上,将蒙面人的长剑弹开寸许,雷万春沉肩向后一跃,避开这致命一击,扬声喝道:“是哪位朋友出手相救,雷某谢过了——”他胆气甚豪,虽则刚才凶险万端,却仍面不改色,镇定不乱!
只见从谷口的另一端,飞一样跑过来一个少年,身形快得令人咋舌!一眨眼的工夫便跑到雷万春众人跟前,少年对雷万春抱了个拳道:“雷爷受惊了!”说着弯下腰去,接着道:“不过雷爷赏赐的这银元宝可不能给坏人抢了去!”一伸手把方才弹开蒙面人长剑的东西捡在手中。
游盛天与此同时到达,他也看清了弹开蒙面人长剑的竟然是一锭元宝,心中不由惊奇万分,及至他看清楚那少年人的面孔时,心中的一万分惊奇则变成一万分惊喜了:“劲道—,原来是你!”那少年业已看清楚游盛天,惊喜的大叫道:“游叔叔——”
这时候,那伙蒙面人后纷纷罢手,都在看着那个使青铜剑的蒙面人,似乎在等着听候命令!
那个使青铜剑的蒙面人似乎吃惊太甚,现在方缓过神来,只见他将青铜剑挽了个剑花,哼了一声道:“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游盛天原来是你,这个小子是谁?”他忽然目注夏劲道,提高了声音道!
游盛天听他口气有异,心中不由一动,不答反问道:“你要怎样?”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一定是——!”蒙面人放说到这里,游盛天已是大喝一声道:“你知道什么!——”欺身进步,展开蒲扇般的大手就来抓蒙面人脸上的黑巾!
那蒙面人似已料到游盛天这一招,身形向旁一闪,避过游盛天这一抓,冷笑道:“怎么,你怕了不成,夏——”说到此处,忽得中断,原来游盛天一抓落空,乃是因为轻敌之故,第二招用了十成功力,蒙面人在游盛天全力进攻之下,哪里还能分神说话!
这一来,不但在场的每位上了年纪的人,就连夏劲道也明白游盛天用意何在了!夏劲道心道:奇怪,为何游叔叔不让那蒙面人把话说完呢?听口气,那蒙面人所说似乎和自己有关,他说游叔叔害怕,游叔叔又害怕什么呢——?
雷万春站在一旁,见夏劲道两眼发呆,神情恍惚,知道他心里起了疑念,心道:自己虽然和游盛天只是慕名之交,但游盛天是光明磊落响当当的汉子,就算他方才不出手相助,自己也应该替他向这位少年解释一两句的,想到此,遂道:“夏老弟,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令叔侠义之名播于天下,他的为人天地可鉴,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话音忽得止住,突的叫了声:“游大侠,小心!”原来另一个身材矮胖的蒙面人见高个蒙面人给游盛天迫得险象环生,自己再不上前助阵,只怕回去要受教主责罚,想到教主的残酷无情,心里倏得一个激凌,只听他道:“游大侠,对不住了!”原来他念及先前游盛天对自己手下留情,是以不想暗地伤人,出言提醒游盛天!
游盛天听出此人声音,心头不由一凛,暗想:此人武功怪异,端的不可小瞧,他心神一分,招式自不免一滞,高个蒙面人趁机连刺三剑,缓过一口气来,叫道:“岳护法,你倒好心啊——”原来这个身材矮胖的蒙面人姓岳,岳护法听他如此言语,不敢再稍加耽搁,双掌左右一分,就要出手!忽觉眼前一花,面前已多了一个少年,可不正是夏劲道,夏劲道道:“两个打一个,好不要脸,来,我跟你打——”
那高个蒙面人又叫道:“岳护法,教主要的正是这小子,你千万可别放过他,若不然—”言外之意,自是你如果放过了这小子定会受到责罚!
岳护法心道:你想把罪责推到我一个人身上,果然够狠,不过教主怪罪下来,我也有话答付。原来他眼见这个少年方才以元宝弹开高个蒙面人的长剑,内力之强,端得罕见,自己可没有必胜的把握!殊不知,他这样想,那个高个蒙面人想的和他一模一样!
夏劲道笑道:“来来,你不是要抓我么,为何还不动手!”
岳护法怒道:“你敢小瞧于我,念你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你赶快束手就擒吧,免得多吃苦头!”夏劲道仍就笑嘻嘻的道:“你要我投降,那可要拿出一点真才实学,否则你就是叫我三声爷爷,那也办不到!”
岳护法怒喝道:“放屁!你如此不尊重长辈,那我就替你爹娘管教管教你!”他给夏劲道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他虽以长辈自居,不过‘放屁”这句粗话可是显的有点不雅。引得不但连雷万春一伙人哈哈大笑,就是他们自己人也是捧腹不已!
夏劲道道:“你要动手么,来吧!”
岳护法更不答话,两掌左右一分,左阳刚,右阴柔,向夏劲道攻到!这阴阳兼济是他的独门心法,厉害异常,不明底细或是功力不如他的人只此一招就会败在他的手下!他打算一招就将夏劲道擒下,以挽回方才所‘丢失’面子,心道你就是从一出生之日起就开始练武,也难逃我双掌!”
殊不料,事情的结果却大出他的意料,“嘭”的一声,他的掌力击到夏劲道的身上,立刻便有一股极强的吸附力传将过来,不禁大吃一惊,他双臂往回一收,想撤回掌力,就见夏劲道的身体也跟着飞了起来,四目交视之中就见夏劲道骈指如戟,向他的胸口大|茓点来!这一下,骇的面如土色,好在脸上蒙着黑巾,别人也看不出来,连忙双掌向外一吐,夏劲道的身体也随着他的掌力向后一退!不明底细的人还以为夏劲道是给他的掌力吸着一般,不由都替夏劲道担心!
岳护法失声叫道:“你是太极门下么,不对!”原来他见夏劲道的内功颇似太极拳的粘连诀,但太极拳粘连诀的要旨是以静制动,以守为攻,粘连诀一经发动,便绝不可能再采取攻势攻击敌人!他百思不得其解,,又无法摆脱夏劲道身上发出的古怪吸力,不由叫苦不迭,他原来是打算以内力取胜的想不到反成了作茧自缚,自找倒霉了!
游盛天瞧在眼里,心中不由大喜,暗道:想不到滇南五鬼的氤氲心法如此神奇,现在我可以放心了!他精神一振,让过高个蒙面人迎面刺来的一剑,身躯一矮,左掌如钩径拿高个蒙面人的左肩琵琶骨,右臂横肘如拐,直击高个蒙面人右手长剑,同时右腿电弹而出,踢向高个蒙面人下腹!一招三式,乃是他的成名绝技,不料高个蒙面人反应奇快,倏得抛掉手中长剑,双掌闪电般击出,迎住游盛天的双拳,同时抬腿还了一脚,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两人各退三尺,刚好势均力敌,高个蒙面人笑道:“一条龙,也不过如此!”
游盛天也觉刚才一击,高个蒙面人的内力似乎比先前强劲许多,又听他如此言语,不由恍然大悟,心道:原来他怕被自己看破武功家数,是以不敢全力施为,方才性命相搏,才迫得他以内力相拼,不过这伙人究竟是什么人呢?如此神秘,心中疑云滚滚,只是恨不能明了!
这边,岳护法已是气喘如牛,高个蒙面人一见之下,也是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情形,不由心头发毛,打了个呼哨,率先逃出山谷,其余蒙面人跟在他身后,一会儿,跑的无影无踪!
游盛天道:“劲道,这人还不算太坏,放了他吧——”
岳护法不由羞愤难当,暗道:想不到自己竟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手中!
夏劲道将功力一收,岳护法只觉全身骨骼百骸俱要破碎一般,不由惊骇欲绝,心道:时间一长,恐怕不死也要重伤!不由对游盛天投去感激的目光!
游盛天道:“你走吧——”
岳护法突然大声道:“游大侠,你两次饶我不死,我如果再不告诉你实情,实在对不住你——”他方要往下再说,游盛天忽然把手一挥,道:“你不必说了,你赶快走,否则我会改变主意的!”
游盛天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雷万春道:“游大侠,这是为何?——”他先前还是相信游盛天的,此时也不禁起了疑心!
“是呀,游叔叔,这是为何?”夏劲道心中疑云更甚!
“这——”游盛天心中一时转过千百个念头,所有辛酸的往事全都浮现在脑海里,血、泪、情、仇——又叫他如何开口!
[正文:第六章 江夏黄香 天下无双]
“哈哈”突然一阵笑声从山壁上传来,众人大吃了一惊,循着笑声望去,只见左面峭壁的一块大石上站立着一个少年乞丐,衣着褴褛,面目可憎。那块大石距离地面大约有二三十丈这么高,就连猿猴也难以攀缘上去,也不知这少年乞丐是怎么上去的!
岳护法一见着少年乞丐,就象见了鬼一样,拔足便逃,他的轻功很是不弱,转眼间便逃出这座山谷!
众人无不大叫“可惜”,惟有游盛天却轻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夏劲道心中疑云滚滚,但游盛天不给他解释,他也不好意思向游盛天提问,只好将一股无名之火发泄在那少年乞丐身上:“喂!你是什么人,你下来,我和你大战三百合——”
那少年乞丐却不理他,继续道:“游盛天,雷万春枉你们还是老江湖,中了别人的算计还不知道!司空无畏早已不在剑宫,你们为何还念念不舍,还要游山玩水么?”
游盛天见他侃侃而谈,不但直呼自己的名字,似乎连司空无畏也不放在眼里,虽然不满他如此傲慢,却也感激他提醒,一抱拳道:“多谢少侠指点迷津!雷堂主,我们走!”雷万春点了点头,道:“夏老弟,你和不和我们一起走?”
夏劲道望了一眼游盛天,方要说话,那少年乞丐笑道:“他可不能走,他说过的话可要算数——”他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上,竟然将众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众人无不骇异!
游盛天道:“劲道,这少年绝非常人,你跟着他,说不定会知道真相!”说完这一句话最后一个字,身形已在山谷之外!雷万春等人也施展轻功,奔出谷外!
夏劲道大叫道:“什么真相——游叔叔,什么真相?”但众人背影渐杳,唯余回音寂寂,不由感到一阵惘然!
那少年乞丐道:“你大叫什么?”
夏劲道回过神来,仔细打量了一阵,不由暗自佩服这少年乞丐的武功和胆量!正是少年心胜,一时忘却自己心中的烦恼,道:“你是什么人——”
少年乞丐道:“有胆量,你上来,我就告诉你!“
夏劲道道:“你说话可要算数!”说着身形一纵跃在山壁上,手脚并用,捷如猿猴,原来氤氲派的轻功心法最适合于丛林山地中,攀登这座虽险但却不是太高的峭壁自然不在话下!
那少年乞丐看的目瞪口呆,似是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古怪的轻功!不消片刻,夏劲道便已攀到少年乞丐居身的那块突出的大岩石下,“怎么样?”夏劲道仰起脸来,冲少年乞丐笑道,说着双手攀住那块岩石的边缘,一用力,翻身上了那块大石,和少年乞丐面对面站立!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几闻,夏劲道只觉着少年乞丐面目虽丑,但一双眼睛却亮如夜空中的明星,玲珑透彻,皎洁无垠,心里忽的对这少年乞丐起了莫名的好感,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少年乞丐见夏劲道瞅定自己,一付发呆的样子,只道是被自己的面孔吓住了,不由大为得意,道:“你也怕我了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夏劲道收回思绪,道:“一个人面貌的丑与美是天生的,其实面貌的美丑是无关紧要的,最重要的是心灵美,你说对吗?”心道:金巨不就是一付道貌岸然,义博云天的样子,谁又知道他是一个欺世盗名,人面兽心的卑鄙、阴险、无耻之徒呢!
少年乞丐心道:这小子年纪不大,懂得还真不少!他无可辩驳,只好淡淡的“哼”了一声,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劲道见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觉气往上冲,又一想自己毕竟有求与人家,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夏劲道,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少年乞丐道:“不用拍马屁,我不会告诉你的,我的名字你还不配听!”
夏劲道心道:我对你恭敬如斯,你怎的这样瞧不起人!心中一气,立时便要发作,转念一想,既已忍于一时,又何必在乎多忍一会儿,道:“你的名字想来怕给别人知道,你不告诉我,我也不怪你!”
少年乞丐心里这个气呀,瞧他木头木脑的样子,别人明摆着瞧不起他,他却一点不生气,还为别人着想,口中道:“你果然好脾气,是跟你义父金巨金盟主学的吧!”
此言一出,夏劲道心中已然明了,原来这少年乞丐对自己是一清二楚,不由对这神秘的少年乞丐产生几分戒惧之意,他本来要把自己决心和金巨脱离关系的事,告诉这个少年乞丐的,但转念一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这个少年乞丐未必是坏人,但这件事情关系武林安危,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险,打定主意,道:“不错!——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少年少年乞丐见他忽然转移话题,似是始料未及,不由睁大了眼睛打量了夏劲道几眼,心道:想不到他看来傻忽忽的,却也有聪明过人之处!他自以为聪明机智天下第一,所以步步紧逼,为的就是要把夏劲道激怒,好从他口中证实自己一路听到的传闻,想不到夏劲道不愠不恼,也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不由大感失望,遗憾的叹了口气,道:“好——说来听听,不过有言在先,你打听的事情如果我不知道,你可不要后悔?”
夏劲道闻言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心想:不错,他不知道怎么办?转念一想,这少年乞丐一现身,就吓跑了岳护法,游叔叔又让自己向他打听,这少年乞丐一定大有来头,又见他面孔虽然依旧冷漠,但口气已然缓和许多,不由笑道:“是我主动问起你的,你不知道,我也不会后悔!”他顿了一顿,方要开口,就听山顶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大笑之声:“哈哈,怪不得我找你不到,原来和这小子躲在这里卿卿我我——”声音穿云破石的传将下来,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夏劲道大吃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山顶之上站立着一个衣着藏青,面目凶恶的须眉皆白的怪人!
少年乞丐一见这怪人突然现身,也不有张慌失措,一携夏劲道的胳膊道:“快跑——”说着反手想峰顶射出一把梅花针,梅花针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时,那怪人从山顶上象一只大鸟般扑下,见少年乞丐射出梅花针,不由笑的更响:“哈哈——就让我领教领教你们黄家的梅花神剑!”说着用口一吹,竟将那射到眼前的梅花针吹落,端的惊世骇俗!
只是这一缓,少年乞丐已携着夏劲道翻下那块大石,双足在山壁上一弹,借势用力,夏劲道只觉一股大力拖住自己,身不由己的跟着少年乞丐落向谷底!
那白发怪人余势未衰,怪掌伸出只差一尺距离就要抓住他们,不由大叫:“可惜——别跑!”双足一点巨石,又象大鸟一样凌空扑下!
少年乞丐大笑道:“鹰九扬,我还有事要办,可没工夫跟你比武,再会——”说着,拖住夏劲道,往山下便跑,夏劲道只觉耳边忽忽生风,四周景物飞一样向后退去,不由暗叹少年乞丐的功力高的出奇!
跑了也不知多久,两人回头一望,见后面没有鹰九扬的踪影,也不知是他追丢了,还是根本没有追,少年乞丐刹住身形,叫道:“啊呀,累死了,累死了!”说着双手叉腰,身体前倾,大喘起来!
夏劲道见他如此一副狼狈的样子,笑道:“你的武功很不错啊,怎么这样不耐久?”
少年乞丐白了夏劲道一眼,夏劲道只觉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有说不出的好看,少年乞丐道:“如果不是你拖累我,我岂会临阵脱逃,让你这种小人笑话!”
夏劲道见自己忽然之间又变成了小人,不由更感到好笑,只觉得这少年乞丐一会老气横秋的样子,一会却又象是个不懂事的大孩子,胡搅蛮缠的,心道:啊哈,原来他是很喜欢教训人的,君子成|人之美,再说这少年乞丐这么可爱!自己虽然一小就失去了双亲,但还有一个游叔叔关怀照顾自己的,可比这少年乞丐四处漂泊,孤苦伶仃靠乞讨为生幸运的多了,他心地淳厚良善,不知不觉就起了关爱怜悯之心。
少年乞丐道:“喂——,你这个人傻里傻气的,怎么总喜欢瞅着别人发愣?”
夏劲道回过神来,笑道:“你的嘴巴真厉害,这么一会儿,我又从小人变成傻子了,我算怕了你——”
少年乞丐道:“你本来就是个大傻瓜,不过还算是一个有一丁点可爱的傻瓜!”
夏劲道道:“我既然是个傻瓜,那你就无可避讳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了吧?”
少年乞丐笑道:“原来你是个聪明傻瓜,你倒挺会哄人家开心的——”话音忽然一沉,心道:这句话可有点露骨,自己在这个少年面前怎么会变的如此不自重呢?想到这里,面色突然一板,道:“你想打听事情,不必转弯抹角,我最讨厌满肚子蛔虫耍弄小聪明的人了!”
夏劲道见他由喜笑颜开忽然又变成一本正经,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样子,不由想道:怎么他年纪不大,脾气怎恁的古怪,及至听他如此说话,不觉自尊心受了伤害,气道:“我真心实意向你请教,你不愿意告诉我,也不必如此挖苦——告辞!”说着拔腿要走!
少年乞丐见他生气,也觉方才出言太重,忙笑道:“你别走,我给你道歉,这总可以了吧?”说着向夏劲道抱拳躬腰行了一礼!
夏劲道给他闹得哭笑不得,只得停下身形,道:“你没有错,更不用向我道歉!”
少年乞丐道:“我知道自己说话刻薄了一点,但俗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么,这个毛病我以后一定改正,不过你这样说话,想来还是生我的气了?”说着一双眼睛瞅住夏劲道不放!
夏劲道给他瞧得不好意思,忙道:“啊,你不必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的,好,我答应你,我不生气了!”心想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人照顾,也难怪他养成如此偏执古怪的性格!
少年乞丐见夏劲道答应自己不在生气,不由大为高兴。一场小小的芥蒂很快过去,就象碧空万里偶尔的一点阴翳,只被微风一吹,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况且年轻人本来就是很谈得来的!
夏劲道见少年乞丐对他的身世一直避口不谈,实在忍不住好奇,道:“黄兄,说了半天,你可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呢?”原来方才鹰九扬从峰顶扑击他们之时,口中大叫‘让我领教领教你们黄家的梅花神剑’,夏劲道是以知道这少年乞丐姓黄,又一想,既然说‘你们黄家’想来这少年乞丐决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了,而且他武功奇高,肯定是武学世家子弟了!难道,先前自己的想法全错了么?一时间,对这少年乞丐的身份不由叵测迷离起来!
少年乞丐心道:想不到他如此细心,但为何他对江湖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呢?不由十分纳罕,道:“既然你已知道我姓黄,你就称呼我黄兄或者黄老弟都行!”
夏劲道碰了一个软钉子,不由嗫嗫道:“原来你还是不把我当作真心朋友的、、、、、、”心道:不知他的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肯让别人知道。
少年乞丐道:“你别胡思乱想,我若不当你是朋友,也不肯和你谈这么多话了,不过,你既然是金盟主的义子,为何对江湖上的事情一无所知?难道平时他没有跟你谈论过这些吗?”他也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终于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一提起金巨,夏劲道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愤恨之意,淡淡地道:“是的,他平时没有跟我谈论过这些,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少年乞丐见他口气如此冷淡,想是不愿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游盛天也没有跟你说起过吗?”心想:金巨不跟他谈论江湖这些事情,的确有违常理,有点奇怪了,不过听他对金巨不称呼‘义父’而称呼‘他’,想是他们的关系处得不怎么样,所以大概这就是金巨不愿意和他谈论这些事情的缘故。这样解释虽有可通之处,但也实在牵强,因为金巨门徒众多,朝夕相处,茶余饭后之时竟没有一个人对他谈过这些事?少年乞丐虽然聪明剔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尊老敬贤,爱长护幼’乃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美德,他既然对他的义父如此,想来心地未必象自己想的那样好?这样一想,不由对夏劲道起了几分反感!其实他只见现象,未明原因,只凭自己一相情愿的猜测下去,难免要对人产生误会了!
夏劲道怎知他心里有这许多想法,他幼失双亲,游盛天虽然对他关爱有加,但游盛天毕竟是男子汉,对他照顾得不可能体贴入微,后来金巨将他收为螟蛉义子,却想不到他最尊敬的义父竟然是个包藏祸心的大魔头!心里的寂寞孤苦自不必说,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少年人,不知不觉就起了求友之心,他心目中是把这个少年乞丐当作最要好的朋友的!夏劲道道:“黄兄,我知道你或许会对我有所误会,但这一件事,我不可能向你解释清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决心要和金巨断绝关系的,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我的义父,我也不是他的义子,我们二人再无瓜葛!”说着将衣衫下摆的一角,“嗤”的撕了下来,丢在空中,山风吹过,立刻将那衣角卷的无影无踪。他这是仿效古人割袍断义之举,以示自己的坚定和信心!
少年乞丐不由惊异的睁大了眼睛,叫道:“你这是干什么?”他先前还是怀疑夏劲道的,但是夏劲道说的诚恳之至,令他对金巨的信心也不由逐渐瓦解,武林中对金巨的评论虽然褒贬不一,但是他主持武林大局尚能做到崇信尚义的,姑且不论金巨有什么过失,夏劲道这么做无疑也是大逆不道之举,武林各门各派无不将‘欺师灭祖’这条当作首要的戒律,现在夏劲道以小辈的身份与他的长辈也是他的义父金巨划绝关系,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闻异事,当真可算是石破天惊了!
少年乞丐冷冷的道:“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肯将你最大的秘密告诉给我听,不过,你放心,这一件事我绝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夏劲道见他有将自己拒之于千里之外之意,心顿时一凉,道:“黄兄,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或许是个怪人,你既然不肯和我交朋友,我也绝不敢高攀!多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话,也谢谢你肯替我保守秘密!”声音晦涩,虽自强颜欢笑,实则伤痛不已!
少年乞丐如何听不出来,其实他心里也是伤感不已,思忖良久,道:“你的武功虽然很高,但却很怪,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武功,日后你行走江湖要千万小心,否则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旁门左道,邪教妖术。再有,那群蒙面人是‘心月无相教’的弟子,听说是专门抓你和游盛天来的!我还有事要办,望你多加保重!”他匆匆说完这几句话,对着夏劲道一抱拳,施展轻功,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劲道大叫道:“喂,黄兄你去哪里——”他望着少年乞丐在视野中消失,胸中突然涌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想:这位黄兄脾气可真古怪,不过他说话虽然冷冰冰的,其实对我还是关心的!咀嚼着‘望你多保重’这句话,心里觉的暖融融的,“也不知有缘没缘再和他相见!”他自言自语道。一阵山风吹过,翟然一醒,举目四望,但见峰峦叠嶂,满目苍翠,涧水淙淙,赏心悦目,所有的苦恼、郁闷之气不禁一扫而空!
他思忖良久,决定还是返回中原,他心想:剑帝司空无畏封观出走,说不定是去了中原,以他这样的高人,想来江湖上的事情不可能瞒过他的耳目!况且他本就是中原人,对于中原武林的安危自不能坐视不管,说不定他这一次就是专门为了对付金巨去的!他这样一想,不由情绪昂扬,心血沸腾,恨不得Сhā翅便飞回中原!这一回是识途老马,轻车熟路,他晓行夜宿,风餐渴饮,只走了二十多天,便到了鹤庆县境内,鹤庆县是白、傣、土、侗等少数民族杂居的地方,商业繁荣,大名鼎鼎的鹤庆帮经营的业务已致海外,是国内为数不多有跨国业务的几个商业组织。
远远望去,只见几十幢白色的小竹楼散落于一片竹海当中。小楼是白色的,竹海是绿色的,交相辉映,真是美丽极了!白乐天居住的小楼是这里最高的一幢。夏劲道心想:按礼节自己是应该要去拜望这位老族长的,顺便也可以打听打听游叔叔的消息!刚念至此,忽听身后响起一阵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他扭转身形向后望去,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官道上并辔而来四匹火红的骏马,其快如飞,从他驻足之处望去足有三十里路之遥,转眼间便似一朵巨大的红云滚到他身边,又绝尘而去!
这四匹马虽然跑得飞快,但夏劲道还是听得马上四人的几句对话,只听第二匹马上的人说:“奇怪,这小子胆大的很纳,咱们的快马迎面冲来,他不但不躲,反而驻足观望!”第一匹马上的人一边道:“他哪里胆大,是给咱们吓傻了!”一边回头望了夏劲道一眼,夏劲道只觉他双目精光电射,不由吓了一跳,心想:这人武功不可小视!
四人见夏劲道吓了一跳,不由哈哈大笑,策马疾弛而去!夏劲道心想:这四个人不知是什么来头?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人,莫非是冲白乐天来的,要是这样,我可不能袖手不理,自己武功虽然不高,但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主意打定,施展轻功紧跟在四人后面,尾随着进入竹镇!
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不但崎岖,而且狭窄,路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喧闹异常!四匹高头大马排成一字,飞一样闯入,当头一人喝道:“让开——”街上立时大乱,行人纷纷闪避,夏劲道见他们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虽则气愤他们横行霸道的行径,却也佩服他们的骑术精绝!
突然,一声清朗的喝声传来:“是什么人在此闹事?”与此同时最后一匹马上的那个人伸手在马背上一按,身子离鞍而起,在街上众人一片惊骇声中,宛若一只大鹏鸟一样越过前面三人的头顶,向发音之处扑去,第一匹马上的人道:“司徒,下手不要太重——”姓司徒的那人答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夏劲道透过人群看去,看清说话的那人正是白乐天的儿子白展雄,跟他在一起的是他妹妹白展凤,本待出手相救,但那三匹马上的人虎视眈眈,实在是危险,恐怕救人不成,反而连自己也要搭上,又一想,白家在这里财大势粗,一呼百应,料想他们也不敢对白氏兄妹怎么样!心念未了,就见那姓司徒之人已然扑到白展雄百展凤二人近前,双掌在二人肩头上一按,落下身形,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白公子,白小姐!失礼!失礼!”口中说赔礼,行动却没有表示,任何人都看出他根本没有半点道歉的诚意!
白展雄给他在肩头上按了一掌,只觉痛彻心脾,但骇于此人的身份和武功,却是敢怒不敢言,强颜笑道:“原来是司徒将军——”说着又向马上的三人打招呼。
他是个男子汉,尚能忍耐,他妹妹白展凤是个弱质女子,却是禁受不起,白展凤花容变色,“哎呦”痛叫出声来!
夏劲道不由义愤填膺,心想:白家兄妹对自己不错,他们受别人欺负,我帮他们出口恶气!主意打定,身形一纵,一个‘旱地拔葱’便落到最后那匹红马上,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再后,对不住,我要走了!”说着将马往回一圈,一抖缰绳,便冲出镇外!
这一下变故始料之未及,那四个人过于托大,一则相信在这里决不会有人对他们下手,与他们为敌,二来他们正在沉浸于捉弄白氏兄妹的那份‘喜悦’当中,是以丝毫没有防范,待得回过神来,已被夏劲道得手,为首的那个人大喝道:“咦——原来是你这个小贼!我当真看走眼了,哪里走,看掌!”说着话,一记劈空掌发出,大街上登时起了一道狂飙,街上的人俱都惊叫一声,凛然变色!另两个骑马的人早将坐骑圈回,大叫一声:“别跑!”驱骑追了下来!姓司徒的那人则发出一声口哨,呼叫他的坐骑,他的坐骑与他心性相通,一听到主人的哨声,便会自动跑回他的身边,但这一次不知什么缘故,却呼之不灵,眼看着自己的坐骑托着夏劲道越跑越远,不由脸色变成酱瓜菜一般!大街之上,一时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白展凤早已看清楚夏劲道,不由欣喜的大叫:“夏——”兄弟两个字还没有出口,早被白展雄一把捂住嘴巴咽了回去!白展凤忽的明白个中利害,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幸亏姓司徒的和那个第一匹马上之人只顾注意夏劲道,没有发现他们的举动!
白展雄为人机巧伶俐,通权达变,笑道:“量一个小小的偷马贼绝逃不过柳、东方二位将军的手掌心,司徒将军不必过分担忧,”又转对马上的那人道:“上官大人,你们远道而来,一路跋涉,想必多有劳累!不如到敝舍短憩一下,一边饮茶,一边坐侯佳音如何!”这番话,实是一石二鸟之意!
原来这四个人俱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背后有极强的靠山的!滇南武林有五门十三派之分,这五门分别是氤氲门、百毒门、千变门、缩骨门、遁地门。十三派名目众多,大多是一些三教九流之徒,武功低微,大都不成体统,是以知者甚少!氤氲门、百毒门、我们前面已经提到,这里不在重述。千变门是以一种变幻无常的擒拿掌响喻武林的,缩骨门听说功成之人能将七尺之躯在瞬间缩成一个只有三尺高的小孩子一样,遁地门则可以象穿山甲一样在地下任意穿行而不被人所发觉!
[正文:第七章 宝剑异士]
那个姓上官之人名叫上官虹,是千变门的掌门。姓司徒的人名叫司徒青山,是缩骨门的掌门。去追赶夏劲道的那两个人一个叫作柳逢春,是百毒门的掌门师弟,一个叫作东方胜,是遁地门的掌门。这四个人现在都在段王府做幕僚,段正德很是倚重他们,虽然没有正式委任他们官职,这四个人也都声称进段王府决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但私底下,人们仍以“将军大人”称呼他们。今天这四人突然来到这里,如何不叫白展雄吃惊异常!
上官虹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却不答话,司徒青山突然笑道:‘白公子说的不错,上官大人咱们走啊!在白乐天的地盘发生了盗窃王府御马的行径!我想白乐天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他为人狡猾之极,心想:自己以一派掌门之尊,连敌人的样子都没有看清,就将坐骑失去,如何向段正德交代!不如用话将上官虹套住,以后段正德追究起来,也好解释推脱!如果坐骑追回,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白展雄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含意,但却是敢怒不敢言,心想:你想把罪责推到我们身上,但你没有证据,能耐我何!
上官虹点了点头道:“不错,司徒,你请放心,咱们都是来替王爷办事的,自当同仇敌忾,有难同当。这件事我定会给你向王爷证明的!”
司徒青山见上官虹肯替自己做见证,当然是大喜过望,当下白展雄兄妹陪同上官虹和司徒青山往自己家中走去!夏劲道策马如飞,心里却是惊奇万分,心想自己对于骑术只是略通皮毛,何以这匹马会乖乖地任己驱策,不过情势危急,却不容他细想,身后柳逢春、东方胜二人左右包抄已经赶了上来!
东方胜喝道:“喂——,小贼,还不下马受俘,还要你东方大人亲自动手么?”他见夏劲道只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大孩子,惊奇之余,更怕夏劲道身后还有极厉害的靠山,是以不敢贸然动手,先出言探听夏劲道的口风!二来,他自报家门,也想让别人知道他是谁,以便心存忌惮,不敢与他们这些‘大人’为敌!
夏劲道天不怕地不怕,可不管他是什么‘大人小人’,嘻嘻笑道:“有本事的话,来抓我呀!”
柳逢春怒道:“好小子,有种的别跑!”说着话,猛兜一鞭,他的坐骑负痛狂嘶一声,向前猛地一冲,立时跃过夏劲道的马头,他骑术精绝,将缰绳一揽,这匹火红的大马也真是神骏非凡,发出一声嘶叫,人立而起,柳逢春将马头往回一圈,登时将夏劲道迎头拦住,夏劲道的这匹坐骑见到自己的同伴,再也不肯奔跑,欢嘶跳跃不已!
柳逢春细一打量夏劲道,见他不过是一个身材羸弱的汉家少年,也不由颇为诧异,沉吟半晌道:“哦——,就你一个人吗,把你的朋友也叫出来吧!”东方胜颇为不耐,道:“柳掌门,何必跟这小子浪费唇舌,喂——”转对夏劲道道:“小子,你把马交给我们,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
夏劲道笑道:“我看你比他还要罗嗦,我不是说过了么,你抓得住我,这匹马自然归你!”
柳逢春道:“英雄出于少年,这话看来一点不错!小朋友,不知你师承何派,令师怎样称呼?”
夏劲道见柳逢春一团和气,说话也比较客气,不由对他心存好感,他刚想说话,忽然觉得胯下一软,坐下马发出一声悲惨之极的嘶鸣,“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索性夏劲道反应快捷,双手在马背上一按,一跃而起,才没有被马压住,不由叫了声“好险”,再看那匹马,嘶鸣之声越来越弱,挣扎了一会儿,便口吐白沫死去了!
柳逢春与东方胜二人大吃了一惊,他们骑的这四匹马乃是段正德珍逾性命的“火龙驹”,这一次若不是事情特别重要,段正德决不会让他们驱策的,想不到事情还没有半点眉目,先断送了一匹宝马,叫他们如何向段正德交待!
东方胜再也顾不得一派掌门身份,一掌拍出,喝道:“小贼,你好歹毒,这匹马也只不过是一个畜生,你如何忍心将他害死!”
夏劲道也不明所以,身形一闪,避开东方胜的一掌,道:“对不住,你的马怎么突然死了,我也不知道,我没有马陪给你,只好给你道个歉了!”说着双手一礼,向东方胜弯腰陪了一礼!他说的是真心话,也是真诚向对方道歉,怎奈在这种情况下,效果却适得其反!
东方胜一掌抓空,面上便觉得火辣辣的,其实方才是他过于托大,手上只用了一二成功力,又是身在马上,夏劲道当然得以‘轻松’闪开,要是他身在地上,全力一击,那结果如何,却也未料可知了,夏劲道就算避开他一掌不被他抓住,恐怕也要给他打伤!东方胜给夏劲道气得便要发疯,身形一飘,从马上落在地下,喝道:“小贼,这一次看你往哪里跑?看掌——”又是一掌发出,径抓夏劲道的面门!
夏劲道给他三番两次呼做‘小贼’,也不由怒火冲天,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拳!”用了一招“霸王卸甲”,左拳护住面门硬崩硬架,右拳借身体右旋之势,以披挂拳砸向东方胜的鼻梁,霸王拳讲究以快制胜,凶猛霸道,气势骇人,夏劲道早将这套拳法练的滚瓜烂熟,出手之际,快若闪电,弥补了本身功力不足的弱点!
东方胜道:“好快的身法!”他身为一派掌门,焉能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打中,他脚步一错,移向夏劲道身体右侧,两掌齐伸,按向夏劲道的两个肩头,他是遁地门的掌门,地遁隐形的功夫想来可算是天下第一,这拳脚上的功夫却很平常,这一来,胸膛、腹前的空门大开,他这一击若不能将敌人抓住,自身可就要受到敌人的攻击了!
夏劲道本想迫东方胜以内力相搏,氤氲门“无阴无阳”大法神奇无比,上一回他牛刀小试,便将岳护法打的啊败,这一次,想不到东方胜自恃身份,不肯以内力取胜,只望在拳脚上将他制服,不由暗叹可惜,他见东方胜两掌向自己肩头按来,沉肩挫肘,脚下一滑抢入东方胜怀里,一招“霸王扛鼎”双拳在东方胜胸膛、小腹重重打了一拳!
柳逢春在一旁观战多时,早已瞧出这少年有点古怪,不由暗自纳罕:莫非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果真身怀绝世武功么?要不然以他小小年纪如何敢与东方胜硬打硬拼?他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这时见东方胜被夏劲道打了两拳,便挺身而出道:“东方掌门,待我来领教领教这位小朋友的武功!”
东方胜给夏劲道打中,虽然不痛,却也觉颜上无光,只好点了点头道:“柳掌门,这小子有点古怪,你小心了!”说着闪身退在一旁。
柳逢春点了点头走到夏劲道面前,站定道:“小朋友,你出招吧,我让你三招!”
夏劲道见他一副和蔼之极的面孔,心里便觉得一阵好感,孰料却是大上其当。柳逢春是百毒门的掌门师弟,为人最为阴险狡诈,不过‘笑面虎’的功夫却无人能出其左右,许多江湖好汉就是被他一副假面孔迷惑,+而稀里糊涂的死在他的手中!
夏劲道笑道:“你要让我三招,我看不必,我立誓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不会占别人的便宜,你出招吧!”
柳逢春突然阴恻恻的一笑,道:“那好,你既然要做一个大英雄,那我就成全你吧!”心中暗自得意,只怕你武功再高,也抵不过我一掌,他笑声未绝,双掌一前一后已然拍出!
夏劲道见他掌式平平无奇,不由笑道:“怎么,就这两下子么!”身形不闪不避,双掌一翻,硬接硬架!
站在一旁的东方胜见这个汉家少年竟然敢硬接柳逢春的五毒掌,不由惊奇无比,心想: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何以敢硬接柳逢春的五毒掌?难道他对百毒门一无所知。他虽恨夏劲道劫了他们的宝马,却也不忍心看他小小年纪死在柳逢春的五毒掌下,不由喝道:“小心,掌上有毒!”
柳逢春又是阴恻恻一笑,道:“怎么,东方兄,心软了不成——?”掌力一吐,两道黑峰电射而出,周围两丈之内登时腥臭无比,令人闻风欲呕,正是五毒门的五毒掌!
夏劲道一见,大吃了一惊,但自己双拳发出,再难收回,情急生智,双拳硬生生左右一分,避开柳逢春的毒掌,但由此一来,胸膛空门大开,被柳逢春双掌重重拍了两下,幸亏所练的氤氲心法立生反应,身体随风一荡而出,再加上他身穿银蟒宝衣,所以并没受重伤,但胸中气血翻腾,也是难受异常!
柳逢春见夏劲道适才一退之际,身法奇妙无比,也不由的一呆,他本来这一招适在必得,结果却出乎所料,不由面上一红,灿灿说道:“果真英雄出于少年,佩服!佩服!”
夏劲道见他自恃身份,不敢连施杀手,忙运功调行气血,口中道:“你的功夫也不错啊,你那毒掌也不知是怎么练成的,想必厉害的很吧!”
柳逢春只道他在揶揄自己,不由气得七窍生烟,但他性格沉戾奸诈,却是‘恼’不出来,又是阴恻恻一笑,其实他哪里知道夏劲道身负一甲子的功力,是氤氲门的唯一传人,方才交手夏劲道吃亏,是输在临阵对敌缺少经验罢了,倘若一交手夏劲道便全力抢攻,那么吃亏沾光却又难以预料了!
东方胜也没有料到夏劲道能够在柳逢春的五毒掌全力一击之下全身而退,他本来是担心夏劲道会伤在柳逢春掌下的,这一下不由大为诧异,心道: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和柳五毒两人也没有把这个少年抓住,传扬出去,岂不要被滇南武林同道笑掉大牙!
柳逢春对夏劲道方才一退之际的身法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好象夏劲道的身体轻不受力,竟能随自己的掌力荡出,不由又妒又羡,暗道:想不到天底下竟有这么奇妙的轻功身法!其实这也难怪他们如此身份,竟这等‘孤陋寡闻’,实在是一、二百年来,氤氲门虽然名列滇南武林五大门派,却因为人才凋零,已然徒有其名,而无其实了!这一次若不是天缘巧合,恐怕氤氲门的不世奇功就要埋没于荒原古林了,要不然滇南五鬼巫家几个糟老头子欢喜得要死要活的?
柳逢春自忖没有抓住夏劲道的把握,也不敢贸然出手,但就这样空手而返,回去见了司徒青山却也难以交待,不由得懊悔起来:只怪自己多管闲事,司徒青山丢了自己的坐骑,就让他自己来追好了!我这岂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小的盗马贼都这样难缠,真是天下大乱,不太平了!
这一刻,夏劲道已然运功完毕,全身气血运行浑然自如,不由大松了一口气,心道:真是惭愧,想不到我得了游叔叔和五位师父的真传,在这两个人手上却毫无还手之力!其实以他小小年纪,能在柳逢春和东方胜两个人掌下全身而退,毫发不伤,也已经是难能可贵,可以说称得上奇迹了!这时,已经日近中午,酷热逼人,夏劲道只觉难以忍受,仔细一瞧,东方胜和柳逢春二人鬓角也是微汗渗出,心中不由暗笑:这两个气焰嚣张的家伙,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你们刚才欺负白氏兄妹的本领到哪里去了!他方念至此,忽听柳逢春长叹了一声,接着又是一阵阴恻恻的一笑,转对东方胜道:“东方掌门,时候已然不早,不如我们联手将这臭小子料理了吧——”
此言一出,东方胜脸色不由一变,他平时就对柳逢春的为人所不齿,此刻绝没有想到柳逢春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由气愤填膺,心道:柳五毒,我东方胜若和你联手对付一个弱冠少年,岂不叫我羞对天下英雄。我拼了回王府挨一顿责罚,也不能做此等勾当!打定主意,遂道:“柳兄,我看这小子也只不过是一手轻功了得罢了,似乎还没有害死宝马的能为,凶手恐怕另有其人,你我倘若抓错了人,那可就无颜在滇南武林立足了!”
柳逢春又是阴恻恻一笑,道:“东方掌门,话虽如此,但事已致此,还想明哲保身,可能么?出师未捷,先折宝马,王爷怪罪下来,谁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呀?”
东方胜给他说得面色一变,心道:柳五毒说的不错,这个责任可是谁也担当不起,权衡轻重,还是先抓住这个臭小子再说,打定主意,遂点了点头道:“好吧——”柳逢春更不答话,双掌已是闪电般拍出,两道黑峰射向夏劲道,夏劲道嘻嘻一笑:“怎么,说打就打么!”五毒掌掌力腥臭异常,他惟恐中毒,赶忙闭住呼吸,身形一侧,让过两道黑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施展氤氲步法,欺身便打!
柳逢春见这小子身形恍若鬼魅,无声无息便奔到自己面前,也不由骇了一大跳,忙发出两记五毒掌,向后一退三尺,大声叫道:“东方,东方——”
夏劲道见他叫的奇怪,也不由顺声望去,不禁吃了一惊,只见东方胜在顷刻之间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这一受惊骇,气机力松,五毒掌力之毒弥漫空中,被他吸进少许,呼吸顿时为之不畅,赶紧在闭住呼吸。
柳逢春何等人物,已知夏劲道中毒,不由一阵狂喜,折身纵回,又是两记五毒掌发出,喝道:“还不给我躺下!”夏劲道已知五毒掌的厉害,不敢再开口说话,身形向旁一移,忽觉脚下有异,心念方动,就见自脚下土中“哧”的伸出一把利爪,恰恰贴着他的鞋边擦过,将他的裤管撕裂开来,好在没有受伤,真个险之又险!
柳逢春叫道:“可惜——东方,再往左!”他一边发出五毒掌力,一边将夏劲道闪避的方位告诉地底下的东方胜,片刻工夫,周围两丈方圆已被东方胜‘撕’出几十个碗口大的黑洞,令人触目惊心!如此一来,夏劲道的氤氲步自然施展不灵,时间一长,不免心力交疲,但此时这刻,要想逃走,却是难之又难!
[正文:第八章 高人不高]
夏劲道此刻只觉浑身酸胀,两耳嗡嗡乱响,双眼迷蒙只际,只见柳逢春的五毒掌如山压来,不禁心为之一冷,心道:我命休矣!在此生死一线之间,只觉前尘往事,恩怨情仇,幢幢攘攘一齐袭来,不禁心伤欲碎!
就在此时,忽觉眼前一亮,两道虽然细小,但却灿烂已极的金色光芒自眼前一掠而过,刺入柳逢春发出的掌影当中!就听柳逢春“啊”的一声惨叫,如山掌影倏得泯灭无疑!夏劲道登时精神一震,大叫道:“黄兄——黄兄——”那一日,他随那少年乞丐自崖上飞下,少年乞丐发出一把梅花针阻住鹰九扬,记忆之深,如烙脑海,此际梅花针再度出现,怎不叫他热血沸腾!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象大鸟一样飞扑到场内,这时,东方胜又从地底下伸出两只怪爪抓向夏劲道两足,被这个人身在空中擒住手腕,用力一抖,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东方胜连人带土被摔出五六丈之遥,声势骇人之极!
夏劲道一边挥手遮挡扑鼻盖脸的土块,一边打量,只见这人须发皆白,鹫鼻鹰眼,可不正是鹰九扬,鹰九扬身形一落地,一只手忽得搭在夏劲道的肩膀之上,夏劲道兀自一恼,忽觉一股暖流自肩井|茓沿经络行致心田,气血立时为之一畅,知道是在给自己运功疗伤,不由对鹰九扬投去感激的一瞥,鹰九扬却不理他,左顾右盼,大叫道:“小要饭的,你给我出来——爱捉迷藏的娃娃,你给我出来——”
夏劲道知道鹰九扬嗜武成癖,也知道少年乞丐不愿意和他比武的事情,见他疯疯癫癫,不禁啼笑皆非!
再说柳逢春和东方胜二人,这几下变故兔起鹘落,快若电光石火昏头昏脑,好半天才还过神来!柳逢春用嘴拔掉钉在左右腕上尺脉之处的梅花金针,两滴血珠立时渗出,惊骇之余,却又暗叫“庆幸”,幸亏自己经验老到,功夫不凡,变化的快,倘若给它射中掌心的劳宫|茓,那么自己一身绝顶毒功可就要和自己不辞而别了!
东方胜被摔得个七零八落,全身象散了架子似的,他晕头晕脑的爬起来,一迭连声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柳逢春气极反笑,道:“不怎么回事——”这时,东方胜业已看清楚鹰九扬,不禁大吃了一惊,道:“你是什么人!方才是你暗算本人么?!”
鹰九扬却似视而不见,他嚷了半天,也不见少年乞丐现身,不由又是懊恼,又是叹息,忽的又象发现了什么,“哈哈”一声大笑,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鹰九扬大步走到僵卧在地上的那匹火龙驹近前,左手一摸马的鬃毛,右手在马腹一抹,喝道:“起——”奇迹顿时出现,那匹本来昏死多时的火龙驹竟然长“嘶”了一声,生龙活虎的又站了起来,众人一见都惊骇得喘不过气来!鹰九扬摊开右掌,只见他掌心上又是一根金灿灿的梅花针,柳逢春已是惊弓之鸟,不由亡魂出窍,急忙打了个呼哨,他们的坐骑本来在不远的地方吃草,立刻冲到他们跟前,二人翻身上马,柳逢春又打了个呼哨,被鹰九扬抓住的那匹火龙驹也奋蹄挣脱鹰九扬的怪掌,跟在他们之后,绝尘而去!
夏劲道忙叫道:“老前辈,他们跑了——”鹰九扬鹰眼一翻,道:“他们跑了,关我什么事——”接着又叹道:“梅花神剑,果然名不虚传,我一定要领教领教!”
夏劲道此刻也是心急如焚,他害怕东方胜等人会对白乐天不利,白乐天待他不错,而且白乐天跟游盛天交情过命,自然不能袖手不管,主意打定,向鹰九扬施了一礼道:“前辈,多谢你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厚报。不过,眼下我先告辞了!”
“且慢——”鹰九扬伸手将夏劲道拦住,他比夏劲道高出足有两头,觉得低头对夏劲道讲话实在不方便,也有失自己的体面,双手拿住夏劲道的双肩,把夏劲道拎了起来,和自己头顶平齐,这才道:“你得告诉我,那个小要饭的藏在哪里?”
夏劲道只觉双肩如被铁箍,痛彻心脾,但他不愿示弱,强挤笑容道:“我——我怎么知道!”
鹰九扬双眼一瞪,道:“不可能!——”
夏劲道见他双眼一瞪,好不怕人,忙道:“这怎么不可能,很有可能,第一,我和他非亲非故,第二,我和他只是一面之交,第三、、、、、、第三——”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第三个理由,唔了半天,只得作罢!
鹰九扬双掌一用力,喝道:“第三,怎么不说?”
“啊呀!”夏劲道一吃痛,脱口而出道:“第三,我也想见他,就是不知道他在哪里!”
“哈哈”鹰九扬大笑一声,将夏劲道放回地上,道:“小老弟,你果然有趣!”
夏劲道如释重负,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心道:亏他身负绝顶武功,怎的性情举止宛如孩童,见鹰九扬称呼自己小兄弟,忙道:“前辈不可这样称呼——”
“哎——”鹰九扬道,“什么前辈后辈的,十五年前,就因为这一句前辈,勾起我恻隐之心,却没有料到留下无尽罪过,哎、、、、、、不说了!”
夏劲道见他忽的黯然神伤不止,忙道:“前辈,对不起,是我不好!‘
鹰九扬把眼一瞪,道:“我叫你小兄弟,你就是我的小兄弟——”
夏劲道已知他面目虽恶,心性却极其良善,忙道:“是老哥哥,请受小弟一拜!”东方胜柳逢春二人策马驰回凤竹镇,来到白乐天府前,滚鞍下马,早有仆人等候在此,二人也顾不得禀报,箭步冲进院内,越过乱石铺就的大院,奔到大厅之前!
司徒青山和上官虹在客厅之内早已等得不耐烦,一见他们回来了,二人也不顾有失身份,慌忙抢出客厅,迎住道:“怎么样?”柳逢春方要说话,却被随后而吹的白乐天截住道:“诸位大人,请进去再谈也不为迟嘛!”
司徒青山和上官虹也觉方才过于匆忙,有失镇定,一齐点了点头道:“也好——”
五人进厅分宾主落座,白乐天在下首相陪,上官虹身份最高,居于上座,待得东方胜和柳逢春二人喘息稍定,上官虹方问道:“为何耽搁如此之久?”
柳逢春叹道:“哎!一言难尽——”遂把如何捉拿夏劲道,以及自己被梅花针射伤和鹰九扬如何出现、如何厉害详细描述了一遍!
上官虹一边仔细听柳逢春讲述,一边暗中留意白乐天的神色。他本来是怀疑白乐天可能事先知晓了他们的来意,方请了高手暗中相助的,不料观察片刻,却见白乐天神色如常,毫无异样,不由疑虑不定,待听到鹰九扬将火龙驹救活之时,不禁耸然动容,道:“嗷——,竟有这等奇事,老柳,那两枚梅花针还在不在你手上?”
柳逢春道:“在——”说着从身上取出那两枚梅花针递给上官虹,上官虹接在手中,仔细瞧了片刻,不禁失声道:“难道是,、、、、、、是、、、、、、”他满面惊骇之色,竟似不敢再说下去!
白乐天道:“在下一介草民,虽然略通武艺,却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不过宝马失而复得可喜可贺,来呀,上酒筵——”
上官虹也觉方才过于失态,忙道:“哎,白老兄尊贵一方,比我们这些在公门讨饭的可强多了,你这样自歉,倒叫我们无比汗颜!”
白乐天道:“上官大人武功盖世,就连王爷也要敬你三分,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怎么能和您比呢!”
司徒青山,东方胜和柳逢春见白乐天一意恭维上官虹,不由各个面露不快之色,上官虹也有所察觉,忙道:“白兄说笑了!”心道:好个白乐天,果然老奸巨滑,这分明是挑拨离间,我可要小心着了他的道!
一阵寒暄过后,酒筵摆上,酒过三巡,白乐天恭谨地问道:“四位大人不知到此有何公干,怎么不下函文事先通知老朽,请恕老朽未曾远迎之过——”说罢又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咕噜”灌了下去!
“白——”司徒青山见白乐天以酒代过,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忙抢着回答,却不料被上官虹暗中踩了一下脚尖,他虽有些不快,却还是强自耐住性子,悻悻然作罢!
上官虹道:“啊,白兄有所不知,我们兄弟几个这是到洱源去,路过此处,特意前来拜访的!”
“哎,不敢当!”白乐天忙道,心中却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情知他所言非实,却也不便再问,端起酒杯道:“众位大人,请!”
柳逢春却道:“慢——”
白乐天道:“啊,柳大人不知有何话讲?”
柳逢春道:“白兄,怎么不见贵公子和令千金呢?”
白乐天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已经被司徒青山打成内伤,但先前白展雄曾以目示意告诉他来着不善,然后借口有事要办,就又出去了,这会儿见柳逢春忽然问起,不知他是何用意,忙道:“啊,犬子每天负责治安巡查之职,这时想必正在街上办事吧!”
“哼”柳逢春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又道:“那这样说来,贵公子一定交游广阔的很吧!”
此时,不但白乐天心中恍然大悟,就连上官虹、司徒青山、东方胜也已经明白柳逢春要说什么了,本来上官虹已经将火龙驹被劫之事当作纯属意外,早已抛诛脑后,现在听柳逢春旧事重提,不禁疑心又起,所以也不加制止,只是一双眼睛盯住白乐天,看他如何回答!
白乐天心道:原来他们是要打听那劫马少年的消息,是呀,他们吃了如此大亏,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了,哼,你们四人依仗自己在江湖上的势力和在王府的地位,欺压良善,鱼肉百姓,无恶不作,早已是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了!现在本地出了这样的少年英雄,我欢喜还要来不及,又怎能对他不利,就算我知道他的来历,也不会告诉你们听的,主意打定,遂道:“年轻人性喜胡闹,任性乱为,想来应该如此,不过,这与柳大人有何关系么?”说着,面色一沉,似乎已然发怒!
“这——”柳逢春一怔,他没有料到白乐天竟会坦然承认,是以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不过他毕竟工于心计,狡猾奸诈,心道:你明刀明枪,我也就开门见山,遂道:“白兄误会了,我只是想从贵公子那里打听一下那盗马贼的消息罢了,并没有别的意思,哎,老实说,我们栽了这样大的跟头,回去见了王爷实在无法交待!”说罢,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连连摇头!
白乐天心道;无凭无据,量你们也不敢诬良为盗,见柳逢春已然认错,自己也不好跟他们撕破脸皮,也就见台阶就下,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多疑了,柳大人切莫见怪!”
上官虹见两人弄僵,忙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来,咱们五人干一杯!”
五杯酒过,上官虹将酒杯在桌上重重一顿,忽然叹了口气。
白乐天忙道:“上官大人,为何叹气?”
“哎!”上官虹道,“本来我已将劫马之事,当作一般小贼向我们四人寻仇报复,早已不放在心上!我们兄弟秉力忠心为王爷办事,自然会得罪不少道上的朋友,——这也不足为奇,不过经你们方才一闹,我觉得这件事情未必这么简单!”说着语音一顿,盯住白乐天。
白乐天本来不愿意再提这件事,但见上官虹盯住自己不放,惟恐他起疑,只得接口道:“那,不知上官大人如何看待这件事?”
上官虹道:“我们不知那小贼倒底居心何在?但他敢劫王府宝马,这第一么,就是觊觎名驹,犯上作乱,这是说他盗得宝马,现在宝马已回,这第二么,就是挑拨离间,浑水摸鱼!”说着又是一顿,眼睛看了看白乐天、东方胜、柳逢春、司徒青山几人,满面隆重之色!
这时,不但白乐天,就连东方胜、柳逢春、司徒青山也不由佩服上官虹思维之缜密,分析之精辟,难怪能登上王府总管的高位。几人见上官虹又卖关子,不禁异口同声的道:“浑水摸鱼——摸什么鱼?”
上官虹道:“摸什么鱼?这鱼么,你我身上没有,自然白兄有啦!这想必就是那个小盗马贼的第三个居心——”他不紧不慢的说来,眼睛一直盯着白乐天不放!
白乐天一听这话,心里不由骇了一跳,暗道:好个上官虹,果然老奸巨滑,厉害,如此一来,他将自己也圈在里边,自己想抽身事外,已是难似登天了。哼,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招?主意打定,也不答话,仍就作倾听的样子,等待上官虹的下文!
上官虹见白乐天并不答腔,暗道:白乐天果然狡猾异常,难怪王爷叮嘱我们千万要小心行事,心里想着,口中接着道:“所以,这件事情绝非寻常,事关重大,我们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好在去洱源办事期限尚早,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如何,东方大人、柳大人、司徒大人?”他以目示意,三人早已心领神会,都点头称是!
白乐天心知中计,不由暗自叫苦,但也不便推脱,只得点头道:“好极了——”
鹰九扬一把扶起夏劲道,道:“好兄弟,从今以后有获同当——”
“有福同享!”夏劲道接上去道,一张小脸兴奋得通红,这是他有生以来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人生得若一如此,该当痛饮三大白!可惜,此时这刻,此情此地,没有半滴酒,哎,就是一醉又如何,又怎能宣泄他此时浑身的高兴劲呢!
“快事——快事——真乃痛快事也!”忽然一阵清脆的喝声传来,把夏劲道和鹰九扬都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只见从路旁的竹林里走出一个人来!
面目奇丑,衣衫褴褛,可不正是那个姓黄的小叫花,只见他一手托着一个酒坛走到二人跟前,笑道:“适逢其会,可作雀人,花雕老酒,略表吾心!——”
鹰九扬叹道:“罢了,罢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天下无双第一人,我老鹰这回彻底输了!”
小叫花道:“罢了,罢了,无情无义无信无欲,武痴神童鹰九扬,我小黄这回彻底服了!”
两人对望几眼,竟都大笑了起来!鹰九扬竟然笑出了眼泪!
夏劲道见两人一个叫“输”,一个喊“服”,不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看看鹰九扬,又看看小叫花,被两人的情绪感染,不禁也哈哈大笑起来!正笑在得意之时,忽然被小叫花喝住道:“傻小子,你乐什么?”
夏劲道见他忽然板住面孔,心道:你怎么说变就变?不知怎的,他一瞅小叫花的两眼,就觉浑身扭捏,呐呐道:“你们是我的好朋友,你们高兴,我当然也高兴,你们笑,我也就跟着笑了!”
鹰九扬见夏劲道忽然变得垂头丧气,忙道:“好兄弟,别难过,你现在虽然比不上他,但你有——”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接着道:“一个独一无二的老哥哥,量他绝不敢欺负你!”
小叫花白了鹰九扬一眼,冷冷的道:“别把自己捧得那么高,凭你还不配,你可知道他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义父么?”
“喔!——:鹰九扬惊异得睁大了一双怪眼,瞅住夏劲道,似乎不相信!
夏劲道瞪大了自己的一双眼睛,盯住小叫花不放,他本来是害怕和小叫花对目光的,但现在心中已经满是愤怒和恼恨,所以目光变得锐不可挡,!“为什么,为什么要相信他,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在他心中,一个声音在用力的喊着!
小叫花却似视而不见,继续道:“他的义父就是现在的武林盟主金巨——,不过,”他咂了咂嘴,想要继续说下去,但又终于止住!
“什么!”鹰九扬忽然一跳,退到小叫花旁边。
夏劲道见鹰九扬像避开怪物似的闪开自己,不禁更加心凉,“哇——”他忽的转身拔足飞奔,在这一刻,不知怎的,竟已泪流满面,“我不是——我不是!”他一声声狂喊着,脑海里乱轰轰一片,似乎已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人,也忘记了天,忘记了地,似乎将一切都忘记了!
[正文:第九章 群雄聚会]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夏劲道终于清醒过来,却发现置身于一张木榻之上,轻纱笼幔,雅致异常,透过轻纱看去,隐约可见有一个中等身材的老者和一个身材玲珑头挽双髻的少女正背对着他在案几之上不知忙着什么。这时,突然记起曾经奔跑之时忽然间一跤跌倒,然后就不省人事了,看样子一定是人家救了自己,想到这里,慌忙起身下榻,打算向老者和少女谢过搭救之恩,却见那少女回过身来,道:“夏少侠,醒了么?”语音亲切,好不温柔!
夏劲道定睛一看,只见笑靥如花,秋水盈盈,可不正是白乐天的女儿白展凤,慌忙躬身一礼道:“原来是白姑娘,谢谢你救了我!”
白展凤“砣”地跳开,道:“你行这么大的礼,我可不敢承受。不过你先别谢我,先谢过我师父吧!”说着转过身去,向那老者恭恭敬敬的说了声:“师父,他醒了——”
那老者这时才转过身来。盯住夏劲道淡淡说道:“你不用谢我,生死有命,这是你命不该绝!我看你年纪虽轻,武功造化却非同一般,我这里不敢留你,凤儿,你把这付药给他,送他离开吧!”说着大袖一拂,转身出屋而去。
夏劲道屡遭挫折,叠遇异事,早已是见怪不怪,心道:这又是一个怪人,高人,施恩不图报,我夏劲道日后做人定当如此!想罢,对着老者的背影深鞠一躬,又默默的看了白展凤一眼,他拙于言辞,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白展凤道:“今日一别,不知可有再会之时?夏少侠,那日你相救之恩,我也还未谢过呢!”言罢,对着夏劲道裣衽一礼。
夏劲道见他慢慢道来,口气幽怨已极,也是不胜伤感,忙道:“白姑娘,你千万别这样!”欲待伸手去扶,忽又觉得不妥,忙将手缩回!
白展凤见夏劲道一副慌张的样子,忽的“扑哧”一笑,她对夏劲道早已暗生情愫,一颗芳心早就系在夏劲道身上,这时得见个郎憨厚如此,怎不欢喜无限!
夏劲道见她忽然发笑,不由一怔,呐呐道:“白姑娘,你笑什么?”
白展凤笑过之后,忽的一丝离仇别恨又涌上心头,哪还能笑的出来,她无言的看了夏劲道一眼,转过身去将案几上的一个药包拎在手中道:“师父说你心结豫集,有伤神志,所以给你配了这副‘清心汤’,你喝过之后,就会没事的!”她不敢有违师命,理了理自己头前的刘海,率先走出门去!
夏劲道一听,不由连连咋舌,自己的确有块心病梗梗于怀,以致自己行为有些偏激,怪僻。他对那日之事早已释怀,自己以和鹰九扬结为兄弟,金巨曾经是自己的义父说给他听又有什么要紧!如此一想,顿觉神清智明,心宽气朗。但对那小叫花不守承诺,觉得实在有点可恨,不过好在他没有将自己打算和金巨一刀两断的事说出来,看在这一点上,自己就原谅他吧!虽然这件事告诉鹰九扬也无不可,但这件事非同小可,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没,也免得他为自己担忧!
正想着,忽的门一响,那位老者回来了:“你,怎么还未离开,凤儿呢?”
夏劲道翟然一醒,望了老者一眼,只觉老者目光凌厉如刀,威严无比,慌忙低下头去,刚要解释,白展凤这时已经折身返回,她冲到门口,一见此情此景,惊叫道:“师父——夏少侠?”
那位老者并不理白展凤,兀自对夏劲道道:“我不管你意欲何为,只要你能出得门口,而且毫发不伤,我就不在追究!”说着话,功运全身,衣衫鼓起,就宛如一个大皮球将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立在他一旁的白展凤抵挡不住,慌忙退后五尺,这时她已看不见屋里的夏劲道,又不敢开口询问,情知师父性情怪癖,恐怕弄情犹反,一时不禁心急如焚!
夏劲道只觉一股强劲无比的功力逼来,身形一晃,险些跌倒,慌忙运功相抗,复又站稳身形,心道:你虽然救过我,又何必如此盛气凌人,而且言语之间,分明将我做贼对待!不由气往上冲,他少年心性,争强好胜之心大起,这位老者是他所遇见的功力最深的一个人,一时间,他竟已把这位老者当作生平罕见的对手对待!
那位老者见夏劲道在汹涌的气流中稳如中流砥柱,坚不可摧,不禁“咦”了一声,满脸不相信之色。其实他不知这正是夏劲道所练的氤氲心法的无穷奥妙,氤氲心法讲究的是无阴无阳,返本归元的修炼境界。氤氲心法一经发动,所有攻击夏劲道的功力便在他面前化于无形,而且敌人绝不会受到反震之力,这正是那老者惊疑所在!他是武学的大行家,却也不知道这是何种武功,不禁匪思所疑!
夏劲道可没有那老者想的那么多,他武学见识尚浅,也无暇细想,吐气开声,抱拳一礼:“前辈,得罪了——”说着施展氤氲步法,身形幻作一线,穿过老者发出的如山功力,自老者的衣袖下掠门而出。
这一下,饶是那老者如何见多识广,定力高深,也不禁骇异出声,他转过身来,呆呆的看了夏劲道半晌,忽的叹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朽输的心服口服,夏少侠,方才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说着对夏劲道抱拳施了一礼!
这一下,不但白展凤呆了,就连夏劲道也吃惊异常,他赶忙跳过一旁,道:“前辈,你这不是折杀晚辈了吗?”
老者道:“老朽言必行,隐居这里已有十九载,耳塞目蒙,如同井底之蛙,不才请问,少侠所练是何种武学,不知能否见告?”
“这——”夏劲道不禁面有难色,他稍一迟疑,言必行又摇头叹道:“罢了,罢了,我已近知天命之年,想不到争胜猎奇之心犹未消减半分,倒教少侠见笑了!”
夏劲道见言必行不再追问,松了口气道:“前辈,并非我刻意隐瞒,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前辈原谅!”原来,这半年来,夏劲道于世情世故通晓了不少,他本欲直言相告,忽然想起自己五位师父说过给他们五毒珠劫杀自己和游盛天的那个人是个手眼通天的大魔头,言语之间忌惮万分,自己倘若说出这个秘密,万一泄露,恐怕危及五位师父生命,所以才打消了这个念头的!
言必行道:“少侠,请进屋一叙!”夏劲道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在竹林深处,那些竹子高可及天,茁壮挺拔,苍劲非常!
三人进屋,分长幼坐下,这时气氛已经融洽许多,白展凤对夏劲道又是钦佩,又是爱慕,一双眼睛老往夏劲道脸上瞅!
言必行道:“凤儿,你去把木榻下面的皮箱取出来!”他满面隆重之色,显然事关重大!夏劲道不禁忐忑不安。
白展凤应声走到那木榻前边,弯腰从下面拖出一口大皮箱来,那口皮箱显然沉重异常,她用力一拎没有拎起来,不禁粉脸涨得通红,夏劲道忙道:“前辈,我可以帮忙吗?”言必行点了点头,夏劲道走到那口皮箱近前,伸手抓住箱子的提手,轻轻一拎就拎了起来,言必行不禁喝彩道:“想不到夏少侠不仅身法奇妙,就连气力也超人一等,这口皮箱有三百斤重,被你提在手上却轻若无物。夏少侠,请你把它放在案几之上!”
夏劲道依言把箱子放到桌上,这口皮箱古朴已极,显然年代久远,长三尺,厚半尺,宽有二尺,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言必行站起身形,走到那口皮箱跟前,一连拜了三拜,然后打开箱子的牛皮扣,将箱子打开。
“啊!”夏劲道和白展凤大吃了一惊,只见箱子里放着七把无鞘无柄的怪剑,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是满腹疑团!
言必行复又坐下,道:“夏少侠,凤儿你们也坐下吧!”两人依言坐下,言必行又接着道:“你们想必都很奇怪是吧,我说给你们听,我的先祖曾得一种冶金秘术,所以我们家族世代以炼剑为业,所炼之剑不计其数,人若身怀绝技,必怀冲天之志,所以我的先祖每人都曾携剑东行,寻找剑术名家,以较高下,一为扬名立万,二为增进自己的炼剑技能,但每一次都是打败而归——”说到这里。语音愈加低沉,“所以我的先祖每人回来的时候,都将自己所炼之剑悉数悔去,立志再铸新剑,以雪前耻,但每一位先祖新剑炼成之后,都是心血耗尽,以近天命,更加上心有所悟,对比剑之事绝不再提——!”叹了口气,又道:“屈指算来,已有七代之久了!”
夏劲道道:“前辈,想必这就是你的先祖所留之剑吧!”
言必行点了点头,忽又豪气顿发,道:“上古神兵,如‘干将’‘莫邪’‘惊鱼’‘墨鱼’,已不可复寻,放眼天下,天下之剑,见此七剑,便已无剑!”
夏劲道听他口气,道:“着前辈说来,谁要得此七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吗?”心道:这是你们家族的精神命脉,夙愿所积,情志所嘉,当然是希望无敌于天下了!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可不能相信!
言必行摇了摇头道:“那也未必,天下武学浩繁如烟海,包罗万象,又何言天下无敌?你的武功虽然自保尚可,却乏杀敌之威,我想把这七柄剑送给你,至于这七剑为何无柄无鞘无锷,我也不知道!”
夏劲道闻言惶惑不已,道:“前辈,这是你家世代相传的宝物,我实在不能答应!”
言必行忽然面露戚容,叹道:“哎,这一切俱是天缘,少侠就不要推脱了!实不相瞒,老朽略通于神剑风角之术,这几日临镜自观,发觉印堂悬针,双目带赤,恐怕是天限已近,为日不多了。老朽一生阅人无数,自信所托非谬,神兵宝物,唯德者居之!少侠侠肝义胆,宅心仁厚,定会妥善保管七剑,造福武林!”
夏劲道见言必行语气苍凉悲切,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也是不胜伤感,忙道:“前辈切莫如此!我答应你就是!”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那口箱子之前,恭恭敬敬连拜了三拜——,正在这时,屋外忽然响起一阵尖利的哨音!言必行面色一变,低声道:“在屋里千万不要出来!”说完身形一掠,夺门而出。
言必行离开小屋有两丈之遥,站定身形,喝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随着两声怪叫,两个硕长无比的身影从密林深处翻了出来,一黑一白,迅捷无伦,正是“黑白双煞”!黑白双煞人一落地,双刀合壁,刀用剑式,刺向言必行的胸口。言必行见双刀来势如虹,锐不可挡,不由叫了一声:“好刀法!”身形不闪不避,功运全身,全身衣服立时鼓起,膨胀如球,就听“扑扑”两声轻响,杀刀扎在他的衣服上,再难刺进分毫,黑白双煞没有料到言必行内功精妙如斯,情知不妙,两人反应奇快,一击不中,立即后退,言必行冷冷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大袖一拂,恰巧拂中黑白双煞的双刀,双刀被大袖一拂,立时刀口朝上,反斫向黑白双煞的双额,黑白双煞大惊失色,齐声叫道:“沾衣十八跌!”两人俱是绝顶高手,焉能被自己的兵刃所伤,刀到中途,两人用力一格,就听“砰”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两口刀在空中架了一个十字,古风顷、古风行只觉得虎口震的隐隐作痛,不由暗叫一声“好险”!
言必行见这两人并没有被自己的“沾衣十八跌”所伤,知道这两人绝非等闲之辈,也不再趁势反击,道:“两位倒底是什么人?我和两位素不相识,为何下此毒手!”
古风行道:“不为什么,只是爷们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他满口粗话,二目凶光必露,令人一见便要退避三舍!
言必行道:“原来是梁上君子,可惜老朽穷困潦倒,一贫如洗,仅此茅草屋一座赖以存身,不知二位看上了老朽什么?”
古风顷道:“呸!你少他妈装蒜,爷们踏遍了整个滇南大地,才找到这里,你赶快把东西交出来,免得爷们再费气力!”
言必行知道二人是穷凶极恶之徒,不原再和他们理论。脸色一沉,立在那里,一言不发,他这是惟恐黑白双煞不和他厮斗,反而去对屋里的夏劲道和白展凤不利!
黑白双煞方才吃了言必行一个不大不小的亏,也不赶贸然进攻,双方一时僵持在那里!
夏劲道在门缝当中瞅的真真切切,不禁热血沸腾,一推门板就要冲出去!却被白展凤一把拉住!“白姑娘,你拉住我干什么?”夏劲道一回头,大惑不解!白展凤一脸惶急之色,低声道:“夏少侠,千万不能出去!”“为什么?”夏劲道道。白展凤道:“你看不明白吗?师父武艺高强,就算打不过那两个人,要想脱身也很容易,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们,所以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屋去,以解师父后顾之忧!”夏劲道道:“你说的很对,可是我们怎样出去呢?这间屋子四壁都是竹子做成,坚固异常,顶上又没有天窗?”白展凤也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道:“我也没有办法!”
这时屋外又有了新变故,只听那些参天的竹子噼里啪啦发出一连串的响声,从竹林的四面八方同时跃出一伙黑巾蒙面客,总共有四五十人,将黑白双煞、言必行、以及夏劲道和白展凤所在的竹屋围了个严严实实!
夏劲道一见那些蒙面人,不禁大吃了一惊,这伙蒙面人正是劫杀自己和游盛天的那伙人!和言必行相对的那两个人一高一矮,身材矮的那个人姓岳,夏劲道曾用氤氲心法将他打的大败,是以记的他的姓名。
白展凤见夏劲道呆呆的发愣,道:“你怎么了?”夏劲道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不便细和她解释,道:“没什么,只是这一下想跑可没那么容易了!”白展凤点了点头,道:“但原不要被那些人发现我们!”当下两人不再答话,细瞧门外!
那些蒙面人一出现,言必行倒没什么,黑白双煞却吓了一大跳,两人一生杀人无数,对于血腥味有特殊的敏感,这伙蒙面人每个人身上都散发出浓浓的血腥之气,令他们这对天生的恶人也感到有些害怕,两人对望一眼,不禁有点后悔!
古风行道:“兄弟,贪心不足蛇吞象,我看恐怕我们兄弟两人的大限到了!”
古风顷道:“哥哥,生死有命,不要难过!咱们兄弟双刀合壁,怕过什么!”
言必行道:“哎!罢了罢了!皆是天注定,半点不由人,不知这些位又是为何而来呀?”
那个使青铜剑身材略高的蒙面人道:‘言大师,你不认的我,我可认的你!三十年前,你携剑中原,任侠使气,连挑南北少林剑室,怒闯武当解剑池,在下钦佩之至,毕生难忘!’
言必行苦思良久,始终回忆不起在自己的经历中还有这么一个人,只得叹道:“哎!请恕我眼拙,我年老痴呆,对于往事已十有八九都忘了。”
岳护法性情急躁,大感不耐道:“张舵主,何必多费唇舌!杀了他,把东西抢了不就得了!”他这次滇南之行,不但寸功未立,连自己心爱的兵器五行轮也被游盛天弄坏了,早已是积愤满腹,只恨无处发泄!
张舵主道:“休得多言,我自有主张!”又对言必行道:“言大师休要误会,在下绝非歹意,专程而来,实有要事相告!”
言必行道:“不劳费心,在下闲云孤鹤,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张舵主道:“言大师何必如此决绝呢!这一件事,我若说出来,恐怕言大师也会大吃一惊!”
言必行见他故作高深,语弄玄关,早已心生厌恶,不耐道:“我无心听阁下所言,你若无他意,敬请离开!”
张舵主碰了一个大钉子,不由恼羞成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言必行,我叫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剑法!”说着身形一掠,排队而出!
言必行见此人身法宛若行云流水,目光沉稳如山,不禁脸色为之一重,道:“凭阁下这份身手,足以开山立派,成为独当一面的一派掌门,却又为何遮遮掩掩,做此有欠光明的勾当呢!”
张舵主冷冷地道:“开山立派,为一派掌门,又怎能和敝教主的宏图伟略,齐天之志相比!”
言必行不禁暗自心惊,情知今天绝非善了之局,心中一个劲的直念老天爷有眼,保护白展凤和夏劲道能够安然脱险!他一生没娶妻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觉愧对祖宗,所以他对白展凤视若己出,关爱倍至!
这时古风行忽然道:“既然你们有事相商,我们兄弟不好在此打扰!兄弟我们走——”
古风顷和他哥哥心意相通,情知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点了点头,两人施展轻功就欲离开!
岳护法道:“不要走,吃我一掌!”身形一跃,阻住黑白双煞,同时双拳一左一右,击向古风行、古风顷二人的面门!黑白双煞横行江湖二三十年,从来都是自己先出手,何曾吃过这个亏!不禁恶由心生,古风行一招‘盘花盖顶‘,舞起一片刀花护住自己和古风顷的面门,同时古风顷一哈腰,一招‘乌龙入海’,向岳护法的腰部扎去,招式老辣异常,又快又狠!岳护法道:“好狠!”击向古风顷的拳头收回,变拳为掌,喝了一声,拍出一股内力,同时腰部微微一侧,以毫厘之差避过古风顷的刀锋!古风行只觉岳护法发出的掌力竟能穿过自己的刀锋,若被击中,岂不头颅粉碎,慌忙后退,古风顷一刀走空,不敢再行险招,撤回身形和古风行站在一起,两人面上阴晴不定,显然心情激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岳护法一招逼退黑白双煞,也不在出手,道:“两位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要走!”
古风顷不知岳护法等人究竟意欲何为,不禁又惊又怕,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岳护法突然不再吱声,原来那边张舵主已经将青铜剑拔出,就要和言必行交手。黑白双煞对望一眼,二人心意相通,知道想跑很困难,不如静观其变,再相机而动,两人打定主意,遂安下心来观看比武!
言必行见张舵主拔剑之时沉稳凝重,不急不躁,不由叹道:“剑果然是好剑,剑法也是一流,可惜心怀杀机,心性偏狭,致使剑气与剑身相离,不能发挥剑法的上乘境界以剑御气,以气使剑!”
张舵主并不答话,只是冷哼一声,却也不出剑。众人不禁暗自奇怪。其实张舵主一拔剑便被言必行喝破武学修为,但凭这份眼力,自己就要甘拜下风,不禁又羞又恼,又羡又妒,这种心情,又岂是语言所能表达?
言必行道:‘你是在等我出剑了,可惜我在三十年前便已发誓,再不用剑了!”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又不胜惊讶!原来张舵主是在等言必行出剑,惊讶的是以言必行对剑术精通如斯,竟然是个不在用剑之人?尤其是黑白双煞,两人闻言都跳了起来,异口同声道:“真的么?言必行你可别骗人!”
张舵主再也忍耐不住,道:“言必行,既然你如此目中无人,也就别怪张某人心狠手辣!”声落剑出,一招‘暗点幽萍’刺向言必行的左肩,剑式迅如奔雷,剑光乍隐乍现,众人无不咋舌!
言必行道:“好!老夫就以指代剑,领教领教!”他忽然自称老夫,又是豪气顿发,隐含‘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意思。
言必行左手掐剑诀,右手食中二指骈指如戟,还了一招‘梅花绽蕊’!但见指影交错,眼花缭乱,映入眼中的哪里是指,分明是剑!众人轰然喝彩,纷纷叫好!
两人用的都是极普通的剑法招式,但其火候、速度均已登峰造极!稍为懂的武术的人都知道,张舵主的那一招‘暗点幽萍’快得已不能再快,正是武学‘先发制人’的上乘境界。而且蕴含无数变化,端的厉害异常!言必行那以指代剑的功力自不必说,而这一招‘梅花绽蕊’还的恰到好处,不但以守为攻,将自己全身空门锁住,还将敌人的全部变化悉数挡住了!夏劲道透过门缝看得如痴如醉,眉飞色舞!一时竟忘却了自身的安危。他一身武学已不下一流高手境界,所乏只是实战的历练和经验罢了。这时有幸得见如此绝顶高手相斗,自是得意匪浅!
张舵主见言必行只用了一招防守招式,便将自己的凌厉攻势化于无形,也不由叫了一声“好”青铜剑倏地撤回,连用‘鹊压惊枝’‘浮萍叠翠’‘月涌江流’一招三式,剑走轻灵,直刺言必行双目、双肩、胸口三处要害!言必行见张舵主之剑迥若灵蛇,快捷如风,也叫了一声好,‘沉沙落雁’‘推窗迎月’‘剑荡春风’也是还了三招,恰巧将张舵主三剑破解!张舵主见言必行只是化解自己的招数,并不放手进攻,心中不由窃喜,立刻展开进手招数,剑光闪烁,将言必行困在当中!言必行运指如风左比又划,连消带打,尽展所能,两人斗在一处,一时难分胜负!
正在这时,突然起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只见那些参天的竹子忽然一排排倒了下来!那些竹子每一根都有碗口粗,铺天盖地的倒下来,势若排山倒海!竹林里的人肝胆皆裂,胆子小的竟然哭叫起来!言必行猛攻一招,将张舵主逼退数尺,撤身冲向竹屋,同时大声叫道:“凤儿,夏少侠,快出来——”声音忽的中断,一根竹子呼啸着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骇得往后一退,但仍被竹枝扫中面颊,顿时平添几道雪痕!
这时竹林里已成阎罗殿、生死狱,由于那些竹子从外面呈圆形倒下来,如同天罗地网一般,有的人甚至连躲都来不及,便被竹子砸中,死于非命!张舵主毕竟定力非凡,大声道:“大家不要惊慌,注意闪避!”但情急逼命,哪还有人注意听他讲话。正在这时,一声惨嗥传来,原来是古风顷被一棵竹子击中头颅,头骨立时爆裂,古风行嚎啕痛哭:“兄弟呀!兄弟!都是为兄不好,哥哥一定替你报仇!”接着“轰”的一声,那间竹屋被竹子砸塌了,几十根竹子压在上面足有千斤重,言必行不顾一切冲到竹屋近前,大声呼唤,已状如疯狂!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竹子终于全部倒了,竹林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只有古风行、张舵主、言必行、岳护法还有七个蒙面人,可谓死伤殆尽!现场血腥味扑鼻,惨不忍睹!几个人对望几眼,眼中早已没有了恐惧,只有复仇的烈焰在熊熊燃烧!(未完,准备上传中)
[正文:第十一章大闹王府]
四五百年的光阴从言必行口中似极为轻淡,但众人的心却似已经历了几个世纪!
言必行接着道:“这七柄剑每一柄都锐利无比,催金断玉,削铁如泥,最主要的是这七柄剑被施以蛊剑之术,分别代表了人的喜、怒、忧、惧、悲、恐、惊七情,所以凡有七情六欲之人,在绝情剑下绝无幸存之理!闻上古有‘泪痕剑’,血泪半滴,百年不去!何也?杀孽也!唉——,不知天下苍生竟有几何屠毒于此七剑之下!”
众人皆竟骇然!如果世上真的有绝情七剑,如果绝情七剑真的有那么厉害,那岂不是太可怕了吗?
游盛天道:“言前辈,照你说来,那持剑之人岂不也要死在绝情剑下?这样的人我想世上绝对没有!”
言必行摇了摇头,道:“游大侠,你错了!至少目前就有九个!”
“哦!”游盛天不相信。
“活死人!”言必行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众人顿时明白,对!只有活死人才没有七情六欲,死人没有七情六欲,但死人不会用剑,众人一阵后怕,幸亏绝情七剑没有落到活死人手上!不过看来,活死人帮的帮主深谙此情,要不然也不会派人来抢绝情七剑!
世上真的有活死人?真的有绝情七剑!朋友,你相信吗?
张舵主道:“本帮帮主似乎不知道绝情剑的秘密吧!”他迟迟疑疑说来,似乎自己都有点信不住自己,“本帮帮主只是嗜好研制武器,所以令本人在江湖之中搜寻著名暗器、火器、兵器的冶炼之术而已!”说着他瞟了雷万春一眼,似是有向雷万春解释之意!
言必行道:“但愿如此,时候不早了,不知各位如何打算?”这时已近黄昏,落日的余辉映照着曾经血雨腥风的山谷,不知有多么的凄凉和悲惨!
张舵主道:“我打算暂留一些时间办理弟兄们的后事,我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
古风行点了点头:“我也是、、、、、、”想到一奶同胞的兄弟死于非命,不禁又流下泪来!
言必行道:“我也老了,江湖血雨腥风的日子早已厌倦了!我想找一个安逸的地方隐居下来,娶个妻子,但愿祖先荫德庇佑,让我为言家留下一点根苗!”
游盛天道:“我还要及早返回中原,不敢耽搁!你呢雷兄?”
雷万春苦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本来想找司空无畏帮忙的,没想到他也不见了!只好回中原再作打算了——”
众人举手依依告别,古风行忽然道:“游大侠,有人托我带件东西给你!”说着追上游盛天,从怀中掏出一个绢布包成的小包递给游盛天!
游盛天一边接包在手,一边狐疑道:“哦——是谁?”
古风行狡黠的一笑道:“她说你一看便知!”
游盛天将小包放进怀中,拱手道:“多谢——”
古风行道:“唉,何必客气!要说谢,我还得先谢你呢!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幸亏机缘巧合让我遇到你,要不然我这信使可是吃饭饭不香,睡觉睡不稳了!”
游盛天发现古风行并不象传说中那么可恶、凶狠,不由好笑道:“想不到我们竟能化干戈为玉帛,古兄你倒是良心发现了!”
一句‘古兄’叫得古风行好不舒服,也更加难为情,居然老脸一红,呐呐道:“游大侠,你真会开玩笑!后会有期——”说着跑回张舵主等人处!
“后会有期!”游盛天扬手道!众人挥手告别!再说夏劲道和白展凤二人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一间极为精美的华室之中,不由狐疑不定,两人对望一眼,夏劲道道:“这是什么地方?”
白展凤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这个屋子的装饰,非富及宦!”说着“呀”了一声,道:“莫非,莫非这是段王府!”
夏劲道大吃了一惊,刚要说话,就听房门一响,接着有人拍着巴掌道:“白小姐果然聪明——”说着话走进两个人来,正是上官虹和非人非鬼的柳逢春!
原来那日上官虹四人冲到山脚,正发现昏迷不醒的夏劲道和白展凤,不由心头狂喜,当下将二人掳上马背,劫来王府!
夏劲道当然认的二人,站起身形,怒道:“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柳逢春道:“小子,找死不成!”
上官虹道:“柳兄,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见识!”
柳逢春悻悻然作罢!
上官虹道:“你们放心,我们带你俩到王府来,绝无恶意!好啦,你们也累了,休息休息吧,你们要什么有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去做!”说到这里,他咳了一声,道:“阿勇——”
“到!”从屋外走进一个彪形大汉,对着上官虹一礼:“总管大人有什么吩咐?”
“好好伺候这二位客人,不许有丝毫怠慢!”
“是!”阿勇垂手恭恭敬敬地答道。
说完上官虹和柳逢春二人出门而去!阿勇随后走出去掩上屋门!
夏劲道坐在凳子上,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想到二人被扔下山冈,以后就是一片空白,想了半天,也就作罢,心想既来之则安之,这半年多的经历,已经使他成熟了许多,夏劲道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
“夏大哥,你在想什么?”耳边传来一声怯怯的低呼声!
“哦——”夏劲道翟然一醒,这才觉出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白展凤,他瞧了瞧白展凤那俊秀的面孔,忽然觉得此刻的白展凤就象一只惹人怜爱却又无依无靠的离群小鸟,一种怜悯、爱护的心情由然而生,道:“我没什么,白小姐,你怕不怕?”
白展凤道:“我是有点害怕,不过有夏大哥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夏劲道道:“为什么?”
白展凤努力抬头看了看夏劲道的脸,却终究没有勇气对视夏劲道的眼睛:“我知道你会保护我,谢谢你替我挡住那些竹子!”
夏劲道忽的记起当竹屋轰然倒塌,劈头盖脸砸下来时自己不顾一切扑在白展凤身上的情景,不由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你不用谢我,那,那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们还是落在东方胜手上了!”
经过了一阵忸怩之后,白展凤终于大方起来,她大胆的注视着这个就在一刹那扑在她身上保护她时就已经完全掳据了她的芳心的男孩子,道:“东方胜的武功那么高,我们落在他手上也是理所当然的!”她当然不知道夏劲道和东方胜柳逢春大战的情形,这么说只是为了给心上人找个籍口,安慰他罢了!
夏劲道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也不知你师父他们怎么样了,白——”“小姐”两个字尚未出口,却被白展凤两根纤纤玉指堵住了嘴,不由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道:‘你这是怎么了?”
白展凤一脸嗔怒,幽幽的道:“我们曾经共患难,同生死,我称呼你夏大哥,你还叫我白小姐吗?”
“那我叫你什么?”夏劲道道。
“你不叫我小妹,就喊我的名字也可以呀!”
“那好吧,小妹!”刚一出口,夏劲道还觉得有点别扭,不过一说出来,也就处之坦然了,心道:女孩子的脾气真古怪,一个称呼真的那么重要!
白展凤这才转怒为喜,道:“师父他们一定会没有事的!”
正说到此,忽然屋门一响,那个叫阿勇的侍卫领着四个仆人端着饭菜进来了。待仆人将饭菜在桌上摆好,阿勇道:“请进膳——”说罢就要转身出门,——白展凤道:“哎,这是什么时候的饭!”
阿勇转回身来,注视了两个小孩片刻,道:“晚饭,你们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了,快吃罢!”
夏劲道见他面目虽然毫无表情,,但语音里却充满了关切之意,忙道:“谢谢你——”
阿勇就象充耳未闻,出门而去!
白展凤吐了吐舌头,道:“这个人真怪!”这些饭菜精美之极,再加上两人早已饥肠辘辘,手著并举,一回儿就将其消灭地干干净净,那些仆人早已等候在外,准时进屋收拾停当,阿勇将宫灯点燃,又出门而去!
这时天已渐晚,屋外逐渐黑下来,烛光融融,映照着两个少年,温馨又微妙,两人对望了一眼,忽然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忙又将目光移开,屋里一时静极了,夏劲道和白展凤都能听到对方“扑腾扑腾”的心跳声!
突然,窗户一响,室内微风飒然,当两人注目细看时,屋里已多了一个衣着破烂,面目奇丑的少年乞丐,白展凤惊道:“你是什么人?”
夏劲道拍了拍白展凤的肩头道:“别怕,他是我的朋友,黄兄别来无恙?”
少年乞丐冷笑道:“卿卿我我,好一对才子佳人!亏你还记得我!”
白展凤羞得满脸通红,恨恨瞪了少年乞丐一眼!
夏劲道道:“黄兄,你可真会开玩笑!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少年乞丐却不理他,悄无声息的跃上床一躺,来起被子往身上一盖,道:“夜已深,正好一尝黑甜乡之温柔滋味也!”
夏劲道不禁啼笑皆非,忙道:“黄兄,你快走吧,这是段王府,被人发现可不得了!”
少年乞丐道:“我既然进的来,就能出的去!多谢你的关心,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夏劲道心想:他说的倒是真的,他武功那么高,王府的人未必捉的到他!当下不在理会他,转对白展凤道:“你睡哪?我在地上打坐入睡!·”
白展凤道:“大哥,你不睡,我也不睡,我陪着你!”
少年乞丐道:“好一个郎情妾意,真羡煞人也——”
白展凤“呸”了他一口,道:“要你多嘴,你不是要睡觉么!”
少年乞丐道:“寒榻孤枕偎黄梁,哪如弄玉同床满怀香,怎么样,小妹妹,可有兴趣与乞儿我共枕?”
白展凤见他口没正经,脸羞得更红,狠狠“啐”了他一口,不再理他!
夏劲道见两人斗口个没完,懒得理会,笑着摇了要头,盘腿席地坐下,白展凤也依样坐下。夏劲道运功调息,却忽觉丹田真气涣散,提了几提,竟然提不上来,同时觉得四肢百骸软绵绵的,竟似一点力气也没有,不禁大吃一惊,睁眼瞧瞧白展凤,见她一脸焦急之色,情知情形和自己一样!
少年乞丐冷笑道:“看你们两个满脑灵光,却是两个白痴而已!你们吃下去的饭菜已被柳逢春下了‘百日酥骨散’,可惜我迟来一步!”
“什么——”夏劲道奋力站起,却又“扑通”跌倒,道:“他要做什么?”
少年乞丐冷笑道:“怎么,你小子还横么,现在我看你倒底怎么横!”
夏劲道无视他的冷嘲热讽,情知他只是言语刻薄,心地却是极好!只是瞅着少年乞丐不放。
少年乞丐看了夏劲道一眼,道:“你怎么不吱声了,害怕了吧?”
夏劲道还是不说话。
“你怎么了!”少年乞丐急道,起身就要下床,忽然瞅了白展凤一眼,又悻悻然作罢,复又躺下,道:“吃了百日酥骨散,只是浑身不能发力而已,不会死人的,过了百日之期,自然会好,你们不用害怕!”
夏劲道见他虽然关心别人,言语却还是不冷不热的,不由感到一阵好笑!
少年乞丐把眼一瞪,道:“你笑什么?”
夏劲道忙道:“我就知道你是自己人——”
少年乞丐道:“这回算你聪明!不过谁跟你是自己人,想得倒臭美!”
夏劲道给他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一呆,呐呐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对我好,难道我、、、、、我说错了吗?”不知怎的,心中只觉得自己在这少年乞丐面前总有点忸忸捏捏的感觉。
白展凤也觉得这少年乞丐处处透着古怪,牙尖嘴利的哪象个男人?不禁问道:“大哥,他倒底是你的什么人,他这么对你,你都不恼?”
夏劲道道:“小妹,我这个朋友脾气是有点古怪,不过人是很好!”
少年乞丐冷冷的道:“哼,你知道就好——”
夏劲道摇了摇头,白展凤心中却有点酸溜溜的感觉,可究竟为了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少年乞丐道:“你的轻功奇妙之极,百日之后,自可伺机跑掉,就是你,”他瞪了白展凤一眼,接着道:“废物一个,不过你是大土司的金枝玉叶,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白展凤白了少年乞丐一眼,有心与他辩驳,却又情知说不过他,只好不甘心作罢!
这一下,少年乞丐大为得意,笑道:“这个办法虽然不错,但一百日,太长了,难保他们不会再下别的什么毒手!不过你们要是肯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们平安脱险!”他说得眉飞色舞,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夏劲道瞧在眼中,更觉好笑,心想:他沦为乞儿,饱偿世间唾弃,自然事事好胜,都要高人一头才肯罢休了!知他古灵精怪,自是言听计从,点了点头,道:“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少年乞丐瞧了白展凤一眼,道:“你呢?”
白展凤虽然不大情愿,但有求于人家,又怎能不低头,只好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少年乞丐更为得意,招了招手道:“你们到这边来!”
白展凤和夏劲道二人费力地走到床前,当下少年乞丐说出他的锦囊妙计,两人一听,又好气又好笑,却也佩服他的思虑之妙!白展凤冲屋外喊道:“喂,有人吗?”
稍时,房门一响,,大踏步走进一个人来,正是阿勇,道:“白小姐有什么吩咐?”
白展凤粉脸涨得通红,吃吃道:“我,我内急——”
阿勇注视她片刻,大声道:“来人!”
一会儿走进一个中等身材,身形稍瘦的年青仆人,道:“侍卫长,什么事?”
阿勇道:“原来是小信子,领这位小姐到茅房!”说完扫了躺在床上的夏劲道一眼,“哼”了一声,出门而去!
这位叫小信子的仆人道:“小姐,请跟我来!”说罢转身就要出门,突然只觉身体一震,全身登时僵住,猛一回头,只觉一股凉森森的寒气直逼喉咙,仔细看时,却是一柄匕首,不由骇得魂飞天外!
少年乞丐道:“不要出声,要命的话,跟我合作!”
小信子瞅着这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丑少年,乖乖的点了点头!
少年乞丐道:“阿勇是什么人?”
小信子道:“他是王府的侍卫长,王府所有侍卫都归他管。”
“那上官虹等人,在王府是干什么的?”
小信子道:“他们是王府的四位总管,总领王府一切事物的!”
少年乞丐道:“那你们平时出府有什么手续?”
小信子道:“等闲人等是不能随便出府的,除非有总管发放的腰牌,或者有王爷的亲笔手谕!”
少年乞丐道:“想不到这么麻烦!”忽然眼睛一瞪,道:“你说话怎么一点都不紧张,是不是存心欺骗?”
小信子一笑道:“我的小命在你手上,怎么敢骗你!”
少年乞丐冷笑道:“你别给我耍小聪明!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杀了你我们三人都跑不掉是不是?”说着手中一紧,道:“你要不要试一试!”
小信子被他喝破心中诡计,又被他一吓,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道:“别,别、、、、、,我全都告诉你,其实王府的侍卫们是可以自由出府的!”
听到这里,夏劲道和白展凤不禁大为叹服,这少年乞丐如此机警干练,心思缜密,绝非常人所及!
少年乞丐冷笑道:“算你老实!”
白展凤忽然咳了两声,少年乞丐道:“你干什么?”
白展凤道:“我怕时间耽搁久了,会引起怀疑的,再说——”她憋了老半天,终于道:“我真的有点内急!”
少年乞丐道:“内急就是内急,女人就是麻烦!”他语虽如此,心中却也由衷赞赏白展凤的细心谨慎,暗道:多亏她提醒,要不真的坏了大事!当下对小信子道:“茅房在哪儿?”
小信子道:“由曲廊往东过角门,前一进院子东北角即是。”
少年乞丐待他说完,啪的点了他的哑|茓,然后伸手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接着把小信子拖到床边,塞进床底,道:“先委屈你老兄一会儿!“
白展凤道:“你扒他的衣服做什么?”
少年乞丐道:“陪你去内急啊,阿勇侍卫长不是说要小信子带你上茅房吗!”他故意装小信子压低了嗓音,又瞅了瞅二人。
夏劲道恍然大悟,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少年乞丐道:“转过身去——”
白展凤早已羞得满面通红,瞪了少年乞丐一眼道:“干什么?”
少年乞丐道:“我要换衣服,男女授受不亲,你难道不懂?”
还没有等他说完,白展凤早已羞得捂住双眼,转过身去!
少年乞丐又道:“还有你,男女——”忽的又咽了回去,道:“偷看别人换衣服是没有礼貌的,转过身去!”
夏劲道发觉这少年乞丐有点蛮不讲理,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心想:男人看男人换衣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你当着别人换衣服,怎么赖别人偷看,哎,他脾气古怪,依着他就是,当下也转过身去!
片刻,就听少年乞丐道:“好了,大功告成!”
夏劲道和白展凤两人回头一看,不由惊得膛目结舌,只见眼前活脱脱又一个小信子,除了声音稍异以外,简直不分真假!
少年乞丐笑道:“我的易容术天下第二,这可算是雕虫小技!”
两人更加骇异,这少年乞丐在两人的眼里扑朔迷离起来,这个小信子是假的,那先前的这个少年乞丐是不是他的真面目?他的易容术天下第二,那自然又有天下第一了,那天下第一又是谁?管它那么多呢?反正他是友非敌就行了!两人心中同时想到。
少年乞丐道:“你们想幸亏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而只是你们的朋友?但焉不知,我会不会对你们另有企图呢?”说着神色一凛,好象真的似的!
夏劲道心中为之一怔,旋即笑道:“不会的,我知道你对我好!”
“呸!”少年乞丐轻啐了夏劲道一口,道:“谁对你好了,你想的倒臭美!”
“嘿嘿”夏劲道不好意思地傻笑着搔了搔头,他今夜已被这少年乞丐连骂两次‘臭美’了,但不知怎的,并不着恼,反而心里甜滋滋的十分受用!
白展凤听了,心里却觉得不是滋味,先前心里的一丝酸溜溜的感觉突然扩大开来,她打定主意,一定要揭开这少年乞丐的真面目!
正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小信子,怎么耽搁得这么久?”声音越来越近,正是阿勇!
三人一惊,旋即又镇定下来,白展凤道:“我突然觉得有点肚子痛,所以忍了一会儿!”假小信子和夏劲道瞧了白展凤一眼,赞叹她的随机应变!假小信子嘀咕道:“想不到此人如此尽忠职守!”说着伸手一拉门,恰巧与阿勇撞个对面!
阿勇道:“小信子,你刚才嘀咕什么?”
假小信子低下头,答道:“我是在说,这个女人可真麻烦!”
“哦——”阿勇释然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他粗心大意,还是假小信子的易容术天衣无缝,竟然没有发觉异状,他又看了看白展凤和夏劲道,道:“快去快回!”然后转身而去!
“是!”假小信子毕恭毕敬地答道。
三人见闷混过关,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假小信子道:“快,走吧!”
白展凤道:“我不要你跟!”
假小信子道:“怎么,要他跟你去么!”他一指夏劲道,忍不住笑道:“我是个守信有礼,作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比你这位‘傻大哥’强多了,不会被美色轻易所虏获,失身情网!”
白展凤臊得满脸通红,假装不经意的瞟了夏劲道一眼,却发觉夏劲道的脸居然好象比自己的还红,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一种无限甜美的感觉,心头不由砰砰鹿撞!她怕再被假小信子取笑,赶忙率先走出门去!
假小信子一个箭步赶到白展凤前面,道:“小姐,不对吧,你这么聪明,应该让我走在你前面的!”
白展凤恼他过于油嘴滑舌,本想不理他,终究没有忍住,恨恨道:“你要不老实,小心我抠掉你的眼珠子!”
出乎白展凤的意料,这回假小信子却没有吱声,只是笑了笑!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醒来,洗漱完毕,阿勇领着四个仆人端上饭菜,当然假小信子也在其中,他趁别人不注意,冲夏劲道和白展凤挤了挤眼睛,然后又做了个‘吃‘的手势,意思是饭菜没毒,可以放心大胆的食用!
两人会心的一笑,夏劲道心想:也真有他的,也不知他昨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接下来的一切,皆在预料之中发展,当四个仆人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假小信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点了三人的|茓道,然后扒下其中一个人的衣服,将扒下衣服的人也塞进床底,当然,这位和那位小信子在床底如何受罪,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假小信子以极快的手法给夏劲道换上衣服,易容成那位被扒了衣服的仆人,他虽然装作极为镇定,可夏劲道还是发觉他的双手在不停的发抖,而且呼吸也十分急迫,心想:他怎么了,当然这么危险的情况,任谁也要害怕的!夏劲道自己给自己解释道。
假小信子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笑道:“别胡思乱想,我从没有给——给别人易过容!”说完又给夏劲道正了正衣服,在这一刻,夏劲道发觉他的目光好温柔,温柔得就象早春融融暖暖的阳光,心想这位仁兄可真怪!
假小信子走过去,啪啪解了另两个仆人的|茓道,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乖乖的别嚷,你们虽然给解了|茓道,可你们的小命还在我手上,明白吗?”
这两个王府侍卫虽然忠心耿耿,武艺娴熟,但从未见过这等惊世骇俗的手法,瞧了瞧那个真假难辨的同伴,早已骇得魂不附体,对眼前的这个假小信子更是怕得要死,惶恐之极的点了点头,表示言听计从!
少年乞丐假小信子一指易了容的夏劲道:“他是谁?”
“他是小卓子,王府末等侍卫,我们的同伴!”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你们看花眼了吧!”
“不会,绝对不会,十里地外的一群蚊子,是公是母,我们都分得清清楚楚,怎么会错呢!没错,他就是小卓子!”两人煞有其是的道!
三人强忍笑意,对侍卫顺风转舵吹牛拍马的本领佩服的五体投地,然后夏劲道加入仆人的本队,他虽然浑身乏力,但对于这等粗活,却还是游刃有余!
待他们欲出门时,白展凤忍不住道:“夏大哥,你不会丢下我吧!”说着心头一酸,竟流下泪来!
夏劲道刚要说话,假小信子道:“把你这个丽质天成,倾国倾城的美人丢下不管,岂不是暴殄天物,有亏造化?”
白展凤明知他又在取笑,却也破涕为笑,夏劲道道:“我们不会丢下你得的,你放心吧!”
白展凤点了点头,望着他们出门而去!待了一会儿,假小信子端了一壶茶水过来,问白展凤道:“没有人来过吗?”
白展凤道:“没有人,阿勇没来,上官虹柳逢春也没来!”
假小信子道:“这就好!你赶紧到门口看看!”
白展凤依言到门口——
假小信子从床底下掏出真小信子,道:“老兄,你已经委屈了一夜,现在让你放松放松,你要乖乖合作!”
真小信子惶恐的点了点头,假小信子三下五除二把他易容成夏劲道,又把夏劲道的衣服给他穿上,然后解了他的|茓道,假小信子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还不错,就是高了点!”又对真小信子道:“你中了我的独门点|茓手,功力直透骨髓,你现在只是能够活动而已,十二个时辰之后,若得不到我给你推拿活血,便会血液凝滞,全身僵硬而亡!你现在要装哑巴,别人问你什么,你都要摇头,明白吗?”
“明白,明白!”真小信子连连答道。
正在这时,白展凤突然轻咳了一声,假小信子一回头,正瞧见阿勇从门外跨进屋内,心中暗自庆幸,好险!
[正文:第十二章人外有人]
阿勇一见假小信子在屋内,不禁微咦了一声,道:“小信子,你在干什么?”
假小信子垂手答道:“我给他们送茶水来的!”情知他业已起疑,不禁心头砰砰直跳!
“混帐!”阿勇大为不满,叱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入这间屋子,还不退下——”
“是!”假小信子应了一声,慌忙转身就要出屋!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阿勇,你在干什么?”随着进来两个人,正是上官虹和柳逢春!
阿勇慌忙垂手答道:“回总管,是小信子擅自给他们送茶水,我才训了他两句,小信子,还不赶快给二位总管赔罪!”
“是,我错了,二位总管!”假小信子垂手而立答道。
上官虹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们,转对白展凤和夏劲道道:“你们休息得可好?”
白展凤点了点头,道:“不劳挂心,我们休息得很好!”假夏劲道摇了摇头,假小信子看在眼中,险些笑出声来!
上官虹脸色一变,似乎立时便要发作,柳逢春却道:“上官掌门有所不知,这小子就是又臭又硬,让我来问他!”说着跨前一步,对假夏劲道喝道:“小子,你还认识老夫吗?”
假夏劲道又摇了摇头!
上官虹本来就觉得柳逢春问得奇怪,现在见假夏劲道又摇头,暗道:奇怪,昨天这小子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觉得有点傻兮兮的!
柳逢春道:“你不认识我是谁,那一定认识这手功夫了——”说着手一扬,一道黑风击向屋角的那棵兰竹,那棵兰竹本来生机勃勃,苍翠欲滴,现在被黑风一击,立刻枝枯叶萎,骇人之极!
假夏劲道却又摇了摇头!
这一下,上官虹再也按捺不住,施展幽灵千变掌,左掌骈指如戟,直戳柳逢春右掌掌心“劳宫|茓”,劳宫|茓乃手少阳三经的大|茓,若被重创,柳逢春的毒掌立刻便要废了!
柳逢春早有防备,脚下一滑,让开上官虹一击,笑道:“上官大人何必动怒——”心中却暗骂:好你个上官虹,真他妈阴险,想趁我不备,废了我的武功,咱们走着瞧!
上官虹一击不中,便也不敢在贸然出手,他虽然自恃武功比柳逢春高出许多,却也十分忌惮他那歹毒异常的毒掌,更是不便公然掀起争斗,打定主意,遂也换上一副笑脸道:“刚才一时情急,多有得罪,柳兄勿怪!我是怕你一怒之下伤了他们二人,要知道这两个小孩子可是动不得啊!”
“我出手自与分寸,不象你对同僚下绝手!哼哼!”柳逢春道。
上官虹见柳逢春兀自忿忿不平,恐他记恨于心,忙道:“怎么,柳兄,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好吧,”说着叹了一口气,似是在下很大的决心,半晌,接着道:“反正这个秘密不久便会公开,告诉你也无妨,但千万不要泄露给其他人知道!”
“哦——”柳逢春瞪大了眼睛,“什么秘密,这么重要?”
这一回,轮到上官虹大为得意,他一指白展凤道:“王爷要有立白小姐为妃之意——”他又一指夏劲道,“此人更不能动,王爷已经收下别人三十万两紫磨金,答应人家将夏劲道完好无损的送给他!”
上官虹口气轻淡已极,但在屋内的每一个人听在耳内,却无不惊心动魄!尤其对于白展凤来说,不啻于石破天惊一般!
白展凤强自镇定,道:“我要见王爷!”
上官虹冷笑道:“要见王爷,王爷自然要见你,不过不是现在!”
白展凤对他厌恶已极,道:“你对我这么无礼,难道不怕我在王爷面前告你一状?”
上官虹呆了一呆,忙笑道:“我语气是重了一点,请海涵!”说着竟给白展凤陪了一礼!
白展凤“哼”了一声,不在理会!
上官虹对柳逢春道:“柳兄,你倒底给他们吃了什么药,怎么这小子跟个哑巴似的?”
柳逢春也是莫名其妙:“我给他们吃的是百日酥骨散,吃下去只是身体乏力,别无它害,谁知道他怎么变成这样子,真邪门!”他当然不知其中玄机,面前的这个夏劲道早已被人掉了包!
上官虹将信将疑,道:“柳兄,你别不是另有居心吧!”他们本来就是艳羡夏劲道的轻功的,上官虹那一次听柳逢春将夏劲道的轻功吹得神乎其神,就起了觊觎之心,还有他们已见识过雷火弹的厉害,夏劲道和白展凤二人全身着火竟然安然无恙。也令他们大为惊奇,所以才把二人掳来王府的,谁知现在反而弄巧成拙,投鼠忌器,无法可施!
柳逢春连忙辩解道:“上官掌门,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要信不过我,我现在就给他们服下解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绿玉小葫芦来!
上官虹道:“那倒不必了——”
柳逢春释然道:“你相信我就好,这小子轻功好的出奇,为防万一,我也是迫不得已!”一边说,一边又将绿玉葫芦揣进怀中!
眼看就要到口的解药又飞了,假小信子和白展凤二人又急又气,假小信子暗暗盘算着如何将它弄到手!
上官虹这时才发现屋子里还有阿勇和小信子在屋内,暗道:不好,自己只顾跟柳逢春勾心斗角,怎么连这两人也给忘了,万一他们到王爷面前告我一状——想到这里,不禁沁出一身冷汗,眼中杀机渐炽!
柳逢春瞧在眼中,暗自心惊:上官虹心狠手辣,既然想杀二人,我恐怕也难逃他的暗算,我得想办法保住二人,上官虹在王府内一手遮天,日后事发,也好叫二人帮我说话!他明白这件事情的关系利害非同小可,抢前两步,双指扣住阿勇下巴,迫他张开嘴,有右手一弹,一颗黑色药丸射入阿勇口中,依法施为,让假小信子也吞下一颗药丸,然后道:“上官大人现在大可放心,他们吃了我的‘穿心断肠丸’,如不按时进服我的解药,定会肠穿肚拦而亡,相信他们不会到处乱讲的!”
上官虹“哼”了一声,道:“待会再来看他们!”说着转身出门而去,柳逢春紧随其后!
待二人走远,假小信子突然用力一咳,从口中吐出一颗药丸,然后用力在阿勇背后一拍,阿勇只觉一股大力直袭心头,不由自主的大嘴一张,也喷出一颗药丸!
阿勇大惊道:“你不是小信子——”忽地又压低了声音,对假小信子深鞠一躬道:“多谢好汉救命之恩!”
假小信子道:“你都明白了吧,看你人不错,所以救你一命!”
阿勇一进门时,就觉得这个小信子有点奇怪,所以当上官虹问起时,才刻意遮掩,没想到一念之仁,竟救了自己一命,他恨恨地道:“上官虹二人真他妈狠毒,竟然至人于死地!有机会我一定在王爷面前告他们一状,泄露机密,擅杀侍卫,这还不等于造反!他妈的,他们忘了这是谁的地盘!谁的天下——”说得愤起,一跺脚,但听“咔嚓”一声,脚下方砖竟断为两截,显见外家硬功已然登峰造极!
假小信子道:“怎么,你不能随时见到王爷吗?”
阿勇摇了摇头道:“我虽然身为侍卫长,王爷又是我的隔系叔祖,但我的职责是保卫王府的安全,所以不能擅离职守的,就更不能随时见到王爷了!”
假小信子大失所望,他本想让阿勇带他去见王爷,然后伺机制住段正德,擒贼先擒王,有了王爷这张护身符,三人自可安然脱险!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而且段正德是阿勇的叔祖,他更不敢把自己的打算告诉阿勇了,只好另做打算!
阿勇见他似乎不高兴,忙道:“你别这样,我姓段,双名忠勇,以后你再到王府来,直接找我,我一定盛情款待!不过现在你得赶紧走,我保证没人敢伤你半根毫发!”
假小信子道:“那我的两位朋友怎么办?”
段忠勇道:“这我实在无能为力,他们一个是要贵位娘娘的人,一个是王爷点名要的犯人,我就是有两个脑袋也不敢放他们,再说,我也不能那样做,要不我对不起王爷,除非你把我杀了!”
假小信子道:“你果然又忠又勇!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不过还得请你保守秘密!”
“为什么?”段忠勇瞪大了眼睛!
“因为我不走!”假小信子道!
“什么!”段忠勇瞅了瞅假小信子,终于咬了咬牙道:“好吧,不过你要好自为之,我只能在我能力所及之内帮你,你实话告诉我,真的小信子在哪?”
假小信子道:“你这人果然够朋友,算我没救错你!”说着一指夏劲道,“他就是——”
“啊?”段忠勇惊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时,哪个假夏劲道“扑通”跪在地上,叫道:“我是小信子,侍卫长救我呀!”
“饭桶!”段忠勇气得踢了他一脚,喝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给我站起来,你还得给我假扮夏劲道!”段忠勇为人果敢断练,要不也不会胜任侍卫长一职,他虽然不知道真的夏劲道在哪,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给人掉了包,“玩忽职守”的罪名自己可承担不起!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了!
听到这个命令,假夏劲道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站起身形,答道:“是,侍卫长!”
段忠勇刚要说话,忽听屋外有“噔噔”的跑步声!
段忠勇喝道:“是谁——”大步跨出屋外!
“可不得了了,侍卫长,有人擅闯王府,给他打伤了几十个弟兄,我们已派人通知四位总管——”这个侍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显见事情万分火急!
“有人闯宫!”段忠勇大怒,今天真他妈倒霉,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从身上解下一块金牌递给那个侍卫,道:“去集合所有的弟兄!”
“是!”那个侍卫接牌在手,飞跑而去!
“小卓子!”段忠勇又大喝了一声,那个假小卓子和另外两个侍卫早已闻声冲出屋外!
“着两个小孩已经服下酥骨散,绝对跑不掉!你们四个跟我来!”段忠勇头脑冷静,大将风度俨然,说毕,大步如飞,冲向前宫!王爷府内宫殿叠嶂,屋宇重重,假小信子和假小卓子两人惟恐迷路,紧随其后,夏劲道却感到举步维艰,有些力不从心,假小信子皱了皱眉头,伸手揽住夏劲道,拖着他往前跑,好在他们跑在最后面,也没人注意!
前面的喊杀声越来越激烈,时不时还传来一声惨嗥,显见有人在不断受伤,假小信子和夏劲道两人心中又是激动又是迷茫,不知道那个闯宫的人是谁,“是来救我们的——”夏劲道立即摇了摇头,又推翻了自己这个想法。
这时眼前出现一座大殿,正是馨德殿,馨德殿是百官每日早朝以前休息的地方,是前宫唯一的一座大殿。几人由大殿穿过,眼前顿时出现一副异常激烈的搏击场面!
只见七八十个侍卫,刀剑并举,围住当中一个人,走马灯似的乱转,假小信子和夏劲道凝目注视,只见那人藏青布袍,白发披肩,勾鼻鹫目,不禁又惊又喜,心中暗道:鹰九扬,他来干什么?!闯宫之人正是鹰九扬,只见他狂笑连连,怪掌到处,不是兵器被他打断,就是有人负伤!
段忠勇又惊又怒,喝道:“住手——!”声如霹雳!
那些侍卫如逢大赦,慌忙撤出战场,跑到大殿之前,列成一队,护住大殿!
段忠勇走下台阶,排队而出,道:“你是什么人?”
鹰九扬道:“我叫鹰九扬!”
段忠勇道:“你为何擅闯王府?”
鹰九扬道:“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能奈我何!”
段忠勇再无可忍,大喝道:“看拳!”右拳一挥而出,直击鹰九扬面门,拳风所至,烈烈作响!
鹰九扬道:“素仰段王府高手如云,今日一见,果然卧虎藏龙,你的拳风刚猛如斯,游盛天的霸王拳也不过如此!”他口中道来,上身一偏,让过段忠勇一击,同时右爪如钩,直扣段忠勇右手脉门!
段忠勇冷笑一声道:“你在胡说什么!”右拳一圈而回,同时大喝一声,左手拳已是闪电般击出,这一回却是攻向鹰九扬的小腹!
鹰九扬一扣未中,不禁微“咦”了一声,想不到此人看来高大粗笨,拳法却是灵活机变,他一时大意,过于轻敌,对于段忠勇的第二拳再也闪避不开,只得大喝一声:“来得好——!”左掌化拳捣出,硬接硬打!
但听“砰”的一响,两拳接在一处,段忠勇上身微微一晃,但他的下盘功夫稳若磐石,大喝了一声,第三拳已然递出!
鹰九扬想不到此人如此威猛,不由暗赞了一声,他武学修为何等高深,段忠勇上身一晃之时,已然露出少许空门,倘若乘隙进击,段忠勇不伤也要大败!但一时怜才心起,却不料被段忠勇反客为主,占了先机!
段忠勇双拳展开,连环进击,施展的正是著名的外家功夫“大力金刚锤”!这套武功以拳法为主,讲究刚、猛、快、捷,而且段忠勇天生神力,能举八百斤的石锁,现在全力施为,当然声势惊人,但见拳花朵朵,拳风霍霍,将鹰九扬全身团团围住!夏劲道看得心驰神往,要不是情势所逼,险不些要喝起采来。他觉得这套拳法跟游盛天教给他的霸王拳有许多相似之处,不觉在心中暗自比划:呀,这一招‘开山打石’原来还可以这样使用、、、、、、还有这一招‘趋步转身穿心肘’,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样运用呢?
正在这时,突听段忠勇大叫了一声,接着见鹰九扬自拳影之中冲天而起,然后一脚踏在段忠勇肩上,借势用力,凌空扑向馨德殿!
“你——”段忠勇大喝了一声,但却举步未追,原来他上身衣扣全被鹰九扬解开,当然是落败了!而且也已明白是人家手下留情,不由羞得面红耳赤!
“拦住他——”那些侍卫惊叫连天,但他们武功低微,对付一些蟊贼也许绰绰有余,但对鹰九扬却是无可奈何!
鹰九扬跃上台阶,正要起身扑进大殿,忽觉有人在他耳边轻呼道:“鹰老怪——”
鹰九扬仔细一瞅,正瞧见假小信子,他怪眼连翻,已然明白,也低低道:“哈哈,黄香,你果然在这里,——闪开!”他忽然身形一跃,护住假小信子往殿门一旁一推,假小信子一把抓住夏劲道往后一拉,与此同时,一道黑峰自殿门内击出,正打在尾随而至的侍卫们当中一人身上,那人惨叫一声,跌下石阶,气绝身亡!真是危险绝伦!
接着从殿内冲出五个人,正是王府四位总管,另外一个人罩着面纱,手持宝剑,不知是什么人!段忠勇此时也已清醒过来,大怒道:“四位总管,你们怎么这时才到!我的弟兄已经伤了百十个,而且还被你们误杀一个,你们就是这么尽忠职守,效力王爷的吗?!”他又转对假小信子道:“小信子,小卓子,敌人就在你们身旁,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一面暗使眼色!
假小信子早已会意,冲鹰九扬挤了挤眼,鹰九扬如何不明白,他哈哈一笑,一把将假小信子和假小卓子揽在胸前,扼住两人咽喉道:“谢谢你提醒我,谁也别过来,否则我先杀了他们两个!”说着眼睛一瞪,凶光四射!
这时又从大殿之内冲出七八百人,这些人跑到大殿广场之上,各个刀剑出鞘,剑拔弩张!其中一个手执一面金牌跑到段忠勇面前道:“报告侍卫长,我门分派一半弟兄保护王爷,其余全都赶到这里!”
段忠勇接牌在手,点了点头道:“安排得很好,退下!”那个侍卫退到一旁,段忠勇又看了看鹰九扬三人,装作又气又恼,恨恨地跺了跺脚,道:“此人凶恶万端,在不明来意之下,切莫贸然动手,谁要是再伤了我的弟兄,我绝不饶他!”
柳逢春听在耳内,悻悻地“哼”了一声,这时大殿之前,寂静异常,这一声自然刺耳之极!
段忠勇勃然发作:“你他娘的,柳逢春,我他妈的把你乱刃分尸!”他转对那些侍卫道:“柳逢春杀了我们一个弟兄,弟兄们,你们说怎么办?”
这些侍卫平时早就不满上官虹四人自恃武功,飞扬跋扈,仗势凌人,虐待部属,现在见侍卫长发了话,个个跟着喊道:“把他乱刃分尸,把他乱刃分尸!”一时声震穹宇!
上官虹见群情激愤,柳逢春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他与柳逢春本是一丘之貉,自也不免胆寒,他情知段忠勇对今天早上事于他们记恨在心,借机公报私仇,忙站出来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待得人群静下来,他又对柳逢春道:“柳兄,你也太过于莽撞了!”
柳逢瑃情知大势不妙,哪还敢吱声,慌乱的点了点头!
上官虹叱罢柳逢春,道:“把这位弟兄厚葬,厚恤家属!”早有人上来把尸首移到一旁,上官虹这才对段忠勇道:“段大人,咱们本是同忾连理,何必反目成仇呢!”意思自是明显不过,柳逢春死了,你也活不了!
别人不明白上官虹话里的意思,段忠勇当然明白,他冷笑了一声,道:“上官总管说的不错!”心想:你当然不知我没有吃下那颗药丸了,还在恐吓我,不由对上官虹更是厌恶已极!
上官虹奸笑两声,接道:“段大人明白就好,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对付这个闯宫之人!”上官虹不愧有大奸大智,短短几句话,就把事态安抚下来,并把注意力重又转移到鹰九扬身上!
段忠勇道:“且慢,我有言在先,绝不能伤了我的兄弟!”
“段大人放心!”
这一声发自那个手持宝剑的蒙面人,此言一出,在场之人莫不心惊!
所有的人都注视着这个持剑人!鹰九扬注视了这个蒙面人片刻,忽然道:“你是——”
“你是——”二字还未出口,蒙面人剑已出鞘,但见一道光华矫若游龙击向鹰九扬,光华到处,血影崩现,鹰九扬大叫一声,身体腾空而起,“我还会来救你!”最后一个字传来,他已飞出宫墙,空中兀自滴下血珠,映着午日的阳光,晶莹鲜亮,既美丽又恐怖!
这一切发生在一刹那间,惊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光华到处,血影崩现,蒙面人剑已归鞘,每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他站在那里,身体连动都没有动,他是人还是神,亦或是魔鬼?
上官虹大笑道:“先生果然神技惊人!”
持剑人只淡淡得哼了一声,却没有答话!
段忠勇长出了一口气,道:“大家各回本位,小信子,小卓子你门四个跟我走!”
假小信子和假小卓子以及另两个侍卫赶忙应了一声,跟在段忠勇后面就要走!
“且慢!”持剑人道!
“你干什么?”段忠勇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的事你也要管!”他虽然装作理直气壮,可还是对这个神秘的持剑人有点害怕!“让开——!”假小信子忽然抖手射出几十道金光,分别射向上官虹、东方胜、柳逢春、司徒青山还有那个持剑人!
这一下祸起肘腋,上官虹四人惊叫一声,身形暴退,持剑人也惊讶异常:“梅花神剑!”身形往后一退!
假小信子又射出几十道金光,趁机抓起夏劲道,往后便退,段忠勇也不阻拦,早已闪避一旁!
“哪里走——”这回持剑人再没闪避,右手剑一挥,将金芒全部打落,左手同时击出一记劈空掌,但听“嘭”的一声巨响,正击到夏劲道身上,夏劲道虽然浑身乏力,但氤氲功仍在,被大力一击,立生反应,“唿”的一下,飘出十几丈,就象御风而行一般,带着假小信子已然冲到宫门口!
假小信子道:“你的功夫果然奇妙!”这时宫门还未关闭,假小信子施展轻功,带着夏劲道冲出王府,身后隐隐传来持剑人的骇异声!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市如潮,两人穿着侍卫的衣服,人群纷纷闪开,给两人让开通路,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就连守城的兵丁也只问了一句,假小信子道了句“有紧急公务!”就顺利的冲出了大理城!
两人让开大路,专拣小路而行,跑了一会儿,再也瞧不见大理城的轮廓了,假小信子道:“可累死我了!”说着一ρi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起气来!
夏劲道对他感激莫名,道:“多谢你相救之恩!”说着给假小信子行了一礼!
假小信子白了他一眼,道:“你少来这一套!你不用谢我,不过你这个人还不错——”说着说着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咳了两下,又道:“谢谢你替我挡了那一掌!”原来持剑人的劈空掌是击向他的,夏劲道那时在他身上一护,才打在了夏劲道身上!
夏劲道道:“你冒着生命危险救我,我替你挡那一掌又算得了什么!”
假小信子道:“你真的那样想,要知道那一掌会死人的——!”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两眼直盯着夏劲道,“不过幸亏你的武功奇妙!”
夏劲道见他忽然认真起来,不由呐呐道:“我、、、、、、我是这样想的,怎么你不相信我吗?”
假小信子见他一脸委屈的样子,忽的“扑哧”一笑!
夏劲道给他笑的莫名其妙,不禁有点着恼,刚要说话,却见假小信子道:“你别恼,我相信你还不行吗,我给你道歉!”说着给夏劲道掬了一礼!
夏劲道也不由不好意思起来,心想:他的眼光可真厉害,连我的心情也看的出来,忙道:“哎,你别这样,我、、、、、、我”他拙于言辞,想要说自己的意思并不是这样,却无法表达出来!
假小信子瞅着他,不由又“扑哧”一笑!
这一回,夏劲道可真恼了,道:“你又笑什么?”
假小信子忙道:“你这人傻头傻脑的额,还傻的真有点——”他顿了半天,才说出“可爱”两个字,又道:“难怪你白妹妹喜欢你——”
夏劲道不知道他是在赞赏自己,还是揶揄自己,心想:他这个人阴阳怪气的,我不理会他就是!
假小信子见他不吱声,忙道:“喂,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夏劲道道:“我没想什么!”
假小信子道:“没想什么,不可能吧?”他眼珠一转,道:“嗷,我知道了,你在想白展凤你的白妹妹!”
夏劲道眼前浮现出白展风楚楚可怜的眼神,叹了口气,道:“我答应过她,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假小信子见他一付黯然伤心的样子,忙安慰道:“你放心吧!她是大土司的女儿,他们不会把她怎么样!再说,段王爷就要立他为妃了!”
“什么!你说什么?”夏劲道一惊,盯住假小信子道!
假小信子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心里暗骂自己该死,忙道:“没什么,我没说什么呀!”
夏劲道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不用安慰我,王爷要立她为妃,我应该替她高兴才对!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平安无事就好!”说着心里升起一股也不知是甜蜜还是酸楚的滋味!
假小信子道:“你真的这么想?”
夏劲道点了点头,努力抹去萦绕心头白展凤的倩影,道:“当然,她是我的好朋友!”
假小信子看了夏劲道老半天,忽然道:“她是你的好朋友,那我呢?”
夏劲道看着假小信子的脸,奇怪道:“你当然也是我的好朋友,我难道不是你的好朋友吗?”心想:他怎么这么问?
假小信子赶忙避开夏劲道的目光,道:“当然,你是我的好朋友,要不我怎么会救你!”他的声音轻轻的,也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夏劲道听,一时间,他竟发现自己的心里很乱,糟糟的,紧紧的!
夏劲道道:“你叫黄香,是吧?”
假小信子道:“你怎么知道?”
夏劲道道:“鹰九扬说的!”鹰九扬那时认出假小信子,曾经叫了一声,夏劲道就站在旁边,当然听得见!
黄香点了点头,悠悠道:“天下无双,江夏黄香,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夏劲道摇了摇头,道:“说的是你——?”心想:他为人古灵精怪,机智百出,当然称之无谓!
黄香大失所望,道:“你这个人真是又傻又呆,走!”
夏劲道又给他骂了一句,不禁有点莫名其妙,道:“走,干什么?”
黄香气道:“不走,难道在这荒郊野地里过也!”
夏劲道这才发现天已近黄昏,不由笑了自己一下!
[正文:第十三章重返王府]
夏劲道和黄香并肩而行!
黄香道:“那个持剑人是谁?看样子,鹰九扬好象认识他!”
夏劲道点了点头:“不错,他的剑法真厉害,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人!”
黄香道:“真厉害,比你义父金巨的‘金刚劈空斩’怎么样?他这以掌化刀的武功,据我所知,当今世人没有几个人能敌!”他的眼睛看着前方,当然没有注意到夏劲道眼里已喷出怒火!
夏劲道“哼”了一声,道:“别在我面前提起此人,免得污了我的耳朵!”
黄香回过头来,这才注意到夏劲道的神色,诧异道:“怎么,你和金巨真有这么大的过节?!”他不敢再说“你义父”三个字,以免再戳到夏劲道痛处!
夏劲道吼道:“你不要在提,没听到吗!你是不是为了金巨才和我在一起的!”他的声音已已接近咆哮,石室中那惨烈的一幕深刻在他脑海,毕生难忘!五个人泡在水中,金巨掌风过处,肝脑鲜血浴红水池!
黄香良久不作声、、、、、、!
由于两个人都易了容,谁都看不到对方的面色,夏劲道只觉黄香眼中神色一黯,显是很伤心的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了,忙低声下气地对黄香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不该这样对你,我给你道歉!”说着又是作揖,又是鞠躬。他自幼丧母,孤苦伶仃,在金巨门下,那些师兄弟也都瞧不起他,还时常欺负他,现在好不容易交到这个可以引为知交的黄香,当然诚惶诚恐的怕黄香一气之下离他而去了!所以这一番动作虽然有失男子汉气概,但实是出于真心,发自肺腑,无可厚非!
黄香心中好乐,口中却淡淡的道:“你不必这样,那是你的家事,我也懒得管你——”说到“管你”二字,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好在夏劲道也看不出来!
夏劲道见黄香不在恼他,不由大喜,连连点头道:“对,对,这是我的家事、、、、、、”
年轻人本来就是很谈得来的,小小的一点芥蒂过去,就如同雨散云收,一会儿便又欢欣洽然了!
这时红日将坠,暮鸟归林,越来越晚了!两人已经走了十几里路,还没有发现一个村镇或是一户人家!
两人又饥又疲,黄香道:“哎呀,饿死我了!”
夏劲道看了他一眼,心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有耐性,饿一两顿算得了什么!
忽然黄香叫道:“哈哈,有吃的了!夏兄,你看——”夏劲道循声望去,只见两人面前出现好大一片林子,郁郁葱葱,很是茂盛!
夏劲道纳闷道:“这不就是一片树林吗?与吃的有什么关系!”
“傻瓜,跟我来!”黄香忽然来了气力,拉着夏劲道,蹦蹦跳跳的跑到树林边,然后两手叉腰,望着天空!
夏劲道刚要问,黄香摆了摆手道:“你别问,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时,一只大鸟“嘎嘎”叫着朝这边飞过来,待到两人上方时,似是发现两个异类,双翅一振,就要逃跑,黄香笑道:“你往哪里跑!”右手一扬,一道金芒正打在大鸟身上,那只大鸟惨嘶了一声,坠落尘埃,扑腾了几下便死了!
夏劲道这时已完全明白,虽然佩服黄香的聪明伶俐,却也为这只生命惋惜,叹道:“可惜又要杀生——”
黄香没理他,走过去将那只大鸟拣过来,拔下Сhā在鸟脖子上的金针,道:“这是只大雁!”接下来,又有十几只鸟被黄香射下来,到后来,也不只是天色已晚,还是后面的鸟知道这里有煞神侯命,总之,再没有一只鸟飞到这里了!
黄香将这十几只鸟归到一起,满意的道:“这一下,我们可以好好美餐一顿了!”他都认得这些鸟,将名字一一说了一遍,夏劲道可记不住!
黄香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夏劲道:“余下来的全靠你了!”
夏劲道接刃在手,道:“你干什么?”
黄香道:“我休息,然后等着食用香喷喷的烤鸟肉!”他将地上打扫干净了一块,盘腿坐下,又道:“离我远一点,免得我恶心!”
夏劲道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只得又将这堆鸟挪到稍远的地方。他曾经跟巫五怪在丛林中生活了两三个月,耳闻目睹,虽然没有亲手做过剥皮、掏脏的活,可也熟稔于心,虽然有点笨手笨脚,但不大一会也就弄好了,记起巫五怪对自己的关怀呵护和谆谆教导,一时心里暖融融的,哎,也不知道五位师父现在倒底过得怎么样,他想。
当夏劲道提着剥了皮的鸟回来的时候,黄香早已生好一堆篝火,坐在火堆旁,正在满眼笑意的等着他,夏劲道瞅着熊熊的火苗,叫道:“好啊,黄香,你骗我!”
黄香道:“等你这个又傻又呆,又笨手笨脚的人,恐怕早就前心贴肚皮了!”
夏劲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忙动手用树枝将那些鸟肉穿起,架在火堆之上烘烤,不大一会,肉香四溢,令人馋衍欲滴!
黄香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一套手艺!”
夏劲道道:“我曾经拜在氤氲门下,跟随巫氏五位师父在森林中生活了三个月,——”说到这里,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心中想:师父曾经一再叮嘱我不得泄露这个秘密,因为这不但关系到氤氲门的生死存亡,更加关系到五位师父的身家性命!我,我为什么要将这个秘密告诉给黄香听、、、、、、心中一时忐忑不安,遂打住话头,伸手撕下一块雁吃翅递给黄香道:“好香啊,可惜没有盐巴,要不然当可算得上一等一的美味!”
黄香却冷笑了一声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吃!”原来他聪明伶俐,早已看破夏劲道的心思,恼他不把自己当作知心的朋友,当然大为生气!
夏劲道怔了一怔,呐呐道:“你不吃,你不是早饿了么?”
他不知道黄香在生他的气,对黄香这种古怪脾气不由大为奇怪,他递出的手伸在黄香的胸前,一是伸也不是,缩也不是,不由大为尴尬!
二人盘膝对面而坐,近在咫尺,呼吸几闻。这时夜已漆黑,天地万籁俱寂,两人四目相视,也不知各自心里在想什么!
良久,黄香忽然叹了口气,道:“你虽然不把我当作自己人,可我依然当你是朋友!”说着伸手接过鸟翅,默默啃了起来,再也不理睬夏劲道!
夏劲道这才恍然大悟,忙道:“黄兄,我,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自己人了!你怎么样才肯相信我,我,我、、、、、、”他一时情急,竟然说不下去!
正在这时,忽然一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自林中传出,夏劲道和黄香二人同时一惊,黄香身形一弹,已然站起,手中暗自扣好几支“梅花神剑”,凝神戒备!
又过了片刻,只见从林中爬出一个人来,他伸手扬了一扬,似是在招呼夏劲道和黄香,忽然又垂了下去,接着身形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夏劲道大惊道:“他受伤了——!”站起身形,冲向那个人,黄香一把没有拉住,不由又是摇头,又是跺脚,功行全身,梅花神剑随时便可射出,但却是虚惊一场,那人果然没有再动弹半分!
夏劲道因为吃了柳逢春的酥骨散,浑身乏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人拖到火堆之前,火光之下,二人凝目细看,不由都吓了一大跳!
只见此人面目狰狞可怖已极,更为害怕的是前胸洞开一个大口,鲜血兀自汩汩流出,血凝衣袍,腥臭已极!二人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是突突狂跳不已!
忽见那人又呻吟了一声,自昏迷中醒转过来,用手指了指烤在火堆上的鸟肉,夏劲道慌忙从架上取下一只,递给那人,那人躺在地上,接在手中,阔口张合,三下五除二便吞下腹中,然后用手又一指,意思还要!
夏劲道和黄香二人不由看得目瞪口呆,此人进食之状生猛已极,哪象是身受致命重创,黄香用眼神暗示了夏劲道一眼,意思是小心有诈!夏劲道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扶危济难更是我们侠义中人的本分!”说着又取了一只递给那人,那人接在手中,依旧便吞下肚去,如是几番,最后只余一只小得可怜的鸟肉,其余全都进了那人的腹中!
夏劲道笑道:“朋友,对不起了,你就是再要,我也不能给你了,因为我的这位朋友还没吃过呢!”说着取下最后一只鸟肉递给黄香,道:“黄兄,你吃了它!”
黄香接在手中道:“那你吃什么?”
夏劲道当然也早已饿得要命,但却哈哈大笑了两声,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饿一顿两顿又有什么了不起,再则我也然习惯于此!”
黄香忽然又把那块鸟肉递给夏劲道:“我不吃——”
夏劲道道:“你又怎么了,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黄香忽然笑道:“你忘了么,我早已经吃过一只翅膀了!”
夏劲道虽然看不到黄香的笑脸,但黄香二目之中笑意盈盈,眼波流慧,哪里有半点恼他的意思,不由大喜过望,一时盯着黄香的双眼,竟然看呆了!
正在这时那人忽然喝了一声,从地上坐了起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那人怪哦掌一伸扣住夏劲道的右手脉门,怪声怪气地道:“好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好一个侠义中人扶危济难!小子,你刚才称呼老夫作什么?”
这一下事出突然,黄香想要防范已经为时过晚,不由恨道:“早叫你不要救他,你偏不听,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一边埋怨夏劲道,一边暗思计策!
却听那人道:“黄毛丫头,你的心肠虽然不坏,却及不上你的心上人一半好!”
此言一出,夏劲道不由一惊:“黄毛丫头!黄香你——”一时之间,大彻大悟!为什么在王府中黄香换衣之时要他背过身去?为什么黄香脾气如此古怪,一会恼他,一会却又欢喜,一切一切,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
黄香被那人喝破女儿身,还有心事,不由又羞又臊,她不敢看夏劲道,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对那人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好心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
那人道:“老夫司马义,乃是百毒门的掌门人!”
夏劲道和黄香两人更为骇异,黄香道:“你是百毒门的掌门人司马义?!”
司马义咳了两声,目露得意之色,道:“怎么,你也听说过老夫的大名?”
黄香暗自摇了摇头,看到司马义已然身受绝顶之创,仍然眷恋于名利之间,可见名利二字,害人实是不浅!
司马义见两个人俱不答话,目中神色渐黯,凄声道:“唉,现在纵然是天下皆知老夫之名,又有何用!灭门之祸,又何时能报?”人生最为悲惨之事莫过于有心而无力,所以诸葛亮才有五丈原之遗恨!现在司马义又何尝不是!
夏劲道道:“前辈,是什么人打伤了你!”
司马义道:“剑帝司空无畏!普天之下,除了他还有谁能在老夫的胸口刺上一剑!又有谁能将百毒门数百年基业悉数毁去!”
司空无畏的大名,江湖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他的本领毁去百毒门似是毫无可疑,但黄香却摇了摇头道:“司马前辈,恕我直言,恐怕你是看错人了!”
司马义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夫连仇人都分不清么!你又是什么人?”他一发作,胸口之处鲜血加剧流出,一刹那间,整个脸色变成苍白之色,眼见便不行了!
黄香连忙道:“司马前辈,你伤口要紧,切莫动怒!”
司马义“哼”了一声,道:“老夫所受之伤,自有自知之明,纵有大罗金仙再世再造回天丸之效,也于事无补!你只管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黄香并不答话,只是取出几支梅花神剑,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Сhā在司马义创口四周,司马义惊道:“梅花神剑!你是中原中州府黄家之人!黄花叠是你什么人?”
黄香道:“铁骨司马义,果然名不虚传!家父时常向我提起前辈的大名!”
司马义哽咽道:“想不到黄大侠还记得我司马义!十几年过去,故人之子已长大如昔,又叫我如何面对你们这些后生晚辈!”他自怨自责,显是伤心已极!夏劲道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面前二人,一个是武林大豪!一个是医学世家的千斤小姐!中州黄家以医剑二道享名于世,名声之隆,上达天听,下至朝野!怪不得那一次黄香对自己说“天下无双,江夏黄香”之时自己不知道,何以面有憾色了!其实她已是在暗示自己她的女儿身份了,怪就怪自己太过‘孤陋寡闻’了!记的自己八岁那年初入金府,也就是金巨刚坐上武林盟主宝座的第九年,武林之中还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那就是素不涉足武林的黄家也派人参加了武林大会!当时黄家的少主人黄花叠携其独生爱女黄香救治了一千八百三十二人,当时黄香年仅八岁,但却医术惊人,武林中人奉送一个爱称“天下无双,江夏黄香”!那时自己的父亲夏凌霜离家出走,自己对于身外之事索然无趣,惟独此事却深记心中!想到这里,不由暗骂自己糊涂!
黄香道:“司马前辈,你亲眼看到是司空无畏打伤你的么?”
司马义道:“他虽然蒙了脸,但我相信他肯定就是司空无畏!”
黄香道:“这就是了!你既然没有看到司空无畏的脸,所以现在还不能肯定是司空无畏打伤了你!”
司马义想了一想,不禁有点犹疑不决!
黄香又道:“还有两个原因也不能肯定就是司空无畏!”
司马义道:“哪两个原因?”
黄香道:“第一,是你的伤口,一般的剑锋宽只有一寸三分,巨剑客谷怀星的巨剑也才宽有三寸七分,你的伤口足有五分,剑创一般为裂痕,你的伤口却呈圆柱状,所以我怀疑打伤你的人非但不是司空无畏,而且所用兵器也不是剑!”
司马义摇了摇头,道:“司空无畏我不能肯定,但用的兵器的确是剑!”
黄香不禁将信将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伤口,换了别人恐怕早已不行了!难道司空无畏新练成的‘天人合一’的剑法真的那么厉害?!”
给黄香这么一说,司马义不禁也有点怀疑,仔细想了一想,点了点头,肯定地道:“没错,的确是一柄剑!”
黄香道:“那你又是如何逃脱的呢?”
司马义道:“说来惭愧,当时我中了这一剑,便仰面跌倒了,想来司空无畏以为我必死无疑,所以才没有再施杀手!想不到老天爷有眼,我大难不死,让我将这个秘密得以告诉世人!”
黄香点了点头道:“那还有第二个原因,司空无畏为何要蒙着脸,以他的个性,断不会如此!”
司马义给黄香说的一怔,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不错以司空无畏的为人绝不会蒙脸见人!不过这也不能证明蒙面人就不是司空无畏呀!”
黄香无言以对!
夏劲道本来一直没有说话,现在道:“我知道了,黄香——”他顿了一顿,以前一直喊黄香为黄兄,现在直呼其名未免有点不好意思,接着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些黑衣蒙面人?”
黄香道:“怎么,你怀疑是那些人?”
夏劲道点了点头,又对司马义道:“那人为何要与你百毒门为敌?”
司马义道:“他要我与他联手对付金巨,我当然不答应,所以便打了起来!”
夏劲道闻听此言,心中不由一惊,他隐隐约约觉得打伤司马义之人和自己有关系,一时思虑重重,不由呆了一呆!
黄香发觉夏劲道异状,以为他不舒服,忙道:“你怎么了?”
夏劲道回过神来,忙道:“没什么!”话虽如此,心中那份不安的感觉更有扩大的趋势,他当然不敢告诉给黄香听!
黄香又对司马义道:“那人没有说为什么要对付金巨么?”
司马义摇摇头道:“没有!”
黄香又对夏劲道道:“你呢,为什么要到滇南来?”
夏劲道最怕黄香追问此事,心中不由一凛,事到如今,恐怕愈解释反而愈乱,还有一个原因,他惟恐黄香会因此离他而去,正所谓情不乱人人自乱!
这时司马义却对夏劲道大感兴趣,他受了致命重创,自知绝难活命,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把自己的武功传给一个人,以免遗恨九泉!这也是他为什么支持到现在的原因!
司马义对黄香道:“黄姑娘,你这位朋友是什么人?”
黄香道:“你问他把,他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夏劲道听黄香的口气,似乎已经对自己误会很深,不由暗自苦笑了一下,心想:对不起,黄香,我真的不能把事情告诉你,至少在我没有把事情真相弄清楚以前!打定主意,遂对司马义道:“司马前辈,我是一个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黄香见夏劲道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不由大为反感,不禁“哼”了一声!
夏劲道听在耳内,不由呆了一呆,一刹那间,他对黄香的感觉又是亲近又是遥远起来,如此奇怪,不由一阵惶惑!
司马义道:“无名小卒!甚好,甚好,正是天遂人愿!”
黄香和夏劲道见司马义说的奇怪,不禁异口同声地道:“为什么?”话一出口,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黄香却又把目光移开,夏劲道见黄香突然变得和自己疏远起来,心中不由一阵痛苦!
司马义道:“你们年纪尚小,与武学之道尚有所不知!本来武林各门各派习武目的小至强身自卫,大到造福苍生,均是无可非议!但武学之道自古就分为正、邪两道,以至于门户之见、派系之争,延习至今,祸害武林,已不可累除!我们百毒门自然被那些自命为武学正宗的门派叱之为邪派了,所以武学也被人视为旁门左道,受人唾弃!那些自命为正派的武林人士当然也就不屑也不敢染指我们百毒门的武学了!所以我说你是个无名小卒,自然是天遂人愿了!”
黄香和夏劲道见司马义说了这一大通,这才恍然大悟!夏劲道这才知道司马义欲传武学于他,大为惶惑不安,呐呐道:“司马前辈,这可使不得!”
司马义道:“这也是缘分如此,你千万不要推辞了!你难道要使一个身受重创眼看就要永别人世的人遗恨九泉吗?”这一番话至情至理,义正词严,夏劲道无言以对,只好点了点头!
司马义苍白的面孔之上又露出一丝笑容,转对黄香道:“黄姑娘,老夫一生阅人无数,此子古道热肠,宅心仁厚,为我平生仅见,我祝你们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司马义此言一出,夏劲道和黄香两人大是羞涩不安,两人谁也不敢看对方的脸,又不忍心打断司马义的话,只得强自忍耐,听司马义说下去!
司马义道:“还有,黄姑娘,请转告令尊,就说十六年前,救命之恩,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来生定当结草衔环以报!还有那一件事,我所说一字不差,——咳咳!”说到这里,突然咳了起来,声音宛若破絮败革,令人惨不忍闻!
黄香追问道:“前辈,什么事?”她自知自己的梅花神剑虽有镇痛止血的功效,但司马义所受之伤过于恶毒,回天乏力,作为经医世家,不免自责!
司马义好不容易忍住咳嗽,又费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说给令尊,令尊他自会知道!唉,十六年过去了,那个可怜的孩子现在也已经长大了吧!唉,好一个义薄云天黄花叠,我铁骨义得友如此,虽死何憾!”他连叹了两声,绝口不言,双目微合,似是在努力收摄心神!
夏劲道心中砰砰乱跳,冥冥中他隐隐约约觉得司马义说的那个孩子就是他自己:难怪,难怪当时游叔叔一见到黄香的时候,就说要自己跟着黄香,为什么,为什么游叔叔不亲自说给自己听呢!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乱撞,使他差一点就要喊叫起来!
这时司马义又睁开双眼,对夏劲道道:“你身上中了百毒门的百日酥骨散,是谁下的毒?”
夏劲道道:“是一个叫柳逢春的人!”
司马义忽然二目射出骇人的光芒,恨道:“这个畜生,看来我来大理找他,真是自欺欺人,大错特错了!我还指望他能够替我报仇,重振师门,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夏劲道刚要开口说话,司马义忽然摆了摆手,道:“现在时间不多了,你赶紧盘膝打坐,我将毕生功力以灌顶大法传授给你,此后不但你酥骨散之毒可解,而且百毒不侵!”
夏劲道盘腿坐在司马义跟前,司马义双掌交叠,压在夏劲道头顶百会|茓上。百会|茓乃人体最为紧要之|茓位,人之禀气,津液莫不由此而运,复又达于百骸,乃是百脉交汇所在!司马义所说的灌顶大法就是由百会|茓将功力传送至夏劲道体内,此法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端,如果被传功之人与传功俱属阳刚,或俱属阴柔一类,则无甚危险,反之,则两个人内力不能交相融汇,一旦互相抵抗起来,被传功之人则非死即伤了!现在司马义在不明夏劲道内力修为的情况下强自传功给他,乃是籍以自己毕生内力强行压制住夏劲道体内真气,以求侥幸的做法,黄香精于岐黄,如何不明白,一颗芳心砰砰乱跳,欲想婉言阻止,又于心不忍,只得暗中祷告,希望老天爷保佑!
过了片刻,司马义忽然大叫了一声,声音听来另人又是欢喜,又是凄哀,只听他道:“恭喜你了,大功告成!你现在体内有了我毕生修为的百毒真气,除了少数几种毒物,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任何毒功伤得了你!”
夏劲道不胜惶恐,欲要大礼相拜,司马义摇了摇头道:“你不必拜我!我虽然将功力传与你,但却没有教你一招半式,你不算我百毒门的弟子,相反老夫倒要谢谢你——”说到此处,声音忽转低迷,停了一停,又道:“老夫还有一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夏劲道不胜伤感,连忙道:“前辈尽管吩咐!”
司马义道:“柳逢春是我的同门师弟,虽然顽劣不肖,还请你念在我和你的这场情份上,不与他斤斤计较,还有——”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本真经和一面三角小旗,递给夏劲道,“这本百毒真经乃是本门镇派之宝,这面小旗乃是掌门信物,请你交给大理段皇姑,告诉她不要替我报仇——!”说到这里,声音忽的中断,头垂胸前,绝气而亡!
望着这曾经叱咤一方的武林大豪突然撒手而去,虽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但其铁骨铮铮,义气凛然的风范已足以使任何人折服!夏劲道和黄香强忍住悲伤,一起动手,挖了一个坑,将司马义的遗体埋葬,然后又默默祷告了一番!黄香看了夏劲道一眼,道:“你呢,现在有什么打算?”
夏劲道听她语气似有拒人于千里外之意,不禁又是伤感不已,道:“我没有什么打算,你呢?
黄香道:“江湖险恶,血雨腥风,我也尝够了,我已经离家半年多了,恐怕家父挂念不下,所以想要回家看看!”
夏劲道道:“那我祝你一路平安,早日和家人团聚!”
黄香心中一凉,她说那番话本是希望夏劲道能够陪她一起返回中原的,现在见他如此不近人情,不由黯然神伤,幽幽道:“那你不怕我孤单一人,会有危险么?”芳心流露,已是情不自己!
夏劲道如何听不明白,暗自叹了一口气,将心一横,道:“我武功不济,跟着你反而是个累赘,——”说着掏出黄香的那柄匕首,又道:“这把匕首是你的防身之物,还给你!”心中暗道:对不起,黄香,我不把事情弄清楚,是绝不回中原的!他隐隐约约觉得杀死司马义的人就是王府之中的那个神秘持剑人,同时也和自己有极大干系,所以打定主意再返王府,不过当然不能让黄香陪他冒这个险了!
黄香眼中神色一变,道:“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你如果不要,可以丢了它!”
夏劲道见她对自己误会更深,强自笑道:“你不打算收回,我可以暂时替你保管,我虽然见过的兵器不多,却也知道这是一柄削金断玉的宝刃,无功不受禄,我也有一件东西送给你!”说着脱下外面的侍卫装束,又将里面衣服除去,露出亵衣,亵衣除去,最里面就是白乐天送给他和游盛天的银蟒宝衣了!
黄香虽然大羞,可还是冷冷地注视着夏劲道的一举一动,及至夏劲道脱下那件银色怪衣,露出一身强健肌肉,只着一条短裤之时,这才恍然大悟,心头砰砰乱跳,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对夏劲道是爱还是恨,是喜还是怨!
夏劲道将银蟒宝衣捧给黄香道:“这件银蟒衣是白乐天送给我的,不畏刀剑,可避水火,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穿上它,可以防身!你我天涯疏途,就此别过吧!”
黄香接衣在手,眼泪已然夺眶而出,幽幽道:“那我们何时再见?”
夏劲道不忍心看黄香的眼睛,将脸别过一旁道:“有缘何处不相逢——!”其实他又何尝愿与黄香分离,虽然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看到过黄香的真面目,但内心深处早以把她当作堪付此生的知己了!
黄香道:“有缘何处不相逢!只怕将来相见无期,别愁离恨,饮泣终身!”
夏劲道见黄香说的如此凄凉,心中更加酸楚不已,强自笑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纵使如此,你我也不必为此报憾了!你说对吗,黄香?”
黄香注视着夏劲道一时无言,这时篝火渐杳,寒蛩初啼,已近半夜了!
夏劲道将衣服穿上,又将百毒真经和三角旗在怀内揣好,对黄香道:“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会永远记在心里!江湖险恶,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黄香这时已逐渐平静下来,事已如此,再伤感又有何用,道:“你也多加小心!日后,你会不会来找我?”
夏劲道无言,世途坎坷,变幻难料,又有谁能知道身后事!
黄香道:“一定来找我!”说完这句话,也未等夏劲道回答,施展轻功,转瞬身形已在十几里开外!
夏劲道目注黄香的身影溶于茫茫夜海,再难辨分毫,才收回目光,长叹了一口气,一时思虑纷纭,千头万绪,集结胸中!
思索了良久,打定主意,决定再入段王府!那个神秘的持剑人究竟是谁!多么厉害的剑法!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八年前离他而去的父亲夏凌霜!父亲是当年唯一和司空无畏并驾齐驱的剑客,能够打伤司马义的人,不是司空无畏,就是父亲,无论是谁,他发誓都要弄清楚,因为死了的司马义,不是一个坏人!
[正文:第十四章 峥嵘初露]
这一天,王府之前来了一个少年,虽然风尘仆仆,但果敢坚毅之色露于眉宇,使人不敢小视!不用说这少年边是夏劲道了!
夏劲道还未踏近王府前的巨大石阶,早已被王府前的八个侍卫团团围住,其中一个侍卫惊道:“咦!这不是几天前那小子么?怎么又回来了!”其余七个侍卫也是惊诧不已!
夏劲道道:“请你们让开,我要见段王爷!”
一个侍卫道:“臭小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王爷是你想见就见的吗!先过了我这一关吧!”声音甫落,趋步纵身,用了一招“大鹏展翅”,双掌击向夏劲道,破空有声,内力很是不弱!夏劲道身形微微一侧,以间不容发之际,让过侍卫双掌,侍卫双掌走空,身体扑前抢入夏劲道怀内,他招式用老,已无可变化,暗叫不妙,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夏劲道双掌已然抓住他的左右二肩,一用力,将这个侍卫仰面朝天举了起来,同时喝道:“你们闪开,否则我摔死他!”
众侍卫大惊,这才知道这少年是个十分扎手的角色!现在同伴被制,当然不敢妄动,其中一个侍卫道:“好汉,手下留情!有事好商量!”
夏劲道哈哈一笑,道:“趁我现在还有气力,你们赶快进去通报!否则一旦我支持不住,你们这位伙计便要——”
夏劲道“遭殃”两个字还未出口,早有两个侍卫飞跑入府,去报告了!夏劲道牛刀小试,就告大捷,自然信心倍增!其实,他的内力修为已是十分惊人,他幼禀家学,修炼的是正宗的纯阳内功,后跟随游盛天又学混元一气童子功,后来又有氤氲门的天地氤氲功,现在又有司马义的毒功在身,功力已不下一甲子,已列当今武林一溜高手的境地,只不过他自己尚不知道罢了!
过了片刻,王府府门轰然大开,段忠勇领着几十个侍卫冲了出来!段忠勇一见夏劲道,不胜惊骇,喝道:“果然是你这小子!自投罗网,这回看你往哪里逃?”说着对夏劲道连打眼色!
夏劲道佯装未见,双手用力,将那个侍卫朝段忠勇掷了过去!心想:对不住,我如果不这么做,恐怕不会见到那个蒙面剑客了!
段忠勇大惊失色,那个侍卫骇得哇哇怪叫,连道:“段大人就我!段大人救我!”段忠勇无暇细想,双臂伸出,将那个侍卫一把抱住,旋又轻放地上,心想:奇怪!这小子明明吃了酥骨散,怎么几天未见力气便大得如此惊人!要不是我膂力雄浑,恐怕接不下来!
夏劲道道:“怎么样!段大人,你如果不行,可以再去叫帮手来!”
段忠勇不禁恼羞成怒,喝道:“小子,休要张狂!你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夏劲道道:“谁叫你手下留情了!”他用意要激怒段忠勇,现在见他果然上当,不由心中暗笑!要不然以他的个性,是绝不会对段忠勇出手的!
段忠勇再不答话,双手萁张,自石阶上一扑而下,径抓夏劲道的胸前衣襟。他练的是大力鹰爪神功,以迅捷、猛烈著称,但见二掌势若电闪便已攻到夏劲道胸前!
夏劲道虽然缺少临阵对敌的经验,但这几个月来历经惊涛恶浪,早已临危不惧,处事不惊,当下道:“来得好!”不闪不避,双拳平胸推出,硬接硬打!
段忠勇见状大吃一惊,他不明夏劲道虚实,当然不敢和夏劲道硬碰,心随念转,双掌化拳为钩,擒拿夏劲道的两手脉门!
夏劲道双拳一圈而回,同时右腿电踢而出,直击段忠勇腰际,段忠勇双掌走空,情知不妙,见夏劲道腿势迅猛无伦,不及招架,身形往后一退三尺,避开夏劲道这一腿!这一来,段忠勇虽然没有落败,但已经是输了一招了,段忠勇没想到自己会输给一个少年,面上不由微红!
正在这时,突见刀光一闪,直袭夏劲道头顶!原来一个侍卫见侍卫长落败,于是悄悄抽出佩刀,想偷袭成功!段忠勇欲想阻止,已然为时过晚,但听得一声削金嘎玉之音,袭向夏劲道的那柄佩刀突然一折为二,半截断刃坠地有声,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夏劲倒挥了挥手中的匕首,道:“我不想滥杀无辜,还请段大人入府通报一声!”心中暗道:幸亏有黄香的这把匕首,否则一定受伤了!想到黄香,心中立时温暖如潮!
段忠勇苦笑了一声,不由进退两难!
突听背后传来一声:“果然英雄出少年,真是后生可畏呀!”
段忠勇回头望去,见是王府四位总管立在石阶之上,慌忙道:“原来是总管到了——”
夏劲道接过段忠勇的话道:“四位总管久违了!”心中暗道:奇怪!怎么没有那个蒙面持剑人,啊,想来他们觉得对付我这个无名小卒,又何必用那个蒙面人出手!
上官虹对柳逢春道:“柳兄,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几天前夏劲道还恹恹无力,现在却变得生龙活虎,是以有此一问!
柳逢春也不解其昧!他不相信有人能解自己酥骨散之毒,当下干笑两声道:“上官大人请放心!这一次,这小子绝不会逃出我的手掌心!”说着身形一跃,从石阶之上扑到夏劲道跟前!
夏劲道见柳逢春一付非人非鬼的样子,心中好笑,道:“原来是柳大人,怎么,你还想再打一架吗?”
柳逢春恼羞成怒,也不答话,一记黑峰拍出,直击夏劲道!场内立时腥臭扑鼻,所有侍卫纷纷避开,场中央只剩夏劲道和柳逢春二人!
上官虹道:“柳兄,抓活的!”
柳逢春道:“放心,我自有分寸!”原来他只用了三成功力,存意要活捉夏劲道!
夏劲道嘻嘻一笑,口中道:“想活捉我,未必!”身形不退反进,他恨柳逢春为人心狠手辣,存心要煞一煞柳逢春的锐气!他的氤氲步法奇妙无比,柳逢春的五毒掌虽然快捷如电,但夏劲道身形前进之间,已将那道黑峰避开,不明底细的人还以为那道黑峰打在了夏劲道身上!
柳逢春一惊之下,非同小可,骇声道:“有鬼——!”他一来,惊异夏劲道的不世轻功,二来惊异于夏劲道为何不怕他的五毒掌之毒!情急之下,无暇细想,又是一记黑峰拍出,这一次用了五成功力,场上毒气更浓,中人欲呕!
夏劲道见氤氲功如此奇妙无比,心中喜不自胜,他不怕柳逢春的五毒掌之毒,当下故伎重演,自那道黑峰中一穿而过,这一次却冲到柳逢春挨身之际了!
柳逢春大叫一声,倒翻而回,两掌齐挥,倾尽十成功力,发出两记五毒掌,场上顿时毒雾弥漫,漆黑如夜,那些来不及退避的侍卫被毒气波及,咕通咕通跌倒在地,纷纷晕了过去,不下二三十人!
须臾,毒雾散去,但见夏劲道站立当场,气定神闲,满面含笑,哪里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上官虹自石阶上缓步而下,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几天不见,少侠竟练成不世奇功,当真可喜可贺!”他身为滇南五大门派的千变门掌门,千变门为滇南五门的第一大门派,他自恃身份,当然不能失笑于人,一下来便出手对付夏劲道!
夏劲道道:“上官大人,何必客气!”心道:你要抓我,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上官虹面上微微一红,干咳了两声,道:“少侠神技惊人,老夫习武成癖,一时不免手痒,特向少侠请教两招!”
夏劲道自凤竹镇见过上官虹出手,那时上官虹发出一记劈空掌,掌力之雄,至今记忆尤新!心中暗道:此人绝不可轻敌!口中道:“请教不敢当!上官大人,请!”说着马步一蹲,双掌指天划地,摆出霸王拳的第一式“霸王举鼎”!
上官虹从未见过游盛天的霸王拳,一见之下,不免骇异,他博览拳经,于天下武学各门各派的拳法掌法无不熟稔于胸!本来各式拳法的起手式无外站桩内外八步,站桩侧身小弓步,此外还有一腿站立,一腿点地的虚迷步,但这种一上来便扎马步的却是见所未见!上官虹心中暗自好笑:这不是画地为牢,作茧自缚么?他本来艳羡于夏劲道的轻功身法的,现在却见夏劲道弃而不用,不免有点大失所望,口中道:“既然少侠意欲在拳脚之上和老夫一较高下,老夫也只好奉陪了!”他先前说要和夏劲道讨教,此时却又说“奉陪”,未免自相矛盾,在场中人无不耻笑他的反复无常!
夏劲道道:“请!”
上官虹道:“你不动手,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身形展动,双掌探出,“乌龙出海”式,直扣夏劲道的胸前衣襟!他自恃身份,恐用内力取胜被人耻笑,但他浸淫了几十年的幽灵千变掌,饶是如此,也是功力老到,声势骇人!
夏劲道马步变为侧步,身形一转,绕到上官虹右侧,双拳发出,直扣上官虹的左右二肩,上一次他就是用了这一招,制住那个侍卫的!但上官虹怎可与那个侍卫等闲而语!上官虹见夏劲道拳脚之间变化灵活,喝了声:“好!”身形不动,双掌斜划,直扣夏劲道脉门,夏劲道双拳收回,右腿电弹而出,直踢上官虹腰侧,这双拳一腿的绝技,乃是游盛天的成名之招,夏劲道此时施展开来,只嫌功力不足,但火候已相当老到!
上官虹焉能被夏劲道踢中,右掌圈回,左掌扑出,径抓夏劲道的大腿,他一上来,非但未将夏劲道逼退半步,反而被连攻两拳一腿,不禁恼羞成怒,当下全力施为,将幽灵千变掌施展开来!千变门以千变掌立持门户,当真掌如其名,千变万化,鬼神莫测!但见场内掌影重重,将夏劲道团团罩住!
夏劲道见上官虹双掌变幻莫测,心头微凛,他从未遇到如此强的对手,精神大震,将三十六路奔雷手和霸王拳依依施展开来,见招拆招,见式化式,于不知不觉当中将平时所悟武学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斗到酣处,当真是“入于神微之间,陷于须臾之际”了!
上官虹见这小子一套拳法打完,又换一套拳法,竟有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之势,不禁暗自纳罕:难怪会有人肯出三十万两紫磨金请王爷活捉这小子,这小子当真有点邪门!自己虽然占了上风,但他在自己的千变掌之下支持了恁久,也可算是奇闻了!传扬出去,将老夫如何在滇南武林立足!一念至此,不免动了杀机,双掌掌掌不离夏劲道的要害!
斗到此刻,夏劲道不免左支右绌,漏洞百出了,心中暗道:惭愧,霸王拳自成名江湖以来,所向无敌,想不到今日在我身上败北,叫我以后如何面见游叔叔!高手对敌,容不得半点分心杂念,拳经有云:意在拳先,不及尤专!就是此诣了!夏劲道此际一分心,拳脚自然稍滞,上官虹何等人物,见状不由大喜,千变掌的“天罗地网”旋告施出!这是他幽灵千变掌的三大绝技“天罡地煞”“天地合击”“天罗地网”的最后一式,但见两团掌影,兜头盖顶压向夏劲道!
但听得“噗嗤”的裂帛声响,夏劲道自两团掌影当中一脱而出,同时连道:“侥幸侥幸!”原来在此危急时刻,夏劲道施展氤氲步法,上官虹的天罗地网虽然厉害,还是被他逃脱,但前胸衣襟已被撕破,当真险之又险!
上官虹见夏劲道在千钧一发之际逃过自己的天罗地网,不由呆了一呆,旋即大喝:“这一回看你逃往哪里!”双目凶光四射,狰狞必现,一记劈空掌发出,场上立时起了一道狂飙,风声大作!与此同时一声大喝:“不要”接着一道光华,矫若游龙,直取上官虹的双掌!
这一下变故迭起,在场之人无不惊赫!先说夏劲道,他猝不及防,被上官虹的劈空掌迎胸打个正着,好在氤氲功立生反应,身形随风一荡而出,飘出足有十丈之遥才停下身形,但他现在没有了银蟒宝衣护身,也已受了不小的内伤,嘴角不由沁出一丝鲜血,当下赶忙运功调息!好在那些侍卫对他害怕的不得了,仍不敢上前抓人!段忠勇自是不下命令了!
再说上官虹本要再施杀手,却见光华袭来,忙不迭缩掌,同时喝道:“什么人!敢偷袭老夫!”
就见一团白影自王府内飞出,落在上官虹面前,道:“是我,上官大人!”正是那个头戴竹笠、面纱遮面的持剑人!
夏劲道注视着这个持剑人,心头一阵狂跳!
上官虹道:“先生,你这是干什么?”他心中虽然甚为不满,但言语中却还是甚为恭敬!
持剑人道:“上官大人,不要忘了,这小子乃是武林盟主金巨的义子,你若杀了他,后果会如何?”
上官虹面上一红,灿灿道:“没有啊!这小子轻功好极了,我只是怕他逃跑而已!”他并不是害怕金巨,而是因为心机被人看破,所以面上才会发红!
持剑人道:“好在他没受重伤,否则——”说到这里,鼻孔当中“哼”了一声,不再说下去了!
此语甚为轻蔑,上官虹涵养再高,也有点隐忍不住,冷冷道:“否则怎么样?”
持剑人道:“否则就是段王爷也保护不了你!”
上官虹大怒:“段王爷也保护不了我,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你分明是想包庇这个臭小子!”
持剑人见上官虹发怒,他不想和段王府公开作对,否则王府四位总管合击之下,自己绝无便宜可占,遂换了一副口气道:“上官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王爷令出如山,既然已经答应将这个小子完好无损交给金盟主,自不能出尔反尔,失信于天下!上官大人,这个责任,你可担当不起!”
上官虹面色稍霁,道:“原来如此,多谢先生指教!”
夏劲道此时业已恢复如初,闻听持剑人此言,心头不由一震:怎么,难道段王府也受了金巨的好处,要抓自己,奇怪,金巨为什么要派人抓回自己呢?难道巫氏五位师父,心月无相派的人,还有百毒公主等人都是受了金巨的指使不成!一时满腹疑团,不由一阵惶惑!
上官虹道:“那依先生现在怎么办?又要活捉这小子,又不能伤他半根毫发,那不是没有办法了吗!”
持剑人道:“那到未必,这小子二闯王府,必有图谋,知道了这小子要想干什么,那还不令他乖乖束手就擒?”
上官虹恍然大悟,忙下令道:“来人,去带白展凤——不对,去请白娘娘!”
夏劲道一听此言,不由悲愤交集,心道:亏你们使得出这种伎俩,用一个弱质女子来威胁我!不由对那个持剑人愤恨在心,决心一定要弄清楚持剑人的真面目!
不一会,两个侍卫带这白展凤出来了,白展凤一见夏劲道,不由一呆,半晌才道:“是你么,夏大哥!”
夏劲道见白展凤满脸凄容,双目幽怨,不由心如刀绞,强自镇定道:“不错,是我,白姑娘,一向可好?”他本来已决心将白展凤忘记,没想到竟又相见,而且是在这般情况下,真有恍然隔世之感!
上官虹干咳了两声道:“白姑娘,你身份尊贵,何必对一个草莽之徒如此客气!”
白展凤冷冷地道:“上官大人,那你叫我来做什么呢!是要叫我看你如何大展神功,抓住这小子么?!”她情知此刻不能过于真情流露,,遂强压住激动心情,反问上官虹!
上官虹不敢和白展凤顶嘴,不由尴尬异常!
持剑人道:“白姑娘,你误会上官大人的意思了,我们知道这小子对你一往情深,你说的话这小子一定听从,所以请你来,劝一劝这小子!”
白展凤道:“哦,让我劝这小子作什么?”
持剑人道:“白姑娘聪明过人,何必明知故问呢?”
白展凤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听我的话?”
持剑人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下是过来人,怎不知其中之昧,白姑娘不妨一试?”
白展凤道:“如果我不呢?”
持剑人道:“那这小子非死即伤,如果他束手就擒,我担保他毫发不伤!”
白展凤道:“你是什么人,我为何要相信你?”一边对夏劲道暗示眼色!
夏劲道知道她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自己借机逃走,心中暗自感激,但他打定主意要揭开那持剑人的真面目,也只好置危险于不顾了!当下道:“你们不要难为白姑娘了!要想我束手就擒那也不难,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白展凤惊道:“你——”欲言又止!
持剑人和上官虹同声道:“什么条件?”
夏劲道一指持剑人,大声道:“除非此人揭开面纱,让我一见庐山真面目!”此言一出,群下皆惊,不知夏劲道此举意欲何为?
持剑人浑身衣衫无风自动,显见激动异常,道:“小子,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你不要自找灭亡!”
夏劲道见他不肯除下面纱,心中惊疑更甚,心情激动大声道:“你不肯除去面纱,那就来杀我好了!”
持剑人举手起剑平胸,右手缓缓按住剑柄,阳光之下,但见双手青筋暴起,醒目异常!持剑人道:“你果然像他?——”
夏劲道大笑道:“我就是我,我会像谁?”心头狂震,心想:我像他!他是谁?我又是谁?心头澎湃如潮,要不是这几个月来历经惊风骇浪,恐怕早已不能自已!
上官虹心头也是惊疑难测,他见持剑人动了杀机,慌忙道:“先生!先生——”那持剑人恍若未闻,上官虹一连叫了好几声,持剑人才回过神来,道:“怎么——?”
上官虹道:“先生,先前你还提醒在下,此刻你怎么反尔忘记了!”
持剑人举剑双手缓缓放下,道:“奥,对了,这小子果然狡猾异常,我险些上了他的当!”这个理由未免勉强,上官虹也不好深问,也就作罢!
夏劲道道:“怎么,你不动手,我可要动手了!”说着,施展氤氲步法,当真飘若惊鸿,矫若游龙,冲到持剑人的额跟前,右手探出,直抓持剑人的面纱!
持剑人心头大骇,情知夏劲道早已对自己起了疑心,好在他早有防备,左手剑舞起一团剑影,护住自己身前,同时右掌发出一道掌力,逼退夏劲道!
夏劲道一击不成,身体随持剑人的掌力荡开,旋又围着持剑人绕身疾走,他氤氲步法施展开来,但见身影幢幢,拥拥簇簇,又何止十个、百个夏劲道!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功夫,无不膛目结舌!持剑人又何尝不是如此,他虽然见识超卓,惯经阵仗,也是心头打鼓,心头暗想:就是武林轻功第一世家柳家的踏雪无痕轻功也比不上这小子的身法,怪就怪在这小子的身体轻不受力,一受掌力便随风荡出,这样一来,又有谁伤得了他!不过幸亏他只是轻功出奇,内力修为还不够,要不然,以他的绝妙身法配上雄浑内力,普天之下,恐怕没有几个人是他的敌手!
夏劲道只觉持剑人守如铜墙铁壁,浑身上下无一毫破绽可寻,他一逼近持剑人,便觉得有一股无形气墙将自己挡住,不由大骇,此人竟练成了护身真气,怪不得他口出狂言,目中无人了!自己取胜无望,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要不然恐怕累己及人了!他当然指的是白展凤,一念至此,大喝了一声:“白姑娘保重!”身形借着持剑人的一股掌力,腾空而起,几个翻转,早已落在众侍卫包围之外!那些侍卫叫喊连天,却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跑了!
[正文:第十五章 重返中原]
夏劲道冲出大理城,落荒而走!瞻前想后,不由忧心忡忡。在这异国他乡,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自然倍感凄凉,他很后悔没有跟黄香一同返回中原,想到黄香“一定来找我”那句话,心中顿时充满无限希望!
正行走间,忽见前面走来十几个人,当头一人,身材魁伟,甚为眼熟,及至稍近,他不由欢喜的大叫起来:“游叔叔——游叔叔!”
原来这十几人正是游盛天和雷万春一伙,游盛天认出夏劲道,欢喜无限,道:“劲道,是你!”大步上前,拉起夏劲道的手!
雷万春笑道:“夏少侠,别来无恙!”
夏劲道点了点头道:“雷大侠好!”
游盛天道:“劲道,你这是从哪里来?”原来当日他们遍寻夏劲道不着,怀疑被上官虹劫到大理王府,又到白乐天府上说明仔细,白乐天爱女失踪,悲愤交加,要不是事情繁忙,难以脱身,早已亲自与游盛天等人同来大理,但也派了儿子白展雄一同而来!
白展雄情急道:“夏少侠,我妹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怎么现在你孤身一人?”
夏劲道叹了口气,当下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只是隐去持剑人一节不提!
白展雄听夏劲道说完,大吃一惊道:“什么!段王爷要立我妹妹为妃!这事情关系重大,我一定要去王府弄个清楚!游叔叔,你们打算怎么办?”
游盛天沉吟了半晌,道:“展雄,这是有关你们民族安定存亡,外人Сhā手,恐怕愈帮愈乱!我虽然和段正德有过一面之缘,但恐怕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忙!而且这件事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这样吧,倘若事情有变,你们就派人到中原找我,我一定想方设法赶来!现在劲道已经找到,我们打算就此返回中原!”
白展雄对游盛天施了一礼,道:“多谢游叔叔关心,你们一路保重!”
游盛天也是不胜伤感,道:“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替我问候令尊大人,贤侄,告辞了!”
白展雄道:“事不宜迟,游叔叔,我也告辞了!”说罢转身朝大理方向疾驰而去!
众人目送他走远,这才掉转马头,往中原进发!
这时雷万春道:“游大侠,我实在有点不明白,这一年本是司空无畏的论剑大会,何以他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游盛天面色凝重,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他听到了什么传闻,所以特地躲了起来!
雷万春道:“不会吧,以司空无畏的武功和地位,他会怕什么?”
游盛天道:“你说的不错!但他绝不会平白无故地离宫出走!唉,这样一个人物的失踪,对于武林来说总是祸多于福!”
雷万春道:“不错,我这次专程前来找他,还希望他会念在昔日故交的面子上,替我伸张正义,看来是我一相情愿罢了!听说他练成了‘人剑合一’的最高武学,也不知是真是假?”
游盛天道:“司空无畏本来就是天下第一剑客,他练成‘人剑合一’也不足为怪!怪就怪,不但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连那些前来参加论剑大会的中原武林人士也都不见了!这不是悖于情理吗,委实令人琢磨不透!”
雷万春沉吟了半晌,道:“莫不是他们都遇到了一种大灾难?”
游盛天摇了摇头道:“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不必妄加猜测,总有一天,这件事会水落石出的!”
夏劲道听两人说了这半天,心中已大致有了个轮廓!他想:第一,司空无畏可能不愿和金巨作对,第二,很可能因为那个蒙面持剑人,那个蒙面持剑人,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自己的父亲夏凌霜,但如果真的是父亲,他为何不与自己相认呢,难道他有什么苦衷么?这两个想法在他脑海之中翻来覆去,不过他打算还是不告诉游盛天的好,打定主意,仍就听两人说下去!
只听雷万春道:“游大侠,司空无畏的剑法天下第一,那夏凌霜呢,据我所知,他俩当年都是以一招之差输给金巨的!”
夏劲道见两人说到自己父亲身上,当下凝神细听!
游盛天道:“那一次盟主大选,我因事晚去了一步,所以详细情况不得而知,事后夏凌霜也没有给我谈论过这件事,所以两人剑法孰高孰低,我也不敢妄加评论!”
雷万春奇道:“奥,以夏凌霜和你交情之深,竟没有对你谈起此事,奇怪!”
游盛天道:“夏凌霜一身傲骨,既然落败,又怎肯再提!”
雷万春道:“你说的不错,以夏凌霜的为人,理当如此!”
游盛天道:“你呢,雷大侠,你为何惹上那些蒙面人?”
夏劲道见游盛天似是有意支开话题,心中不由起疑,但又不好相问,只得听两人继续说下去!
雷万春又奇道:“哎,游大侠,你怎么如此健忘,那一日张舵主不是说他们的帮主喜欢研究武器,才找上我的么!”
游盛天好生尴尬,道:“啊,我记起来了,的确如此!这些人自称是心月无相派的人,雷大侠,你听说过这个门派么?”
雷万春苦笑了一下,道:“没有,不过这些心月无相派的人,武功个个高强,真的罕见!”
游盛天道:“不错,他们手中持有大理王府的金牌,难道是段王爷秘密训练的手下,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雷万春神色一凛,道:“你是指大理王府欲要Сhā足中原武林么!但这样做,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游盛天道:“这就不知道了!但这几十年来,大理王室日渐衰微,江河日下,南方少数民族日益强大,大理王室如鲠在噎,寻求中原武林支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雷万春道:“我们中原武林与滇南武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无论大理王室找谁支持,干戈再所难免,到时武林就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说着连叹了两声!
一时众人都不再说话,各怀心事,默默赶路!沿途相安无事,众人过闽境,经云贵高原,沿长江北上,约莫一个月的时间,直抵中原第一大都洛阳!
洛阳自古为帝王建都之所在,天下文人墨客均云集洛阳,自有“洛阳纸贵”之佳话流传于世!贩夫走卒,三教九流之辈,更是龙蛇混杂!
众人这一次重返故土,无不感慨万千,夏劲道细想这几个月来的风风雨雨,大有桃花源人之感!
众人进了洛阳城,但见人如潮,车如龙,一片繁荣景象!走不多时,但见一幢酒楼当街而立,“金风酒楼”四个大字映人二目!
雷万春道:“金风酒楼,我只听说过太白风,刘伶风,却从没有听说过金风,游大侠,你知道吗?”
游盛天摇了摇头,道:“进去看看再说!”
众人走进金风酒楼,放眼一看,只见在座之人无不佩刀带剑,均是江湖中人,不禁大感诧异!
这时自二楼上走下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夏劲道看去,却见是自己的大师兄,也就是金巨的掌门大弟子吴庭芳,不由大吃一惊,慌忙把头一低,站到游盛天身后,好在众人都在注意吴庭芳,也没人瞧见!
吴庭芳走下楼梯,却见当门而立十几个人,为首二人一个胡须虬结,威风凛凛,另一个面如喷火,一身大红,不由怔了一怔,他没有认出游盛天,却认出了雷万春,旋即抱拳笑道:“原来是霹雳火王雷万春雷大侠,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所有的人都回过头来注视门口的雷万春、游盛天等人!江湖素有“宁遇阎王,莫遇火王,火王到处,必有祸殃”的传闻,众人心头无不惊骇!
雷万春抱拳道:“不敢当!阁下好眼力!”
吴庭芳一指游盛天道:“这位是——”他本应认得游盛天,但游盛天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刮胡须,加之风尘满面,现在恐怕连他自己都认不得自己,更别说吴庭芳了!
雷万春道:“他是我一位朋友!”
吴庭芳点了点头,道:“那好,请雷大侠二楼雅间一坐,其余之人就在一楼就座好了!”
雷万春道:“这是为何?”心中已是大为不满!
吴庭芳笑了笑道:“金风酒楼的规矩,乃是家师所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雷万春道:“令家师是谁?”
吴庭芳道:“姓金讳巨!”
雷万春大笑道:“原来是金盟主所开酒楼,但不知何为金风?”
吴庭芳道:“白吃不要钱,困难济资川。吃得金风楼,姓名留此间!”
雷万春忍怒未发,又道:“这又是为何?”
吴庭芳道:“这也是家师所立的规矩!”
雷万春道:“令家师所立的规矩,你要遵守便是,又与旁人何干!”
吴庭芳大怒,道:“雷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雷万春道:“没别的意思,请转告令师,此规矩到我雷某这便告一段落了!”
吴庭芳脸上阴一阵,阳一阵,难看之极!好久才道:“今日一见,火王果然名不虚传!好!就照你的意思,我一定转告家师!”
雷万春大笑道:“不过白吃不要钱,困难济资川,正合我意,就不要改了!”说着大步踏进楼内,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游盛天、夏劲道等人也跟了进来,围桌而坐!
吴庭芳脸色更加难看,正想发作,忽听门外一阵马蹄声响,急如暴风骤雨,到得金风酒楼嘎然而止!众人寻声望去,但见四匹白马当门而立,马上四人均是青衣青袍,背后斜Сhā一柄长剑,年约二十左右!
吴庭芳道:“原来是武当四子到了,请!”
武当四子从马上一飘而下,落入金风楼内,身法干净利落,落地无声,正是武当派的盘云身法,在座之人已有人喝起彩来:“好一个盘云身法!”
武当四子面露傲色,也不答话,径上二楼而去!
吴庭芳也未加阻拦,武当、少林两派是武林的泰山北斗,武当派弟子自然有资格上二楼!
接着楼外马蹄声又起,到得金风酒楼倏然而止,众人复又望去,但见又是四匹白马,这一回所不同的是,马上端坐的却是四个年青女子,年约二八,手提长剑,一袭道袍!
吴庭芳道:“原来是青城派的‘虹云雯青’四姐妹,请!”
四个小道姑点了点头,身形拔起,双腿在马背上一点,借势用力,自大厅之中一穿而过,径自上了二楼!这一大厅足有七八丈之宽,显见四个小道姑轻功十分不弱!
人群中又有人喝彩道:“好一个青城派的‘梯云纵’身法!”
夏劲道心中也是暗暗喝彩,心想:这四个小老道,小道姑年纪虽小,武功却好的出奇,自己以后一定要多下苦功!
这时,门外又飞身扑进两人!这两人均穿粉红色的罗袍,面色黄白,不男不女,一看便知是邪教妖人!
吴庭芳不认得二人,当下道:“请问二位是——?”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忽然发出一阵邪里邪气的怪笑,其中一个人道:“他叫玉壶子,我叫洞中仙,合称‘仙子双童’,家师‘长生散人’星宿宇!”
此言一出,群下大惊,长生派乃是臭名昭著的西域邪教,想不到竟敢明目张胆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难道连长生散人星宿宇也来了么?
吴庭芳道:“对不住,金风酒楼向不招待邪魔外道中人,二位请——!”
吴庭芳此言一出,不禁大快人心,先前还有不少人对金巨吃饭留名的做法持有存心不良的看法,现在一见吴庭芳此为,不禁疑心大去,赞叹金巨果然立道分明!
玉壶子怪眼一瞪,靠近吴庭芳一步,道:“你说什么?”
洞中仙却一把拉住玉壶子,转身就走,口中道:“人家既然不欢迎,为何还要赖在这里不走!”两人出了金风酒楼,转身便不见了!
吴庭芳满面含笑,正要说话,忽觉胸中气血不畅,不由眉头一皱,紧接着双手发麻,脸色一阵苍白,额头之上竟然渗出滴滴汗珠!
此时已值深秋,天气虽然还不算太凉,却也绝对没有发汗的道理!吴庭芳情知中了暗算,慌忙运功相抗,再也无暇说话!
众人看在眼里,无不大骇,仙子双童手脚未动,便令吴庭芳着了暗算,这是什么功夫?
夏劲道站起身形,走向吴庭芳,游盛天道:“你干什么?”
夏劲道道:“他中毒了!”这一个月来,他早已把司马义的百毒真经看得滚瓜烂熟,所以一看吴庭芳的样子,便知道他中了毒,百毒真经上有吸毒治人之法,此法不但可以除去被制之人所中之毒,还可以将所吸之毒,融于自身增加功力!
夏劲道走到吴庭芳跟前,双手擒住吴庭芳二手脉门,依法施为,将吴庭芳之毒吸去!
吴庭芳双手酸麻感觉一除,胸中气血立时畅通,见救自己的是一个满面灰土的少年,慌忙道:“多谢少侠相救之恩!”说着对夏劲道抱拳一礼!
夏劲道冷冷道:“不必!”也不还礼,径又走到原处坐下!
吴庭芳没有认出夏劲道,心中暗道:此人真怪!扬声道:“众位,家师开此金风酒楼,不是为效仿孟尝遗风,实则有事情请大家帮忙!”
众人之中有一人道:“金盟主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了,何言‘请’字!”
吴庭芳抱拳一礼道:“多谢阁下美意!但家师一向恩怨分明,以理信二字立足武林,所以这小小的一桌酒席,权当先行谢过了!”
那人又道:“倒底什么事情,要金盟主如此破费?”
吴庭芳道:“实不相瞒,家师所收义子夏劲道突然失踪,时至今日,已有四五个月之久了!家师多方打探,至今音讯杳无,所以不得已出此下策,麻烦江湖上的各位朋友!哪位朋友如果知道他的下落,请通知家师一声,家师定有重谢!”
那人道:“奥,竟有此等事!”
一时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有游盛天、雷万春、夏劲道等人处之泰然,不为所动!
待了一会,又有人道:“我有一事不明?”
吴庭芳道:“请讲——!”
那人道:“金盟主为何不遍发武林帖,请七大门派帮助找人呢?”
吴庭芳道:“家师不想太过兴师动众,所以暂时未发武林帖!”
那人道:“金盟主义子的失踪,会不会和近年来江湖之上神秘失踪有关?“
吴庭芳面色一变,迅又恢复如常,道:“这个我不敢妄下论断!”
夏劲道和游盛天听到此处,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大厅之内虽然语声喧哗,但这两声仍显得十分刺耳!
吴庭芳寻声望去,见是雷万春一伙人,只得悻悻然作罢!他虽然自恃武功,却也不敢和雷万春贸然作对,再则那个小子方才替他驱毒疗伤,不知是什么来头,那个大个子更是声势骇人,目光凛冽如刀,是人不敢逼视,思忖良久,大声道:“上菜——!”
稍一会,便有人端上菜肴,虽然不是山珍海味,却也精美异常!
雷万春道:“不知楼上的菜和楼下的一样不一样?”
游盛天道:“你要不要上去看一看!”
雷万春道:“我要上去,方才便上去了!酒向知己饮,诗向会人吟,我一人在楼上纵有山珍海味,稀世佳酿,又有何用!”
游盛天一笑,不再答话!
夏劲道一听雷万春“酒向知己饮,诗向会人吟”那句话,心头一呆,白展凤和黄香的身影浮现脑海,挥之不去,不召还来!不由暗暗叹气,自己一回来便应该去找黄香的,难道真像黄香所说的“相见无期”吗?忽的一醒,暗道:自己身世不名,金句的阴谋还未揭开,为何还要纠缠于这些儿女私情不止呢!
稍不多时,众人均以酒足饭饱,残席撤下,复又沏上清茶!
众人当中一人道:“金盟主招待得如此周到,在下人等虽然武功低微,但定当鼎力相助!”
人群一片附和之声!
夏劲道心中暗自好笑:我就在你们眼前,你们又到哪里找我!
吴庭芳道:“在下替家师谢过了!”
这时已有人离席而起,离开金风酒楼,吴庭芳双眉紧蹙,欲要阻止,瞧了瞧雷万春,却又作罢!
夏劲道瞧在眼里,心头暗乐,暗道:大师兄,你平时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想不到你也有怕的人!
这时楼梯声响,夏劲道抬头望去,目光恰巧和青城四女当中的叶彩云碰在一起,不由面上一红,慌忙移开视线!叶彩云旋即低声和另外三女耳语了一句什么,三女点了点头,四人走下楼梯,径自走到游盛天等人面前!
游盛天向来不习惯和女流之辈打交道,见状道:“雷大侠,我们走!”
雷万春点了点头,又对吴庭芳道:“请替我转告令师,就说我老雷谢过了!”
吴庭芳道:“雷大侠要走,这点川资路费还请带上!”说着大袖一拂,射出一锭黄金,这锭黄金不下五两,破空有声,十分骇人,显见内力修为已炉火纯青!
青城四女正拦在当中,听得身后风声不善,娇喝一声,身形一旋,分在左右!
游盛天也不答话,跨前一步,伸手将那锭黄金接在手中,潜动内力,将那锭黄金捏成一块金饼,当啷掷于地上,然后冷笑两声,当先跨出金风楼!
吴庭芳也不知是吃惊,还是害怕,面色紫红,呆呆的望着游盛天,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灿灿道:“你们不要,可别赖我没送!”游盛天等人方要转身离开,青城四女忽又拦住去路!
雷万春道:“四位小仙姑,意欲何为?”
叶彩云一指夏劲道,道:“你们走可以,这小子却要留下!”
雷万春奇道:“这是为何?”
叶彩云脸一红,没有答话!
青城四女最小的一位陈彩青道:“他对我们大师姐不怀好意!我们当然要收拾他!”
夏劲道心中大叫冤枉,暗道:我只是不小心瞅了她一眼,怎么说我不怀好意?
“这——”雷万春一怔,他为老自尊,当然不能和这些少女斗嘴,转对夏劲道,道:“贤侄,这是怎么回事!”
夏劲道脸一红,呐呐道:“我——我!”忽觉寒光一闪,两柄长剑已架在脖子上!原来青城四女的王彩雯和钱彩虹趁雷万春和夏劲道此时不备,先发制人,突然发难,一举拿住夏劲道!
游盛天本已跨出金风酒楼,闻声回头观望,不禁大吃一惊,喝道:“这是干什么!”
吴庭芳也是大吃一惊,忙道:“四位小仙姑,请不要在金风楼闹事,家师怪罪下来,在下可担当不起!”他念夏劲道曾经有恩于他,所以特地抬出金巨的名字,希望能吓住青城四女,放了夏劲道!
叶彩云道:“吴大侠,请放心!我们绝不会在金风楼闹事,师妹,我们走!”说着出了金风酒楼,其余三女架着夏劲道也出了金风楼,她们的白马就拴在楼外,王彩雯点了夏劲道的“神白|茓”,然后拎着夏劲道跨上马背,叶彩云、钱彩虹、陈彩青三女断后,四匹白马疾驰而去!
游盛天和雷万春束手无策,不由又气又恨!
[正文:第十六章 江湖风云]
夏劲道迷迷糊糊醒来,却发现身处一片树林当中,自己被反绑在一棵树上,青城四女环立左右,长剑出鞘,寒光四射,四匹白马在不远处吃草!
叶彩云道:“小贼,你终于醒过来了!”
夏劲道一怔,道:“你叫我什么?”
叶彩云冷笑一声,道:“你倒会装傻,我叫你小贼,你没听见吗?”
夏劲道大怒,道:“你凭什么叫我小贼?”
叶彩云道:“你偷了我们青城派的拳剑秘芨,难道不是小贼么!”
夏劲道不由好笑,道:“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偷你的什么秘芨!”
叶彩云不由大怒,道:“你还敢嘴硬!是不是知道我不敢收拾你?”
夏劲道道:“你要收拾我,我有什么办法!”
叶彩云又冷笑了两声,转对其余三女道:“师妹,他不招,你们看怎么办?”
王彩雯道:“也许这小子只不过长得和那个小贼有点相像而已,或许他真的没有偷师父的秘芨!”
叶彩云道:“有点相像而已!我看分明是一个人,彩雯,你是不是想袒护这小子?”
王彩雯霞飞双颊,忙道:“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他”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钱彩虹道:“师姐,这小子是雷万春的人,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陈彩青道:“要不先搜搜他的身上——”话未说完,自己的脸已经红了!
夏劲道见状不由好笑,情知这四女都是心地善良,洁白无暇之人,忙道:“可别,男女授受不亲!你们都是出家人,六根清净,一旦传扬出去,岂不又碍清名?”
叶彩云道:“你少耍贫嘴!你以为这样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夏劲道道:“我知道你有办法,但不知什么办法?”
叶彩云道:“你若不交出秘芨,我们就把你绑在这里,饿你三天三夜!”
夏劲道道:“你们呢?岂不也要陪我在这里饿上三天三夜!”心中暗道:好狠,亏她想的出来!
叶彩云道:“你还是少操心别人,先想想你自己吧,我们不要你管!”
钱彩虹道:“到时候我们虽然饿得没有力气,可你还是逃不出我们四人的手心!”
夏劲道道:“此计果然高明,我还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女人!”
叶彩云“啪”的打了夏劲道一个耳光,道:“你敢取笑我们!”
夏劲道看了看叶彩云,忽然大笑了起来!
叶彩云又扬起手掌,道:“你还笑!”
夏劲道看了看叶彩云的手,笑得更响!
叶彩云扬起的手掌忽地垂下,叹道:“想不到你如此强项,真拿你没办法!”
四女呆呆地望着哈哈大笑的夏劲道,一时无计可施!
夏劲道笑够,这才道:“你们当时为何没能抓住那个小贼!”
四女一愣,不知夏劲道何以会问起这个问题!
王彩雯道:“那个小贼滑溜异常,诡计百出,一不小心就被他逃掉了!”
夏劲道道:“这就是了,我若是他,又怎会给你们捉住,再说当初我一见你们还不早跑得远远的,还会等你们来抓我!”
王彩雯点了点头,又对叶彩云道:“师姐,看来这小子的确不是那个小贼,我们不如放了他吧!”
叶彩云冷笑道:“这小子狡诈多变,谁知道他有在打什么鬼主意!”
夏劲道苦笑道:“你们怎么样才会相信我!”心道:我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几个不讲道理的女人!
叶彩云道:“我也不知道叫我如何相信你!”
夏劲道眼珠转了一转,道:“那好吧,你们可以试探我!“
叶彩云道:“我们如何试探你?”
夏劲道道:“那个小贼会武功,我不会,你们先放了我,再抓住我,不就证明了嘛!”
叶彩云扑哧笑道:“你以为我们都是傻瓜,放了你,你跑了,我们怎么办!”
夏劲道见她一笑,灿如朝霞,不由看呆了,心想:她不笑的时候本已很美,这一笑,更加动人,不知她为什么总是绷着个脸!
叶彩云见夏劲道瞅着自己发呆,道:“喂,你又在想什么?”
夏劲道回过神来,道:“我就知道你们不这么办,我还有一计!”
叶彩云道:“你又要怎样?”
夏劲道道:“你们可以在我身上试拳,如果我挨不住的话,不也就证明我不是那个小贼吗!”
叶彩云看了夏劲道好半天,道:“打你我们怕污了自己的手,你既然这么说,我们权且相信你的话,暂时放了你!”
夏劲道没有想到竟如此轻易了结,大喜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叶彩云忽然把脸一板,道:“你先别得意,我们是有条件的!”
夏劲道道:“你只要放了我,一百个条件我也没问题!”
叶彩云笑道:“放了你也行,但你要跟我们一起走!”
夏劲道道:“这不跟没放一样,再说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走?”
叶彩云道:“你的嫌疑没有彻底洗清以前,当然要跟我们在一起!”
夏劲道道:“除了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以外,你再说别的!”
叶彩云道:“小子,你还敢讨价还价!你落在我们手中还算是对你客气的,你要是落在别人手里,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夏劲道没有听明白,呆了一呆道:“你再说一遍,我不明白!”
叶彩云道:“江湖七大门派秘芨相继被盗,虽然传闻不一,但肯定是一人所为!现在七大门派相继派出得力弟子,四处捉拿偷秘芨的人,你想,你还不成为众矢之的!”
夏劲道心想:怎么,竟会有这等奇事!七大门派秘芨都被盗了,那个偷秘芨的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不过他武功既然高强,却又为何偷七大门派的秘芨呢?百思不得其解,口中道:“我没有偷秘芨,他们就是捉住我也没用!”
叶彩云道:“那些人可没有我们这样讲道理!你到底答不答应?”
夏劲道心想:我现在不知道到哪里找游叔叔,倒不如跟她们在一起有吃有喝,又有人做伴,顺便打听江湖传闻,然后再做打算!打定主意,当下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那好吧,我答应你,落在你们手里总强过落在别人手里!”
叶彩云道:“你可别想逃跑,否则我们可对你不客气!”
夏劲道道:“我虽然是个无名小卒,但也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会说话不算!”
叶彩云脸一红,转对三女道:“师妹,放开他!”
钱彩虹和王彩雯上前将夏劲道解开,又将绳索收于随身锦囊之中,夏劲道活动了活动被捆得发麻的手腕,然后道:“怎么样,你们现在相信我了吧!”
青城四女点了点头,叶彩云道:“你叫什么名字?”
夏劲道心想:她们也从金风酒楼出来,料想知道我的名字,我可不能告诉她们,当下道:“我叫混蛋!”
四女均是抿嘴一笑,王彩雯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叫一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夏劲道道:“我自小便被人冤枉,所以叫混蛋!”想起在金巨府中受人冷落、欺凌的日子,不由黯然神伤!
叶彩云道:“你在转弯骂我们,是不是找打!”
夏劲道忙道:“我巴结你们都还来不及,又怎么敢骂你们!我真的叫混蛋,你们要是不相信,随你们怎么叫,我都答应!”
四女从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男人,强忍笑意,仔细又将夏劲道打量一番!
叶彩云道:“混——蛋”说到此处脸不由一红,“你真的不会武功?”
夏劲道心想:这回你们可看走眼了,口中道:“是啊,真的不会!”
陈彩青忽然Сhā嘴道:“你骗人,你跟雷万春在一起,会不会武功!”
夏劲道叹了口气道:“我到处流浪,四海为家,雷万春看我可怜才收留我的,这才是十几天的事,他就是有心教我,我也没有时间去学!”
四女见他一脸戚容,不像说假,不由纷纷点了点头!
王彩雯道:“师姐,看来我们是真抓错了人了!”
叶彩云道:“三师妹,就你心肠软,他说的话又怎能全信!”
夏劲道见她们认定自己就是那个偷书贼,心中大为奇怪,暗道:天底下莫非真的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看来自己非要把这件事弄清楚不可,否则以后怎么做人?
这时已近中午,四女上了白马,夏劲道跟在后面,出了树林,夏劲道放眼四望,不见洛阳城,心中不由一阵怅然:也不知四女要带自己去哪里!
忽见钱彩虹道:“师姐,他慢吞吞的,我们何时才能赶到少林寺!”
夏劲道心中一惊:原来她们这是去少林寺,少林寺高手如云,自己到时难免要被人识破,这可如何是好!哎,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就见叶彩云道:“二师妹说的是,这样吧,你和小师妹合骑一匹马,让这小子也骑上马跟我们走!”
陈彩青道:“那他万一骑马逃跑怎么办?”
叶彩云沉吟了一下,对王彩雯道:“三师妹,我们四人以你武功最好,你和这小子合骑一匹,他若逃跑,你就制住他!”
王彩雯大羞道:“大师姐,这可使不得!”
叶彩云点点头道:“三师妹,我知道这样委屈你了,师父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师姐妹四人承担!”
钱彩虹和陈彩青都点了点头,道:“我们四人情同手足,一定不会让师父怪罪你一人的!”
王彩雯只好点了点头,对夏劲道道:“你上来吧!”
夏劲道走到王彩雯马前,王彩雯伸手将他拉上马背,坐于身后,两人肌肤相挨,不由心头都是大跳,夏劲道尽量往后坐,心想:她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女孩,自己可不能亵渎了她!
四匹白马风驰电掣,沿少林寺方向疾驰!夏劲道坐于马上,王彩雯处子之香幽幽袭来,他正值血气方刚,自然气血翻腾,澎湃如潮,好不容易止住霞思绮念,暗道:君子应当守信有礼,非礼勿念,如此一想[奇++书网//QISuu.com],顿时心静如水,天宽地阔!
正行间,忽听背后马蹄声响,同时有人大喝!青城四女勒转马头回身观看,却见是武当四子骑马跟来!
武当四子来到五人跟前,勒住坐骑,大师兄岩松道:“青城四位师姊走得好快啊!”
叶彩云冷冷道:“原来是武当四位师兄,不知有何指教?”
岩松见叶彩云似乎不大欢迎自己,他一向心高气傲,现在忽然碰了个软钉子,不由一怔,正要说话,忽听岩竹道:“咦!彩雯师姊马上怎么有个男人!”
岩松、岩涛、岩石一齐向王彩雯望去,果见王彩雯马上坐着一个少年!岩松冷笑道:“怪不得彩云师姊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彩雯师姊与男人合乘一骑,传扬出去,恐怕有失我们出家人清名吧!”
叶彩云见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禁大怒,道:“多谢指教,我们自有分寸!”
王彩雯羞不可抑,道:“你再乱讲,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岩松冷哼了一声,方要说话,这时岩竹已经认出了夏劲道,叫道:“大师兄,你看,这小子不是那个偷秘芨的小贼么?”
岩松仔细一瞧,不禁勃然变色,道:“果然是他!”反手拔出背后长剑,喝道:“小子,还不下马受俘!”
岩竹、岩涛、岩石也拔剑在手,齐指夏劲道!
夏劲道一见,才知四女之言果然非虚,不由心中叫苦:倒底是什么人栽赃陷害于我?叶彩云冷笑道:“武当四位师兄,这就是你们武当派的一贯作为么!”
岩松这才回过神来,灿灿道:“贫道一时情急心切,有失礼数,还请师姊莫怪!”
叶彩云道:“不敢!”
陈彩青道:“你们武当丢了秘芨,我们青城也丢了秘芨,要说如何发落这小子,也要先由我们青城派发落!”
岩松道:“人是你们抓住的,当然先由你们发落,不过——”
叶彩云道:“不过什么?”
岩松方要往下说,王彩雯道:“他还不是要说他们武当派的秘芨!”
叶彩云道:“是么?”
岩松脸一红,道:“哪里,哪里,你们青城派也是名门大派,我们又有何不放心!”
叶彩云道:“你明白就好!”
这时只见岩涛道:“大师兄,何必跟她们罗嗦,看这小子的样子,也不象被她们抓了,我看八成是她门看上这小子,想包庇他!”
叶彩云大怒,“嗖”的拔剑出鞘,对岩涛道:“闭上你的臭嘴!你再出言无礼,小心我割掉你的舌头!”
其余三女也拔剑出鞘,双方一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岩涛道:“你们四个人,我们也是四个人,还会怕你们不成!”
岩松为人较为狡诈,思忖片刻,道:“四位师姊,青城、武当同为武林名门正派,一向恪守礼义,相安无事,何必为了这个小子伤了和气!这样吧,我们先跟你们回青城,待你们青城派索回秘芨,我们再押这小子回武当,你们看如何?”
叶彩云也不敢贸然挑起两派争端,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
钱彩虹却道:“不行,师姐,我们这是要去少林寺,怎能和他们一同前往!”
叶彩云翟然一醒,道:“对,佛道不两立,我怎么给忘记了!”又对岩松道,“四位师兄,恐怕不能悉听吩咐!”
岩松没有想到青城四女要去少林寺,不由一呆,心道:这可如何是好?
岩竹道:“你们也是道教中人,你们去的,我们为何去不的!”
叶彩云冷笑道:“武当、少林同为武林泰山北斗,我们小小的青城派可没有你们武当派的大架子,到了少林寺,自然按礼拜见,你们做得到吗?”
岩竹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岩石最为暴躁,喝道:“师兄,何必跟她们理论,抢人!”说着驱骑冲向王彩雯,举剑便刺,王彩雯用剑一格,两剑相交,“当”的一声,火花四溅,恰好势均力敌!
岩松大喝道:“师弟,不可鲁莽,快退下!”他语虽如此,心中却希望岩石能够制住王彩雯,所以只取观望态度,并不上前制止!
岩石展开剑法,左一剑,右一剑,上一剑,下一剑,对准王彩雯周身上下,织起一片剑网!
王彩雯本在青城四女当中武功最高,但因和夏劲道合乘一骑,坐骑转动不零,不由渐落下风!夏劲道见两人剑法严谨有度,功力非凡,心中不由暗自赞叹:果然名门大派,不同凡响!
斗到一柱香时分,岩石瞧准王彩雯一个破绽,大喝一声:“着!”剑取“玉女投梭”式,直刺王彩雯咽喉,这一剑又快又狠,分明欲制王彩雯于死地!
青城三女皆花容失色,叶彩云道:“师妹小心!”挺剑上前救援!
岩松三人也是大惊,岩松道:“师弟,剑下留情!”拍马上前!
夏劲道看的真真切切,不由暗皱眉头,心道:你怎么恁地狠毒,王彩雯与你无怨无仇,你竟下如此毒手!右手偷偷按住王彩雯背心“未济”大|茓,输给王彩雯一股内力!王彩雯只觉身后一股大力传来,生死之际,无暇细想,挥剑往上一挡,两剑相交,岩石的青钢剑“啪”的一声断为两截,剑尖一截坠断尘埃!这一下把众人都惊呆了!
岩石手持半截断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道:“师姊原来深藏不露,贫道一时失手,还请多多见谅!”说完垂头丧气的圈马回到自己这一边!
王彩雯冷哼了一声,不理会岩石,对叶彩云道:“师姐,我们走!”
叶彩云点了点头,道:“走!”
四女走出老远,回头望去,武当四子还立在那里发呆,不由相继开心的大笑!
叶彩云道:“师妹,你果然不负师父的苦心,你折了岩石的长剑,武当派这回可不敢小瞧我们青城派了!”
钱彩虹道:“武当四子倚仗是静尘那个老牛鼻子的关门弟子,一向骄横无礼,这回可灭了他们的威风了!”
陈彩青道:“三师姐,你何时变得这么厉害,是不是下山的时候,师父又偷偷传给你什么绝世武学了?”
王彩雯道:“哪像你们说的,师父一向对我们一视同仁,怎么会偷偷又传我武功呢!那时候,情急逼命,我用剑望上一挡,谁知他的长剑那么不结实,不知怎么竟断了,事情就是这样!”
夏劲道见她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心中暗自好笑!
这时叶彩云道:“小混蛋——”
夏劲道一怔,心想:我何时又变成小混蛋了,口中道:“彩云师姊,干吗?”
叶彩云强忍笑意,道:“刚才你怕不怕?”
夏劲道道:“有你们保护我,我为何害怕?”
叶彩云道:“你想得倒美,谁保护你!”
夏劲道道:“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去少林寺?”
叶彩云脸色一冷,道:“你打听那么多干吗?”
夏劲道道:“我只是感到好奇!”
王彩雯偷偷肘了夏劲道一下,意思是不要多话!
叶彩云道:“江湖上的事情都是见怪不怪,你那么好奇干什么!”
夏劲道道:“对,你说的很对!”当下不在说话!
这时王彩雯趁另外三女不注意,回头低低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夏劲道心想:倒底还是没有瞒过她,不过幸亏她没有对另外三女说出,否则西洋景一被揭穿,那可就大麻烦了。当下装作没听懂的样子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王彩雯莞尔一笑,回过头去,策马向前疾驰!
行至傍晚,前面出现一座大镇,足有七八百户人家,叶彩云道:“师妹,我们就在此镇打尖住宿吧!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五人驱骑进镇,街上之人见来了四个小道姑,其中一个小道姑还带着一个少年,不由大感诧异,但他们都是良民百姓,对于江湖之事却不敢过问,也没有兴趣过问!
走不多远,见大街北侧有一所客栈,一杆大旗斜Сhā半天,上书“悦来客栈”四个字,迎风招展!
五人来到客栈之前,早有伙计迎了出来,满脸堆笑道:“呦,几位敢情要住店吧,你们敬请——!”
几人下了马,叶彩云道:“好生照料!”
伙计道:“您放心,服务至上,信誉第一!”说着牵了四匹马到后院去了!
五人进了悦来客栈,只见当中一张桌子坐着两个人,一身粉红罗袍,上绣大朵的桃花,夏劲道一眼认出正是“仙子双童”洞中仙和玉壶子,心道:这两个家伙怎么在这里?不过他们敢对吴庭芳下手,虽不知出何居心,胆子倒是令人钦佩!
玉壶子和洞中仙见走进五个少年人,那四个小道姑个个美貌非凡,不禁淫心大起,围着青城四女周身上下打量个不停!
青城四女见两人目光十分淫邪无礼,脸上不由一红,这时又有伙计上来道:“各位是先吃饭,还是先住客房!”
叶彩云道:“先吃饭,给我们来几个素菜,再要点米饭!”
伙计满口应承:“好,好,你们先请到这边坐下!”说着领着几人走到里边东北角一张桌子,又道:“请稍等,饭菜马上来!”说着到厨房去了!
五人围桌而坐,叶彩云道:“混蛋,你给我规矩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她是指桑骂槐,借训斥夏劲道拐弯骂仙子双童二人!
玉壶子闻声而起,阴阳怪气地道:“呦,小仙姑,你是在骂谁呀!”
夏劲道心想:这两个人善于用毒,这里这么多人,一打起来,怕要伤及无辜,忙顺口答道:“她是在骂我!”
玉壶子怪眼斜翻,道:“她在骂你?”
夏劲道道:“对!我就是混蛋!”
[正文:第十章 绝情七剑]
只见东方胜一手提着一个牛皮大箱,一手提着两个人大步赶上山来!白乐天看得真切,一个正是自己的女儿白展凤,一个分明是三个月前和游盛天到府上拜会自己的那个少年,他一生敬礼多少凶险之事,情知今天绝非善了之局。他一见自己女儿安然无恙,稍微放松一口气,当下装作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怒睁双目,一言不发!
东方胜赶到上官虹和白乐天跟前,把夏劲道和白展凤二人放到地上,然后双手捧住那个牛皮箱递向上官虹,道:“托王爷洪福,幸不辱命!东西我们到手了,白小姐也安然无恙!”说着嘿嘿一阵笑声!
上官虹一手托住牛皮箱底,接过箱子,这才对白乐天道:“白大人,令千金无恙归来,你想必可以放心了吧!虽然我们事先没有征得大人你的同意,但因为这件事关系重大,传扬开去,恐怕打草惊蛇!”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王爷这次派我们来,就是要将半年来潜入滇南的中原武士一网打尽的!”说着对白乐天眨了眨眼睛。
白乐天见上官虹惺惺作态,简直欲呕,当下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展凤,你还不赶快谢过东方大人,要不然哪还有你的小命在!”
原来几天前,上官虹、司徒青山、东方胜、柳逢春在镇上安顿好之后,就四处查探,这几个人都是江湖老手,对于这等事情自然手到擒来,很快被他们察觉白乐天的女儿白展凤就是已经退隐江湖的铸剑师言必行的徒弟,四个人皆大欢喜,因为近半年来风传有一批神秘人物将要打劫言必行的宝剑,所以他们此次的任务有三:第一,以保护言必行为名,逼他交出宝剑,第二借机诛杀那些中原武林人士,第三查访当地土司或少数民族的首领有没有和中原武士互相勾结。四个人发现这个秘密后,立即有东方胜跟踪白展凤到言必行的住处去,然后上官虹和司徒青山、柳逢春协同白乐天带领官兵,将言必行的住处团团包围,接着由东方胜施展地遁门挖洞的本领,将那片竹林的根全部挖断,只要有人进入竹林里面,竹子从四面合围倒下来,就是神仙也难逃一死!最重要的是白展凤不能死,由东方胜负责把他从地底下救出,事情的经过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但他们不知道白乐天乃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在被围之中,否则的话,结果如何,也就未料可知了!
白展凤见父亲要自己给东方胜道歉,不由“哼”了一声,将脸别过一旁。白乐天道:“小女刁蛮任性,都是给我宠坏了,希望东方大人尚请见谅——”说着话锋一转,道:“咦,这个小娃娃是什么人?”其实他早以瞧见夏劲道,心里又是惊奇,又是悲痛,心道:夏劲道在此,不知游盛天在不在?满腹疑团,只恨此时此地不能开口询问!
夏劲道见白乐天装做不认识自己,心里雪亮,也学白展凤的样子“哼”了一声,将脸别过一旁。白乐天佯怒道:“你这娃儿倒是强项得很,来呀,给我打!”
“哎——”上官虹伸手一拦,道:“白大人,对付这小子以后有的是时间,重要的还在前面!”
白乐天装做一副余怒未息的样子,点了点头!
上官虹回过身来,扬声道:“言大师,你可看清楚了,你的东西在我手上,你赶快过来,否则的话,我一声令下,恐怕要玉石俱焚了!”
言必行一见上官虹托着那口牛皮箱,又是吃惊又是悲痛,一时万念俱灰,张舵主、岳护法、古风行还有那七个蒙面人一见,无不悲伤莫名,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张舵主道:“言大师,对不起!”古风行道:“对不起有个屁用,事到如今,拼了算了,不是鱼死,便是网破!老子要死也死了八百回了。这一回若然侥幸脱生,定当洗心革面,重新作人!”说到“重新做人”四个字时,左手手掌伸出,右手挥刀疾掠,但见刀光闪过,红光崩现,五根手指齐根而断,众人皆是惊呼出声,就连言必行也为之动容!
古风行仰天一阵大笑:“痛快!痛快!”刚才一番话,其酣畅淋漓、豪气干云的程度,简直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众人见他面不改色,无不叹服,大受鼓舞!张舵主道:“擒贼先擒王,古兄我和你联手去对付那个手托箱子的人,言大师、岳护法还有其他的人,从四面突围!”话未说完,古风行已然排队而出,疾若飚矢,冲向上官虹所在的山冈,张舵主连忙身形一晃,尾随而至,其余之人,发一声喊,从四面冲向山冈!
上官虹见这些人竟然冒死突围,也不禁有点骇然,忙对白乐天道:“快,开炮!”白乐天实在对这些人赶尽杀绝,忙道:“上官大人,这些人人数太少,又过于分散,开炮徒糜弹药而已!”上官虹虽知白乐天在搪塞推脱,却因他说乃是实情,又无法跟他争辩,“哼”了一声,道:“那赶快防箭——”心想好你个老狐狸,咱们走着瞧!
白乐天心想:若一味推脱,恐怕被这狗官看出破绽,忙下令道:“放箭!”锣声一响,但见四面山冈万箭齐发,箭如雨下!
古风行和张舵主并肩冲到半山腰上,见敌箭居高临下的射下来,锐不可挡,赶忙运刀剑舞起一片刀光剑影,护住身形,但这样一来,他们虽然不至于被箭所伤,却难以再进半步!
上官虹一见大喜,道:“加紧射箭!时间一长,累都要累死他们!”正在这时,就听“轰”“轰”“轰”几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上官虹和白乐天无不大惊失色,但见四面山冈除了自己这座,都是硝烟四起,火光冲天!那些官兵死的死,伤的伤,鬼哭狼嚎,四散溃逃!两人正惊疑不定之际,突然听到背后一声喊:“不怕死的,别躲!”上官虹回头一看,就见从山下飞扑上几个人来,其中一个遍身火红,正是霹雳火王和游盛天等人!
那些爆炸之物正是江南霹雳堂的独门火药‘霹雳雷火弹’,所及之物无论草木,就连山石也都燃烧了起来,端的厉害异常!雷万春见上官虹回头察看,腾手射出两枚霹雳雷火弹,上官虹见两枚火红的弹丸直取自己面门,不由大骇,刚要出掌将暗器震落,忽见柳逢春一只手抓起白展凤一只手抓起夏劲道一挡,就听“砰”“砰”两响,两枚霹雳雷火弹一触夏劲道和白展凤的身体,立即爆炸,两人身上立即着了火!这时游盛天已看清那个少年正是夏劲道,不由目眦皆裂,虎吼一声,飞一样扑上山冈!就在这时,只听柳逢春“啊”的一声惨叫,双手一扬将夏劲道和白展凤扔下山冈!这事情在一瞬间发生,等白乐天回过头来的时候,自己的女儿已然全身着火被柳逢春扔下山冈,不由悲痛万分,怒对上官虹道:“上官大人,你们|、、、、、、”他愤恨交织,已说不出话来,手一摆,白展雄将手中铜锣一敲,两人驱骑下山,带领人马回镇去了!
上官虹也觉柳逢春方才一手太过心狠手辣,他连声招呼白乐天不住,回头方想要责怪柳逢春几句,及至一看柳逢春的脸,不禁“呀”的惊叫一声,心中暗自幸庆!原来柳逢春被方才那两颗雷火弹的残渣击中了脸部,那残渣有极强的烧蚀作用,所以柳逢春柳逢春才会痛得一声惨叫,现在柳逢春面容已毁,简直就象一个恶鬼!上官虹、司徒青山、东方胜从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火器,无不有点惊慌害怕!
在说古风行、张舵主一见山上火起,白乐天忽然撤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张舵主和古风行两人正拿不定主意是进是退之际,言必行、岳护法以及七个蒙面人已从别的山冈赶过来,游盛天和雷万春几人同时越上山冈,将上官虹、司徒青山、东方胜、柳逢春四人围在当中!
上官虹虽惊不怕,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破坏我的事情!”
游盛天冷笑一声道:“我们是什么人你管不着!但你害人就是不对!据我所知,这些人和你门王府素无过节,请回去转告你家王爷,就说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过这些人吧!”
上官虹大怒,登时便要发作,东方胜赶忙止住他,对游盛天道:“闻其声色,观其举止,想必您就是游盛天游大侠吧!失敬!失敬!”说着抱拳一礼!
人的名,树的影,上官虹一听‘游盛天’三个字,脸色一变,不禁有点心惊肉跳!他虽然自负武功了得,但一来对方人太多,二来柳逢春已受重伤,以寡敌众,犹是败多胜少!况且这些人个个都红了眼,对自己恨之入骨,还是快溜的好!主意打定,道:“就依游大侠所言,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们走!”
“哪里走!”古风行身形一纵,拦住上官虹的马头!他二目圆睁,眼角见血,张舵主也是身形一纵,蹦在上官虹马前,横剑当胸,冷冷的道:“难道古兄弟和我帮中数十位兄弟的血就白流了不成!”接着转对游盛天道:“游大侠,对不住了,今日一战,倘若侥幸活命,你的救命之恩,定当厚报!”
上官虹怒道:“游大侠,这如何解释!”其实他也知今天绝非善了之局,他这么做无非是先将游盛天稳住,再做打算,否则游盛天强要Сhā手此事,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古风行道:“你不要为难游大侠!”接着对游盛天道:“游大侠,我仰慕你一生侠义,但今天的事,一定要血债血偿!我死了,就请你将我和我兄弟葬在一处,我们兄弟俩,来生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游盛天一时大感为难,上官虹瞧在眼里,心中一阵窃喜,他惧惮游盛天,可不怕古风行等人,双掌凌空拍出,登时发难,同时喝道:“好一个血债血偿!”
上官虹施展的正是他的掌门绝学‘幽灵千变掌’,掌式诡异灵怪,但见一团一团的掌影立时将古风行和张舵主罩住,他以一敌二,竟全未把古风行和张舵主两人放在眼里!
古风行和张舵主二人心中早有防备,冷哼两声,左右一分,刀剑并举,避敌进招,“唰唰”劈出一刀,刺出一剑。本来这分攻合围的战术是不错,可惜上官虹的武功实在高出他们想象之外,奇#書*網收集整理就见上官虹双张左右一分,二手中指一弹,恰巧弹中二人的刀剑,上官虹狂笑一声,双掌一翻,分别击中古风行和张舵主的胸膛。但听“砰砰”两声巨响,二人闷哼一声,身形一晃,险些没有跌倒,“哇”的都吐出血来,众人不由大惊,慌忙上前抢救,与此同时,上官虹四人趁乱冲出包围,狂奔而去!
众人见上官虹四人逃跑,不由连叹可惜,游盛天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先给古大侠和张舵主治伤要紧!”说着扶古风行坐下,然后四掌相抵运功给他疗伤,那边岳护法也同样施为,救护张舵主。在说言必行忽地翟然一惊,翻身扑下山冈,大叫道:“徒儿——夏少侠——”他找遍四周,终于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不禁长叹一声,怅然而返!
这时游盛天和岳护法二人施法已毕,同时跃起,古风行和张舵主依然盘腿打坐,运功调息!游盛天道:“怎么,没有找到他们?”他声音发颤,显然紧张之极!
言必行已知游盛天和夏劲道关系绝非一般,忙出言相慰道:“游大侠不必过于挂怀!夏少侠宅心仁厚,侠肝义胆,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他的!”
游盛天道:“但愿如此!”他环目四顾,却发现雷万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古怪之极,忙问道:“雷兄,你怎么了?”
雷万春忽然捶胸顿足道:“是我害了他们,夏少侠中了雷火弹,恐怕、、、、、、恐怕凶多吉少、、、、、、”他语音哽咽,悲痛欲绝,众人闻听此言,心皆惨然,忆起夏劲道和白展凤浑身着火的情形,不由都念道:“阿弥托佛,但愿老天爷保佑!”
游盛天强忍悲痛道:“事已如此,伤心无益!我们还是打算一下怎么办吧!”
这时古风行和张舵主二人调息完毕,站起身形,对游盛天当头一揖,同声道:“多谢游大侠搭救之恩!”
游盛天慌忙还礼道:“拔刀相助,乃我侠义道的本分,再说非我之力也,主要还是雷兄的雷火弹无敌神威呀!”说着与二人引见雷万春!众人见游盛天如此谦逊有礼,居功不傲,不由更加钦佩不已!
雷万春还了古风行一礼,却对张舵主嗤之以鼻,张舵主吃了个闭门羹,怔了一怔,强自笑道:“多谢雷掌门救命之恩!”还是对雷万春行了一大礼拜!
游盛天正不知所已,就听雷万春道:“我雷某虽不敢当称光明磊落,却最讨厌非人非鬼的怪物!张舵主,今日念在游兄的面子上,我霹雳堂被毁的奇耻大辱,就先不与你算帐,但是,我一定要讨回公道!”说着也还了张舵主一礼!雷万春的十几个弟子也早已刀剑出鞘,怒目相向,雷万春的大弟子陈松明道:“师父,你何必对这厮如此客气!我跟他拼了——”
雷万春伸手拦住陈松明,叱道:“退下!先礼后兵,为师自有分寸!”
张舵主忽然仰天一阵大笑:“好一个先礼后兵!好一个先礼后兵!好一个雷万春!”他忽的转身面对其余七个蒙面人振臂呼道:“无情无义!”七个蒙面人跟着他喊道:“无情无义!”“无信无欲”“无信无欲”声音响彻山谷!
游盛天等人望着这九个蒙面人,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无情无义无信无欲’每个人都在心中反复念着这八个字!
张舵主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没有血性,没有欲念,随时准备去死的活死人!众位虽然没有见到我们的真面目,想必心中也已经有了恐惧!”
游盛天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舵主道:“游大侠,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恐吓你们,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同你们一样,我们心中的感觉也是恐怖!”
“哦——”众人均都睁大了眼睛,张舵主的话越说越玄怪,越说越离奇,以至于强烈的欲知究竟的心理竟胜过了恐怖的心理,所谓猎奇之心人皆有之!圣人曰——
张舵主继续道:“迄今为止,还没有见到过我们真面目的人,因为见过我们真面目的人都已经死了!我们的人死在对方手上,他也绝不会认得我们是谁!”
众人再度睁大了眼睛,审视着这九个神秘的黑衣黑巾罩面,只露出双眼的蒙面人!”言必行忽然叹道:“张舵主,你的故事已够恐怖,但还有一件恐怖的事情,恐怕要胜过你的一万倍!”
众人又将目光凝注在言必行身上,在刹那间,人们才似乎明白了,今天的事情都因这个古朴的老头子而起!也只有这个老头子才是最为神秘的人!
言必行的目光缓缓掠过古风行和张舵主二人,道:“二位,今天来的目的都一样吧!”
古风行和张舵主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言必行接着道:“那二位是出于本意呢,还是受人所托?想必是受人所托吧?”
两人育点了点头!
言必行道:“那想必你们也已明白上官虹的来意了吧?”
这一来,不但古风行、张舵主已明白言必行的意思,就连游盛天、雷万春等人也已明白了!游盛天本来打定主意追问这件事情的起始究竟的,现在见言必行自动谈起,正遂己愿,当下静听下文!
言必行道:“群雄集会,志在老夫的绝情七剑而已!但请问二位,今天如果不是游大侠适逢其会,鹿死谁手呢?所谓蚌鹤相争,鱼翁得利罢了!你们都陷进了一个大圈套而还不自知,岂不是太恐怖了吗?”
张舵主怒道:“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本人为帮主赴汤蹈火而万死不辞,你这么说分明是毁誉本帮帮主,存心挑拨离间!“
言必行却不理睬他,古风行低头不语!
游盛天道:“有一首好汉歌唱道‘来十三时六,去时十八双,若有一人竟,定是不还乡’,张舵主你的弟兄死伤殆命,请你好好想一想,我觉得言老前辈的话很有道理!”
张舵主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道:“那你的绝情七剑倒底是什么样子?”
言必行叹道:“我早知你会有此一问!这七柄剑乃是我的祖先六人加上我所炼而成,每一柄剑渡耗费了一代人的心血,屈指算来已经四五百年了!”
[正文:第十七章 心月无相派]
玉壶子“哈哈”一阵怪笑,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叫这么奇怪名字的人!”复又坐下,和洞中仙交杯换盏,大吃大喝起来!
这时伙计将饭菜端了上来,夏劲道也不答话,抄筷在手,端碗便吃,叶彩云笑道:“你倒不客气!”
夏劲道翻了翻眼皮道:“我从来都不和别人客气,要不怎么会叫混蛋!”
青城四女彼此对视了一眼,相继而笑,叶彩云道:“你真的是个流浪汉?”
夏劲道边吃边道:“当然是真的,我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叶彩云道:“看样子,我们是真抓错你了,对不住!”
夏劲道见叶彩云语气诚恳,是真心跟自己道歉,忙道:“你千万别这样!我反正也是无事可做,做多我不怪你们就是!”
四女想不到夏劲道如此宽宏大量,皆都欣然而笑!
五人吃完饭,却发现仙子双童不见了,不由都是一怔,叶彩云低声道:“师妹,这两个绝非善类,今天晚上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王彩雯道:“那他怎么办?”她用手一扯夏劲道!
叶彩云道:“他当然要和我们在一起了!那两个人看见我们在一起,一定也会对付他的!”
夏劲道心中好生感动,心想:她们的心肠倒挺好,看来自己一定要保护她们了!打定主意,口中道:“多谢师姊关心!”
五人要了一间大客房,掌柜的见怪不怪,也不加相问,让几人在店簿之上登了姓名,然后派了一名伙计领五人到后院客房。几人来到后院,见后院十分阔大,青砖漫地,东、西、北厢房排列,足有三十间有余。这时夜已渐黑,屋内相继燃起烛光,店伙计将五人领到北面厢房东起第三间,然后转身走了!
五人进了屋子,屋内早已点上蜡烛,屋内桌椅摆设一应全无,只有中间一张木榻,轻纱笼幔,十分雅致!
青城四女互相对望一眼,均都满面飞红,心头大跳,她们平时从未接触过男人,想不到现在却要和一个青年男子同处一室,哪能不觉得尴尬万端!
叶彩云毕竟是大师姐,处事镇定有方,当下道:“咱们五个人,轮流入睡,以防不测!彩青你最小,你先去睡!”
夏劲道Сhā嘴道:“我看你们是怕我逃跑吧!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你们什么时候不放我走,我是绝不会逃跑的!”
叶彩云道:“这和你没关系,你少Сhā嘴!”
钱彩虹道:“我们要是永远都不放你,你怎么办?”
夏劲道道:“反正我也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有你们朝夕相伴,我欢喜都还来不及,就更不会跑了!”
钱彩虹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大羞无语!
叶彩云却冷哼了一声道:“谁要和你朝夕相伴,你想的臭美!”
夏劲道忙道:“怎么,我说的不对么?你们要是不放我,那还不是朝夕相伴是什么!”
叶彩云见他傻头傻脑的,懒得理会他,转对陈彩青道:“师妹,你还不快去睡!”
陈彩青应了一声,脱鞋钻入木榻!
王彩雯道:“师姐,你看那两个怪人肯定会来吗,我们是不是太小心了?”
叶彩云道:“江湖险恶,师妹,我们初涉江湖,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王彩雯和钱彩虹都点了点头,道:“师姐说的是!”
夏劲道心中好笑:小心一些的好,幸亏我不是一个坏人,要不然你们还会如此安然无恙!正念至此,忽见三女盘膝坐于地上,心道:哦,原来她们要打坐练功来度夜!当下也盘膝坐了下来!
叶彩云瞅了瞅夏劲道,忽然道:“你在骗我们!”
夏劲道一怔,道:“你怎么了?”
叶彩云道:“你说你不会武功,为何也会打坐练功!而且身姿正确,丝丝入扣!”
夏劲道恍然大悟,暗道:她的眼光好厉害,自己差一点暴露了!忙道:“我哪里会什么武功,我只是依瓢画葫芦而已,怎么你看我学得很象吗?”
叶彩云见他不象假装,疑念顿消,口气缓和道:“怎么,你也想学武吗?”
夏劲道忙摆了摆手道:“我可不想打打杀杀的过日子,再说我这个人笨手笨脚的,学也学不会!”说到“笨手笨脚”一句时,心里忽然浮现黄香的音容笑貌,原来那日黄香把他救出大理王府。两人在树林前烤鸟肉的时候,也对他说过这句话!夏劲道忆起黄香对自己的谆谆关切,心中不由一片温暖,忽又念伊人无影,芳踪难觅,伤感袭来,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哎!”
叶彩云道:“你叹气做什么?”
夏劲道翟然一醒,忙道:“我一时感怀身世,人生苍凉,前途无望,一时不能自已,真是不好意思!”这一句是由感而发,情动衷肠,神态自然十分悲切!
叶彩云道:“哦,看来你的身世果然十分可怜!”
钱彩虹和王彩雯也是同情心大起,一齐望着夏劲道,道:“你别太难过了——!”
夏劲道道:“谢谢你们!”刚到此际,忽觉一丝异味从门口之处隐隐传来,仔细一嗅,却又闻不到了,心中不由一动,莫非是仙子双童到了,念至此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处,靠门而坐,道:“我觉得有些发热,在这里驱驱热气!”
叶彩云道:“不会吧,此时已是深秋,你衣衫单薄,怎么会发热,会不会是病了?”关切之情,自然流露!
夏劲道道:“我一个流浪儿,身无分文,可买不起衣服,不过好在我体魄强健,又习以为常,当然不怕冷了!”
正说到这里,忽然屋外又有异味袭来,情知有人施毒,慌忙施展吸毒大法,运功吸毒,再也无暇说话!好在青城三女也没有再问,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夏劲道隐隐听得屋外有人“咦”了一声,接着异味便宣告消失,此后再无动静,看样子象是走了!夏劲道打了个哈欠,只觉这股异味甚为古怪,在体内窜荡不息,自己的百毒真气竟不能化解,不由大骇!
正在此时,王彩雯看了夏劲道一眼,不由惊道:“小混蛋,你怎么了!”起身扑到夏劲道跟前,一把将夏劲道揽住,惊慌无措!
叶彩云和钱彩虹两人也扑到夏劲道面前,一瞧夏劲道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夏劲道面色红得象要渗出血来,唯有两眼星亮依旧,齐声道:“小混蛋,你怎么了?”
夏劲道此刻只觉血脉贲张,全身象要爆炸一般,不由痛苦万端,好在他毅力异于常人,强自镇定道:“没什么,你们别担心!”
叶彩云忽然道:“他这是中了毒!”
王彩雯和钱彩虹惊道:“他中了毒,中了什么毒?”这时陈彩青也已惊醒,扑到这边,一看夏劲道的样子,也骇了一跳!
叶彩云忽然脸变得通红异常,道:“他可能中的是媚毒!”
其余三女闻听,无不面红到耳,心头乱跳!她们虽然出家修行,深山古刹,礼道诵经,红尘离远,但对于这等风月之事也还是略有所知!况且四女正值青春妙龄,有道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圣人曰“食色性也”!
王彩雯对夏劲道最为关切,道:“师姐,那怎么办?你看他难受死了!”
叶彩云脸愈加通红,道:“那就要看他的自制力如何了,否则——”说到此处,欲言又止!
王彩雯道:“否则怎样?”
这时夏劲道只觉浑身情yu如火,百骸关节“嘎嘎”作响,骇道:“你们快走,我怕要忍不住了!”说着手臂一挥,一道劲风扑出,将站在面前的陈彩青一下扫到屋子的对头!
四女见他的力气一下大得如此骇人,无不惊慌失措,王彩雯道:“师姐,我们该怎么办?”
叶彩云咬了咬牙,道:“再待一会,他便会狂性大发,我们——我们还是走吧!”
王彩雯道:“他为了我们而中毒,我们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再说他曾经救我性命,我是绝不会走的!”当下把情况仔细说了一遍!
叶彩云三女惊得目瞪口呆,叶彩云道:“他武功既然如此高强,何以会甘心情愿被我们抓住,不过念在他没有暗算我们的份上,我们就权当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偷没有偷我们的秘芨,我们也不再追究了!师妹,我们走吧!”说着跺了跺脚,就要出门而去!
王彩雯潸然泪下,哽咽道:“对不起,师姐,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要留下照顾他!”
叶彩云叹了口气,道:“师妹,我又何尝忍心,但这有关师门荣辱,——”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道:“师妹,你要好自为之,师父那里我会设法开脱!哎!一切都是冤孽!”
王彩雯双膝跪地,泣不成声:“多谢师姐成全——”
叶彩云道:“保重!”然后领着钱彩虹和陈彩青出门而去,片刻,“得得”的马蹄声响起,想是出镇而去!
夏劲道强自忍耐,道:“谢谢你,你心肠真好!”心想:他是一个玉洁冰清的好女孩,我可不能毁了她的名节!努力收摄心神,运功驱毒!
王彩雯纤手拭去脸上的泪珠,道:“我的性命都是你救的,你又说这些干什么!”
烛光摇曳只中,夏劲道但见王彩雯脸若带雨梨花,动人无比,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王彩雯搂在怀里,道:“彩雯师姊,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了——!”
王彩雯满脸飞红,低低道:“你要怎样便怎样!”她说的如此义气凛然,大有舍身伺虎之烈!
于是两个纯洁如水晶般的少年男女如此自然而然地演绎了一场男欢女爱的绵绵情曲!
事毕,两人穿好衣服,夏劲道媚毒已去,恢复如初,只觉浑身真气充盈,流畅自如,大异从前,不由一怔,暗道:怎么功力反而有增无减,真是奇怪!
王彩雯见夏劲道发呆,忙道:“你怎么了?”
夏劲道道:“没什么!”
王彩雯道:“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有人施毒暗算我们?”
夏劲道点了点头,道:“我曾经得传司马义的百毒真经,有被他传授百毒真气,对于天地之间的任何毒气都异常敏感,百毒真经上有吸毒之法,我本想以此法解救你们,却没料到弄巧成拙,累己及人了!”看了一眼王彩雯,又笑道:“不过因祸得福,让我和美若天仙的彩雯师姊成就恩爱!”
王彩雯大羞,娇叱道:“少耍贫嘴!”沉吟了一会儿,又道:“司马义是什么人?”
夏劲道从怀中取出百毒真经道:“司马义是百毒门的掌门人,”他本想将详细情形说给王彩雯听,又觉事关重大,况且这件事可能还涉及到他的父亲夏凌霜,所以话锋一转道:“司马义说我百毒不侵,怎么这一次出了差错?”打开百毒真经,翻至吸毒大法一章,又细阅一遍,却见末尾有云:吸毒大法虽可解百毒,惟有媚毒不可解,盖因此毒潜合人之天性,固不可剔除,若不慎中之,可行阴阳之道以解之!不由面红耳赤!原来他先前背着游盛天等人习阅百毒真经,自不免小心谨慎,于匆忙之中将这一段疏忽掉了!
王彩雯没有注意到夏劲道的神色变化,又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夏劲道心想自己已和她如此,不必再隐瞒下去,当下道:“我就是夏劲道!”
王彩雯一惊,道:“什么!你就是那个失踪的金巨义子夏劲道!”
夏劲道笑道:“你没有想到吧!”
王彩雯神色略见缓和,道:“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你到哪里,我便跟你到哪里!”
夏劲道激动至极,一把握住王彩雯的素手,道:“彩雯师姊,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人欺负你!”
王彩雯一缕忧愁之色浮现面庞,道:“我相信你,不过我可能要和你分手的!”
夏劲道大吃一惊,道:“为什么?”
王彩雯道:“我和师姐妹三人这次奉师命下山,一是为了抓那个偷秘芨的人,二是要去少林寺办一件大事,所以当然要和她们一道去了!”
夏劲道虽然不知她口中的所谓大事究竟如何,却从她的神色看出一定艰险重重,打定主意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反正我也无事可做!”
王彩雯却脸色一冷,道:“你不必和我在一起了!”
夏劲道一怔,心想:她说的不错,我们两个在一起,孤男寡女,传扬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心念一转,却又自责道:你这是什么想法,她冒了天下之大不韪,救自己性命,又叫她如何面对她的同门师姐妹,还有她的师父也不会饶过她的,你不和她一起分担,要谁和她分担!思忖良久,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不管前途如何艰险,我一定不会和你分开!”
王彩雯再也隐忍不住,泪如雨下!
夏劲道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笑道:“不要傻了,你这么善良,又这么美丽,上天一定会赐福给你的!”
王彩雯点了点头!
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两人吃过早饭,算帐以后,牵马出镇,徒步而行,两人虽以心心相印,又有肌肤之亲,但一个少年,一个道姑若再合乘一骑,未免太有点惊世骇俗!
王彩雯道:“今天的天气真好!”她昨夜还心事重重,这时却又有说有笑,开朗多了!
夏劲道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今天的天气果然好极了!”
这时,朝阳初升,霞光万道,瑰丽无比,两个年轻人的心情也和这初升的朝阳一样,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和蓬勃的生机!
忽见前面尘土飞扬,隐隐有马嘶声传来,接着马蹄声响如闷雷,滚滚而至!
夏劲道和王彩雯吃了一惊,王彩雯道:“出了什么事?”
夏劲道还未及答话,前面视野之中,豁然出现几十匹高头大马,马上之人一律黑衣黑袍,头罩黑巾,夏劲道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心月无相派!”
这些心月无相派的人转瞬而至,将两人团团围住!一个个刀剑出鞘,领先一人道:“夏少侠,久违了,一向可好!”口气充沛之极!
夏劲道听出这人的口音,正是那个张舵主,不由笑道:“原来是张舵主,你好,岳护法呢?”
张舵主马旁的一人应声答道:“夏少侠怎么如此眼拙,我可不是岳护法么!”
夏劲道一笑,道:“怎么,你们又来抓我么?”
王彩雯道:“怎么,你和这些人有仇?”
夏劲道捏了捏她的手,道:“你别问,见机行事!”
张舵主大笑道:“不敢,不敢,夏少侠神技惊人,我们早已领教!这一次我是听手下人说夏少侠已经到了河南,我们也算是朋友一场,所以特来相邀,与夏少侠对酒当歌,叙叙旧情!”
夏劲道心中暗道:他们的耳目倒是灵通的很,口中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辈,何劳二位牵挂于心,你们一番美意,我心领了,我和这位姑娘有事要办,还请张舵主高抬贵手,放开一条道路,让我们过去!”
张舵主道:“夏少侠太客气了,说得在下好生惭愧!实不相瞒,在下是奉了本派教主之命前来保护夏少侠的!”
夏劲道眉头一皱,道:“我和贵教主素不相识,何以竟会如此关心,请转告贵教主,谢谢他的好意!我无牵无挂,生则当生,死则当死,何劳贵派如此相待!”心中暗自奇怪,这个心月无相派教主究竟是什么人,先前还要抓我,现在却说又要保护我?!
张舵主道:“夏少侠果然少年英雄,豪气冲天!但我奉命行事,请恕难从命!”
夏劲道见他对自己如此客气,心中更加怀疑,道:“你我各执一端,那怎么办?”
张舵主道:“夏少侠要是相信我们,就请和我们一同而行,要是不相信我们,那我们就只好尾随其后了,总之你们到哪里,我们便跟到哪里!”
夏劲道心想:这可是天下奇闻了,笑道:“你们为何要保护我?”
张舵主道:“武林七大门派秘芨被盗,轰动江湖,在下听说盗秘芨之人和夏少侠长得极为相似,恐怕七大门派之人盛怒之下,不辨真假,误伤了少侠,所以专呈教主,教主下令,叫我率本舵精英全力保护少侠!”
夏劲道已是第三次听说这件事,心中好生奇怪,难道天底下竟真的有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口中道:“哦,这么说贵帮主是相信我不是偷秘芨的人了,他倒是我的知音人了!”
这时马上的心月无相派的人一齐喊道:“教主明察秋毫,英明神武!”一时声震穹宇!
夏劲道待得这些人安静下来,又对张舵主道:“贵帮就不怕和七大门派结怨吗?我可不想为了自己之事,累己及人!”
张舵主道:“夏少侠果然侠义心肠,遇事先替别人着想,这样一来,我们更要鼎力相助少侠,绝不能让七大门派伤及无辜!”
。夏劲道见欲说欲乱,不由叹道:“你们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张舵主大喜道:“那么说少侠是答应我们了!”当下吩咐道:“来人!让一匹马给夏少侠!”
有一人飞身下马,将马牵到夏劲道面前,道:“夏少侠,请!”
夏劲道飞身上马,对那人一拱手道:“多谢!”
张舵主见夏劲道上了坐骑,这才一指王彩雯道:“少侠,她是谁?”
王彩雯道:“青城派王彩雯!”
张舵主大惊道:“少侠,你怎么会和青城派的人在一起?”又对王彩雯道,“你们青城派不也丢了秘芨吗?你是不是新近名动江湖的‘青城四女’王彩雯,你怎么会和夏少侠在一起?”他一连几问,显见大为奇怪!
王彩雯脸一红,嘴巴张了张,却又羞于启齿。
夏劲道忙道:“张舵主,你不要疑心,此事说来话长,待我以后慢慢告诉你!总之她不是来抓我的,你放心好了!”
张舵主道:“江湖之上,近日来,怪事迭出,我已是见怪不怪,我只是提醒少侠而已,青城派素以戒律森严,道白风清享名于世,我是过来之人,怎不知其中利害!”说着来年叹了两声!“唉!唉!”
夏劲道知他所言非虚,忙道:“多谢张舵主关心,我自有主张!”
张舵主道:“自古多情者,千古伤心人!但愿上天保佑你们!”
夏劲道见他如此伤感,不由笑道:“敢情张舵主也有一段情海恨史?”
张舵主道:“往事又何必再提,徒增烦恼而已!”话锋一转,道:“少侠,这是要去何处?”
夏劲道道:“少林寺!”
张舵主正要再问,忽见岳护法道:“舵主,你看那是什么?”说着用手一指!众人顺着岳护法手指望去,只见东北方向天空之上升起一团七彩烟花,绚丽夺目,煞是
好看,弥久才散!
张舵主大惊道:“这是西域长生派的独门联络信号!长生派已有十几年未涉足中原武林,没想到今日又重现江湖,夏少侠,我们快走!”说着撮唇一吹,发出一声尖利之极的口哨声!
夏劲道早已领略长生派的厉害,虽然不惧,却也不愿多惹事端,道:“好!”
众人策马疾驰,一时蹄声隆隆,震彻大地!一连三日,相安无事!夏劲道沿途之中对张舵主等人留意观察,却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岳护法等人行则当行,睡则当睡,对夏劲道和王彩雯二人更是照护备至,谦恭有礼,毫无歹意!夏劲道虽然不知心月无相教派究竟是些什么人,但也大为安心了!王彩雯却放心不下,始终觉得这些人不只是为了“保护”夏劲道这么简单!夜晚二人独处之时,自不免向夏劲道提醒几句。
这一日,张舵主实在忍不住,问夏劲道道:“夏少侠,你究竟去少林寺干什么?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夏劲道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张舵主一怔,呆了呆道:“不知道?”
夏劲道一指王彩雯,笑道:“我是陪她前往,你们要是害怕,就请回去!”
张舵主突然大笑道:“少侠你都不怕,我们又害怕什么!少林寺又不是龙潭虎|茓,有进无出!”
岳护法却迟疑道:“虽是如此,但总有些不妥,以我们这几十个人和少林寺硬碰,岂不是以卵击石?”
王彩雯道:“岳护法说的不错,少林寺向来以武学正统自尊,更是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张舵主虽是问心无愧,但也恐怕少林寺先入为主之下,争执自然难免,所以还请张舵主仔细考虑!”
张舵主沉吟了一会,道:“事情发展竟是如此难料,教主晓谕在下,要确保少侠人身安全,想不到少侠竟要去少林寺,这可如何是好?”
夏劲道道:“张舵主连日来对我们二人悉心照料,这份盛情,来日定当厚报,既然这几天没有发生意外,张舵主也就可去向贵教主复命了!”
“这——”张舵主正自委决不定之时,忽听得天空之中接二连三响起骇人心魄的响箭之声!
心月无相派的人一时大乱,张舵主忙道:“镇定!镇定!”他喊声未息,只见从他们身后赶来五支马队,马蹄飞扬,尘土四射,声势十分惊人!这些马队来得飞快,转眼间便赶到众人近前!
张舵主大喝道:“别慌!一切听我号令!”将马一圈,从前队绕到后队,大喝一声道:“来者何人?”
夏劲道和王彩雯从心月无相派众人缝隙处望去,见当中四匹白马,马上之人可不正是武当四子么!其余之人,不用问便知是峨嵋、华山、崆峒、泰山四大门派的弟子,夏劲道苦笑道:“如此殊荣,我可担当不起,那个偷书贼真是害我不浅!”
王彩雯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向他们解释的,但愿他们能够相信我的话!”一缕忧虑现于面庞,显然她自己也是吃不准!
这时只见岩松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装神弄鬼?”
张舵主大怒道:“闭上你的臭嘴!”这一句话用内力发出,声若黄钟大吕,震的岩松耳鼓嗡嗡作响,岩松心头略惊,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张舵主振臂一呼道:“无情无义!无信无欲!”
其余心月无相派的弟子也一齐振彼高呼道:“教主英明神武,千秋伟业永垂不朽!”
五大派的弟子见壮都是大吃一惊,这几十个五大门派弟子是:武当四子、峨嵋五尼、崆峒七杰、华山六小、泰山双剑,俱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崆峒七杰的老大孔英杰道:“武当派乃是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我们崆峒派愿以武当派马首是瞻!”
其余三派也纷纷道:“愿以武当派马首是瞻!”
岩松大为得意,大声道:“好!今日七大门派定当携手共诛此邪魔歪道!”
张舵主听他们之言似不是为夏劲道而来,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道:“我们心月无相派与你们五派素无瓜葛,何必执意刀剑相向?”
岩松道:“正邪不两立,你何必再说废话!”
张舵主强自忍耐,又道:“一旦交手,定会流血,你是个出家人,为何苦苦相逼!”
岩松不禁恼羞成怒,他一向自高自大,目光于顶,如何听得别人指责,喝道:“岁是出家人,但除魔卫道,普渡众生乃是我教宗旨!”
张舵主见他不可理喻,不由大怒道:“若非我决心改恶向善,只怕你早已头颅不保,我念你年幼无知,不跟你计较,你回去告诉你师父静尘道长,就说故人向他问好了!”说着拔剑出鞘,平空刺出两朵斗大的剑花!
岩松一见不由大惊:“平分两仪!这是太极剑法至高无上境界,你是谁?”
张舵主道:“你告诉你师父,他自然会知!”
岩松不由踌躇难决,岩石道:“师兄,管他是谁,我们五大门派若就此罢手,岂不遗笑武林,如何在江湖之上立足?”
峨嵋五尼、崆峒七杰、泰山双剑、华山六小也点头道:“岩石师兄说的对,我们绝不能就此罢手!”
夏劲道见此,再也忍耐不住,拍马而出,大喝道:“你们听我一言!”
王彩雯大惊失色,也跟着驱骑冲出!
岩松一见夏劲道和王彩雯,脸色大变,惊道:“是你们——!”
岩石却一指夏劲道,大喝道:“各位同道,这小子就是偷我们各派秘芨的人,此时不动,更待何时!”说着仓啷一声,拔剑在手!其余四派弟子也已认出夏劲道,无不大吃一惊,各抄兵器,一齐向夏劲道围过来!
王彩雯冲马在前,拦在夏劲道面前,大喝道:“我是青城派王彩雯,诸位请听我解释!”
岩松冷哼了一声道:“彩雯师姊,我正要问你,你为何和这小子在一起,其他三位师姊呢?”
王彩雯道:“我师姊不要你管!我只想告诉你们,他绝不是那个偷秘芨的人!”
岩松道:“对不起,我们不能相信你,你们青城派可以不Сhā手此事,但我们却要调查清楚!”
峨嵋五尼的大师姐妙圆道:“彩雯师姊,你身为出家人,不守清规,违犯戒律,和大男人相携而行,岂不有污我们出家人的名声,叫天下人耻笑!”
王彩雯脸一红,夏劲道却笑道:“这位师姐,我看你也是出家人,却又为何与这许多大男人在一起,算不算是不守清规,违犯戒律呢?”
妙圆脸一冷,道:“小贼,休要强词夺理,我们是为了捉拿你才在一起的,行为光明正大,与什么好笑!”
夏劲道道:“这一句就更不对了,你无凭无据,为何叫我小贼,你们在一起做了什么,我们怎么知道,怎么称得上光明正大?”
妙圆气得脸色发紫,咬牙切齿道:“看你伶牙利齿,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这小道姑必有苟且之事,我定当宣扬天下,叫正派人仕共诛你们这对淫男浪女!”
夏劲道大怒,施展氤氲身法,自马背之上一飘而出,“啪啪”打了妙圆两个清脆以极的耳光,又依式返回马背之上,道:“你休要污辱彩雯师姊!”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人影一闪,妙圆便着了道,无不悚然动容,骇异异常!
妙圆面色淤青,双颊坟肿,虽然恼怒万分,却也知夏劲道手下留情,只好敢怒不敢言,乖乖退在一旁!
张舵主大笑道:“想不到几日未见,少侠神功竟又精进如此!我等自叹弗如!”
夏劲道对王彩雯会意一笑,王彩雯不禁霞飞双颊,羞不可抑!
这时华山六小之一的孙不二却道:“这小子轻功好得出奇,偷秘芨的人肯定是他,小子哪里跑,还我秘芨!”说着喝了一声,催马冲向夏劲道,抡刀便砍!
双方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张舵主下令道:“弟兄们,全力保护夏少侠,上!”心月无相派门人齐声吆喝,刀剑并举,与五大门派弟子战在一起!
[正文:第十八章 武林盟主令]
夏劲道避开孙不二的刀锋,道:“你是谁?”
孙不二道:“华山孙不二!”单刀一圈,“缠头绕颈”又是一刀,迅捷无伦!
夏劲道忍无可忍,从怀中取出匕首,迎住孙不二的单刀便架,二刃相交,发出“格”的一声,火花四射,孙不二道:“好小子,你仗了这柄破匕首便敢胡作非为么!来来来,让你尝尝我宝刀的厉害!”
夏劲道恍然大悟,原来他的单刀也是一把宝刃,怪不得他一上阵便冲自己而来,不过幸亏有黄香的这柄匕首,否则可能就吃亏了!当下冷冷一笑,也不答话!
孙不二展开崆峒刀法,刀光闪烁,将夏劲道团团罩住!
夏劲道一边招架,一边偷眼斜睨,但见五大门派弟子果然骁勇异常,武功如化!武当四子四口长剑抵住张舵主一口青铜剑,双方平分秋色,难分上下!泰山双剑和斗岳护法一对五行轮,岳护法的五行轮先前曾被游盛天毁去,所以返回中原之后,又重新铸造了一对,泰山剑法虽然凌厉无比,但阴阳五行轮却是专门用来锁拿刀剑一类兵器的,所以岳护法以一敌二,还是略占上风!
夏劲道不见王彩雯,心中不免焦虑不已,这时忽听的一声凄厉之极的尖叫声:“混蛋,救我!”正是王彩雯,夏劲道大骇之下,魂魄欲散,大喝一声:“闪开!”右手一挥,发出一股百毒真气,同时身形弹起,捷若飞矢,直朝王彩雯发音之处扑去!
孙不二只觉这股黑峰,腥臭无比,情知有巨毒,慌忙闭住呼吸,滚鞍下马,待得黑峰过去,对面坐骑之上夏劲道已经踪影全无,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夏劲道掠过刀光剑影,大喝道:“彩雯师姊,我来救你!”他来得恰是时候,王彩雯在峨嵋五尼的妙因、妙觉、妙凡三人合击之下,已然险象环生,妙因、妙觉、妙凡三柄长剑,剑剑致命,招招指向王彩雯的要害,夏劲道不由目眦皆裂!
妙因、妙觉、妙凡三人见夏劲道如天马行空一般朝自己掠来,迫得回剑自卫,三柄长剑织起一道剑网,喝了声:“找死不成!”
夏劲道右手匕首探进剑网当中,用力一划,妙因、妙觉、妙凡三人的长剑立时断为两截,三人不由骇得面如土色,拨马避开!
夏劲道从三人头顶掠过,落在王彩雯胸前,喝道:“我不想杀人,你们赶快退开!”
妙因、妙觉、妙凡三人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轻功,情知不是对手,手持断剑,乖乖退在一旁!
这时双方打得异常惨烈!心月无相派的人不断有人落马,惨嗥之声不绝于耳!五大门派弟子华山六小已有四人挂彩,鲜血染红了衣服,峨嵋五尼的二人也已负伤,崆峒七杰伤的最重,除了孙不二之外,其余六人全部负伤!只有武当四子和泰山双剑因为和张舵主、岳护法斗在一起,所以还没有负伤!
夏劲道见双方创痕累累,仍然拼斗不止,大有不决生死不罢休之势,不由长叹道:“正邪不两立,我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
王彩雯道:“我们还是趁此机会走吧!这些人,我看都不是好人!”
夏劲道道:“好人、坏人现在还分不清楚,但这件事虽然不完全因为我们而起,我们也是有责任的!”
王彩雯道:“那我们怎么办?”
夏劲道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人已经杀红了眼,又怎么听得进我们的劝告!”
这时候,张舵主和武当四子,岳护法和泰山双剑均已分出胜负!张舵主用剑震断了武当四子的长剑,岳护法也用五行轮夺下泰山双剑的长剑!
岩松怔怔得望着张舵主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我们武当派的太极剑法?”
张舵主道:“你回去告诉你师父静尘,他定会知道,还有希望你们七大门派不要在叨扰夏少侠,否则我们心月无相派定当全派出动,和七大门派抗衡!”
岩松道:“好!我定当如实禀报家师!”说着大喝一声:“各位同道师兄,我们走!”
张舵主也下令道:“各位弟兄,住手!”
双放纷纷撤出战场,五大门派弟子策马离去!
心月无相派一共四十五人,死七人,伤二十六人,可谓惨痛之极!
夏劲道心中感慨万千,对张舵主道:“贵帮弟兄不顾生死保护我们二人,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张舵主道:“少侠言重了,保护少侠是我职责所在!”顿了一顿,又道:“七大门派秘芨被盗,视为奇耻大辱,今日一战,只不过是这场血雨腥风的前奏罢了,奇怪,江湖之上又有谁有这样通天的本领呢?”
夏劲道道:“不管谁有这样通天的本领,七大门派秘芨被盗肯定是真的了!”
张舵主也点了点头,问王彩雯道:“彩雯姑娘,你们青城派的秘芨真的被盗了吗?”
王彩雯道:“秘芨被盗,是奇耻大辱,又有谁会拿这等事开玩笑!”
张舵主叹道:“如此一来,天下武林真的要大乱了!”
夏劲道道:“不知那个人偷秘芨是为了什么?”
张舵主摇了摇头,道:“这又有谁知道!”
这时心月无相派将死了的七人就地埋葬,负伤的人也已都包扎好伤口,张舵主下令道:“出发!”
这一次为了安全起见,均是昼宿夜行,不走大路,专拣小路,一连走了七天,已来到嵩山脚下。嵩山自古为我国名山之一,山势峻伟,景色奇丽,更因为有武术的发源地少林寺,更是天下皆知,蜚声海外!
张舵主道:“少林寺乃武林圣地,我等自是不便前往。少林寺主持明空大师精通佛理,内力之雄,更是天下第一,以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和威望,断不会贸然为难少侠!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少侠,我们就此别过吧!”
夏劲道道:“怎么,你们要走?”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样也好,请转告贵教主,多谢他的盛恩,我以后定当图报!”
张舵主道:“我一定转告教主,告辞!”说着就要扬鞭而去!
夏劲道忙道:“等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何总蒙着脸?”
张舵主大笑道:“本教自教主起,均是如此!”说着吹了一声口哨,领着心月无相派弟子绝尘而去!
夏劲道心中好生纳罕,对王彩雯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蒙着脸?”
王彩雯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可对这些人不奇怪,只是奇怪你!”
夏劲道道:“你奇怪我什么?”
王彩雯道:“你这个人武功既高,却又甘愿受人冤枉,而且行事神秘,竟会有这样的朋友!”
夏劲道道:“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朋友,不过他们的确对我很好!”
王彩雯道:“焉知他们还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
夏劲道道:“我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知道的从来不去绞尽脑汁去想!”
王彩雯道:“你果然是个小混蛋,快乐的小混蛋!”
两人有说有笑,沿着山路,策马前进,行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山路越见陡峭,马已不能攀援,两人只好跳下马来,拉着马往上走,好在两旁松涛如海,奇峰异石,令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两人也不觉得劳累!
好容易翻过这座山峰,山路又见和缓平坦,两人飞身上马,忽见前面山谷上空升起一朵斗大的七彩烟花,王彩雯道:“长生教!”夏劲道也已认出,点了点头道:“不错!”
王彩雯道:“想不到长生教的信号竟在少林寺眼皮底下出现,长生教也真是胆大包天!”
夏劲道道:“我们去看看!”
两人飞马下了山脊,由上了前面那到山峦,七彩烟花张是在这道山峦和再前面那座山峰之见的山谷之中发出,两人居高临下望下观看,只见下面山谷之中大约有七八十个奇彩异服之人包围着三个道姑,看样子双方就要打斗起来!王彩雯一眼认出那三个道姑正是叶彩云、钱彩虹和陈彩青,不由大惊失色,惊叫一声:“师姐——”催马冲下山峦,夏劲道一把没有拉住,也跟着冲下,二骑其势如飞,那些奇彩异服之人慌忙闪开一条道路!
叶彩云、钱彩虹于陈彩青人出王彩雯和夏劲道,自是喜不自胜,但大敌当前,无暇细讲!
这时只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我说怎么最美的小道姑不见了,却原来和这小子在一起!”
夏劲道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正是仙子双童之一的洞中仙!洞中仙身旁立着一个面色油光,须眉皆白,身着七彩罗袍的怪人,怪人的另一旁站着玉壶子,玉壶子一指夏劲道,道:“师父,就是这小子坏了我们的好事!”
夏劲道见玉壶子称那个七彩怪人为师父,心想:这肯定就是长生教的教主长生散人了,口中道:“那晚果然是你们这两个妖人!”
洞中仙喝道:“小子,你敢骂我们!”
长生散人道:“畜生,退下!”跨前一步,注视着夏劲道,道:“小子,听说你竟然化解了本教秘药‘长生逍遥散’,你究竟出自何门何派?”
夏劲道见他目放异彩,情知此人毒功了得,道:“你这下三滥的玩意,稍懂武学之人便可破解,我是何门何派又有何关!”
长生散人道:“小子,我知你身怀绝技,但也不必目中无人!老夫以毒功纵横天下,自然心中有数,你是不是滇南武林百毒门弟子?”
夏劲道心中暗道:这老家伙眼光真厉害,口中道:“我不是百毒门弟子!”他说的也是实情,司马义的确未收他为徒!
长生散人道:“那你是蜀中唐门弟子?”
夏劲道道:“不是!”
长生散人见夏劲道一味推脱,全不将他放在眼里,不由大怒道:“那好,就让老夫领教领教你的功夫!”说着右手一挥,发出一股七彩烟雾,射向夏劲道!
夏劲道只觉这股烟雾其香浓郁无比,使人昏沉欲睡,不由大骇,道:“四位师姊,赶紧闭住呼吸!”运起吸毒大法,双手朝那股七彩烟雾一抓,吸进自己体内!
长生散人一见自己所发毒雾在夏劲道掌中消失无遗,浑身一震,骇道:“这是吸毒大法,小子,你果然得了百毒真经!”不由又羡又妒,单掌一挥,又射出一股七彩毒雾,只是比上一次更为强烈,毒气四溢,周围空气为之一暗!
夏劲道心想,此人的毒掌可比柳逢春的五毒掌厉害多了,运起吸毒大法,又将七彩毒雾吸进体内!
长生散人见壮不由一阵窃喜,暗道:这小子不识其中利害,只顾吸进我的毒雾,却不知自己功力尚浅,如何能与我几十年修为相比!也罢自己虽然损失一些内力,但换来百毒真经也是大喜一件!打定主意,左一掌,右一掌连连向夏劲道射出七彩毒雾!
夏劲道见长生散人竟然不怕吸毒大法,不由一怔,继而便已明白,原来他是想以功力取胜!不由心中暗笑道:长生散人,你只知吸毒大法能吸毒,看样子却不知吸毒大法能将被吸进之毒化为己用增加功力了!这回你可是上当了!当下佯装不知,施展吸毒大法将长生散人所发毒雾全部吸进自己体内!
长生散人愈打愈觉不对劲,只见夏劲道愈战愈勇,生龙活虎一般,哪里有半毫不支之态,不由心中发毛,暗道:奇怪,莫非吸毒大法并非自己所了解的,但若就此罢手,岂不叫徒弟们笑话!他一时骑虎难下,狼狈不堪!
这时玉壶子道:“师弟,我们也别闲着呀,先把这四个小道姑弄到手在说!嘻嘻,中原美女风味果然别有不同!”
洞中仙道:“师兄说的对,抓住了这四个娇滴滴的妙人,还怕那小子不乖乖就范,束手就擒!”
青城四女见这两人说话畏亵无礼,个个面红耳赤,叶彩云拔剑在手,喝道:“你们别过来!”
玉壶子道:“我们不过来,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厉害呢!”
箭步一蹿,欺近四女马前,叶彩云举剑便刺,怎料玉壶子身法滑溜异常,微微一侧身,避开长剑,然后伸出怪掌,身形弹起,直朝叶彩云胸部摸来!王彩雯和钱彩虹、陈彩青大惊失色,齐喝一声:“不得无礼!”三剑齐发,分刺玉壶子上、中、下三路!玉壶子身形一翻,便已落地,叫道:“乖乖,好厉害!”
这时洞中仙也已赶了过来,叫道:“还有我呢!”身形腾空而起,扑向青城四女当中的王彩雯和陈彩青,口中叫道:“这两个归我,那两个归你!”
玉壶子道:“放屁!先得师父享用了,才轮得着我们上呢!”身形一弹而起,又扑向叶彩云和钱彩虹!
这时长生散人发声如同牛喘,骇人之极!他内力消耗过甚,情知大势不妙,虚晃一招,抽身便走,同时大声叫道:“徒弟们,撤!”
夏劲道笑道:“长生散人,怕了吗,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掌!——”说着朝长生散人劈空一掌,他的掌力有百毒真气和长生散人的七彩毒雾,自然骇人无比,长生散人不及避让,只得出掌相迎,两股掌力一交,轰的一声大响,毒雾四射,长生散人面色一暗,“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y玉壶子和洞中仙大惊道:“师父——!”抽身撤回,搀住长生散人!
长生散人道:“好小子,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然后领着门下弟子仓惶逃出山谷而去!
一场危险过去,山谷重复寂静!
叶彩云和钱彩虹、陈彩青三人对夏劲道齐施一礼,叶彩云道:“小混蛋,谢谢你又救了我们!”
王彩雯“扑哧”一笑,道:“什么小混蛋,师姐,他有名字的!”
三女齐声道:“他叫什么?”
夏劲道笑道:‘我叫什么并不那么重要,你们还可以叫我小混蛋!我不介意!”
叶彩云突然拉过王彩雯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王彩雯红着脸偷睨了夏劲道一眼,点了点头!
夏劲道道:“你们怎么会惹上长生教的?”
陈彩青道:“谁惹他们啦!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讨厌死了,是他们一直跟着我们!”
夏劲道道:“长生教的毒功虽然厉害,但实力却和你们青城派相去甚远,何以竟敢如此无礼?”
叶彩云道:“我们也不知道,总之他们绝不是好人!”
钱彩虹道:“他们会不会也是冲着秘芨来的?”
王彩雯道:“不会吧,这里是少林寺势力范围,他们在此出现,想是阻挠我们上少林寺!”
陈彩青道:“为什么?”
王彩雯道:“因为少林寺是七大门派唯一没有丢失秘芨的门派,少林寺以武林泰山北斗的地位而没有丢失秘芨,本来无可非议,但怪就怪在这样轰动江湖的一件大事,少林寺却无动于衷,这就令人怀疑了!”
夏劲道沉吟半晌道:“会不会是七大门派故意这样做的?”
青城四女见他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怒道:“怎么,你不相信我们?”
夏劲道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误会了,我给你们道歉怎么样?”
青城四女这才转怒为喜,叶彩云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最好,要不然就算你真的没有偷秘芨,七大门派也会抓你!”
夏劲道笑道:“七大门派不会如此不讲道理吧!”
叶彩云道:“江湖之事本来就无道理可讲!”
夏劲道道:“那你们这一次上少林寺去干什么?”
叶彩云一皱眉头,道:“这个我们不能告诉你!”
夏劲道道:“这么神秘呀?”当下也就不再问!
五人边走边谈,一连翻过几座山峰,少林寺雄伟阔大的庄严之象映于眼前!几人下了坐骑,将马拴在寺前的松树之上,然后上前拍打山门!
山门“轰”的一开,从里面走出八个和尚,为首一个打了个合什道:“几位施主,不知有何贵干?阿弥陀佛!”
叶彩云道:“我们是青城派的弟子,奉家师青虚师太之命前来拜见明空大师!”
那个和尚道:“本寺不接待女客,你们虽是同道中人也不例外,就请这位男施主进去吧!”
青城四女不禁啼笑皆非,叶彩云道:“大师有所不知,这个人不是我们青城派弟子,如何能代替我们?”
那个和尚一怔,又仔细打量了五人一番,道:“这个贫僧不能做主,觉悟师弟,你去禀告主持!”
一个和尚应了一声,转身入寺而去!
叶彩云道:“但请大师法号?”
那个和尚道:“贫僧觉远,这几人是贫僧师弟觉空、觉性、觉戒、觉仁、觉海、觉醒,是本寺起千三百六十七代觉字辈弟子!”
夏劲道听的不由咋舌:第一千三百六十七代弟子,可见少林寺渊源之深了!自己身为氤氲派掌门人,也才不过是一百七十七代,与少林寺何之霄壤之别!而且氤氲派连上师父五人也才不过六人而已,与少林寺又没法比了!
这在这时,忽见那个叫觉悟的和尚从寺内出来,对觉远道:“觉远师兄,主持让这几位施主进去!”
觉远道:“几位施主,请!”说着侧身闪在一旁!
五人进了少林寺,却见觉远等人又守在山门两旁,并不跟来,不由大为奇怪!觉远看出几人心思,道:“几位施主,不必多疑!贫僧八人值日山门,不能擅离职守,你们一直望前走,便可到大雄宝殿,这时正值早课时间,还请施主不要大声喧哗!”
五人这才注意寺内房屋俱都关闭屋门,只有香火之气从窗户之中缭绕而出,心情都为之一肃,夏劲道心想:果然佛门圣地,令人不由肃然起敬!
穿过广场,一座雄伟的大殿矗立面前,黄瓦绿琉璃,红顶金飞檐,金碧辉煌,尉为壮观!上书“大雄宝殿”,中正仁和,遒健挺括,显是出自大师手笔!
五人刚走到大殿门前,忽然一声:“施主,请进!”自殿内传出,声音雄浑厚伟,劲力悠长,震得五人心头怦怦直跳!
夏劲道大吃一惊,心道:好深厚的内功!
五人推门进了大殿,只见大殿幽深高远,四壁佛像拱立,正前方蒲团上坐着一个着黄|色僧衣,披大红袈裟的老和尚,宝相庄严,令人不敢逼视!
夏劲道心想:这人肯定是明空大师了。正念至此,忽见明空大师道:“五位施主请坐!”
五人在明空大师面前的蒲团之上坐下。明空大师的目光缓缓掠过五人面庞,突然停在夏劲道身上,良久才又离开,道:“不知青虚师太派你们千里迢迢到少林寺而来,为了何事?”
夏劲道发觉明空大师看着自己的目光十分古怪,正自狐疑之间,就听叶彩云道:“大师,因为敝派丢失了秘芨,所以家师派我们来请教大师?”当下按住心头疑念,屏耳细听!
只见明空大师点了点头道:“武当、华山、青城、峨嵋、泰山、崆峒六派均失秘芨之事,老衲已有耳闻,青虚师太处事一向谨慎小心,老衲颇为赞赏,但老衲也是神塞智蒙,无所见的,何言请教!”
叶彩云道:“大师学究天人,威望遍孚武林,一定能明辨秋毫,查明真伪!”
明空大师道:“此事稍有不慎,便可天下大乱,荼毒苍生,老衲不敢妄言!”
青城四女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叶彩云又道:“家师认为是十六年前‘梅山惨案’所遗之人,大师不知以为如何?”
明空大师忽然目露精光,把五人骇了一大跳,只见明空大师道:“青虚师太有何凭据?”声音震得的大殿之内嗡嗡作响,显见激动异常!
夏劲道心想:不知‘梅山惨案’是什么事,这老和尚竟然如此激动!不过想来肯定和七大门派有关了,‘梅山惨案’所遗之人如果真的偷了七大门派的秘芨,那肯定是为了复仇了!唉!我想这些做甚,与我何干!当下又凝神细听!
只见叶彩云道:“家师也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
明空大师道:“没有真凭实据便不能妄下结论,难道青虚师太又想重导故辙吗?请转告青虚师太,就说老衲已无心再涉入武林之事,六大门派遗失秘芨之事,请自己解决吧!”
青城四女不由面面相觑,钱彩虹道:“大师,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空大师道:“施主请讲!”
钱彩虹道:“七大门派同忾连理,本是一家,现在只有少林没有丢失秘芨,大师又如何能置身事外,恐怕不能令人信服!”
此语分明指少林寺有偷盗秘芨之嫌,明空大师却并不着恼,道:“一切皆因因果二结而生,因因果而亡,这一件事自有水落石出之时,又何必自寻烦恼,苦苦相究呢!”
叶彩云道:“大师一味推脱,我们也不好在打扰,大师的话,我定当如悉转告家师!”
五人站起身形,就要退出殿外,明空大师却目注夏劲道道:“这位小施主请止步!”
夏劲道只觉明空大师声音威严无比,令人不敢违抗,道:“大师叫我?”
明空大师点了点头,道:“施主可姓夏?”
夏劲道大吃一惊,心道:这老和尚怎么知道我姓夏?口中道:“是——!”
明空大师突然长叹了一声,道:“冤孽!冤孽!夏施主年纪轻轻,内力修为却已世所罕见,不知是武林之福,还是武林之祸也!”
夏劲道见他说的如此古怪,呆了一呆,道:‘大师,我不明白!”
明空大师点了点头道:“不明白者明白矣!老衲有一物交给施主,还望你妥善保管!”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形状奇古乌黑发青的牌子递给夏劲道!
夏劲道忙道:“大师,这是你的东西,我怎么能要?”
明空大师道:“老衲化外之人,要这世俗之物何用!施主与我佛门有缘,所以将这件东西交给你,施主请不要推辞了!”
夏劲道道:“大师既然如此说来,我倒却之不恭了,恭敬不如从命!”说着对明空大师拜了一拜,双手接过牌子,只觉入手甚为沉重,也不知是什么打造的,细一看上面刻有一龙一虎,栩栩如生,情知十分珍贵,小心揣进怀中放好,又对明空大师拜了一拜!
明空大师道:“施主为何不问这是一块什么牌子?”
夏劲道道:“大师不告诉我,我自然知道有大师的理由!”
明空大师点了点头道:“施主天性纯良,宅心仁厚,与我佛门果有缘份,这一块牌子就是武林盟主令!”
[正文:第十九章 天下为敌]
“什么!武林盟主令!”青城四女花容失色,一齐叫道!
夏劲道苦笑一声,道:“大师,这如何使得!”
明空大师道:“几位施主,请去吧,老衲已违反少林寺不接女客这一戒律,虽身为主持,也当面壁三日以思过!现在本寺正值早课之际,若被本寺弟子以及众院大师和方丈瞧见几位施主,老衲也无法解释!”
夏劲道忙道:“大师保重!”说着退出大殿,青城四女紧随其后!
五人刚出少林寺,少林寺下课的钟声便响了起来!
“当——当——当”的钟声,浑厚悠长,群山共鸣,为这名寺古刹更添几分神秘和古老!
陈彩青道:“师姐,看来咱们来的还正是时候!”
五人上了坐骑,下山而去!
王彩雯见夏劲道满面含忧,忙道:“你怎么了?”
夏劲道见她如此担心自己,道:“没什么,我只是胡思乱想而已!”
叶彩云道:“小混蛋,恭喜你了!”
夏劲道道:“恭喜我什么?”
叶彩云道:“你现在是武林盟主了!”
钱彩虹道:“想不到我们竟然和武林盟主结伴同行,真是三生有幸!”
夏劲道见她们说的是这个,叹了口气,道:“你们知道什么呀,我担忧的正是这个,武林盟主令应该在武林盟主金巨的手里,怎么却在明空大师这里呢?”一时疑虑重重而来,只恨不能明了!
青城四女异口同声道:‘对呀!这真是怪事!”
夏劲道道:“金巨的武功天下第一,明空大师内力天下第一,这两人谁当武林盟主都是意料中的事!”说到这里,心中忽然灵光一闪:莫非金巨就是为了武林盟主令而囚禁那些人的!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因为武林盟主令既然不在金巨手里,他便不可能当上武林盟主,难道是明空大师从金巨那里偷来的,念至此,却又更觉不对,一是明空大师的为人断不会做此天下人耻笑之事,二是金巨既然已是武林盟主,明空大师偷去武林盟主令又有何用,一时狐疑难决!顿了一顿,又道:“还是明空大师说的对,凡事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们又为何自寻烦恼呢!唉!”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王彩雯见他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忙安慰道:“小混蛋,你不必如此,明空大师既然把盟主令交给你,自有他的道理。明空大师学究天人,我想他是不会看错人的!”
夏劲道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听没有听进王彩雯的话!
四女见他仍没有从烦恼中解脱出来,忙你一言,我一语的讲笑话逗他开心,时间一长,夏劲道终于摆脱心中阴影,绽出一缕笑容,道:“多谢四位师姊如此关心!”
叶彩云瞅了瞅王彩雯,道:“岂止是关心、、、、、、!”
王彩雯早已羞得低下头去,夏劲道也是大为不好意思,话锋一转道:“不知你们有何打算?”
叶彩云道:“我们当然要回青城山,回复师命,小混蛋,你呢?”
夏劲道早已料到她们要回转青城,一阵伤感袭上心头,唏嘘道:“我无家可归,当然是浪迹江湖,四海漂泊了!”
叶彩云目注王彩雯道:“师妹,你是跟我们回去见师父,还是跟小混蛋一起?”
王彩雯早已悲不可抑,两眼噙满泪花,泣声道:“师姐,我、、、、、、”
叶彩云叹了口气,道:“师妹,你别说了!这样也好,你先在江湖之上待一段时间,师父爱你最深,到时怒气自然便消,我们再乘机替你说情,师父一定不会怪罪你的!”又对夏劲道道:“小混蛋,你虽然屡次相救,但你若欺负师妹,可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钱彩虹和陈彩青也跟着道:“他敢?”
夏劲道道:“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敢欺负她!”
叶彩云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们就此分手吧,师妹,你们多保重!”
王彩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师姐,师妹,你们也要保重!见了师父代我问她老人家好!”
青城三女点了点头,扬鞭策马而去!
夏劲道和王彩雯目注三女,一直不见了背影,这才收回目光,夏劲道见王彩雯满面戚容,知道她仍在担忧,忙逗她道:“看来,你这辈子是跟定我了,我美丽的老婆大人!”说着一夹马镫,驱骑跑开!
王彩雯又羞又臊,口重道:“小混蛋,你别跑,你给我站住!”策马追了上来!
夏劲道一边跑,口中一边大笑:“哈哈哈、、、、、、”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开心的大笑过了,笑声中充满了欢乐和开朗,声震林岳!
王彩雯道:“你还敢笑,让我追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的坐骑脚力相差无几,夏劲道在前面跑,王彩雯在后面追,一前一后,不知不觉跑出二三十里路程!
正在这时,忽见前面天空之上接二连三升起数枝响箭,王彩雯惊道:“七大门派——!”
夏劲道已经见识过七大门派的这种联络信号,不由眉头一蹙,道:“莫非又是冲我们来的!”
王彩雯笑道:“你太过疑心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七大门派的这种响箭分为联络和求援两种,这几枝响箭正是用来求援的,不过奇怪,谁敢与七大门派为敌呢?”
夏劲道松了一口气,道:“既然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管它干什么,走!”
王彩雯道:“你不是一向与人为善,行侠仗义的么,这一次是怎么了,你可别忘了我也是七大门派中人呀!”
夏劲道苦笑道:“我是怕了你们七大门派了,动辄便诬人为盗,我可不敢领受了!”
王彩雯道:“你既然不肯帮忙,我只好独自去了!”
夏劲道见王彩雯语意甚决,急道:“七大门派的人也不见得都是好人,就拿武当四子的岩石来说吧,他刺你那一剑,分明就想致你于死地!”
王彩雯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我终究是七大门派的人,总不能袖手不管!”
这时,前面天空又升起响箭,数量比前一次更多,哨音也更为尖利,骇人心魄!
王彩雯拍马冲向前方,同时叫道:“你在这里等我!”
夏劲道一把没有拦住,不由一呆,目注王彩雯的背影,心道:老天保佑!
响箭发起的地方与他们这里只有一箭之遥,夏劲道见王彩雯眨眼间便已冲到那里,却忽然间回过头来,叫了一声:“小——混——”只有两个字,声音冲满了惶急和恐怖,接着便寂然无音!
夏劲道大惊失色,策马冲向王彩雯,同时大叫道:“别害怕!我来救你!”这时视野当中已不见了王彩雯的人影,心中愈加惶恐,施展氤氲身法,从马背之上一射而出,扑向王彩雯发声的地方!
他人在空中,看的真切,不由大吃了一惊,只见前面立着六杆大旗,每一旗下都有二三百人,正是武当、青城、华山、泰山、峨嵋、崆峒六派!夏劲道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有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好在他历经多次惊涛骇浪,年纪虽小,却已处事不惊,临危不惧!打定主意,放眼四望,但见王彩雯在一杆青色大旗下,身旁立着一位手持佛尘的老道姑,王彩雯一脸焦急之色,正在向那位老道姑解释什么!
夏劲道人影乍现,六大门派登时群情涌动,纷纭大哗,他们一是骇异夏劲道的神奇身法,二是没有想到这小子胆大包天,竟然只身犯险,全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王彩雯一见夏劲道,又是欣喜,又是激动:“小混蛋,别管我,快走!”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老道姑扬手便要给王彩雯一记耳光,却又于心不忍,恨声道:“孽徒,你还敢替这小子说话,待抓住这小子,看我怎么教训你!”
夏劲道听的真切,笑道:“要教训,你还是教训我吧!”身形一掠,便已冲到王彩雯和那老道姑跟前,他的身法快的已不能形容,六大门派的人只觉一团微影在空中掠动,已不能分清那究竟是人,还是什么!
那老道姑正是青城派的掌门人青虚师太,她虽然吃惊异常,却也不至于害怕,扬手一记“劈空掌”发出,同时喝道:“畜生,退下!”
夏劲道笑道:“我最讨厌别人骂我,不过看在你是我亲亲老婆的师父大人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说着身形一闪,避开那道掌力!
青虚师太涵养再高,也是怒不可遏:“|乳臭小儿,竟敢信口雌黄!”不过她第一记劈空掌打空,心里也是发毛,第二记劈空掌竟然迟迟不敢出手!
夏劲道借机一把抓住王彩雯道:“我们走!”
岂料王彩雯一挣挣脱他的手掌道:‘我不走!“
王彩雯此言一出,夏劲道如同五雷轰顶,魂魄皆失,真气涣散,“啪”的掉到地面之上,立时有青城派的弟子上来手执绳索,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夏劲道一腔豪情早已化为东流水,并未做丝毫反抗,只是呆呆的注视着王彩雯,心为之碎!他自幼孤苦伶仃,一下生便失去母亲,父亲夏凌霜终日练剑不休,无暇给他关爱,后又被金巨收为螟蛉义子,但金巨和同门师兄并不喜欢他,后又结识白展凤、黄香,但却又都无奈分手,他的心灵一直在寻找亲情和友情,却没料到世事变幻无常,人心更是叵测难料,他早已把王彩雯当作最亲最近的人,没有想到王彩雯竟然不跟他走,哪还能不伤心不已!
王彩雯泪流满面,道:“小混蛋,你是个大傻瓜,你为什么不走!你醒醒!”她抱住夏劲道的肩膀,一连摇晃了几下,却见夏劲道没有丝毫反映,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其情其景,催人泪下!
这时武当掌门静尘道长,华山派掌门毕凌冰,泰山掌门马占秋,峨嵋掌门峨嵋师太,崆峒掌门米奇风一同走了过来,对青虚师太道:“恭贺师太拿住此武林公敌,我们各派秘芨又可失而复得了!”
青虚师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道:“贫道不敢居功!”她亲眼目睹夏劲道只因爱徒一句话,便落得这样又傻又呆的下场,震骇于男女情爱的神奇魔力,当然不能昧了良心再说一些没有良心的话!
静尘道长对夏劲道道:“臭小子,你姓甚名谁,还不快点交出秘芨!”
夏劲道此时神志未清,当然没有听到他的话,静尘大怒道:“小子,你已成了阶下囚,还如此强项,你可是逼贫道出手!”说着就要动手!
王彩雯骇然叫道:“静尘师伯,你别伤害他!”扑上前去,抓住静尘道长的手!
静尘道长的脸色愈加难看,鼻孔重重地“哼”了一声,大袖一拂,将王彩雯甩到一旁,口中道:“青虚师太,你调教的好徒儿!”
青虚师太尴尬异常,没有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做出如此叫天下人耻笑的行为,但她倒底爱徒心切,道:“多谢静尘掌门手下留情!小徒不知天高地厚,多有冒犯,贫道代她谢过!”说着揖手向静尘道长打了一个礼!
静尘虽然余怒未遏,但青虚师太当着四派掌门给自己道歉,给足了自己面子,自己也不好再不依不饶,当下道:“既然这小子和你们青城派有关系,人又是师太抓住的,就请师太做主,如何发落这小子!”
毕凌冰、马占秋、峨嵋师太、米奇风也都点头同意!
“这——”青虚师太大感为难,心中暗道:牛鼻子果然奸诈,这一招顺水推舟,又就我如何应付!她瞧了瞧一脸凄容的王彩雯,又瞧了瞧虎视眈眈的五大掌门,竟然委决不下,时间一长,额头竟然渗出滴滴汗珠!
这时武当四子的岩石走了过来,对静尘施了一礼,道:“师父、、、、、、”
静尘道:“徒儿,你有何话说?”
岩石道:“师父,这小子装疯卖傻,搜一搜他的身上不就知道了!”这家伙一直觊觎夏劲道的匕首,又嫉妒夏劲道独占青城四女花魁,此刻便趁机趁火打劫,也是奸诈无比!
静尘道长脸色一沉,斥道:“我们七大门派是名门正派,如何做得这下三滥的强盗行径!”他表面装做一副义正词严的摸样,心中却是略有一丝不安,他们若不发出佯作求援的伎俩,夏劲道又如何被他们擒住!
岩石道:“师父教训的极是,但对这个阴险狡诈专偷各大门派秘芨的小子,用什么手段也不为过分!”说着上前便去搜夏劲道的身体!
静尘道长喝了一声:“放肆!”但也未加阻拦,岩石得了师父的暗许,大为得意,其余四大门派掌门虽觉此举有失正大光明的风范,但急于追回秘芨心切,也都按住不动!
眼见岩石一双手便要触到夏劲道身上,忽见寒光一闪,直斫岩石一双手腕,岩石骇得慌不迭缩回手掌,同时叫道:“彩雯师姊,你——!”
王彩雯横剑当胸,护在夏劲道身前,怒目而视,道:“岩石道兄,你安的什么心?”
青虚师太大怒道:“孽仗,还不退下!你这是自寻绝路!”
王彩雯凄然一笑,道:“师父,他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以死为报也不为过!师父的养育大恩,只有来世再报了!”她也不愿多加解释,又对静尘道长道:“静尘师伯,你口口声声说光明正大,但又为何发出求救信号,诱我们上当?我若不念同道之情赶来救援,又如何被你们抓住?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谓的光明正大么?还有现在他神志昏迷,你们却要搜身,对付一个大孩子却用这种叫天下人耻笑的勾当,也算得上光明正大么?”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将胸中愤满,不平一股脑儿全倾吐了出来!
静尘道长被问的哑口无言,心道:好一个尖牙利嘴的小妮子!自己被她当着天下众人一顿抢白,叫自己颜面往哪搁!思忖至此,忽的伸手打了岩石一记耳光,响亮之极,骂道:“畜生,谁叫你擅做主张,还不退下!”
岩石偷鸡不着蚀把米,怨恨已极的看了王彩雯一眼,捂着脸,灰溜溜退回本队!
静尘道长咳了一声,对五派掌门道:“各为掌门,这小子既然神志昏迷,我们就待他醒过来,在审问如何?”
五派掌门道:“静尘掌门所言极是!”
静尘道长点了点头,道:“我们各派秘芨被盗,轰动江湖,这小子年纪轻轻,一身轻功却是罕见,不知是何来历,料想身后还有更厉害的人支持,也许这件事情并不只是盗秘芨那么简单!”
华山掌门毕凌冰点点头道:“静尘掌门所言极是,我们一定要问清楚这小子背后主使人才是!”
泰山掌门马占秋道:“我们此次联手再出江湖,已是天下之奇闻了!唉,我已年过六十,只想早日休闲,享些清福,却又凭空生出这一事端,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峨嵋师太道:“阿弥陀佛,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们峨嵋派只想早日追回秘芨,其余的事,也就不管了!阿弥陀佛——”
青虚师太也点了点头道:“贫道和峨嵋师太的想法一样!”
崆峒掌门米奇风道:“静尘掌门,也许这小子只是仗了一身轻功,任性妄为而已,依我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居心!”
六大门派用欺诈的手段才将夏劲道抓到,传扬出去,总是好说不好听,无颜面对江湖中人!
静尘道长不料自己这一主张,竟然曲高和寡,心中不由不快,道:“既然事已至此,哪还有善了之理!众位掌门既然不赞同贫道大主张,那我们武当派只好再执牛耳,独挡一面了!”
五派掌门见静尘道长又摆出泰山北斗的架子,心中不由大为反感,可是也不愿为此事和他争执不休,都不再开口说话!
这时已经日近中午,静尘道长看了看天色,道:“日已近午,此地不宜久留,奇怪,少林寺的人为什么还没有赶来?”
五派掌门也纷纷表示奇怪,这联络响箭是他们七大门派一起制定的,少林寺焉有不声不响之理!
又待片刻,少林寺还没有人来,静尘道长道:“不等了,我们先到集贤镇,到时再通知少林寺!”说着,大掌探出,来抓夏劲道!他武功绝顶,这随随便便的一抓,也是劲风飒然!
王彩雯长剑本已入鞘,突见静尘道长又来抓夏劲道,情急之下,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猛的扑在了夏劲道的身上,惶惶叫道:“静尘师伯,不许你伤他!”
这下变故突然,静尘道长纵然奸猾老辣如斯,也绝没料到王彩雯竟然冒了天下之大不韪,拼了性命相救夏劲道!他这一掌本来是暗含武当“小天星”掌力,存心要打伤夏劲道的奇经八脉,没有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奸计不能得逞,不由心里恨得要死!不过他的武功已达到收发随心的上乘境界,在手掌即将挨到王彩雯身上之际,硬生生将掌力收回,同时转对青虚师太道:“师太,你调教的好徒弟!”
青虚师太老脸一红,实在忍无可忍,挥手扇了王彩雯一记耳光,怒目叱道:“好一个不要脸的小孽仗!我们青城派的数代清名毁在你的手里,你还有何面目面对同门师姐妹、为师和青城派的历代宗师!”
王彩雯将心一横,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道:“师父,你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徒儿的性命反正是师父捡回来的!只是您的养育之恩,徒儿还未曾报答一丝一毫、、、、、、!”说至伤心处,早已泪落如雨!
青虚师太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青紫,冷冷道:“小孽仗,你真是死不悔改!好罢,贫道就成全了你!”说着右手张缓缓扬起!
“不要师父——!”青城四女的叶彩云、钱彩虹、陈彩青一见师父真的动怒,竟然要毁去她最疼爱的徒弟的武功,齐声骇叫,扑身上前抱住青虚师太的右臂,叶彩云急急地道:“三师妹,你快走,等师父气消了,你再回来赔罪!”
王彩雯冰雪聪明,脑际灵光一现,忽的拔剑出鞘,反手架到夏劲道的脖颈之上!
这一下,群起大哗,六大门派的掌门无不变色,青虚师太忽的仰天一阵大笑,道:“好徒儿,果然是我的好徒儿!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青城派弟子!哈哈哈!”说着又一阵大笑!
众人均没有想到此刻青虚师太竟还能笑得出来,难道她真的给气糊涂了?
王彩雯热泪盈眶,心里最为清楚,这是师父特意制造机会,好让自己救走夏劲道,先前是自己错怪师父了,但一念至师门情义已绝,又不由伤痛万分!
静尘道长跨前一步,脸色阴晴不定,道:“彩雯师侄,你们是不会逃出去的,放下手中长剑,回到你们本队,你师父看在贫道的份上,是不会为难你的!”
王彩雯冷哼了一声道:“静尘道长,你不要再惺惺作态了,你刚才的居心,以为别人真的不知道吗!你闪开——”说着架着夏劲道,径直朝静尘道长走过来!
静尘道长脸色由黄变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又化为暗紫之色,但还是退到一旁!
六大掌门无不是名震天下的决顶高手,但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黄毛丫头和一个弱质少年从他们眼皮底下乖乖溜走!武林秘芨的魔力,真的有这么大?
[正文:第二十章 剑帝司空无畏]
王彩雯扶着夏劲道落荒而走,也不知什么原因,六大门派的人并没有追来,王彩雯略松一口气,放眼四望,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块大石,扶着夏劲道走到大石前坐下,她自己盘腿对面而坐,急急道:“小混蛋,你醒一醒?”
只见夏劲道神态昧暗,目光呆滞,哪里有半点反应?
王彩雯又悔又恨,泣声道:“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哭罢多时,这才一擦脸上的泪痕,扶着夏劲道站起,辨了辨方向,选正北方向走去!
路漫漫无尽头,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但只要你勇敢坚定、机智执着,再多的风雨、再多的险阻,又何足惧!
一连五天,夏劲道和王彩雯二人寻访遍了沿途所能碰到的药店、药铺,但所有的先生都对夏劲道的病症束手无策,更有甚者,后来的一家药铺大老远一见到两人走过来,便“咣当”关上门板,提早收业了!
王彩雯不禁一愁莫展,不过好在她性格刚烈,绝不肯服输,倒不至于悲观绝望!
这一天两人来到一座大镇——贤武镇,还没有进镇,便被一群人拦住去路!王彩雯冷眼打量这群人:只见这些人约莫二十来个,年岁不一,年纪稍长的大约四五十岁,年轻者也就和他们一样是年轻人,个个长袍罩体,衣服下摆微微隆起,显见里面佩刀带剑。王彩雯并不害怕,冷冷地道:“不知众位何以拦住去路,请让开!”
领首之人展颜一笑,声音极为和蔼:“姑娘切莫多心,我等绝无恶意!只是在下主人说二位情形令他想起二十年前的一对故人,伤感之余,特请二位过去一叙——!”
“哦!”王彩雯黛眉一皱,心中大感奇怪,略一沉吟,点头道:“请——!”
领首之人笑道:“果然爽快,姑娘,请跟我来!”
王彩雯扶着夏劲道与这些人随后而行,沿途之人无不驻足旁观,有是惊奇有是艳羡!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小道姑,却搀扶着一个病恹恹的少年郎,也不知那少年交了什么狗屎桃花运!
走了约莫三四十步距离,这群人忽的站住身形,领首人道:“到了!”
王彩雯早已看见街北一亍小铺之下,端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这亍小铺本来普通的已不能再普通,但这个中年男子在这里随随便便的这么一坐,这亍小铺的简陋、寒伧之气都似已变得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因为这个中年男子的风范太迷人了,足以迷倒天底下任何一个多情的女人!这个人的一切,已不能用人间的词汇来描绘,他仿佛来自天上,天上来到人间的神,令人不敢逼视!
王彩雯心头砰砰大跳,竭力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中年男子不说话,王彩雯也不说话!
中年男子打量了两人许久,缓缓地道:“姑娘,你是青城派弟子么?”
王彩雯只觉他的话语中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令人不得不回答他的话,点了点头道:“不错!”虽然青虚师太已当着六派众人将她逐出师门,但她还是以青城弟子自居,这倒不是因为青城是名门大派,行走江湖可以不被人欺负,而是因为她是性情中人,对青城派的眷恋之情自然难以割舍,对青虚师太的养育之恩更是挂于胸怀,念念不忘!
中年男子有对夏劲道道:“年青人,你也是青城派弟子么?”
王彩雯道:“我的这位朋友得了一种怪病,神志不清,口不能言,还请先生莫怪!”
中年男子眼中突然射出一丝亮芒,却又倏忽泯灭,又缓缓道:“本人认识一位国医圣手,姑娘如果信得过在下,就请你们和本人相偕而行,待本人见到这位朋友,代你们相求,包管手到病除,姑娘意下如何?”
王彩雯心头大起疑心,暗道:素不相识,他何以如此好意?口中推辞道:“多谢先生关心,我的这位朋友头部只是不小心给撞了一下,休息几天我想便会没事的!”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姑娘,此言差矣!这位小朋友病之罕见,实乃本人一生仅见,再拖延下去,恐怕会更为严重,姑娘还请三思?”
王彩雯见中年男子说话倒是情真意切,只得道:“实不相瞒,我们几天来一连走访了几家药铺,都说此病十分古怪,无人肯医,恐怕、、、、、、”
中年男子又摇了摇头道:“姑娘一身江湖人物打扮,而且又是青城子弟、、、、、、,那些民间的医师自然不敢轻易出手!”
中年男子的话说的十分委婉,王彩雯心中恍然大悟,面上不由一红,口中道:“多谢先生提醒!”
中年男子面现一缕忧虑之色,道:“你们年纪轻轻,对于人情世故,关系利害,尚还不太通晓,”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想当年,本人的两个故人也是如此!”说到这里,一连摇了摇头!
王彩雯瞪大了眼睛,又是惊奇又是激动,这个中年男子看上去如此的尊贵,如此的威严,怎么言语之间竟也似心事满怀?他口中说的那两个人,又是什么人?和自己一样,那他们当年的情形又是如何,会是什么结局,幸福?还是悲惨、、、、、、她忽然用力抓住了夏劲道,生怕夏劲道突然消失了似的,一种莫名的巨大的恐惧攫取了她的心灵,她不敢想象,没有夏劲道在自己身旁,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众人都吃了一惊,只见四五十匹高头大马自镇外闯进,马上之人一律黑纱罩面,可不正是心月无相派的人,领首之人身材高大,腰挎一口青铜剑,王彩雯一眼认出正是张舵主,大喜过望,正想伸手打招呼,却见张舵主等人纷纷下马,径直朝这边走来!
张舵主似乎没有发现王彩雯和夏劲道二人,因为刚才拦住王彩雯和夏劲道的二十个人将中年男子和王彩雯、夏劲道护在身后,挡得严严实实!王彩雯本欲排队而出,却又心中一动,瞅了瞅中年男子,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似是在闭目养神,心中不由更为奇怪!
只听张舵主道:“众位原来在这里,叫我等好找!”
一个声音答道:“你我素不相识,找我们做甚?!”
张舵主道:“众位几日来剑挑拜月山庄,扫荡琉璃十八湾,击败中原镖局,大有称雄天下之威能,令人敬服,本派教主一向喜交奇能异士,特令本人定要请到诸位到本派分舵盘桓几日,已尽地主之谊!”
那个声音答道:“多谢阁下美意,只是敝主人向来喜爱清净,恐怕要让贵帮主失望了!”
张舵主道:“岂敢!岂敢!贵主人不怪本人唐突之过,已令本人感激万分,只不过敝教主令出如山,本人实在不敢违抗,这倒令本人如何是好?”
那个声音答道:“就请如实转告贵帮主吧!”
听到这里,王彩雯以知这个中年男子绝非一般人物,以张舵主之能,七大门派都未曾放在眼中,竟对他如此客气,言语之间小心翼翼,惟恐冲撞,这个人究竟是谁?
只听张舵主又道:“本人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个声音道:“请讲——!”
张舵主道:“既然贵主人不可屈移尊驾,就请留一信物,好叫本人回复教主,如何?”
那个声音道:‘我们与贵帮主素不相识,何谈‘信物’二字?!”
张舵主道:“既然如此,就请赐尊名?”
那个声音“哼”了一下,似是已经发怒:“你是想刺探我们的来历?”
张舵主道:“不敢!不敢!阁下误会本人的意思了!”
那个声音又哼了一下,并未答话!
张舵主道:“阁下不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那个声音道:“我们想知道的就一定能知道,不想知道的告诉我们也不会感兴趣!”
张舵主道:“诸位果然不同凡响,你们是普天之下唯一对本派不感兴趣的人!”
那个声音又“哼”了一下,沉寂无言!
张舵主沉吟片刻,似是再也无话可说,但仍就伫立当场,不肯离去!
双方僵持了片刻,那个声音道:“话已交代明白,阁下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张舵主道:“在下奉命行事,你们不答应,本人自然不能离去!”
那个声音道:“你这人怎么如此纠缠不休,你叫我们如何答应你?”
张舵主道:“很简单,要么移驾本舵一叙,要么留下信物,要么赐教尊名!”
那个声音道:“好!我答应你,柳师弟,你告诉他!”
就听一个声音应了一声,王彩雯透过人群缝隙之处望去,却见是那个年纪和他们仿佛的年轻人,只见他派排队而出,走到张舵主面前,道:“你打得过我,我便答应你!”神态甚是倨傲!
张舵主道:“好!不打不相识,欧阳堂主,你向这位小朋友讨教一二!”
就见一个身材奇瘦的蒙面人应了一声,身形一跃,扑到当场,对那个少年人一抱拳道:“在下欧阳熊,请!”
姓柳少年嘻嘻一笑道:“不知是英雄还是狗熊!”
欧阳熊大怒,双掌发出,直朝姓柳少年劈去,拳风甚盛,烈烈作响,使的却是“大力金刚掌”,他看上去瘦削不堪,却用这种最为耗费气力的内家硬功,足见其内力修为非同一般,王彩雯看在眼里,不由暗暗替姓柳少年担心!
姓柳少年面色不改,笑道:“来的好!”身形一旋,迅若闪电,接见一道灰云腾起,灰云当中寒芒乍现,就听欧阳熊大叫一声,身形退后一丈,右肩之上已是平添一道三寸多长深可及骨的剑痕,鲜血汩汩流出,惨不忍睹!
原来姓柳少年身形一旋之际,已将身上灰色长袍脱下,迎面一舞,影住欧阳熊视线,同时拔剑在欧阳熊肩上刺了一下,这还幸亏欧阳熊退得快,否则右臂就要齐肩而断了!
张舵主道:“好快的身手,好狠的剑法!欧阳堂主,你也太大意了,下去休息吧!”
欧阳熊退回本队,早有人上来给他包扎伤口。
姓柳少年一招却敌,更是得意非凡,道:“就凭这两下子,还敢在江湖上闯荡,笑话,笑话!”
张舵主道:“年轻人不要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方才一招,你若不存心使诈,又怎能伤得了欧阳堂主!”
姓柳少年道:“你是什么人,要你来教训我!我又怎么使诈了!”
张舵主道:“君子对敌,讲究光明正大,你以长袍为障,又突下毒手,不是使诈,又是什么?欧阳堂主若不是仁心宅义,可怜你小小年纪,即便伤在你的剑下,你也会被他的大力金刚掌所伤!你小小年纪,心胸却流于奸巧阴狠,可惜!”
姓柳少年被张舵主揭穿心计,不由恼羞成怒,狠狠地道:“你这么说来,那你的武功一定很高了!来,来,就让我向你请教两招!”
王彩雯先前还为姓柳少年的武功喝彩不已,及至听张舵主说来,又见姓柳少年如此姿态,不由又对他讨厌起来,她看了看身旁的夏劲道,暗道:小混蛋虽然痴呆呆的,但他心地善良,为人厚道,比这姓柳少年可强多了,想到这里,一阵幸福感袭上心头,不由自主得抓紧了夏劲道!
只见张舵主道:“我不和你打,你退下,再换一个人上来!”
姓柳少年道:“你瞧不起我!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只会使诈!”
张舵主道:“我不是瞧不起你,我是瞧不起你师父,育人以德为重,他怎么会调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
姓柳少年脸色大变,道:“你敢侮辱我师父,找死!”身形展动,长剑平胸刺向张舵主!这一剑又快又狠,再配合他迅灵的身法,威力端的惊人!
张舵主身形巍然不动,腰间长剑不知何时已经脱鞘而出,也是平胸刺出,招式和姓柳少年一模一样!
姓柳少年冷冷一笑,道:“依样画葫芦,好,你再看这一招!”剑到中途,突然一分为二,一招两式,直刺张舵主左右两肩大琵琶骨!
张舵主赞道:“好一招‘一剑双夺命’,你比我年轻之时强多了!”招随声变,也是一分为二,一招两式,又和姓柳少年一样!
这时候,就听一声大喝:“柳师弟,你不是他的对手,赶快退下!”同时一道人影扑向姓柳少年和张舵主二人!这时姓柳少年和张舵主的两柄长剑已经碰在一起,就听姓柳少年一声大叫,长剑已经脱手而出,虎口震裂!
那道人影一把将姓柳少年扯开数尺,身形一定,道:“阁下果然艺业惊人!佩服!佩服!”
王彩雯一看正是那个领首的中年人,情知此人深不可测,不由暗替张舵主担忧!
就见张舵主道:“阁下何必如此惊慌!我方才一招只不过教训一下这小子目中无人罢了,绝不会伤他性命!”
中年人道:“我这位小师弟年少不懂事,阁下莫怪!我看阁下气度、武功定是武林声明通达之士,何不肯示人以庐山真面目?”
张舵主道:“本帮自教主至下,均以黑纱罩面,本人不敢坏了本帮的规矩!”
中年人道:“这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知你们是何门派!”
张舵主道:“心月无相派!”
那些心月无相派的弟子立即振臂高呼道:“无情无义,无信无欲!”“教主英明神武,千秋伟业,永垂不朽!”声震苍穹,声势骇人!
中年人突然一阵大笑,声如惊涛骇浪,竟将心月无相派众人的声音全部压了下去!中年人笑罢,道:“好一个心月无相派!贵教主果然治教有方,纪律严明,令人万分钦慕!”
张舵主道:“过奖,过奖!我们心月无相派人数众多,但却比不上阁下一人,贵主人可算是人中神龙了,佩服,佩服!”
中年人道:“既然如此,你还要怎样?”
张舵主道:“诸位既然无意结纳,我也不好执意强留!山不转水转,我们一定还会碰上的!”说完这句话,一声令下,心月无相派众人翻身上了坐骑,扬鞭奋蹄,驰骋而去!
王彩雯望着张舵主等人的背影,呆了片刻,她本欲向张舵主打招呼的,却又觉得心月无相派行事诡异,未必是什么好路道!她早就怀疑心月无相派对夏劲道是怀有图谋的,所以也就没有出声!
这时,只听那白衣男子道:“他们走了?”
为首的那个中年人道:“是的!”
白衣男子道:“这个心月无相派绝非等闲,这些人武功高强,均是一流身手,而且是来自不同的门派,其中至少包括了地堂门,五虎断门刀、六合神枪,流星门,金刚铁碗拳、烟波派,骷髅帮,还有七大门派至少十四个门派,想不到我二十年位涉足中原,江湖上竟然成立了这样一个奇怪的门派!”
王彩雯听得心头狂跳不已,这个白衣男子未和心月无相派众人动过一招半式,竟然将心月无相派众人的底细看得一清二楚,他倒底是什么人?心中不由对这个白衣男子又敬又怕!
只听中年人道:“这些不同门派的人为何会凑到一起?”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声音忽转低沉,道:“千秋伟业,这个心月无相派的教主是谁?”他又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中年人道:“岂只这一件事奇怪,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呢?”
白衣男子道:“什么事?”
中年人道:“七大门派除了少林以外,镇派秘芨全部被盗,现在六大门派再度联手,重出江湖,全力追查盗秘芨之人,大有当年梅山一役之声势!”
白衣男子道:“这真是惊世奇闻,谁会有这样通天的手段?”
中年人道:“据传闻说只一个不知名的少年所为!”
王彩雯心头砰砰直跳,生怕白衣男子会怀疑到自己和夏劲道身上!右手下意识的抓紧了夏劲道,打定主意,一看形势不妙,立即逃跑!
白衣男子道:“不知名的少年所为,这真是奇上加奇了!不过这样也好,七大门派一向飞扬跋扈,狂妄自大,让他们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王彩雯听白衣男子这样说来,心情略为平静,看样子这白衣男子对七大门派并无好感,他如此贬抑七大门派,想来绝不是七大门派的朋友!
中年人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衣男子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也不知道金巨那厮现在作何打算?”
王彩雯听白衣那子口中道出“金巨”二字,心中不由大吃一惊,金巨是现任武林盟主,论地位、声望还在七大门派之上,这位白衣男子却称呼塌实“那厮”,难道这个白衣男子本领竟还在金巨之上!不过好在他不知道面前这个痴呆呆的少年便是金巨的螟蛉义子,要不然,真是不堪设想!思念至此,手心不由沁出一把冷汗!
中年人道:“近一段时期,江湖之上事故迭起,金巨并未出头料理,想来是养尊处优惯了,还有一件事情,这二三年来,武林之中相继有人神秘失踪,就连金巨的义子也不知下落,武林人士现在是人人自危,真是恐怖!”
白衣男子道:“这件事情,论剑大会上曾经有人提及,现在看来所言非讹,哼!武林盟主的位子绝不是那么好坐的,金巨此刻恐怕早已焦头烂额了!”
王彩雯听到这里,脑际忽然灵光一现,心道:啊!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论剑大会!、、、、、、这人一定是“剑帝”司空无畏!怪不得他对七大门派、金巨都未放在眼中,心中一阵大跳!有是吃惊,又是害怕,还有几分惊喜,想不到自己和夏劲道竟能得到“剑帝”的关注!
中年人又道:“金巨照理来说应该发出盟主令,通知天下武林各门各派,共查此祸害武林的迷案,但他并未这么做,只是在古都洛阳开了一家规模宏大的‘金风酒楼’,款待天下武林人士,并以私人的名义,请这些人帮忙,这不是更令人奇怪么?”
王彩雯心中暗道:这一点都不奇怪,武林盟主令现在在小混蛋身上,金巨如何发得出,除非那是假的!她本欲将这件事告诉给司空无畏,但转念一想,这是关系整个武林安危的大事,还是小心一些的好,也就没有说出口!
白衣男子道:“金巨这厮心思缜密,老奸巨滑,说不定打什么鬼主意!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以免露了行藏!”顿了一顿,又道:“沿途之上,除非万不得已,切莫在和别人动手过招!好了,时候不早了,上路吧!”
中年人点了点头,道:“是!”他忽然看了看王彩雯和夏劲道一眼,又对白衣男子道:“这两个小孩怎么办?”
王彩雯道:“多谢关心,我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再说我们跟你们在一起,反而会惹人注意,恐怕会连累了你们!”
白衣男子沉吟了片刻,道:“姑娘身在患难之中,反而处处为别人着想,真是难能可贵!我祝你的这位朋友早日康复!后会有期!”说完转身领着这些人上路而去!
王彩雯目注司空无畏等人离去,心中不由一阵怅然,但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时已经日近傍晚,王彩雯扶着夏劲道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店住下,吃过晚饭,两人由伙计领进一间客房,店伙计点着屋内的蜡烛之后,转身出了!烛光融融,王彩雯四下一打量,见这间客房虽小,但却收拾的干干净净,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扶着夏劲道上了竹床,然后自己和衣卧在夏劲道身旁!
时间过得飞快,那根蜡烛转眼便剩一堆残类,烛心在残泪中晃动了几下,终于灭了,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夏劲道早已进入了梦乡,王彩雯欣慰的一笑,她正打算合上双眼,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橐橐”的靴声,由远及近,直朝他们的这间客房走来,靴声甚重,在着漆黑静寂的夜里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神秘和恐怖!
[正文:第二十一章 高人*傻小*美人]
王彩雯心知有异,慌忙推醒夏劲道,夏劲道翻了一个身,“啊”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王彩雯又气又笑,将床单打成两道,把夏劲道缚在背后,然后拔剑在手,悄悄移至屋门之后。夏劲道本来高出她要将近一头,王彩雯却觉得并不吃力,呆了一呆,不明所以,不过心中却一阵欢喜,这样的话,相信一定能轻易逃走!
靴声走到两人的屋门外,忽的止住,王彩雯只听那人喃喃自语道:“真是天助我也!这两人睡得如此香甜,却不知要大难临头了!”
王彩雯情知此人方才听见了夏劲道的哈欠声,心中不由暗自好笑。那人在屋外立了片刻,似是确信屋内并无异常之后,这才用手一推房门!
王彩雯黑暗之中看得仔细,这见那栓住屋门的门闩悄悄的断为两截,如同刀削锯割一般,吃惊得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本待那人破门而入之时,乘其不备,刺他一剑的,现在却忽然觉得浑身没有了一丝气力!
屋门无声无息的左右哟分,一扇恰巧掩住了王彩雯和夏劲道,紧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迈了进来,直向屋内床铺方向走去!
王彩雯只觉自己如同见了僵尸一样恐怖,浑身俱被冷汗浸透,好在头脑还尚为清楚,自己一面运功闭住气息,一面用手悄悄堵住夏劲道的鼻子和嘴,心中连连念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小混蛋,你千万别再打哈欠了!
那人走到床铺跟前,俯下身去,却一把摸了个空,口中不由“咦”的一声,道:“不可能,不可能,难道有人抢在我前面动了手?”
正在这时,忽然间屋外一阵嘈杂声传来,紧接着亮如白昼,火光透过屋门射进来,恰巧照在那人身上!王彩雯还没有看清那人的面孔,那人已经在床上扯下一块布,把面孔扎了起来,行动举止略显慌张,王彩雯瞧在眼底,略一思索,便已明晓,敢情这个人害怕别人看见他的真面目!
这时屋外喝声纷杂,十分喧哗,只听一个公鸭嗓的人道:“薛爷,没错,小的亲眼看着他们住进了这家客栈,那个小道姑年轻貌美,小的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呢!那个傻小子八成是她的姘头,啧啧,两人的那个亲热劲,真他妈眼馋死了!”
一个沉雄的声音接道:“什么他妈姘头,老子要的是黄花大闺女,你他妈的倒底看清楚了没有!”
那个公鸭嗓的声音接道:“薛爷,您也是当代的豪杰,一世的英雄,干吗非要拜在那老怪物的门下,受这等鸟气!”
那个沉雄的声音不耐烦的道:“你他妈的别再罗嗦了,快去看看人跑了没有!”
公鸭嗓的声音道:“跑不了!我这就去看看!”说着奔向客房门口,突又发出一声惊叫:“屋门怎么开了,呀!你是什么人!”他声音还未落下,身体已被一股大力抛起,重重地跌到院内,但这个公鸭嗓也不含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立起,破口大骂道:“何方混蛋,竟敢暗算你家爷爷!”
这一变故陡起,院内的四五十个人纷然大哗,个个刀剑出鞘,虎视眈眈瞅着客房门口!
那个姓薛的人道:“周挺山,怎么回事?”
公鸭嗓道:“屋内有一个大个子!”
姓薛的人道:“一个大个子?”他话音未落,只见屋内已经脸朝里,背对着他们走出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人来!
院内所有的人从位见过这等怪事,均都呆若木鸡,他们本待屋内之人往外一闯,便刀剑齐发,一举制住敌人的,现在却见这人悠闲之极的从屋里走出来,而且背对着他们,反而吃惊过甚,不敢动手了!这个人不是故弄玄虚,便是武功强过他们太多!
还是那个姓薛的比较沉得住气,咳了一声,道:“你是什么人?”
蒙面人并不答话,只是双手左右一分,意思是让这些人闪开一条道路!然后一步一步退向这些人!
姓薛的突然发出一声震天大笑,喝道:“你少他妈装神弄鬼,咱薛六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又岂会怕你这个藏头遮脸的龟孙子!”
蒙面人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响声,全身骨骼“吱吱”发出骇人的声响,显见十分恼怒!
薛六郎大叫一声道:“大家小心,敌人就要动手!”却见蒙面人双手又是左右一分,接着一步一步又退了过来!
薛六郎突然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这个蒙面人浑身上下透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之气,他脑筋急转:这个人是谁?单凭这种气势,自己绝不是人家的对手!
这时周挺山叫道:“先下手为强!大家上啊!”接着身形一弹而起,掠过蒙面人的头顶,轻功竟是好的出奇,双掌往下一按,直抓蒙面人的面颊!蒙面人“哼”了一声,单掌往上一迎,硬接硬打!周挺山嘻嘻一笑,二掌合一,在蒙面人手掌之上一点,借势用力,身形展动,已翻落在蒙面人的背后!双掌齐发,直击蒙面人颈部“天柱”“大椎”二|茓,用的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不传之秘“百变猫拳”!这种“百变猫拳”最擅长借力用力,借物变势,变幻莫测,奇特诡异,用于贴身肉搏,最妙不过!
蒙面人口中“咦”了一声,脚下一滑,倏然横移三尺,以毫厘之差避开周挺山致命一击!这时薛六郎的人已经功了上来,刀剑并举,将蒙面人团团围在当中,蒙面人前突后冲,左躲右闪,那些刀剑竟无一砍在他的身上!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来,蒙面人的武功比之薛六郎的人无啻霄壤之别!
王彩雯在屋门之后看得真切,心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悄悄地从屋门之后走出,功运全身,一个“燕子三抄水”,直朝院外掠去!青城派的“梯云纵”本就是武林一等一的轻功身法,王彩雯更是得了青城师太的真传,这下全力施为,身上虽然背着夏劲道,身法也是快得惊人!
薛六郎最先发现二人,连忙大叫:“大家住手,这两人在这里!”与此同时,就听惨叫之声接二连三响起,院内刀剑乱飞,声势惊人无比!薛六郎险些被一柄斜飞过的钢刀戳中额头,不由又惊又怒,大骂连声:“饭桶!饭桶!一群饭桶!”晃动身形,直朝王彩雯和夏劲道追去!
蒙面人用上乘内功震飞敌人的兵器,长啸一声,冲出包围,众人均被他武功所慑,不敢阻拦,各自找回自己的兵器,发一声喊,随后追来!
王彩雯背着夏劲道冲出客栈,她冒险突围,侥幸成功,不敢耽搁,拔足狂奔,好在今夜星光灿烂,道路依稀可辨,要不简直寸步难行!
身后只听薛六郎大叫道:“哪里跑!给我站住!”接着火光四起,照亮整个大街,薛六郎的人也已冲出客栈,追了上来!
那个蒙面人轻功最好,几个起纵,便已追至王彩雯夏劲道背后,大掌一探,直朝二人抓来!
王彩雯听得背后劈空风响,骇得要命,不敢回头,拼命往前飞奔!她此刻只觉身法比从前快了许多,不由大感奇怪,但冲出仅一丈之遥,身法便又慢了下来,呆了一呆,不明所以!
蒙面人“咦”了一声,他本料这一抓,定能抓到二人,却不料王彩雯身法突然加快,两人竟在他掌心之下溜掉,不由气恼万分,啸了一声,一记劈空掌发出!但听得“嘭”的一声,掌力恰巧击在夏劲道身上,蒙面人心中大喜道:“这回看你往哪里逃!”
但奇异的事情接着发生,就见王彩雯和夏劲道二人的身体就象一只大风筝一般,被掌力一触,立刻又滑出二、三丈之遥,非但没有倒下,反而离蒙面人越来越远了!蒙面人始料未及,呆了一呆,这时薛六郎等人已经追了上来,薛六郎大叫道:“围住他,周挺山!”自己仍就朝王彩雯和夏劲道追来!
周挺山应了一声,率人又将蒙面人团团围住!这些人武功虽然不高,但个个悍不畏死,蒙面人不敢出手太重,万一伤了这些人的性命,被人从尸体上看出武功家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待他好不容易摆脱纠缠,王彩雯和夏劲道已跑出二、三十里地之遥,不由又急又气,好在有薛六郎跟着两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不至于追丢了目标!
如是三番两次,天已大亮,众人奔跑了一夜,个个劳累不堪,但谁也不敢停下休息!王彩雯背着夏劲道在前面跑。后面的人穷追不舍,依次是蒙面人,薛六郎,周挺山最后是薛六郎的徒子徒孙!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道:“哈哈!有趣,有趣,我老鹰还从未见过这么有趣的事情!真是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声音从空中传来,宛若雷鸣一般,众人吃惊异甚,各自驻足循声望去!只见斜剌里天空上飞过来一人,鹰头鸷目钩鼻,相貌凶恶异常,身后背着一个大盒子,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东西,这人飞到众人上方,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将身子停在空中不动!他低头看了看王彩雯和夏劲道,大叫道:“哇,小朋友,原来你在这里,王府一别三月有余,想得我老人家好苦!”说完一瞅蒙面人,又叫道:“嗬!又是心月无相派的人!”
蒙面人突然道:“鹰九扬,你别多管闲事!”
这个人正是鹰九扬,只听他道:“这就怪了,你既然认得我老鹰,为何却又叫我老鹰不要多管闲事!”
蒙面人道:“烦恼只为多开口,是非皆因强出头!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
鹰九扬道:“要叫我不管,那也简单,你只要揭开你那遮羞布,叫老鹰看看你的真面目!”
蒙面人道:“鹰九扬,你这是强人所难!”他似乎对鹰九扬十分顾忌,言语之间,口气并不强硬!
这时,只见薛六郎从身上掏出一个物件,抖手扔到半空中,那物件在半空中“啪”的一声炸开,火花四射,继而形成一朵斗大的七彩烟花,光彩绚烂,煞是好看!
王彩雯首先叫道:“长生教!”面色惨变,原来薛六郎是长生教的人,那日夏劲道为救自己师姐妹四人以吸毒大法将长生散人打成重伤,结下深仇大恨,要是落到长生教的手里,真是凶多吉少!
蒙面人却未理会,只是道:“姑娘,这小子何以会变成这样,是谁伤了他?!”
王彩雯闻声一愣,心道:怎么,这个人不知道小混蛋的情况?听他语气,似乎对这小混蛋十分关心!不过他为什么又要抓我们?口中道:“这不关你的事,也没人伤得了他!”心想,要是小混蛋清醒如常,我们联手,又怎会给你迫得如此狼狈!小混蛋的毒功比长生散人还要厉害,恐怕你也不是对手!
蒙面人“哼”了一声道:“没有人伤得了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鹰九扬道:“小丫头,你还罗嗦什么,待会长生老怪物来了,再想跑可没那么容易!我可告诉你,长生老怪物是个大淫魔!”
王彩雯脸上一红,道:“多谢老前辈提醒!”拔腿便跑!
蒙面人喝道:“站住,别跑!”
鹰九扬身形一落,落在蒙面人前面,道:“不要欺负小孩子,你们心月无相派专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怪不得要在脸上蒙一块遮羞布!”
蒙面人又急又气,沉声道:“鹰九扬,你胡说什么,什么心月无相派!你快闪开!”
鹰九扬道:“你以为我老鹰是三岁顽童,你不是心月无相派的人,鬼才相信!”
蒙面人知道鹰九扬不可理喻,趁他说话之际,身形展动,直朝王彩雯和夏劲道追去!但鹰九扬身形只一晃,便又拦在他的面前,蒙面人道:“鹰九扬,你可别逼我!”
这时忽见王彩雯惊叫一声,身形又退了回来!接见腥风四起,中人欲呕!一条盘花怪蟒出现在众人面前,粗若水桶,长有丈余,一双怪眼,黝深碧绿,电光四射,血色长信不时从口中吐出,发出“咝咝”的怪响,众人从未见过这等庞然大物,鹰九扬道:“乖乖,长生老怪物净弄些吓人的玩意,真拿他没有办法!”
蒙面人道:“异域邪教,竟也敢兴风作浪!哼!”
鹰九扬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天下无敌?这怪物喷口毒气,也能把你毒死!”
这时只见七八十个奇彩异服的人口中吹着一种奇异的口哨声出现在众人面前,当中一人须眉皆白,身着七彩罗袍,正是长生教的教主长生散人,他左右身旁立着洞中仙和玉壶子!
薛六郎慌忙跑到长生散人面前,行了一礼,用手一指王彩雯和夏劲道道:“师父,第一百个少女被我找到了,不过却被这两人从中搅和,还未曾得手!”
洞中仙叫道:“师父,这不是青城派的那个小道姑吗!咦,那个臭小子怎么了,怎么缚在小道姑的背上!”
玉壶子叱道:“薛师弟,这个小道姑不是Chu女,怎么你看不出吗?”
薛六郎脸色发红,实在难以启齿,只好摇了摇头,以示不知!
长生散人道:“你们不要吵了!薛六郎虽然没有找到第一百个Chu女,但他发现了这个臭小子,也是大功一件。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哼,这个臭小子受了伤,我看他还怎么用吸毒大法!”
鹰九扬道:“长生老怪,你站在那里念什么经,还认得我老鹰吗?”
长生散人眉头一皱,道:“烧成灰,我也认得你,鹰九扬,我劝你最好别管闲事!”
那个蒙面人趁鹰九扬和长生散人一问一答之际,轻移脚步,欲要离开,长生散人觑得真切,口中发出一声尖利的哨音,只见那条怪蟒发出一声沉闷骇人的怪吼,张开血盆大口,直向蒙面人扑去,腥风四溢!
蒙面人喝道:“畜生,你也欺我无能吗!”身形不闪不避,两记劈空掌发出,轰若雷响,雄浑无比,但听两声震天巨响,蒙面人的劈空掌一记击在怪蟒头顶,一记击在怪蟒身上,怪蟒怪吼一声,扑起的身躯坠地,“轰”的一声巨响,砸得地面乱颤!
鹰九扬拍手喝彩道:“好雄浑的掌力!”他话音未落,骇人的情况已经发生,但见那条怪蟒尾部一扬,一股恶风陡起,原来这条怪蟒浑身鳞甲,细密无比,蒙面人的掌力虽雄,击在怪蟒身上,已然消去大半,并没有将它震毙!
那怪蟒负痛,狂性大发,身躯在地上盘旋游走,看上去笨拙臃肿的身躯竟然灵幻无比,蒙面人竟然躲不过怪蟒这一击,被怪蟒的尾巴扫中肩头,闷哼了一声,张口吐出一股鲜血,身如断线风筝一般斜摔到王彩雯和夏劲道脚下!王彩雯早被他的武功吓怕了,双脚一跳,跳到一旁!
这时那怪蟒吐着血色长信已然朝蒙面人游了过来,看来这怪物也是凶残无比,它挨了蒙面人两掌,非要置蒙面人于死地不可!
蒙面人发出微弱之极的一声道:“救、、、、、、救我,我、、、、、、不能死!”伸手向王彩雯摇了一摇,突然又无力地垂下!王彩雯本不欲救他,但那蒙面人脸上的面巾被鲜血染满,样子凄惨无比,忽然动了恻隐之心,一时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跳到蒙面人身前,长剑舞起一团剑光,直朝怪蟒刺去!
鹰九扬大惊失色,大叫道:“姑娘,你这是找死,快快退下!”身形大鸟一般掠起,两掌钢钩一般抓向怪蟒!谁料那怪蟒一见王彩雯和夏劲道,突然发出一丝悲惨的怪叫声,身躯迅速盘起,浑身鳞甲发出“咔咔”的响声,看上去就象一座小山一般,十分怪异!
王彩雯和鹰九扬正自骇异这怪蟒何以如此之际,长生散人已经悄悄扑了上来,双掌发出两道七彩毒烟,喝道:“给我倒下!”
鹰九扬叫道:“好卑鄙,长生儿,你好不要脸!”身行飞起,七彩毒烟自他的脚下射过,他身形落地,连叫:“好险,好险,我老鹰险些遭了暗算!”
长生散人道:“知道厉害了吧!”双掌又发出两道七彩毒烟,这一回却是击向王彩雯和夏劲道,王彩雯大惊失色,方要避开,却见那条怪蟒怪吼了一声,声震天宇,庞大的身躯一盘而开,张开血盆大口,恰巧将两道毒烟吸入口中,接着直朝长生散人扑去!这一下谁都看明白了,这怪蟒是在保护王彩雯和夏劲道!
长生散人又惊又怒,气得浑身发抖,骂道:“畜生,真是畜生!老子白养了你三年!”口中一边连连发出怪异的哨音,身形一边连连后退!
那怪蟒对哨音恍若未闻,依旧向长生散人扑去,长生散人大惊失色道:“快撤,快撤!这畜生疯了!”回过头去,领着众弟子没命一样往来路跑去,那怪蟒闷吼连连,追在他们后面,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鹰九扬叫道:“哈哈,有趣,有趣!哎呦,哎呦,肚子痛!”说着弯下腰去,捂着肚子直叫起来!
王彩雯忙道:“老前辈,你不会是笑得肚子痛吧?”
鹰九扬白了王彩雯一眼,道:“小丫头,你敢取笑我!哎呦!”
忽听一个声音道:“鹰九扬,你这是中毒了,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还怎么在江湖上混!”鹰九扬和王彩雯回头一看,却见那个蒙面人不知何时已经翻身坐起,抱元守一,正在运功疗伤!
鹰九扬道:“你胡说什么,我老鹰武功高强,怎么会中毒!”
蒙面人道:“信不信由你,长生散人的‘七彩罗刹手’其毒无比,再过一时半刻,恐怕你的肚子都会烂掉!”
鹰九扬道:“啊,有这么厉害!好,长生老怪,待我治好了肚子痛,一定找你算帐!”说着盘膝坐下,运功驱毒!
这时那个蒙面人已经疗好内伤,长身站起,大步向王彩雯走过来!
王彩雯一惊,不由自主退后一步,道:“你要干什么?”
蒙面人注视了两人片刻,突然发出一声长叹,身躯腾起,星丸一般向天空远处掠去,转瞬便不见了!
王彩雯望着蒙面人消失的方向,呆了片刻,心想:这个人真奇怪,他的内功、轻功之强,比自己师父青城师太还要高过许多,他虽然受了内伤,要杀自己还是易如反掌,可是他为什么不动手呢?
这时鹰九扬已将体内之毒逼出,跳起身形道:“啊,那蒙面人走了?”
王彩雯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鹰九扬又道:“奇怪,你怎么没有中毒?”王彩雯怔了一怔,忽然脑际灵光一现,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了!”
鹰九扬道:“你快告诉我,我都要急死了!”
王彩雯一笑,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我才说给你听!”她这一笑,忽然一阵目眩,脚下一软,险些跌倒,情知是劳累过度,现在危险已去,赶忙把夏劲道从背上放下,然后长剑拄地,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鹰九扬一见夏劲道呆头木脑的,大吃一惊,一把拉住夏劲道的手,连连问道:“傻小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我是鹰九扬,漠北神鹰鹰九扬!”
王彩雯休息了一会,情况略为好转,苦笑一声道:“老前辈,他不会回答你的!”
鹰九扬道:“为什么?”
王彩雯一时心痛如绞,强自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遂把六大门派如何抓到他们,夏劲道为救自己不肯只身离去,自己假装和他恩断义绝,谁料弄巧成拙,夏劲道竟然变成这个样子,说到这里,脸上泪水涟涟,伤心欲绝!
鹰九扬一拍大腿道:“嗨!姑娘,你真傻,你也不想想,他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却不跟他走,他哪能不伤心呢!岂只伤心,恐怕是伤心的肝肠寸断,再说这小子南下滇南,重返中原,来回不下万里,其间赴汤蹈火,出生入死,早已心力交疲,哪里还能受得了半点刺激!”
王彩雯更加伤心,道:“我知道错了!”
鹰九扬道:“姑娘,你不要哭了!这小子福星高照,一定能够转危为安,再说他只是受了一点小小的刺激,并无大碍,他的武功未失,平常之辈也奈何不了你们!六大门派的事就包在我老鹰身上,那静尘牛鼻子还是要给我老鹰一点面子的!”
王彩雯拭去脸上的泪珠,道:“多谢老前辈关心!”
鹰九扬连连摆手道:“你别这样,我老鹰最见不得别人对我客气!”说着解下背上的长箱道:“这箱东西是白娘娘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夏劲道,现在我找到了你们,物归原主,再说大理王府的高手已经大举追来,我武功高强,当然不怕,不过带着这箱东西,终是不便!”
王彩雯吃了一惊,她年纪虽小,可也知道大名鼎鼎的大理王府,大理段家的“一阳指”是天下无双的绝技,王彩雯不止一次听师父青城师太谈起,言语之间,倍加推崇,所以记忆犹新!她双手接过箱子,只觉分外沉重,也不晓得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口中道:“老前辈,我们武功低微,被大理王府的人给发现了怎么办?”
鹰九扬道:“不会,不会!他们追的是我,又怎么会发现你们呢!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王彩雯心中忽然一动,道:“老前辈,追你的人是不是司空无畏?”
鹰九扬道:“奇怪,你说的是哪个司空无畏?”
王彩雯道:“当然是剑帝司空无畏了,他不是僻居滇南么?”
鹰九扬的更加奇怪:“你怎么会想到是他?不会,不会,依司空无畏的个性又怎会替王府卖命!”
王彩雯道:“我不是无缘无故想到的,昨天,我在贤武镇见到了司空无畏!”
鹰九扬道:“你怎么知道那人是司空无畏?”
王彩雯给鹰九扬问得一怔,迟疑道:“我也只是猜想而已!”
鹰九扬道:“这就对了!如果真的是司空无畏,那天下武林当真又要大乱了!好了,你们多加保重,我走了!”说着双臂一振,施展“神鹰九扬”轻功,飞上半天空,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王彩雯看得连连咋舌不已,心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叹罢多时,忽觉肚子饿得要命,放眼四望,这附近也不见有什么村镇,只得扶着夏劲道一步一步又捱回贤武镇!
刚一进镇,便见大街之上人们三五成群的正在议论什么,看上去个个兴高采烈!只听一人道:“薛六郎一向欺压百姓,无恶不作,这下遭了天谴,真是大快人心!”
另一人接着道:“可不是,那条大蛇足有贤武镇这条街这么长,腰粗得象一头大水牛,两眼大得象一对大灯笼,所过之处,俱都夷为平地,不光毁了薛府不说,而且还吃了七八十个人呢!”
一个又道:“真是活该!听说这方圆百里失踪的黄花大闺女还和薛六郎有关呢,前去看热闹的人们在薛府的地窖里发现了她们,嗨,那个惨呀,就甭提了!”
王彩雯心中暗自好笑,找了一家饭馆,拣个干净之处扶着夏劲道坐下,然后将那口长箱放在桌上,这口箱子形式古雅已极,虽然磨损得略显破旧,大门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饭馆里的人目光“刷”的一齐集中到了王彩雯和夏劲道的身上,惊奇当中满是艳羡,其中也有认的二人的,忙扯同伴的衣袖,低低道:“哎,伙计,可别生歪心眼,这两人来历复杂,你没瞧见昨天他们和那白衣人在一起吗?”
那人忙道:“哪里,哪里,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王彩雯佯做视而未见,要了饭菜,先喂夏劲道吃饱,然后自己一阵狼吞虎咽,将剩下的饭菜全部消灭,饭菜下肚,自然精神百倍,兴冲冲待要掏钱付帐,可当手伸进兜囊之中,却不由一呆:盘缠已尽,这可如何是好!
[正文:第二十二章 神秘追杀]
王彩雯正要给店伙计解释,忽见店伙计目色一凛,面上肌肉一阵痉挛,样子又是可怕又是可笑,目光从王彩雯头顶望过对着店门口发愣。她正欲回头观看,忽觉一道阴风自背后袭来,慌忙一低头,只见店伙计惨叫一声,被那道阴风击个正着,身子飞起,直落到后面的一张桌子上,汤汁四溅,桌上的杯、碗、盘、碟被砸个粉碎,那店伙计疼得杀猪一般叫起来,店内一时大乱!
只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老子最讨厌盯在人家身上看个不停的人,你们这些中原猪猡,真是不知好歹!”
王彩雯回头望去,只见四个身材修长,头围罗帕,大鼻子,绿眼睛的怪人正走进店来,一看就知不是中土人士!方才那句话正是发自为首的怪人之口!
这四个怪人打伤了店伙计,又出言骂人,早已惹得店内众人群情激愤,纷纷骂道:“你他妈的才是猪猡!”“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招待外国狗!”“打死他们!”骂声此起彼伏,不知有谁扔出一只大碗,带着风声,直向为首那个怪人头顶砸去,这时店主人已领着厨房里的大师傅一干人等,手持菜刀、烧火棍、笊篱,饭勺冲了出来,店主人大叫道:“砸的好!诸位,小店里的东西随便拿,坏了不用赔偿,砸死这些外国猪!”
店主人一发话,众人无不喝彩,各抄眼皮底下的东西,什么板凳、筷子、杯、碗、盘、碟、茶壶、水盆、下雨一般砸向那四个怪人!店里一时乱成了一锅粥!
那四个怪人发出一声诡异的笑声,竟然不躲不闪,但见那些砸向他们身体的物件,一挨到怪人的身体,便“啪”的一声吸在那里,时间一长,这四个怪人的身体上下吸满了东西,看上去就象四个杂货堆!
众人一见均都呆得不知如何是好,王彩雯情知这四个怪人身怀绝世武功,忙喊道:“大家快跑!”
众人如梦初醒,待要逃跑,却又无路可逃,那店门虽然高有丈余,阔有六尺,但那四个怪人身上粘满了东西,恰巧将大门封死!众人不由慌了手脚,有胆怯者,打开窗户,便往外跳!
店里这么一乱,大街之上早已观者如潮。众人虽然个个气愤填膺,但苦于不会武功,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听那四个怪人道:“中原人,胆小如鼠,可笑!可笑!”那为首怪人发一声喊,身上一件板凳飞出,恰巧击在那个爬窗者的身上,那人惨叫一声,连人带凳飞出窗户外,扑通摔在大街之上!
王彩雯实在忍无可忍,反手抻出背后长剑,跳到四个怪人面前,喝道:“休得放肆,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恣意闹事!”
为首那个怪人见跳出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不屑的道:“你闪开,我们从来不打女人!”
王彩雯冷笑一声,也不答话,脚下一滑,运剑如风,一招“森柏叠翠”一剑四式,同时刺向那四个怪人!这一招是青城派的上乘剑法,以绵密、轻灵、快捷著称,但见剑影纵横,令人眼花缭乱!众人齐声喝彩:“姑娘,好剑法!”
那四个怪人同时“咦”了一声,似是没有料到这样一个弱质女子竟然怀有上乘剑法!大喝一声,从身上震出一杯、一碟、一壶、一碗击向王彩雯,风声霍霍,威力惊人!
王彩雯不敢硬挡,身形一纵,跳到半空中,是件东西擦着她的足底飞过,“好险!”心中暗叫一声,剑换“沉沙落雁”式,凌空刺向四个怪人的头顶!
那四个怪人同声赞道:“好!”又从身上震出四样东西,这回却是四条板凳,王彩雯翻身从空中落到地上,又换“危谷惊涛”,刺向四个怪人的下盘!
那四个怪人想不到王彩雯身法如此轻灵迅巧,接连两次都没有击中王彩雯,只是徒耗内力而已,打了个眼色,大叫一声,但听“轰”的一声巨响,四个怪人从各自的杂货堆中脱身飞起,那些东西四散飞溅,宛若漫天花雨,店里立时大乱,众人纷纷闪避!
王彩雯身形连闪几闪,躲开飞向自己的那些物件,飞身扑到夏劲道身旁,夏劲道正坐在那里发呆,对店里发生的这一切似若未睹。王彩雯抓起桌上的箱子塞到夏劲道怀里,然后一手持剑护住身形,又一只手拉起夏劲道夺门而逃!
“哪里跑!”四个怪人随后追来,边追边叫!
“闪开,闪开!”王彩雯一头撞开看热闹的人群,拉着夏劲道往前飞奔!
那四个怪人本欲再追,但一见大街之上人群如潮,一双双眼睛怒焰熊熊,晓得众怒难犯,只好摇了摇头,悻悻然作罢!
王彩雯跑了没几步,却发现那四个怪人并没有来,不由连叫庆幸,放慢了脚步,心中暗暗想:到不知又有什么大事发生,怎么竟有如许多的武功高强的人在此地出现!心念未了,只听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疾若暴风骤雨,同时有人大喝:“让开!让开!”
王彩雯和行人慌忙闪到大街两旁!只见十几匹快马从大街上冲过,马上之人各带兵器,一望便知是江湖人物!
王彩雯又是惊奇又是恐惧,心想:七大门派怀疑夏劲道偷了他们的镇派秘芨,难道是他们发动了天下武林人士一齐来抓我们!转念一想,却又觉没有根据:七大门派丢了秘芨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们没有必要也不可能请别人帮忙,要不七大门派的面子还往哪搁?尤其静尘老牛鼻子更是爱惜毛羽,拾帚自珍,断不会做此等行径叫天下人笑!
这时,又有十几匹快马从街上冲过,王彩雯这回看得清楚,但见马上之人各个面色凝重如山,行色匆匆,显见要去什么地方赶赴重要聚会!
王彩雯好奇心起,决计要去看个究竟!这回她多了一个心眼,拉着夏劲道走到贤武镇一个无人的小胡同里,将身上道袍褪下,抽出长剑把道袍的领袖削下,做成一件大褂,复又穿在身上,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不禁哑然失笑,心想在:自己一个出家的道人和一个少年勾肩搭背走在一起,当然要惊世骇俗了,这下想来不会有人怀疑了吧!但长剑却无处可藏,忽然瞥见夏劲道怀里报的长箱,只见这口箱子长度和自己的宝剑相差无几,不由大喜,从夏劲道手上取下箱子,打开箱盖,“啊!”的一声,王彩雯惊的目瞪口呆:只见箱内宝气四射,璀璨夺目。珍珠、玛瑙、宝石不下二十余件,每一件无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叫王彩雯惊奇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压在珠宝下的一封信和七柄既无鞘又无柄的怪剑!王彩雯心头怦怦大跳,慌忙将手中之剑搁进箱子,然后将箱子小心扣好,又用道袍的长袖和大领打成一个包袱,将箱子包的严严实实往背上一背,然后手拉手牵着夏劲道走出胡同口,这时两人看上去就象是一对串亲的乡下夫妇,尤其是夏劲道,呆头呆脑,动作呆板僵滞,引人发笑!
王彩雯看了看夏劲道的脸,一时心事如潮:大理王府白娘娘为何会送如此贵重的宝物给他?他又和白娘娘是什么关系?不用问,那白娘娘一定是美极了,自己已将终身托付给他,为此与师父决裂,被逐出师门,叫天下人唾弃,不知将来他会对自己怎么样?心潮起伏,强抑难平,忽尔展颜一笑,却是笑她自己道:王彩雯啊王彩雯,你虽然不是自负美貌将天下男人未放在眼里,但却一向认为自己品性高洁,娴雅脱俗,现在你却为一个呆头呆脑的傻少年苦恼不已,这难道就是爱情的魔力吗?忽的脸上一红,羞不可抑,她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忽听的马蹄声又起,蹄声隆隆,震彻大地,骇了一跳,拉着夏劲道闪到大街一旁!
这回足有一百多匹快马从大街上冲过,两旁屋檐之上砖瓦皆被震落,声势骇人已极!
王彩雯拉着夏劲道尾随着这一拨快马出了贤武镇,刚一出镇,便见这些人奋骑扬鞭,加快了脚力,快如风驰电掣一般,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敢情在贤武镇的大街上还没有全力施为,但这样却更叫人容易看出,这些人一定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在身!
王彩雯暗暗惊骇,拉着夏劲道顺着马蹄印往前走,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日近半晌,大路旁出现一条往西的岔道,岔道两旁的杂草皆被踏平。时已近中秋,天色渐寒,但这些杂草翠色俨然,依然透出顽强的生命力!两人上了岔道,又走了一个时辰,日已近晌,王彩雯不由渐渐烦躁起来,心想:若是再不见有人家,岂不又要饿肚子!再往前走,前面出现偌大一个马厩,马厩下面分成二十几个马棚,每个马棚里大约有三四十匹马,总共约有六七百匹之多,每个马棚都有七八个人看守,这些人装束打扮俱不相同,显见来自不同的帮派!
王彩雯从未见过有这么多江湖人物聚会,心中暗自吃惊,看这些人防守森严,再往前走恐怕就要被人发现,她正自踌躇不定之际,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们,大喊着追了过来!同时看到有人扬手射出一篷黑簇簇的东西,带着骇人的啸声飞过来!
“诸葛流机弩!”王彩雯认出这篷黑簇簇的东西,大吃一惊,她听师父青城师太谈论天下暗器之时说起过这种“诸葛流机弩”。这种短箭俱以纯钢打造,长度只有普通弓箭的三分之一不到,威力却大过普通弓箭十倍,功能穿墙破石,端的厉害异常!“诸葛流机弩”不用时安装在一个叫做“诸葛流机匣”的铁匣之内,铁匣前方有十二个小孔,后有机括,匣内装绷簧,用时一按机括,匣内绷簧发动,流机弩就从前方小孔飞出,一发就是十二枝!俱传是蜀相诸葛亮所造,诸葛亮谥封“武侯”,所以也有把“诸葛流机弩”叫做“武侯弩”,这是江西九华山“武侯山庄”的独门暗器,想不到竟在此出现!王彩雯心念电转,拉着夏劲道一齐趴在地上!同时装做害怕,大叫了一声!
这时已经有十二个人冲了上来,团团围住王彩雯和夏劲道,齐声喝道:“起来,起来!”
王彩雯拉着夏劲道从地上慢慢爬起,装出一付惊恐不安的样子打量了一下这十二个人,这十二个人有六人手拿刀剑,另外六人手上捧着一个黑黝黝的铁匣子——“诸葛流机弩”,只听一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老实交代!”
王彩雯忙道:“我们是走亲戚的两口子,没想到迷了路,走到这里来了,我们身无分文,大爷饶命!”
有一个人道:“到‘孟尝山庄’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们是不是存心到此,又怎么会到这里!迷了路——分明撒谎!”
王彩雯心中一惊,方要分辨,却见方才说话的人道:“吴老弟,你也恁多疑了!你看他俩的打扮就是一对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又怎么会是撒谎呢!”
那人“唔”了一声,又仔细把王彩雯和夏劲道上下打量了一遍,只见王彩雯穿了一件破旧的大氅,不伦不类,一看就知家境贫寒,说是走亲戚,也没什么象样的衣服打扮。那个男的,目光呆滞,脸上毫无表情,分明是个傻子,不由点了点头,道:“刘兄,你说的不错!”
那姓刘的人道:“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你们赶快走吧!”说着挥了挥手!
王彩雯忙道:“谢谢大爷!”拉了夏劲道转身便走!
“且慢!”忽听那个姓刘的人道!
王彩雯大吃一惊,只道已给他看出破绽,一面功运全身,一面转过身来道:“有怎么回事?”
只见姓刘的人从身上掏出二三两散碎银子,道:“看你们也够可怜的,这点银子虽然不多,权当送给你们做路费用吧!”
王彩雯松了一口气,欲想不接,但如果推却,反而会引起对方怀疑,况且人家又是好意,忙伸双手接过,道:“谢谢!谢谢!”
那姓刘的道:“你们快走吧!”说着领十一人转身向马厩走去!
王彩雯将银子放进兜囊之中,拉着夏劲道一边走,一边想:原来这里叫做“孟尝山庄”,自己虽然不知道“孟尝山庄”的主人是谁,但一听其名,便知其人了,难道是“孟尝山庄”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这些人到这里来参加什么重要聚会?她正想到这里,忽听的天空中响起刺耳的响箭声,王彩雯对这种响箭最为熟悉不过,不由一惊:七大门派的人也来了!
她拉着夏劲道方要躲开,前面已经黑压压地出现了一大群人,有的骑马,有的步行,为首之人正是武当派掌门静尘道长!王彩雯看见了静尘道长等人,静尘道长也看见了她和夏劲道,只听静尘道长长啸了一声,大袖一展,身形飞起,直向他们扑来!王彩雯大惊失色,待要伸手取剑,已经为时过晚,静尘道长武功何等高强,他若没有绝对的把握也不会贸然出手,王彩雯只觉眼前一花,静尘道长已到了二人跟前,伸出双指,在王彩雯和夏劲道身上一点,点了二人的|茓道!
王彩雯怒不可遏,骂道:“静尘道长,亏你还是一代掌门,竟对两个后生晚辈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静尘道长居然老脸一红,这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行为,不要说这两个人是自己的后生晚辈,就看王彩雯是女子之身,自己也万万不能对她下手,这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这时六大门派的人也已到了近前,武当四子的岩石从马上叫道:“师父,你本领果然通天,叫我等真是大开眼界!”
“闭嘴!”静尘道长面色铁青,叱了岩石一句!岩石拍马屁拍在了马蹄之上,心中不由一怔:这是怎么了?他见静尘道长动了真怒,吓得慌忙闭口不言!众人看在眼里,无不耻笑li4他的丑态!静尘道长对青城掌门青城师太、峨嵋派掌门峨嵋师太、华山派掌门毕凌冰、崆峒派掌门米奇风、泰山掌门马占秋道:“这两人真是自投罗网!众位掌门,你们看怎么处置他们?”
王彩雯早已瞧见青城师太,心中一阵酸楚,情不自禁的掉下泪来,欲待开口叫师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青城师太心中如何好受!王彩雯是她最爱的徒儿,她已听叶彩云三女解释过当时的情形,王彩雯为报夏劲道对四女的救命大恩,才以身相许,这等义烈,也不枉自己对她这些年的苦心教导,她本意是要叫王彩雯受她衣钵,接待青城掌门之位的,王彩雯聪灵剔透,重情重义,青城派在她手中一定能够发扬光大,却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凭空生此祸端,真是孽缘!怪就怪自己盛怒之下,一时失去理智,当着天下人的面将她逐出师门,自己身为一派掌门,言出令行,又怎能出尔反尔?看她的样子,这二十几天来,一定吃了不少的苦,青城师太心中百感交集,但此情此景之下,只好对王彩雯的眼泪视若未见了!
崆峒派掌门米奇风道:“这小子还没有清醒过来,真是奇怪!”他快人快语,没想到却激怒了静尘道长。只听静尘道长鼻中哼了一声,道:“米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心道:你这分明是讥笑我!
米奇风见静尘道长口气甚重,不由大为不满!他情知自己方才一言不小心触到静尘道长的心病,但一则自己纯属无心;二则自己也是一派掌门,又怎能给静尘道长低头说软话?武当派固然是天下名门大派,我崆峒派又何尝是名门小派?当下佯装未知,也“哼”了一声,道:“静尘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针锋相对,眼见便要斗起口角,这时马厩前的那些人已经迎了过来。只见方才姓刘的那个人对六派掌门抱拳一礼道:“武侯山庄门下弟子刘善与,恭迎六大掌门!”那姓吴的人也抱拳道:“孟尝山庄门下弟子吴劲草,与刘善与负责前山警卫之职,恭迎六位掌门!”
静尘道长和米奇风按住心头不快,同另外四位掌门人一齐还礼道:“多谢接待!”
刘善与也瞧见了方才一幕,心中暗自吃惊:怎么这两人竟和六大门派有过节,竟然惹得静尘亲自动手?但他为人老于世故,情知此等事情不便过问,当下又道:“怎么少林掌门衍空大师没有同众位掌门一起来?”
静尘道长好生尴尬,看了看另外五位掌门人,道:“衍空大师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随后就到!”
吴劲草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众位掌门请到庄内一叙吧!”
众人都点了点头,武当四子上来便要抓王彩雯和夏劲道,青城师太手中佛尘一拂,荡出一股劲风,将四人迫开!武当四子大吃一惊,道:“师太,你干什么?”然后一齐抬头看了看静尘道长,静尘一脸愠色,不言不语!
青城师太道:“她虽被我逐出师门,终究是我青城弟子,怎样处置,我自有分寸!”
这时青城三女叶彩云、钱彩虹、陈彩青上前护住王彩雯和夏劲道!
静尘道长心虽不甘,却不便和青城师太在此争执,只好顺水推舟给青城师太一个面子道:“我相信师太的为人,这两个人交由你们青城派来看管!”说着就要随吴、刘二人前往孟尝山庄,却听岩石叫道:“师父,人是我们武当派抓住的,当然要由我们武当派来处置!再说彩雯师姊归师太管还罢了,这小子却要让我们武当派来管!”这家伙一直觊觎夏劲道那把举世无双的匕首,又嫉妒这小子竟独得青城四女的芳心,青城四女之美,天下皆知,武林中有多少人倾慕、垂涎!他自己就是其中一个!但青城四女不但美丽,而且武功高强,又有青城师太这个保护伞,谁也不敢妄动她们一根手指头!岩石一边心里打着主意,一边飞身从马上跃起,扑向夏劲道!
叶彩云、钱彩虹、陈彩青三女花容失色,拔出长剑,刺向岩石,喝道:“退下!”
这一变故大大出乎众人意料,眼见岩石就要伤在三女剑下,就见刘善与从同伴手上抢下一只铁匣,一回身,三枝短箭已电射而出,但听“当”“当”“当”三声脆响,三枝短箭恰巧击中青城三女的长剑剑尖,“流机弩”力量惊人,三女惊叫一声,长剑险些脱手而飞!
岩石从空中一个翻身落到地下,正自惊魂未定,静尘道长已挥手扇了他两记耳光,骂道:“畜生,丢人现眼!”这两记耳光本来只是作做样子而已,众人看在眼里,心中暗自鄙夷静尘道长的为人,却见岩石捧着脸颊,惨叫起来!
静尘道长大吃一惊,伸手把岩石的两只手从脸上拉开,众人一见,不由都骇了一跳!只见岩石面颊高高坟起,颜色紫黑,显然是中了极为厉害的毒!
静尘道长眉头一皱,抬起自己的右手,只见自己右手的食、中二指不知何时变的紫黑,晓得自己也中了毒,只因自己功力深厚,自己还浑然不觉!他面色铁青,一双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
众人心中也暗暗猜疑:谁会有这样的本领,令静尘中了毒,还不知道!一时都打量起自己身边的人来,生怕对方就是那个下毒的人!
王彩雯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偷偷的发笑:鹰九扬说小混蛋武功未失,的确不假!夏劲道身怀绝世毒功,连长生散人也惧他三分,静尘不知好歹,竟敢点小混蛋的|茓道,那还不是自讨苦吃!
静尘道长当然做梦也不会想到是夏劲道让他中了毒,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丧气作罢!他以武林泰山北斗的身份受此打击,雄心未免有些消沉,他拔出背上长剑,用剑尖刺破食、中二指,然后运功将毒迫出,又伸手点了岩石脸上的|茓道,防止毒性蔓延,这一手功夫十分精彩,可惜此时却无人有心观赏了!
这时刘善与道:“静尘道长,不必过分担忧,天下第一名医黄花叠也到了这里,管保令徒安然无恙!”
静尘道长一脸欣喜,道:“黄花叠也在这里,那太好了!”
青城师太解了王彩雯身上的|茓道,正要伸手给夏劲道解开,王彩雯一把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同时努了努嘴,看了看静尘道长!
青城师太恍然大悟,但对夏劲道竟能令静尘中毒,心底下却有点不相信!那这小子岂不是个毒人了吗?这可是天下奇闻!
王彩雯看出师父的神情,但又不便解释,当下自己解开了夏劲道的|茓道,她本来是打算表演给青城师太看的,谁知一看自己的手,白嫩如昔,毫无异样,不由一呆,不明自己何以不会中毒,想了一想,突然红了脸,好在也没人注意!
一场风波过去,众人跟着吴、刘二人走到马厩前,骑马的将马留下,吴劲草吩咐手下几句,然后领着众人步行前往孟尝山庄!
走了约莫二里路程,前面出现一座偌大的庄园,高墙围绕,森严无比,园内房舍栉次鳞比,不计其数!一看就知庄园的主人乃是富豪!大门口横匾上书“孟尝山庄”,走铜鎏金,富贵之气俨然!
众人进了孟尝山庄,穿过阔大的前院,到了中进庭院,已看见前面会客大厅之内坐满了人!
吴劲草高声喝道:“武当、青城、华山、峨嵋、泰山、崆峒六大门派到!”
众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大厅,大厅上首东厢空着七个座位,每个座位前各有一个案几,上备香茗,六大掌门人依次落座,门下弟子分立身后,只留上首座位空着,那是少林派的!
众人一见七大门派尚缺少林派还没有来到,无不诧异。目光中流露猜疑之色,但众人谁都不开口说话,大厅之内鸦雀无声,气氛十分沉闷!
王彩雯放眼四望,只见大厅之内不下千余之众,高矮胖瘦,参差不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多人齐聚到孟尝山庄来!
正在这时,大厅东北角上的角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三个身材都十分魁梧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遍身火红,十分刺眼,令人一看便知是江南霹雳堂的当家“霹+雳火王”雷万春。另外的两个人一是中原大侠游盛天,一个是孟尝山庄的庄主“小孟尝”顾伟通。这三个人一出现,大厅之内立时活跃起来,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彩雯瞧见雷万春和游盛天,心情激动不已,夏劲道是他们一伙的,被二人看见,不知又要如何了!好在两人都未向自己这边看来,她心头打鼓,一只手紧紧拉着夏劲道!
这时只见顾伟通道:“各位朋友,承蒙看得起在下,不辞辛苦,万水千山跋涉到这里,在下谢过了!”说着向四周抱拳一礼!
众人大声道:“顾大侠太客气了!”声震大厅,嗡嗡作响!
顾伟通道:“少林方丈衍空大师已经通知在下,说少林寺已经打算退遁江湖,不再过问武林中事!”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纷纷道:“有这等事?!”“少林乃天下第一大派,他们不来,这还叫什么武林大会!”“少林主持明空大师内功天下第一,没有他主持公道,伸张正义,如何对付那个大魔头?!”
顾伟通又道:“大家请安静!在下还没有说完,衍空大师说少林虽然打算退出武林,但已经找了一个人做为少林的代言人,现在我来看看这位朋友在这里没有?”
此言一出,众人吃惊更甚,当下都不在说话,目光随着顾伟通的目光一齐转动,大家又是激动又是惊奇,急欲一觅这位少林代言人的风采!
顾伟通目光缓缓掠过大厅四周,最后停在夏劲道的脸上。王彩雯激动不已,难道当日明空大师将盟主令交给夏劲道时便已做此打算,不知他又是何以说服少林方丈衍空大师和众位长老的?
雷万春和游盛天此时也看见了夏劲道,雷万春激动至极,方要大叫:“夏——”忽的觉得手掌一痛,原来是游盛天偷偷在他手心捏了一下,登时醒悟,慌忙闭口!这时所有的人都在注视夏劲道,也没有谁注意雷万春奇怪的举动!
最为吃惊的莫过于静尘等六大掌门人了!要不是他们定力老到,是一代高人,恐怕早就大叫了起来!
顾伟通大步流星走到青城师太面前,揖手一礼,道:“师太,请让开一下,叫这位小朋友出来!”
青城师太老脸一红,站起身形,让到一旁!众人看到这种情形,无不骇异,这小子既然是少林派的代言人,怎么会站在青城师太背后?难道他是青城派弟子,不会,青城派一向只收女弟子,又哪里来的男弟子!众人不明所以,只有瞪大了眼睛看着!
顾伟通伸出大手就来拉夏劲道,王彩雯忙道:“不要——!”顾伟通此时已发现夏劲道神情有异,骇异的缩回了手,王彩雯抬头看了看青城师太的眼,低低的叫了一声:“师父——”欲言又止!
青城师太如何不知道自己徒儿此时的心情,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王彩雯见师父终于原谅了自己,心中欢喜无限,万分感激的看了师父一眼,眼里又含满泪花,强抑心中激动,拉着夏劲道走到大厅中央!
众人一见夏劲道,无不大失所望!只道少林派的代言人是怎样的英雄好汉,却原来是一个衣衫破烂,呆头呆脑的少年,不过拉着他的那个女子却是明艳动人,秀丽异常,虽则一身布衣,却掩不住其风采无限!这小子行走还要人扶持,又怎么做了少林派的代言人,难道身怀什么特异的武学不成?那女子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装的难道是他的秘密武器?众人心中疑云翻滚,恨不得一下便知究竟!
顾伟通道:“请上座!”
王彩雯道:“多谢!”扶着夏劲道到椅子上坐好,自己则立在夏劲道背后!他们旁边挨的就是静尘道长,王彩雯本想推辞不坐的,这里上坐的都是武林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哪里有年轻人上坐的道理,但转念一想,一则夏劲道此时代表的是少林派,少林派是武林的泰山北斗,若一味推脱,反叫人觉得有些矫揉造作!二则借机气一气静尘等人!
果然不出王彩雯所料,夏劲道一坐下,静尘顿时脸色铁青,如坐针毡!
王彩雯心中暗暗好笑!
[正文:第二十三章 血案惊天]
这时顾伟通道:“想必大家都很清楚这次大会的原因了!这一二年来,武林中相继有人神秘失踪,游大侠南下滇南,北上辽东,东到渤海,西至青藏,到处打探失踪人的下落和统计人数,到现在为止,一共有二百三十六人遭此不测!”
顾伟通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变色!在座之人都对失踪事件有所耳闻,但却没有想到人数竟有如此之多!
游盛天接道:“由于这些人均属神秘失踪,所以无迹可查,询问其家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这么多的人都不见了,总是祸多于福!”
顾伟通道:“这次大会本来应该由武林盟主金巨主持,但是金盟主的义子也失踪了,他一时精神颓废,尚还没有完全复原,这次请本人、游大侠和雷堂主代为主持,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下面请大家各抒己见!”
人群中应声站起一人,道:“我心中有一事不明,想请问游大侠?”众人寻声一看,却见是一位面色白净、羽扇纶巾的年青人!
游盛天道:“原来是‘诸葛武侯山庄’的诸葛玉少庄主,请讲!”
诸葛玉道:“不知这些人是被绑架了,还是自行消失的?”
游盛天道:“这个不太清楚,但大部分人看来是自行消失的!”
诸葛玉道:“为什么?”
游盛天道:“因为这些人失踪前没有丝毫被绑架的样子,事后也没有家属被通知赎人!”
诸葛玉道:“这就是了!”
游盛天见诸葛玉说的奇怪,眉头一皱,道:“什么这就是了!”
诸葛玉道:“这些人失踪的原因都还没有搞清楚,我们却坐在这里杞人忧天,要是这些人是自愿失踪的,我们岂不是太蠢了吗?”
一语击起千层浪,大厅之内顿时议论又起,有不少人附和道:“诸葛少庄主说的对,除非这些人是自愿失踪的,要不这件事情,真的没有解释!”
游盛天道:“诸葛少庄主你说的对,但你可曾想过,没有人会愿意无缘无故失踪的!如果这些人真的是自愿失踪,那就更可怕了,他们要么遭受到强大的危险不得已如此,要么是要进行什么大阴谋,谁又知道,这种灾难会不会降临到我们的头上!我们在这里商讨对策,防危难于不患,未雨绸缪,又怎么是愚蠢呢?”
诸葛玉脸上一红,道:“游大侠教训的极是,我明白了!”复又坐下。
又有一人站起来,这人是辽东大侠尉迟铮,绰号“金钱豹子”,尉迟铮大声道:“我请问游大侠,象这样的聚会,金盟主和少林派该不该来?”
游盛天点了点头,道:“该来!”
尉迟铮道:“该来,那少林派为何派了一个小孩子在此充数,却叫咱家信不过!”说着用手一指夏劲道!
游盛天脸色一变,道:“尉迟大侠,何出此言,少林派选这个小孩子做代表,自然有少林派的道理!”
尉迟铮道:“咱家不是怀疑少林派,只是惊奇这个小孩子小小年纪何以做了少林派的代表,想必身怀绝技,所以想让他表演一下,好叫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对!对!叫我们大家开开眼界!”大厅之内登时群情涌动,人声鼎沸!
游盛天见此事推却已不可能,只好点了点头,转对夏劲道,他这才发现夏劲道神态有异,先前他还以为夏劲道故意装做和他不认识,一时心急如焚,但又不能相认,只好对王彩雯道:“姑娘,他行吗?”
王彩雯点了点头,又对尉迟铮道:“这位前辈,我家相公因为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一时神志不清,口不能言,所以我想先耽搁大家一会儿!”
尉迟铮道:“无妨!”
王彩雯扬声道:“小女子听说天下第一名医黄老前辈也在这里,还请老前辈仗义援手,救救我家相公!”说着对人群大礼一拜!
这时从大厅之中走出一个中等身材,慈眉善目的中年人道:“我就是黄花叠,姑娘不要难过,待我来看一看!”说着话走到王彩雯和夏劲道身旁!
大厅之内登时又是一阵轰动,大多数人都是只听说过黄花叠的大名,却没有见过其人,今日一见天下第一名医的风采,无不觉得三生有幸!
黄花叠伸手牵起夏劲道手腕,摸了摸夏劲道的脉数,不由一惊道:“这位年轻人体内气机盈沛之极,分属复杂,兼具阴阳二气,天地氤氲气,五毒之气,如此罕见,我一生医人无数,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王彩雯见黄花叠一脸郑重之色,骇得花容惨变,两行珠泪滚落面颊,泣声道:“前辈,你一定要救救他!”
黄花叠又仔细看了看夏劲道的双眼,道:“这位年轻人天生异赋,这么多真气在他体内充盈激荡,全身经络却丝毫未乱,真是造化之奇妙,非人力所能及!”
众人听黄花叠慢慢说来,都骇了一大跳!稍通武学常识之人都知道,大凡修炼内功之人,都只修炼一种内气,哪里敢三四种内气同时修炼,盖因修炼者本人体质所限,又因不同之气,属性不同,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相斥者,则体内二气在体内冲盈激荡起来,打乱经络,重则吐血身亡,轻则走火入魔,都是万分凶险的事,是武学大忌;相吸者,则二气在体内相合,反倒有违修炼者初衷,非但于练功无补,反而是得不偿失了!这些人都是武学的大行家,听黄花叠说许多真气在夏劲道体内充盈激荡,全身经络却丝毫未乱,又如何不吓一跳!
黄花叠道:“这位年轻人因为奔波劳累,心力耗竭,又一时受了意外的打击,乃至真火上生,阻塞了心窍,四种真气失去本身元神镇护,肆机作乱,至使全身气血不调,,大脑缺氧,方始罹患此症!姑娘,我说的对不对?”
王彩雯连连点头,道:“是!”
众人见黄花叠分析的如此精彻入理,无不佩服的五体投地,有的人竟然喝起彩来!
黄花叠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道:“待我用梅花剑打开他的心窍和气海、血海、神府三|茓,他心窍一通,气、血、神三元归位,便可无事!”
游盛天道:“黄先生,要不要为你护法?”
黄花叠突然苦笑了一下,道:“还是游大侠谨慎,你不要看我说的轻松,实则这乃是我一生当中所遇到的最凶险的事情!气海、血海、神府乃是人体三十六大死|茓最为紧要的|茓位,况且我的梅花剑乃是千年海底寒铁打造,用来行医治病,虽有其不可替代的妙处,却也有噬血的缺憾,到时若不以上乘内功将其吸出,梅花剑便会钻入病人的体内,后果可想而知了,这也是我们黄家为何以医学、内功响誉武林的秘密!”
游盛天见黄花叠的话中隐隐有不祥之感,不由大骇,沉吟了片刻,道:“黄先生,要不此事先放一放,待会儿我们找一个僻静、安全的地方再治疗!”
黄花叠摇了摇头,道:“这件是关系到整个白道武林团结不团结的大问题,我们稍有不正常的举动,便会招来猜疑、指责,到时整个白道武林就会分崩离析,后果就会不堪设想!我不愿以一己之失,招致天下武林的大乱!”
顾伟通这时道:“黄先生,你的深明大义,我们深为钦佩!但你可曾想过,有你在,我们白道武林就如权柄在擎,信心百倍,你若发生什么不测,那我们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黄花叠又摇了摇头道:“圣人曰‘有所为有所不为’,二位就不要再劝了!”
游盛天和顾伟通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游盛天对雷万春点了点头,雷万春会意,双手扣满了十几颗霹雳雷火弹!
这时整个大厅之内鸦雀无声,静得掉在地上一根绣花针都能听得见,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黄花叠和夏劲道!
黄花叠打开手上那个小盒子,取出四颗金光灿灿的梅花神剑,又将小盒子在身上放好,退后几步,发一声喊,右手一抖,四道金芒电射而出,Сhā入夏劲道的心脏和身上气海、血海、神府三|茓!
黄花叠露了这手上乘的内功和隔空取|茓的本领,众人一时都忘记了喝彩!大家都在紧张地注视着夏劲道的反映!只见四道金芒在夏劲道身体忽进忽出,蔚为奇观!黄花叠此时额头之上业已冒汗,额尔,忽见夏劲道脸上发出火一样的红光,骇人之极,接着大嘴一张,喷出数口颜色淤黑的血来!黄花叠面现欣喜之色,正要运功将梅花神剑吸出,忽听得一阵大笑声从大厅之外传来:“哈哈哈!真乃天助我也!”笑声凄厉中充满了恐怖,恍如来自地狱的鬼哭,令人毛骨悚然!
游盛天大惊道:“大家赶快保护黄先生!”他话音未落,一团人影已从大厅外飞进大厅,其势如箭,笔直地射向黄花叠!
大厅内顿时乱成一团,群雄并起!诸葛玉首当其冲,十二枝“流机弩”电射而出,但那团人影实在太快,十二枝流机弩擦着人影的边缘而过,全部射在了大厅的屋顶上!
游盛天大喝一声,一记奔雷掌发出,势若排山倒海,雷万春的霹雳雷火弹也已发出,顾伟通则挺身护在黄花叠背后,功运全身,蓄势待发!
三人只求能把来人挡得一挡,好让黄花叠取出夏劲道体内的梅花剑,忽听的黄花叠大叫一声:“好了!”三人大喜过望,游盛天第二记奔雷掌已然发出,掌力更甚,顾伟通则全力劈出两记劈空掌,雷万春大喝一声,霹雳雷火弹全部发出,这三大绝顶高手联手一击,其势可想,但见大厅之内空气翻动,形成无数的气旋,发出骇人的响声!
那团人影在气流当中又发出一声骇人心魄的笑声,一团光华突然射出,就听顾伟通和黄花叠二人同时大叫一声,那道光华从顾伟通的前心射进又从黄花叠的前心穿出,划了一个圆圈,又飞回到那团人影处,倏忽泯灭!那团人影又大笑一声,倒翻着飞出大厅而去!游盛天的奔雷掌和雷万春的霹雳雷火弹,再加上顾伟通的劈空掌竟拿他无可奈何!雷万春的霹雳雷火弹更是全部被那团人影收去!
顾伟通和黄花叠死了!
一个是挥金如土,为朋友两肋Сhā刀侠义满天的“小孟尝”,一个是妙手回春,医德高尚有口皆碑的天下第一名医!
大厅之内寂静无声,一双双眼睛射出仇恨的火焰,仇恨之火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熊熊燃烧着,不为别人,也为自己!那团人影当着每一个人的面,杀死了他们最为景仰的人!这种耻辱已非笔墨所能形容!
夏劲道跪在顾伟通和黄花叠的尸体前,静静的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形,一言不发的拉着王彩雯走出了大厅!
没有人拦住他们,也没有人想拦住他们!毕竟这件事已经太离奇,太恐怖了,没有理由再让更多的人为此流血、牺牲!想走的就让他们走吧,余下来的事就让留下来的人做!
二人出了孟尝山庄,身后已隐隐可见庄上到处升起了白幡!
王彩雯一言不发的跟在夏劲道身后,她情知夏劲道所受的打击比每一个人都大,但这样一走,岂不显得太不近人情了!欲想劝劝夏劲道,却见夏劲道阴沉着个脸,吓得她又不敢开口!
夏劲道这时心痛如绞,顾伟通和黄花叠的死状和百毒门的帮主司马义一样,司马义当时曾怀疑是剑帝司空无畏杀了他,但黄香却怀疑是另有其人!一想到黄香,心中又是一痛,这次黄花叠为救自己而死,日后自己又如何面对黄香!摸了摸身上黄香送给自己的匕首仍在,由物思人,心中不由更加惆怅!
王彩雯见夏劲道有了动作,不禁喜形于色,忙道:“小混蛋,你清醒了吗?太好了!”夏劲道叹了口气,道:“都是我害了他们,我真是罪该万死!”
王彩雯道:“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这种事情大家都没有预料到!”
夏劲道道:“我们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王彩雯望着夏劲道一笑,道:“你还好意思问,这一个月可累死我了!”遂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述说了一遍!
夏劲道道:“辛苦你了!”
王彩雯好生感动,笑道:“那你怎么报答我呢,就这四个字么!”
夏劲道见她一笑,动人之极,情不自禁的就把手朝王彩雯身上摸!
王彩雯连忙讨饶,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呢!”
夏劲道双手停止在她身上的活动,道:“什么事?”
王彩雯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背上的大包袱?”
夏劲道道:“注意到了,干吗?”
王彩雯道:“这是一个叫鹰九扬的人说是大理王府白娘娘托他带给你的!”
夏劲道惊道:“鹰九扬!白展凤!”面前立时浮现出鹰九扬的怪脸和白展凤美丽的面庞儿!
王彩雯从身上解下包袱打开,取出皮箱,道:“就是这口箱子!”说着话,打开了皮箱,两人眼前立刻出现了那些珠宝和七柄怪剑!
夏劲道大惊道:“绝情七剑!”慌忙把皮箱盖上,心头怦怦大跳!
王彩雯不解道:“什么绝情七剑?”
夏劲道道:“说给你听,会吓死你,还是不说的好!这件事情我自己都不相信!”
王彩雯道:“这么神秘,不过我也没有兴趣知道!”顿了一顿,又道:“那个白娘娘是什么人,你怎么认识她的?”
夏劲道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没有兴趣知道吗,为何又问起这个?”
王彩雯笑道:“你和她若没有什么秘密,为何不肯说给我听?”
夏劲道道:“她是云南白族大土司的女儿,我跟随游叔叔去云南时和她认识的,不过这时她已经是大理段正德王爷的妃子了!我和她又有什么秘密可言,你不要胡思乱想!”他口中说来,心中却在回想着那日白展凤哀怨可怜的眼神和那句令人肝肠寸断的话“不要丢下我!”,心中不禁又是激动又是惆怅!
王彩雯冰雪聪明,夏劲道说的虽然简单,她以感觉出他对这位白娘娘的深深眷恋,以及白娘娘对夏劲道的义重情深,要不又怎会托人送如此贵重的东西给夏劲道,王彩雯心中升起无限的柔情蜜意,柔声道:“那她是我们的好朋友了!”她故意把“我们”两个字说的很重!
夏劲道回过神来,激动地道:“对,她是我们的好朋友!”
两人对视一眼,无声的笑了!
王彩雯道:“鹰久仰说大理王府的高手已经追着他到了中原,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夏劲道心中一动,忽的记起王府当中那位神秘的剑客,心中一阵激动,难道是他杀了顾伟通和黄花叠?那日神秘剑客刺伤鹰九扬一剑,已达神惊鬼泣天地变色的地步,夏劲道以难以想象还有其它什么剑法比得上,一念至此,心中不由痛苦难当,因为他怀疑那位神秘剑客就是离开他八年之久的亲生父亲夏凌霜,如果真的是自己的父亲,那又该如何抉择!
王彩雯一看夏劲道的神色变得令人害怕之极,骇道:“你怎么了?”
夏劲道一言不发,忽然拉起王彩雯就往孟尝山庄跑!当两人跑到孟尝山庄之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孟尝山庄已经身在熊熊火海当中!
夏劲道大叫一声,疯一般闯入庄内,王彩雯一把没拉住,也随后闯入,只见庄内到处是骇人的火苗,每一座房屋都在火海中挣扎、呻吟、倾塌,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夏劲道恍若不觉,直朝会客大厅冲去,王彩雯随后也冲向会客大厅,当两人冲到会客大厅,心都恐怖的在发抖!大厅之内尸横无数,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大厅北面的墙壁上书着几个鲜血写成的大字“血债血偿,武林大会何来公义,杀!”
夏劲道望着那十三个大字,一动不动,这时整座大厅都快要轰塌了。梁檩不断得掉下,落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血汁四溅,残肢断臂四处乱飞,情形骇人之极!
王彩雯吐得连肠子都要吐出来了,疯一般大叫道:“快走吧,要不会死的!”
夏劲道仍就望着那十三个血字发呆,王彩雯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王彩雯忽然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拉住夏劲道拼命往后退,两人刚一出大厅,大厅就轰然崩塌了,火舌四射,热浪飞腾,如临世界之末日!
两人皮肤俱为热浪灼伤,衣服也着了火,王彩雯拉着夏劲道在火海之中拼命往外飞奔——两人刚冲出庄园,整座庄园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全部倾塌在火海之中,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浑身着火的怪兽!
王彩雯脱下长衫,飞快的将两人身上的火扑灭,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看夏劲道的脸,夏劲道的脸被烟火熏得漆黑,只露出一双星亮的眼睛在一眨一眨地盯着她,王彩雯忽然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笑声刚过,忽然大叫了一声,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夏劲道的怀中!
夏劲道忽然间流下了两行眼泪,也许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们,也许是为了怀中这个拼死照顾自己的女人,也许是为了他自己,也许一切都不是,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夏劲道将皮箱绑在背上缚好,然后抱起王彩雯,一步一步朝来路走去!一步,一步,他只觉得这条路是如此的漫长,没有尽头,没有同行者!只有无边的寂寞和不耐!
[正文:第二十四章 迷雾重重]
夏劲道抱着王彩雯刚一进贤武镇,便被一大群黑衣蒙面人包围!每一个黑衣蒙面人都发出炯炯的目光看着夏劲道和王彩雯,但夏劲道并没有看他们,只是低着头看着怀中的王彩雯,王彩雯合着一双秀美的眼睛,发出细微的鼾声,正睡的香甜!
良久,为首的那位黑衣蒙面人道:“夏少侠——!”
夏劲道道:“我不认识你们,请让开!”
黑衣蒙面人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我们是心月无相派的人!”
夏劲道当然知道他们是心月无相派的人,可是此刻他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人,提高了声音道:“我的朋友需要看医生,请让开!”
黑衣蒙面人道:“这个我们早就替夏少侠想到了!”说着把手一摆,只见从这些蒙面人身后转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一付惊恐不安的样子,战战兢兢地走到夏劲道和王彩雯身旁,对夏劲道躬身一礼,道:“这位少侠,就请让老朽替你们医治一下吧,要不然,老朽的一家老小就——”说着竟流下两行浑浊的老泪!
夏劲道大怒,道:“你们——!”看了看这些黑衣蒙面人,又看了看这位可怜巴巴的老头子,突然觉得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道:“好吧——!”
黑衣蒙面人道:“夏少侠请放心,这位老先生是镇上最好的医生,人称‘神医张’,包管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神医张看了看夏劲道和王彩雯身上,道:“少侠和这位姑娘受的是普通的灼伤,无甚大碍。至于这位姑娘乃是劳累过度,休息静养几日也就没事了!老朽这里有几剂药帖,帖上之后,便可恢复如初!”说着从随身药箱中取出几张白色的药帖,小心敷到夏劲道和王彩雯的伤处!
夏劲道只觉伤处冰凉如水,疼痛立即消失,大喜道:“多谢老先生!”说着给神医张鞠了一个躬。
神医张连连摆手道:“少侠切莫如此,这要那些煞神不再为难老朽,老朽就谢天谢地了!”
那黑衣蒙面人道:“江湖中人,信誉第一,说过的话何曾不算数!我担保你的家人安然无恙!”
神医张连道:“多谢!”转身匆匆而去!
夏劲道看了看这些黑衣蒙面人,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受了伤?”
黑衣蒙面人道:“这个恕我无可奉告,我只是奉教主之命行事!”
夏劲道心中大为奇怪,暗道:心月无相教的教主倒底是什么人,怎么他好象什么事都知道?口中道:“那替我谢谢贵教主,我日后定当报答!”
黑衣蒙面人突然发出一阵大笑,道:“天下虽大,可少侠你又去向何方,还是归顺本教吧!”说着又是一阵大笑!
夏劲道待他笑罢,方道:“天下既大,又何尝无我容身之所,贵教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告辞!”说完,抱着王彩雯转身就走!
“且慢!”黑衣蒙面人突然跨前一步,拦在夏劲道面前,“少侠,再听我一言!”
夏劲道停下脚步,头也未抬,道:“请讲!”
黑衣蒙面人道:“教主让我告诉少侠一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少侠好自为之,告辞!”说完,领着心月无相教的人离去!
夏劲道看着这些蒙面人的背影,暗道:不要相信任何人,这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待要前行,忽的心中一阵迷惘,原来他这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情形正如那蒙面人所言:天下之大,自己又要去向何方?
他正自神思恍惚之际,怀中的王彩雯忽然动了一动,接着发出“呀”的一声,清醒了过来,夏劲道一时欣喜若狂,抱着王彩雯在原地飞快地转了个圈——!
王彩雯道:“停下来,停下来,转的头都晕了!”
夏劲道连忙把她放下,王彩雯看了看夏劲道脸上,手上都帖着药帖,瞧了瞧身上也是如此,道:“我们看过医生了!”
夏劲道点了点头,正要把方才的情形告诉给王彩雯听,王彩雯忽然捂着肚子叫起来:“哎呀,好饿!”
两人这才记起快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抬头看了看天色,红日西坠,这一天又要过去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一时无限伤感,忆起孟尝山庄的惨况,兀自感到心惊肉跳!
王彩雯忽的泪流满面,喃喃道:“师父,师姐,师妹,不知道、、、、、、!”
夏劲道心中如何不难过,但此刻悲伤又有何益,定了定心神,道:“别伤心了,保重身体要紧!”
王彩雯强忍悲伤,点了点头,两人相扶相偎着又走回贤武镇,这时大街之上已经冷冷清清,行人寥寥无几,有的店铺人家早已升上了灯火,灯光透过窗户射到大街上,给人以无限光明和温暖的感觉!
王彩雯道:“有家的人该是多么幸福啊,我们何时才会有自己的家呢!”
夏劲道道:“一切都会有的,只要这场灾难过去!”
两人走到一家客栈前,早有伙计迎了出来,道:“二位要住店吗?”一瞧二人身上的打扮,吓了一大跳!
王彩雯和夏劲道也不理他,径直走进店内,店伙计这才回过神来,跟在两人身后道:“实在对不起,小的方才有点失态,见笑见笑,不知二位要点什么?”
王彩雯见店伙计如此伶牙利齿,不由好笑,道:“一间上房,一桌饭菜要送到屋内!”
店伙计连连点头,道:“马上就来,给您送到屋内!”这时另一位伙计过来领着二人绕过大厅走到后院,后院是四合院,这时每间屋子里都点上了灯,房屋屋檐上也挑着灯笼,院内灯火通明!
店伙计领着二人走到北面厢房东北角一间客房,道:“这间房最为僻静,刚好适合二位居住!”
两人听出店伙计话里的意思,脸不由一红,店伙计给二人推开屋门,转身去了!
两人进了屋子,只见屋内设施一应俱全,,东面墙一张八仙桌上银烛高烧,北面是一张大床,上叠被褥。夏劲道将背上箱子解下,放到桌子上,两人梳洗了梳洗,饭菜就已经送来!两人狼吞虎咽将饭菜吞下肚子,又唤伙计收拾出去,然后上床,相偎而卧,两人都已劳累不堪,躺下便双双进入梦乡!
半夜,王彩雯忽然被一阵靴声惊醒,连忙推醒夏劲道,低声道:“他又来了!”“谁?”夏劲道低声问,“就是上一次来抓我们的那个人!”王彩雯道。“不要怕,这一回让他有来无回!”夏劲道道!
这时靴声已止,正停在两人的客房门口!
夏劲道突然大声道:“深夜造访,何不进屋一叙!”
屋外那人忽然叹了口气,道:“那就不必了,二位既然还没有睡下,本人就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
王彩雯道:“别人有没有兴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要讲的!”
屋外那人道:“这位姑娘果然聪明,那我就讲了。二十年前,武林中有一对极为要好的朋友,这两个人一个是黑道巨魁,一个是白道上的大侠客。这两个人按道理来说本来不会成为朋友的,但世界上偏偏有这么奇怪的事情,这两个人非但成了朋友,而且极为要好。但到了后来,情况就变了,因为这两个人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位黑道巨魁认为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所以就改邪归正,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开始一心一意的追求他视为新生命的爱情,那个女人也喜欢他,两人就深深相爱了!但当时这位黑道巨魁并不知道他的好朋友那位大侠客也爱上了这个女人,但当这个女人迫于家庭的压力答应了那个大侠客的求婚时,这位黑道巨魁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和不自量力!后来这位女子和那个大侠客结了婚,还有了孩子,他们本来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对,但是后来那位大侠客不知怎么知道了妻子和那未黑道巨魁的相爱,心里就未免不快,但他没有真凭实据,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把这件事埋在心底,直到后来,这位大侠客在盟主大选上以一招之差输给了他这位黑道上的朋友,他心理的不快才统统发泄出来,他迁怒于他的妻子,怀疑妻子对他不忠,更甚至他怀疑孩子不是他自己的,但这件事情完全不是这样,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猜疑而已!故事继续往下发展,这位大侠客邀请了天下各门各派和他自己的所有好友,在梅山绝顶逼迫自己的妻子承认和那位黑道巨魁的奸情,他的妻子刚直不阿,性烈如火,认为这是奇耻大辱,决心以死一表自己清白,就从梅山绝顶跳下了万丈深渊!至此这位大侠客才后悔莫及,痛不欲生,并和那位迟来一步以证明这件事绝无可能的黑道巨魁重归于好,再到后来,他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他的这位这位黑道巨魁朋友,并让孩子认这位黑道巨魁作义父,这位大侠客就出海练剑去了,至今未归、、、、、、”
夏劲道愈听愈觉心惊,待到后来,只觉头脑嗡嗡乱响,几乎不能自已!待到最后,终于疯狂的大叫起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是谁?!”
窗外那人道:“这怎么不可能,你要相信我!”声音倏的消失了!
王彩雯从床上跳下,扑到门口,拉开屋门,但见屋外灯光依旧,满天繁星灿烂,哪里有半丝人影!复又关上屋门,回到床上,这时夏劲道已经冷静了下来,毕竟这半年多来的历练和挫折已经使这位少年成熟了许多!
王彩雯本来想安慰夏劲道几句的,没想到他却安然无事了,不由大为奇怪,道:“小混蛋,你没事吧?”
夏劲道道:“没事,你放心吧!”
王彩雯道:“没事就好,”顿了一顿又道,“这个故事里的孩子是你?“
夏劲道道:“我还是第一次完整的听人说起我的身世!”
王彩雯道:“你相信了?”
夏劲道道:“你呢?”
王彩雯道:“这个故事乍一听似乎合情合理,仔细一想却有许多推敲之处!”
夏劲道道:“哪里有值得怀疑的地方,我怎么没有听出来?”
王彩雯道:“这正所谓旁听者清,当局者迷了!”
夏劲道道:“你不要打哑谜了,快说吧!”
王彩雯道:“第一:故事中的这位黑道巨魁和那个女子既然相爱很深,那么从常理来看当那位女子答应那个大侠客的求婚后,他知道那位女子是出于被迫而非己愿之时,就应该挺身而出,为了自己和那个女子的爱情幸福做出应有的斗争,因为故事里说这位黑道巨魁将这段爱情当作是自己的新生命呢!但是呢,他并没有这样做!第二:故事说的那位大侠客把那位黑道巨魁视作不共戴天的仇人,两人有弥天大恨,那位大侠客的妻子跳下悬崖以后,他应该和随后而来的黑道巨魁仇恨更深,大打出手,怎么很快两人就言归于好,化干戈为玉帛了呢?这一点也是有违人之常情!”
夏劲道道:“你说的虽然有点道理,但却太过于理想了!第一:那位黑道巨魁因为出身为人所不齿,当他得知那位女子答应了和大侠客结婚后,就当然有些自惭形秽,甘心退出了!第二:那位大侠客的妻子跳下悬崖之后,大侠客发现自己错了,重新改过和那位黑道巨魁言归于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彩雯道:“你说我的想法太过于理想,我看你的想法才是太过于理想了呢!天下之人都如你所说,岂不成了太平盛世了!照你说来,故事中的大侠客和那位黑道巨魁应该反过来说才对!”
夏劲道方要再说下去,忽的记起蒙面人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不要相信任何人!心中不由一呆,暗道:的确,因为这个故事关系到自己的身世,自己当然是往好的方面想了,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了,父亲因为逼死了母亲,觉得对不起自己才离家出走的!可是这一切如果不是真的呢,那又会是怎么样、、、、、、还有自己明明记得游叔叔对自己说母亲是因为生自己难产而亡的,难道游叔叔是在骗我吗?为什么呢?、、、、、、一时千头万绪,纠集胸中,心乱如麻!
王彩雯见夏劲道忽然不言不语,只道他还因为自己的话伤心不已,忙道:“你怎么了,其实我也只是怀疑而已!”
夏劲道强忍心头悲痛,道:“没事!”
王彩雯柔声道:“别再想了,时候不早了,睡吧!”
夏劲道依言偎着王彩雯躺下,两人很快便沉沉睡去!第二天一大清早,两人起来,洗漱过后,吃罢早饭,叫过店小二,待要付帐,却见店小二喜笑颜开的道:“已经有人替二位付过了,这里还有两套衣服和两匹骏马,都已替二位准备好了!”说着吹了一声口哨,早有两个伙计侍立在门外,一人捧着两套崭新的衣服和靴子,另一人牵着两匹高头大马,竹批双耳,峰棱峻骨,一看便知是极上等的好马!
两人狐疑的对望一眼,夏劲道道:“他是什么人?”
店小二面现为难之色,道:“这个恕小的不能说!”
王彩雯道:“别再为难他了!”说着掏出身上的二三两散碎银子递给店小二!
店小二受宠若惊,欢天喜地的道:“真是遇着贵人了,遇着贵人了!”
两人出了店门,接过衣服,飞身上马,纵骑冲出贤武镇!
王彩雯道:“终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们要去哪儿?”
夏劲道道:“去洛阳到金风酒楼,找我大师兄吴庭芳,然后再去金家堡!”
王彩雯惊道:“金家堡!”
夏劲道道:“没错,我已经想好了,我的事情只有他最清楚,在说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他问清楚!”他一来年说了三个清楚,其实自己心里却是一塌糊涂!他不敢想象金巨乍一见到他会是什么情景,到时只有随机应变,忽的记起黄香的冰雪聪明,机智百出,心中不由一阵惆怅:要是现在黄香在身旁多好啊!哼,金巨派了那么多人抓我,恐怕绝不会料到我竟敢吞了豹子胆重回金家堡!
两人纵马疾驰,朝洛阳方向飞奔,沿途打尖住店,无不早有人事先安排的妥妥当当,十分周到,到了第六天,王彩雯实在忍不住,对夏劲道道:“天底下竟有如此奇事,小混蛋,这会不会是有什么圈套?”
夏劲道道:“既来之则安之,有没有圈套到时便知!”
王彩雯道:“话虽如此,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夏劲道道:“怎么小心?那人如此神通广大,恐怕我们走到哪里呀逃不出他的掌握之中!”
王彩雯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可到底如何,也说不出究竟,顿了一顿,道:“但愿老天保佑!”
夏劲道道:“这事老天可帮不上忙,我们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两人正行间,忽见前面大路之上,乌压压站满了人,一杆大旗矗立在大道中央,四个大字清晰可见:血债血偿!
两人大吃一惊,慌忙勒住坐骑,王彩雯道:“这些是什么人?”
夏劲道道:“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
两人话音还未落,那些热闹已经冲了上来,将两人团团包围,人数足有一二百之多,手中各执兵刃,恶狠狠盯着两人!
王彩雯心头发慌,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只听一人大吼道:“报仇!”身形一跃而起,手中刀“力劈华山”劈向夏劲道的头顶!
夏劲道大喝道:“你听我说!”将马一拨,让开这一刀!
这人一刀走空,身形落地,一旋又起,“唰唰唰”连环三刀又向夏劲道砍来,同时喝道:“留下人头再说!”
夏劲道见这三刀来势凶猛,避开已不可能,只得从怀中探出匕首招架,他这把匕首乃是削金断玉的宝刃,但听得“当当当”三声脆响,那人的大刀断为三截,从空中直坠尘埃!
那人也是凶悍无比,手中半截刀柄脱手掷出,直向夏劲道胸口刺来,喝道:“去死吧!”同时双掌萁张,直向夏劲道脖颈掐来,竟是顽不畏死!
夏劲道大惊失色,想不到此人竟是要和自己拼命!他不愿出手伤人,危急之下,无暇细想,一个铁板桥仰在马背之上,恰巧躲过这致命的一刀,两掌!那半截钢刀贴着他的前胸飞过,当真危险绝伦!
那人身形落地,未在出招,只是两眼仍就凶狠的瞪着夏劲道和王彩雯!
夏劲道翻起身形,这才看清此人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年青人,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和我拼命?”
年青人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是你的对手,何必还要出言讥笑!你要杀我,就动手吧!”
王彩雯道:“他若杀你,方才就已经动手了!他不杀你,又如何会杀你的父亲!”
年青人呆了一呆,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夏劲道道:“这位仁兄,你我素不相识,我看你一定是误会了!”
年青人道:“误会!谁不知道是一对青年男女,携带一口箱子,火烧了孟尝山庄,害死了上千条人命,现在不光我要杀你,天下武林人士现在互相联络,齐出江湖,你们的死期就要到了!”
王彩雯和夏劲道大吃一惊,对视一眼,不由一阵苦笑!
夏劲道道:“仁兄,我们绝对不是凶手!请你相信我!”
年青人道:“你休再狡辩!”
夏劲道长叹一声,情知此事已无可解释,又道:“那我请仁兄转告天下群雄,不要再让孟尝山庄的悲剧重演!”
年青人又呆了一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劲道道:“没什么意思,告辞!”说完和王彩雯拨马就走!
那些人齐声喝道:“不要走!”各拉兵器,就要扑向二人!
年青人突然把手一挥,大喝道:“让开!”
那些人收回兵刃,让开道路!
夏劲道和王彩雯纵马从包围圈中冲出,将那些人远远抛在背后!一场惊险过去,本应欢喜无限,可是两人却心事重重,忧虑满怀!
夏劲道先开口道:“你怕不怕?”
王彩雯道:“不怕!”
夏劲道道:“这还只是开始而已!”
王彩雯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能和心爱的人生死相随,笑傲江湖,又何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夏劲道心中一时升起万丈豪情,他先前本来还是顾虑重重的,身世之谜、滇南之行、孟尝山庄之变、、、、、、所有的一切纠结于胸,总觉得惆怅迷惘,郁郁寡欢,现在被王彩雯一厢话说的热血沸腾,所有的恩怨情仇突然都看得开了!“不错!”他想到,人生本来是很快乐的事情,自己又为何紧抓住那些不明不白的事情不放,自寻烦恼呢?该来的就都让它来吧,该去的一切就都去吧!心中羁绊已去,立时开朗畅快起来,浑身上下焕发出年青人应有的青春活力和风采!
王彩雯见夏劲道一下子跟换了个人似的,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奇怪,道:“小混蛋,你怎么了?“
夏劲道笑道:“没什么!古人不是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么,彩雯师姊,你真的是我的红颜知己!”
王彩雯嗔道:“你又耍贫嘴!”心中却是其乐融融!
两人边说边策马而行,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又是红日西坠,这一天又要过去了!两人这才发现已经错过了宿头,前不见村,后不见店,好在随身备有干粮和水,江湖中人又是露宿惯了的,两人也不甚在意,瞧了瞧西边荒野上有偌大一片土冈子,绵延起伏,势若盘龙,上面林木茂密!
王彩雯大喜道:“真是老天见怜!”
两人骑着马到了那片土冈,王彩雯道:“这里有僻静,又可避风寒,真是不错!”两人下了马,牵马上了土冈,只见冈上杂草丛生,齐可没腰,王彩雯担心地道:“可别有什么毒蛇毒虫什么的!”
夏劲道笑道:“你可别忘了我可是百毒不侵的!”
王彩雯道:“你不说我真的忘记了!原来我身旁还有一个大高手呢!”
两人边说边笑,找了一个比较大的土冈安顿下来,夏劲道把两匹马拴到不远的一棵树上,有从马背上取下那口箱子和水袋、干粮走了回来。这时王彩雯已经把一大片杂草折伏在地,腾出一块空地,夏劲道看着王彩雯婀娜刚健的身姿,突的想起自己和黄香在大理分手时的情景,这两个女人都是细心入微,聪明机智,又都舍生忘死的救护自己,心中一时又是幸福又是甜蜜!
王彩雯见夏劲道呆呆的看着自己发愣,不由觉得好笑,道:“小混蛋,你又发什么傻?”
夏劲道回过神来,忙道:“没什么!”他可不敢告诉王彩雯自己正在想黄香,要不然王彩雯醋坛子打翻,天不塌下来才怪!
两人背靠土冈,坐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取出干粮和水,待不多时,都吃饱了肚子,王彩雯将剩下的干粮和水小心收好,然后往草地上一躺,道:“先美美的睡一觉再说!”说着合上眼,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夏劲道一时觉得睡不着,就盘腿打坐,修炼起氤氲心法来,不一会便觉胸臆舒畅,灵台澄静,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这时正值深秋,天气已寒,一轮寒月高挂天空,发出凄凉、苍茫的光芒俯瞰着大地!
夏劲道功行一大小周天,只觉全身真气充盈,周流六虚,变动无居,无所不备,欣喜道:“五位师父的心法果然奇妙无比!”他刚要挨着王彩雯躺下,忽然看见前方天空处有两个星亮的东西向这片土冈掠来!这两个星亮的东西来势奇快,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已到了这片土冈上空,接着便盘旋着落了下来,原来是两个夜行人!
夏劲道心中大吃一惊,他已见过鹰九扬的神鹰九扬轻功,鹰九扬能象大鸟一样在空中飞翔前进,他已觉得这已是轻功身法的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可是眼前的这两个夜行人却又不知比鹰九扬高出多少倍了!心中一时忐忑不安,也不知这两个人是什么人!
只听一个夜行人道:“奇怪,我明明嗅到这里有剑气的,怎么却又不要见了!”声音尖细,使人听了极为不舒服!
另一个夜行人道:“吉里姑鹿,你不会搞错吧?”
夏劲道一听先前那个人名字叫叽里咕噜,心中一阵好笑,不过却又暗暗吃惊,这个叫叽里咕噜的人在天上便嗅到这里有剑气,这种功夫可是闻所未闻!,当下屏息凝气,聚神细听两人往下说!
只听叽里咕噜道:“腊希夏玛,你是不相信我!”
夏劲道听另一个夜行人叫拉稀下马,差一点笑出声来!强自忍住,继续往下听!
只听拉稀下马道:“吉里姑鹿,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谁不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铸剑家呢,不过你先前说这里有剑气冲天,可现在却又说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叽里咕噜道:“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先前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作为一个大名鼎鼎的铸剑家对剑气有一种天生的和后天通过辛苦的磨练而获得的特殊的嗅觉和敏感,要不然他就会错过许多可以打造上品宝剑的材料,而作为一个铸剑家来说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腊希夏玛,你听懂我的意思吗?”
腊希夏玛道:“我当然明白,作为你多年的搭档和朋友我非常的明白你之所以说这一番话的意思和意义,你是说‘腊希夏玛,我们是朋友,你要相信我’不过吉里姑鹿,顺便告诉你当然是郑重的,请你相信我我相信你!”
叽哩咕噜道:“我的朋友,亲爱的腊希夏玛,我当然相信你,因为你的脾气一点没变,还是爱说废话!”
拉稀下马道:“是吗?我在说废话,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夏劲道不由听得啼笑皆非,这两个人都在喋喋不休的大讲废话,可是一个人却指责另一个人,另一个人还不知道自己在说废话,看来这两个人武功虽然绝顶,但城府、心计却和常人无异了!
只听拉稀下马道:“吉里姑鹿,你想出原因来了吗?”
叽里咕噜道:“我想到了,第一:宝剑深埋在地下,剑气不定期的从地下冲出来,刚才已经发射了一回,所以现在看不到了。第二:宝剑是被一个大慧大德的人所携带,剑气不时被那人的天性所扰,所以有时见有时不见!”
拉稀下马道:“那依你看,两个原因倒底是哪一个原因呢?”
叽里咕噜道:“腊希夏玛,你什么时候才变的聪明一点呢,这里荒郊野外,又是深更半夜,哪里会有什么大慧大德的人携带宝剑在此吟风弄月,抽风抽筋呢!当然是第一个原因了,宝剑深埋在地下!”
拉稀下马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叽里咕噜道:“何必搞得那么辛苦呢,反正我们都已经下来了,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再走吧,你说呢,腊希夏玛?”
拉稀下马道:“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怕你笑话我不够坚强,所以没敢说出口!飞了那么半天,累得骨架都快散了!”
两人说着,在原处坐了下来,距离夏劲道二人不过只有二三丈之遥。夏劲道不由心头打鼓:万一被这两人发现了,那可就糟了!以自己现在的武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以这两人于武学的造诣,一定能够发现绝情七剑的秘密,到那时天下真的又要大乱了!绝情七剑是言必行老前辈世代的心血,绝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这时只听那拉稀下马道:“吉里姑鹿,你说武功重要还是心计重要?”
叽里咕噜道:“当然是武功重要,要不我们离离岛哪会有今天!”
夏劲道心想:也不知这两个人口中所说的离离岛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听叽里咕噜的口气,岛上的人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了?!
拉稀下马道:“武功既然重要,那么岛主为何会对海外来客言听计从,海外来客比我们的武功可差远了!”
叽里咕噜道:“岛主还不是被海外来客的小白脸给迷的神魂颠倒,依我看,那海外来客丑死了,哪有那么迷人!”
夏劲道心想:看样子那个离离岛主是个女人了,那海外来客不知又是什么人!
拉稀下马道:“那岛主会不会失身?”
叽里咕噜道:“岛主是圣女,如果那样做了,我们离离岛早已被海神的滔滔恶浪吞噬于海底了,你我还能活到今天!”
拉稀下马道:“不过虽是这样,可岛主把飞行术和奴剑术教给了海外来客,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叽里咕噜道:“你怎么这么笨,岛主可比我们聪明多了,要不是海外来客答应替岛主找到‘龙虎辟水行’,岛主才不会把飞行术和奴剑术教给海外来客的!”
拉稀下马道:“什么是龙虎辟水行?”
叽里咕噜道:“那是一块用海底火山喷射出来的地心磁英打造的一面刻有龙神一面刻有虎神的牌子,功化奇妙,人有了他可以在海底自由驰骋,如履平地,而且还不会被各种凶恶的海兽所伤!”
拉稀下马道:“那又有身用?”
叽里咕噜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不过看在你是我多年老朋友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拉稀下马道:“你就快说吧,吉里姑鹿,我已经等不及了!”
叽里咕噜道:“龙虎辟水行是通向海底潘客茄的钥匙,只有它才可以打开永恒之门!”
拉稀下马道:“潘客茄一定是传说中的那个宝藏吧!”
叽里咕噜道:“这回算你是广闻博识!”
拉稀下马道:“不过我有点担心,如果海外来客靠不住怎么办?”
叽里咕噜道:“这个你我不必担心,岛主早已在海外来客平时的饭食之中下了‘异心爆胎丸’,如果海外来客每起一次异心,那么他肯定会痛苦得生欲不能,死欲不能,最后如果还得不到岛主的解药的话,他就会全身爆炸,筋脉骨肉寸断而亡!你想,海外来客敢不按岛主的吩咐办事么?”
夏劲道听到这里,全身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才知道世途险恶人心叵测,自己先前还以为这些离离岛人都是纯朴、善良之辈,那真是大错特错了!那个海外来客不知是什么人,中了别人的暗算还不知道,真是太可悲了!一想到“海外来客”,心中忽的一动,他清楚的记得当年父亲夏凌霜是说去海外寻找剑仙的,难道、、、、、、心中忽的打了个冷战,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自己安慰自己道:这世界上哪里会有这样巧的事情!这样一想,心情未免平静下来,但倒底还是隐隐有一丝不安!
[正文:第二十五章 随波逐流]
夏劲道强自忍住心头激动,继续听叽里咕噜和拉稀下马二人说下去!
只听拉稀下马道:“那龙虎辟水行,又怎么会到了大陆岛呢?”
夏劲道心中暗笑,看来在这些离离岛人的眼中,中原大陆只不过是一个比他们离离岛大一些的岛罢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大的岛,真是可笑!
叽里咕噜道:“大约在五百年前,大陆岛曾经有一位异人到过我们离离岛。那位异人到过世界上许多地方,对世界上许多地方的风土人情,语言文化都十分有研究,并且还对当地的矿藏、宝地都了若指掌!那个潘客茄宝库就是在那位异人的帮助下才找到的,当时我们离离岛的岛主就要送给那位异人许多宝物,但那位异人一件都不要,后来岛主为了表示友好也为了报答那位异人的恩情,就将打开潘客茄之门的钥匙,也就是龙虎辟水行赠送给了那位异人,并欢迎那位异人随时到离离岛做客和取宝!唉,五百年很快就过去了,那位异人再也没有来过我们离离岛,龙虎辟水行也不知流落在了什么人手里,又在什么地方!”
夏劲道听到这里心中又是一动,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身上的武林盟主令,武林盟主令一面刻有一条龙,一面刻有一只虎,难道、、、、、、该不是、、、、、、就是叽里咕噜口中所说的“龙虎辟水行”吧!倏的又摇了摇头,暗暗笑话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盟主令不知已经传了多少代盟主,怎么没有听说过有任何一位盟主到什么离离岛寻什么宝藏呢!除非他们都不知道,不过我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长久的秘密!
这时只听拉稀下马道:“咦!我怎么觉得身上有点冷,你呢,吉里姑鹿?”
夏劲道听了拉稀下马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也有点凉飕飕的,抬头看了看天色,半勾残月,斜挂西天,已是半夜多了,深秋时节,寒露甚重,身上早已湿透了,自己只顾听二人说话,尚自未觉,又低头看了看王彩雯,王彩雯也不知正在做什么美梦,兀自睡的香甜!夏劲道正打算脱下自己身上长衫披到王彩雯身上,骇人的情况已经发生,只听“轰”的一声响,叽里咕噜和拉稀下马两人处的杂草突然着起了熊熊大火,火光之中,只听拉稀下马道:“吉里姑鹿,你的烈焰神掌又精进了!”叽里咕噜大声回答道:“你的寒冰神掌也不错呀!”
夏劲道大惊失色,一手提起箱子,一手抓起王彩雯,飞身扑向自己的坐骑,这时那两匹马被火光所惊,“唏溜溜”发出两声嘶鸣,又似是害怕,又似是在叫醒自己的主人!王彩雯从睡梦中惊醒,大叫道:“小混蛋,怎么回事?”
火光之中,吉里姑鹿已和腊希夏玛站了起按理,两人绝没有料到竟有人躲在暗处听自己说话,又惊又怒,一边喝道:“什么人!”一边向夏劲道二人扑来,吉里姑鹿抬手发出一记烈焰掌,直击二人!
夏劲道见一道烈焰直向自己二人射来,心中大骇,提着王彩雯两人上了一匹马,左手挥箱用力将马缰绳砸断,两腿一夹,纵马冲下土冈,与此同时,另一匹马被吉里姑鹿的烈焰神掌击中,发出一声惊天的嘶鸣,全身着火,偌大的身躯被击出一丈之遥,“轰”的摔倒在地,毙于烈火之中,声势十分骇人!
夏劲道回头看见,不由惊的目瞪口呆!
只听吉里姑鹿道:“年轻人,实在对不起,妨碍你们欢乐了!”敢情,他把夏劲道和王彩雯二人当作在此地偷情淫滥的普通男女了,所以并没有追来!
夏劲道见二人并不追来,惊魂略定,大声道:“你他妈的,看清楚了再动手!”
吉里姑鹿道:“什么,我杀你马,抱海抱海!(包涵包涵)”说着和腊希夏玛二人身形一掠,飞到夏劲道和王彩雯马前!
夏劲道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他本来只想骂一句出出气的,却不料自作聪明,弄巧成拙,打又怕打不过二人,跑又跑不过,真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吉里姑鹿和腊希夏玛二人身上穿着一件无口无缝的黑色怪衣,从头到脚,全身都包在里面,只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眼窝很深,几乎深不见底,发出蓝黝黝的光芒,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王彩雯一见两人的怪样,吓得全身发抖,直往夏劲道怀里钻!夏劲道见这两人似乎并无恶意,定下心来,道:“你们干什么?”
腊希夏玛道:“年轻人,你的情人可真美,比美人鱼还要美!”说着向夏劲道挑起一个大拇指!
夏劲道心中好笑,口中道:“多谢,你们二位的尊容奇特,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象二位这样的人!”说着双手伸出,挑起两个大拇指!
腊希夏玛和吉里姑鹿对视了一眼,欢喜无限的道:“多谢,多谢!”他们似乎第一次听人夸赞自己,所以显得高兴无比!
夏劲道忙道:“理当如此,不要这样!”
吉里姑鹿道:“我杀你马,理当赔偿,这点,小意思,请不要拒绝!”说着从身上取出几个黄澄澄的金锭,递到夏劲道面前!
夏劲道心道:乖乖,这还是小意思,这几锭金子买几百匹好马都花不清,送上门来的钱财,不要白不要!欲待伸手接过,转念一想,不行,这样一历来,他们肯定会小看我夏劲道,进而更会小看我们中原人士,想罢,摆了摆手道:“一匹马而已,小意思,小意思,不要赔偿!”
吉里姑鹿和腊希夏玛又对视了一眼,吉里姑鹿道:“为什么,我们是诚心诚意向你刀牵!(道歉)”
夏劲道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误会了!”
吉里姑鹿道:“误会?我不冻(懂)!”
夏劲道道:“你不冻,我给你解释,你方才只是杀了我的马,便要向我道歉,一匹马嘛,只是一个畜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作为马的主人知道你已经真心改过,所以既不要道歉,也不要你赔偿的金子!可是如果方才是我被你打死了呢,我是一个人,人的生命是最可宝贵的,那你就是搬出一座金山来道歉也没有用了,那又会怎么样呢?只能会引起仇恨,报复,仇杀,流血不止!”
吉里姑鹿愣了半晌道:“我们明白了,但我们不会杀人,我们只杀会武功的人!”
夏劲道险些笑掉大牙,强忍笑意,道:“为什么你们只杀会武功的人呢?”
吉里姑鹿道:“因为会武功的人呢,专做坏事!”
夏劲道道:“如果被你杀的那个会武功的人是个好人呢?你们不是成了做坏事么?”
吉里姑鹿道:“什么好人!我不冻(懂)!”
夏劲道气得肚子痛,“你他妈的”四字方要脱口而出,却又咽了回去,心想:你们连好人坏人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那人是在做坏事呢,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糊涂的人!想了一想,心平气和的道:“什么是好人呢?我告诉你,做好事的人呢就是好人!那些做坏事的人当然就是坏人了!坏人吗,也不一定都得死,还可以转化,教育,挽救,通过这些手段,可以让坏人改过是非,重新做个好人,你们听冻了吗?”
吉里姑鹿和腊希夏玛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道:“不冻!”
夏劲道气得简直要死,方要开口,却被王彩雯一把拉住,道:“让我给他们说!”原来她见这两个怪人非但不可怕,反而十分有趣,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吉里姑鹿和腊希夏玛猫下腰,给王彩雯鞠了个躬,齐声道:“我们最崇拜美丽的女人!美人,请说,我们死儿共停(洗耳恭听)!”
“死儿共停!”夏劲道和王彩雯对视一眼,竭力忍住才没有笑出声来,王彩雯咳嗽了两声,道:“什么是好人,我给你们打个比方。你们刚才打死了我们的马,我们又不怪你们,也不要你们道歉,更不要你们的金子,所以呢,他和我,我们两个人都是好人,我们这样的好人该不该死呢?”
吉里姑鹿道:“你们不该死,因为你们不会武功!”
王彩雯气道:“谁说我们不会武功!”话一出口,不由后悔不迭!
吉里姑鹿和腊希夏玛二人发出一声怪叫,就要翻脸!
夏劲道忙道:“我们哪里会武功,她是骗你们玩的!逗你们开心罢了!”
王彩雯连忙点头道:“对对对,我不小心说走了嘴,逗你玩的!”
吉里姑鹿和腊希夏玛又打量了打量二人,吉里姑鹿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比死人还要难看的笑容道:“我们明白了,你们两个人真有趣!我们很开心,谢谢你们的忠告,我们一定会牢牢记住,这铁块,还请收下!”说着又将金锭呈到二人面前!
“铁块!天底下竟有这种铁块!”两人心中暗自好笑,夏劲道道:“既然这样,为了表示友好,我就接受你的道歉!”说着伸双手将那些金锭接了过来!
吉里姑鹿道:“我们还会见面的!”说着和腊希夏玛身形一晃,就无影无踪了!
夏劲道和王彩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中无不骇异!夏劲道道:“真是厉害,如果他们要杀人,谁又能逃得出他们的手掌!”说到“杀人”,心中忽的一惊,又道:“难道孟尝山庄的血案,是这两个人干的?!”
王彩雯道:“不会吧?这两个人武功虽然绝高,但看上去都不象是穷凶极恶的坏人!”
夏劲道点了点头道:“但愿不会,如果真的是他们,那就太可怕了!”
这时残月将末,东方天空已发出鱼肚白之色,满天繁星渐隐,天马上就要大亮了!
两人一边絮絮低语,一边策马而行,天亮之时,抵达一个小村镇,两人下了马,牵马进村,准备找一家饭馆,吃点饭,再行赶路!走了没几步,王彩雯道:“奇怪,乡下人最为勤快,都这时候了,怎么还都闭着屋门!”
夏劲道这才觉得这个村镇确实处处透着古怪,只见大街两旁的人家挨家挨户都门窗紧闭,整个村子连一声鸡鸣狗叫都听不到,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两人正在狐疑不定之际,突然一声刺耳的响箭升上天空,接着从两人身旁的人家里射出数十枝长箭,箭芒光亮刺眼,直向二人射来!
夏劲道久历杀场,处变不惊,一声大喝,一手提箱,一手提起王彩雯,两人施展轻功跃上一家人的屋顶,就听“嘶”的一声悲鸣,两人的坐马被数十枝长箭射中,挣扎着倒毙于血泊之中!
夏劲道两眼冒火,从怀中取出匕首,王彩雯打开箱子,取出自己的青钢宝剑,两人刚刚喘了一口气,就听脚下屋顶发出数十声破裂之音,接在和冒出数十支刀头、剑尖、枪头,个个锐利无比,夏劲道大叫道:“快躲开!”匕首一挥,削掉自己和王彩雯脚下的兵刃,然后拉起王彩雯,身形斜掠,退到另一户人家的屋顶,两人还未站稳脚跟,屋顶之处又刺出数十支兵刃,当真是惊险绝伦!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悲愤万分!屋里的人分明是想致二人于死地!
夏劲道大喝一声,拉着王彩雯又退到另一户人家屋顶,两人刚到这间屋顶之上,数十支兵刃又刺了出来,屋里竟似埋伏有千军万马,两人大喝一声,身形飞起,落到大街之上,但两人刚落到大街之上,两旁的人家里便箭如雨发,迫得两人又翻身跃上屋顶!
夏劲道将自己的匕首递给王彩雯道:“兵分两路,你在房上走,我走大街,突围之后,洛阳金风酒楼相见!”说完,身形扑到大街之上!
王彩雯接刃在手,不由泪流双颊,但此万分凶险之下,也容不得有太多儿女情长的表现,娇叱一声,施展梯云纵的轻功,在房顶之上,奔走跳跃,向村外冲去!
夏劲道刚一落到大街之上,一蓬箭雨便迎面射来,夏劲道挥箱将箭支悉数打落,大喝道:“暗箭伤人不算好汉,有种的出来和小爷面对面的较量!”
屋内并无人回答,长箭兀自从四面八方射来,竟似源源不绝!
夏劲道这时才体会到当自己和游盛天在原始森林之中大战百毒公主的金足蝎和绵蛇之时,以游盛天那样铁铮铮的汉子,竟也流下泪来,壮志未酬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巾1何况是身遭暗算,空有一身武艺不得施展,又哪能不会英雄气短!
往事一幕幕在夏劲道脑海中掠过,夏劲道不由全身热血沸腾,心道:自己答应过游叔叔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己绝不能就这样死在乱箭之中!全身突然爆发出无比的力量,功运全身,挥动箱子,将身体护得风雨不透,大喝一声,施展氤氲轻功在箭雨中穿梭!
屋里的人也似乎被夏劲道的神勇所慑,只听一支响箭升上天空,箭雨忽然间全部止住,接着有人大喝道:“夏少侠,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武功再高,也逃不出我们的枪林箭雨,还是束手投降吧!”
夏劲道站定身形,暗中调息气血,口中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暗算我?”
屋里那人突然爆发出一声大笑,接道:“夏少侠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老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夏劲道这才发觉那人口音甚为熟悉,心中一动,大声道:“原来是上官大人,真是久违了!不知另外三位大人一齐到了么?”口中说来,心中疑云乍起,上官虹等人都来了中原,那位蒙面剑客想必也来了,难道孟尝山庄的事是他们干的?
屋内说话之人正是上官虹,上官虹听夏劲道道来,非但毫无惧怕之意,反而谈笑风生,似乎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心中又是吃惊又是钦佩,暗道:这小子果然不同凡响,口中道:“夏少侠,只要你把手中的箱子还给我们,我们绝不为难你!”
夏劲道听上官虹的口气似乎专为绝情七剑而来,看样子孟尝山庄的事情似乎与大理王府无关,口中道:“上官大人,这个我可不能答应你,这口箱子是言必行前辈托付我替他照顾管的,我可不能将它随便送人!”
上官虹不禁有点恼羞成怒,恶声道:“臭小子,我知你自恃武功,不要以为我对你无可奈何,你若再顽愚不化,只有死路一条!”
夏劲道心中好笑,你不是对我无可奈何,又怎会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口中道:“你要杀我,尽管出手好了,何必惺惺作态,让人发呕?”
上官虹大怒道:“放箭!”只听一支响箭升上天空,登时有无数长箭又向夏劲道射来!夏劲道大笑一声,挥舞箱子护住身形,施展氤氲身法,扑向上官虹所在的屋子,他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议,简直令人目眩神摇!
上官虹情知上当,不由又惊又怒,忙下令道:“快放箭,射死他!”他话音还未落,夏劲道已扑到这间屋子的窗前,大声道:“我不想杀人,来而不往非礼也!给你们一点颜色尝尝!”凌空发出一记毒掌,他的毒掌包含有司马义的百毒真气和长生散人的七彩罗刹毒功,威力当真非同小可,但见一道又黑又浓的毒烟挟带凌厉无匹的掌力,“啪”的击碎窗户,直袭入屋内!
但听“轰”的一声巨响,这间屋子的屋顶破开一个大洞,瓦砾横飞,一条人影接着窜出,落荒而逃!此人正是上官虹,他吸进了少许毒烟,顿觉气血不畅,呼吸急迫,索性他功力深厚,尚能支持,从屋顶破身而出,但屋里的那些人可就惨了,一个个栽倒在地,死伤无几!
夏劲道牛刀小试,便将上官虹骇得如同丧家之犬落荒而逃,不由激|情振奋,大声喝道:“你们的上官大人都已经跑了,你们还要替他卖命吗?”
只听大街两旁人家的屋门轰然打开,从里面冲出无数人马,领头之人正是大理王府的柳逢春、东方胜、司徒青山三大侍卫,其余之人都是他们各自门下弟子!
柳逢春、东方胜、司徒青山只见大街上静无一人,不由都是一愣,柳逢春大喊道:“上官大人,上官大人,你在哪里?”
夏劲道从院中跃上墙壁,当身站立,大声道:“柳大人,你还认得我么?”
柳逢春、东方胜、司徒青山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屹立在墙壁之上,正自笑吟吟的瞅着他们,可不正是夏劲道!三人的门下弟子发一声喊,手中弓箭对准夏劲道奇∨書∨網,纷纷张弓搭箭,便要发射!
柳逢春对夏劲道又恨又怕,忙下令道:“快放箭,射死他!”
司徒青山比较镇定,喝住手下人,又对夏劲道道:“臭小子,你方才说什么?你把上官大人怎么样了?”
夏劲道笑道:“你们上官大人中了我的毒掌,逃命去了,至于他的手下,现在还在屋里,你们还不赶快救人!”
柳逢春、东方胜、司徒青山三人大吃一惊,东方胜一声令下,领着一干人等冲进院内去救人,柳逢春和司徒青山则严阵以待,围住夏劲道,柳逢春道:“臭小子,交出箱子,饶你不死!”
夏劲道大笑道:“箱子是我的,想要拿命来换!”
司徒青山道:“臭小子,休要猖狂!”
夏劲道道:“可惜你们费尽心机,诱我来此!你们不来拿,我可要走了!”施展氤氲身法,掠到人家的屋顶之上,朝前方奔去!
柳逢春、司徒青山对夏劲道神鬼莫测的身法均是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从容不迫的走掉,垂头丧气的相互看了一眼,只好再做打算!
夏劲道冲上屋顶,放眼四望,也不见王彩雯的影子,心中一阵惆怅,怏怏不乐的飞身过了这个小村镇,下了大路,朝洛阳方向奔去!
这一回,他多了一个心眼,均是晓宿夜行,一路上饥餐渴饮,风尘仆仆,这一天,终于到了洛阳城!夏劲道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不安,喜的是又和王彩雯相聚了,不安的是自己见了大师兄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思忖半天,决定还是先探探虚实为好!如果夜探的话,这口箱子既无处存放,自己也放心不下,自己现在虽然还不知道绝情七剑的秘密,但上官虹等人不远万里追来就是为了绝情七剑,肯定非同小可,自己已答应言必行前辈,绝情七剑决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倘若带在身上,行动却又不便,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化装进城,到了金风酒楼再见机行事!
夏劲道在城外找到一户老实人家,取出一颗珠子让男主人到城内银庄换成现银,答应分给他一半,然后再买回一些易容之物。男主人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样天大的好事降临到自己头上,欢天喜地的欣然从命,然后叫女主人杀鸡宰鸭盛情款待夏劲道,自己带上珠子套上马车进城去了!
不到半晌,男主人就一脸笑容的从城内回来了!
夏劲道道:“怎么样?”
男主人道:“一共换了一百八十五万两白银六百两黄金,因为无法携带,我只要了五万两现银,其余全给你换成了银票,这是官胜银铺的票子,全国通用!”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大摞银票递给夏劲道!
夏劲道接过银票,笑道:“你想的很周全,那银子呢?”
男主人道:“全部在车上!”说着掀开马车上的苫布,露出四口大牛皮箱!
夏劲道道:“那买的东西呢?”
男主人道:“全买来了!”说着从身上掏出一瓶胶水,一个马鬃做成的络腮胡须!
夏劲道点了点头,当下就要把银子分一半给男主人!男主人却执意不收,夏劲道奇道:“怎么,你难道不相信我?”
男主人摇了摇头道:“我要是不相信你,还能替你办事吗?只是我是一个普通百姓,又无生意,又无买卖,平白无故的得了这么大一笔横财,恐怕是祸不是福,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愿过自己平淡的日子!”
夏劲道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这人并不是惟利是图的人,一定可以运用好这笔钱财,这样吧,这么多的现银我又无法携带,就把这些银子送给你好了!”
男主人千恩万谢,女主人拉过自己的三个孩子就要给夏劲道磕头!
夏劲道慌忙阻止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事不宜迟,我得马上走!”
男主人再三挽留不住,只得帮夏劲道动手打扮,一会儿,夏劲道便由一个弱冠少年变成了一个威武的大胡子!夏劲道用手捋了捋胡须,道:“怎么样,看不出是假的吧?”
男主人点了点头,道:“如果要恢复本来面目,只须把脸在清水中浸片刻就可!”
夏劲道道:“好,我记住了!你们一家保重!”
男主人道:“你还会不会回来?”
夏劲道道:“也许吧!”夏劲道告辞了那家人,手提箱子进了洛阳城,但见市井热闹,物庶繁盛,人来车往,熙熙攘攘,真不愧为名都大邑!夏劲道找到金风酒楼,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打量了片刻,迈步进入楼内![奇++书网//QISuu.com]只见楼内大堂上满是佩刀带剑的江湖中人,心中暗道:看来金巨假仁假义的手段还真迷糊了不少的人,今天自己非要找找他的晦气!
这时楼内众人也都在注视着夏劲道,本来这些人都是走南闯北,刀头舐血的人物,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但这时进来的这个人却另人大感兴趣:个头虽然不高但却生着一幅浓密的大胡子,显得器宇不凡,手中提着一口箱子,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但那口箱子就已经十分引人注目!
这时,金巨的大弟子吴庭芳走到夏劲道跟前,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夏劲道一眼,道:“这位是——?”
夏劲道心中冷笑了一声,暗道:大师兄,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是哪位?”
吴庭芳面上不由一阵难看,他是金巨的掌门大弟子,在武林中也是声名显赫的人物,武林中不买他的帐的人还不多,想不到面前这个大胡子居然明知故问,暗道:你既然到了金风酒楼,想必也已听说过我的名号,莫非存心找茬不成?情知对方来者不善,他不明夏劲道虚实,当下咽了口气,一抱拳自我介绍道:“在下吴庭芳,乃是这家酒楼的掌柜,阁下是哪一派的高人?”
夏劲道也不还礼,冷冷地道:“怎么,到你们这里吃顿饭,还要留下姓名不成?”
吴庭芳碰了一个软钉子,面上不由更加难看,道:“这个岂敢,岂敢!在下一时好奇,方才如此多嘴,还请多多包涵!”
这时大堂之上的人都被夏劲道奇怪的言行所吸引,众人一边注视着夏劲道和吴庭芳,一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夏劲道用鼻孔“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吴庭芳,四下打量了一眼,迈步走到一张空桌前,大咧咧坐了下来,将手中箱子往桌上一放,接着游目四顾,到处乱望!
吴庭芳如逢奇耻大辱,跟到夏劲道面前,喝道:“阁下倒底是谁?”
夏劲道见吴庭芳已被自己激怒,心中一阵好笑,抬头看了看吴庭芳,又看了看那些江湖中人,大声道:“他这个人怎么如此奇怪,非要我留下姓氏名谁,我看他分明存心不良,说不定这是一家黑店不成?”
那些江湖中人本来就对金风酒楼怀有各种想法,现在被夏劲道这么一说,一双双怀疑的目光立刻朝吴庭芳望来!
吴庭芳不由大为尴尬,情知自己过于失态,引致招人侧目,不由对夏劲道怀恨在心,但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他为人狡猾奸诈,圆于世故,当下装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多谢提醒,在下要是强问下去,真的成了强盗嘴脸了,难怪小兄弟你会胡乱猜疑,哈哈!”说着大了个哈哈,又换上一幅笑脸,对夏劲道和众人一抱拳道:“失态,失态,见笑,见笑!”
夏劲道心中暗道:大师兄,你这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把戏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心中忽生一计,大声道:“啊呀,是我多疑了!你要问我是谁,我就告诉你,权当交你这个朋友!”
吴庭芳转过身来,看着夏劲道道:“阁下不说也罢,只要你心中去了疑虑就好!”
夏劲道从怀中取出一锭黄金,这锭金子赤色十足,足足有二十两,这还是吉里姑鹿送给他的!满楼之人见这个大胡子出手如此豪阔,无不惊奇艳羡万分!
吴庭芳眼中惊奇之色一纵即逝,道:“阁下的来历难道和这锭金子有关系?”
夏劲道道:“当然有关系,金子代表尊贵、富有,本来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不过我有个怪脾气,凡是和金子有关系的,我都十分讨厌!不过你说怪不怪,我越是这样,金子就越来找我,多的令我吃饭,走路睡觉都发愁,真是让人无可奈何!”说这把这锭金子放到桌上,又从怀中取出几锭黄金一股脑摆到桌子上,一连摇头叹了几口气!
众人这时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看着夏劲道一愁莫展的样子,真恨不得自己能替他分忧解愁,拿一锭金子归自己所有!
吴庭芳心中十分明白,眼前这个大胡子是存心来找晦气的,自己若不震住他,传扬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金风酒楼是师父金巨所开,此人却在这里大放嚼词,出言污蔑,师父怪罪下来,自己如何承担得起?打定主意,面不改色,依旧笑吟吟的走到夏劲道桌子前,道:“阁下既然如此讨厌金子,那还不好办?”说着,右手拿起一锭金子,暗运内功,只见那锭黄金竟然化成一滴一滴的金水滴落到桌子上,在桌子上乱滚,煞是好看!
众人无不大骇,既而轰然喝彩:“好一手霹雳金刚斩的上乘内功,吴大侠得了金盟主的真传了,当真可喜可贺!”
吴庭芳露了这一手极上乘的“销金为水”的内功,面带得色的瞥了夏劲道一眼,暗道:这家伙岂不被吓得夹起尾巴快溜?
只见夏劲道面露惊讶之色,看了看吴庭芳,又看了看桌子上化为一滩的金水,忽然拍手笑道:“吴大侠过真快人办快事,这个方法太妙了,我快要乐死了!不过还有一件东西要是毁了,那才真叫人高兴呢!”说着,抓起一锭金子,抖手掷了出去,只见挂在大门上方的那块书有“金风酒楼”的金字牌匾被那锭金子击穿个碗大的破洞,“哐啷”一声坠落于地,又“啪”的摔裂成几块!
这一下在座众人无不凛然变色,“金风酒楼”四字是武林盟主金巨亲笔所题,这人是真的浑然不知,还是不要命了!
吴庭芳情知上当,但却有苦难言,脸变成猪肝一般颜色,冷冷的道:“阁下太过分了,你这是存心找茬!”
夏劲道道:“吴大侠此言差矣!我怎么是存心找茬,我方才不是说过么,凡是和金子有关系的,我都十分讨厌!不过还有一句话,我忘了告诉吴大侠,我虽然讨厌金子,但我的东西却不能随便叫别人毁坏,你毁了我的金子,我砸了你的招牌,我们就算扯平了!”
吴庭芳气得头皮就要发炸,但不是猛龙不过江,他不明夏劲道的底细,也不敢贸然出手,何况这家伙在嘴皮上和自己纠缠不清,自己要是贸然动手,恐怕叫天下人不服!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万一打起来,被人不小心发现了金风酒楼的秘密,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当下喝道:“阁下果然好胆量,你是第一个敢到金风楼来闹事的好汉!我吴庭芳十分佩服,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们这也算是朋友一场,来人,好生侍侯这位大爷!”说罢转身离去,上了二搂!
夏劲道目注吴庭芳的背影,心中暗道:不知他又要搞什么鬼?但既来之,则安之,自己不必惊慌!打定主意,将桌上金子收入怀中,又对那些周围的人一笑道:“不好意思,打扰诸位进食,多多包涵!”
只听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道:“包涵个屁!大胡子,你快要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放啥鸟调!”
夏劲道见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红脸膛的年青人,背Сhā两杆铜身钢头的判官笔,十分威武,忙道:“这位仁兄,多谢关心,不知我为何快要死到临头了?”
红脸膛的年青人瞅着夏劲道愣了半天,半晌方道:“天底下真的还有不怕死的人,我小燕子赵威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叹了口气又道:“我瞧你仁兄也是位练家子,难道不知道金巨金盟主?这金风酒楼是金盟主所开的,你砸了他的招牌,岂不是死到临头了?”
夏劲道佯装不知,摇了摇头道:“金巨金盟主?我不知道!”
小燕子赵威道:“天下武功以金盟主第一,内功以少林明空大师第一,剑术以司空无畏第一,这个你都不知道?”
夏劲道又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小燕子赵威道:“那你死定了!不过你为什么到金风酒楼来?”
夏劲道道:“我听说金风酒楼吃饭不要钱,走的时候还要给银子,放着这天大的好事不来,岂不成了傻瓜?”
小燕子赵威不屑地道:“原来兄台是个爱财不要命的吝啬鬼!不过你这回为了些许银子把命搭上了,真是叫人可怜!”
夏劲道道:“生死有命,我懒得想那么多!有银子赚,何乐而不为,你老兄不也一样!”
小燕子赵威大怒道:“你狗眼看人低!我小燕子赵威岂是为黄白之物折腰的男儿,你不要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胡说八道,惹恼了我,一拳把你打得粉身碎骨!”
夏劲道道:“我虽然身为商贾之流,一身铜臭,臭不可言,但我平生最为敬重赵兄这样的血性男儿!不过赵兄,你为什么到金风楼来?”
赵威道:“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拍马屁!实话告诉你,我们这些人都是来给金盟主帮忙的!”
夏劲道装出一付惊讶已极的样子道:“金盟主武功天下第一,也会遇上麻烦么?”
赵威道:“这已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金盟主的义子夏劲道不幸失踪了,我们就是要替金盟主找回他的义子来的!”
夏劲道心中好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就在你的面前,你到哪里去找!面上不动声色,道:“哦,原来如此,真是可惜!”
赵威奇道:“你可惜什么,莫名其妙!”
[正文:第二十六章 狰狞初露]
夏劲道道:“我听说金盟主年过四旬,尚无妻儿,他对他的义子一定爱逾珍宝,金盟主如今痛失义子,岂不是可惜么?”
赵威大叫道:“你对金盟主的名字都未听说过,又怎会知道他尚无妻小,你究竟是什么人?!”
楼内众人一齐把目光投向夏劲道!
夏劲道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忙道:“我只是猜测而已,金盟主若有妻小,又怎会收义子?”这个理由未免牵强,连夏劲道自己都有些怀疑!
赵威“哼”了一下,方要再往下说,忽然见众人目光都不在注视他和夏劲道两人,都朝金风酒楼门口望去,不由大为奇怪!夏劲道也觉得有点古怪,两人当下不再争执,一七扭头向门口看去!夏劲道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金风酒楼门口走进四个身材修长,头围罗帕,大鼻子、绿眼睛的怪人!为首那个怪人肩上扛着一个须眉皆白、鹰头,鹫目、钩鼻的古怪老头。夏劲道一眼认出正是鹰九扬,心中不由暗暗吃惊:这四个怪人不只是什么来历,以鹰九扬的武功,竟然落到他们手里!本欲出手救人,又恐怕那四个怪人一惊之下,反而伤了鹰九扬,只得咽下一口气,按住不动!
那四个怪人目若无人,径直周到大堂中央,一个怪人喝道:“这里是不是金风酒楼?这里是不是金风酒楼?这里是不是金风酒楼?”他一连问了三次,声音震得大堂之内嗡嗡作响,众人无不吃惊异常!
这时已有人通知楼上的吴庭芳,吴庭芳从楼上匆匆奔下,走到四个怪人对面,站定身形,道:“这里正是金风酒楼,不知四位意欲何干?”
吴庭芳话音未落,鹰九扬忽然怪眼一翻,扬声叫道:“小吴,是你!你还不快叫他们放了我老人家!”
吴庭芳这时也已认出了鹰九扬,心中一惊,方要说话,只见第二个怪人跨前一步,道:“原来你和他是一伙的!”怪掌探出,按向吴庭芳的肩头!
吴庭芳只觉这怪人手掌发出一股极为古怪的吸附之力,就如同一块极强的磁石一般,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那怪人靠去,心头不由大骇,口中道:“误会,误会!”暗运内力,用了个千斤坠,将身体牢牢钉在地面上!
那怪人见吴庭芳身体未曾挪动半分,呆了一呆,情知遇上了强劲的对手,正要考虑要不要出第二招,只见鹰九扬又喝道:“什么误会!小吴,你真他妈不讲义气,金巨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吗!我见了他,一定要臭骂他一顿!”
楼内众人认识鹰九扬的并不多,见这个怪老头不但相貌凶恶,口气竟也如此之大,不由面面相觑!
吴庭芳道:“鹰老怪,你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我又如何打得过人家,你别再为难我了!”
鹰九扬道:“正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老鹰只不过二十年没来中原,中原武林竟变成这样乌烟瘴气,真叫人心痛!那种崇侠尚义,拔刀相助的英雄豪杰难道真已成为不可复现的千古神话?!”
那扛着鹰九扬的怪人道:“我不管你什么神话不神话,我只要你说人话,你再不老实,休怪我不客气!”
鹰九扬道:“我老鹰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好,我不说就是!”当下闭上嘴巴,不再吱声!
这时楼内众人都把眼睛盯着吴庭芳,有的人已暗暗拽出了兵器,众人被鹰九扬一番话激起一腔热血,无不义愤满怀,单等吴庭芳一发话,便动手收拾这四个怪人!
吴庭芳看在眼里,不由两下为难,要是就此袖手不管,鹰九扬已认出自己,自己真要落个“不义”的恶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传扬出去,日后再以何面目立足江湖,何况自己身为金巨的掌门大弟子,累及师父声誉,自己更是担待不起!要是动手吧,这四个怪人武功绝非泛泛之辈,一打起来,不但救人很难说,金风楼可就全完了!他思忖片刻,兀自难决!
这时只见那四个怪人突然发出一声怪笑,笑罢,一个接一个道:“中原武林不过如此!”“中原人胆小如鼠!”“中原人不配习武!”“中原人可笑可笑!”
只听得一声大喝,原来是小燕子赵威,他为人性烈如火,哪里受得这等侮辱!双手探过背后判官笔,用了一招“乌龙出海”式,二笔一前一后,划出两道铜光,径刺为首怪人“天枢”“关元”两大|茓道!他年纪虽轻,但这一招干净利落,又快又准,显然下过不少苦功!
众人齐声喝道:“好笔法!”夏劲道也赞了一声:“好!”
但见为首怪人身形纹丝不动,二目忽然发出绿惨惨的光芒,众人骇了一跳,叫道:“小心!”
小燕子赵威也骇了一大跳,但是还未等他撤招换式,只觉一股大力吸来,自己的两支判官笔竟然不听使唤,依原势戳在了为首怪人“天枢”“关元”|茓上!好在他头脑清醒,一觉不妙,双手撒笔,身体倒翻而出,他号称“小燕子”,轻功自然不弱,这一翻迅捷无比,待他身形落里,返身一看,不由大吃了一惊!
只见两支判官笔戳在为首怪人身上,既没有掉在地上,那怪人也不象被点了|茓道!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见那怪人喝了一声:“还给你!”两支判官笔从他身上飞出,直向小燕子赵威射去,其势迅猛已极!
眼见小燕子就要伤在自己的判官笔下,吴庭芳大喝一声,右手闪电般向那两支判官笔抓去,恰巧将两支判官笔抓在手中!吴庭芳将手中判官笔递给赵威,道:“年轻人,勇气可嘉,但却过于卤莽了!”赵威接过判官笔,红着脸退到一旁!
这怪人露了这手古怪的功夫,众人无不惊骇!四个怪人看在眼里,个个面露得色!
吴庭芳惯经风浪,镇定如常,道:“四位,这里是金风酒楼,不许你们在这里撒野,这个老头和我们毫无干系,你们走吧!”
鹰九扬大叫道:“小吴,你见死不救!你,你还算是人么?!”
吴庭芳苦笑道:“鹰老怪,我救不了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鹰九扬道:“小吴,你如此不义,难道不怕老鹰我把你二十年前的丑事抖搂出来!”
吴庭芳大惊道:“鹰老怪,你胡说什么!好,我救你便是!”说着话,两手一扬,两记“霹雳金刚斩”已然发出,大堂之上听得响起两道炸雷般的巨响,声势十分惊人!但见两道形状如刀的气锋,发出白灿灿的光芒,一记击向为首的那个怪人,另一记却击向了鹰九扬!这一下,众人谁都明白了,吴庭芳不但要打伤那个怪人,还要打伤鹰九扬!众人心中不由又惊又惧!吴庭芳一反常态,究竟为何?!
那四个怪人从未见挂哦如此强劲的气功,情知厉害,发一声喊,身形四下散开!众人恐怕被怪人所上,慌忙纷纷闪避,楼内一时大乱!夏劲道趁此机会,从人群中一跃而起,跃到那个扛着鹰九扬的怪人头顶,双手一抓,提起鹰九扬又跃回原处!他的氤氲身法曼妙无比,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为首的怪人肩膀之上已失鹰九扬所在!
鹰九扬身形落地,方要大叫,夏劲道赶忙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拍了拍桌子上的箱子,鹰九扬人出夏劲道,欣喜无限:“小啥子,是你!”夏劲道点了点头,道:“你怎么了?”鹰九扬道:“我被怪人点了环跳、神白|茓!”夏劲道将鹰九扬的|茓道解开,道:“不要多说话了!”鹰九扬点了点头,这时所有的人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四个怪人和吴庭芳,也没人在意他们俩!
那四个怪人闪开吴庭芳的两记“霹雳金刚斩”,为首那个怪人忽觉肩膀一轻,这才发觉鹰九扬竟然不翼而飞,目注伍庭芳恶狠狠地道:“你使手段,你的同伙把人救走了!把人还给我们,不然我们拆了你的金风酒楼!”
吴庭芳也是大吃了一惊,心中暗道:难道这里竟隐有绝世高人,趁乱竟将鹰九扬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救走了!这一下弄巧成拙,帮了倒忙,不由懊悔不迭!鹰九扬挨了自己一掌,当真把二十年前自己的丑事宣扬给天下人知道,那可就糟了!心中越想越怕,不过还暗存一丝侥幸,那件事情乃是天大的秘密,只有自己和另一个人两人知道,鹰九扬也许只不过是怀疑而已!他本待四下察看一番,但高手对敌,哪容得半点分神旁顾,当下冷笑一声道:“分明是你不小心丢了人,怎么赖起我来了,岂有此理!”
为首怪人怒道:“你还敢狡辩!刚才你分明想置人于死地,以为我看不出来!”
吴庭芳情知今天绝非善了之局,当下扬声对楼内众人道:“各位朋友,今日不幸,我金风酒楼罹遭此难!众位有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拔倒相助的,我吴某感激不尽,日后定当厚报!如有不愿帮忙的,尽请自便,我绝无怨言!”
这一番话未免聪明的过了头!众人本来就对他刚才竟然下毒手对付鹰九扬寒了心,两人有何过节,谁对谁错,单且不论,鹰九扬身遭落难,无还手之力,吴庭芳竟然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此等行径,未免有失正人君子风范!众人心中都道:既然有走的,自己又留下来做甚莫!他不怕得罪金盟主,我为什么害怕得罪金盟主?众人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结果竟没有一个人留下来!小燕子赵威因为吴庭芳曾经救他一难,本来还犹犹豫豫,却被同伙硬架了出去!夏劲道和鹰九扬也混在人群中出了金风酒楼,但大家都没有走,在门口围了个大圈,驻足旁观!
吴庭芳不料自己竟然成了失道寡人,不由又气又愤,悔不该当出不多带几个师弟来帮忙,现在自己孤掌难鸣,那些雇来的伙计、大师傅又都不会武功,只得强装镇定,对那四个怪人道:“我和四位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相逼!”
为首怪人道:“逼你做甚!我们只不过到金风楼来吃顿饭,谁叫你多管闲事,现在人跑了,我们当然拿你是问!”
吴庭芳心中不由叫苦连天,今天真他妈丧气!先是被一个大胡子胡搅蛮缠,把金风楼的招牌给砸了,现在又被这四个怪人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想到这里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但制已至此,后悔没用,当下道:“四位既然不肯原谅在下,就讲个条件吧,在下一定照办!”口气已是软了许多!
为首怪人道:“条件么,要不卸下你的一条手臂,要不给我们磕头,叫三声爷爷!”
吴庭芳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叫你个鸟!”身形展动,两记“霹雳金刚斩:凌空发出,只听两声巨响,二楼楼板上的灰尘俱被簌簌震落,大堂之上登时灰尘漫舞,灰蒙蒙一片,威力惊人无比!
为首怪人叫了声“好雄浑的内力!”身形一错,快如闪电,避开两道掌力,同时两只怪掌探出,直向吴庭芳胸口按来!两人贴身搏击,一招未过,都已知道对方绝非弱手!吴庭芳只觉对方两掌发出极强的吸力,自己身体在掌势笼罩之下,竟然有些动转不灵,心中不由暗暗吃惊!惟恐时间一长,难免不小心吃亏,心念电转,身形腾空向后跃出,同时又尽全力发出两掌!这一次比上一回还要厉害,但听“轰隆”两声巨响,震耳欲聋!
为首怪人叫道:“厉害!”身形一跃,跃上半空,两只怪掌招式不变,依旧向吴庭芳胸口按来!只是这一次凌空下击,无形之中威力大增!
吴庭芳见怪人身法灵活无比,不由叫苦!他的金刚斩虽然无坚不摧,但却最为耗费内力,如不速战速决,自己内力不支,定败无疑了!打定主意,身体在地上快速游走,避开怪人的两掌!
为首怪人见吴庭芳忽然住掌不发,身形游走不定,情知他要节省内力,心道:他的内功如此厉害,自己恐怕防不胜防,还是迫他和自己正面交手为好!当下也展开身形,在大厅之中纵横奔突,片刻工夫,大厅内的桌椅俱被这怪人的身体撞碎,纷纷散乱在,大堂之上顿时一片狼籍!
围观众人见这怪人的身体宛似铜浇铁铸的一般,竟象不知道痛,无不大骇!不由都暗替吴庭芳捏了一把冷汗!
吴庭芳心中也是吃惊异常!地面上堆满了烂桌烂椅,破盘碎碗,每动一步,便会被东西绊到,迫不得已转守为攻,双掌连连发出“金刚斩”击向为首怪人!他每发出一掌,就会发出一声巨响,这一下但听巨响声不断,白灿灿的如刀气峰耀人双目!情形又是好看,又是骇人!
为首怪人也是心中发毛!他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气功,本来就有些发怵,他的武功虽然厉害,自忖未必不是敌手,但距离过远,不能发挥威力,心中不由暗暗叫苦!现在吴庭芳全力施为,迫得他东躲西闪,上窜下跳,狼狈不堪!待得最后一记刀锋袭来,他已无处可躲,只得大叫了一声,身体旱地拔葱而起,头顶将二层楼板撞了个大洞,飞身上了二楼!
另外三个怪人大叫一声,身形跃起,拦在吴庭芳面前,但却未出手,显然是为了防止吴庭芳追击为首怪人!
吴庭芳虽然胜了为首怪人一招,但却胜得过于吃力,何况金风楼被毁,再也无心应战,只是强打精神,尚自支持罢了!
这时为首怪人又从楼顶破洞跳下,落到三个怪人一排,对吴庭芳道:“我输了!”
吴庭芳见为首怪人主动认输,心中一阵窃喜,当下精神又恢复了几分,摆出一幅大度的面孔,道:“你的武功也不错,虽然输给我一招,但在金刚斩下全身而退的人你还是第一个,佩服,佩服!”
为首怪人不知道吴庭芳究竟是在称赞自己还是在嘲讽自己,也不答话,领着三个怪人走出金风楼,排开众人,扬长而去!
吴庭芳见四个怪人走了,不由长长出了口气,一边吩咐伙计收拾地上的破烂东西,一边向楼外众人打招呼!
鹰九扬大声道:“小吴,二十年不见,你的武功大有进步,连我老鹰都不是这四个怪物的对手,你却三下两下打得他们落荒而逃,当真可喜可贺!”
吴庭芳这才发现鹰九扬,心中不由一惊,暗道:这个老怪物原来在这里,不知他又要打什么鬼主意!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鹰老怪,取笑了!你逃脱了怪人的手掌,恭喜,恭喜!”
鹰九扬道:“恭喜什么,若不是你那一掌帮忙,我老鹰哪有今天!多谢了!”
吴庭芳心中又是一惊:这老怪真的是以为自己出手迫得为首怪人忙乱分心之际,才被他侥幸逃脱了,还是在说反语?心中疑虑不定,口中道:“哪里,哪里!鹰老怪你神功盖世,我只是帮了个小忙而已,啊哈,真是天助人愿,该你鹰老怪逃过此劫!”
鹰九扬道:“废话不用多说了!小吴,你的金风酒楼开不开了?”
吴庭芳一怔,道:“当然开,鹰老怪,你这是什么意思?”
鹰九扬道:“开就好!小吴,你打了半天,想必早已累了,难道不该坐下来喝杯茶休息休息!再说我们这些人也该为你庆祝庆祝,喝杯庆功酒,怎么样,欢不欢迎?”
吴庭芳心中一阵狂喜,暗道:老怪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只要你吃了我的饭菜,到时还不乖乖任我处置!口中道:“欢迎,当然欢迎!”
众人重又进到楼内,这时楼内已被伙计打扫干净,重又换上备用桌椅,二楼楼板的破洞也已修好,众人纷纷入座,鹰九扬和夏劲道坐在了一张桌上!
吴庭芳又吩咐伙计给每个桌上端上酒菜,一切就绪,自己又斟了一杯酒,双手捧杯道:“众位好汉,刚才吴某言语多有不是,还请海涵,薄酒一杯,权当谢罪!”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吴庭芳如此一来,众人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跟着举杯纷纷饮光了杯中酒。夏劲道从来没喝过酒,只觉一股辣劲直呛喉咙,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吴庭芳皱着眉头,看了看夏劲道,心中暗道:这个大胡子怎的如此讨厌,好象故意在和我作对!你砸了金风酒楼的招牌,我没跟你算帐,已是天大的便宜,怎么现在如此不识趣!当下忍住心头不快,大步走到夏劲道面前道:“这位朋友原来不胜酒量,好象不是江湖汉子!金风酒楼向来只招待江湖中人,恕我无礼,你要么将桌子上的酒全部喝光,要么尽请自便!”
夏劲道和鹰九扬的桌上摆着两大坛陈年女儿红,少说也有三四十斤,女儿红酒性味醇美,芳香无比,但却后劲悠长,即便是酒鬼一样的酒量,最多也只能喝上十斤八斤,现在吴庭芳竟要一个没有喝过酒的人喝光两大坛女儿红,众人都觉得吴庭芳太过于咄咄逼人,不由替这个大胡子暗暗担心!
夏劲道心中冷笑了一声,暗道:大师兄,你这分明欺人太甚了!你仗着自己得了师父的真传,从来都是目高于顶,欺凌师弟,今天我非要让你丢怪现丑!打定主意,道:“吴大侠,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不胜酒力,喝了这两坛酒,岂不要醉死在你的金风楼?!”
吴庭芳道:“那你就请出金风楼!”
这时鹰九扬站起来道:“小吴,大家也算是朋友一场,何必那么认真呢!”
吴庭芳道:“鹰老怪,你别劝了!我吴某向来说一不二,何况这位朋友砸了我金风酒楼的招牌,我这么做,已是格外网开一面!”
鹰九扬这才知道夏劲道竟然砸了金风酒楼的招牌,他虽然一向放浪不羁,嘻笑红尘,却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由大吃了一惊,想了一想,道:“小吴,我看这位朋友也是无心之过,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二位看在我老鹰的面子上,就把此事忘了吧!至于金巨面前,小吴,我自会替你说情,金巨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不会责怪你!”
吴庭芳大怒道:“鹰老怪,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敬你是武林前辈,才会对你如此客气!但你不要倚老卖老在此胡说八道,你这么说分明有意偏袒对方!”
鹰九扬在武林之中辈分极高,何时受过这等奚落,何况吴庭芳还是晚辈,不由气得浑身发抖,怪眼一翻,就要破口大骂吴庭芳!
夏劲道连忙一把拉住鹰九扬,道:“老前辈,多谢关心!我一向做事一人当,就让我和吴大侠两人单独解决!”一边向鹰九扬暗示眼色!
鹰九扬看在眼里,心道:这小子的轻功古怪之极虽然未必打得过吴庭芳,却肯定不回伤到一根寒毛,自己若就此和吴庭芳弄僵,一则这家伙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二则自己还要伺机接近金巨,吴庭芳是金巨的掌门大弟子,若和他弄翻,难免引起金巨怀疑,到时就不好办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当下按住心头怒火,点了点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们这些老怪物年老体衰,弱不济事,也难怪被年青人看不起了!看样子只好急流勇退,金盆洗手,归隐山林了!”当下长叹了数声,一幅雄风一逝,老迈苍苍的样子坐了下来!
一席话说的大堂上众人无不心头唏嘘,感叹不已!这些人虽然大多不知道鹰九扬的来历,但已隐隐猜测出这位老怪物当年一定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现在却被吴庭芳一句话给逼得自怨自艾,说出“金盆洗手”这样武林大忌的话来,哪能不感到世途多艰,人生多险,福祸无常呢!(金盆洗手是武林中公认的一个规矩,当某一人决定“金盆洗手”之后,就在天下武林人士面前,把双手浸到一个盛满清水的“金盆”其实是铜盆里沾一下,就算已金盆洗手,表示自己已经退出江湖,不再是江湖中人,武林中的是非恩怨,包括个人的恩爱情仇,都已抛诸身外,再无粘连!金盆洗手的人一旦洗手已后,不得再使用武力,别人也不得再向其寻仇,或是报复等!如果违反,由天下武林中人共诛之!这个规矩看似和平、公正,其实也不尽然!有许多金盆洗手以后的人也会被杀,原因复杂,不能明细!所以“金盆洗手”实乃武林中人的大忌,除非万不得已,不会如此!附:“金盆洗手”仪式隆重,有礼有节,甚为繁缛。我只择其大意而述之,望读者诸君海涵。作者按)
夏劲道看了看吴庭芳,道:“吴大侠,你这样逼我,我拼死也要喝下这坛酒,但我有个条件——!”
吴庭芳只觉这个大胡子处处透着神秘古怪,心里不知怎的竟有了一丝惧意,当下道:“我可没逼你,你若不喝,可以走!我有言在先,绝不反悔!”
夏劲道道:“吴大侠,当着这么多英雄好汉的面,我若不喝,你岂不会笑我是个大草包!我虽然是个无名之辈,可也丢不起这个人!”
吴庭芳见他一味纠缠不清,情知若不答应,定会叫众人耻笑,只得道:“好!什么条件,你说吧!”
夏劲道道:“我若喝下了这两坛酒,要么你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要么你当着众位好汉的面,自废武功!”
夏劲道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这哪里是什么斗酒,分明是在以身家性命相搏!这个大胡子性情也真是刚烈,为了一口气,竟然顽不畏死!众人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担心!
吴庭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道:你喝下这两坛酒岂不要吐血而亡,我不相信你真的能喝了,当下道:“好!就依你说的办!”
夏劲道当下也不答话,用手一拍打去酒坛口的泥封,然后双手抱起,将头一低,张开嘴一吸,只见坛内的酒立时宛若一股白练一般自坛内窜至夏劲道的口中!那道酒练晶莹透彻,煞是好看!众人从未见过这等喝酒的方法,无不惊得目瞪口呆,继而又轰然喝起彩来!
吴庭芳脸色发紫,心中惊怒交集,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个大胡子竟然是真人不露相,看来今天这一切大胡子早就是有预谋的!吴庭芳盯着夏劲道,一动不动,良久,忽然间觉得这个大胡子的身形似曾相识,仔细想了一想,却始终想不起来倒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心中一时猜疑不定!他正自神思恍惚之际,忽听楼内爆发出一声震天价喝彩声原来夏劲道已将那两坛酒全部饮进了腹中!吴庭芳恼羞成怒,再也按捺不住,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夏劲道笑道:“吴大侠,我不是早已告诉你了么!我只是一个无名小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反悔不成?”心中暗道:幸亏自己跟白乐天学了这一手饮酒的本领!原来夏劲道跟随游盛天去云南之时,曾经到白乐天府上去拜访,当时白乐天就是以这种鲸吞牛饮的饮酒的方法让游盛天心甘情愿折服的!游盛天的酒量已是海量,每顿能饮三大升,他佩服之余,向白乐天当场请教!原来白族人民世代饮酒,逐渐积累摸索出了一种豪饮的本领!这种本领乃是一种独特的运气法门,盖因酒精之物属阳刚之性,所以饮酒者首先要充分激发全身阳刚之气,护住胃、脾二脏,以免被酒精烈性烧伤,其次饮酒者根据自己平时的酒量和自己的内功修为来确定自己应该喝多少,最后就是以极快的方法把酒吞到腹中,然后不等酒精在胃中消化进入血管,就以自己的内力竟酒精从全身的汗气孔中逼出,饮酒者一面喝酒,一面酒精早已从体内蒸发掉,所以豪饮而不醉!夏劲道虽然不喜饮酒,但也将这种方法牢记于心,想不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单说吴庭芳,他被夏劲道一番话问得张口结舌,心中恼怒万分,当时便想要翻脸,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为一代大侠,在武林中声明显赫,况且当着这么多江湖人的面,传扬出去,自己再江湖上立足,再说这些人都服了酒菜,还怕他们脱得了自己掌握,当下悻悻然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奇怪以朋友你这等身手,为何会是一个无名小辈!”
夏劲道道:“吴大侠,这你不用多管!我只想问一句,你答应的话还算不算?”
吴庭芳想不到这个大胡子寸步不让,存心要让自己难堪,不由骑虎难下,狼狈不堪!
这时鹰九扬站起来道:“小吴,我早就说过,你开的是天下店,迎的是天下客,为何认死理非要将人家赶走呢!”又对夏劲道道,“这位朋友,小吴已经输了,这我们大家都看在了眼里,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你们二位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我看就这样算了吧!给我老鹰一个面子好不好?”
夏劲道见目的已达,趁机下台,道:“我也是并非执意如此,老前辈,就依你说的办!”说着,坐了下来!
吴庭芳想不到这个大胡子如此轻易罢休,心中不由一怔:莫非自己想错了?他为人老奸巨滑,当即一抱拳,道:“这位朋友,你真够意思,我吴庭芳就交了你这个朋友,日后有事,但凭吩咐!”
夏劲道心中冷笑了一声,口中道:“不敢当,不敢当!”
[正文:第二十七章 有口莫辩]
这时候,忽听得楼外人喊马嘶,声势惊人之极!
众人回头向楼外望去,夏劲道不由大吃了一惊!只见楼外有五六百匹马队,装束打扮一看就是武当、青城、华山、峨嵋、泰山、崆峒六大门派的门人!他早已料到六大门派会重新派人再入江湖,却没有料到竟然来的如此之快!且人数之多,更是出乎意料!他正在沉吟之间,只见吴庭芳大步迎出楼外,扬声道:“原来是六大门派齐至金风楼,诸位,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这六大门派带队的人是武当出尘道长,乃是静尘道长的师弟;青城思静师太,是青城师太的师姐;华山祖业开,毕棱冰的师弟;峨嵋妙凡师太,是峨嵋师太的师妹;泰山魏神通,是马占秋的师弟;崆峒米基实,是米奇风的亲哥哥!这六个人在马上对望了一眼,出尘道长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天尊!吴大侠不必如此多礼!”
魏神通脾气暴烈,喝道:“出尘道长,何必多说废话,吴庭芳我来问你,你师父进6巨什么时候出关?他练的什么鸟工夫,要这么长的时间?!”
夏劲道心中一动:原来金巨是在闭关练功,怪不得不见金家堡的人在江湖上抓我!当下凝神细听!
只听吴庭芳怒道:“魏神通,你竟敢对盟主无礼!”
魏神通冷笑道:“江湖上天翻地覆,血雨腥风,他却做了个缩头乌龟,这样的人不配做武林盟主!”
魏神通说了这一句话,所有的人无不惊骇!
吴庭芳道:“魏神通,你找死不成!”心中又惊又惧,他面上虽然强硬,但苦于人单势孤,不敢发作,只有忍气吞声了!
魏神通大怒道:“吴庭芳,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动辄便要人死!我看你是不得好死!惹恼了我老魏,今天就拆了你的金风楼!”
眼见两人就要弄僵,出尘道长连忙道:“两位施主,切莫发火!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一切都好商量!”
吴庭芳趁机借坡下驴,道:“出尘道长所言不差,大家本是同道中人,何必反目成仇呢!”
魏神通冷笑了数声,却不答话!
吴庭芳又道:“出尘道长,不知你们六大门派的秘芨找回来了没有?”
出尘道长摇了摇头,道:“没有!”
吴庭芳道:“真是奇怪,谁会有这样的胆子和六大门派作对呢?”
出尘道长道:“我们今天来就是和这件事有关,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不便当面明讲,这里有书信一封,请飞鸽传书给金盟主!”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吴庭芳!
吴庭芳见出尘道长一脸郑重之色,情知这封信关系重大,接在手中,连连点了点头,道:“出称道长,请放心,我一定安全送到我师父手中!”
出尘道长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就此告辞!”
吴庭芳道:“且慢行,来人!”
一会就见一位伙计双手托着一个朱漆木盘,,上面放满了白花花的银两,大步走到楼外!
吴庭芳道:“这里是纹银三百两,数目不多,还请出尘道长收下!”
出尘道长方要说话,就听魏神通大喝道:“想收买人心吗,做梦!”右手马鞭一挥,卷起三个鞭圈,乌蛇一般缠住那个伙计的手腕!那个伙计吓的面如土色,双手一松,木盘摔在地上,银子滚的到处都是!
魏神通马鞭收回,仰天一阵大笑!
吴庭芳脸色铁青,冷冷地道:“魏神通,我看你分明是与盟主为敌!”
魏神通大喝道:“是又怎么样!”
吴庭芳刚要说话,忽见一道人影从金风酒楼的楼顶旋风般扑下,直落到众人面前!这人身材高大,用一块白色方巾蒙住了脸,目光凛冽如刀,缓缓扫过六大门派众人,这人气势逼人之极!场上登时鸦雀无声!
夏劲道一见此人出现,心中不由一动,想起来洛阳路上的怪事,隐隐约约觉得和此人有关!心情一时激动不已,怦怦大跳!
良久,蒙面人道:“魏神通,你太过分了!人家本是好意,你不要倒还罢了,为何要将银子打翻!”
魏神通道:“你是什么人,要你多管闲事,滚开!”
蒙面人道:“天下人管天下事!魏神通你赶快向这位朋友道歉!”
吴庭芳想不到碰上了救星,忙道:“多谢阁下仗义执言!你有所不知,我们本是同道中人,他们也许和我有些误会,道歉就不必了!”
蒙面人道:“我这人做事一向有始有终,既然已经管了就要管到底——!”
蒙面人话未说完,魏神通大喝道:“要想管闲事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手再说!”招随声发,马鞭一抖,“缠头绕颈”击向蒙面人!
蒙面人身形不动,待到魏神通马鞭击到面前,突然右手食中二指迎空一夹,魏神通吃了一惊,待要撤招换式,只觉手中马鞭一紧,鞭梢已然给蒙面人夹个正着!
魏神通的马鞭来势奇快,蒙面人却仅凭两只手指就将马鞭夹住,这份眼力和功力,令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魏神通面色通红,道:“你究竟是谁?”
蒙面人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抖,魏神通只觉一股大力沿着马鞭如同千斤巨石一般撞过来,一个把持不住,右手撒鞭,大叫了一声,身形被震得从马背上倒飞而出!他身后的泰山弟子一阵惊慌大乱,七手八脚的赶忙从空中接住魏神通,一迭连声的问道:“师叔,你怎么样?”
魏神通也不含糊,借势用力,身形一跃而起,旋即有扑回到自己的马上!蒙面人一招震飞魏神通,众人无不吃惊异常!
鹰九扬暗中碰了碰夏劲道的大腿,夏劲道还未回过神来,他身躯已大鸟般向蒙面人掠去,同时大喝道:“心月无相派的妖人休得撒野!”
出尘道长等人认出鹰九扬,无不又惊又喜!出尘道长道:“鹰老怪,你怎么也在这里!”他话音未落,鹰九扬已掠到蒙面人背后,怪爪探出,直向蒙面人脸上的面巾抓去!
蒙面人大喝了一声,头也不回,反手击出一掌,劲力破空有声,十分骇人!鹰九扬迫得手掌缩回,回身自卫!这时蒙面人身躯闪电般一转,另一掌闪电般击向鹰九扬的胸膛!这蒙面人不但动作快得令人不可思议,而且招式毒辣无比!鹰九扬不料蒙面人招式如此之快,他身形还未落地,无处躲避,只得双掌击出,硬接硬架,但听得“啪”的两声骨骼断裂之响,鹰九扬的两只手臂已被蒙面人震断!蒙面人大喝了一声,右腿电弹而起,踢向鹰九扬——,眼见鹰九扬便要伤在蒙面人脚下,只听得一声大喝,夏劲道身形飞起扑向蒙面人和鹰九扬!他人在空中,张口一喷,但见一片白晃晃的酒气从他口中喷出,铺头盖脸地袭向蒙面人!
蒙面人只觉一股酒味呛人已极,不由大骇,身形向旁一闪,这时夏劲道已经抓住鹰九扬的身体,一个倒翻,将鹰九扬带回原处坐下!
这几下快若电光石火,兔起鹘落,众人只见人影扑腾,眼花缭乱,无不心头狂跳,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夏劲道缓缓站起身形,对蒙面人道:“你说别人做的过分,我看你也做的太过分了!你出手狠毒,分明想致人于死地,天底下可没有象你这样管闲事的!”
吴庭芳和众人这才看清救了鹰九扬的竟是这个大胡子!心中不由又惊又骇,原来此人竟身怀绝世武功,自己当真是看走了眼了!
蒙面人道:“你是什么人?”
夏劲道恐怕被蒙面人识破,粗着嗓子道:“跟你一样,管闲事的人!”
这时出尘道长飞身下马,抢步走到鹰九扬面前,替他接骨疗伤!
夏劲道往前迈了几步,走到蒙面人三尺之远站定!
蒙面人道:“你要干什么?”
夏劲道道:“我只是有点奇怪,青天白日,竟然有人装神弄鬼,所以想看个清楚!”
蒙面人道:“一个人如果太过好奇,并不是什么好事!”
夏劲道道:“是么,倒也未必!”身形展动,幻如一缕轻烟,双手探出,直向蒙面人脸上方巾抓去!
蒙面人大惊道:“氤氲身法!”身体拔空而起,几个腾挪,便已消失!
夏劲道一抓只抓下蒙面人的面巾,瞬息间只觉蒙面人的面孔颇为熟悉,可惜没有看清楚,呆了一呆,转回身来走到鹰九扬和出尘道长身旁。
这时出尘道长已将鹰九扬的断臂接好,又给他敷上武当派的独门秘药“断续膏”,道:“鹰老怪,休息几天便没事了!”又对夏劲道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天尊,多谢施主出手搭救!”
夏劲道还礼道:“但请道长法号?”
出尘道长道:“贫道出尘,乃是武当掌门静尘道长的师弟。施主今日有恩于六大门派,日后需要,但请吩咐!”
夏劲道忙道:“不敢,不敢!”
这时鹰九扬道:“那个魔头恁的厉害,不知什么来历?”
出尘道长道:“总之来者不善,他似乎有意和我们为敌!”
鹰九扬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有同感!我独来独往,倒也不惧,只是你们,牛鼻子,千万要小心!”
出尘道长点了点头,道:“这个鹰老怪你大可放心,我们一定严加防范!”
这时吴庭芳走了过来,向鹰九扬问候,鹰九扬哼了一声,并不理他,吴庭芳不由大为尴尬!
出尘道长道:“吴大侠也是迫于师命难违,鹰老怪你不必耿耿于怀!”
吴庭芳忙道:“出尘道长说的是,师父命我打理金风酒楼,我也是无可奈何,一旦金风酒楼被毁,我无法交待!”他话虽如此,但他今天有失侠义之风的作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众人听他如此道来,心中都是“哼”了一声,暗暗鄙夷他的为人!
出尘道长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贫道就此告辞!”说完转身出楼,飞身上马,淋六大门派的人离去!
夏劲道心中暗道:六大门派如此兴师动众,想必事情关系甚为重大,出尘道长写给金巨的那封信,一定是为了这件事!自己只要暗中跟这六大门派,到时自然会和金巨见面,自己就不必劳苦奔波去金家堡了!暗暗打定主意,坐下来对鹰九扬道:“老哥哥,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鹰九扬道:“但讲无妨!”
夏劲道道:“我和我的一位朋友约好在此见面,但我现在有急事不能等她,到时请你转告她一声!”说着以目示意,一瞟六大门派离去的方向!
鹰九扬当然知道夏劲道的朋友就是王彩雯,也知道夏劲道是要去追六大门派,点了点头道:“好吧!反正我老鹰也是无事可做,正好借此机会休息几天!”
这时吴庭芳已吩咐伙计撤下酒席,端上饭菜,夏劲道一阵狼吞虎咽,填饱肚子,对鹰九扬道:“告辞了!”说着抓起箱子,大步走出金风酒楼!
走了没几步,只听身后响动异常,夏劲道禁不住回头观看,但见金风楼的一干人等跟在后面,小燕子赵威走在最前面。夏劲道奇道:“赵兄,你们尾随在下,不知有何贵干?”
赵威的脸色本来就通红,现在更是红的发紫,他一抱拳吞吞吐吐的道:“大胡子,我们大家有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劲道笑道:“大家都是性情中人,但讲无妨!”
赵威道:“我们想追随左右,拜在您的门下!”那些人一齐道:“请答应我们!”
夏劲道道:“赵兄,这件事我可不能答应你!”
赵威有点手足无措,忙道:“为什么?”
夏劲道道:“原因有三,第一另投师门,一向为武林正义人士所不耻。赵兄等人都是有门有派的人,我可不敢因此和众位的师门结下梁子;第二我无德无能,怎配做你们的师傅,第三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独身一人,行动甚为方便,要是领着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办事?”
赵威大喜道:“原来是这三个原因,请别怪我言语唐突,第一不许另投师门,只是那些所谓名门大派订下的陈规陋习,与我们这些小门小派毫无干系;第二您的武功之高,是我们大家亲眼目睹,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第三您有事要办,那就更算不上什么原因了,我们这些人武功虽然不济,但应付一些琐碎烦杂的小事还是办得到的,俗话说人多好办事!您就不要推辞了——!”
夏劲道见赵威这番话说得十分恳切,他也是性情中人,当下不由大感为难,沉吟了半晌,道:“你们连我的底细都不清楚,这样做不怕有什么万一吗?”
赵威道:“天涯何处觅知己,相见何必曾相识!你就是不答应,我们也会一直跟着你!”
夏劲道无可奈何,只好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们,不过我们以朋友论交,这一件事你们大家也答应我!”
赵威大急道:“那你教不教我们武功?”
夏劲道笑道:“指教不敢,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切磋!”
夏劲道此言一出,赵威人等无不欣喜若狂,要不是身处闹市,怕早一欢呼跳跃了起来,赵威道:“那请问您的尊姓大名?”
夏劲道沉吟片刻,心想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口中道:“我的真名实姓现在还不能告诉大家,你们可以叫我‘大胡子’或者‘小混蛋’都行!”
众人想不到夏劲道如此亲切近人,无不感动莫名,赵威道:“那我们就叫你‘混蛋帮主’好了,我们这些人都是小小混蛋,我们成立一个‘混蛋帮’!”
赵威此言一出,众人再也按捺不住欢乐的心情,一齐仰天大笑起来,引得街上行人无不驻足观看!
赵威道:“混蛋帮帮主,我们现在进军何方?”
夏劲道想不到自己现在竟又成了莫名其妙的混蛋帮主,忍不住又大笑起来,笑罢道:“你们现在既然无事可做,我就交给你们一件事!”
赵威道:“帮主请吩咐,属下一定照办!”
夏劲道心想,现在武林危机四伏,动荡不安,尤其是孟尝山庄血案震惊江湖,有人欲想图谋整个白道武林的阴谋已如日昭昭,确凿无疑,这次六大门派再入江湖,一定会集结天下各门各派追查血案的疑凶,到时难保不再重蹈孟尝山庄覆辙!现在急需要德高望重,武功高强的人出来主持正义,金巨自己又信不过,那就只好请少林主持明空大师下山了,打定主意,道:“我现在要追踪六大门派去一个地方,至于什么地方,现在尚不知道,你们现在去请少林主持明空大师,少林派消息灵通,明空大师一定会找到那个地方,到时我们在那里会面!”
赵威道:“原来帮主是少林门下!”
夏劲道摇了摇头,道:“你对明空大师说‘少林之友’是你们的朋友,他就会相信你们!”
赵威点了点头道:“记住了!那我们马上出发!”
夏劲道从怀中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赵威道:“每人一匹快马,路上千万小心!”
赵威接过银票,小心收好,一抱拳道:“帮主请放心,我们一定办到!”
众人见夏劲道出手如此豪阔,无不心情振奋,一起抱拳齐声道:“帮主请放心!”
夏劲道四下扫视了一眼,只见大街之上观者如潮,情知过于惊世骇俗,忙道:“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说着向众人抱拳施了一礼,转身分开人群,向六大门派所去的方向追了下去!赵威等人也打点行囊前往少林寺不提!夏劲道出了洛阳城的西门,沿着大路一直追了下来!路上一边走,一边打听消息,过了半月光景,已来到陕西地界!
这时天气已近冬天,气候变冷,万物凋零,天地间放眼一片苍茫萧瑟,令人心生无限伤感,怀春之情时时在胸中涌动,不免慨叹岁月易逝,年华易老!夏劲道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细想自己这一年风雨飘摇,浪迹江湖,此身何寄,一种失落,寂寞,无奈的感觉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每每夜不能眠,痛苦不已!但一当想起白乐天父女二人,黄香,王彩雯,鹰九扬等人对自己的关心招呼,心中又感到无限温暖,无限甜蜜!人每当羁旅天涯,客居异乡之时,最容易勾起念亲怀友思乡的愁肠,夏劲道此时更加怀念起王彩雯和黄香二女来!这两个女人,一个对他以身相许,心心相印;一个虽未识真面,但却舍生忘死救护过他,在他心底的最深处早已把二女当作至亲最爱的人!无情未必真豪杰,有情方是男儿色,夏劲道想到这里,忽然间脑海当中又浮现出游盛天威严的面孔:“夏劲道,你要答应我,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他心情一震,暗自道:对!游叔叔等人生死未卜,自己身世未明,自己还有这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还是把这些儿女之情先抛到脑后,自己答应过游叔叔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一定要办到!
夏劲道心中目标既明,精神自然格外抖擞,又走了一天,忽然发现陕西地界上江湖人物多了起来,少则三五个一伙,多则几十人上百儿女成群结队,这些人显是来自五湖四海,齐集陕西一定有极为重要的事情!
这时候,一队快马从夏劲道身后赶了上来,蹄声如同暴风骤雨,来势甚疾,夏劲道闪身跳到大路一旁,这队快马眼见就要从他身边冲过,为首一人忽然一带丝缰,跨下坐骑昂首怒嘶,前蹄人立而起,那人一拨马头,身形一转,连人带马掉了个头,停在夏劲道面前!
夏劲道从未见过如此精绝的马术,心中不由暗暗喝彩!
这时这队快马全部停了下来,马上之人上上下下打量起夏劲道来!
夏劲道但见为首之人豹头环眼,络腮胡须,一身劲衣短靠,腰挎一口巴掌宽的黑鞘巨剑,一派粗豪之风!
夏劲道心中一动,心想此人莫非是巨剑客谷怀星!黄香在司马义面前曾经和自己说过这个名字,司马义之死对自己影响之深,自己一定不会记错!
为首之人道:“朋友,一个人赶路不觉得寂寞么?”
夏劲道道:“是么,我一个人惯了,倒也不觉得!”
那人道:“有缘千里来相逢,我姓谷双名怀星,人送匪号‘巨剑客’,但请问朋友高名?”
夏劲道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是谷怀星!口中道:“不敢当,我区区无名小辈,不似谷大侠人所共仰,不说也罢!”
谷怀星见这个大胡子语出不凡,器宇轩昂,镇定如山,情知此人绝非寻常之辈,结衲之心大起,道:“人之相交,贵相知心!何必在乎什么声名地位——!”说着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落在夏劲道面前,道:“我与朋友一见如故,大有相识恨晚之感,你就不要推辞了!”
夏劲道见谷怀星十分诚恳,二目当中热切之情流露,知道此人心性不坏,只好道:“大家都叫我小混蛋,谷大侠若不嫌弃,就照直称呼好了!”心中暗道:自己虽未告诉他真名实姓,但也不算骗他!何况自己现在身为混蛋帮的帮主,更不能自毁名节了!心中忽然一阵好笑,自己和赵威等人未曾开山立柜,投门拜帖,歃血为盟,烧香祁天,仅凭意气相投,三言两语就在洛阳大街之上成立了一个帮派,当真是不折不扣,名副其实的“混蛋帮”了!
谷怀星大笑道:“贤弟果然有趣,好,我就这样称呼你,小混蛋!”两人相视一阵大笑,只觉分外投机,格外亲切!
谷怀星又道:“不知贤弟出身何门何派?”
夏劲道道:“我只会一些三脚猫的把式,谈不上什么门派!”心中道:自己所学甚杂,一言半语也难以说清楚,何况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告诉他为好!
谷怀星道:“我看贤弟骨骼清奇,健硕矫捷,实在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可惜!”说着摇了摇头,神情甚为惋惜!
夏劲道道:“不会武功一样可以安身立命,造福苍生,谷大哥,你说不是吗?”
谷怀星点了点头道:“贤弟年纪虽轻,说出话来却是极有识见!不错,武功高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就好比当年的中原二条龙之一夏凌霜,唉、、、、、、!”说到这里,忽然间叹了口气,止住不言!
夏劲道见谷怀星忽然说到自己父亲头上,心情一阵激动,急道:“夏凌霜,他怎么了?”
谷怀星并未注意到夏劲道奇怪的表情,只是又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有机会我再详细告诉给贤弟听!不知贤弟你要去何方?”
夏劲道见谷怀星不再提此事,心中不由一阵怅然,欲想追问,又恐引起谷怀星疑心,听他口气对自己的父亲似乎贬抑多于褒扬,一阵迷茫袭上心头,父亲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谷怀星见夏劲道出神不语,忙道:“喂,贤弟你怎么了?”
夏劲道回过神来,忙道:“啊,没什么!不知谷大哥你又要去何方?”
谷怀星道:“这一次武林大会在陕境梅花山召开,黑白两道的人都有参加,我正是要赶往梅花山!”
夏劲道正愁没有领路人,大喜道:“实不相瞒,我武功虽然低微,听说这一次要召开武林大会,正想要去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各门各派的武学,不知谷大哥愿不愿携小弟一同前往?”
谷怀星道:“这有何使不得!贤弟你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难免会引人怀疑,这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大都是有名望的武学大家,借此机会我给你引见引见!”
夏劲道大喜道:“那我多谢了!”
古怀星回头对他的弟子吩咐了一句,随即有一人跳下坐骑,将马牵到夏劲道面前,夏劲道也不推辞,道声:“多谢了!”飞身上马!古怀星也跳上坐骑。众人扬鞭催骑,向梅花山方向疾驰!
一路上,但见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络绎不绝,声势之隆,端的罕见!
古怀星是个老江湖,一路上给夏劲道讲解江湖切口(黑话),武林典故,江湖规矩,令夏劲道大增见识!不过他心中却隐隐有一丝不安,因为每当他提起夏凌霜和十六年前的梅花山大会,古怀星不是闭口不言,就是转弯抹角,含糊其辞!夏劲道心中的疑虑愈来愈大,那日晚上神秘人的故事在心中一个劲儿的翻腾,翻江倒海一般!他打定主意,一到梅花山,就先往梅花山绝顶去拜祭自己的母亲!在他心底深处,已隐隐相信了神秘人的故事,“母亲并不是游盛天所说难产而亡,而是被人逼死的!”不过他宁死也不相信是父亲亲手逼死了母亲!至少在查明事实真相以前不会!随着离梅花山越来越近,夏劲道的心情也愈来愈矛盾和痛苦!
[正文:第二十八章 血溅梅花山]
这一日,夏劲道和古怀星等人终于到了梅花山!
梅花山自古就被誉为神州通灵之地,所产植物大都古泊竣异,神妙通灵!更以梅花奇景冠绝天下,每当隆冬严岁,梅花遍开,漫山遍野,香飘千里,若人间仙境,天上瑶池,令人神志俱夺,超然忘我!可惜此时季节尚早,梅树还大都正在结苞待放,但饶是如此也是令人叹为观止,心旷神怡!
夏劲道和谷怀星等人沿山道蜿蜒而上,行不多时,山势陡然峻峭,马匹已不能攀登,众人只好条下马来,牵马缓缓而行,再行片刻,但见山路之上,行人多如蚁卵,说话声、刀剑撞击山石之声不绝于耳!
谷怀星紧皱眉头,道:“奇怪,这一次武林大会参加之人比往年异乎寻常的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说着望了望身后,但见后面也有数不清的人赶了上来!
夏劲道笑道:“谁不想趁此机会在武林中扬名立万!争名逐利向来为人的天性!”
谷怀星笑道:“那你呢?”
夏劲道摇了摇头道:“我有自知之明,我可没有这样的本领!”
谷怀星大笑道:“贤弟不要再隐瞒下去了,你看看——!”说着用手一指他身后的弟子!
夏劲道这才发现谷怀星的众弟子个个气喘如牛,天气虽寒,也是个个大汗满头,他尚未意识过来,道:“怎么了?”
谷怀星又是一阵大笑,道:“我看贤弟的内力修为绝不在我之下,你牵的这匹马少说也有八百来斤,再加上你的那口大箱一百多斤,总共约有千斤之重,可贤弟步履如常,神态自若,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夏劲道暗道:谷怀星果然老江湖,阅历丰富,自己竭力装出一副老练成熟的样子,可毕竟经验不足,竟被他看出破绽,忙道:“谷大哥——”
谷怀星摆了摆手道:“贤弟不要说了,我看你一定有你的苦衷,我早已说过相交贵乎知心,又何必知道对方的来历究竟!”
夏劲道松了口气,笑道:“谷大哥你性情如此豁达,恐怕不小心误交匪类了!”
谷怀星笑了笑,方要继续望下说,忽听身后响起一连串的惊叫声,山谷回响,十分惊人!
众人大吃了一惊,回头望去,但见自山脚之下,一道火红的身影旋风一般卷上山来,那人所过之处,众人的兵器悉数被他掳去,惊呼之声正是发自那些丢了兵器的人口中!
这个火红的怪人速度惊人,转眼便扑到夏劲道等人跟前,谷怀星大喝一声,跨前一步,护在众弟子和夏劲道面前,两掌舞起漫天掌花!
火红的怪人微“咦”了一声,身形一饶,避开夏劲道等人,他怀中抱了一二百件兵器,仍旧身形如飞,众人还未曾看清他的面孔,怪人已掠过他们,向上扑去,他所过之处,又是惊呼连连!
众人无不惊叹,夏劲道道:“谷大哥,此人是谁?”
谷怀星皱了皱眉头,道:“不认识!”
夏劲道道:“不知他掳去别人的兵器是何用意?”
谷怀星道:“对于他来说可能是炫耀武功而已,但那些失了兵器的人可就惨了,万一有不测发生,何以防身自卫!”
夏劲道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道:“那怎么办?”
谷怀星叹道:“到时候只有听天命而尽人事了!”
夏劲道听谷怀星口气十分悲观,忙道:“谷大哥不必多虑了!也许事情并不是这样!”
谷怀星道:“但愿如此!”
众人一时无言,牵马缓缓而行,又走了半天光景,山路愈加险峻,众人只好弃马徒步前进,但见山路两旁怪石横生,林木参差,令人觉得十分恐怖和悲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夏劲道和谷怀星等人终于上了这座山峰的峰顶,但见山顶豁然开阔,势若平台,许多武林人物正在此打坐休息!
夏劲道十分诧异,道:“莫非就在此开武林大会么?”
谷怀星摇了摇头,用手一指前面的那座山峰,道:“那座山峰叫梅花峰,武林大会就在梅花峰召开!”
夏劲道道:“梅花峰是不是梅山绝顶?”
谷怀星道:“梅花峰只是梅花山前山二十四峰之一,梅山绝顶在梅花山的后山,常年云雾缭绕,十分险恶,飞鸟难越,猿猴难攀,贤弟不知何以会问起梅山绝顶?”
夏劲道强忍心中激动道:“听说十六年前梅山绝顶发生一起轰动江湖的惨案,不知可有此事?”
谷怀星大为奇怪道:“贤弟怎么对这些陈年旧事感兴趣?”
夏劲道怕引起他疑心,笑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好奇而已!”
谷怀星未再深究,点了点头道:“贤弟在别人面前最好不要提及此事,此事有关天下七大门派和武林盟主的声誉,一向问人们所忌讳!贤弟阅历尚浅,不识个中利害!”说着叹了一口气!
夏劲道心中吃了一惊:怎么母亲的事还涉及到七大门派,口中道:“多谢谷大哥提醒,小弟一定铭记在心!”这时有许多人认出了谷怀星,纷纷和他打招呼!谷怀星一一还礼,休息了片刻,众人翻下这座山峰,向梅花峰进发,到了这两座山峰的山峦之处,但见两旁峡谷幽密深邃,深不见底,时不时有不知名的怪音自谷底发出,令人毛骨悚然,换了常人,恐怕早已吓得手足发麻,浑身瘫软,好在这些人都是身怀武功的江湖豪客,虽然心中有点发毛,却也不惧!
刚到梅花峰的峰脚,但见一块高有人立的大石之上写着十三个大字:武林大会,何来公义,血债血偿,杀!字迹血红,令人触目惊心!
夏劲道已是第二次见到这十三个字,大石之上所写字迹和孟尝山庄所见到的一模一样,显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心中不由又惊又怒!
众人无不惊恐万分,目光纷纷向谷怀星望来!谷怀星铁青着面孔,走到大石近前,但见大石上十三个字迹身有二寸,笔画勾勒,浑然自如,无一丝锤凿钎攒之痕,饶他定力如此之深,也不由惊叫出声:“这是金刚无极指!”
众人一时好奇之心大胜惊恐之情,纷纷问道:“谷大侠,金刚无极指倒底是一门什么功夫?”
谷怀星道:“这一套指法佚亡已有二百年之久,为武林不传之秘,相传是三百年前的大魔头金啸海所创,金啸海当年凭了这套指法在武林中兴风作浪,无恶不作,人神共愤,金啸海死后,这套指法便已失传,想不到今日竟又重现江湖!”
夏劲道问道:“谷大哥,这套指法当真天下无敌吗?”
谷怀星点了点头道:“这套指法已将武功当中阳刚之势发挥到极致,指天划地,无坚不摧!当年曾和大理王府的‘一阳指’,少林寺的‘佛心剑指’并驾齐名,只是邪道武学倒底是邪道武学,专拣偏狭,不踏正轨,众不能长久,这大概也是金刚无极指佚亡的一个原因!”
众人听了谷怀星这番话,当即有人便要提出退回去,不参加大会了!但也有人反对,说这十三个字写的明明白白,“血债血偿”,我们与此人无冤无仇,有何惧哉!众人一时争执不下,吵的不可开交!
夏劲道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暗道:难道武功高强真的如此厉害,众人竟闻风丧胆,临阵脱逃了!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查出此人的真面目,为孟尝山庄的人报仇!他眼前浮现出孟尝山庄的熊熊大火和那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的惨况,一时悲愤满怀,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谷怀星道:“大家不要吵了,维护武林正义,人人有责,大家如果临阵退却,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谷怀星是天下知名的大侠客,众人立时静了下来,一齐看着谷怀星,谷怀星又道:“大家先不要惊慌,自乱阵脚,事已如此,只好见机而行了!我们走吧!”说着领先向梅花峰登上!
众人一时无言,各怀心事,跟在谷怀星后面向梅花峰进发,一路无事,待到这一天傍晚时分,众人上了梅花峰顶,但见梅花峰顶万头攒动,人群摩肩擦踵,水泄不通!
夏劲道不由连连咋舌,他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哪能不惊叹不已!谷怀星对他的弟子和那些一同前来的人吩咐了一声,叫他们留在原处,然后拉住夏劲道挤进人群!
夏劲道本不欲抛头露面,但却拗不过谷怀星,只好紧随其后,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到人群的前面,但见人群前面是一个方圆十几丈的平台,平台北面石鼓之上坐着数十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夏劲道一眼认出六大门派的出尘道长等人,心中不由砰然大动:出尘道长等人来了,金巨不知来了没有?
他心中正自猜疑不定,只见一道人影不知从何处掠来,挥手噼啪打了他两个耳光,夏劲道猝不及防,这一下被打个正着,这两记耳光打得玲珑之极,清脆有致,在场的人全都看到了,无不一愣!
夏劲道定睛一看,面前之人衣衫褴褛,面目奇丑,一双眼睛美如天上明星,可不正是他朝思慕想,魂牵梦萦的黄香!他心情又是欢喜,又是惶惑,好象身在梦境一般,张口道:“是——”
他“你”字还未出口,黄香有挥手打了他两记耳光,旋即放声大哭!
这一下,众人无不感到莫名其妙,如置五里雾中一般:这个小叫花真是古怪,他打了那个大胡子的耳光,怎的自己反而哭了起来!那个大胡子也是奇怪,竟然毫不抵抗,难道心甘情愿挨小叫花耳光!
夏劲道黯然神伤,心碎不已,情知自己负黄香太多,她的父亲更因为救自己而死,她一腔痛苦无处发泄,只有拿自己出气了!当下也顾不得千万双眼睛盯着自己,一任黄香扑在怀中痛哭失声,一动也不敢动!谷怀星诧异以极,却又不便多问,这时出尘道长等人立起身形,向他打招呼,谷怀星向夏劲道点了点头,大步走到处尘道长等人处,回过礼毕,复又和出尘道长等人坐下!
黄香哭了一会儿,止住抽泣,抬起脸对夏劲道道:“你好吗?”
夏劲道见她不再啼哭,一阵大喜,连忙道:“我很好,你呢?”话一出口,后悔不迭,自己岂不是明知故问?可是心中百结千集,千头万绪,当真又不知如何说起!
黄香眼睛充满幽恨之色,凄声道:“是谁杀了我父亲?”
夏劲道摇了摇头道:“你放心!就是找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替黄老前辈报仇!”
黄香看着夏劲道的眼,眼泪不禁又夺眶而出!嘴巴张了一张,却又说不出话来!
夏劲道心中一阵大痛,连忙小心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安慰道:“你千万要保重身体,哭坏了身子,黄老前辈在九泉之下依然不会安心的!”
黄香见夏劲道如此关爱体贴,悲痛之中涌起一种温暖之情,心头大感安慰,点了点头道:“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夏劲道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这里不是讲话之所,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当下拉了黄香的手,两人立在人群当中,凝目细观!
但见北面石鼓上出尘道长等人,个个正襟危坐,目光严峻,显然还是在等什么重要人物!
夏劲道道:“奇怪,看样子武林大会还未开始!”
黄香道:“那当然,武林盟主金巨还没有来,算什么武林大会!”
夏劲道心中暗道:金巨果然还没有来到,他迟迟不肯现身,不知什么原因?心中一时忐忑不安,不知该不该将石室之事在武林大会上公开,不过仅凭自己的一面之词,众人未必肯信,到时弄不好引火烧身,可就惨了!
黄香道:“你在想什么?”
夏劲道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有人点燃了早已备好的篝火,一时火光熊熊,烈焰冲天,严寒为之驱散,众人倒也不觉得寒冷,纷纷坐了下来,掏出带来的干粮吃了起来!
夏劲道四下打量了一番,但见梅花峰顶十分开阔,平坦如砥,容纳这万数江湖好汉,还显得绰绰有余,当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乾坤妙手!若不是身临其境,又怎知这峰顶竟然别有天地!他正在慨叹这造物之神奇,忽然觉得腹内饥火上涌,咕咕直响,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带干粮,他一路上和谷怀星结伴而行,吃的都是谷怀星等人带的食物,现在天色已晚,又怎能在这上万人中找到谷怀星等人!
他正在胡思乱想,忽觉黄香的纤纤素手在他手心捏了一下,忙道:“干什么?”
黄香低声道:“别大声说话,跟我来!”
夏劲道自然对她言听计从,黄香拉着夏劲道在人群中七拐八拐,好在峰顶之人现在干什么的都有,有的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议论当今的武林大事,有的在一起讨论武功的修炼之道,还有的人在观赏这毕生难得一见的山峰夜景,更有甚者,竟然籍着火光互相切磋起武功来了,山顶上一时成了大千世界,五花八门,热闹非凡!
黄香拉着夏劲道走到梅花峰的西侧悬崖,籍着火光向下望去,但见离悬崖顶三尺之处长着几株大树,参差嵯峨,险峻突兀,大树之中隐约可见横生着一块大石,再往下就是万丈深渊,在这夜晚当中更加显得幽邃阴森,神秘恐怖!
黄香瞅了瞅四下没人注意,拉着夏劲道从崖顶跳下,落到那块大石之上,夏劲道心头砰砰直跳,一颗心险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却又不敢问黄香,只得随其所欲,任其施为了!
黄香伸手将悬崖上的密草拨开,露出一个半人高的石洞,两人猫着腰进了石洞,约莫走了一米来远,一派紫色光辉从洞内冲出,映得夏劲道眼花缭乱!
黄香拉着夏劲道进了山洞,松了手道:“好了,现在可以大声说话了!”夏劲道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哪里还能说的出话来!但见洞内紫气冲腾,瑰丽无比,仿佛置身仙境一般。山洞十分宽敞,足有十几间屋子之大,石桌、石椅、石凳、石床,均都妙自天成,惟妙惟肖!
黄香沉声道:“这间石府是父亲带着我到梅山采药时发现的,可是石府依旧,父亲却不在了、、、、、、!”忍住悲痛,顿了一顿又道:“这间石府都是由万年紫金石英构成,无论白天黑夜,都会发出紫色光辉!”
夏劲道这才明白,他放下手中箱子,双手抓住黄香的素手,道:“黄香,你放心,我一定会给黄老前辈报仇!”
两人对视一眼,只觉对方眼里都是万种柔情,不由心神荡漾,销魂失魄,黄香眼里忽然又掠过一缕幽苦之色,将手从夏劲道手中抽出,走到一张石桌之下,拎出一个大包裹,打开来,里面都是新鲜上好的肉脯,香味四溢,令人馋涎欲滴!
夏劲道大喜道:“黄香,你真是我的大贵人!我、、、、、、!”
黄香道:“少贫嘴,快过来吃吧,吃饱了还要休息,明天还要参加武林大会呢!”
夏劲道大步走都石桌前,两人在石凳上坐下,夏劲道早已饿极,也不客气,抓起肉脯,狼吞虎咽一阵大嚼,直吃得两面油光,唇上飞末,样子十分滑稽!
黄香看着夏劲道,不由自主的笑了,自从她得知父亲被刺的噩耗,每日都在痛苦中不能自抑,面前这个傻小子一身朴实,胸无城府,个郎憨厚如此,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欣慰!
两人吃罢,黄香将肉脯小心收好,在这深山恶岭,既无食物又无水,如果没了干粮,可要饿肚子了!黄香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帕,递给夏劲道,又指了指夏劲道的脸!
夏劲道会意,接过丝帕,只见丝帕洁白如雪,不由笑道:“你倒是干净的很!”伸手在脸上一抹,只觉一股幽香直沁肺腑,令人心醉!
黄香道:“人家本来就不是要饭的乞儿,你故意取笑我,是不是讨打!”说着扬手作势欲打,她女儿身早已被夏劲道知晓,两人又是心心相印,少女妩媚婉约的天性自然而然的流露无遗了!
夏劲道连忙讨饶,黄香这才扑哧一笑,将手轻轻放下!夏劲道虽然看不见她的真面孔,但她这一笑,本就美如明星的一双眼睛更是美得无法形容,夏劲道直觉心神一漾,不由自主地竟然看呆了!
黄香见夏劲道瞅着自己的脸直发愣,不由大为奇怪,问道:“怎么了?”一连三声,夏劲道才回过神来,一时慌得手足无措,欲要回答,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不由尴尬异常!
黄香冰雪聪明,一见夏劲道这幅呆样,早已会意,不由霞飞玉颊,好在夏劲道也看不出来!两人一时无言,只听得双方的心脏怦怦直跳!扭捏了好大一阵儿,还是夏劲道先开口道:“黄香,你早已知道我会来么?”
黄香点了点头道:“武林大会金巨要来主持,你怎会不来,所以我提前七天就赶来了!”顿了一顿道:“我真不明白,你和金巨倒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会如此恨他?”
夏劲道一时心乱如麻,他最怕黄香问及此事,呆了一呆道:“总之一言难尽,我也和你解释不清楚,以后你就会明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先前找他是为了武林正义,这一次却是为了我的身世!”
黄香见夏劲道虽然没有说明具体何事要找金巨,但他肯把这件事有关他的身世这样的秘密告诉给自己听,显是拿自己当作贴心人看待了,当下也不再追问,又道:“金巨的武功天下第一,你打不过他的!”
夏劲道恨恨道:“我已经被他欺骗了八年,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要找他问个究竟,就是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黄香又是气恼又是心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找金巨报仇,首先得要把自己的武功练好才行!”说着站起身形,走到中间石床边,猫下腰从底下取出一个油布包裹,又走回石桌旁,打开包裹,里面赫然是“武当九宫八卦剑谱”“青城灵云剑谱”“华山轩辕刺|茓剑谱”“峨嵋金顶桩拳谱”“泰山五岳拳谱”“崆峒夺命刀谱”六本秘芨!
夏劲道恍然大悟,失声叫道:“黄香,原来是你偷了六大门派的秘芨!我早应该想到是你——!”
黄香笑道:“有你给我的银蟒宝甲,再加上我的易容术,天底下我哪不能去,要不是少林寺有十八罗汉和四大金刚,我还要到藏经阁去偷一本七十二绝技呢!”
夏劲道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可奈何的道:“你要帮我也不是这么个帮法,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早已给你搞得天翻地覆,我被六大门派误会,被静尘道长逮住了两回!”
黄香道:“你的轻功妙绝天下,怎会被他们抓到,再说金巨真的是罪恶滔天的话,你拿了他们的武功打败了金巨,也无疚于武林大义,又有何不可!”
夏劲道见黄香说的轻松已极,苦笑道:“好,就算你说的对,到时候六大门派不会怪罪我们,但这六本秘芨每一本无不是博大精深,奥妙难测,就算穷尽毕生精力,恐怕也难于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我又蠢又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怎会记住这么多的武功,更不要说打败金巨了!”
黄香冷笑了一声,道:“你既然明知道打不过金巨,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夏劲道闻言一怔,道:“黄香,你这是是什么意思?”
黄香见他着恼,连忙道:“你误会我了,我是说你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怎么办?”及至后来,声音低若蚊蚋,几不可闻!
夏劲道心中一阵大喜,古时男女为孔朱之仪所束缚,讲究男女授受不亲,更不要说什么恋爱了,婚姻大事更要父母做主,媒妁之言,但互相钟情的一对青年男女往往仅凭一言半语便能倾定终身,夏劲道见黄香对自己表露了心迹,一时忘情,抓住黄香的手,大声道:“黄香,我定不负你,我若变心——!”他方要发誓,黄香连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笑道:“我若不知道你的为人,又怎会、、、、、、!”
夏劲道道:“什么怎会,怎会什么?”
黄香忽然低下了头道:“怎会,怎会将终身托付于你!”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说出!
两人一时心中充满了无限喜悦,夏劲道看着黄香的一双星目,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良久,黄香道:“傻瓜,你不嫌弃我长得丑么?”
夏劲道心中一怔:难道这就是黄香的真面目,不会,她的一双眼睛长得那么美,上天又怎会赐她这样一幅极丑的面孔,真的是这样,那可就太不公平了,口中道:“一个人最要紧的是心地善良,你对我这样好,我怎会嫌弃你!”
黄香扑哧一笑,道:“这句话恐怕说得有点违心,不过却胜似所有的甜言蜜语!”说着顿了一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成年以后,除了父亲,还没有人看见过我的真面目,说让我找到、、、、、、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才可以以女儿身行走江湖,我现在答应你让你一见真面容,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许大惊小怪,你——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浑身忸怩起来,少女的娇憨羞怯之态笔墨难描!
夏劲道依言转过身去,只见身后换衣之声簌簌直响,心头怦怦大动,身体如坐针砧,万难忍耐!
忽听黄香说了一声:“可以回头了!”夏劲道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不由惊得目瞪口呆,魂魄皆飞!
但见一室紫光之中,立着一位白衣仙子,风华绝代,神采奥澈,那美丽圣洁的光辉足以令天地为之颔首,日月含羞!
夏劲道的心脏通通大跳,险些要从喉咙扑出,他生命中所见过的女子白展凤,青城四女无一不是天下绝色,美绝人寰,白展凤现在贵为大理王妃,但对自己的一往情深,毕生难忘,青城四女之最的王彩雯更是亲近芳泽,销魂蚀骨,但眼前的黄香却美得无法形容,高贵出尘,使人不敢生任何绮思邪念,以免亵渎了她!俗话说“最消难受美人恩”,夏劲道当真领会了个中滋味,他现在虽然不是“暖玉温香抱满怀”,至少是“暖玉温香在眼前”了,只觉呼吸急迫,浑身血液即将凝滞,要不是早黄香为人,恐怕早已将她当作天上仙女顶礼膜拜了!一时恍然明白,为何黄花叠不肯叫黄香以女儿身行走江湖了,要不然岂不天下大乱!
黄香玉面飞霞,娇艳欲滴,低低的道:“你早已答应过我,不许大惊小怪,为何还要痴痴的盯着人家傻看!”
夏劲道回过神来,一时欢喜得神魂颠倒,大声道:“也不知我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真是上天有眼,叫我夏劲道讨得一个仙女做老婆,老天爷,谢谢你!”说着趴到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额头都肿了起来,复又站起身形,看着黄香嘻嘻傻笑!
黄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嗔道:“你又犯什么傻!”伸手替夏劲道抚了抚额头,夏劲道大感幸福!
待了一会儿,黄香道:“我们方才不是说到如何打败金巨么,我们接着讨论!”
夏劲道对她言听计从,点了点头。
黄香道:“拳经有云:逢强智取!又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说。大抵天下武功可分正、邪两种。正派武功讲究堂堂之阵、正正之旗,所谓堂堂之阵就要练武者心胸正大,心胸正大才可以遵循天道有常、刚柔有致,阴阳有节,乾尊地卑之道,遵循这些道理习武者自然可以循序渐进,天人合一,入于化境,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简单说来正派武功就是要求习武者身心两方面的修炼,不但武功要强,而且要道德高尚,正正之旗就是要习武者每一招每一式俱要光明正大,绝不可行险以求侥幸,这也就是拳经上所云‘邪不胜正,以正和,以奇胜’的道理。邪派武功就是违背了上述规则,或全都俱废,另觅它途,或偏执其一,一味斗狠,久而久之习武者身心乖戾,毒辣凶残,为正派人士所不齿,但正、邪两派武功孰优孰劣,孰强孰败,我与武学见识尚浅,却又不能道其究竟了!”
夏劲道听得神志俱夺,连连点头,他身负家传内功,游盛天的霸王拳和奔雷掌心法,滇南五鬼的氤氲心法,后又有司马义的百毒真气和长商散人的七彩罗刹毒功,内功之驳杂,已堪称天下之奇,内力之厚也可以名列当今无林一等一的高手之内,但对于武学之道却一直是在蒙昧懵懂中探索,虽然偶尔也听游盛天讲解过一些拳经道义,却没有黄香解释得如此清晰、透彻,听了黄香一番话,当真得益匪浅,茅塞顿开,心道:不错,正邪两种武功皆有可取之处,天下各门各派武学又无不源于此道,如何将这些武功的相同之处融会贯通,集于一身呢?不过这等另辟炉灶,自成一家的本领却又非武学大师之辈而不及了!不过夏劲道既然如此想,于武学的造诣和修养却又是大大进了一步!
黄香又道:“所以说,你要想打败金巨也不是没有不可能,我并不是要你全部学会这六本秘芨所载的武功,只要你学会其中的一招两式,练得纯熟自如,到时候使将出来,金巨一定不会料到有人同时会用六大门派的武功招式,反而疑心是六大门派暗中调教了这样一个弟子来对付他,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心慌意乱,你到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自然是大有机会了,纵使不成功,以你妙绝天下的轻功也可以全身而退,如此一来,你也会名动江湖,名扬天下,这一招叫做‘一箭三雕’之计,妙不妙?”
夏劲道听得暗自苦笑不迭:自己要挑起金巨和天下武林的干戈,只需要亮出武林盟主令就行了,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但武林盟主令身系天下武林安危,何况离离岛的人也在找武林盟主令,稍有不测,江湖便要血雨腥风,杀劫恶起,自己万万不能这样做,当下道:“妙是妙,但这样做却有失光明正大的风范了!”
黄香气得道:“你这人真是又笨又呆,枉费人家一片好心,妙就好,什么有失光明正大的风范了,难道非要人家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你才抵抗吗,闲话少说,快练!”
夏劲道无可奈何,只得打开秘芨,专心致志熟记上面的武功!黄香则躺到石床之上酣然入睡。
夏劲道看了看黄香睡眼朦胧,玲珑有致的撩人娇姿,一时心旌摇荡,不能自抑,费了好大的劲,才努力收摄心神,目光重又回到秘芨之上!
[正文:第二十九章 异峰突起]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吃过早饭,由山洞翻上崖顶。这时侯武林大会还没有召开,会场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夏劲道和黄香一现身,场上立时鸦雀无声,千万双眼睛一齐向二人盯来,黄香超凡脱俗的美震慑了每一个人,人们都暗暗地问自己:她是谁?那个大胡子又是谁?
黄香拉着夏劲道的手自人群中慢慢穿过,人们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给两人让出一条通道,两人穿过人群来到前面空场,这时候谷怀星从北面石凳上站起身形,大步流星赶了过来,道:“老弟,你昨晚跑到哪里去了,叫我好找?”转眼瞅了瞅黄香,会意的笑道:“敢情是和这位姑娘躲到没人的角落里去谈心了吧!”
夏劲道红了脸,道:“谷大哥,取笑了,我们、、、、、、”
谷怀星笑道:“我只是和贤弟开玩笑而已,”说着面色一板,郑重道:“我有一件事要请贤弟帮忙,这倒是真的!”
夏劲道见谷怀星如此郑重其是,情知关系重大,连忙点头道:“谷大哥,但讲无妨,我一定竭尽全力相助!”
谷怀星道:“昨晚我们商量了一个通宵,大家都觉得这一次武林大会有点古怪,金盟主尚未来到,便是其一,还有,贤弟不知注意到没有,昨天我们路上见到抢人兵器的那个红衣怪人也没有现身!”
夏劲道游目四顾,果然没有发现那个红衣怪人的踪影,也觉得有些奇怪,道:“那又怎样?”
谷怀星道:“我就是要贤弟盯住那个红衣怪人!”
夏劲道更加奇怪,道:“那你们干什么?”
谷怀星道:“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你万一不敌,我们会有人支援你!”
夏劲道点了点头道:“好吧!”
谷怀星大喜道:“贤弟果然义气,我从来不会看错人!”
这时黄香道:“谷叔叔,你还认得我吗?”
谷怀星诧异道:“姑娘是——?”
黄香道:“家父黄花叠!”说着裣衽一礼。
谷怀星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八年前那个招人喜爱的小姑娘,几年不见,出落得更加漂亮了!”说着伸双手搀起黄香,语声一沉,又道:“黄香,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害你父亲的凶手!”
黄香哽咽道:“多谢谷叔叔!”
夏劲道暗道:这一次武林大会果然是为了孟尝山庄的血案,见黄香又伤心不止,连忙出言安慰!这时一个人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夏劲道面前,扬声道:“朋友,你可记得我么?”
夏劲道打量了这个人一眼,只见此人虎头虎脑,年约二十上下,狐疑道:“朋友是——?”
这个年轻人不好意思地一笑,道:“那日在洛阳道上我曾找朋友替父报仇,多亏你手下留情,我现在谢过朋友不杀之恩!”说着大礼一拜!
夏劲道恍然记起,连忙还了一礼,道:“原来你就是那个不怕死的人!不过那是一场误会,老兄不必时刻挂在心上!”
年轻人见夏劲道如此谦逊有礼,不由更加不好意思,搔了搔头道:“我叫尉迟铁珊,家父尉迟铮,我已经把朋友的话如实转告七大门派,听了出尘道长等前辈的额一番话,才知朋友所言非讹,那日真是得罪了!”
夏劲道隐约记得当日在孟尝山庄有一个叫尉迟铮的人,暗道:怪不得他要找自己报仇,口中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你再要如此客气,我可当真不好意思了!”
尉迟铁珊看了看黄香道:“朋友,我记得那日和你一路的不是这位姑娘,不知那位姑娘怎么了?”
夏劲道心头大急,连忙以目示意,但尉迟铁珊话已出口,又怎能收回,心想坏了,这一下黄香还饶得了自己,偷眼一瞥,却见黄香正在目视它方,好象并未在意两人的谈话,暗叫侥幸,赶紧叉开话题,道:“老兄不知何以认出是我?”不过,他心里也是隐隐有些担忧,王彩雯现在还未赶来,莫非真的遇上什么凶险不成,一时心急如焚,但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听天由命了!
尉迟铁珊道:“我一瞧朋友手中的这口箱子,再仔细观察你的神态举止,当然认出你了!”
夏劲道笑道:“你倒是粗中有细,当真称得上猛张飞了!”
尉迟铁珊道:“实不相瞒,辽东父老送我匪号‘赛翼德’,不过比起三国时候当阳桥前一声吼,喝退曹操十万兵的蜀将张飞可差远了!”
两人相视一阵大笑,只觉十分投机!
这时候谷怀星对夏劲道点了点头,重又回到北面石鼓上坐下,出尘道长等人则依然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尉迟铁珊低声咕哝了一句:“金盟主也不知搞什么名堂,现在还未到!”发了这一句牢骚,又对夏劲道一抱拳道:“朋友,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尽请吩咐!”
夏劲道点了点头道:“吩咐不敢,不过我有事一定会找你帮忙,多谢了!”
尉迟铁珊又拱了拱手,转身退回原处!
尉迟铁珊刚一离开,夏劲道只觉一阵大痛由脚上传来,原来是黄香狠狠踩了他一脚,心中立时明白了是什么回事,当下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目注前方!
黄香低声道:“你以为你装傻,我就不知道了吗,老实告诉我,那位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夏劲道情知抵赖不过,瞧了瞧四周之人都在盯着自己和黄香,连忙低声讨饶:“我认错还不行么?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你这么样,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黄香恨恨道:“你要面子不是,你若再不说,我就要大喊了!”
夏劲道情知以她刁钻古怪的性子,恐怕当真说的到做的到,连忙道:“好!好!我老实交代,她是青城派的王彩雯!”
黄香道:“看你傻头傻脑的样子,胆子却不小,连出家的小道姑你也敢要,不过,她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夏劲道暗自出了口气,心道:原来她是为了这个和自己生气,想不到她性子刁钻古怪,惟独此事却恁的开通,心性倒是蛮好,连忙小心翼翼地道:“但愿不会!”
黄香星目一瞪:“什么!但愿不会,你果然在替她担忧!”
夏劲道这才发现说漏了嘴,不由一脸苦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黄香看了看夏劲道一张比苦瓜还要难看的脸,心中不由暗暗好笑,装作一幅余怒未息的样子,叱道:“暂时先饶过过你,晚上再跟你算帐!”
夏劲道见她总算不再追究,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至于晚上的事,只好得过一时便过一时再说罢!这时候,人群忽然一阵大乱,潮水一样分向左右。夏劲道和黄香回头观看,不由大吃了一惊!只见大理王府司徒青山、上官虹、东方胜、柳逢春带着一大干人等气势汹汹地闯上山顶!柳逢春一幅非人非鬼的样子,恐怖之极,着实吓倒了不少人!
夏劲道心中惊疑不定:上官虹等人到武林大会来赶什么?难道他们已料到自己会在武林大会上出现,所以特地赶来抓自己!心中忽的电光一闪记起自己二闯大理王府时遇到的神秘剑客曾经说过金巨给了大理王府三十万两紫磨金,要上官虹等人活捉自己,想到这里,浑身不由一震:原来大理王府早和金巨互相勾结,看来上官虹等人到武林大会不只是为了抓自己那么简单!继尔一想:神秘剑客如果是杀司马义和黄花叠、顾伟通三人的凶手,如果神秘剑客又是金巨的人的话,那天下武林当真要大乱了!不过司马义曾说杀他的人是为了要他联手对付金巨,司马义不答应才被杀的,司马义、黄花叠、顾伟通三人死状相同,都是胸口被洞开一个大洞,显是同一人所为,神秘剑客当时曾隔着自己的身体飞剑击伤鹰九扬,以自己目前所见,只有神秘剑客才有此等威力无边的剑法,剑帝司空无畏的‘天人合一‘剑式自己虽然未见过,但难以想象比神秘剑客还要厉害如何,何况以剑帝地位之尊,又如何肯蒙面刺杀黄花叠、顾伟通二人,看来凶手只能是神秘剑客了,但如果神秘剑客是金巨的人,又怎会要司马义与他联手对付金巨,一时只觉事情矛盾重重,千头万绪,不解其迷!不过还有一个更深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怀疑自己的父亲夏凌霜是杀死三人的凶手,不过这又非是他所情愿设想的了!
他正自思索不定,忽觉身子一紧,被黄香拽到一旁,这才发现上官虹等人正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一时心情忐忑不安,准备应变!
上官虹四人从夏劲道和黄香的身边走过,命身后弟子停在原处,自己四人则向出尘道长等人走去!
看样子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夏劲道心中暗道,赶忙和黄香走到另一处的尉迟铁珊,以目示意,尉迟铁珊点了点头,侧身让开,让二人躲到自己的人当中!
这时出尘道长等人群全部从石鼓上站起身形,严阵以待!他们都不认识上官虹四人,但见四人来势汹汹,来者不善,出尘道长大了个稽首道:“无量天尊,何方施主,到此何干?”
上官虹道:“大理段正德王爷殿前护御使威武大将军兼王府总管上官虹!”
司徒青山道:“大理段正德王爷左车骑都尉威武大将军司徒青山!”
东方胜道:“大理段正德王爷右车骑都尉威武大将军东方胜!”
柳逢春道:“大理段正德王爷御林军统领骠骑大将军柳逢春!”
四人一报身价,人群之中登时一片唏嘘之声,有惊叹,有惶恐,也有不屑,不一而足!
上官虹这一下本自先声夺人之旨,一见群雄果然轰动,心中大为得意,看了看出尘道长道:“不知道长是何许人也?”
此言甚为不敬,人群当中武当弟子纷纷大怒,有人大喊道:“上官虹你放什么屁,滚下山去!”
出尘道长面沉似水,道:“贫道武当出尘,滇南武林向来不涉足武林大会,金盟主尚未来到,贫道不敢欢迎诸位!”此语无疑是下逐客令了!
柳逢春道:“牛鼻子,这么说现在是你主持了,好,我们就拿你是问!”
上官虹止住柳逢春,道:“既为天下武林大会,我们滇南武林为何不能参加!天下武学百济千流,实出一源,大家互相印证一番,正好可以互相提高,这也无违与武林大会‘群英荟萃,共研武学’的宗旨!”
这一番话却也无懈可击,出尘道长不由大感为难,转过身去和众人对视了一眼,只见众人都阴沉着脸不表态,只得又道:“上官施主,话虽如此,但贫道无德无能,实在不敢号令天下群雄,况且金盟主未到,贫道不敢妄自做主!”
柳逢春大叫道:“武林盟主又算什么东西,武林大会,强者为尊,谁打得赢,就听谁的!”
柳逢春此言一出,群雄更加大乱,只见从东北角跳出一个人,跃至当场,大喝道:“而等化外小丑,休得撒野!有本事的,和你家爷爷过三百招!”
夏劲道凝神细看,只见此人膀大腰圆,身高八尺,身材十分魁梧,一望便知力大无穷,是外家拳的好手!
柳逢春见有人讨敌骂阵,奸笑了一声,道:“若不露一两手厉害瞧瞧,谅你也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说着走到那人的面前,道:“报上名来,柳大爷掌下不死无名之辈!”
那人一抱拳道:“山西地堂门掌门孙旺庭!请!”说着身躯一趔,扑通栽倒在地上!
众人一见,无不惊讶莫名!众所周知,地堂拳主要是是全身匍匐在地攻击敌人,练习者非要身材短小,四肢灵活不可,现在孙旺庭身材胖大,却竟然使出地堂拳来,岂不是扬长不用,反趋其短?
这时场上两人已斗在一处,但见孙旺庭在地上翻、滚、跳、跃、扑、爬、躲、闪,身法竟然十分灵活,而且他身材魁梧,抬拳踢腿,开合之际,声势笼罩方圆五尺之内,再加上其力大无穷,拳脚带风,呼呼直响,威力当真是非同小可!
柳逢春从未见过此等古怪的拳法,身形给迫得连连后退,心中不由暗暗吃惊,两眼凶光四射,杀机渐炽!
孙旺庭见柳逢春给自己迫得毫无还手之力,心中不由大喜,瞅准时机,用了一个“蛙跳”之式,双拳闪电般掏向柳逢春双腿,这一式又快又狠,眼见柳逢春再也躲避不开,群雄无不齐声叫好!
柳逢春奸笑了一声,双掌下拍,两道黑峰发出,击向地上的孙旺庭,场上立时腥臭扑鼻,群雄无不大惊失色!
夏劲道暗叫不好,正打算飞身救人,只见一道人影飞至当场,正是出尘道长,出尘道长大袖一拂,一股劲风击出,两道黑峰四下消散无遗!
孙旺庭从地上一跃而起,面色死灰,对出尘道长施了一礼,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转身退回本队!
柳逢春呆了一呆,暗道:这个牛鼻子果然厉害,轻而易举的就把自己的五毒掌力化解!
出尘道长道:“柳施主的毒掌虽然厉害,贫道却也不敢恭维,你还是退下去吧!”
柳逢春冷笑了一声,情知这个老道不好惹,退到上官虹等人处。上官虹道:“出尘道长,我们好歹也是客人,你总不能让我们就这样站着说话吧!”
出尘道长权衡了一下,这四人来意不明,如果现在激怒了他们,一旦动起手来,反而不美,当下点了点头道:“好罢,四位施主请!”
上官虹、司徒青山、东方胜、柳逢春找了四个石鼓坐下,出尘道长也回到原处坐下。一场风波过去,虽然不算太大,可也不算小,群雄心中隐隐觉得有点不妙,恐怕这次武林大会一定大有文章可作了!尉迟铁珊问夏劲道道:“朋友,他们可是冲你来的?”
夏劲道道:“也是也不是!”
尉迟铁珊一怔,不明白!
夏劲道道:“他们从云南赶来就是为了找我,不过看样子到武林大会别有所图!”
尉迟铁珊点了点头,道:“要不要我帮忙对付他们?”
夏劲道道:“这四个人武功高强,我们恐怕打不过他们!”想了一想,用手一指东方胜道:“你看见那个身材稍瘦的人没有?”
尉迟铁珊点了点头。
夏劲道道:“他叫东方胜,挖洞的本领天下第一!”
尉迟铁珊诧道:“挖洞?”
夏劲道道:“你有多少弟兄?”
尉迟铁珊道:“一百多个!”
夏劲道道:“那好,你派一部分人暗中盯住他们带来的人,特别是晚上,一定要注意,有情况马上通知我!”
尉迟铁珊早已对他心服口服,自然任凭吩咐,想了一想道:“万一被他们发现怎么办?”
夏劲道道:“除非万不得已,不要动手,这些人当中有会用毒的人,一打起来,不堪设想!”
尉迟铁珊点了点头,转身道:“吕之放!”
一个精悍干练的年青人应了一声:“在!”
尉迟铁珊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通,吕之放点了点头,悄悄带着一部分人退出人群而去!
黄香赞道:“士别三日,当真刮目相看!你小子的交情蛮不错的嘛,你又搞什么鬼?”
夏劲道道:“这叫预防万一,我曾亲眼目睹上官虹等人残杀中原武林人士,这一次他们大举而来,用心险恶不可不防!”脑海当中浮现出那日在言必行的住处,参天竹林铺天盖地地倒下,心月无相派等人血肉横飞,黑道巨魁古风行死于非命,自己和白展凤也险些被竹屋压死,至今仍心有余悸!
这时候,忽听的一阵隆隆的声音响起,声音大得如同打雷一般,脚下地面为之震颤,众人无不大骇,纷纷扭头观看!
但见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从梅花峰下缓缓爬上山顶,及至露出全身,乃是一个有一幢房子大的铁蜘蛛,手足头尾俱全,形神兼备,张牙舞爪的向群雄爬过来,八只铁蹄起处,山石碎如齑粉!
群雄无不觉得恐怖异常,潮水一般分向两边!
黄香紧紧抓住夏劲道的手,手心已沁出了冷汗!
夏劲道一边安慰黄香,一边对尉迟铁珊道:“尉迟兄,把你的人全部撤到山下的路口,万一不测,立即下山,不过千万小心,以免引起大乱!”
尉迟铁珊神色紧张,回头对自己的人吩咐了几句,又道:“那别人怎么办?”
夏劲道苦笑道:“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们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又管得了许多!”
这时,只见铁蜘蛛后面跟着一千多黑衣黑袍,黑巾罩面的人上了山顶,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一般,占据了下山的路口!
“心月无相派!”夏劲道和黄香对视一眼,已知武林大会有变!
那只铁蜘蛛从人群当中穿过,来到中央空地停下,口吐人言,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透着千般风情,万般妖媚,即令年过不惑之人也不由怦然心动:“老朋友,还听得出我的声音不,多年不见,众位还是风采依旧,当真可喜可贺!”出尘道长等人无不面色惨变,一齐从石鼓上立起身形,盯住铁蜘蛛,一言不发!
上官虹四人则端坐不动,对眼前的事恍似未见!
那铁蜘蛛又道:“让我来数一数众位,出尘道长、思静师太、祖业开、妙凡师太、魏神通、米老二、谷怀星、岁寒四友松、梅、竹、菊上人,知古法师、万博一、酒仙司令、江南八怪、渤海五龙王、洞庭湖主、天下第一镖局任威远、书剑双绝、太行连环子母寨主张之雄、漠北白驼庄主、蒙侠木格里、武侯庄主诸葛真,蜀中唐门唐天宝、天山派掌门霍开山、凌云洞主、风尘三侠、赤霞观主、南海剑派杨勤忠、、、、、、哈,一共四十二位,看来我的记性还不算太坏,侠义道上的朋友差不多都到齐了!”
那铁蜘蛛一一将石鼓上的人的姓名来历道出,这些人无不是当今武林举足轻重的人物,叱咤风云,威震一方,此刻却都失魂落魄、豪气皆失!
夏劲道心中奇道:铁蜘蛛里面的女人不知是谁,怎么出尘道长等人个个如此怕她?
这时候,只听一声大喝,声音穿云裂石:“何方妖魅,在此装神弄鬼!”接见一道人影从石鼓上跳起,直向铁蜘蛛扑去!此人是蒙侠木格里,是蒙古族第一勇士,性子刚烈,不咽龌气!
出尘道长等人大惊失色,齐声叫道:“小心!”话音未了,只见铁蜘蛛身上一道精芒电射而出,木格里惨叫一声,身子还未扑到铁蜘蛛跟前,便被那道精芒射中,扑通摔到地上!
出尘道长一个“大鹏展翅”掠到场上,旋身而回,低头一看,木格里早已气绝身亡,一支钢箭从他心脏射入,仅露箭尾,令人触目惊心!
这一下,场上群雄无不变色,纷然大乱!
出尘道长发出一声长啸,大声道:“大家镇静,不要慌乱!有什么事让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来解决!”他情急心切,早已将平日涵养忘得一干二静,道教高人的风仪尽失!
群雄好半天才安静下来,兀自惊魂未定!
这时铁蜘蛛道:“我平生最恨人家称我妖魅,木格里是自取灭亡,死有余辜!顺便告诉大家,这只铁蜘蛛是我参研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图,轩辕黄帝的指南车,夏禹王的神州斗镇乾坤鼎,共工氏的铁头触神角研制而成,可以排山倒海,天塌地陷,无所不能!它身上还有当今武林最负盛名的兵器、暗器、火器,当真是厉害无比,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万人敌巨毋霸,哈,你们说有趣不有趣!”
群雄个个心惊胆战,情知凶多吉少!
夏劲道心中暗道:怪不得心月无相派的张舵主等人四处寻找天下名兵器的制造方法,原来他们早有预谋!
黄香捏了捏夏劲道的手心,低声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尉迟铁珊也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夏劲道苦笑道:“只好等待时机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
这时只听出尘道长道:“施主究竟是什么人,孟尝山庄的事情是不是施主所为?”
铁蜘蛛道:“我这个人虽然令众位有些讨厌,但却不会滥杀无辜!”
群雄一听铁蜘蛛此言,心下稍安!
夏劲道心中吃惊更甚:既然不是心月无相派,天底下还会有什么人有这样的本领,将孟尝山庄一千多名英雄残杀殆尽!剑帝,金巨、还是离离岛的吉里姑鹿、蜡希夏玛?
出尘道长道:“施主既然不是我们的敌人,那就是算是我们的嘉宾主持,请上坐!”
铁蜘蛛道:“我既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却是我的敌人!不过一切等金巨和明空大师来了在说吧!”说着身躯缓缓移动,发出巨大的响声,走到石鼓之处,又一转身,掉了个头,停了下来!
出尘道长等人又惊又疑,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怒不作声,凝神戒备!
这时候,一阵嘹亮高亢的啸声从峰下传至峰上,接见数十道人影从峰下跃上峰顶,掠过群雄的头顶,落到中央的空地上!
群雄定睛细看,只见为首一人白衣如雪,长身玉立,风姿凝远,神采非凡,恍似仙人一般,只是二目间异彩流离,闪烁不定,令人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出尘道长等人认出来人,大吃了一惊,出尘道长道:“原来是剑帝司空无畏,一别二十载,不知一向安好?”
众人一听此人就是名动天下的“剑帝”司空无畏,又是吃惊,又是欣喜,有剑帝在,那只铁蜘蛛想来不敢那么放肆了!一时欢欣鼓舞,胆气大壮!
夏劲道心中暗道:天底下的事情真是奇妙,我万里迢迢到云南寻他不着,想不到今日竟在此相见,当真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欲待现身相见,把自己在石室见到的金巨杀人之事告诉剑帝,转念一想,又觉不妥,心中想起心月无相派的人告诉他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登时浑身一凛,不错,此时江湖风云变幻,人心叵测,自己对剑帝为人毫不知情,怎能轻易把这天大的秘密告诉给他,他若不相信,我落个诽谤盟主的罪名,非但不奶奶感为武林除害,自己反而有性命之忧了!此事还是小心为妙!想到这里,浑身不由自主地沁出一身冷汗!
黄香道:“你不是要找剑帝吗,为何不去?”
夏劲道看了看她,道:“你觉得剑帝为人如何?”
黄香道:“他精神内敛,举止渊停狱峙,武功已达三花聚顶,返璞归真的绝顶境界,只是二目有异彩流出,心胸想非正大,三元宝训上讲,二目异彩,亦正亦邪,志趣异能,唯心唯上,非雄即枭!”
夏劲道笑道:“你的知识倒是渊博的很!”心中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黄香道:“你也不错吗,你早已改变了主意,反来问我!!”说着莞尔一笑!
夏劲道见她果然聪明剔透,早已将自己的心事看破,不由更加欣喜万分,能的此女相伴,当真不负此生!
两人相视一笑,旋又往场上望去!只见司空无畏道:“二十年前,负气南下,其间甘苦,一言难尽,幸喜习得‘天人合一’剑式,特来与群雄共享,以助武学云远流长之道!”
出尘道长道:“剑帝心性谵远,异趣高雅,果非吾等普通人所及了!”此语已近谄媚之词了,群雄当中有不少人为之侧眉,大为反感!
司空无畏道:“出尘道长此语过誉了!我也是凡夫俗子,二十年来,弹指一梦,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故土,虽于剑学有所创诣,但又失去了多少和亲朋故旧欢聚一堂,把盏言欢的天伦之乐啊!”
夏劲道低声道:“你看他感情真挚,让人好生感动,看来剑帝还是个性情中人!”
黄香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面上如此,谁知他心里怎么想的!你倒是容易相信人!”
夏劲道苦笑道:“每一次都是你有道理!”当下不再说话,又往场上看去!
只见出尘道长道:“难得剑帝还心念故旧,可惜金盟主还没有来,你们是二十年前的老朋友,他一见到你,定会大喜过望!”出尘道长一边恭维司空无畏,一边心中暗自猜疑:司空无畏来武林大会干什么,这家伙亦正亦邪,喜怒无常,做事全凭自己好恶,稍有不快,就会翻脸不认人,当真是极难对付!
司空无畏道:“金巨既然没有来,我想他就不会来了,武林大会就有我来主持,你们大家同意否?”他一连问了三声,出尘道长等人闭口不答,又转身对群雄连问三声,群雄也无一人响应!
夏劲道和黄香对视了一眼,已然会意!夏劲道心中暗道:才不过三句话,司空无畏就已露出庐山真面目,看来他与金巨不和,早就想取而代之,游叔叔带着自己去找他,想借着他的武功来对付金巨,主意固然不错,但与狼共舞,必遭其害,自己还是不要将石室之事告诉司空无畏的好!
司空无畏见无人答应,不由恼羞成怒,方要发作,却见出尘道长道:“不是吾等不肯答应,以剑帝的武功坐上武林盟主之位自是无人非议,但剑帝刚从云南回到中原,于武林当今情况还不甚了解,如果贸然Сhā手的话,说不定有点劳心力绌,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出尘道长想了半天,才想出这样一番委屈折中的话来,这一番话软中带硬,锋芒内敛,足见出尘道长为人处世老辣精敏!
司空无畏脸色稍为缓和,点了点头道:“道长果然深谋远虑,超人一筹,此事的确应当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他方才还是说‘替金巨主持武林大会’,现在却又说‘此事应当从长计议’,‘此事’到底是什么事,武林大会过去了,也就不能再替金巨主持了,又何来什么‘从长计议’,可见‘此事’当是指自己要取而代之,坐上武林盟主宝座了!这一下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出尘道长见司空无畏不再发难,暗中长出了一口气,当下道:“剑帝请这边坐!”
司空无畏点了点头,走到石鼓上坐下,身后立着侍剑弟子,手捧剑匣,当真是威风八面!
群雄虽不服他的为人,却也暗赞剑帝超人的气势!
[正文:第三十章 不可收拾]
这时出尘道长道:“各位群雄,由于金盟主还未到,所以大会再延迟一天,现在大家各自休息!”
群雄发出一片唏嘘下声,又是愤慨,又是恐惧,还有一种无形的失落感!
金巨作为武林盟主,本是众望所归,人所共仰,现在武林大会上杀机四伏,人心惶惶,正是需要他来主持局面,匡扶正义的时候,可是武林大会已将尽四天,金巨至尽踪迹全无,无形当中给武林大会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
夏劲道抬眼望天,这才发觉天色已晚,一天不知不觉的就要过去了!
尉迟铁珊道:“你们在哪里过夜?”
夏劲道笑道:“这个不劳挂心!”
尉迟铁珊会意一笑。
黄香不由大为羞涩,夏劲道又道:“尉迟兄,我嘱咐你的事,千万小心!现在龙蛇混杂,敌我难辨,不求多事,自保为止,我想,在金盟主未到之前,不至于会出什么大乱子!“
尉迟铁珊点了点头,道:“放心!”转身离去!
黄香道:“此人倒是急公好义,古道热肠!”
夏劲道道:“比我如何?”
黄香道:“去你的!大敌当前,生死不知,你还有心开玩笑!”
夏劲道正色道:“这怎么是开玩笑呢!大丈夫生何足惜,死何足惧,能为武林大义、、、、、、”他话未说完,黄香早已一把柔荑捂住他的口道:“大傻瓜,大丈夫,不要给我这个小女子谈你的什么武林大义,我只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知道贪生,看来它们可比你聪明多了!”说着拉着夏劲道就走!
两人从人群当中穿过,趁人不注意,跳下峰顶,又进了山洞!
夏劲道望着满室如诗如画、如梦似幻的美景,叹道:“这里好是好,只不过如同井底之蛙了,上面发生什么事一丁点都不知道!”
黄香笑道:“什么井底之蛙,应该是是石室之蛙,不过你又蠢又笨,模样难看,又不懂得温柔,倒是名副其实的了癞蛤蟆了,不过奇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样的美事,老天爷怎会选上了你!”说到这里,自觉失言,这不是把自己比成天鹅肉了么,不由扑哧一笑!
夏劲道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大是受用,道:“你就是骂我,我也喜欢!”见她笑靥如花,美得无法言喻,不由心旌摇曳,有点六神无主!
黄香叱道:“谁骂你了!、、、、、、真是人自轻贱岂奈何了、、、、、、!”这一下更是笑极,醉颜红酡,娇艳欲滴!
夏劲道再也把持不住,一双手情不自禁的就往黄香身上摸!
黄香道:“你、、、、、、你不老实!”娇躯一侧,躲开夏劲道的魔掌,忽然正色道:“大敌当前,你我应该一心一意得考虑如何冲出重围,何况,我父仇未报、、、、、、你明白了吗?”一双星目瞟了夏劲道一眼,旋又落下,羞不可抑!
夏劲道见她如此端庄自重,笃仁守孝,心中更加钦慕,点了点头道:“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这时忽听一个老迈苍苍的声音响起道:“小小年纪,却专门心思讨女人的欢心,诚可讨厌也!”
这一下啻如石破天惊,夏劲道和黄香对视一眼,绝没有料到石室之中竟然藏有第三者,黄香花容失色,又羞又恼,娇叱一声道:“什么人,装神弄鬼,还不给姑娘滚出来!”
老迈苍苍的声音道:“好一个伶牙利齿的女子,这个傻小子讨了你做老婆,可有他受的了!”声音从四面八方幢幢而来,也不知发自何处!
两人四处扫视,也不见人影,更为吃惊,这间石室毫无遮拦,一目即可了然,这个人究竟藏在何处?
老迈苍苍的声音道:“你们不要害怕,我不会为难你们,我这里有个谜语,你们如果猜出来,不但可以见到我,还会得到一份礼物!“
两人对视了一眼,黄香道:“你说吧!”
老迈苍苍的声音道:“你们听好了:早晨四只脚走路,中午两只脚走路,晚上却是三只脚,请问这是什么动物?”
这个谜语如此奇怪,两人不禁陷入冥思苦想当中:什么动物早晨四只脚走路,中午两只脚,晚上却是三只脚走路呢?
老迈苍苍的声音道:“年轻人,不要着急,慢慢想!”
黄香忽然大叫一声,摸样欢喜无限:“哈,我猜出来了!”
老迈苍苍的声音道:“是什么?”
黄香道:“是人!”
老迈苍苍的声音道:“不错,是人,的确是人!人小的时候,嗷嗷待哺,虽然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兴趣,却只能爬着走路,到了长大的时候,身强力壮,靠着一双脚四处奔波,劳心费神,却不知忙个什么,到了晚年,年老体衰,只能靠着一支拐杖支撑身体,慨叹人生苦短,无所作为了!人是如此的脆弱和渺小,但在大自然当中却妄自以万物灵长自居,指手画脚,口舌挞伐,欲图对天下万事万物道其究竟,觅其隐幽,宣扬开拓,无所不为,岂不是太可笑了吗!”
黄香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人虽然有时有失自知之明,但人所以为万物灵长,正是因为人有智慧,而不是靠一身蛮力!”
黄香话音甫落,只觉室内威风飒然,两人面前出现一个大约三尺来高的人影,不见手足,面目也看不清楚,摇晃不定,即欲飞去!
两人从未见过这等玄异怪诞之事,不由全身发抖,要不是这个影子口吐人言,还以为撞见了什么幽灵鬼狐呢!夏劲道在原始森林里见到过恐怖神秘的事情多了,立即镇定下来,壮了壮胆,护住黄香,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影子道:“看不出你小子傻头傻脑的,胆子却是不小,只是太有点小心眼了吧,我说过不会为难你们,怎会出尔反尔,自己打自己耳光呢!”
夏劲道见影子说话幽默风趣,似无恶意,不由放下心来,对影子施了一礼,道:“老前辈,我冲撞之处,还请莫怪!”
黄香胆子也大了起来,道:“你总该告诉我们你是谁了吧!”
影子道:“那当然,看在这傻小子忠厚有礼和你这小丫头精灵古怪的份上,我就直说了吧:非人非物三百载,七情六欲吾看开。身在虚无缥缈中,世人休见真面容!要问有何伤心事,恨无缘与神仙逢!起名或曰毋忘我,留于青史垂后听!”
两人听了影子这一首诗,不由相视一笑,黄香道:“想不到你武功非但出神入化,文才亦是斐然,不让李杜,孔孟含羞,真是领教了!”
影子道:“哈,让我猜猜,你说的李杜,是诗仙李白,诗圣杜甫,孔孟当然是孔丘,孟柯二位圣人了!哈,我哪能与之相提并论!小丫头,你不要拍我的马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黄香道:“你真是英勇神武,明察秋毫!不过我说的是你的辞章造句这些最为普通的文学素养虽然比不过他们四位,但你的这首诗意境高远,超凡脱俗,不沾人间烟火之气,可是比他们四位高多了!”
影子道:“小丫头,你的批评十分中肯,倒是实事求是,不错,他们四位虽然名祚后世,万古流芳,但毕竟是凡夫俗子,肉眼凡胎,又岂能和我这半仙之体,神鬼莫测相比!哈,小丫头,你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看来,我不传授给你们两套本领是不行的了!”
黄香见影子上钩,心中大喜,面上却装出一幅不情愿的样子道:“怎么说传授呢,你先前不是说我们猜出了你的谜语,要送我们礼物吗!”
影子道:“哈,你这个小丫头倒是古灵精怪,难缠得很,得了我老人家的好处,还想要心安理得,不念人情!不过礼物是礼物,本领是本领,二者岂能混为一谈,我老人家又怎能自食其言,失信于你们两个小娃娃!”
黄香大喜过望,连忙拉了夏劲道大礼参拜,道:“多谢老前辈!”
影子道:“哈,我算是服了你这个小丫头了!我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婆婆妈妈的,好,我现在就教你们本领。这小子傻头傻脑的,打架恐怕不会用心,我就教你一人能打百十人的‘七手八脚变形金刚拳’,你这个小丫头长得如此漂亮,我就教你‘羞花闭月慑神夺魄掌’!”
影子话音甫落,夏劲道和黄香只觉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仿佛有人在身上操纵一般,不由相视大骇!
只听影子道:“年轻人不要害怕,这是‘变形金刚拳’最基本的身法一分为二,你们看不到我的身体,我当然只能手把手得教你们了!”
两人从没有听说过如此骇人听闻的武功,又是兴奋,又是惊讶,黄香道:“那我们背后的人哪一个是真的你,哪一个是假的?”话一出口,就觉得好笑死了,天底下哪里有会有这样的事!
影子道:“两个都是真的,却又都是假的,真假难辨,存乎一心,你们觉得好笑是吧,但一定要相信,这世界上比我厉害的人大有其人,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
黄香道:“还会有比你更厉害的人,我不信!”
影子道:“喂,傻小子,你相信吗?”
夏劲道道:“老前辈,我相信!”
黄香狠狠瞪了夏劲道一眼,夏劲道只好装作没看见,不于理会。
影子道:“你们两个都有道理,就不要挤眉弄眼了,让我告诉你们,这写人是魔狱之花,九目天王,离离岛主,世外人妖,这世界上的事沧海桑田,谁能预料,难保你们有一天不会遇到他们,到时只要说出是‘毋忘我’的弟子,就可平安无事!”
这一下,两人不由对影子敬若神明,黄香也郑重其是起来!夏劲道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离离岛!那么腊希夏玛和吉里姑鹿说的也是真的了,那到离离岛上的年轻人小白脸十九八七是自己的父亲夏凌霜了,难道真的是父亲杀死了司马义、顾伟通、黄花跌三人、、、、、、不,不可能!心中本来遥远模糊的疑问一下子变的清晰明澈起来,不由痛苦难当,牙齿不由自主得咬得咯吱咯吱响!
影子道:“喂,傻小子,别胡思乱想,手脚跟上我的动作,你这人笨手笨脚的,哪有这个小丫头聪明伶俐,省心又省力气!”
黄香大为得意,冲夏劲道做了个鬼脸,莞尔一笑!
夏劲道此时无心欣赏她诱人的风姿,强打精神随着影子动作起来!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两人只觉手足一松,被影子放开,两人还未会过神来,影子又出现在两人面前道:“好了,大功告成,不过我警告你们,除非万不得已,不要使出我教你们的本领,以免惊世骇俗,天下大乱!唉,还是做个平常人,象我这样非人非物,有形无体,整日活在虚无缥缈的幻境当中,想要自怜自爱都办不到,又有什么好!”
黄香道:“原来你也有不开心的时候,嘻,还说是什么世外高人呢!”
影子道:“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我是在提醒这个傻小子,喂,傻小子!”忽然提高了声音道,“你注意听没有!”
夏劲道忙道:“我在注意听,老前辈请讲!”
影子道:“你小子连谎都不会撒,脸色通红,分明在想什么心事,休想瞒过我老人家的眼睛!不过我也懒得管那么多了,我是提醒你一句:你小子有这么好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了,以免遗恨终身,象我老人家做‘沧海水,巫山云’之叹了!”
两人这才会意,不由大羞,黄香早已羞得低下头去,不敢看夏劲道!
影子发出一连串开心的笑声,又道:“我老人家不敢食言,我有两件礼物送给你们,你们看!”
两人一齐注视着影子,只见影子身前忽然垂出两件无领无袖,非布非绸,非丝非锦的透明怪衣,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
影子道:“这是两件隐形衣,穿上它身体就会化于无形,任何人都不会再看到你们,当然除了神仙还有鬼怪狐精人妖,吓!我老人家倒还忘了一件要紧的事,这世界上还有世外人妖郝来一凤这个不男不女的老怪物认得出来,不过真的让你们遇上他,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
两人欢喜无限,双手接过隐形亿,连忙大礼参拜,趴到地上给影子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影子又是一阵开心的大笑道:“好一对天造地设的佳人,叫我这个老怪物都有点眼热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没有,我老人家最喜清净,上面一大帮人闹哄哄的,弄得我老人家头都晕了!”
夏劲道忙道:“老前辈,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影子道:“好,你说吧,但要言简意赅,直接明了!”
夏劲道道:“假如有一天,你发现自己至亲的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怎么办?”
影子道:“傻小子,你果然遇到大麻烦了,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施肥情恨,存乎己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劲道道:“我明白了,老前辈是要我把一切都看开,置身事外,放任自流,任他自生自灭,但我又怎能做到呢?”
影子道:“你还是问你自己吧,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心中的结也只能由你自己才能解开!”
夏劲道心中一阵迷惘,想了一想,道:“那天地之间会不会有一种既能制服别人,又不会伤害他的性命的武功呢?”
影子道:“看不出你傻头傻脑的,怎么竟提一些希奇古怪的问题!要想感化众生,使人回心向善,那只有大教育家和宗教家所不能办的了,武功是微不足道,力量渺小,何况一个人的武功若达金刚护体,万劫不复的境界,你不被他打伤就已是难得,又怎么还能将其制服呢,没有,没有、、、、、、!”
夏劲道有点失望,又道:“我这里有七把怪剑,请老前辈指点迷津!”他早就想解开绝情七剑的秘密,现在好不容易遇到影子这样高深莫测,渊源博卓的世外奇人,哪肯错过,当下打开地上的箱子!
黄香首先惊叫了一声:“啊,你哪来的这么多珠宝玉石!”但见箱内的宝石发出璀璨晶莹的七彩光芒,令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宝石下面压着七把无柄怪剑和一封信札!
影子也叹道:“当真茫茫宇宙,神鬼莫测!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奇剑,如不亲眼所见,又怎能相信、、、、、、!”只听一声响,七柄怪剑由箱内被他吸到箱外,悬在半空,影子一面啧啧赞叹,一面道:“剑乃兵中之王,惜是两刃锋芒,剑出江河失色,剑者亦早受创,这七柄剑之所以无柄,正是铸剑师的良苦用心所在!这七柄剑每一柄无不是稀世奇珍,流落江湖,必然天下大乱!这七柄剑被剑师施以‘蛊剑’奇术,代表了人的喜怒哀乐悲恐惊七情,凡有此七情之人,在此七剑面前绝无幸免,当真是宇宙一大奇迹,亘古罕见!”
夏劲道大喜,连忙道:“老前辈果然广闻博识,胸罗万有,不知道怎样运用绝情七剑?”
影子叹道:“这一切皆是天意,我也就不妨直说了吧!你把自己的舌尖咬破,将血喷在剑身上,就可一见端倪、、、、、、你们保重!”说到这里,声音忽的消失,人影也不见了!绝情七剑从空中坠落地上,发出清脆动听的声响!
夏劲道连忙大喊:“老前辈,我们何时再能相见?”一连三声,喊得声嘶力竭,石室余音回响,哪里还有影子人在?
两人对视一眼,苦笑了一下,真象做了一个梦一般,要不是绝情七剑散落地上,清晰在目,简直不敢相信这场奇遇!
夏劲道心中涌起一股怅然若失之感,俯身蹲到地撒谎能够,瞅住绝情七剑呆了片刻,一言不发将七剑重又拾回箱内!
黄香奇道:“咦,你怎么了、、、、、、?”立即又明白了夏劲道的心情,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绝情七剑如此神秘古怪,还是不要揭开它的秘密为好!”
夏劲道点了点头道:“不错,听了影子前辈的一番话,我也明白了许多,人有七情六欲,本是天性,绝情剑违天伐性而为,岂不是有悖人伦,太过残酷了吗?何况福祸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分,存乎一心,绝情剑的秘密还是永远不要揭开的好!”
黄香看了夏劲道半晌,笑道:“想不到你还生了一付悲天悯人大慈大悲的好心肠,我总算没有跟错了人,真是老天有眼!”心中一时欢喜无限!
夏劲道道:“我真的象你说的那样好,那我出家做和尚怎么样?”
“去你的,又耍贫嘴,小心讨打!”黄香玉面绯红,狠狠白了一眼夏劲道。
一场惊喜过去,两人收拾收拾,吃过晚饭!夏劲道取出六大门派的秘芨照旧练功,黄香则躺到石床上娇卧入睡!
夏劲道方要打开武当九宫八卦剑谱,只听黄香道:“喂,傻瓜,我有话问你!”
夏劲道扭头一看,只见黄香娇躯斜倚,手托香腮,正自笑吟吟地盯着自己,不由好笑:“你怎么还没有入睡,有话明天再说吧!”
黄香道:“我心里有话不说出来,就会失眠,你总不会看着我如此痛苦吧,哼,不知道温柔体贴,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过这也难怪,你是个傻瓜嘛,我这岂不是强人所难?”说完,不由自主的扑哧一笑!
夏劲道苦笑了一下,怕她胡搅蛮缠个不止,忙道:“好,好,你有话就问,我如实向你交代,这下你该高兴了吧!”
黄香大为得意,眉飞色舞道:“这还不错,好,我来问你,你的箱子是怎么来的,怎么会有那么多珠宝,还有那封信是谁写的,你若不老实回答,我理你才怪!”
夏劲道情知难以抵赖,只得老老实实回答:“箱子是白展凤送给我的,珠宝和信都是她给我的!”当下把自己如何结识白展凤,言必行如何赠给自己绝情七剑,绝情七剑又如何被上官虹等人掳走,自己当日和黄香分手以后二闯王府没有成功,又遇上游盛天、雷万春重返中原,鹰九扬受白展凤所托将箱子带给自己的经过详述一遍,只是略去如何结识王彩雯一节,以免黄香醋海生波,大发雷霆!
黄香听罢,白了夏劲道一眼道:“我在王府就看出那个小丫头对你眉眼生情,难割难舍的,现在更好,鸿雁传书,万里寻郎,倒是对你一片痴心,看不出你这个傻瓜还是个天生情种,处处能得美人青睐!”
夏劲道见她说话阴阳怪气的,也不知是在赞美还是在嘲讽自己,忆起白展凤对自己的情深意切、芳心一片和那句‘不要丢下我’时凄楚哀怨楚楚可怜的眼神,一时情动衷肠,愁肠百结,伤心不已!
黄香见夏劲道默不作声,一幅伤心的样子,笑道:“我和你开玩笑而已,你怎么反尔当真了!”连忙从床上跃下,扑到夏劲道跟前,连哄带劝,使尽千般温柔手段,才使夏劲道渐渐开心起来!
夏劲道道:“她现在贵为王妃,享尽荣华富贵,我又有什么好伤心的!”说着慨然一声长叹,情知自己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怎么能动了人家的心,又不伤人家的心呢!
黄香道:“你这样想最好,做不成情人,还可以做朋友、、、、、、”忽觉此语有些太过轻佻,忙改口道,“白姐姐还可以做我们的朋友不是吗,你就别难过了!”心中一时柔情万种,充满了对夏劲道的万般怜爱和自己能与心上人朝夕相伴的幸福,也对白展凤充满了可怜和尊重!女人的心地本来就是快后仁爱,就象大海,能够包容接纳一切,只要你以爱相待,就能得到她的全部,不是吗?
夏劲道点了点头,心情开朗起来,道:“黄香,你真好、、、、、、!”
两人相视一笑,眉目生情,都有点情不自禁、、、、、、,良久,黄香长出了一口气道:“时候不早了,你还是练功要紧,明天还有事要做呢!”说罢扑到床上,倒头便睡!
夏劲道收摄心神,抱元守一,专心致志开始练习秘芨上所载武功!
一夜无事,第二天,两人吃过早饭,由石洞翻上崖顶,这时候大会还没有开始,群雄赶什么的都有,乱哄哄一片,只有心月无相派的弟子还把持住下山的路口,个个挺胸腆肚,站得笔直,足见心月无相派纪律严明,非同一般!夏劲道心中暗暗吃惊,这样的帮众用来战场上冲锋陷阵,攻城掠池都不为过,可见心月无相教主虽是一介女流,但胸怀异志,不让须眉,这样的人物,自己可要小心提防!不由自主的望了望那只铁蜘蛛,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如何对付是好?
这时尉迟铁珊从人群中奔出,抢到夏劲道和黄香跟前!
夏劲道忙道:“尉迟兄,昨晚情况怎么样?”
尉迟铁珊四下一瞅,见无人注意,这才低声道:“果然不出所料,我们昨晚一直盯住了大理王府的人,他们果然有一部分人下山,但却被那些黑衣蒙面人拦住,不许通过,我看那些黑衣蒙面人倒是真的可怕,不知他们想要干什么,而且他们人数众多,有一千之众,出尘道长六大门派才不过五六百人,这里面一定有鬼!”
夏劲道点了点头道:“不管怎样,记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到时一有情况,不顾一切往山下冲,不可恋战!”
尉迟铁珊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夏劲道一瞅北面石鼓之上仍不见金巨,不由心头发沉:难道金巨早已料到今日局面,就算他身为武林盟主也不可收拾,竟然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不来了!不过真的那样的话,他的武林盟主之位也就坐不下去了!又瞅了瞅人群当中也不见小燕子赵威等人和明空大师的身影,心中不由暗暗焦急!
这是只听出尘道长道:“诸位群雄,由于本次大会武林盟主金巨和少林明空大师未能来到,所以一切重大事宜不宜商讨和做出结论!我代表六大门派和金盟主向诸位群雄宣布!”
出尘道长话音未落,司空无畏立起身形,质问道:“侠义道群雄都在场,为何以金巨和明空两人未到为由,取消这次大会的资格,我不同意!”
铁蜘蛛道:“剑帝说的对,金巨虽然是武林盟主,明空大师虽然是天下第一内力高手,但他们只能代表他们自己,不能代表天下群雄!”
上官虹四人则作壁上观,不作表态!
出尘道长怒道:“剑帝,武林盟主是天下群雄共同推举,你竟敢对盟主不敬,难道不怕引起公愤吗!”他没有料到司空无畏竟然明目张胆地表示反对,其想篡夺武林盟主之位的野心昭然若揭,纵使他道法高深,涵养过人,也不由不能气愤万分!
司空无畏冷笑道:“我为何不敢,古语有云‘如有德之,众则举之,如无德之,众则推之’,武林大会金巨做了缩头乌龟,不敢现身,就没有资格再做武林盟主的宝座!”狂傲无人之态毕露无遗!
铁蜘蛛道:“不过,金巨既然没来,我们可以再选一人暂代武林盟主之职!”
出尘道长强压怒火,道:“二位如果想当武林盟主,就等到盟主大选之时再说吧!这次武林大会旨在锄魔卫道,匡扶正义,就算武林盟主金巨没有来到,任何人也不能改变大会的宗旨!”
司空无畏道:“出尘道长何必如此古董不化,金巨这一次大会没来,就等于自己主动放弃了武林盟主之位,也就是说现在武林已没有了武林盟主,请问有谁能号令群雄,同心同德,匡扶正义,锄魔卫道?”
铁蜘蛛道:“我同意剑帝的看法!谁若再有异议,休怪我不客气!”说着庞大的身躯发出一阵巨响,张牙舞爪,跃跃欲动!
出尘道长道:“司空无畏,你休要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武林千百年来以德服人,崇侠尚义,光明正大的正义之基岂能败坏在你这个奸戾执狠的伪君子手上,何况金盟主德才兼备,人所共仰,乃是武林不可多得的旷世奇才,你不要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就可口出不屑!”
出尘道长话音未落,就听铁蜘蛛哈哈一阵狂笑,声音又是凄厉,又是恐怖,令人毛骨悚然:“出尘道长,你这句话可真是恬不知耻!十六年前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口中仁义廉耻,肚里男盗女娼的无耻小人,又怎会害得我夫离子散,在断魂崖下做了十六年的未亡人!着是老天见怜,让我今日又得见这些枉披人皮的伪君子的卑鄙嘴脸!”说完,哈哈又一阵狂笑!
夏劲道只觉五雷轰顶一般,心涛澎湃,热血沸腾:十六年,自己刚好不是十六岁么,断魂崖,未亡人、、、、、、难道,难道铁蜘蛛里的女人就是自己的生母!要不是身历惊涛骇浪,腥风血雨,性格早已坚强镇定,异于常人,恐怕此时已经神魂出窍,呆若木机了,当下强打精神,又往场上看去!
出尘道长面色死灰,呆了好半晌,道:“十六年前之事,贫道早已幡然悔过,每念及此,无不痛心疾首,这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贫道是罪有应得,施主欲要怎样便要怎样,只恨不能弥补所造罪孽,真是报应!”说着双目一闭,举颈待死!
这一下群雄大乱,有人大喝道:“出尘道长,你不能死,你死了谁还能领导我们共同对付这些鬼怪妖魅——”话还未完,就见那铁蜘蛛身上一支精芒电射而出,说话那人惨叫一声,被精芒贯穿心脏,死尸仆倒在地,扑通一声!令人听了就好象来自地狱的丧钟,恐怖异常!
这一下群雄无不骇得手足无措,谁也不敢在大声说话!
[正文:第三十一章 恩义两难]
出尘道长面无表情,道:“施主又何必滥开杀戒,贫道是真心改过,绝不反抗,只是临死之前请施主告诉贫道,孟尝山庄之事是不是施主所为,好让贫道瞑目而终!”
铁蜘蛛道:“出尘道长,你好阴狠,自知难逃一死,临了还要反咬一口,可惜你的心机白废了!老实告诉你,孟尝山庄的事与我无关!”
出尘道长呆了一呆,道:“贫道情愿以死谢罪,施主请动手吧!”
铁蜘蛛道:“你以为我不敢吗,好,我就成全了你!”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龙吟虎啸传来,震得每个人耳朵嗡嗡直响,群山回荡,声势骇人之极!接见一道人影天马行空一般从天而降,只见此人一身火红,头蒙方巾,怀抱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兵器,可不正是在山路上抢掠众好汉兵器的那个怪人!
群雄被此人的武功和气势所慑,一时鸦雀无声,场上静得掉在地上一颗绣花针都能听见声响!
夏劲道一见红衣怪人果然出现了,又是兴奋又是惊疑,暗道:此人武功之高,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倒底是谁?当下功行全身,蓄势待发,准备揭开红衣怪人的庐山真面目!
黄香附在夏劲道耳边低低道:“呀,我知道这个人,他就是在山下大石上以手指写字的人!当时我到了梅花山,群雄还没有到,我一人闲这着无事,就到处乱逛,恰巧被我发现,当时骇了我一大跳!怎么他这时候才现身,真是奇怪?”
夏劲道一听,不由怒火中烧,心想:是了,此人肯定就是孟尝山庄的凶手无疑了!想起孟尝山庄惨不忍睹惨状,一时目眦皆裂!
黄香一见夏劲道的样子,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忙道:“你怎么了、、、、、、?”
夏劲道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红衣怪人!这时剑帝司空无畏以从剑匣当中取剑在手,剑身泓若秋水,薄如蝉翼,一看便知是一柄稀世奇珍!司空无畏看了看红衣蒙面人,道:“你是什么人?”
红一蒙面人道:“我是金盟主派来的代表!”
司空无畏道:“可有武林盟主令?”
红衣蒙面人道:“没有!”
司空无畏道:“武林盟主不到,武林盟主令必到!你凭什么代表?”
红衣蒙面人道:“凭这手功夫!”说着双臂一振,怀中兵器次第向天空飞出,首尾相接连成一条长达十几丈的长龙,映日生辉,煞是好看!
“好!”群雄一时忘了现在的处境,红衣蒙面人的这手绝技内力之雄已无可怀疑,而且内力运用之妙也是妙到毫巅,就连被他掳去兵器的人也情不自禁的轰然喝彩起来!
司空无畏面色一变,冷冷的道:“阁下果然艺业惊人,只是为何要蒙了脸?”
蒙面人呆了一呆,道:“这个——!”
司空无畏突然大喝道:“不要这个了——你就是金巨!”身形弹丸一般从石鼓上弹向红衣蒙面人,手中宝剑矫若游龙,剑气纵横弥漫,整个梅花峰顶俱被这一剑之威势所笼罩!
这一变故迭起,震惊四野!群雄得见剑帝出手,无不咋舌惊叹,这一剑剑势之猛,力量之雄,变化之繁复,以足以令山河失色!
红衣蒙面人喝道:“你胡说什么!”手中的兵器长龙突然一件件散开,发出凌厉已极的呼啸声,如同万箭齐发,凌空射向司空无畏!同时红衣蒙面人身形跃起,左拳护体,右手中指伸出,直向司空无畏戳来!
司空无畏大喝一声道:“来得好!”身在空中,剑势一变,但见满天剑影一闪即逝重又化于一点,那些兵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司空无畏击落,其势不变又攻向红衣蒙面人!
两人以攻对攻,都是霸道绝伦,众人还未曾看清,只听“铮”的一声响,如同金属交鸣,红衣蒙面人的手指已和司空无畏的宝剑剑尖碰在一起!
司空无畏大叫道:“金刚无极指!”
红衣蒙面人也喝了一声:“天人合一剑式!”
两人以性命相搏,这一仗真是惊心动魄,骇人心弦!
红衣蒙面人喝道:“去死吧!”碰在司空无畏剑尖的手指突然发出骇人的金色光芒,司空无畏连人带剑被红衣蒙面人一中顶住,冲向梅花峰悬崖边!
群雄谁也不敢阻拦,骇得潮水一样分向左右,让两人通过!
红衣蒙面人顶着司空无畏冲到悬崖边,护体左拳一拳击在自己的右掌之上,但见那只顶住司空无畏剑尖的手指金色光芒突然异盛,红衣蒙面人大喝一声:“去死吧!”司空无畏连人带剑被他震离梅花峰顶,直向万丈深渊坠落!
红一蒙面人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笑声还未落,就见司空无畏又从悬崖下升起身体,长剑一柱擎天之式,直向红衣蒙面人刺来,同时叫道:“尝尝我一剑惊天的厉害!”
红衣蒙面人骇得大叫一声,两记白色如刀的劲锋拍出,同时身体跃上半空,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空无畏也大吃了一惊,剑式一分为二,将两道白色如刀的气锋击落,竟然叮当作响,如同兵器相撞一般,不由骇得心惊肉跳,他升上峰顶,大叫道:“这是金刚霹雳斩,你果然是金巨!不要走,再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司空无畏和金巨这两大武林顶尖高手这一仗突兀森郁,惊险绝伦,群雄无不惊得目瞪口呆,神魂出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夏劲道一见红衣蒙面人果然是金巨,不由又悲又痛:“金巨虽说不大喜欢自己,也从未教过自己一招半式武功,但身为自己的义父,毕竟养育了自己八年!”心中的疑团被证实了却又宁愿不相信这是真的,“金巨,石室的秘密被人发现,你就应回心向善,改过自新才是,为何变本加厉,狂性大发大肆屠杀起武林中人来了!游叔叔和你是生死之交,你为何也狠心将他杀害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武林盟主令么,你要是明说,武林盟主令就在我身上,我要它何用,还给你就是了,你这又是何苦呢、、、、、、”于是一切一切都明白了,在原始森林当中滇南五鬼为何会劫杀自己和游盛天,五鬼做了自己的师傅为何一再叮嘱自己不要泄露是氤氲门的弟子,他们为何对托他们劫杀自己的人怕得如此要命;以及百毒门的百毒公主、、、、、、只有金巨,他是武林盟主,才会有如此手眼通天,呼风唤雨的手段,一切都已明了,心中却是痛苦难当,只觉矛盾重重,一时神思恍惚起来!
这时司空无畏走回石鼓之处,道:“金巨这厮果然阴险狡诈,他一直躲在暗处审时度势,见自己的盟主之位再也保不住了这才想出一个什么代理人的法子来想要瞒天过海,不过幸好被我识破!出尘道长,你现在该服气了吧?”
出尘道长道:“贫道被他蒙蔽,还一味替他说话,真是惭愧!金巨使出金刚无极指的武功,那山下大石上所书之字和孟尝山庄血案肯定是他所为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金巨原来如此阴险毒辣!”
司空无畏道:“出尘道长就不必太过自责了!当务之急,是应该选出新的武林盟主,拯危除弊,兴革布新,统领天下群雄,同心协力共同来对付金巨这个大魔头!”
出尘道长虽恨金巨背叛了侠义道,但也不愿武林盟主的位子落在司空无畏的手上!司空无畏乖戾无常,性情凶残,武林盟主如果让他来当,侠义道群雄前途命运是凶是福,孰难预料!不过司空无畏的话却也义正词严,堂而皇之,如果正面推脱,恐怕会惹他翻脸,沉吟了片刻,道:“剑帝所言极是!不过武林盟主令尚在金巨手上,如若现在选新的武林盟主,恐怕有些不妥,也会叫天下人不服,招来非议!”
出尘道长话音刚落,就听群雄暴发出一阵震天价声响:“那我们大家就选剑帝做代盟主!”喊声此起彼伏,势若野火燎原!
出尘道长面色一呆,见群雄被司空无畏蛊惑,自己回天乏力,心中悲愤交集,只得怒不作声!
司空无畏一阵狂笑:“看来我当武林盟主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司空无畏话音未落,就听铁蜘蛛发出一串尖利的冷笑声,其音穿云裂石,摄神夺魄,梅花峰顶一下子静了下来!
司空无畏脸色一变,道:“铁蜘蛛,你笑什么?”
铁蜘蛛道:“我笑你自不量力,你如果做了武林盟主,我做什么!”铁蜘蛛此言一出,就见那些黑衣蒙面人一齐振臂高呼道:“无情无欲!无信无义!”“教主千秋伟业永垂不朽!”“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教主英勇神武,明察秋毫!”声阶震天,群山拱荡!
群雄无不大骇,这才知道铁蜘蛛才是真正可怕的人物,一时人人自危,心凉如水!
夏劲道心中又惊又痛,铁蜘蛛里面的女人如果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的话,自己到底该帮助哪一方呢,这武林盟主又有什么好,为何有这许多人争抢!
黄香道:“我看这一回是真的要打起来了,我们怎么办?”
夏劲道苦笑道:“看情况再说吧、、、、、、到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黄香道:“什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莫名其妙!”这时就见司空无畏道:“铁蜘蛛,你不要凭了这么一个铁壳子,就以为天下无敌!”
铁蜘蛛道:“是么!”身躯发出一声巨响,十几道火龙从身上喷出,烈焰飞腾,发出骇人的热浪,一齐射向司空无畏!
司空无畏骇得面如土色,他武功再高,也不能不怕火烧,何况这些火龙威势猛烈,就算钢铁也会被熔化!他猝不及防,待要后退,身体周围已是一片火海,情急生智,也顾不得身份和体面,身体在地上一滚,逃过一劫,但饶是如此,也被烧得焦头烂额,如雪衣衫破了好几个大洞,待得站起身形,已是灰头灰脸,狼狈不堪!
群雄一见铁蜘蛛如此厉害,就连剑帝也被它弄得有如沿街乞儿一般模样,不由更加胆战心惊!
司空无畏的弟子个个拔剑出鞘,怒喝一声,就要冲向铁蜘蛛,却被司空无畏一把拦住,其中姓柳少年最为狠辣,身躯一转,腾空而起,掠过群雄的头顶,直向山口的黑衣蒙面人扑去!他的轻功十分高强,一眨眼就冲到黑衣蒙面人近前,手中长剑起处,惨叫声迭起,几颗人头飞向半天空又向峰下坠去,血雨四射!
这一下峰上立时乱成一团,局面再也无可控制!一场混战开始了!
有人想逃跑,被人拦住,杀!有人借机寻仇,杀!有人已失去理智,杀!有人任侠使气,杀!石鼓上出尘道长也加入战团,一面救人,一面带领群雄往山下冲!司空无畏则领着众弟子和心月无相派的人性命相搏!铁蜘蛛大发淫威,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不是有人被它踩死,便是有人被它发出的各种暗器射死!上官虹等人则是逢人便杀!整个梅花峰上惨嗥声不断,兵刃肢体乱飞,血雨腥风,惨不忍睹!
夏劲道和黄香手拉手在人群中趋避躲闪,左冲右突,好容易到了山口,黄香早已累得香汗淋漓,夏劲道回头一看,只见群雄仍自混战不休,心中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慨然长叹一声!
黄香道:“你又发什么呆,这些人都已发疯,失去理智,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制止,我们快走吧!”说着拉着夏劲道往山下扑去!
两人从山上飞扑而下,刚到山脚下那块大石,只觉一条红影一晃又不见了,两人刚一迟疑,两道白色如刀的气锋已从大石背后击出,直向二人击来!黄香惨叫道:“金巨——!”夏劲道喝道:“躲开!”身形往黄香身上一靠,抱住黄香的身体,两记刀锋“轰”的击到夏劲道背上,这两记刀锋力量无比,威不可挡,两人立刻被掌力抛下山谷,隐隐约约还听得大石背后发出“咦!”的一声!显是甚为惊奇骇异!
好在夏劲道有氤氲功护体,如刀掌力一触到他的身体,自然便生反应,身体往前一荡,化解了不少掌力,要不两人早以身受重创!两人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身体正以骇人的速度向深谷坠落,两耳忽忽生风,四面山崖以令人目眩的速度逼到眼前!
黄香大叫道:“撒开我!”夏劲道到了此时反无所畏惧,道:“死也要死在一起!”黄香泪流满面道:“你这个傻瓜!”夏劲道一笑,正要说话,忽觉一阵巨痛由脚下传来,接着两眼一黑已不醒人事!两人悠悠醒来,发觉躺在一块绵软如毯的草地上,绿草如茵,苍翠欲滴,夏劲道奇道:“咦!本已是冬季,这些草怎么长得如此茂盛?”
黄香道:“山中无寒暑,乾坤岁月长,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呀!”忽然尖叫了一声,娇躯从草地上跃起,手舞足蹈起来!
夏劲道这才发现两人对面一条瀑布,银白如练从半山腰垂落,下积成湖,水声淙淙,恍如仙乐!瞧了瞧黄香活泼烂漫,载歌载舞的样子,不由大受感染,欲要跃起身形,不料方一动,一阵巨痛由腿上传来,情不自禁的“啊呀”惨叫了一声!
黄香大惊失色,扑到夏劲道跟前,一蹲而下,道:“你怎么了,让我看看!”一看夏劲道的右腿,膝盖以下俱被鲜血浸满,恐怖异常!黄香又惊又气,道:“你怎么不早说,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装什么坚强!”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夏劲道的裤腿褪到膝盖以上,只见一片骨头从内侧腿肚子上戳了出来,津血淋漓,触目惊心!“你骨折了,还好有我在,要不可要活受罪了!”
夏劲道见她双眉紧蹙,嬉笑之色尽失,其郑重庄严之态自打认识她以来还是破天荒第一遭,不由暗暗好笑,情知她是关切自己,一股幸福的暖流漾及全身,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不过我倒是情愿这条腿永远别好,这样你这个小仙女就可以永远侍侯我了!”
黄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叱道:“你作死呀,什么样子了还有心在耍贫嘴,你给我好好呆着别动,少胡思乱想!”说着从身上取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箱,打开取出工具,刀叉斧锯,一应俱全,小巧无比,这等小手术对她来自然是手到擒来,如同儿戏一般,不一会儿剜腐剔疮,消毒止痛,断骨复位,完好如初,又敷上金创药,最后从自己身上撕下一条布带给夏劲道包扎停当,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没事了,休息几天任你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
夏劲道暗道我没事闲的我,折腾也要折腾你!伸手给黄香拭去脸上的汗珠,笑道:“我怎么忘了,你是天下无双,江夏黄香,医术超绝,阎王也防嘛,哈,有你在我身边,真是死都不怕了,死都不怕了,那又怕什么呢,哈,我夏劲道可谓是绝无仅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武林第一个想死都死不了的无上奇人!”
黄香看着夏劲道疯疯癫癜的样子,也不由开心的大笑起来!两人死里逃生,真可算是到阎王殿摸了摸阎王爷的鼻子又逃了回来,大难不死,何况求生乃是人之天性,又哪能不会欣喜若狂!
一会两人笑得浑身发软,上气不接下气,这才止住笑声,彼此对视一眼,又是无声的一笑!大难不死的喜悦心情既去,求生欲望的愁念自来,向上望去,群崖合拱,高耸入云,飞鸟难以逾越,四下探望,谷底俨然,浑然无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夏劲道不由恨道:“金巨狗贼,阴险毒辣,你害的我们如此之苦,出去以后,我定当与你势不两立!”
黄香白了他一眼道:“还是省点力气吧,金巨又不会听到!来,我扶你走走,活动一下,对伤势大有好处!”说着搀起夏劲道,两人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夏劲道心中暗道:我夏劲道自诩为英雄好汉,想不到今天却要处处依靠一个小女子扶持,哎,不过有这样美若天仙的玉女娇娃暖玉温香依偎左右,又何乐而不为,这样的美事,也是老天爷赐给我的福份,夏劲道,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吧!
两人由草地走到湖边,黄香忽然大叫一声:“梅花鱼——!”撒另外夏劲道,扑通跳到湖中,夏劲道心中正自美得不可开交,不料忽然失去依靠,重心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好在身手还算机敏伶俐,重又站稳身形,见黄香跳到水中,情急大叫:“小心水深!”
黄香摇了摇头,笑道:“水才不过到了腰部,没关系,你看!”说着双手举起,托着两样东西!
夏劲道见这两样东西状如梅花,色彩斑斓,兀自在黄香素掌之上跳动,不由好奇道:“这是什么怪物?”
黄香道:“什么怪物!铁蜘蛛才是怪物呢!这是梅花鱼,只有梅花山才有,已梅花为食,得天地灵气,吃了它,不但延年益寿,而且养颜驻容,美貌如仙。,青春永葆!哈哈,想不到今天让我抓到!”说着将一条梅花鱼丢到口中,三嚼两嚼吞入腹内,又将一条梅花鱼朝夏劲道抛了过来,道:“你吃不吃!”
夏劲道慌忙侧身闪开,牵动断腿,“哎呦”叫了一声,痛的弯下腰去!
黄香一见,笑着摇了摇头道:“自讨苦吃!”不再理会夏劲道,身子连连钻入水中抓梅花鱼!
夏劲道暗道:女人真是怪物,你本就已美貌如仙,却还要抓什么梅花鱼来吃,说什么‘养颜驻容,美貌如仙’真是天地少有!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低头瞧见草地上那条梅花鱼翻跃挣扎,可怜无助,不由同病相怜,恻隐之心大起,伸手拣起那条梅花鱼,重又抛入湖中!
这时黄香已抓了一大堆梅花鱼陆续抛上草地,身形一跃“哗”带着一身水渍到了夏劲道身边,一见此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又发什么呆,哎呀,累死我了!”一ρi股坐在夏劲道身边,伸手将鹿皮小蛮靴扒下,扔到一旁!但见一双素足,小巧玲珑,莹白如玉,秀美无比,夏劲道一见不免心旌摇荡,想入非非!
黄香伸手抓起几条梅花鱼塞入口中,边吃边道:“这谷中既野味可猎,又无果子可采,只好吃梅花鱼充饥了,虽然有些残忍,也有违上天好生之德,但实在是迫于无奈,梅花鱼啊梅花鱼,你可千万不要怪我,你救了我们的性命,大恩大德,我黄香铭记在心,三生不忘!”
夏劲道道:“这岂只是残忍而已,这生吃活吞的,岂不成了野人了嘛!”瞧了瞧黄香似乎对他的话恍而未闻,兀自吃得津津有味,呆看了一会,腹中饥肠辘轳,正在大闹空城计,实在隐忍不住,只得闭了眼睛,抓起一条梅花鱼丢到口中,一嚼之下,只觉芬芳细腻,甘美绝伦,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他被以为这梅花鱼定当腥臭无比,难以下咽,却不料如此好吃,这下釜镬鼎沸,杀戒既开,再无忌惮,双手抓起梅花鱼连连塞入口中,一阵狼吞虎咽!
两人不消片刻将草地上的梅花鱼消灭殆尽,只觉神清气爽,余味无穷,沁人心脾!黄香笑道:“我还真的以为你不吃呢,原来是个定力不高的伪君子!”
夏劲道笑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怎能让你一人受此罪过!”
黄香见他经历了这场人生磨难,非但没有消沉萎靡,一蹶不振,反而变得开朗豪迈,机智诙谐起来,芳心不由暗喜,道:“可惜,看样子我们要一辈子困在这谷中了!”
夏劲道道:“困在谷中么?这里水光山色,风景如画,幽雅脱俗,我倒是有点乐不思蜀了呢!”
黄香道:“真的,有点乐不思蜀,不是全部?”
夏劲道道:“啊,我还忘了,还有你这个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的小仙女陪伴左右呢,嘻,如花美眷,温柔乡里,不做神仙又有何妨!”
黄香玉面飞红,“啐”了夏劲道一口,娇叱道:“美的你!又耍贫嘴,看你老实模样,哪里来的这么多花花肠子!”
两人又说又笑,欢乐的时光总是溜得很快,抓也抓不住,转眼谷中光线暗淡下来,已是黑夜,谷中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好在还有瀑布的流水声,叮叮淙淙,在这清净幽寂的夜谷格外的悦耳,格外的动听!两人早已身心俱疲,劳累不堪,困意袭来,各自打了哈欠,双双躺在草地上,沉沉进入黑甜乡中!
第二天,一觉醒来,谷中已然大亮,黄香跳到湖中抓梅花鱼,夏劲道则在草地上活动身体,吃过早餐,两人闲暇无事,黄香搀扶着夏劲道在谷中四下走动,一为了活动夏劲道的断腿,二为了找出谷的路径!
一连五六天过去,两人终于大失所望,这里乃是个死谷,不要说出谷的路径,连道裂缝也无处可寻,好在这时夏劲道腿伤痊愈,两人嬉笑打闹,情意绵绵,倒也不觉寥落寂寞,湖中有的是梅花鱼,胜过美味珍馐,也算得上是衣食无忧!又过了七八天,两人终于死心,只得认命!
黄香道:“事已至此,愁也无用,倒不如安下心来,把武艺练好,说不定尚能另谋出路!”
夏劲道点头称是,接下来的时间,于是两人潜心习武!黄香每日折草记日,将折下来的草枝放到夏劲道的皮箱之内!
一晃月余过去,夏劲道已把自己学过的武功全部温习一遍,练得滚瓜烂熟,熟稔于心,先前动奔西走,日无所安,夜无所处,无暇习武,偷闲一练,却也成效不果,如今时日充沛,心无旁骛,加之温故而能出新,武功进境当真一日千里,非同凡响!影子“毋忘我”教给他的‘七手八脚变形金刚拳’也是大有成就,一下子能分住十几个夏劲道,就连黄香如此精灵古怪,聪明剔透也难识真伪,只得大摇其头,叹为观止!慨叹自己绝妙天下的易容术也甘拜下风!至于她自己每天则是嘻嘻哈哈,抬手踢腿,敷衍了事!夏劲道心中暗道:以她刁钻古怪的性子,又加之冰雪聪明,不用习武,便以十分难缠,大为头疼,何况影子教给她的羞花闭月慑神夺魄掌,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路道,她本就美如仙女,再练了这等鬼功夫,那岂不成了万人迷,这还了得!虽然暗皱眉头,也不加指责,任她而去!
这一天,两人吃过早餐,黄香忽然吃吃一笑,冲夏劲道眨了眨星目,道:“我有事要做!”
夏劲道见她如此神秘兮兮,不知又要搞什么鬼,皱了皱眉头,道:“尽请自便,只要么不麻烦我就行!”
黄香笑道:“不敢劳你大驾,你只要闭上眼睛就行!”
夏劲道不明所以,奇道:“好端端的,为何要闭上眼睛,猜谜吗?我情愿认输!”
黄香道:“什么谜不谜的,你只要闭上眼睛就行,我让你睁开你在睁开!”
夏劲道只觉她在自己耳边吐气如兰,幽香阵阵,大为受用,不忍拂逆,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就是!”当下闭上双眼,心中大为奇怪,不知她又要干什么!
只听黄香大喜道:“哈,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一定会答应!”
夏劲道暗自好笑:闭上眼睛就是好人,真有她的!不过他被黄香这一捧,只觉吃了蜜糖丸一般,心里美孜孜的!耳轮之中只听得一阵簌簌的衣衫抖动声,接着“咚”的一声有人跳入湖中,一时恍然大悟:原来黄香要洗澡,怪不得她要自己闭上眼睛!只觉浑身发抖,亦不知是兴奋还是激动!闭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不知怎的,黄香一张美艳如花的玉面老在脑海中晃动,挥之不去,招之即来!加之“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美妙绝伦,一时陷入天人交战之际,痛苦难当,最后实在克制不住,把眼一睁,立时被眼前一幅仙女沐浴图给惊呆了!
但见柔荑轻举,玉峰巍巍,娇躯款摆,美妙绝伦!远山含黛,秋波流慧!玉洁冰清,风华英飞!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歌之咏之,山水无光!丰姿秀丽,叩吾心扉,慕之逑之,山高水长!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天下无双,江夏黄香!肌肤胜雪,其体芬芳,风华绝代,日月羞光!
夏劲道每日被黄香伴随左右,暖玉温香,无边美色早就有些新浮气动,把抓揉肠,现在一见黄香无边缭人绮态,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饶是如何是个守信君子,也按捺不住,纵身从草地上忘乎所以的扑到黄香身旁——黄香猝不及防,又羞又气,欲要骂夏劲道,却“呀”的惊叫了一声,神情呆若木鸡!
只见夏劲道一入水中,湖水立即向周围退去,形成一道水墙,环绕在二人三尺左右,尉为奇观,夏劲道浑身上下连个水滴都没沾到!夏劲道也是大吃了一惊,低头看了看脚下,映目俱是鹅卵石,水草,还有梅花鱼在石缝的积水当中优哉游哉的游来游去,再瞧了瞧黄香此时纤毫毕现,一览无余,一时恍然大悟,大叫道:“哈哈!这是武林盟主令!吉里姑鹿和腊希夏码果然说的是真的!”说着从怀中掏出武林盟主令递给黄香!
黄香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不由面红耳赤!她虽然对夏劲道情愫深深,两人也早心心相印,何况这一个多月来耳鬓厮磨,亲腻无间,但真的袒裎相见,也还是大羞,也顾不得细看,纵身跃上草地,手忙脚乱的将衣服胡乱套上,这才转过身来,对夏劲道道:“你不守信用,还不上来,任我处罚!”
夏劲道芳泽未亲,未免有些遗憾,一瞧黄香兀自羞红未褪憨态可掬,心下爱怜不已,笑道:“好,好,我不守信用,我是个小混蛋,我任你处罚!”说着身形一晃到了黄香身边,身法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曼妙无比!可惜黄香此时无暇欣赏,只见黄香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
夏劲道道:“你敢!我这回保证说话算数!”说着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站好,听候黄香发落!
[正文:第三十二章 绝处逢生]
黄香在夏劲道胳膊轻轻拧了三下,这才“嘤咛”一笑,嗔怪之心飞到九霄云外!
夏劲道见她不在生气,不由大喜,忙道:“多谢仙女——不,多谢娘子手下留情!”
黄香把脸一板,冷冷的道:“这句话可又讲错了!”
夏劲道不由一怔,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她,连忙小心翼翼的道:“不知错在何处?”
黄香见他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由“扑哧”一笑,道:“应该说仙女娘子手下留情才对!”说完不由自主又笑了起来,脸上红云大起!
“啊?”夏劲道不由一脸苦笑,暗道:她要总是如此刁钻古怪,自己可就惨了,转念又一想:最消难收美人恩嘛,你这是自讨苦吃,又怨得谁来,就是老天爷也恐怕无力帮你!
黄香道:“方才是怎么回事,给我老实交代!”
夏劲道道:“我看见——”话刚到此,却见黄香星目一瞪,又要发作,忙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改口道:“是武林盟主令的作用!”
黄香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故意装傻唬人,不过武林盟主令怎么在你手上?”她知道夏劲道这傻小子身上秘密花样挺多,见他手拿武林盟主令也是见怪不怪,毫不惊奇!
夏劲道遂把武林盟主令如何得自少林寺主持明空大师之手,自己又如何从蜡希夏玛和吉里姑鹿口中得知武林盟主令的秘密前后经过详述了一遍,他本以为黄香听了不是怀疑武林盟主令如何会在明空大师之手,也会惊叹世上真的有一个影子“毋忘我”口中所讲的离离岛的,却只见黄香手托香腮,目光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发呆,不由急道:“喂,黄香你怎么了?”
黄香嗒然站起身形,也不答话,一把抢过夏劲道手中的武林盟主令纵身跳入湖中——夏劲道正自不摸头脑之际,却听湖中的黄香兴奋的大叫道:“聪明傻瓜,快来看!”夏劲道身形一晃扑入湖中和黄香并肩立在一起,只见瀑布之后,湖水分处,露出一个大洞,高有人身,阔有三尺,乃是一条暗河,洞内深邃幽暗,深不可测!
夏劲道恍然大悟道:“哈,黄香,你果然聪明!”
黄香道:“别傻看了!”两人手牵手,一齐跃上草地,坐了下来!
黄香道:“我早就怀疑崖上瀑布日夜不息的流下来,湖水却为何如此之浅,今日一见,果然不出我所料!”顿了一顿,看着夏劲道笑道:“不过这是你的功劳,我可不敢居功自傲!”
夏劲道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功劳,我只是一时逞兴胡闹、、、、、、!”
黄香脸一红,声音低若蚊蚋,几不可闻:“我明白,待得父仇已报,你大事既了,我自然、、、、、、”脸红至脖颈,羞涩妩媚的女儿情态毕露无遗!
夏劲道一时也大为尴尬起来,心中升起万种柔情,爱怜不已!
过了一会,两人扭捏之态退去,恢复自然,黄香道:“这条暗河必然直通山外,我们只要顺着这条暗河走下去,一定能够安然脱险!”
夏劲道一皱眉头,道:“这条暗河这么可怕,我们一无向导,二不知情,万一、、、、、、?”
黄香见他担心,笑道:“不用怕,我们与其困在谷中,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试,说不定能绝处逢生——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大不了再退回来,我们就在谷中生儿育女,建一个世外桃园!”话一出口,情知失言,脸不由又红了起来!
夏劲道大喜道:“生儿育女,哈哈,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黄香娇羞无语,低下头不敢看夏劲道!
夏劲道见状,不忍心再捉弄她,忙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黄香这才抬起头,想了一想,道:“明天吧,今天时候不早了!”两人吃过美味的鱼餐,早早休息,养精蓄锐!
一夜无言。
第二天夏劲道醒来,发现黄香早已抓了一大堆梅花鱼,正在等他就餐,夏劲道不由大为感动,哽咽道:“黄香、、、、、、你真好!”
黄香笑道:“不要傻了,快吃吧,还要出谷呢!”
两人吃过早餐,黄香又将箱子打开,数了数折下的草枝,道:“呀,今天是第五十三天,快两个月了!”
夏劲道也不由大为慨叹:“真是山中无寒暑,乾坤、、、、、、乾坤、、、、、、”他记得黄香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不料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自己圣人面前卖字画,贻笑黄香,又是尴尬,又是心急,真不好受!
黄香一见他的怪样,不由大为好笑,道:“乾坤岁月长!”
夏劲道忙道:“对,乾坤岁月长,黄香你真是学问渊博!外面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心中症结一去,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黄香道:“你还是少替古人担忧吧,一切等出去了不都知道了!”说着将箱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夏劲道道:“黄香,你干吗?”心中莫名其妙!
黄香道:“装鱼,你饭量大得象个饭桶,路上饿坏了怎么办!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这还要问,真拿你没办法!”
夏劲道哑口无言,心道:看样子,你好象不吃似的,你难道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山仙女?不过她想得如此细心周到,自己不用动手就可丰衣足食,这样天大的美事,又何乐而不为,自己又何必多嘴要问,反要叫她笑话!当下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看着黄香!
黄香将草地上吃剩下的梅花鱼塞满箱子,小心扣好,又把影子给的两件隐形衣打成一个包袱,把珠玉宝石放在里面包好之后揣进自己的锦囊之中,道:“珠宝由我来管,你不会有意见吧!”
夏劲道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意见,心想反正我身上还有一大堆银票呢!
黄香又拣起白展凤写给夏劲道的那封信,道:“你为何不看!”
夏劲道道:“看了只会更加、、、、、、还是不看的好!”说着叹了一口气,心中又是惆怅又是忧虑,也不知道白展凤现在过的怎么样,不过相信段正德一定会待她很好,她是白族大土司的女儿,金枝玉叶本就该高高在上享受荣华富贵,跟了我这个浪迹天涯,身无寄所的傻小子又有什么好、、、、、、想到这里,脸上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下!
黄香没有注意,口中道:“反正现在也没有时间看了,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是你自己收藏还是我替你保管?”
夏劲道道:“谁还不是一样,就由你来保存吧!”只觉不知什么原因,大概会更加伤心吧!
黄香将信收进自己的锦囊,藏进衣服里面,又把七柄绝情剑在夏劲道背上小心缚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道:“好了,一切准备停当,可以走了!”
两人跳进湖中,黄香手持盟主令在前,,夏劲道拉着她的手紧随其后,——当真要离开了,竟然有些恋恋不舍,两人回头又将谷中一切细细看了一遍,最后一咬牙,进入暗河!
洞中无边黑暗,令人心惊肉跳,只闻湍急的水声哗哗向前,黄香先前还说不怕,真的入洞,只觉浑身发抖,毛骨悚然,吓得大叫了一声,身体往后一靠,倒在夏劲道的怀中,不敢前进半步!
夏劲道连忙安慰她道:“别害怕,有武林盟主令护身,不会怎么样的!”哄了半天,黄香这才定下神来,黑暗中“扑哧”一笑,道:“你可攥紧了我,不许松手,要不一辈子都别想我理你!”
夏劲道心中暗自好笑,口中道:“岂敢,岂敢,这种惩罚可比困在谷中不能出去还要残酷得多!”
两人复又前行,武林盟主令神效果然奇妙无比,只听得洞中水流不断的分向两边,哗哗的水声更巨,不绝于耳!
黄香道:“想不到你这个傻瓜吉人天相,不过武林盟主令怎么会在明空大师的手上?”
夏劲道道:“我也不知道!”
黄香道:“你难道没问明空大师?”
夏劲道道:“没有——!”
黄香气道:“你——!”却又顿了一顿道,“不过你就是问了,想必明空大师也不会告诉你,这回算你聪明!”
夏劲道道:“是么,我可没有这么想,我当时知道了这块牌子是武林盟主令,早就给吓傻了!”
黄香道:“你——真是没有办法,不过算你老实!”说着狠狠在夏劲道手心拧了一下!
夏劲道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想必是一幅娇嗔可爱,惹人怜惜,心中其乐融融,一时也不觉手痛!
两人边说边走,倒也不觉寂寞。河道久经涤荡、冲刷,畅通无阻,虽觉有些溜滑难行,但两人俱是轻功超卓,并无大碍,走出大约三四里路程,两人不由信心大增,黄香喜道:“老天保佑,照这样下去,少许时日,我们就能走出去了!”
夏劲道道:“但愿如此!”心中觉得未必如黄香所料平安无事,自己的经历告诉自己,越是风平浪静,越要小心谨慎,何况身处这等险恶死绝之地,当下宁神戒备,以防万一!
黄香叱道:“什么但愿如此,是定当如此,哎呀,好冷!”说着不由自主的激凌凌打了个冷战!
夏劲道吃了一惊,忙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黄香此时也安定下来,道:“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冷而已!”
夏劲道一边将本身功力源源不断由手掌传到黄香身体,一边四下查看,此时双目已习惯了洞中黑暗,再加习武之人目力本就异于常人,双目已稍能辨物,但见除了一堵水墙环绕两人以外,并无异常,这才略松了一口气,安下心来!
黄香一时只觉全身温暖,通体舒泰,情知夏劲道输送内力给自己,心中又疼又爱,柔声道:“谢谢你——!”
夏劲道笑道:“别傻了,往前走吧!”
黄香只觉得夏劲道这句话不知怎的格外动听,格外受用,一时大起柔情蜜意,回身扑到夏劲道怀里,“叭”的送给夏劲道一个香吻,又转回身去,继续前行,只觉面红心跳,羞涩异常,不过好在夏劲道也看不到&8226;
飞来惊艳,何其销魂,夏劲道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唇印依稀,芳泽犹存,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暗道:想不到她每日凛然不可侵犯,守身如玉,此时反而、、、、、、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又走了几里路光景,寒气陡峭,侵肌刺骨,就连夏劲道那样深厚的功力也觉得有些不堪忍受!黄香柔声道:“真是辛苦你了,我——”夏劲道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黄香道:“这里想必已是大山深腹,阴气禀伏,凝结充塞,所以寒冷异常,不过用来练阴煞掌、阴风指、绝阴手倒是是得天独厚,最为理想不过了!”夏劲道道:“是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几种功夫?”黄香“啐”了一口道:“这些都是个下流无耻灭绝人性的武功,练了又有什么好!”夏劲道恍然明白,不由一笑,道:“那世上有人练习这几种武功吗?”黄香道:“但愿不会,练习这种武功非要在深山大壑之中,采集天地至阴之气,经年累月,历经风云雷电,寒苦饥迫,除非天性残忍凶戾之人又有谁会练这种武功!”夏劲道见她说的如此恐怖,也不禁测然,道:“没有就好!”
又行了半日光景,两人觉得饿了,夏劲道取下背后大箱,两人在原地摸黑吃饱,休息片刻,复又前行!
走了没有十几步远,忽听的水声大巨,澎湃如啸,震耳欲聋!两人不由大骇,黄香道:“这里肯定河道下削,只是不知深浅,这可如何是好!”话还未完,突觉脚下一松,惨叫了一声,两人由河道一头栽下!
夏劲道心弦崩裂,惊魂出窍,好在神志未泯,尚自清醒,手挽黄香大叫一声,一个转腾,便成头上脚下之势,但四周乃是无边黑暗的世界,只闻水声轰鸣,震天巨响!人在此情此景之下,任你是如何惊天伟地的英雄,有如何通天彻地的本领,面对大自然神秘莫测,毁灭一切的无边威力,也只能束手无策,听天由命了!
夏劲道和黄香两人的手死死拉在一起,谁也不敢松开,身体只觉腾云驾雾一般飞一样向下坠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嗵”的一声已然着底,两人从失魂落魄当中清醒过来,放眼一望,不由欣喜若狂!
但见一条大河在两人面前蜿蜒缓缓而去,水深尚未及膝盖,无数光线从不知名的地方中射进,虽然不甚光亮,但也可皎然视物,大河两岸河床低回,长满了茂密的野草,间夹有星星点点的野花,芬芳清雅,素淡已极。河床再往上,已是班驳险峭的石壁,虽然仍在大山之中,比起先前水墙环绕,窒息压抑的感觉可要胜过一万万倍了!
两人又回头一看,向上望去,但见一条偌大的瀑布一悬而下,高不见顶,千垂百练,势若银龙,飞珠溅玉,霓虹闪烁,好看已极!
两人惊叹一番,从河水中上了河床,黄香惊魂既定,重又恢复花容月貌,笑道:“方才真是吓死人了,你怕不怕?”
夏劲道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怕,这又没有毒虫猛兽,有什么可怕的!”当下把自己和游盛天在滇南原始森林的经历讲给黄香听,那“蜀身毒道”,还有绵蛇,金足蝎,夺命黄蜂,毒蚁,瘴疠,野兽,骨骸,他一一道来,只听得黄香一会黛眉紧皱,花容失色,一会喜笑眉开,拍手叫好!
两人休息了片刻,沿着河床往前走,但见山顶上到处是石钟|乳,千形万状,光怪陆离,五彩斑斓,奇丽壮观,两人大开眼界,啧啧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无边造化!
一连走了七八天,梅花鱼已将消灭殆尽,但大河仍不见尽头,又坚持了两天,梅花鱼已经一干二静,但仍不见出山洞口,黄香一筹莫展,道:“难道真的要我们饿死在这大山腹中不成?”
夏劲道笑道:“总会有路出去的,也许就在前面不远呢!”
两人走了没几步,忽听得一阵浑厚深沉的萧音传来,其音婉转呜咽,如泣如诉,两人被萧声所迷,侧耳倾听起来。一忽萧音由深沉呜咽转为高亢悠扬,激昂澎湃,大有穿与裂石之势!萧声中音乐透出一种不屈不挠的豪迈气概!夏劲道虽然不识律吕黄钟,也不觉肃然起敬起来!他正自听得如醉如痴,神驰意往,忽觉黄香一拉他的衣袖,不由一怔,道:“干什么?”
黄香摆了摆手,拉着夏劲道向河床上的石壁爬去,石壁虽陡,但却难不住两人,夏劲道只觉萧声越来越近,暗想原来如此!待到石壁顶端,一块大石横生盘踞,黄香侧起身子,手攀大石,探首一望,只见一条羊肠小路,不足十几米,直达山外,那蓝天白云,丽日和风,如在眼前,黄香欣喜的大叫了一声,招呼夏劲道上来,自己则身形一飘跃过大石,直向撒谎内外扑去!
夏劲道随后赶至,两人欢呼一声,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九死一生,历经磨难,现在重见天日,安然脱险,又怎会不大喜若狂!黄香脸上不由自主的溢满了泪珠,痴痴的看着夏劲道,像看个宝贝似的,怎么也看不够!
夏劲道伸手给黄香拭去泪珠,笑道:“你怎么又哭了,不许哭,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夏劲道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冷峭峭的声音传来:“仲冬时节,难得有如此良辰美景,你们却在这里哭哭啼啼,搂搂抱抱,扰人清净,成何体统!”
两人吃了一惊,寻声望去,但见左侧七八米之遥有一个头挽纶巾,衣白胜雪的中年人,立在一块大石之上,手持白玉洞萧,潇洒俊仪,仿若仙人!
黄香道:“前辈好雅兴啊,只可惜有些多管闲事!不似品节高雅之人!”
夏劲道连忙拉了黄香一把,对白衣人施了一礼道:“多谢前辈,若不是前辈萧声指引,我们现在还困在山中呢!”
白衣人看了看夏劲道,眼中骇异之色一掠即隐,扬声道:“看你这位壮士,相貌不凡,器宇轩昂,一定是个落难的豪杰,不知可否赐教大名?”
夏劲道正要如实回答,却见黄香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抢先说道:“你要问我们的姓名吗,他叫混蛋,我叫傻瓜、、、、、、嘻!”
“哦!”白衣人有些将信将疑,又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番,道:“这方圆百里群山莽莽,并无人家,你们怎么从大山腹中走了出来?又是怎么进去的?”
黄香嘻嘻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谁,万一又是坏人掳走我们怎么办?”
白衣人道:“哦,原来你们是被坏人掳来的!”
黄香大惊道:“呀!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神仙?哈,混蛋,我们遇到神仙了,真好玩,真好玩!”说着转身对夏劲道一边跳,一边暗使眼色!
夏劲道虽觉黄香有些过于小心谨慎,但一向对她言听计从,只得点了点头!
黄香又转过身去,拍着手叫道:“哈,神仙,真好玩,你肯不肯和我们一起玩捉迷藏?”
白衣人道:“我不是神仙,我叫盖鸿图,你们听说过没有?”
夏劲道道:“没有听说过!”
黄香跟着道:“哈,没有听说过!”
盖鸿图见这两人表情木然,不似说谎,心中疑念大去,又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夏劲道道:“我们是夫妻,本来就在一起!”见这个白衣人对自己盘根问底,心中也不由暗暗起疑!
盖鸿图哈哈一阵大笑,道:“小兄弟果然有意思,竟然对一个傻子情有独衷,可惜她虽然貌似天仙,但疯疯癫癫的,又有什么情趣可言!”
夏劲道见盖鸿图言语十分轻佻无礼,不由大怒,喝道:“不许你侮辱我的妻子!我敬你是武林前辈,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欲要动手,却见黄香以目示意,只得按住不动!
盖鸿图见夏劲道发怒,旋即笑道:“好,好,算我说错了!请移驾敝庄,我定当罚酒三大白以谢罪!”
夏劲道正要说话,却见黄香拍手叫好道:“呀,有吃的,太好了!混蛋,我们吃饱了肚子,再玩好不好!”
夏劲道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好吧,好吧,别闹了!”
盖鸿图大喜道:“请跟我来!”身形从大石上一掠而起,直朝山下扑去!
黄香大叫道:“呀,原来你也会飞,不要着急,等等我!”施展轻功,一下子和盖鸿图赶了个齐头并进!
夏劲道不由大吃一惊,如此莽撞,岂不会引盖鸿图怀疑!心念未了,只听盖鸿图大叫道:“两位果然是一对奇人异士!好,我很久都未曾舒展筋骨了,咱们就赛一赛!”说着身形忽然加速,在山石之上连点几点,风驰电掣一般向山下掠去!夏劲道登时恍然大悟:自己二人在深山恶岭中出现,倘若再装出一幅普通人的样子,当真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之举了!心下暗暗佩服黄香虑事缜密,心细如发!当下也施展轻功,跟了下来!
三人从山上飞一般掠下,及至山脚,一座气势雄伟,规模巨大的山庄出现在眼前!盖鸿图在山庄山门停下身形,回转身体,道:“这里就是敝庄!”
黄香随后赶到,拍手叫道:“呀,你飞得比我还快,太好了太好了!”
夏劲道最后达到,心中暗暗吃惊,盖鸿图的轻功看上去比鹰九扬好要高妙许多,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知此人是何来历,面上不动声色,对盖鸿图抱拳一礼道:“前辈轻功超卓,冠绝天下,我自叹弗如!”
盖鸿图淡淡一笑,道:“是么,我倒不觉得!小兄弟过誉了,不过我看小兄弟似乎未尽全力吧!”说着忽然目光炯炯紧紧盯着夏劲道!
夏劲道心中一惊,暗道:此人也是个深奥难测,心机险恶之辈,自己藏拙,竟被他识破,正要考虑怎样回答!却见盖鸿图一笑又道:“我看两位想必是食不果腹,饥迫无力所致!待二位酒足饭饱,养好精神,我们找机会再比试一番!”
黄香叫道:“哈,太好了,有吃的啦!”
夏劲道借机答言,道:“好,就依前辈之言!”
盖鸿图疑念冰释云消,道:“小兄弟豪气过人,佩服!佩服!”
夏劲道怕再引他疑心,当下嘿嘿一笑,不再答话,打量起山庄来!只见山门上悬朱漆金匾,浑厚凝重,竟似铁铸,上书“鸿图山庄”四个大字,字形奇古,险峻突兀,松盘柏立,铁勾银划。山门楹柱上书有一联,左边是“千秋伟业凛然天地动”,右边是“万世伟略堪怜鬼神惊”,字形栩栩如飞,不可言咏,一看即知出自名家圣手!
盖鸿图见两人望着山门对联出神,大为得意,道:“这是西汉司马迁字体,明刘基所镌,稀世奇珍,万金不易!二位里边请!”说着领先进入庄内,二人随后跟进!抢入眼际的又是一道围墙,高有丈余,通体黄|色,内墙和外墙间有黑水相隔,中有汉白玉石桥腥通,三人由石桥到达内墙山门,山门左右又书有一联,上联“红尘惊艳无边春色可销魂”下联“花都司帝几任狂浪谓牡丹”!字形恍若行云流水,空谷幽兰,不沾人间之气!
盖鸿图又道:“这是西晋王羲之字体,晚唐唐寅所镌,举世无双,价值连城!”
夏劲道大加惊叹,黄香则拍着手叫好!
三人进入山庄,则见屋宇连幢,栉次鳞比,不可胜数!中间是一个偌大的大练武场,方砖漫地,四角上各放有兵器架子,上Сhā十八般兵器!
沿练武场往里走,又过一道月亮门,进入一个四合院,三面厢房,北面是会客大厅,有曲廊通往别个院落!两人见鸿图山庄布局如此复杂森郁,心中不由暗暗吃惊!
这时一阵酒乐笙歌之音由大厅传来,间杂有人喝彩之声,十分热闹!
夏劲道和黄香跟在盖鸿图进入大厅,一见大厅里的情形,登时面红耳赤,心中怦怦大跳!
但见大厅正中红毯之上一队女子正在轻歌曼舞,外罩透明罗衫,里面身无寸缕,辗转婀娜之际,|乳波阵阵,玉蚌开合,春色无边,十分撩人!
大厅两侧各有一列案几,上面美酒佳肴,水果果冻,琳琅满目,案几后面一字排开坐满了人,有的正在举杯狂饮,有的看得如痴如呆,还有的人正在接耳交谈!
这些人往后,靠大厅四壁环坐着一班乐手,手持琴管缶筝,正在低头专心的演奏!
大厅正北面是一张虎皮卧椅,前放一条汉白玉案几,虎皮椅上无人!
整个大厅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堪比帝王之家!
黄香从大厅外飞身抢进大厅,大叫道:“哈哈,有吃的了!”夏劲道大吃一惊,一把没拉住,慌忙跟着黄香进入厅内!
黄香扑到一张案几之前,伸手抓起两个苹果,案几后面之人大喝道:“什么人,滚出去!”大掌一探,就来抓黄香!黄香嘻嘻一笑,把手中的苹果往那人口中一塞,堵了个严严实实,身子一旋,又到了另一张案几!
夏劲道随后赶到,正要和那人赔礼道歉,不料那人不知怎的就被黄香塞在口中一个苹果,大失颜面,正自惊怒不定,一见来了个替身,劈手打了夏劲道一个耳光,同时狠狠的把苹果往地上一吐,啐了一口,那个苹果在地上轱辘辘一直滚到厅中央一个跳舞的女子脚下,那个女子娇叱了一声,玉腿一抬,那个苹果被她挑到空中,箭一般射到了那人的左脸上,啪的一下,那人的脸颊登时高高肿了起来!
夏劲道骇了一跳,一个跳舞的女子竟然会“借物传功”的上乘内功!他本来挨了那人一个耳光,正要发怒,一见那人的惨样,惨不忍睹,怒气顿消,心想反正是黄香得罪人家在先,夫代妻过,天经地义,也不算辱没了大丈夫尊严!当下对那人抱拳施了一礼,四下望望,但见笙歌依旧,人们似乎对这厢发生的事情恍若未睹,毫不理会,心下暗暗奇怪:真是些怪人!心念未了,忽听的黄香大叫了一声,十分慌急!
夏劲道大吃一惊,寻声望去,只见黄香被一个人双手举在空中,正在挣扎!那人的手掌奇大,足有常人的十几倍之多,恍若两把大蒲扇,骨节暴露,筋脉虬结,恐怖异常!黄香被他擎在掌中,小鸟一般牢不可脱!夏劲道正要飞身去救黄香,只听一个声音响起道:“龚先生,不可对客人无礼!”正是盖鸿图。夏劲道心下一惊,暗道:怪不得恁久盖鸿图都没有动静,原来他是想趁机查看自己二人的武功!
那姓龚的人大喝了一声:“去吧!”大厅中恍若打了个炸雷,,接着双手一抛,黄香惨叫了一声被丢向半空!
夏劲道情急关切,身形掠起在空中接住黄香,又轻轻落到那姓龚的人面前,把黄香往地上一放,道:“多谢龚先生手下留情!”
黄香芳魂未定,狠狠瞪住那姓龚的人一言不发!
这时鼓乐已停,舞女和乐手从大厅中退了出去,盖鸿图步入大厅,众人齐立拱手道:“恭迎山主回庄!”
盖鸿图把手一摆,笑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应当宾主不分,不必如此客气!”
众人齐声道:“谢山主!”复又坐下!
盖鸿图大步走向那张虎皮椅,满面春风,威风八面!
夏劲道心中暗道:好大的架子,此人端的不可小视,金巨身为武林盟主,我都从未见过这等阵势!
盖鸿图正要靠近虎皮椅,不料黄香大叫了一声:“真好玩,我来试试!”身形一掠,抢先到了那张虎皮椅上,对盖鸿图挤眉弄眼嘻嘻笑道:“哈,这回你可没我飞的快,还不认输!”
盖鸿图一时哭笑不得,不由大为尴尬!
夏劲道大惊道:“还不给我下来,那是前辈的位子!”
那些案几之后的人也纷然大乱,有人喝道:“山主,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胡闹!”
盖鸿图把手一摆,道:“大家不必担心,这两人是我方才在山上结识的新朋友,行为虽然有些怪异,武功却是好的出奇,大家刚才也已见识过了,从今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有人“哼”了一声道:“这两人穿的破衣烂衫,形同乞儿,怎配登山主大雅之堂!”却是被黄香用苹果塞住嘴巴的那人,他心中不服,是已有此一句!
夏劲道心中暗自好笑:大雅之堂,亏你也说的出口!那些舞女袒胸露|乳,你们个个馋涎欲滴,分明是些下流无耻之徒!
盖鸿图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曲岛主,你太过见外了吧!”
曲岛主为之一塞,呆了呆道:“多谢山主开导!”复又坐下!
另外之人齐声道:“山主如此礼贤下士,我等皆为诚服!”
[正文:第三十三 豺豹虎狼]
这时黄香道:“哈,这有什么好玩的,没意思!”身子一旋从虎皮椅上跃下到了一张案几前,伸手撕下一个鸡大腿,大嚼了起来!
盖鸿图大笑道:“两位果然不避凡俗,无拘无束,真令人羡慕,小兄弟,你也就不必客气了吧!”说着在虎皮椅上坐了下来!
夏劲道心想即来之则安之,他的鸿图山庄再厉害,也不是什么龙潭虎|茓,还是吃饱了肚子再做打算吧!打定主意,伸手拉了黄香,两人在一张案几之前坐下,旁若无人的大吃二喝起来!
盖鸿图道:“两位不用着急,请慢慢享用,大家也请自便吧!”
众人齐声道:“谢山主!”一时大厅之中觥筹交错,猜拳行令,热闹非凡!
不一会,酒足饭饱,上来一列女子,将酒席残羹撤下,备上香茗。这些女子个个标致娟秀,俊美异常,眉目顾盼之间,妖艳轻佻,骚媚入骨!夏劲道不由面红心跳,抱元守一,收摄心神,不敢再看!
盖鸿图笑道:“小兄弟何必拘礼了,人不风流枉少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既然喜欢,这十二个女子就送给你好了!”
夏劲道大吃一惊,连忙摆双手推却道:“前辈,使不得——,我”他本待说我不喜欢这些女子,可这样的话又怎能说的出口,一时大为尴尬!
盖鸿图道:“小兄弟如果不要,我就把她们杀了,我送出去的东西是绝不会收回的!”
夏劲道不由心中又惊又怒:这十二个女子虽然无耻下流,但毕竟是十二条性命,你的口气轻淡已极,想必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已如同家常便饭,真是泯灭天良,残无人道,面上却不动声色,看了看那十二个女子,正以可怜无助的眼神盯着自己,面色惨白如纸,妖冶艳态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心中直觉十分不忍,道:“这十二个女子想必是前辈心爱之人,为何凭空送我这个一无所用的流浪汉?”
盖鸿图道:“我看小兄弟神采过人,不属凡类,尊夫人又有些行为失常,身边无人照料,却也是一番美意,小兄弟就不要推却了吧!”
夏劲道看了看黄香,却见她正自低头,手持裙踞,玩耍不休,对眼前的事恍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般,不由大感为难,倘若推却,又恐怕盖鸿图真的杀了这十二个女子,此人城府深沉,神秘难测,一旦翻脸,恐怕凶多吉少,只得装出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点了点头道:“既然盛情难却,我答应前辈就是!”
盖鸿图大笑道:“早该如此!这些女子是本庄虎豹豺狼诸女之中的豹女,小兄弟你真是艳福不浅呦!”
十二豹女重现妖冶动人之态,对盖鸿图联袂一礼道:“多谢庄主不杀之恩!”转身又对夏劲道施了一礼,道:“多谢主人救命之恩!”莺声燕语,动听之极!
夏劲道心想:真是咄咄怪事,这鸿图山庄如此神秘古怪,自己定当小心提防才是!当下摆了摆手道:“大家都是同龄之人,不要如此多礼!”十二豹女应了一声,环身立在夏劲道和黄香身旁左右!
盖鸿图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忽然只听一声惨叫,一条人影从案几之后扑到大厅中央,大叫道:“山主救命!”正是先前打了夏劲道一个耳光的曲岛主,夏劲道身怀百毒真气和采彩罗刹毒功,毒性之烈,就连长生散人的巨灵大蟒也不敢伤害他,曲岛主贸然打了他一个耳光,现在毒性发作,也真是倒霉透顶!
盖鸿图一见曲岛主举起手掌,颜色漆黑如墨,五根手指肿胀如胡萝卜大小,分明是中毒之症,不由面色一变,沉声道:“曲岛主,这是怎么回事?”眼中杀机大炽,十分骇人!
曲岛主用手一指夏劲道,正要说话,却见夏劲道长身站起直向自己走过来,他早就对夏劲道怕得无以名状,慌忙后退两步,颤声道:“你,你又要干什么?”样子又是可怜又是可笑!
夏劲道一笑,忽然伸出右手捉住曲岛主的手掌,曲岛主骇得魂飞天外,亡命般大叫道:“山主救我——哎!哎!”连“哎”两声,声音忽然又低落了下来!
只见曲岛主的手掌须臾间黑色褪尽,恢复的完好如初,大厅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奇观,无不惊得目瞪口呆!
夏劲道用吸毒大法将曲岛主所中之毒吸回体内,对曲岛主一抱拳道:“得罪了!”转身退回原处坐下!
曲岛主在原地呆了半天,最后回过神来,也不答谢,神色木然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低头无语,呀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时大厅中爆发出一阵喝彩!盖鸿图道:“这是滇南百毒门司马义的不世奇功吸毒大法,小兄弟原来是百毒门的高足,失敬,失敬!”说着向夏劲道一揖手!
夏劲道心中吃了一惊:他竟然识的我吸毒大法,此人真是深不可测!面上不动声色,正要抱拳行礼,却觉一股无形暗劲由盖鸿图方向汹涌而来,无声无息,却又力量惊人,巨大无比,心下大骇,这是什么功夫!脑中电念一闪“原来他要试探自己的底细”当下装做一个趔趄,就势就要跌倒,不料暗劲却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正不明所以,只听盖鸿图道:‘小兄弟怎么如此不小心,应当坐稳才是!“
夏劲道心中暗骂一句:好你个老狐狸,想暗算你家小爷!面上笑道:“前辈见笑了,年轻人性急心躁,行事欠缺稳妥,失态,失态!”
盖鸿图笑道:“小兄弟真有意思,言语幽默风趣,定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今日盖某结识小兄弟这样的异士高人,真是大为高兴!”说着拾起面前案几上的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夏劲道见盖鸿图处处试探,不由益加小心,笑道:“我们夫妻山野村夫,哪里见过什么大世面,只是被这匪人掳了一遭,对于人情世态忽然有些明白而已!”
盖鸿图笑道:‘以小兄弟这样的身手,想来那些匪人也非等闲之辈,小兄弟如欲报仇,盖某愿助一臂之力!“
夏劲道连忙摆了摆手道:“一己私仇,如何敢劳前辈大驾,况且我们夫妻也未受到什么损伤,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我也不想再找麻烦!”说着叹了口气又道:“无端遭此罹难,真是人有旦夕祸福、、、、、、!”
盖鸿图察言观色,见夏劲道神态惨然凄切,不似说谎,疑心大去,笑道:“小兄弟也真是可怜,不过你们夫妻化险为夷,应当高兴才是,我敬小兄弟一杯!”说着端起酒杯斟满!
夏劲道道:“多谢前辈关切!”这时早有一个豹女端了一杯酒双手捧到夏劲道面前,娇声道:“主人请用——!”夏劲道接杯在手,心中暗自好笑:使奴唤婢的滋味果然美妙,只是黄香不知道又该如何惩治自己了!心中既苦且乐,看了看黄香,此际早已伏在地毯上酣然大睡,暗暗摇了摇头,对盖鸿图道:“前辈,请——!”
两人刚饮完这杯酒,只见东厢案几之后一人跳到大厅中央,叫道:“这小子何德何能,庄主竟然如此垂爱!我心中不服,愿与这小子一比高低!”
夏劲道扭头观看,只见此人面无人色,惨白如纸,瘦小枯干,不见肌肉,双爪如同一双鸡爪,一身白绡腊衣,阴风惨人,要不是一双湛蓝的眼球还在转动,简直就似僵尸无二,夏劲道看毕,心中暗自吃惊:此人料想不怕毒,要不然断不会与自己挑战!
盖鸿图笑道:“原来是‘百毒瘟君’囊无道!好,大家本是自己人,以武会友,又有何不可!不过切记,点到即止!”他武兴大发,一时双目烁烁生辉,精光电射!
夏劲道一见骇了一跳:此人武功之高,不让剑帝,金巨二人!自己如要推脱,惹得他翻脸,那可大为不妙,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当下长身站起,走到囊无道三尺之处站定身形,道:“既是以武会友,大家点到即可,百毒瘟君,请——!”说着马步一扎,双拳冲天扎地,摆出霸王拳的第一式“霸王举鼎”!
囊无道怪笑一声,也不答话,双掌一错,猱身进击,掌音尖啸锐利,一扣夏劲道咽喉,一扣夏劲道胸膛膻中|茓,快稳狠准,老辣之极!
夏劲道有意演练自己在谷中所习武功究竟如何火候,当下大喝一声,身形不进反退,双拳攻出,硬崩硬架,游盛天的霸王拳本就以刚猛、凌厉著称,逢强强攻,逢弱弱敌,拳势开阖张扬,宛若长江大河!夏劲道此时功力今非夕比,更是把霸王拳的刚猛之威发挥得淋漓尽致,这两拳攻出,但听得大厅中两声巨响,恍若打了两个炸雷一般!
囊无道见夏劲道竟然敢硬接自己双掌,料他小小年纪有何功力,心中大喜若狂,喝了声:“找死不成!”身形不避不让,掌式不变,但见双掌两拳接在一起,“啪”“啪”两声巨响震彻大厅!与此同时夏劲道右腿电弹而起,直向囊无道下盘踢去!这双拳一腿,一招三式是游盛天的成名绝技,当年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败在此招之下,当真是风云变色,厉害无比!
囊无道叫声“厉害!”双掌在夏劲道双拳一推,借势用力,身形腾空掠出,夏劲道一脚踢空,不由微微一怔,就见囊无道身形在空中一个倒翻,仰面朝天,怪叫了一声又飞了回来,双掌之间光华闪闪,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夏劲道见他身法如此奇诡,不敢怠慢,身形横移三尺,他刚挪开原来的位置,就见五道光芒有囊无道手中发出,一下射空,“噗”“噗”全部钉在了大厅对面的木板墙上,却是五柄飞刀,刀身发蓝,一看就知淬有剧毒!夏劲道见囊无道以毒刀伤人,心下大怒,虎吼一声,翻身扑上,双拳闪电般捣出,囊五道身在空中无处躲闪,他一击未中本就有些心慌意乱,这一下招架不及,惨叫了一声,被夏劲道双拳击个正着,身子凌空由大厅门口飞出,扑通摔在碎石地面上,“啊”的又是一声惨叫!
这几下恍若电光石火,众人正看得眼花缭乱之际,不料囊无道已然落败,竟然三招未过!众人相互瞅了一眼,都觉得这个小子有点邪门,破衣烂衫,衣不遮体,武功却是闻所未闻,高明之极!抬手攻敌之间,进退无不相得时宜,恰到好处,分明是武学的大行家!
这时囊无道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走进大厅,也不去拾自己的飞刀,走回自己的座位,垂头丧气坐下!
这时盖鸿图笑道:“小兄弟果然艺业高强,这路拳法好似游盛天的霸王拳,不过霸王拳刚重质朴,却不似小兄弟身法灵活曼妙,当真连我也看不出了!”
夏劲道心中一惊,暗道:“他的眼光当真厉害之极!”原来他方才击败百毒瘟君的一招,正是以氤氲步法配合霸王拳将其击出客厅之外的!任何武功,不论阳刚或是阴柔,每一路拳法的一招一式都是经过严密筛选,淘练,不可拆散,零解一分为二,所谓“手眼身法步,贯穿妙无踪”,这是武学的最基本常识,刚才夏劲道盛怒之下,不知不觉把两种不同派别的武功糅合在一起,发挥出独特的威力,他自己也是事后才发觉,别人又如何知道!
夏劲道一举击败百毒瘟君,震惊四座,这时又有一人跳到大厅中央,这人手持两柄如意金钩,叫道:“在下不才,愿和朋友在兵器上一见高下!”
盖鸿图道:“钟客礼,刀剑无眼,小心为妙!”
钟客礼转对夏劲道道:“朋友,请亮兵器吧!”意态甚豪!
夏劲道不明所以,奇道:“钟大侠,我两手空空,何来兵器之有?”
钟客礼冷笑道:“朋友背负七剑,定然奇技异能,何必装聋作哑,自欺欺人!”
夏劲道这才恍然记起和黄香出山之时,绝情剑无处收存,也就一直缚在背后,当下笑道:“若不是钟大侠提醒,我倒忘了,不过这七柄剑既不是用来观赏也不是用来大豆的,钟大侠误会了!”
钟客礼大怒道:“你故作高深,莫非戏弄本人?”
夏劲道笑道:“钟大侠请看——!”当下转过身去,背对着钟客礼!
众人一时看清,不由哄堂大笑,这乃是七把无柄之剑,真是滑天下只大稽,遗武林之笑柄,就连盖鸿图也微露笑容,表示奇怪!
钟客礼欲进不能,欲退不甘,突然大喝了一声:“七把破剑,要它何用,我替朋友把它们毁了吧!”身形展动,双钩带动风声,直象夏劲道背后七剑击来!他突施杀手,夏劲道猝不及防,大叫道:“钟大侠,千万不要!”
钟客礼哪里肯听,他的双钩拿捏奇准,竟然不伤夏劲道一丝毫发,就将七剑全部钩住,这手功夫当真精彩绝伦,怪不得他继百毒瘟君惨败之后向夏劲道挑战!钟客礼一击得手,心下大喜,双臂回带,双钩锁住七剑,喝道:“去!”
钟客礼“去”字方落,骇人的情况突然发生,就见七剑发出“铮铮”的怪鸣,在夏劲道背上跃跃跳动,仿佛在挣扎呻吟一般,十分骇人!接见钟客礼大叫一声,双钩脱手而飞,直戳到大厅的天井之上,“哆”的两声,入木三分,钟客礼又大叫了一声,恐怖异常!只见钟客礼的双掌突然爆裂,肌肉断成一块块落下,津血淋漓,不一会便露出森森白骨,爆裂之势又向钟客礼双臂蔓延,毕剥有声,又是诡异又是骇人,钟客礼早已吓傻,既不叫喊,也不挣扎,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臂,仿佛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般!
盖鸿图大喝一声,从案几之后跃起身形,扑到一个带刀之人跟前,伸手“仓啷”一声抽刀出鞘,身形闪电一旋又到了钟客礼跟前,手起刀落,红光一闪,钟客礼的手掌齐腕而断,“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的那堆血肉当中,盖鸿图镇定如常,丝毫不乱,果有霸者之风,大喝道:“来人,扶钟先生下去,给他治伤!”
夏劲道回过头来,一见此情,也大惊失色,暗道绝情剑果然如此恐怖,难怪连影子那样的绝世高人也要慨叹再三,大加惊异了!心中一时升起一股伤感之情,复杂莫名,钟客礼虽然咎由自取,但绝情剑也未免太过霸道了!
这时又上来一队武士,将昏死过去的钟客礼抬出厅外,又将地上收拾反竟,复又退下!
夏劲道道:“前辈,我——”他正要解释,盖鸿图把手一摆,道:“小兄弟,不要说了,钟客礼乘人不备,突施杀手,落此下场,已是万幸,又怨得谁来!”说着重又回到虎皮椅上坐下!
这时大厅之中一片死寂,鸦雀无声,众人虽都是刀头舐血,枪尖讨饭吃的江湖人物,其中也不乏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但谁也没见过如此恐怖离奇的景象,无不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盖鸿图将众人扫视了一番,突然大笑道:“本庄主得此不世奇才,诸位应该高兴才对,为何低头不语,哈哈哈!”声若黄钟大吕,震底大厅之内嗡嗡作响!
夏劲道暗暗吃惊:此人好深厚的内力,难道他故意炫耀想要镇住自己不成!不过此人行事决断,狠辣,当真不易霸者之威!
这时众人回过神来,齐声道:“恭贺庄主,广交天下奇能异士,霸业定当指日可成!”
夏劲道心中暗道:不知盖鸿图又要成就什么霸业,不过看来离开此庄定要大费周折了,这可如何是好!低头看了看黄香兀自睡得香甜,恍不知身外别有天地,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时盖鸿图道:“大家想必都有些累了,就各回自己的住处休息吧,如若有事,在此厅击掌三声,我就会立时赶来,我还要去探望钟客礼,就不奉陪了!”说着对夏劲道点了点头,起身离开虎皮椅步出大厅而去!
众人站起身形,齐声道:“恭送庄主,庄主仁慈厚爱,我等心悦诚服!”说完众人各自散去!
夏劲道正自无所适丛之际,只见十二豹女冲他嫣然一笑,齐声道:“主人,请随我们来!”
夏劲道无可奈何,只得点了点头,伸手拉起黄香,黄香从睡梦中醒来,美目半酣,打了一个舒展,娇声道:“呀,一场好睡,真是快活!”夏劲道还以为她在一直装睡,没想到竟然真的睡着了,摇了摇头,当真无可奈何!
两人跟在十二豹女后面,出大厅,穿曲廊,过角门,一连过了七八个院落到达一个幽深雅静的小院,时值隆冬,这小院中央竟然开着一池兰花,莹白粉嫩,芬芳素雅,幽香扑鼻,令人身心俱爽,神清目明,两人不由大为惊叹!
十二豹女踏上石阶,推开北面厢房正门,娇声道:“主人请进!”
两人进了屋子,但见一张大床停在屋子中央,十分抢目,流苏盖红,松软舒适,十几个人睡在上面还显得绰绰有余,屋子四壁挂有仕女图,丰丽细腻,呼之欲出,恍若真人,俱是风流才子唐伯虎绝世手笔,四角放有镜台,梳妆台,洗舆台,胭脂口红,花粉香水,放满其上,眼花缭乱!
夏劲道不由面红心跳,瞧了瞧黄香也是玉面飞霞,羞不可抑,这样美妙惑人的情景,纵使百练精钢也要化为绕指柔,何况两人都是有血有肉,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
这时十二豹女跟了进来,莺声燕语,娇滴可人,围住夏劲道和黄香,一齐动手就要给两人脱衣解带,两人大羞,夏劲道连忙大喝一声阻拦道:“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十二豹女一齐怔住,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女道:“主人一身烂泥,臭死人了,难道不要沐浴更衣,嘻嘻!”说着忍俊不禁,手掩琼鼻娇笑了起来!
夏劲道恍然大悟,低头看了看身上,果真衣衫破烂,形同乞儿,体臭阵阵,熏人欲醉,不由面色大红,道:“原来如此,不过我自己来好了!”欲待伸手解衣,却见十二豹女目光盯着自己,个个花颜灿烂,嘻嘻哈哈笑个不停,连忙止住,大为尴尬!
黄香见夏劲道的样子,也不由“扑哧”一笑,对十二豹女道:“他见不惯陌生人,还是让我来吧,你们出去一下!”
十二豹女一齐摇了摇头,一女道:“一睹主人的英姿风采,是婢女的无限荣幸,何况侍奉主人乃是婢女分内之事,又怎敢劳女主人亲自动手!”
黄香见此女十分清丽可爱,玲珑曼妙,不忍拂逆,一时大感为难,饶她精灵古怪如斯,遇到这种事情也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只得叹了口气,暗道:天下美事竟何以这傻小子独得,这一下还不美的他上了天!拿眼瞅了瞅夏劲道,无可奈何道:“我看就依她们的话办吧!”
夏劲道想不到黄香竟也认服,说出这等大胆开放的话来,一时大骇,通的腾身条跳到院外,大声道:“那还是你们先洗吧,我最后再来!”只觉心头怦怦大跳,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浑身热血沸腾,火烧火燎一般!
只听得屋内豹女一齐笑了一声,接着又听得黄香“嘤咛”一声娇笑,衣衫落地之声簌簌传来,不绝于耳,夏劲道不敢回头,只觉得这等体味儿远比浴血搏杀还要难受,不由痛苦难当,只听一个豹女道:“女主人天生丽质,仙人一般,真是迷人!”黄香接道:“你们的身体也不错呀,骨肉匀停,卓越曼妙,引人入胜!”
夏劲道听在耳中,心中不由恨恨的道:好你个黄香,权不知我正站在屋外喝凉风,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心念未了,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响,原来是豹女和黄乡从五内走了出来,嘻哈笑个不停,直向西侧浴房走去!
夏劲道连忙把身体转了转,闭紧了眼睛,心头直念阿弥陀佛!只听屋门“吱扭”一响,众女进了浴房,不一会便传出“哗哗”的撩水之音和众女嬉笑扑闹之声,不可开交!
夏劲道把眼一睁,一看天色,红日西坠,暮风渐起,和谐而又温馨,难得的一个冬天的暖日,心头渐趋平静,逐渐也清醒过来,暗道:金钱,美色本就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难怪那些武林高手肯对盖鸿图俯首帖耳,趋之若骛了,不过盖鸿图笼络如此多的高手,究竟意欲何为呢?心中疑云滚滚,只恨不能一时明了!
这时众女已洗浴完好,从浴房走了出来,重又回到卧室之内!一女道:“主人请入浴吧,要不要我们侍奉?”接下来一片嬉笑响起!
夏劲道连忙道:“不要!”纵身跃过门口,扑到浴房抢身进内,只见屋内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桶,可以十几人同浴,桶内暖气蒸腾,桶侧平板上放有浴巾、龙涎香,屋里北角生有火炉,炉火熊熊,烧的正旺,室内温暖如春!夏劲道无暇细看,将被上绝情剑解下,小心放好,又从怀内掏出百毒真经和武林盟主令和绝情剑放在一起,这才脱衣入浴!
他一连将近三月都未曾洗澡,这一番扑腾,当真痛快淋漓,神清气爽,摸了摸脸上的胡须不知何时已被水冲下,不由哑然失笑,心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自己当以本来面目行走江湖,何必再畏首畏尾!浴毕,从桶内跳出,只见一桶水“哗”的一声由桶底泄入地底,原来桶底布有十几个小孔,一会清水又从桶底小孔冒出溢满木桶,当真奇妙无比!夏劲道见一个浴桶都设计的如此精巧灵敏,这鸿图山庄整个又不知要凶险多少倍了,叹了口气,只得随遇而安,从长计议了!
他穿好早已备在一旁案几的白色长衫夹袄,又将百毒真经和武林盟主令揣进怀内,手持绝情剑走了出来,绝情剑锋刃极钝,手抓掌握,也不会伤及皮肉,夏劲道不明所以,奇怪之余,也不去琢磨了!
回到卧室,室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笼香焚烧,氤氲袅袅,一派温馨暖人气象!室内早已备好一桌晚餐,丰盛之极!十三女正自笑吟吟的等他归来,一见夏劲道,一女惊叹道:“原来主人不是大胡子!”
黄香笑道:“他怕见生人,才会装上一幅大胡子的,我早就说过,你们不相信,现在相信了吧!”
夏劲道瞪了黄香一眼,对十二豹女道:“别听她胡说,我的胡子怕见水,一见水就全化了!”他说的本是实情,心中却是暗暗发笑!
一个豹女道:“有这样的事?”样子十分惊奇!
夏劲道点了点头,道:“闲话少说,吃饭!”他恐怕再说下去,自己乔装打扮的事情会闹穿,连忙岔开话题!
一会众人吃饱肚子,残席撤下,十二豹女团团围住夏劲道和黄香,娇笑一声,一齐把身上轻纱除下!夏劲道但见十二具胴体溜光水滑,光洁如玉,鲜嫩活泼,美妙绝伦,只觉热血沸腾,不敢细看,大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十二豹女齐声道:“与主人侍寝!”说着一齐动手来解夏劲道和黄香的衣服,黄香娇羞无限,求救似的看了看夏劲道,却又大含臻首,羞涩无语!
夏劲道想不到十二豹女如此热情大胆,情急生智连忙道:“我身上有毒,碰不得,一碰你们就会中毒!”
十二豹女白天亲眼目睹他的毒功如何厉害,一时骇住,玉手停在半空,一动不动,一个豹女吃吃笑道:“我不信,那主人夫妇二人是如何、、、、、?”说着伸手又来脱夏劲道的衣服!
夏劲道面色通红,看了看黄香,只见黄香臻首低垂,哪里再敢动弹半分,见此计不灵,忙道:“且慢,我还有话说,说完之后再动手不迟!”话一出口,心中不由好笑:这是什么话,完全一付好色之徒的口径!
豹女玉手收回,娇声道:“主人果然再骗我们,哈,我没有看错!”另外的豹女也跟着吃吃笑个不停,,花枝乱颤,十分可人!
夏劲道大为头疼,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闹了,听我说!”
十二豹女道:“主人请讲!”
夏劲道也不再顾忌,单刀直入道:“你们是真的侍奉——不,是跟着我,还是盖鸿图派你们来监视我的?“
十二豹女突然花容惨变,一个豹女抢身上前,玉手捂住夏劲道的嘴巴,慌慌道:“主人切莫说对庄主不敬的话,要是被人听到,会招来杀身之祸!”
夏劲道情知她说的不假,连忙点了点头,这个豹女把手移开,道:“我们的性命是主人所救,自当忠心不二的侍奉主人!”
夏劲道道:“你们既然真心跟着我,那你们告诉我,这鸿图山庄究竟是个什么所在?”
一个豹女道:“怎么主任不知道吗?鸿图山庄芙蓉城,二八佳丽也狰狞,纵使金刚铁汉在,魂归极乐命消融!”
夏劲道见豹女说的如此厉害,不由笑道:“我不是金刚铁汉,现在也不是安然无恙?”
一个豹女吃吃笑道:“谁又像主人这样呆板不化,定力过人呢,别的客人现在恐怕正连床大站,兴风作浪呢!”
夏劲道脸色一红,道:“那你们是庄主的什么人,盖庄主也真是神通广大,竟然搜集了你们如许多的美女?”
一个豹女道:“主人以为庄主是个大色魔呢,错了,庄主从来不近女色,我们也是被他收养长大的孤儿,不过庄主喜怒无常,稍有违逆就会人头落地,我们一方面感激他的养育大恩,一方面却又时时提心吊胆,恐怕性命不保,不过我们的性命本是庄主所赐,纵使死在他的掌下,也是没有怨言!”
夏劲道听罢心中不由一怔:从来不近女色,这岂不跟和尚一样了吗?难道他是天残,亦或者变态?他既然收养了这些女子,为何却又要将其杀死,这样娇滴滴的美人疼都疼不过来,又如何下得了手狠心杀死呢,盖鸿图真是个怪物,心中思忖,口中道:“奥,你们倒是些义烈女子,舍身报主,无怨无悔,真是难得!”
十二豹女娇笑了一声,道:“多谢主人夸奖!”一个豹女吃吃笑着又来解夏劲道的衣服,口中道:“主人现在无话可说了吧,那我们言归正传!”
夏劲道连忙道:“不要!”
这个豹女面现幽怨之色,凄声道:“难道主人嫌弃我们,恐怕玷污了主人的美玉无瑕?”
夏劲道见她伤心,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支吾了半天,自己一时也说不出个理由,急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瞧了瞧黄香,黄香冲他苦笑了一小,也是爱莫能助!
这个豹女破泣为笑,道:“既然如此,主人何必再折磨自己,奴婢等人每日练习玉房承欢之术,还从未真正一试禁脔,现在得遇主人人中龙凤,定当悉心侍奉!”
两人听的豹女口中这番惊词宏论,臊的脸通红至脖颈,夏劲道心道:看不出她们一个个淫行浪态,骚媚入骨,竟然还是处子之身,真乃咄咄怪事!口中道:“你们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明天还有事要做,还是早早睡觉,养精蓄锐为妙!”
一个豹女笑道:“主人年少英俊,武功盖世,日当百女都不为过,就不要推辞了!”说着一齐上来替夏劲道和黄香脱衣解带,夏劲道欲待伸手去推,但倒处是脂粉阵,圣母凤,哪敢下手,看了看黄香,黄香此际早已羞作一团,动弹不得!
[正文:第三十四章 狭路相逢]
夏劲道一时无可奈何,也顾不得怜香惜玉,手臂一挥,从床上长身跃起,十二豹女惊叫了一声,夏劲道从她们的包围中跳到屋外,回转身来,正自不知说什么好,只见十二豹女突然骚媚淫浪之态俱敛,对着夏劲道齐施一礼,一女道:“主人品流高洁,雅贞脱俗,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奴婢等自惭形秽,深以为耻,不过奴婢侍奉主人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主人该不会因此——!”
夏劲道连忙截住她的话题道:“你们出污泥而不染,我敬重你们都来不及,又怎会因此责怪,岂不是太没人情味了!”
十二豹女见夏劲道这一番话纯属天成美嘉,流露自然,真情感人,无不欣喜怡然,庆幸所遇非佞,要不然刚出虎|茓又入狼巢,岂不惨极!一女喜道:“主人是不生我们的气了!”
夏劲道点了点头,众女欢呼一声,拥抱在一起,泪珠滚落面颊,又是激动又是幸福!黄香也被夏劲道大为感动,看了看夏劲道,星目当中深情无限,柔声道:“傻瓜,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进屋来,小心被风吹着!”
夏劲道进入屋内,众人各不相犯,倒在床上安然入睡,一夜无话!第二天,一觉醒来,洗漱停当,吃过早饭,夏劲道让黄香和十二豹女在屋中等候,然后独自背负绝情剑赶往会客厅,虽然盖鸿图有言在先,有事才能到会客厅找他,但夏劲道无心在此逗留过久,一则是非之地不可久待,二则自己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决意当面向盖鸿图陈说清楚,向他辞行,行至中途,忽听的一阵刀剑撞击声传来,间有人呼喝吆喊,拼杀声十分慌急!夏劲道心中一动:难道有人硬闯鸿图山庄、、、、、!心念未了,只听的“啪啪啪”三下击掌之音传来,甚是慌促急迫!情知有大事发生,施展轻功,掠向会客厅,刚进院落,忽然一条人影惨叫着凌空向自己扑来,夏劲道连忙伸手将他抓住,旋又轻轻放在地上,原来是鸿图山庄的一个武士,抬眼向院中望去,只见一百多个武士里三层外三层将中央四个人团团包围,刀剑齐举,走马灯似的乱转,喊杀声震天!
夏劲道一眼认出四个人正是昔日抓住鹰九扬的那些少数民族怪人,心中又惊又疑:他们到鸿图山庄来干什么?正不知究竟不帮手之际,忽听的盖鸿图的声音道:“小兄弟,这样的小事不劳动手,且到这边来!”寻声望去,只见盖鸿图站在客厅门前石阶上正向他招手,随即点了点头,跃上石阶,道:“前辈,早上好!”盖鸿图道:“小兄弟不也一样!温柔乡里,为何不沉湎一会!”夏劲道脸一红,也不加解释,口中道:“前辈见笑!”站定身形,向下望去!
盖鸿图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小兄弟,你看我的这些人怎么样?”夏劲道凝神细看,只见这些武士武功俱是不弱,一个个精悍凶顽,团阵围攻,进退得宜,章法丝毫不乱,点了点头道:“前辈果然用人有方,这些人但凭纪律严明,就可以与任何名门大派匹敌!”盖鸿图道:“小兄弟果然见识过人,实不相瞒,我正是有意和七大门派一争雌雄的!”说着忽然盯住夏劲道,眼中凶光一闪即逝!
夏劲道心中凛然一惊:原来他怀疑自己是七大门派派来的奸细,怪不得一再试探!明白了盖鸿图的用心,一时也不再害怕,反正自己不是七大门派的人,自己虽和少林派渊源不浅,但少林派博大根深,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岂是盖鸿图所能动,那还不是自取灭亡!当下佯作未觉,对盖鸿图道:“前辈鸿鹄之志,佩服佩服!”盖鸿图笑道:“小兄弟见笑了,过奖过奖!”大为得意!
这时那些武林豪客相继赶来,一见此情,无不大吃一惊,纷纷喝道:“庄主,让我们动手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拿下!”
盖鸿图笑道:“众位都是敝庄的贵宾,招待不周,尚且汗颜,又如何敢劳大驾!”
那些人纷纷点了点头,四下散开,守住各院的门口!
那四个怪人突然哈哈一笑,道:“都来了,正好一并领教!”身形展动,冒头抢进刀光剑影之中!
盖鸿图面色大变,连忙喝道:“快退下!”这四个怪人武功实在超出他想象之外,岂有不惊!
盖鸿图话音未了,但听的一阵“噼啪”“咯嘣”之声不绝于耳,顷刻之间,众武士手中的兵刃俱被四个怪人折断,众武士骇得魂不附体,抱头鼠窜,四个怪人并并追赶,站在原处,仰天一阵大笑!
盖鸿图又惊又怒,冷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本庄?”
一个怪人道:“鸿图山庄芙蓉城,不跨鸾凤也乘龙,消魂夺魄杀身地,盖因鸿图是狰狞!传说中如何厉害,今日一见,不过如此耳!”
夏劲道心中一惊:这首诗和豹女说给自己的略有出入,不过怪人的这首诗舆情舆景,俱是绝妙,贴切无比,盖鸿图心怀叵测,动辄杀人血溅五步,当真不只这世上的狰狞怪兽又是什么!偷眼瞧了瞧那些武林豪客,每人眼中都显凛骇下色,显然十分震惊,只道身在极乐地,不晓煞星已临头!此时一时得知鸿图山庄的秘密,又焉何不惊!
盖鸿图脸色铁青,强自镇定,冷笑一声道:“你胡说什么,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吟诗的怪人道:“我们是青岛柴达木黑格尔王爷的殿前武略神侯大将军,我叫塔尔干!”
另外三个怪人一一道:“我叫哈德海”“我叫葛莫丹沙”“我叫萨奇”!
盖鸿图道:“青岛黑格尔王爷的大名如雷棺耳,盖某仰慕已久,原来四位是他的手下,不过敝庄和王爷向来无甚瓜葛,四位到敝庄究竟意欲何为?”
塔尔干道:“我们到贵庄并无恶意,只是为了找一个人!”
盖鸿图见四人方才动手并没有打伤自己一个武士,情知塔尔干所言不假,脸色稍霁,道:“不知四位要找什么人?”
塔尔干道:“武林盟主金巨,不过他现在已经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
夏劲道听得塔尔干此言,不由又惊又痛:怪不得巫氏五位师父手中有青岛柴达木黑格尔王爷的五行辟毒珠,料想是金巨从黑格尔王爷处得来送给五位师父以此作为条件劫杀自己和游盛天!现在塔尔干等人找金巨来讨回五行辟毒珠,金巨拿不出,当然要东躲西藏了,心中一时又悲又愤:金巨,我好歹也是你的义子,游叔叔更是你的知交好友,你何以狠心杀害我们!不过一想金巨落此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的悲惨下场,一时胸中也说不出什么滋味,高兴之余略略有些不忍和遗憾之情!
盖鸿图道:“对不起,盖某向来和金巨井水不犯河水,他不会来找我当然也不会在本庄!”
“这——”塔尔干略微有些迟疑,沉吟不语!
身材稍胖的哈德海大声道:“绝不可能!我们一路追踪金巨到此,他一定藏在你的山庄!”
盖鸿图道:“本庄三十六院,每院都有人把守,要是有人闯进来,立刻就会发现,我想你们肯定找错地方了,这群山漭漭,何处不可藏身,四位还是到别处去找吧!”
葛莫丹沙“哼”了一下,冷冷道:“你的武士都是鞋酒囊饭袋,又如何能抓住金巨!”
盖鸿图脸色一边,厉声喝道:“本庄三十六院,以三十六路天罡阵布成,不要说有人把守,就是无人——”说到这里,忽觉失言,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总之金巨不在本庄,你们到别处去找吧!”
群豪一听鸿图山庄竟以三十六路天罡阵布设而成,细致内讧不由更加发毛,对盖鸿图疑惧之心大起!夏劲道虽然不直三十六路天罡镇是什么东西,但想来肯定厉害之极,心中也是暗暗吃惊!
塔尔干四人对视一眼,塔尔干心思较为缜密,道:“那好吧,盖庄主打扰了,不好意思,告辞!”
萨奇叫道:“你如果欺骗我们,我不管你什么天罡天地,回来将你夷为平地!”说着四人腾空而起,几个翻腾,便已到了庄外,不见踪影!
众人见四人武功如此高强,尽皆骇然,有的人立时雄心豪气为之消磨,心中慨叹天地之大,人外有人!
盖鸿图道:“节外生枝,无伤大雅,扰乱众位清兴了,大厅里请!”众人陆续进厅,相继坐下,夏劲道坐在门边最下首,他本意要向盖鸿图辞行,不料金巨竟然出乎意外在此出现,反正自己和金巨的恩恩怨怨迟早都要做个了断,不如快刀斩乱麻就在鸿图山庄解决吧,暗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大概是天意!”一时心乱如麻!
这时盖鸿图道:“来人!”
院内武士应声有一人跑进大厅,双手垂肩道:“庄主请赐命!”
盖鸿图道:“带领所有弟兄去找金巨,不过行踪千万隐秘,不可被那四个怪人发现!”
这个武士面现为难之色道:“庄主,那个女的怎么办?”
盖鸿图道:“那个女子武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手中一支匕首削金断玉却是厉害异常,令人不可近身,这样吧,将机关重重锁住,料她Сhā翅也难逃!”
那个武士应了一声,转身出大厅领着众武士匆匆而去!
夏劲道大吃了一惊:难道那个女子是王彩雯?天下该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吧!不过盖鸿图是个美人收集者,那女子手中仅有一支削金断玉的匕首,当真是她也说不定,怪不得村庄突围之后一直不来和自己会合,原来被盖鸿图抓到鸿图山庄来了!一时心急如焚,如坐针毡,全身火烧火燎一般,异常难受!
这时有一人站起身形道:“庄主,在下心中有些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盖鸿图道:“欧阳寨主,请讲!”
欧阳寨主道:“金巨此际已成天下公敌,人人讨之,不知庄主此举何意?”
盖鸿图道:“金巨虽然虽然已失去武林盟主的宝座,再不能号令天下呼风唤雨,但他的武功未失,仍然是天下第一,何况他现在是丧家之犬,无处容身,我若诚心招纳,他焉肯不归附于我,有他这样的人做为臂助,我鸿图山庄雄霸武林的大业定然指日可待,这大概是天意吧!”
欧阳寨主道:“庄主高见,欧阳雄佩服得五体投地!”说着抱拳对盖鸿图施了一礼,复又坐下!
夏劲道心中暗道:原来他要做武林盟主,自己先前被他萧声吸引,原以为他是什么高人雅士,原来是为了这个处心积虑之下,当然难免抑郁成愁,竟然籍着萧声来泄心曲,也真是一绝!不过这样的险恶卑劣之心却把那美妙的萧声给糟蹋了,心下不由暗暗不齿,若不是今天有此一来,谁又会想到那美妙动听恍若人间仙乐的萧声竟藏有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这时又有一人站起身形道:“庄主,恕我直言,金巨武功既高,无人能制,如此一来,岂不是引狼入室,养虎为患,恐怕对庄主不利!”
盖鸿图点了点头道:“谢五侠所虑极是!只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只要小心提防,料金巨也无奈我何!”
谢五侠道:“庄主智慧过人,原来早已想到了!我们谢氏五鬼定当誓死追随庄主,但凭驱使!”他身边左右四个鬼模鬼样的人也一齐站起身形齐声道:“愿效忠庄主!”
盖鸿图抱拳对谢氏五鬼一礼道:“多谢五位美意,请坐!”
谢氏五鬼受宠若惊,看了看四下,一脸得意之色,谢五鬼道:“庄主如此殊荣厚爱,谢氏五鬼愧不敢当!”说着一齐坐下!
夏劲道心中暗道:真是鸟有鸟朋鱼有鱼友,一个屎壳郎三臭虫,竟然真的有人肯替盖鸿图卖命,这个盖鸿图端的不可小视!
盖鸿图道:“武林侠义道经梅花山一役,死伤过半,元气大伤,此刻根本不堪一击,诸位和本庄联手,一定可以名扬天下,成就霸业,威镇江湖,到时候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笑傲风云,叱咤威福,是何等的快事!”
盖鸿图话音刚落,西侧案几站起一人,大声道:“庄主,我有话讲!”
盖鸿图道:“粉面郎君,有话但讲无妨!”
粉面郎君道:“我江西平有自知之明,一向是温柔乡里打滚,脂粉阵中见仗,对付女人还有两下子,但若要拿刀动枪真杀实砍自问技不如人,殆笑大方,有累庄主威名,还请庄主网开一面,放我出庄,待庄主功成名就之时,我再来喝庄主的庆功酒!”
盖鸿图面色一变,冷声道:“难道粉面郎君到盖某的鸿图山庄专为了柳林花丛不成?”
江西平骇了一跳,慌忙道:“庄主误会了!实乃家中尚有七旬老母无人照料,江某离家月余之久,十分牵挂不下,还请庄主高抬贵手——”话还未完,身子突然往前一倾,重重的扑到在面前案几之上,“扑通”一声,举座皆惊!
江西平身旁两人骇了一大跳,一人上前将江西平德望身子翻转过来,但见双眼球突出眶外,恐怖异常,一摸鼻孔,气息已绝,不由大叫道:“庄主,江西平死了!看不出什么原因,真是奇怪!”
盖鸿图冷冷的道:“粉面郎君受了盖某如此盛情美意,现在却自食其言,想必天良谴责,羞愧难当,惊骇而死!不过他毕竟是本庄贵客,盖某还是要厚礼安葬!”
众人齐声道:“庄主仁慈有加,侠义心肠,我等实为佩服!”话岁如此,但江西平死的如此莫名其妙,也不由人人自危,毛骨悚然!
这时江西平身边的两个人抬起江西平的尸体,放到大院当中,重又回到大厅坐下!
夏劲道心中暗道:哦,惊骇而死,我可不相信有这样的怪事!这些人都是些大盗、强匪、淫贼之辈,天底下又有什么事情会让这些人活活吓死,分明是被人暗下毒手致死,想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记得自己曾受到来自盖鸿图方向的无形暗劲袭击,难道是盖鸿图害死了粉面郎君,不过这种无声无息致人死地的功夫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时有一队武士冲进大厅报告:“庄主,山庄附近的山林都找遍了,没有发现有人,弟兄们还在原地待命!”
盖鸿图眉头一皱,道:“这就奇怪了,金巨既然在此出现,一定会来山庄,莫非他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沉吟了一会,又道:“留下一部分弟兄在庄外待命,一有情况立刻向我报告,不过千万不要动手,其余人等各回原地,加强警备,小心有人夜袭本庄!”
这队武士应声出厅而去!
众人见鸿图山庄如此戒备森严,无不心惊!夏劲道心想:看来离开鸿图山庄硬闯是不可能了,盖鸿图绝不会答应每一个人离开,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盖鸿图道:“诸位,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的心事也已挑明,希望大家齐心协力握起手来共创大业,来,我们干一杯!”说着持起酒壶斟满一杯酒,双手端起道:“请——!”
众人各自斟酒,齐声道:“庄主请!”
夏劲道也跟着众人斟满一杯酒,道:“我祝庄主心想事成,花开结果,皆大欢喜!”
盖鸿图大笑道:“小兄弟说话真有意思,来,来,皆大欢喜,皆大欢喜!”说着一仰脖把酒灌了进去!
众人也跟着一饮而进!
盖鸿图道:“诸位如果有人厌烦了屋中女子,尽管开口,敝庄美女如云,希望大家尽情品尝,纵情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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