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梦中醒来天是黑的,屋内只有如豆的灯火。睡昏头的脑袋思考能力几乎为零,只凭本能知道屋里有人生病了,粗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在无人的深夜更显得骇人。
人命关天!
我掀开舒服柔软的被子,在昏暗的灯光中摸索着绕过一道门,便能瞧见挂着青纱帐的床内蜷缩成一团的人,既管屋内黑影幢幢,但仍是能模糊看到一张红通通的脸,五官因病痛而纠结,偏白的唇蠕动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额娘……祯儿好痛苦,额娘……”
我伸手摸上他的额头,被那炙人的温度吓慌了神,不想不顾地赶紧奔回方才的床,从床头拖出那只背包,翻出院长妈妈为我旅行准备的退烧药,从桌上一组茶具中翻出一只制工精美的杯子倒了杯水回到床前,扶起生病的……男孩。
“醒醒,吃药了!”我轻拍他的脸,硬是叫醒他。
闻言,男孩原本因痛苦而紧蹙的长眉更加纠结,眉心皱出个“井”字,勉强睁开氤氲的黑瞳迷离的看我,嘴角轻扯,我凑近勉强听出什么“额娘,祯儿……不……吃药……药好苦……”之类的。我有些好笑,想起孤儿院里的那些孩子每次生病也是这样撒娇拒绝,遂顺着他的话轻哄:“祯儿乖,药不苦,吃了才不会难受。”
“不苦?”像是要我保证似的,他凝眸目光聚在我脸上。
“是哦,不苦的,姐姐保证。”我应着,熟练的趁着他动摇赶紧把药丸喂他吃下,然后扶他躺下,“乖,祯儿,吃了药好好休息,明天就会好了。”从有记忆起便是在照顾人中渡过,这种“喂药”过程于我而言自是小CASE一个,所以行为难免有些脱轨。
他乖乖躺下,眼睛闭着,在我以为他已然睡着时猛然睁眼,原本迷离的目光变得冷然紧紧的盯着我,“你是谁?”
我微笑,对上他瞬间怔忡的脸,“我是照顾禵儿的姐姐,祯儿乖,快快睡吧。”
他怔怔的看了我好久,表情有些孩子气的憨然,久久才慢慢闭上眼呼吸平稳的睡去。
许是还没睡够,黑黑的夜色令人有种困顿的睡意,我为床上的人掖紧了被子,勉强爬回床,闭上眼一下子跌进梦乡。在梦中,我一直在走路,走在一条铺着光滑圆润的鹅卵石的弯曲小路上,天空是清湛得尽乎透明的颜色,阳光很温暖,道路两旁植满了各种热烈绽放的花朵,每当风起时,空气中就会弥散一种淡淡的清雅的芳香—似兰非兰、似檀非檀……是什么呢?
再次醒来天色已大亮,在明晃晃的日光中,我眯眼翻身趴在床上好奇地打量眼前古色古香的房子,往上看是褐红色高高的木梁,往下看是一排排汉白玉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往前看是 高墙挡不住的长空和明澈的蓝天白云下高高翘起的屋檐上的琉璃瓦……印象中这种古老的建筑应该都只是出现在电视上或者是被列为国家重点保护的历史文物古迹。
困惑地抓抓头,花了十分钟仍是想不明白后,索性放弃,扯扯身上穿的在我看来有些怪异的白色衣物,起床换上床头那套被折叠得也很怪异的衣服,循着记忆拐过一道门,来到挂着青纱帐的床前,我双手支在下巴上,打量床上睡姿端正的男孩。昨晚没有好好看今天就观察一下吧。
嗯,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的男孩,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蛋很是俊秀讨喜,额头丰润饱满,浓密的剑眉斜长飞扬,隐隐流露出一股霸气,长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排阴影,坚毅挺直的鼻子下是线形优美的溥唇,大概是因为生病唇色偏淡,刚中带柔的下巴,如玉般的皮肤散发出一种温温润润的光泽……综上所述,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孩子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女性杀手,帅得太没天理了啦啦!!!
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观点,我摸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证明院长妈妈给我的药还挺有用的呢。安下心,我起身踢踢蹲得有些酸麻的腿,四下张望了下,往门口走去。
嗯,黄瓦红墙、朱楹金屏、白玉雕栏、金碧辉煌、庄严美观、精细秀丽……如此庞大壮观的建筑群除了北京的故宫我实在不知道还有哪里能有如斯大气的古建筑。
我四下张望,心中困惑不已。明明记得好像是从桂林的象鼻山顶上跌下来的嘛,为什么醒来却是这种地方呢,按说我应该没有那个闲钱跑来北京的什么园林旅游吧?而且好奇怪哦,为什么一路走来都没有人呢?难道我迷路了?
“乾清宫……”我含在口里模糊的念着,不太看得懂繁体字,应该是这个意思吧?远远的有模糊的说话声传来,以我将近三百度的近视,只看得见远处的模糊的人影,我大喜,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了不属于我的地方。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那一群穿着很像清朝服装的陌生人面前,硬着头皮扯出一个还算友善的笑容,“对不起,打扰了,我、我迷路了,想问个路……”
没有人回答,在场的人全以诡异的目光投向我,然后有志一同的别开脸,看天看地看风景就是不敢再看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其中有几个年纪较小的男生竟红了脸。我头皮一阵挫挫的麻,心中有种荒谬的错觉,竟怀疑自己是不是误闯了时空。太荒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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