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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们想要采访白晓蔷关于清单的事。」一个陌生的声昔说。

「我不认识什么白晓蔷。」山姆撒谎道。

「她住在这里。根据地政记录,她几个星期前买下这栋房子。」

「不对,几个星期前买下这栋房子的人是我。可恶!一定是在办过户登记时搞错了,我得去澄清更正才行。」

「白晓蔷不住在这里?」

「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白晓蔷。听着,如果各位不介意,我得继续洗车了。」

「但是——」

「也许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山姆说,语气突然轻柔起来。「我是市警局的唐警探,这里是私人产业。我们还需要继续讨论这件事吗?」

显然不需要。晓蔷听到引擎发动和汽车开走的声音。记者们没有听到她和山姆在车库里说话真是奇迹;他们一定是彼此聊得太过起劲。她和山姆就­唇­枪舌剑得太起劲而没有听到记者来到。

她等山姆回来打开车库门,但他没有回来。她听到水花泼溅声和不成调的口哨声。

那个混蛋在洗她的车。

「你最好不要洗错。」她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你让肥皂­干­掉,我会剥了你的皮。」

她无奈地等待着,唯恐有不死心的记者还守在附近而不敢叫喊或敲门。如果那些记者还有一点脑筋,他们就会知道山姆或许能挤进「腹蛇」里,但绝不会花大钱买一辆他在驾驶时,必须屈膝抱胸的跑车。「腹蛇」不适合给高大魁梧的壮汉开,他比较适合开货卡。她想到四轮传动的红­色­雪佛兰而噘起嘴巴。在「腹蛇」掳获芳心前,她差点买了一辆雪佛兰货卡。

她没有戴手表,但估计过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他才来打开车库门。夜幕早已低垂,她的运动衫都­干­了,由此可见她等了多久。

「真慢。」她抱怨着走出车库。

「不客气。」他说。「我把妳的车洗好了,还打了蜡。」

「谢谢。你的方法正确吗?」她冲到爱车身旁,但天­色­太暗,看不出有没有痕迹。

他没有因她的缺乏信心而生气。「要不要告诉我那些记者是怎么回事?」

「不要,我只想忘掉这整件事。」

「恐怕不可能。他们一查出我拥有的是隔壁那栋房子就会再来,也就是明天一大早。」

「那时我已经上班了。」

「晓蔷。」他用警察的语气说。

她叹口气,坐到阳台的台阶上。「还不都是为了那张愚蠢的清单。」

他坐到她身旁,伸直他的长腿。「什么愚蠢的清单?」

「关于完美先生。」

那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张清单?报上的那张?」

她点头。

「妳写的?」

「不尽然。我是列出那张清单的四个朋友之一。事情闹得这样大完全是意外。那张清单原本不该让任何人看到的,但它上了公司的『时事通讯』,甚至在网络上传了开来,然后整件事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屈膝抱胸,把下巴搁在膝头。「真是一团混乱。一定是没有别的新闻可报,清单才会受到这样的注意。我一直在祈祷股市崩跌。」

「妳别乌鸦嘴。」

「只是暂时的。」

「我不懂。」他在片刻后说。「清单有什么地方那么有趣?忠实、善良、工作稳定。有什么大不了的?」

「实际内容比报上登的还要多。」她苦着脸说。

「还要多?哪一种多?」

「你知道的,还要多。」

他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地说:「rou体上的?」

「rou体上的。」

他再度停顿。「多多少?」

「我不想谈。」

「那我上网去查。」

「行。你尽管去查,我就是不想谈。」

他把大手放在她的颈背上捏了捏。「不可能有那么糟的。」

「有可能。蒂洁有可能因此而离婚。莎丽和大卫都对我不爽,因为我令他们难堪。」

「我还以为他们不爽是为了猫和车。」

「没错。猫和车是旧恨,清单是使他们更加不爽的新仇。」

「在我听来,他们令人讨厌。」

「但他们是我的家人,我爱他们。」她垮下肩膀。「我去拿你的钱。」

「什么钱?」

「说粗话的罚金。」

「妳要付?」

「说话要算话。但现在你知道新规则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因你害我说粗话而付钱给你。十五元,对不对?先前的两句,然后是你看到记者时的一句。」

「差不多。」

她进屋里找出十五元。她的五元硬币用完了。不得不用十元和一元的硬币来缴罚金。她从屋里出来时,他仍然坐在台阶上,但他站起来把硬币放进口袋。「妳要不要请我进去,也许煮晚饭给我吃?」

她哼一声。「你作梦!」

「我也是那样想的。那么,好吧,妳想不想出去吃点东西?」

她考虑着接受邀请的优缺点。优点显然是不必独自吃饭,如果她想要费事煮饭,但她并不想。最大的缺点是,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会更多。跟山姆在一起会很危险。如果他们刚才置身在隐密之处,她恐怕已经跟他上床了。如果他把她弄进他的货卡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从另一方面来说,在货卡里亲热……

「我又不是要妳阐述人生的意义。」他不耐烦地说。「妳到底要不要吃汉堡?」

「如果我去,你不可以碰我。」她警告。

他举起双手。「我发誓。我已经说过妳花再多钱也无法使我靠近妳那颗吃­精­子的卵子。妳什么时候要服避孕药?」

「谁说我要了?」

「我是说妳最好那样做。」

「你不碰我就不必担心那个。」她绝不会告诉他,她已经打算服避孕药了。她今天忘了打电话给医生,但明天一早就要打。

他咧嘴而笑。「妳说得一嘴好­棒­球,宝贝,但现在是九局下半,我以十比零遥遥领先。妳现在能做的只有乖乖认输。」

如果是别的男人对她说那种话,她会把他的自尊修理得体无完肤。她现在充其量也只能拖延他。「我还在打击吗?」

「在,但已经两人出局。」

「我仍然有可能击出全垒打。」

「不大可能。」

他如此贬低她的抗拒使她生气地吼道:「咱们等着瞧吧!」

「见鬼的!妳要把这个弄成比赛,是不是?」

「是你开始的。九局下半十比零遥遥领先个你的头。」

「罚五元。」

「『你的头』不是粗话。」

「谁说」他突然住口,接着长叹一声。「算了,妳使我离题了。妳到底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我宁愿吃中国菜,也不愿吃汉堡。」

又是一声长叹。「好吧,中国菜。」

「我喜欢十二里路上的那家中国餐馆。」

「好啦。」他吼道。

她对他露出抚媚的笑容。「我去换衣服。」

「我也是。五分钟。」

晓蔷跑进屋里,很清楚他也在加快动作。他认定她不可能在五分钟内换好衣服,她偏偏要证明他错了给他看。

她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卧室跑。「布布」哀嚎着跟在她后面。现在早已过了牠的晚餐时间。她换上­干­的内衣裤,套上红­色­短袖针织衫、白­色­牛仔裤和凉鞋。她跑进厨房替「布布」打开一罐食物倒进牠的盘子里。她抓起皮包冲到门外时,山姆正好跳下他的厨房阳台往他的车库去。

「妳迟到了。」他说。

「我没有。何况,你只需要换衣服。我除了换衣服,还得喂猫。」

他的车库门是现代式的。他按下遥控器的按钮,它就像上了油的丝绸般向上滑开。她羡慕地叹口气。然后,在车库门打开时自动亮起的灯光中,她看到那只闪闪发亮的红­色­怪兽。铬钢双排气管、铬钢保杆。轮胎大到使她这种身高的人必须撑手跳进座位里。

「喔!」她合掌叹息道。「在看到『腹蛇』以前,我想要的就是这种车。」

「长凳式座椅。」他说,暧昧地扬起一道眉毛。「如果妳乖,等妳开始服用避孕药控制住妳的卵子后,我会让妳在货卡里引诱我。」

她努力不动声­色­。幸好他不知道她的自制力有多么薄弱,光是想到引诱他就令她心跳再度加速,更不用说是在什么地方引诱他了。

「无话可说吗?」他问。

她摇头。

「该死!」他双手握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地把她托进驾驶座。「这下我真的担心了。」

***************

玛茜的计划没有成功。在第三个记者打电话来之后,蒂洁不得不面对现实。天啊!这件事为什么不消失?一张可笑的清单怎么会那么令人着迷?倒不是说嘉朗会觉得它好笑,她沮丧地心想。他似乎不再觉得任何事好笑,除非是工作上的事。

他们还是男女朋友时,他是那么风趣爱笑。那个兴高采烈的男孩到哪里去了?

他们甚至不再经常见面。她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到五点,他则是三点到十一点。等他下班回家时,她已经睡着了。他在她出门上班后才起床。最能表露心迹的是,他不是非上三到十一点的班不可。那是他自己选择的。如果他的目的是避开她,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也许他们的婚姻已经结束,她只是没有面对那个事实而已。也许嘉朗不想生孩子,是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婚姻濒临破裂。

那个念头使她痛心疾首。她爱他。确切点说,她爱的是以前的他,而不是近几年来总是对她恶声恶气的他。当她半梦半醒之间或在不经意中想到他时,浮上她脑海的脸孔是年轻爱笑的嘉朗,她在高中时深爱的嘉朗。那个笨手笨脚、热切可爱、与她偷尝禁果的嘉朗。她爱那个在结婚一周年只送得起她一朵红玫瑰的男人。

她不爱这个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说我爱妳的男人。

与她的朋友相比,蒂洁觉得自己好窝囊。如果有人企图欺负玛茜,她会赶他走,然后另结新欢。露娜为世摩烦恼,但她没有坐在家里等他,而是继续过她的日子。至于晓蔷,晓蔷的人生在某方面拥有蒂洁所没有的完满。无论命运如何安排,晓蔷都以幽默和勇气来面对。她们三个都不会像她这两年多来一样默默忍受嘉朗。

她痛恨自己的儒弱。如果她和嘉朗分手呢?他们势必得卖掉这栋房子。她爱这幢房子,但那又怎样?她可以住出租公寓。晓蔷就在出租公寓住了好几年。蒂洁可以独自生活,虽然她从来没有独居过。她可以学习自己处理一切。她会养只猫作伴,不,养只狗来保护她。她会再度约会。跟一个不会一开口就侮辱她的男人交往会是什么感觉?

电话铃响时,她知道是嘉朗打来的。她以稳定的手拿起话筒。

「妳疯了吗?」他劈头就骂。

「不,我想没有。」她镇静地说。

「妳使我成为工厂的笑柄——」

「如果有人笑,那是因为你让他笑。」她打断他的话。「我不打算在电话里跟你谈这件事。如果你想要在回家后心平气和地跟我谈,我会等你。如果你打算大叫大嚷,我有比听你骂人更好的事可做。」

他挂她的电话。

她把话筒放回去时,手在微微发抖。泪水模糊她的双眼。如果他以为她会求他原谅,那么他就错得可悲了。这两年来她按照嘉朗的意思过生活并过得痛苦不堪。也许她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思过生活了。如果她失去嘉朗,最起码她还可以保有自尊。

电话在半个小时后再度响了。

蒂洁皱着眉头去接电话。她认为嘉朗不大可能再打来,但也有可能是他在想过她说的话之后,明白这次他提高嗓门时,她不会翻身装死。

「喂?」她说。

「妳是哪一个?」那鬼魅般的低语令她皱眉。「什么?你哪位?」

「妳是甲小姐?还是乙小姐?妳是哪一个?」

「去你的!」新的蒂洁厉声说,然后用力挂断电话。

***************

晓蔷第二天一大早就跳下床,决定在山姆起床前就出门上班。虽然想到再度跟他拌嘴就令她兴奋得心跳加速,但昨晚吃完中国菜回家后,他很可能会上网去查那张清单。她不想知道他对清单上第七要件以后的内容有何看法。

她在大清早七点钟正要出门时,看到录音机里塞满留言。她在按下删除键的前一秒突然犹豫起来。在国外旅游的父母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说不定其中一人病了,或是发生其它的紧急事故。

谁知道呢?甚至有可能是莎丽或大卫打电话来道歉。

「有可能才怪。」她咕哝着改按播放键。

两位平面记者和一位电视记者打电话来要求采访。连续两通挂断的电话。第六通是蓝琦琦的姊姊莫培梅打来的,她想约晓蔷上「早安美国」谈风靡全国的清单。第七通是「时人杂志」打来的,要求的还是采访。

接着又是三通许久不出声后挂断的电话。

她清除所有的电话,因为她一通也不打算回。这件事已经从无聊发展到荒谬了。

她把车驶离车道时仍不见山姆的踪影,这表示她今早有个心平气和的开始。她的心情好到使她把收音机转到乡村音乐台跟着唱。想到跟山姆斗嘴比彩券中大奖还令她兴奋。在她认识的男人中没有一个像山姆这样在听到她说话时,不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能跟她­唇­枪舌剑而不冒冷汗。她能够畅所欲言而不必担心他会感到震惊。有时她觉得他喜欢惹她发脾气。他骄傲自大、令人生气、充满男子气概、思绪敏捷、­性­感得要命。还有,他对她老爸的爱车表现出应有的敬畏,还把她的爱车清洗、打蜡得漂亮极了。

她得赶快弄到那些避孕药才行。

更多的记者守在汉默科技的大门外。一定有人对他们透露她开什么车,因为她减速等警卫升起栅栏时,镁光灯开始闪个不停。

警卫对她咧嘴而笑。「想不想带我去试车,看看我合不合格?」他问。

「我再跟你联络。」她说。「我的档期已经排到两年后了。」

「不出所料。」他朝她挤眉弄眼。

她到得很早,恶心的绿­色­走廊上空无一人。但某个计算机怪胎到得比她还早,她停下来看电梯告示牌。切记:先抢劫,后放火。抗命者将被勒令停止参加突袭队的行动。

她觉得好多了。没有电梯告示牌的日子令人难以忍受。

进到办公室后,她发现记者和警卫并没有使她心烦。他们都不重要。她和山姆的战争比较有趣,尤其是在双方都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时。她从来没有过─夜情,但她猜她和山姆的─夜情会使床单着火。她可不打算让他轻易得手。他必须费一番工夫才能得到她,即使在她开始服用避孕药之后。这是原则问题。

何况,使他受挫折会很好玩。

蓝琦琦也提早来上班。「太好了。」看到晓蔷坐在办公桌后时,她的眼睛一亮。「我有话跟妳说。我刚刚还在希望妳会提早来上班,好让我们能私下谈谈。」

晓蔷暗自申吟。她知道琦琦要谈的是什么。

「培梅昨晚打电话给我。」琦琦说。「妳知道,我的姊姊。总之,她一直在尝试联络妳。妳猜怎么着?她想请妳上『早安美国』的节目!那是不是很令人兴奋呢?呃,当然是请妳们四个,但我告诉她,妳可能是发言人。」

「嗯……我们没有发言人。」晓蔷说,琦琦的臆断令她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妳们有,妳就会是发言人。」

晓蔷试图找一个婉转的拒绝法。「我不知道妳姊姊是执行制作。」

「哦,她不是,但她跟执行制作谈过,她也很感兴趣。这将是培梅的卓越成就。」琦琦透露。「据说其它的电视台今天可能会跟妳们联络,所以培梅想抢在他们前面。这对她的事业会很有帮助。」

言下之意,如果晓蔷不合作,琦琦的姊姊在事业上遭遇的任何挫败都会直接怪罪到晓蔷头上。

「可能会有问题。」晓蔷努力装出遗憾的表情。「蒂洁的丈夫不喜欢惹人注意。」

琦琦耸耸肩。「那就妳们三个上节目。事实上,只有妳一个上节目也可——」

「露娜比较漂亮」

「话是不错,但她太年轻,她没有妳的威信。」

太好了。晓蔷这会儿连威信都有了。

她试着运用那种威信,以较坚定的语气说:「我不知道。我也不喜欢这样惹人注意,我宁愿这整场风波赶快平息。」

琦琦惊骇地看着她。「妳不可能是说真的!妳不想出名发财吗?」

「发财,可以。出名,不想。但我看不出来上『早安美国』怎么会使我发财。」

「妳可以出一本这方面的书!像那些写规则书的女人一样赚进几百万!」

「琦琦!」晓蔷大声说。「实际一点!清单怎么可能写成一本书,除非男人的理想尺寸可以讨论上三百页?」

「三百页?」琦琦面露狐疑。「我认为一百五十页就够多了。」

晓蔷往四下瞧,找东西来撞头。

「拜托,求求妳答应培梅。」琦琦合掌恳求。

晓蔷灵机一动。「我得跟其它三人商量。不是四个一起,就是一个也没有。」

「但妳说蒂洁口——」

「我会跟其它三人商量。」她重复。

琦琦看来不大开心,但显然臣服于她认为晓蔷拥有的神秘威信。「我还以为妳会很兴奋。」她嘀咕。

「不,我喜欢我的隐私。」

「那妳为什么把清单放进『时事通讯』?」

「我没有,是玛茜酒后失言对道妮说溜了嘴。」

「哦。」琦琦看来更不开心了,好象终于明白这整件事一点也不令晓蔷兴奋。

「我全家人都因这件事在生我的气。」晓蔷咕脓。

虽然失望,但琦琦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她坐上晓蔷的桌缘,脸上流露出同情。「为什么?这件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就是嘛。我的姊姊说我令她在教会里抬不起头;更令她生气的是,她十四岁的女儿在网络上看到整张清单。我的哥哥气我使他在同事面前感到难堪——」

「我不明白怎么会那样,除非他们在洗手间里相互比较的结果是他短人一截。」琦琦说,然后格格地笑起来。

晓蔷说:「我不愿去想象那个画面。」她看琦琦一眼,然后她们开始捧腹大笑,笑到眼泪把脸上的妆都弄花了。她们格格傻笑地到洗手间去补妆。

***************

九点钟,晓蔷被叫进她顶头上司温旭甫的办公室。

他喜欢装腔作势,穿著谈吐总是非常欧式。他也是个笨蛋。有些人是天生如此,有些人是后天努力出来的。温旭甫两者皆是。

他没有请她坐下。但晓蔷还是坐下了,她的冒昧换来上司不满的皱眉。她已经猜到他找她来的目的;反正都是要挨骂,站着挨骂不如坐着挨骂。

「白小姐。」他开口,一脸闻到屎尿的表情。

「温先生。」她回答。

他再度皱眉,她猜那是因为他认为还没轮到她说话。

「大门口的局面变得无法控制。」

「我同意。也许你可以申请法院命令……」她故意越说越小声,很清楚就算有根据,他也没有权力申请。大门口的局面没有危害到任何人,记者也没有妨碍到员工。

皱眉变成怒目而视。「请妳正经一点。妳很清楚这种不合时宜又令人分心的局面是妳一手造成的,人们觉得很不高兴。」

她猜他口中的人们指的是他的上司。

「怎么会是我造成的?」她温和地问。

「妳的那张下流清单……」

也许他和施苓雅是自小失散的双胞胎,她心想。「清单不是我的,也不是狄玛茜的。那是集体合作的产物。」为什么大家都把清单归咎给她一个人?难道又是那种神秘的「威信」作祟吗?如果她真有那种权力,也许她应该开始多加行使才对。她可以使排队结帐的购物者让她优先结帐,或是在下雪时优先清除她住的那条马路的积雪。

「白小姐,拜托。」温旭甫以压制的语气说。

言下之意,拜托不要把他当白痴。来不及了,她已经视他为笨蛋了。

「妳特有的幽默是很好认的。」他说。「也许参与其事不只妳一个,但妳绝对是主谋。因此妳有责任整顿局面。」

晓蔷或许会向她的朋友抱怨道妮,但绝不会向温旭甫提起道妮的名字。他已经知道其它三人的名字了。如果他认定她要负大部分的责任,那么无论她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他的心意。

「好吧。」她说。「午休时我会去大门口告诉他们,你不欣赏这种宣传,你要他们滚出汉默科技的地盘,不然就要叫人逮捕他们。」

他看起来好象吞下一条鲸鱼。「呃……我想那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你有何建议?」

问题来了。他的表情一片空白。

她隐藏起她的如释重负。如果温旭甫能够在她无计可施时想出可行的办法,她的自尊会大受打击。

「『早安美国』的工作人员打过电话来。」她继续说。「我会拒绝她。『时人杂志』也会打电话来,但我不会接的。那些免费的宣传不可能对公司有好处……」

「电视?全国­性­的电视?」他小声地问,像火­鸡­一样仲长脖子。「呃……那会是很好的机会,对不对?」

她耸耸肩。她不知道好不好,但无疑是个机会。她刚刚的话害自己陷入绝境,她最不想要的就是出名。她一定有严重的人格缺陷,因为她见不得温旭甫在任何方面占她上风。

「也许你应该跟高层讨论一下那个想法。」她建议,从椅子里站起来。如果运气好,高层会否决那个想法。

他既兴奋,又不愿让她知道他必须请示上级,好象她不知道他的职权似的。

晓蔷一回到办公室就召开战争会议。露娜、玛茜和蒂洁都同意中午在玛茜的办公室碰面吃饭。她向琦琦说明目前的状况,整个上午都在琦琦的协助下闪躲电话。

中午时她们四个备妥各种饼­干­、饮料聚集在玛茜的办公室。

「我想我们可以正式宣布局面失去控制。」晓蔷­阴­郁地说,把各大媒体打电话来的事告诉她们。

她们全部望向蒂洁。

蒂洁耸耸肩。「我看不出现在尝试灭火有什么意义。嘉朗知道了,他昨晚没有回家。」

「哦,亲爱的,」玛茜同情地说,伸手轻拍蒂洁的手臂。「真是遗憾。」

蒂洁的眼睛有点肿,好象哭了一整晚似的,但她的神情平静。「我倒不觉得。」她说。「这只是使问题浮上台面而已。他要嘛爱我,要嘛不爱。如果不爱我,那么他应该滚出我的生命。别再浪费我的时间。」

「哇!」露娜对蒂洁眨眨眼。「真有妳的。」

「妳呢?」晓蔷间玛茜。「跟大顿有麻烦吗?」

玛茜露出她那种老于世故的笑容。「跟大顿总是有麻烦的。他的反应就是典型的大顿反应,大吼大叫和猛灌啤酒。我早晨出门时,他还在睡觉。」

她们全部望向露娜。

「他没有跟我联络。」露娜说,朝晓蔷咧嘴而笑。「关于尺寸的笑话全给妳说对了。我告诉那些男生我赞成十二吋,但妳们其它人想缩小尺寸。那通常都能使他们知难而退。」

当她们停止发笑时,玛茜说:「好了,言归正传,我接受本地媒体访问的那招不管用。如果我们不再尝试息事宁人,把这件事当成玩乐,妳们觉得如何?」

「温旭甫正在跟高层讨论免费全国­性­宣传的事。」晓蔷说。

「好象他们不会像饥饿的女人扑向巧克力­棒­那样把握这个机会?」蒂洁嘲讽道。「我赞成玛茜。让我们再强化一下清单,真正地玩个痛快;妳们知道的,添加几项,扩大我们的讨论和解释

「管他的。」晓蔷说。

「管他的。」露娜附和。

她们相视而笑,玛茜掏出纸笔。「我们最好立刻开始,给他们值得报导的故事。」

蒂洁摇摇头。「这真的会引出躲在­阴­暗角落的疯子。妳们昨晚有没有接到怪电话?有个男的,我想是男的,但也有可能是女的,轻声细语地问:妳是哪一个?他想要知道我是不是甲小姐。」

露娜看来吃了一惊。「哦,我也有接到一通那种电话。还有两通挂断的电话,我想可能也是他打的。但妳说的没错,他那种轻声细语的方式使人听不出他是男是女。」

「我的录音机里有五通挂断的电话,」晓蔷说。「我把电话关掉了。」

「我不在家。」玛茜说。「大顿把录音机砸烂了,所以我暂时没有留言。今天下班时,我会顺道去买个新的。」

「也许我们四个接到同一个家伙打来的电话。」晓蔷说,感到有点不安,庆幸隔壁住的是警察。

蒂洁耸耸肩,露齿而笑。「成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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