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大人”验尸官一边领司马玉走向验尸房,一边道:“两具尸体上又有一处奇怪地方。”司马玉道:“是吗?”语气明显带有兴奋,可疑之处越多,查明真相的线索也越多。曾儿却不这么想,人已死了三天,怎么还会有奇怪之处,莫不成是尸变。战战兢兢紧挨着司马玉,走进验尸房。
验尸房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味,司马玉皱起眉头,这种血腥味是上次来所没有的,他用眼神询问验尸官。验尸官揭开盖在女尸身上白布,示意司马玉看胸前伤口,手指按落道:“大人,一个人死后,几个时辰之内尸身会变僵硬。可是这具尸体僵硬两日后,今天起了变化。”随着他手指使劲,司马玉看见,死尸身上肌肉下陷,暗红血水混合着浊黄尸液渗出伤口。
司马玉大吃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验尸官走到那边,将男尸身上的白布整个掀去,男尸上身**,胸腹有一条极长的切口。司马玉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验尸官答道:“下官解剖了两具尸体胃部,发现妇人尸体胃部有一种含麻醉剂的茶水,而铁匠尸体胃部却没有。”
司马玉马上明白,道:“妇人先被麻药迷倒,再被人一剑刺死。”曾儿闻到屋内血腥气,早已作呕欲翻,知道血腥味来自死尸被割开的肚子,连忙捂住嘴远远退到屋角。
验尸官拉过白布,将尸体遮上,道:“茶水混合的是“麻沸散”,人服食后马上就失去知觉,药性发挥时间与服食剂量相关。这名妇人临死前喝下大量“麻沸散”,两天后才失去效力,被“麻沸散”麻痹的肌肉重新松驰,伤口血水重又流了出来。”
司马玉沉呤道:“为什么妇人喝了“麻沸散”茶水,而铁匠没喝呢?如果为了确保下手成功,凶手应该将身强力壮,又会武功的铁匠迷昏呀。难道是,铁匠看见妻子被麻药迷倒,心神慌乱,遭遇凶手突然袭击,不对,铁匠是被人从胸口一剑刺死的,那就绝对不是偷袭。”
司马玉推翻了一个假设,又想道:“凶手先杀死铁匠,再逼铁匠妻子喝下麻药茶水,将她杀死。这就更不对。问题在于,凶手为什么一定要逼铁匠妻子喝下“麻沸散”呢。”
司马玉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个念头撞入脑海:“会不会不是被逼,而是自愿呢。”正欲细想,听到曾儿惊讶道:“哎呀,这把剑被人调包了。”
司马玉和验尸官同时问道:“什么?”“这怎么可能?!”曾儿将剑拿到他们面前,指着剑柄上镶着的那颗宝石道:“公子你瞧,以前这里是颗浅绿色宝石,现在却变成了深红色。”司马玉瞧了验尸官一眼,从曾儿手中接过宝剑,仔细端详。
果然见这把剑剑柄所镶宝石,由像玻璃一样通透浅碧,变成殷红如血的一颗。但除此一处,不管剑身花纹装饰、剑柄所缠金银线,甚至溅沾上的血迹,都与前次所见完全相同。要说它是另外一把剑,还真令人难以相信。
验尸官保证道:“这把剑一直都放在这里,有人要把它从刑部偷换出去,实在不可能。况且偷换与证物几乎一模一样的宝剑,实在毫无意义。”
曾儿不相信,回嘴道:“就算其他地方都相同,这颗宝石确实不是以前那颗呀。”
验尸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瞧着那颗宝石发了半天呆,勉强答道:“有人偷换了宝石。”但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宝石半镶入剑柄,要撬出,重新镶上另一颗,而且要做到毫无痕迹,被人瞧不出动过手脚,几乎不可能。
司马玉凝视手中宝剑,剑身凝固的血迹,斑斑驳驳,有一块恰在宝石下方,可以想 小西游记sodu见铁匠夫妻的鲜血,曾经顺着宝石边缘,慢慢渗进里面。再看那剑上宝石如血般殷红,好似被浸在鲜血几天几夜,从里到外透出暗红血色。
司马玉心想:“这块宝石殷红似血,倒像是被这对夫妻的鲜血染红似的。”想到这里,心头一震,猛然记起一件事来,暗中惊道:“原来世上果真有“契石”这种古怪灵性的宝物。”他认真的看着铁匠夫妻尸体,眼神中流露出钦佩、羡慕,凝重的不可思议、悟然大悟。见到验尸官和曾儿十分奇怪,司马玉道:“我已知道凶手是谁。”
司马玉来到位于城南的“宁王府”,这是朱权在都中的王府宅邸。王府随从领着司马玉进到府中花厅,朱权早已坐在厅中,笑吟吟的喝茶相待,见到司马玉,左手轻挥道:“不用行礼了。快坐吧,我等着听你说那件案子的真相呢。”
司马玉理了理思路,坐下来道:“宁王殿下,我已查明,那对夫妇不是遭人谋杀,而是自杀。”“自杀?!”朱权手中的茶碗盖,“当”的一声轻响,重新盖回,他目视司马玉,问道“你说那对夫妻是自杀,有什么证据?”
司马玉胸有成竹,不慌不忙一一道来:“首先,铁匠夫妇的死因是心脏被长剑刺穿,一剑便刺中人的最致命处,只有两个可能,可能是凶手剑术高超,也可能是自我了断。”
“但是宁王殿下,那名铁匠生前习武,有不浅的内功修为,面对致命袭击竟毫无反抗。不仅没有反抗,现场也没有丝毫搏斗过的痕迹。既使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面临生死关头,都会拼命挣扎求存。为何铁匠身怀武艺,却甘心缚手就戳呢?”
朱权听到这里,点点头,却道:“你刚才说,剑术高超便可一剑毙命,也许杀他们的人,是一位出手迅捷的用剑高手,根本没有给他们反抗时间。”
司马玉接着道:“用剑高手连续两剑刺出,应该力道均匀,但是两名死者身上的伤口深浅不一。更加奇怪的是,伤口浅的女性死者,死前喝过含有“麻沸散”的茶水,是被麻药迷昏后,才被人用剑刺死的。”
朱权示意司马玉暂停,道:“你说她是被别人刺死的,那就不是自杀了。”司马玉道:“不,还是自杀。”朱权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司马玉忙续道:“她是被丈夫刺死的。”朱权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神情显是很满意这个意外的推断,道:“继续说下去。”
司马玉继续道:“宁王殿下,我在赤焰战场上听人说过一种奇特的石头,叫做“契石”。告诉我的人说这种“契石”,平常呈浅黄、浅绿、浅蓝色,但如果相交相契,彼此信任关爱的人,无论是朋友、情人、夫妻、父呣子女,他们的鲜血混合滴在“契石”上,“契石”的颜色就会转为深红,彼此感情越深厚,红色就越深沉。”
“杀害铁匠夫妻的那柄剑,剑柄上便有一颗浅绿色“契石”,夫妻二人的血流到“契石”上,“契石”的颜色由浅绿变为深红。”
朱权问道:“这和他们是否自杀,有何干系?”司马玉答道:“也许如此推断有些荒诞,但我确是这样认为,铁匠夫妻感情深厚,出于某种不得已苦衷要自戕,丈夫为了妻子不经历死亡痛苦,让她先喝下麻药,用剑杀死昏迷的妻子后,再自行了断。唯有真相如此,才能合理解释整件事情。”
欲知朱权是否取信司马玉推断?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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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权哈哈大笑道:“契石能试验人情厚薄这种事情,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听你的推断,那对夫妻只能死于自杀,方才合乎情理。”司马玉听他这样说,立即站起身,提出朱权许诺过的两件事,道:“请宁王殿下相助,让朝廷赦免邱素香“官妓私逃罪”,并让刑部放出那位被冤屈的姑娘。”
朱权意味深长的看着司马玉,脸上笑道:“司马玉,你对那位被关押的姑娘很是关心呀,难道你认识她。”司马玉正思想如何回答,朱权又道:“我看这位姑娘出了刑部大牢后,凡事都要多加小心了,以防再发生什么意外。”
司马玉情切关心,听出朱权话中有话,也顾不得解释与苏忆荫之间关系,脱口而出:“荫儿会发生什么意外呢?”朱权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兴致勃勃道:“我叫人摆下酒席,你把你在赤焰山与蒙古人打仗的事,讲给我听。”
司马玉关心苏忆荫处境,对她更牵挂,恨不得马上见到她,尽自己能力保护她周到安全,哪有心思喝酒讲故事,借故推辞道:“大理寺有事情要处理,还请宁王殿下见谅。”朱权笑一笑,也不强留,吩咐从人送司马玉出府。
朱权走出花厅,沿着回廊向西,来到一间装潢精美的书房。有一人坐在书桌边,三十多岁年纪,方脸浓眉,燕颌虎须,双目炯炯有神,那人放下手中书本,抬头问道:“司马玉解开了那件案子吗?这回你的赌是打输了?还是打羸了?”
朱权微笑着撩起袍子,在那人对面坐下,道:“输了。这回我又赌输了。”那人一声:“哦。”重新拾起书本,边看边道:“我看你笑容满面,这么高兴,还以为你扳回了一局。”朱权越发笑容灿烂,满面喜色道:“输了一个赌局,羸得一个人材,我自然不亦乐乎。”
看书的那人很不以为然,盯着书页问道:“一个十**岁,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有什么能耐,值得你这样欣赏。”朱权没有正面回答他,却道:“四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吧。”原来看书的这人是朱元璋的第四子,被封为燕王的朱棣。朱棣目光不离开书本,道:“你问吧。”
朱权问道:“司马玉年纪青青,又毫无经验,父皇为什么任命他为大理寺少卿呢?”朱棣翻过一页书,答道:“那是因为长公主府授命朝中官员保荐他。”朱权又问道:“皇姑妈为什么叫儿子栽培他?”朱棣目光顿了顿,抬右手按在书页上,做势要翻,却没有翻动,问道:“依你看,长公主府此举其意为何?”
朱权笑了笑,倒身靠在座椅后背,看着四哥道:“长公主府不过是顺应父皇心意而已。最近朝廷破格擢升了很多青年官员,遍布六部各个衙门,这些人是父皇替我们皇长孙侄儿安排的未来栋梁、有用之材。”说到这里,语气中有了嘲讥意味:“其实有用无用,倒在其次,关键是要年青,便于未来新皇驾驭、控制。”
朱权的一番长篇大论,并未引发朱棣的感概,他轻描淡写道:“这不是很好吗?”说完合上手中的书,扔到一边,双手交叉,深思熟虑道:“虽然开国的功臣名将几乎都已不在人世,但朝中资历深、年纪大的官员,允炆一时间也很难掌控。父皇想得很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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