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她,二十岁。我是说,她至少,有二十岁了。”
“……”俊美如昔的男人慢慢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你想想,程家小姐都有十八、九岁了,如果是姐姐,那应该有二十岁了吧?”
“……苏元醒,你是在说谁?”
“文青梅啊。”
“她跟程道心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她本来身处门派之间,后来是什么甘愿让她退出师门,屈就一个小婢女的?”
脑筋开始在动了。他沉吟道:“你是说,青梅与程道心是姐妹?”
“应是如此。你还记不记得当日你从古井救出她?”
“当然记得。”
“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怎会轻易落井?不是有个武功更强之人,就是有个令她没有防心的人推她落井。她被救起后,除了失忆外,身子并无大碍,是不?不必像后来她被内功所伤,必须寻求江湖人的帮助──所以,是一个令她毫无防备的人推她落井的。”
“你是说,是程道心推她的?”
“我花了好多工夫才查到的。她之前极度反对程家小姐倾心于你,认为你不是个好夫婿,我猜,程小姐是一时恼火推了她一把,又不敢求救,所以──”
“……程道心知道青梅是她姐姐吗?”
“不知道吧。我猜青梅还来不及说出她们之间的关系,或者因自卑所以不愿说。”
“是吗?”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就暂时先别提,我再看看吧。”沉默了会儿,忽问:“你多久以前知道的?”
“一年前喽。”
“一年前?这么久?怎么拖到现在才说?”
“因为,我想报仇。”
“报仇?”
“报一掌之仇啊!她打得我躺在床上三天下不了床,大哥,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想继续报下去呢!你不用再天天保养了,让我看了真不忍,反正她都二十了,只是看起来很小,你也不用再等三年了!”
苏善玺猛然站起,瞪着他。“苏元醒!你跟我有仇吗?”
“没,所以,大哥,你快去吧!都三十七岁了,再三年就四十了!再十三年就五十了,我可不敢想象你若再虚度个十六年……喂喂,不用跑的吧?大哥,你的玉树临风呢?”
“我回头找你算帐!”
“你回头必是喜事临门,还找我算什么帐呢?”他双臂环胸,闲闲靠在门旁,笑容浅现。
曾听大哥提及跳井前后的青梅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他真信神鬼,会以为真正的文青梅已死,如今是少昂回魂了──
管它是不是回魂,这两人能厮守终生才重要吧?
忽然瞄到妻子正在看他,他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道:
“下午,咱们去上香吧,我老怕我欺负过的人回魂不是为了大哥,而是来怨我欺她,来报仇的。”说到底,还是有点怕怕的。
“嗯。”
引人发噱之恶搞特别版
一则──十六年
苏府祖墓,苏善玺二十三岁──
“我来看你了。你想大哥吗?”
抚过的少昂,是冰冷冷的,如同他的心。
“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很寂寞吧?都三年了……我每隔一阵子来看你,你想大哥吗?”坟前的地上已有杂草了,一根一根,他不嫌累地拔起,微笑地说道:“我也该死心了,是不?这世上没有鬼神之说……可是,若无鬼神之说,你又在哪儿呢?那梦,真是骗我的吗?”
送少昂棺木回苏府的途中,路经城隍庙,他一夜似眠非眠,守着棺木,懊悔自己瞎了狗眼,让少昂毁在那姓颜的手里。恨颜起恩不知珍惜她,更怨她为何有心要寻短见,难道、难道相处十年,她还不知他的为人吗?就算养她一生一世,背负众人异样眼光,他也不在意啊!何况、何况他──
总之,那日他不过合眼剎那,彷佛坠进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那地方一片漆黑,不知何地,心里正觉奇怪,忽然听见两个孩子在说话。
他始终未见到那两个孩子,只闻其声,问他想不想少昂回来?他当然想!想到宁愿时光倒流!想到恨不得自己当日能再早一步到颜府!为了那个混蛋而死,值得吗?
那两个孩子软软的童音,大概只有七、八岁左右,听他们互相交谈,隐约猜出是苏老爹养的孩子。
哪儿养的?怎么他都不知道?还是在他来到苏府前,曾有过早夭的孩童?他没有多想,自然是当城隍老爷显灵了,怜惜少昂枉死,愿意助她复生。
那孩子要他等到天亮,必会将少昂的鬼魂带回,他心里狂喜的同时,忽地眼一张,回到现实来。
宁信梦,也不要让少昂在复生之后闷死在棺木里,于是立刻命人开棺。他知众人当他疯了,他也不管,守着她的尸身到天明──连眼也不眨的。
“终究,是我作梦了吗?”他喃喃地,指腹滑过墓碑。“还是,他们找着了你的一缕芳魂,你却不肯再回这世间了?有我在啊,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吗?”
他等到日正当中,她却连呼吸也没有。他好不甘心啊!既然没有复生的希望,何必让他作这个梦?她可知从绝望到有了希望,再从希望坠入绝望之中,心里那种痛苦的折磨?
“还是,你恨大哥为你千挑万选竟是挑中了那种人?我为你报仇了,你知道吗?他喜欢女人,我就给他女人;他爱纳妾,我就让他纳妾──”
“表哥?”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他回头,神色淡淡地看着那蒙着面纱的女子。
“果然是你。墓园这么大,我真怕找不着人呢。”
“你来这做什么?在府里等我就好。”他撩起衫角,就坐在坟墓旁。
“我想来瞧瞧表妹。”她走到墓前,看着墓碑写着“苏少昂”,而非夫家的姓。“我若叫她一声姐姐……”
“她姓苏,最多,你只能叫她表妹。”他冷冷地打断:“你嫁给了颜起恩,少昂可是与他再无关系。”放妻书他照抄一封,亲自放进棺木里,就是怕她以为自己还是颜家鬼,死不瞑目。
至少,他要让她死也能死得不害怕。
甚至,引她回苏家之后,将她葬于此地,怕她要找他又迷路,每天入夜都在房间点灯至天明。
可他没有梦过她,一次也没有。
“颜起恩呢?”他问:“没陪着你回娘家?”
“没。他最近忙着跟人学做生意……”
“是吗?”唇边抹上笑:“他是不敢回来吧?怕一回来,被我逼上香,他连正视少昂墓碑的勇气都没有……他根本不了解我,我绝不会让他再靠近少昂一步,她会怕……会以为我要将她送回去。”他看向虽蒙着面纱但貌美的女子,笑道:“你过得还好吗?”
“很好,比以前的日子好太多了,我从来没有梦想过会有这样的运气。表哥,咱们一表三千里,你本来大可不必理会我的,但你还是收容了我,将我许给起恩──”
他微微一笑:“只要你听话,永远不必再过回原来的日子。上回你捎信来说,他又想纳妾?”
“嗯。”
“好啊,你就让他纳,不过我不允他纳真正想要的女人,你就帮他选一个吧,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
“你就在府里住几天吧,让弟妹陪陪你,想要什么你尽管说。”
她点点头,看他不再理自己,知道他想跟苏少昂独处了。她从未与苏少昂面对面过,但她的未来却因一个死人而改变。
“我先回去了。”
“嗯。”他应了声,等她慢慢离开墓地后,又发了一阵呆。
额面微靠墓碑,凉风吹来,让一头束起的黑发掩去半张年轻俊美的面容。
“少昂,你多了一个表妹,一个毫无血亲的表妹,就跟当年你多了一个没有血亲的兄长是一样。苏老爹见我与元醒失了爹娘,所以将一表三千里的咱们接回府教养;而我呢,却是为了报仇,将一表三千里的表妹给接回府。”轻笑了一声:“她姓魏,我找着她时,她家闹穷,差点一家当了乞丐。我见她精明又伶俐,就将她接回府里。我让元醒教她三个月,时时刻刻告诉她,她要长保丰衣足食的日子就得听我的,我会将她许给颜起恩当大房,让她做一生的贵妇人,相对地,她也得为我做事。第一次,我错看了人;第二次,不会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懂得什么东西是对她最好。我让她嫁给颜起恩,那家伙忙不迭地接受了,以为我同是男人,所以体谅了他,还将表妹许给他。他不知她与你不同,你傻到试图寻短来摆脱这种痛苦,她不会有这种痛苦,因为她不要求情爱、没有妒忌,她明白为那样的男人不值得;她要的只是掌颜府大权,确定不会再回到苦日子里。我让她如愿以偿,她却也得为我做事。那该死的家伙要纳妾,好啊,让他纳,他喜欢女人,我就给他。”他知她虽出嫁,却仍是个闺女,怕她对这话题感到害怕与困惑,便跳过不谈。
那饱暖思淫欲的家伙喜欢夜度春宵,好啊,他就让他每一夜都在春宵中度过,没有不要的一天。这点,他那表妹看似温婉,却跟元醒学得如何笼络人心,颜起恩纳妾三人,每个都掌握在她手里,只会听她的。
“他要做生意,有我在,不会成的。我要将他养成废物,一辈子仰我鼻息,看我脸色过活;我要他到老死的那一刻,才会发现他的人生到底是怎么过的、他到底错过了什么!我也允她,她若有颜起恩的孩子,我必培养他成材,而不是像他的父亲……她知道我与颜起恩之间,谁才是真正的厉害人物……就你傻、就你傻……”缓缓合上眼,喃喃着:“我本不想让你知道我丑陋的一面……不想的……你我今生已无缘……已无缘了──有没有来世,谁知道?何况我死后必下地狱,那时你呢?谁知你在哪儿?是鬼魂也好,来找我,好吗?来找我,好吗?我等着你,等多久我都不在乎了……”
冷冷的风依旧,吹冻了他年轻的脸庞。
☆ ☆ ☆
常宁镇,苏善玺三十六岁──
冷冷的风从身后吹来,掀起他的衣衫,束起的长发随风飘扬,他不以为意,状似优闲地走在冷清的街道间。
同样的夜、同样的月、同样的街,在十六年前的今天,在这个时辰,他拉着少昂,陪着她度过闺女前的最后一夜。
“古井还在啊……”他微微一笑,走到这口古井前。除了去年没来外,每一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来回忆。
只是,这一次不巧遇上程家小姐。她有心,他知道,这些年来像她一样的女子不知凡几,他却无动于衷。
他是个寡情之人,他也清楚。对少昂,是例外,唯一的例外,这一辈子也不可能会有了吧?
无意识地俯视井中的倒影,模模糊糊的,他有多少没有正视过自己的相貌了呢?他今年三十六了,应该迈入中年了吧?苍老了吧?
他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自己的岁数让他的面容老化。正要移开视线,忽地井中有样东西勾起他的注意──
“是什么……”有块布浮在水面上──“是人!”
有人跳井?
这口古井又叫妒井,会跳井自尽的人必是──脑中闪过少昂的自尽,他咬牙,想也没有想的,拉过绳子,往井中跃去。
“啪”地一声,他忽略了这口古井曾有人自尽,再也没有人敢来此汲水,以致老绳腐断。
落井后,他立刻捞起小姑娘的身子,将她的面容朝上,打量了距离甚远的井口,暗咒一声。
“可恶!你自尽,就没有想过有人会为你痛苦吗?”借着微弱的月光,往那自尽姑娘的面容看去,心里微讶:“是程家的孩子丫鬟,怎会跳井自尽?”他对这丫鬟的唯一印象就是偶尔会以敌意的眼光打量他。
他迟疑了一会儿,见她连动也不动的,便探了探她的鼻息。
“死了?”他讶道,眼底出现一抹怒气。他永远只能晚一步吗?“这么轻易就死了?这世间就没有你值得留恋的事吗?”
不知不觉将少昂与她重叠,他不甘心,对着上头大声求救。耳际忽闻──
怎么办……
“谁在说话?”他暗暗吓了一跳,这么小的一口井,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只有这程家的孩子丫鬟,还有谁跳井了?
“少爷!少爷!”苏家的仆役探头叫道:“果然是你……来人啊!来人啊!快来救人!我家公子终于跳井了……不不,是不慎落井了……”
苏善玺闻言,暗松口气,喊道:“快差人去请大夫,有姑娘跳井了!”
“咦,不是您跳井啊……好好,快把绳子丢下去,我马上去请大夫!”
正等绳子丢下来的空档,要想办法先救活她,忽地听见──
还差十六阶梯,就可以还给苏哥哥了……现在晚了十六年,尸身也早就腐烂了……完了完了,这小姑娘是谁啊?小抱不认识啊……
“是谁?到底是谁?”听着好耳熟的小孩声音,左右张望就是没有人。
忽地井水起波,他本以为是夜风所致,后来发现波生大浪,水位急速升高。他心里惊骇,紧紧抱着怀里已算死去的小姑娘,不让水淹上她的口鼻。
我不管了……哇,我不管了啦……反正都在天亮前送回来了啦──
在天亮前送回来?送什么?那孩子的声音愈飘愈远,井水涌出了井口的同时,终至消失。
他抱着她,踉跄地跌出井外,旁人连忙接过他怀里的身子,喊道:
“苏少爷,来,交给咱们吧,大夫请来了、请来了!”
“少爷,咱们回去吧,你一身湿透了,得赶紧换个衣裳吧。”
他抹了抹脸,转身离去,心思尚放在井底那莫名的声音上。这声音,到底在哪儿听过?
是──是──是在城隍庙里那似梦非梦中的孩子声音!灵光乍现的同时,身后传来:
“还有呼吸!还有呼吸!醒来了……醒来了!”
他讶异。明明在井底是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叫人找大夫也是尽尽人事,真要活过来,反而让他有些错愕。
“少爷?”
“这水……好酸啊,果然是醋水……”虚弱的声音穿透了嘈杂之声,直接打进他的意识中。
倏地,他转过身瞪着那程家的孩子丫鬟。
☆ ☆ ☆
苏府,苏善玺三十九岁──
光滑柔美的身子上有个令人遗憾的疤痕。
说丑,也还好。经历了这么多事,在他眼里,已无美丑之分,只要心爱的人能活下来就好了。
张开眼,已是天亮。直觉地探向枕边,枕边是空的,他愣了一下,发现左边的身子已是半麻。
她的身子小小的,穿著薄薄的单衣压在他的左手边。因为太娇小了,所以往往一觉醒来,枕上没她的踪影,她的颊面反而是窝在自己的心窝上。
他有点失笑,没唤醒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后脑勺,移她回床面睡好。
人娇小的好处就是身子很轻,要抱要扛都很容易,坏处是一压就会压扁她了。
他见她睡得极熟,双颊嫣红、娇唇欲滴,像孩子般,不由得俯头轻轻吻上她的唇。不敢惊动,所以没有深入。瞥到她略为敞开的单衣,几乎盘据在整个肩上的疤痕露了大半,温热的指腹慢慢地滑过凹凸不平的皮肤,想起她的胸腹间还有其它疤痕。
“能活着,才是最重要。”他喃喃着,拉好她的衣衫,不再窥视她那令人无限遐思的身子──明明是孩子般的脸庞、孩子般的童音,甚至孩子般的身高,在衣服下却是拥有女子柔美的体态与二十多岁的心智。
当局者迷,当年果然是他昏了头,以为她才十一岁。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怎会有如此成熟的心智呢?
他一撮黑发滑到她的颊上,连忙撩起的同时,发现他的头发与她枕上的头发纠缠在一块,分不出是谁的。同样的黑……这是不是表示,他还算年轻?
今年她二十三,他也……三十九了,相差十六岁,实在多了点。
不再惊扰她,为她盖好被后,起身穿衣,走出房外,瞧见颜起恩正在外头等着。
“你在这里做什么?”
“大舅子──”
一早起来就见到不想见的人,心里不高兴是自然。苏善玺关上门,说道:
“有话到外头说去。”
走到庭院的石墙外头,他才正视眼前这皮松肉厚的老头儿。
“一大清早的,你来找我必有要事喽?”
“是是……大舅子,前两天祝贺的人多,你一定没注意到我,所以今儿个一大早我就在这里等着,等恭贺舅子三十九岁生辰。”
最忌旁人提他的岁数,苏善玺心中微恼,却不表露。“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用闲扯一堆。”
“舅子,那个……我也等了三年了……你好歹帮我疏通疏通,别让我等太久啊。”
“哦?你还想当官吗?”
“那是当然!我想了几十年了!”
“几十年?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自然是寒窗苦读起,就盼着有一天能当个为民申冤的好官。”
苏善玺看他一脸横向硬撑起的正义之色,故作讶异地问:
“当好官,那可难了,不能收取民脂民膏,不能强抢民女…:你,行吗?”
“大舅子!你这什么话,当我是强盗土匪吗?”
“不,我只是想起当年你曾提起成亲之后,再苦读几月便进京赶考,我还记得那一年你并没有去应试。”
自苏少昂死后,苏善玺从未在他面前主动提到有关少昂的事,甚至不当他与少昂曾成亲过,如今提得顺口,表示什么?颜起恩一脸暗喜,连忙道:
“大舅子,你定要帮帮我啊,赵竣官位愈做愈大,想安Сhā个人进去并不是难事,你在他面前说一句话足抵得过我说的百句千句……”声音忽地低了下来。“大舅子,我知道你喜欢哪一类的姑娘,我家乡那儿就有好几个小姑娘,才十二、三岁,个个貌美不输嫂子,我可以帮你物色物色──”见苏善玺瞇起眼,俊脸微微变色,颜起恩察觉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不然……不然大舅子,你好久没去我那儿了,凤儿、凤儿她……你若喜欢,我可以……我可以……”
“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只会让你最后的一点自尊都被你自个儿践踏了。”
苏善玺不理他的叫唤,拒他于门外,走回楼院。
“青梅?”他讶异,瞧见不知何时她已盘腿坐在屋顶上头。
她对他微微一笑。
暗叹口气,他从角落搬出梯子,有个会轻功的妻子,就是得付出点劳力。他爬上梯,小心地撩起衣角,坐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正好看见颜起恩垂头丧气地走出去。
“吵醒你了吗?”
“也不算吵醒。只是一出来,不好打扰,就上来瞧瞧了。”童音软软的,像一直没有成长一样。
“瞧他吗?他有什么好瞧的?”见她忽然往后倒窝在自己怀里,手忙脚乱既要
搂住她的腰又要暗暗稳住自己的身子。她似乎忘了他只是一介斯文人,身手不算俐落,也没有那个能耐可以完整无缺地落在地面上。
“瞧他──”她顿了下,道:“瞧他好象老了好多……”
“是吗?我没注意。”
“这是纵欲过度的下场吗?”
“呃……”对于前两天才履行夫妻情爱的自己,说是或不是,似乎都不是好答案。他只能微笑道:“我已许久不去管他了。”
“喔……他瞧起来,好象比你老很多呢。”
“是吗?”果然天天保养还是有效啊。瞧见她怀里抱着一对白玉娃娃,心里已不再讶异为何她独爱这对有些老旧的娃娃。
这对娃娃是她在洞房花烛夜时发现的,就搁在他的柜头上。她一见,眼泪就直掉。
一个娃娃很完好,只是有些刮痕,是年幼的他扔在草丛堆里时所致;另一个,破了。
是当日她遭她师弟偷袭时弄破的,事后他曾费心黏贴,但仍是裂痕满布。她不介意,反而十分喜爱──就像、就像记忆中的某个人一样。
夫妻相处两年,她有时的一些小动作、小习惯眼熟到让他从初时的惊骇到现在平静地接受了。
“你还没想到名字吗?”
“嗯,我老想不到适合的名字。大哥,我最近又作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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