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步忍那家伙到底是何时、如何把这张字条塞进他袖子里的?!
还有一件大事,他也想不明白——
那个三个圈被步忍给藏哪儿去了?
“你你你你拉着我做什么?”
流火快气疯了,今儿个王上大婚,举过欢庆。在这美好的时刻,王朝子民总要想些方式普天同庆。
或是上酒楼吃顿好的;还是借着王上大婚的喜庆劲给自己和家人做身新衣;或是给家里老小买些零嘴、逗乐子的小玩意;再或是举家出游,同享盛世。
无论是何种消遣方式,她的霸圣金堂总能赚到天下子民的钱。
换言之,霸圣金堂下属的各个堂口关系天下生计,只要你活着,就脱不开霸圣金堂,就必须给流火小姐送金子。
在这样的好日子里,步忍这个不赚钱还赔钱的祸害居然把她从店铺里拽了出来。
“你想干吗?”她用吃人的眼神警告他: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就咬死你这个破坏我收钱乐趣的家伙。
“我不想干吗。”他说得一派云淡风轻,“我就想跟你成个亲,咱把该办的事办办,该走的形势走走。”他那表情仿佛在说——买了你几棵青菜一直没付钱,真是过意不去啊!今儿个有空我拿几个御临币把积了多日的账给结了。
流火像发现魔兽一般盯着他,盯得她的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砸到她的脚了,“你说成亲就成亲?一点准备都没有!大红花轿呢?装扮一新的喜堂呢?媒人、乐人、仆人呢?还有……”
“听你这样一说好像很麻烦的样子。”他努着嘴望着她。
他活了七八十岁至今也不曾成过亲,哪里知道娶个老婆进门这么烦心劳力。
瞧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懒样,流火掉头就走,嘴里还咕哝着:“是麻烦!是很麻烦!所以你别娶我啊!就算你准备好一切,说不定我还懒得嫁你呢!”她还拿上乔了。
“麻烦归麻烦,可有人帮我把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干吗不成亲?”
步忍拖着她的手往前走,不想给流火小姐一个用力甩掉了,“我才不要跟你成亲呢!”她正色道。
其实,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里一直生怕像娘亲一样终身遭人误。
知道她心中有疑惑,步忍索性抛出偌大的诱饵,不信她不上钩。
“别人准备了上千两金子当礼金,你确定你不成亲?”
“上千两金子?”流火眼冒金星,可是冷静下来她依旧心里虚虚的,再换个借口搪塞,“我说过,除非是王上大婚的规格,否则——我、不、嫁!”
她知道他能耐大,可不相信他连这个都能办到。
“这可是你说的。”步忍跟她当面对质,“只要我按照王上大婚的规格娶你过门,你就嫁。”
不等她开口,他念念法术召唤出一只壮硕的魔兽,抄起她就往皇宫方向走去。
不就是王上大婚的规格嘛!
他全都备齐全了,只等她这位新娘。
“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成亲仪式?”
流火瞪着周遭川流不息的宫女、侍官,调转视线无法置信地望向步忍,“今天是王上大婚好不好?不是我们俩成亲,为什么我坐在这里穿着这身王后才穿的喜服?你是打算让御临王娶我为后吗?”
步忍拉拉好不容易脱下来的黑袍,忍不住向她卖弄,“我穿红色的衣裳怎么样?是不是比穿黑袍精神些?”
她毫不客气地回他两个字:“很蠢。”他穿着大红的喜服看上去是有点蠢啦!
他不在意地摆摆头,“反正人一辈子总要蠢这么一回——成亲嘛!把自己的一生交到一个女人手上,本身就是一件挺蠢的事情。”
“我没让你犯这种蠢。”
她双手抱怀凉凉地看着他,时不时地还得转过头去跟那些正在为她整理妆容的宫女辩解个几句:“我说了我不是王上将要娶的王后,你们怎么就是不信?”老往她头上Сhā这个、戴那个,她脖子上顶的是她自个儿的脑袋,又不是花瓶。
她们好像听不懂她的话似的,自顾自地忙活着,将那些唯有王后才有资格佩戴的凤冠、金钗、玉簪一股脑地Сhā进她的发髻里,直到再也找不到可以Сhā头簪的地方。
原本脑子就乱乱的流火被这些沉重的首饰压得脑子更混了,她现在只想尽快尽可能地搞清楚状况。
“出去!你们全都给我出去。”抬起手来,她毫不客气地将一帮子伺候她的宫女、侍官全都给轰了出去。
大伙不知何处得罪了即将成为王后的新主,一个个害怕地全都跪在地上,“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我没怒。”要怒也不是对这帮人发怒,流火烦躁地瞪着那个笑嘻嘻袖手旁观的祸害。
算了,先平复这些人的恐惧再说——她在霸圣金堂是霸道惯了的,却不习惯外面的人把她当成老虎畏惧着。她又是扶这个,又是搀那个,折腾了好半天,没一个敢起身的。
有这个工夫,她的霸圣金堂能赚进好大一笔金子了。
“你们爱跪就跪着吧!”她哗啦一声将一大群人关在大殿门外,调转头找那个肇事者算总账,“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说除非有个大婚仪式给你,否则决计不嫁。”他无辜地看着她,好像这一切全都是她的错。
流火烦躁地揉揉太阳|茓,那里已经开始隐隐作痛,“我说是类似于大婚的仪式,可没说让你把我当王后娶过门。”
“你在我心目中就是王后。”
遁去笑容,他的脸上写满认真。
他们就这样静默地对视着对方久久,她的怒气在他坚定的眼神中慢慢消弭。
那股气松了,她整个人也跟着泄了气地坐在梳妆台前,“我还没准备好。”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的害怕比她想象中来得容易些。
“你怕有一天我会像你爹卖了你娘那样……把你给卖了?”他凉凉地道出她的心思。
可惜,他只猜对了一半。
“不只是害怕你,也害怕我自己。”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只知道赚钱,疯狂地赚钱,并且从中获得快乐。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跟我爹一样疯狂,只不过他是疯狂地花钱,而我是疯狂地赚钱。我甚至在想,若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长了,有一天别人愿意用一笔庞大的财富跟我交换你,我……会不会把你给卖了?就像我爹卖掉我娘一样。”
“你成天都在想什么呢?”他的大掌毫不客气地拍上她的脑袋,“我是什么人?能随随便便就被你给卖了吗?如果赚钱能让你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我就帮你赚钱。但是我相信,我的存在很快就会让你发现新的快乐。总有一天,你会觉得爱我,被我爱比赚钱更让你快乐——我有这个自信。”握着她的手,他沉声请求,“成为我的妻吧,流火小姐!”
是大殿外喧嚣的锣鼓声让人迷醉,还是穿着喜服的他让她忍不住心动,在他执着的眼神里她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好吧!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是指让御临王把他的大婚让给你。”
“用你的话说,合适的交易都能做。”他眨了眨眼,卖弄着他的秘密。
流火对他所谓的交易更感兴趣,“你用什么换来了这场大婚仪式。”
“我答应御临随不做墙头草,哪里也不倒——你觉得这场交易怎么样?”他自认为这场交易做得划算极了,基本上是毫不付出,全然赚到。
流火不敢苟同地直摇头,“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保持中立。”就算御临王对他不再寄予期望,他帮飞马山的法师一族找回了惹衣,他们能轻易饶了他?“再怎么说你也是奥达的师叔。”
“当年那个身为法师的步忍被他们丢进了山谷里,现在的步忍是术士——奥达忘了,我记着就成。”这个简单,他不在意地把它丢到一旁。
好吧!就算他对飞马山那帮人够狠心,她的霸圣金堂还养着一个令她万般头疼的家伙,“那……惹衣那个饭桶你怎么解决?”
“她?我早就交给青灯了,是青灯找到她的,自然得由青灯负责她的将来。”
他一推三六五,把懒人个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管得太多只会累了自己。当年要不是他勤快地揽下舞雩临终前丢下的责任,也不会跟御临王朝的三代帝王纠缠了六十余年——现在光是想想都累。还要他再接着辅助御临正统的后人,歇了吧!
“而且,我不认为惹衣对继承大统有兴趣。”他倒觉得惹衣那小丫头对和尚的兴趣几乎等同于她对吃饭的热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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