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大叔,你,你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看见耶律阿保机忽然醒了过来,韩知古有些惊慌失措地低嚷道。
耶律阿保机却是淡定地揉了揉太阳|茓,慢慢站起身来俯看了我一眼,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饰,面无表情地转向韩知古说道:“我何时醒的,又听了多少你们的对话,这都与你无关。还有,我是否会再娶,这也是我的事情,你休要Сhā手。”
韩知古听言,脸色一下就暗沉下去,顿了顿,也跟着站了起来,低头小声嚷道:“难道少主大叔你,会希望扶桑成为第二个平姐姐吗?”
耶律阿保机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冷冷笑道:“你怎么就觉得,我娶了扶桑,就会让她成为第二个述律平呢?!再说,韩知古,你又何必来质问我,她述律平和耶律刺葛之间的事情,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韩知古猛一抬头,慌忙说道:“你这话又是怎么说的!是,平姐姐是和耶律刺葛有过一段过去,可那些,早在她嫁给你之后就结束了啊!”
耶律阿保机却是冷哼一声,定定看住韩知古道:“结束?!哼!好了,毋须多言,你做好你份内的事情即可,这些与你无关的,就不要再理会。”
韩知古忙紧拽住耶律阿保机的手,急道:“怎么是与我无关的呢?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就只有平姐姐一个亲人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为往事一直彼此折磨呢?”
“我和她之间从无任何情感存在,又何来折磨?!如若不是为了她族人的颜面,为了尚且年幼的孩子,我又何须一直忍耐他们!有些事情,我既然不说破,你就不要再纠缠。”耶律阿保机猛地甩开他的手,冷冰冰地说道。
韩知古登时无语,只直直盯着耶律阿保机看,一脸茫然。
耶律阿保机也不再理他,转头看了看一直冷眼旁观的我,略一沉吟,便直接走到我身侧俯身靠近我耳畔,沉声说道:“待我即位后,我打算按照你父王的意思,让你成为我的侧室。对于这一点,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他带着酒气的温热鼻息呼在我脖颈边,我不由得身子猛地一颤,紧咬下嘴唇想了想,才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忙侧过脸瞪着他低嚷道:“你难道忘了你说过的话吗?!你说过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在我,你不会强迫我的!”
耶律阿保机却是努了努嘴,站直了身子,垂首眯着眼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是的,我忘了。”说罢,他完全无视我郁结气闷的表情,径直走到门口。
然而,他才把手放到门上,又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往后退了两步,回头说道:“朱槿郡主,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如果你不能顺从于我,我即汗位之日,便是你兄朱友文丧命之日,而你父朱全忠,从此也休想安乐。”
我僵住,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反复无常、冷血无情的人,脑袋一片空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耶律阿保机见我如此,竟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漠然地瞅了瞅韩知古,继而甩手转身离去。
听着门一开一阖的咯吱声,我不知所措地抱紧膝盖,只想好好理顺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却听见韩知古嚷道:“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醉糊涂了,他一定是醉糊涂了。”紧接着,他更是俯身下来握紧起我肩膀,朝我叫道:“你听着,他现在不清醒,所以你不要理会,也绝对不能屈服!知道吗?”
实在是心烦意乱得紧,无奈地看了看韩知古,我闭上双目慢道:“知古,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我得好好想想。”
“还有什么可想的!他喝多了耍酒疯说糊话,你可不能跟着一起疯!”韩知古没理会我的话,反而加大了握我双肩的力度,朝我小声嚷道。
我深深叹了口气,缓缓张开眼睛,凄怅地望着他,问道:“那我,又能怎么办?”
韩知古皱了皱眉,说道:“难道,你当真要委屈自己吗?!扶桑,即使你和李存勖已经没了将来,可你根本就不爱少主大叔啊!”
这时候听到李存勖的名字,我顿觉心痛难耐,泪眼迷朦地望着眼前这个有些焦虑不安的少年,苦涩地笑了笑,对他哀求道:“让我静一静,好吗?”
韩知古呆呆地看着我,许是因为我眼里的泪,脸色一下就缓和了不少,慢慢松开我站直身子。
沉默良久,他才柔声说道:“你尽管放心,我会去想办法说服少主大叔。又或许,他明天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一定......那么,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可好?”
感激地望着他,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复又闭上眼睛,埋首膝上。
四周归于平静,我木然地将自己的思想放逐到黑暗之中,冷静,再冷静。
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是我所无法预计的。
虽然我早就懂得,如今的我,就好似一叶漫无目的随水飘零的轻舟,没有可以停靠的彼岸,也无法就此沉没。
可是我对此仍旧束手无策,因为我也知道,无论我是逃离还是面对,迎接我的,都将是悬崖绝壁。
而相较之下,我那卑微的幸福,又如何能抵得过康勤的性命,以及父王的江山。
如此看来,我可以做的,似乎也只有放任自流。
我想,或许,我是应该让自己回到临别汴州的那个晚上,就当自己还是那个做足了准备嫁给唐皇的人,就当自己根本就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就当自己早就已经是没有生命感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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