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袁书芳、蒲碧海、蒲碧斌三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留有睡痕没有经过清洗的脸颊一路向火车站狂飙而去,他们要去赶最早的一班火车回家。
“老四,记得把你的录取通知书拿上……”蒲碧兴想起一些蒲碧海可能忽略的问题便出声叮嘱,结果抬起头一望,三人的身影早就跑不见了。
早晨六点多的火车,到竹园坝时还不到十点,回到家时却已是正午时间了。揉着打颤的双腿,袁书芳怨念不已,为毛现在普通大众的交通工具只有双腿和自行车?
回到家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原来袁母正在当心几人是不是遇上什么危险了,怎么都开学了还不见几人回来,正商量着要去广元县寻人呢,几人安全回家了。得知他们忘了上学报道的时间,袁母忍不住气恼地揪住了两个弟弟的耳朵,“你们真是可以啊,连学校的报道时间都能忘记,怎么不忘记吃饭、睡觉?你们今天再不回来,我们一家人都打算去广元找你们了。”
“啊,二姐,不敢了,别揪耳朵……以后再也不敢了。”蒲碧斌捂着发红的耳朵可怜兮兮地认错、哀求。
蒲碧海龇牙咧嘴地想把袁母的手从自己耳朵上拿开,“二姐,二姐,耳朵要断掉了……”哀嚎中,还拿眼神示意袁书芳帮忙说情。
袁书芳捂着自己的耳朵后退两步,然后装作没看见的撇过头,因为年纪小被妈妈忽略了,所以她才不要自找死路,耳朵被揪可是很痛的。
“二姐,二姐,我们赚了很多钱,你先放开我的耳朵好不好?”再揪下去,耳朵就要断掉了,想着那么多钱肯定能让自家二姐消气,蒲碧斌伸手拉过蒲碧海,“四哥,把存折给二姐看。”
袁书芳猛然一眼瞪过去,完了,忘了告诉他们不要老实交代赚了多少钱。眯眼往杨菊英瞧去,果见她微胖的身子快速挤开蒲碧树、蒲碧文两兄弟站到了被揪着耳朵的蒲碧海、蒲碧斌两兄弟身边。
“嗯,二姐,我们就是因为摊子太赚钱才一时忘记开学了。”蒲碧海讪笑着从帆布包里摸出存折递给袁母,“嘿嘿,二姐,你看一下吧。”
松开手,袁母疑惑地接过存折打开,一看,手微微抖了起来,“天,这么多!”
杨菊英一把抢过存折,一看也兴奋地叫嚷起来,“三千一百九十七块七毛四分……哇,好多钱!我两年多没买过衣服了,明天逢场,我要去买身新衣服。”
杨菊英的话让众人的神色都是一变,外婆、蒲碧树、蒲碧文都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当然他们惊奇的只是存折上的数字;蒲碧海、蒲碧斌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把他们挣的钱拿去买衣服?做梦!袁母的脸色也很是难看,家里谁不知道这些钱是几个弟弟和自己女儿的学费,二弟媳妇居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买新衣服,这……
袁书芳眼里闪过一丝怒气,踮起脚尖就去抢杨菊英手里的存折,“这是我和三舅舅、四舅舅、五舅舅的学费钱,才不给你买新衣服。”可惜个子太矮,就是跳起来也摸不到杨菊英手里的存折,而且杨菊英故意还把手里的存折高扬起,袁书芳更是摸不着了。当了一会儿跳豆,袁书芳气得小脸通红,怎么会有这么泼皮的女人?
不过,蒲碧海帮袁书芳出了一口气,只见他一把夺过杨菊英手里的存折,温和而不失疏离道:“我们还留了几十块钱在身上,我会把钱交给二姐,你如果要买什么衣服明天就和二姐去竹园坝买吧。但是,这存折上的钱你一分都不能动,这是三哥和我们几年的学费。”
“你!”被蒲碧海不冷不热地说教了一番,杨菊英先是一愣,然后便马上自觉自尊心受损地呼天叫地起来,“哇……我咋这么命苦啊,嫁到你们家以来我一直为你们做牛做马,但你们让我过得是啥日子?十天沾不到一点油腥,顿顿吃玉米糊糊,穿的都是疤补疤(补丁补补丁)的烂衣服,现在赚了这么丁点钱就上天了,嫌弃我了,不过是想买件衣服都要被说三道四。这日子我没法过了啊,我要回娘家!”
突如其来的干嚎声吓傻了一大家人,袁母和外婆连忙轻声安慰着杨菊英,许下明天就给她买新衣服的承诺——不能让她带着对蒲家的抱怨回娘家,这是关系蒲家名誉的重要问题。
杨菊英一哭,蒲碧海也不自在地红了脸——居然把自己的嫂子弄哭了,抱歉对蒲碧文道:“二哥,对不起,二嫂……”
看了一眼使劲用袖子抹眼泪的杨菊英,蒲碧文摇摇头:“没啥,和你无关,这钱又不是她挣得,她没资格用。”又转头对袁母、外婆道:“妈,二姐,她要哭就让她哭个够,别理她。”
“哇!”杨菊英哭的更凶。
看着现场版的泼妇撒泼,袁书芳惊奇过后就想大笑——太假了啊,哭得那么大声结果根本是干嚎,一滴眼泪都没有。又看到蒲碧文不但没有安慰杨菊英还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袁书芳的双眼亮了一下,原来,早先二舅舅还是很有自己的主见,那么......哼哼,一定要让他继续保持下去,不能给二舅母机会把二舅舅捏在手心搓圆搓扁。
过了一会儿,外婆给袁书芳、蒲碧海、蒲碧斌三人下了三碗鸡蛋面,“快吃,吃完让蒲秀英带你们去金子山和竹园坝报名,明天一早带老四去广元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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