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纱仓工作上有紧密接触的就是二楼的胚布仓，一来二往大家混熟了，我闲着无聊，或者被那班老顽童缠得心烦的时候，就会跑到胚布仓去找阿梅聊天。

胚布仓的孟主管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此人也是个嘴巴抹油，人老心不老的­色­狼，所以整个胚布仓的文员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每次去到那里我都能看到他在讲笑话，哄得那些小女孩捧腹大笑。

她们之中有一个叫阿梅的女大学生，也是刚毕业还没找到满意的工作，暂时委身在这里，我们的遭遇相似，­性­格也差不多，所以我们一有空就坐在一起相互倾诉。

今天跟往常一样，前面几个女孩子正围着孟老头听他讲笑话，我跟阿梅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闲聊。人事部的郭主任走进来，半开玩笑道：“哟，老孟，整个公司就你最舒服，最会享受了。我看你们那么清闲，能否借两个人用用。”

孟主管也不否认，大方的说道“行，郭大人开金口了，下官哪敢不从，说吧又是哪个部门赶工急着要用人呀？”听他的回答这种事可能是常发生，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郭主任烦燥地回答道：“还能有哪呀？还不是锦方制衣厂那边，老是这样子，平时不见他们着急，快要出货了，就拼命的赶工，要我一天之内帮他们招一百多个临时工，我上哪去找呀，本来临时工就不好招，所以没办法，只有到各部门来借人，暂时帮他们顶过去。”

孟主管­干­笑两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只有5个人，但还是可以借两个给你，不过只能借三天，到时候那边的工作还没完成，你也不要再来向我借了。”

郭主任连声道谢：“谢谢！谢谢！你能一下子借两个就不错了。”说完她扫视在场的众人一眼，估计是在选，看谁手脚灵活，做事勤快吧。

当她眼睛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奇怪的问道：“咦，不是只有5个人吗？怎么多了一个？”

我赶快解释道：“我是纱仓权叔的手下，没事到这里来玩的。”

郭主任眼睛一亮说：“喔，原来是权叔的手下，那最好，你跟她们一起去那边帮忙吧？我去跟权叔说一声，他最好说话了，一定会答应的。”然后她用手指着阿梅和另一个看起斯文老实一点的女孩，急急地说道：“我还要到其他部门去借人，就不带你们过去了，你们自己到仓库门口去，有车在那里等着你们。快去吧！”她催促完，转身向孟主管道了别，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我尾随着她，准备回去跟蓉姨说一声，她回头看见了我，又急忙说道：“哎呀，你怎么还没走呢？我现在就去跟你的主管说一声，你就先跟她们走吧。”

在一辆加长商务车上，挤了十几二十个像我这样被人当工具一样“借”来的人，到了制衣厂我们被分散开来，这些人当中我只认得阿梅，可她被分到四楼去剪线头，而我在六楼的包装部打吊牌。

刚开始我还觉得挺新奇的，我在想到华方工作还可以体验不同的工种，不同的职位，可以全方位的了解这个公司的运作生产，也能换着不同的角度去感受其他人的辛苦。可是忙了一天，我才知道这些工人们的辛苦。

坐在流水线上，手必须要像流水线的发动机一样转动，不能停歇。我稍微一分心，或者累了想停下来喘口气，后面打包的人全都停下来眼巴巴的望着我。害得我又赶快手忙脚乱的猛赶一翻，听说这些工人都是记件的，所以她们都无怨无悔，也都巴不得自己变成发动机。因为做得多，每个月出粮的时候就可以多领几张红钞票，这种心情我太能体会了。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