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衣服……怎么,但凡她碰到过的东西,他统统都不肯要了么?
到底没有当着她的面将那件被她沾染过的披风厌恶地丢掉。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解到一半,不知为何,君亦衍顿了顿,垂目盯着手中的暗紫色披风片刻,眉微微皱起,神情似有些懊悔,最终也只是将它脱下来搭在臂上,再用手拂了拂被她挨过的一角。.
阿箩心中不由燃起一丝消,她拖着断手站起身来,慢慢走近他。.
“勤王连破九城,不日就要攻至帝都。皇上一直在传你回宫以商对策,但帝都兵力毕竟太少,区区三万,如何抵挡勤王二十几万叛军,实力悬殊,到时你……你要当心。”颊边两行清泪不住地流淌,臂上的痛意使她忍不住哆嗦,她含着眼泪,笑着咬牙说道:“阿箩不要白离草了。若你能赢,我要当你的皇后,若你败,阿箩陪你一同死。”
隔了片刻,君亦衍方缓慢的抬了目,清泠月光下,那黑眸半眯,微抿的唇角逐渐勾勒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他开了口,却是道:“我赢,不是为你,我败,亦不要你殉情。无论是我的皇后,还是我棺柩里的另一半,都无你的位置。”
“不,你会答应我的!”似早料到他会这样说,君忆箩毫不显得意外,仍是咬牙扶住断臂,自信地笑着:“你欠我的。你说过,你愿拿你所拥有的一切、甚至你的命来还我的情。而我不要白离草,不要你的命,我要当你的皇后!”
“我不欠你,君忆箩!”他语气骤然转寒,眸色冷而厌弃,仿佛在说一个毫不可笑的笑话:“董逢告诉我,白离草不管干草、鲜草,效果都是一样的。君忆箩,你骗了我。你体内的噬诛两年前就可以解了,但你为了绑住我,让我内疚,故意拖延不肯解毒。那颗白离草,你只服了半株对不对?也正因为如此,整整两年你连吴祈也成功骗过去了!”
夜月深浓,巷中一片死寂。邱三已解开小飞身上的套具,弃了车架,桥它和尤行一道站到一旁℃相大白的一刻,两个人同时惊诧地望向那个女子,眼里的神色由复杂慢慢转为了失望、鄙夷,甚至憎恶!谁都知道,为了找白离草,这两年豫王府从上到下耗费了多少的人力精力,却没有谁有过哪怕半句抱怨,他们会做那些,并非全是因为主上之令,多半也因这个女子同他们曾经有着深厚的情谊。可这情谊,在真相揭开的时候,在长久的利用与谎言面前,多么的廉价和不堪一击。阿箩抬起脸,再未试图辩解或否认了,她的目光从邱三与尤行脸上一一划过,借着月色,将他们的表情看的那样分明。蓦地,她摇头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又倏地止住,她转眼望着面前的男人,左手五指紧紧掐进淤青肿胀的右手臂里,泪痕未干的脸上带着最后一抹孤注一掷的决然,她笑着轻声道:“可是冬火,怎么办,你还需要冬……”她倏地住了口,瞳孔睁大。因为就在她说出第三个字的时候,那个男人已一把将披风甩给邱三,大步上前。
他的眸子冷的像是冰锥,瞳中却燃着赤色的烈焰,红的似要杀人。阿箩忽然间开始觉得怕了,她握住断臂,挣扎着后退,惊恐地望着他步步上前,这一次,她是彻底地惹火了这个男人。
断骨处骤然间传来剧痛,是他反手拧在了她的伤处。阿箩痛的说不出话来,身体被迫跪伏于地,只能感觉到他死死反扭着她的右臂,抓着她断手的指节在寸寸运力,似乎想将那截骨头生生扯下来一般的狠。骤然间,体内传来锥心般的疼痛,他一手继续折着那处断骨,另一手成拳状运气,再以肘骨一一重击过她的关节、背茓、脉体……阿箩顿时呼吸急促,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只感觉随着他的叩击和推运,一股绵息从筋骨中、从血液里缓缓脱离、汇聚,全部流入右臂,最终再从那断骨处急剧泻出,消散于无形。
身体一点一点的脱软,随着内息急剧地流逝,体内每一寸血肉和骨头都是被剥离般的疼痛。疼到极致,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了,耳边却还是他冰冷厌弃的声音:“问我要条件是么,前情旧账,你想和我讨个清楚,那我便与你一样一样清算。”手下的叩击一刻不停,他倏地扯了扯唇,嘴角挑着一抹残忍而冷酷的笑。他俯□,欺近她健康完好那只右耳,用轻柔却恶劣的嗓音一字一字说道:“先从名字开始如何……朱、巧、巧!”
阿箩猛地睁大眼,像骤然受到惊吓一般,偏头呆望着他。他唇边的笑意便显得越发厌弃与寒凉:“还有你的字、你这一身功夫,不算很好,却是我教出来的……今日我便先废你这只手和武功。”
手下动作越加快重,他的语气忽然控制不住变得怨怒,带着咬牙切齿像要将她整个人拆骨入腹般的恨意:“白离草的事,原本我并不想揭穿你,毕竟你的毒是因我而中,我毁诺也是真!这些年我自认对你不住,你屡次耍心机设陷阱,以至害死细细,我也都忍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选择对未夏下手——甚至早在两年之前,你就计划好了今天,你处心积虑地给她下避子药!如果可能,我是多么消在芸国的那两年不曾存在过,那时的我竟不知道,我君亦衍当做弟弟教养的人,心会歹毒到这般!与我谈条件,现在的你还有这个资格么,你觉得,知道了这一切,我还会继续容你忍你、任你欺骗、受你胁迫?”
任何人都有底线。再温和的人,也会小心呵护、不让别人随意触碰了自己的逆鳞。他努力了两年,规划了两年,她的愿望,他的理想,她的将来,她和他的三口之家、他们一心期盼的幸福,就这样一朝被人掐断,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恨!后背出了大片汗水,将衣服都浸透了,叫夜风一吹,冰冰凉凉地贴在身上。君亦衍松了手,任那具身体直直地跌回地上。
他直起身来立在那里,喘息依旧剧烈粗浓,头也不回地向身后抬起左手,那脸上的表情依旧冷的骇人,以至于邱三和尤行许久才回过神来,急忙掏出帕子递给他让他拭手。而邱大则因为太过震惊,仍旧呆呆地立在门边,望着那个过度失控的男人。他又看向倒在地上的女人——她一身武艺被毁了个干净,右手基本也是废了,莫说练武握鞭,就是提笔写字,将来也不可能了……爷的底线,小主子终于试探出来了,却得到了太过惨烈的结果。
武功被卸,右臂折断,身体移动不得分毫,此刻她只是如一个麻袋般直挺挺地趴在地上。而事实上,自从他说出“朱巧巧”这三个字时,她就已经不会动了。她在那地上无声地趴了许久,又过了许久,才缓缓地转了转眼珠,她眼中开始淌下大片泪水,她口中喃喃:“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反复地说,蜷起身体,偏过脸,吃力地望着那个正以锦帕拭手、仍旧余怒未消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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