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挣扎了半天,我只好想着见机行事,毕竟耶律阿保机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算他知道,如今的我对他而言,也根本就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更何况,他会叫阿辛这么辛苦的把我引到这儿来,以他那般霸道蛮横的性格,若是我今天没去,他也一定还会想办法见我一次。
于是,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阿辛说道:“好了,你带路吧。”
七绕八绕,阿辛将我领到一间极为普通的民居前,然后对着木门敲了三下,说道:“少主,人来了。”
然后,从里面传来一个冷酷生硬的声音:“让她进来,派人守在外面。”
阿辛听言,随即将门轻轻推开,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他,定了定心神,缓缓走了进去。
一进屋,就有一股淡淡的奶酒香味道扑鼻而来。屋里光线昏暗,摆设也极其简单,不过只是一桌一椅一榻一屏风,再无其它。而耶律阿保机,就坐在屏风旁边的椅子上,随意地翘着二郎腿,右手放在腿上,左手搁在椅把上,饶有兴趣地盯着我,隐隐透着些许寒意。
不愿耽误太久,我开门见山道:“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知耶律大人找扶桑来所为何事?”
耶律阿保机却是没理会我的话,稍微侧了侧身子,轻笑了两声,说道:“朱槿郡主,别来无恙啊!”
我愣住,正讶异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时,他竟猛然站了起来,慢慢走近我,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自从上次一别,咱们也有小半年没见过了吧,看样子,你倒是活得挺自在啊!不过,话说回来,你上回帮了我一次,我走得匆忙,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呢。”
不习惯他靠我这么近,我忙退后两步,义正词严道:“耶律大人如果就是为这事把扶桑叫来,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之所以会帮你,不过是因为不知道你的身份,如果我早知道,我是一定不会帮你的,而且,我还很有可能会绑了你。”
他嘴角顿时闪过一丝极难捕捉的冷笑,戏谑道:“也对,不然,郡主你也不会马上就去搬兵来抓我。就是可惜啊,你们梁兵一个个都是软弱涣散的主儿,经不起打呢,还有你哥哥朱友珪,他那点本事就更不值得一提了。呵,还真难为我把你们当回事,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去梁境考察情况。没想到,梁军早就是溃不成军,而你父王,怕也早就已经陷在女人堆里爬不起来了吧!哼!”
难以忍受他如此侮辱我,我长呼一口气,生气地低嚷道:“耶律大人,我今天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些的。你究竟有何事,赶紧说吧,我没时间跟你耗。”
我语气极不客气,耶律阿保机却是丝毫怒意都没有,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郡主是要急着回去会你的如意郎君吗?呵,我可真没想到,你们梁军和晋军素来势不两立,如今竟能不计前嫌,都即将要结成儿女亲家了。”
完全不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抬头望着他,疑惑不解道:“不知耶律大人在说些什么,扶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无视我的诧异疑惑,耶律阿保机冷哼一声,睨视我道:“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郡主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那么,还请郡主你听好了,我这人,说话可就只说一遍……唉,你是不知道,你身边那个李公子,可不是什么普通贵族家的公子,他的真实身份,是你父王的死对头——晋王李克用最疼爱的世子李存勖。不过,我可是很纳闷,你们在一起都那么久了,如今更是堂而皇之地同住,难道你就一点都没察觉到?”
惊雷劈顶,他口气淡漠,却如同重锤砸落我心,字字击中要害。
难以置信,我急急拽住耶律阿保机的袖子,慌乱地冲他嚷道:“你,你是说,他,他是李存勖?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弄错了,他分明就叫李亚,跟晋王毫无关系!”
见我激动万分,耶律阿保机一挑眉,瞪着我道:“李亚?哈!你可知道李存勖的小名是什么?——李亚子!还有,你只管仔细想想,总能想出些依据来。这几个月以来,我就不信他从来没有出过漏洞。哼,不过,这小子倒也是自信得很,摆明了就不怕你起疑心,名字竟然就改了一个字!只是,你未免也太迟钝了吧!看着一副聪明样,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居然会被人利用?看来,你们女人就是没用,只要男人随便几句花言巧语,就不顾一切地跟着人家走了,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哼!不怕告诉你,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们李梁联姻的,哪怕你们根本对我构不成威胁,而且,我总有一天,会将你们全都吞并。哼,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中原人,实在是因为你们之中太多背信弃义的鼠辈,他李家明着和我结亲称兄道弟,背地里却派人伤我……”
我心猛地往下沉,思绪也完全不受控制,他还在继续说着些什么,我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两腿直发软,最终瘫软在地。
缓了缓,我使出全力挣扎着撑起身子,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我要亲口去问他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我决不相信,我最信任的他,会欺骗我!
于是,我晃晃悠悠往门口的方向移步走去,我急切地想要见到李亚,想要听他说他谁都不是,他就是我的李亚,不料,就在这时,我颈后狠狠吃了一记猛掌,顿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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